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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赠巽老 南宋 · 李处权
 押先韵
学诗如学佛,教外别有传。
室中要自悟,心地方廓然
悟了更须坐,壁下三十年。
他时一瓣香,未可孤老禅。
高宗大祥起居皇太后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江湖长翁集》卷三六
太上神游,弥切羹墙之念;
慈闱渊抱,每兴霜露之怀。
奄届祥除,益深摧慕。
恭惟补天立极,媲圣膺图,辅三纪之垂裳,靖四方而按堵。
仰桥山之结恋,望断龙胡;
悼羲驭之迅迁,感深驹隙。
情则痛甚,时方廓然
愿抑悲摧,调珍膳玉食之御;
益迎寿祉,慰圣子神孙之心。
通判沈公行状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一、《絜斋集》卷一四
曾祖开,故不仕。
妣赵氏。
祖子霖,惠州博罗主簿
妣应氏。
父铢,承务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
太孺人孙氏。
君讳焕,字叔晦四明沈氏也。
世居定海,中徙鄞。
自君之祖主簿公经行修明,恬于仕进,乡里高其节。
签判府君尝闻道于焦先生,授指伊洛,忠信孝友,克绍先德,后进皆师尊之,而沈氏之门益大。
隆于教子,诸子皆修饬有闻,而君尤伟特,有大志。
自始知学,潜心经籍,精神静专,未尝骛于末习。
既冠成人,尤奋励自强,慨然有追踪古人,主盟当世之心。
颀而美髯,伟仪观,尊瞻视,音吐鸿畅,群居乡校,以严见惮。
属辞有典则,清远雄丽,务以义理自胜,不类举子语。
年二十四,乡举第二。
明年,监补第一。
又四年,遂以行艺优诸生
时师友道丧,虽首善之地,合席同笔砚,鲜有讲磨之功。
君勇于进修,不主先入。
始与临川陆公子寿为友,一日尽舍所学,以师礼事焉。
陆公极称君志气挺然,有任道之质。
君益自信,昼夜鞭策,有进无退。
求友如不及,潜观密察,至有颓然众中,不自矜衒,人莫之识,而推之为不可及者。
囊空无资,冬或不絮,忍穷励志,惟讲习为急。
既与诸贤定交,又以谂后来者:「此天子学校,英俊所萃,吾曹生长偏方,见闻固陋,不以此时资明师畏友,廓然开之,何由自知不足。
前无坚敌,短兵便为长技,大可惧也」。
闻者悚惕,因君以交诸贤。
五六年间,朋从日盛,相与讲明立身之要,务本趋实,为不朽计,皆自君唱之。
乾道五年,试艺南宫,主文汪公应辰以下,皆一时钜儒,奏君名第二。
君忠义天挺,勇不顾利害,危言切论,指陈阙政无隐。
居次甲,授迪功郎绍兴府上虞县,待次里中,益讲学不倦。
自以资禀刚劲,非所以欢庭闱,痛自砭剂,大书《祭义》「深爱、和气、愉色、婉容」数语于寝室之壁,日省观焉。
婴儿之慕,不忘其初,深以「严威俨恪」为戒。
签判公每对宾客,君常拱立其旁,侍酒则竟席不敢去,小不合意,严诲饬之,不以年长故假借。
父子自为师友,讲论道义。
闺门肃雍。
士益信而归之,门人弟子决疑请益者,自远而至。
启告简严,矩矱端肃,初若不可亲,已而昏者明,柔者立,鄙吝者意销,中心悦服,师道益尊。
尉曹三年,不卑其官,端居终日,虽隆冬酷暑不少懈,砥砺名节,无秋毫私。
增葺学舍,训导有法。
驭下严纪律,毋得辄至乡井,不得已而遣,期以某日某时反命,毋敢蹉跌。
访求版籍,得之胥史家,曰:「是政本也,而此曹私之,不谨堤防,何以经久」。
则鐍而藏诸,榜其库曰经界,而归权于其长,有所阅视,宰必关尉,尉必请于宰,始得启封
约束坚明,吏奸莫措,邑人赖之。
声望蔼然,举荐相属,固辞不受。
或称之政府,讽使来见,卒无所诣。
扬州州学教授,未上,除太学录时淳熙八年春也。
自成均造士,寖失古意,官其间者,率皆安静养名,少所设施,宾接有时,物情颇隔。
君始至,则延诸生,日与周旋,见者不以蚤暮,遂欲整齐宿弊,稍修教养法,士争归之,而长官始不乐矣。
先是,舍法取士,行艺优劣,一决于试,拔其尤者,使职于学。
君欲参以誉望,司业难之,君持议如初。
会考试,殿庐唱第之日,有司俟命于廷,寿皇熟视伟君,遣中贵人询名氏及官,有简记意。
丞相复称君居官匪懈,以风切其馀。
忌者滋多,君介然自若。
或谓君姑安而职,何行道为?
君太息曰:「道与职岂有二哉」。
因发策诸生,称孟子之言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耻也。
今赧然愧于中者,可无其人乎」?
词旨颇切,不知者以为讪己,相与媒孽,其言纷纷,御史惑焉,遂论君与长官争议,非安静者,宜少抑之,养其器业,异时拔用未晚。
君方会食监中,闻命不惊,食罢夷然,叙别而出,谓其友曰:「吾岂不知诡随茍容,自取光宠哉!
吾朝夕兢兢,沦胥是忧,故不为也。
不愧友朋,去无所恨」。
在职才八十日,有旨补外,得高邮教官阙。
明年丁签判公忧。
服除,干办浙东安抚司公事。
久之,始以年劳进秩,上距解褐十有八年。
帅属少事,同列颇以閒冷自逸,君曰:「设官分职,安有閒冷者」。
翼赞其长,心所未安,恳恳忠告,省阅案牍,如处要职,下至场务宿弊,悉革去之。
作永思陵,百司次舍供帐酒肉之需,州县奉承不暇。
君以为国有大戚,而臣子宴乐,饮食自如,安乎?
亟言于帅,帅属君条奏,且表荐为修奉官。
君复移书御史:「修奉大事,宜先治丧纪。
丧纪著明,人心晓然,知君上典礼之重,贪求自息,科扰自戢,可不烦弹治而肃」。
史深然之。
帅去官,君亦辞修奉。
后帅至,复委以按察。
君直道而行,械吏之并缘为奸者,而还其科率之不当者,人情按堵。
是岁旱荒,领常平者以上虞馀姚二邑隶君赈救,躬履阡陌,人人抚之,询户口,察颜色,饰貌者逡巡自退,而饥民皆遗之食,迄无流移。
部使者才之,亟剡奏称君治行,帅露章独荐尤力,侍从亦举君自代,章合上,寿皇犹忆其风度曰:「是向为学官,人物甚伟者乎」?
将召用之,媢嫉者复至,而左丞相既家居矣,小人无计沮君。
畴昔所与,有欲自明其非党,且因用君名,作《为党论》,复列其图为三,疏士大夫三十四人姓名于下,某已去,某犹在,己不与焉,而谓君为之,欲激众怒,合谋并力,以梗其入。
谤语果喧,有一从班以百口保君,明其不然者,遂稍息,终不复召。
秩满,改宣教郎、知徽州婺源县。
君有高名,台阁羽仪之选善类素推之,而自学省下迁,及是累岁,顾滞于铨调,视往时同列,邈不可跂,公论以为屈。
由是丞相合前后荐君者数奏,力陈于上,始有升擢之命,通判舒州
该皇上登极恩,转奉议郎赐绯衣银鱼。
家故清贫,敝庐数间,隘不可居,随所寓止。
性轻财,常诵李赵公之言曰:「钱尽再来,几事一失,不可复得」。
室无私蓄,辞受取舍,虽小必谨。
尝游中都,浙西帅雅闻君名,而知其贫,欲馈之丰,因所厚者言之,曰:「受则伤义,拒则违俗,以既归告之,其可」?
即日出郊。
会稽时,故人典方面者,赠以白金,君反之曰:「向也閒居,赐何敢辞。
今禄矣,义无兼受」。
资用屡竭,廉约自守,意气轩豁,未尝有悴色,口不言贫,不知君者,虽谓之不贫可也。
奉母谨甚,左右无违,日进甘脆,间为宴集,以欢乐之。
与弟友爱深笃,倡率妻孥,抚养孤侄,恩意隆洽,略无少间。
故人孤女窭甚,聘以为冢妇,富室欲联姻,诸子请之勤勤,卒拒不许。
乡闾有丧不时举,女孤不嫁者,念无以助,闻会稽有义田,惠浃穷乏,其称甚美,乃请于乡老、乡大夫,为之表倡,二公欣然意合,果于集事。
以君乡评所推,属所以讽谕者,君不惮劳苦,告谕谆谆,诚意孚格,乐助者甚众。
未几,得田数百亩,储峙有所,职掌有人,出纳有法,毋茍求,毋徇私,必核其实,品量多寡,用而不匮。
有馀,益市膏腴,愈久愈多,其惠愈博,乡人义之,咸曰此无穷利也。
规约甫立,而君则病矣。
病日侵,犹自整厉,不改其度。
与朋友别,惟以母老为念,善类凋零为叹。
呜呼,可哀也已!
得年五十三,绍熙二年四月戊寅,终于寓舍。
十二月丁酉,葬于县之翔凤乡象坎山龙尾之原。
杨氏,祔焉。
杨氏有贤行,顺于舅姑,和于娣姒叔妹,而相夫子以礼,甚柔而正,时有规切语,君每谓之良友,卒于淳熙己亥之岁。
君深悼之,择可为继室者,难其人。
吏部郎中丰公谊清敏之孙,能世其家者,故与君相知深,曰:「吾长女可配君子」。
遂以归之。
子男四,传曾、鲁曾、省曾、敏曾。
女四,长适舒钘,次许嫁吕乔年,馀幼。
自君之没,朋友亲故哭之皆恸,四方贤士大夫识与不识,咸为世惜之,此岂一日之积哉!
考其平生大节,宁终身固穷独善,而不肯茍同于众;
宁龃龉与时不合,而不肯少更其守。
凛然清风,震耸颓俗,使时见用,必能振朝廷之纲,折奸回之萌,屹立中流,为世砥柱,亦可谓难矣。
然世之知君者,如此而已。
至于日进其德,骎骎焉自期于纯全博大者,鲜能知之。
虽人品高明,而其中未安,不茍自恕,嗜学如饥渴,考察精密。
其为言曰:「昼观诸妻子,夜卜诸梦寐,两者无愧,始可以言学矣」。
知非改过,践履笃实。
其始面目严冷,清不容物,久久宽平,可敬可亲。
面攻人之短,退扬人之善,切磋如争,欢爱如媚,古所谓直而温,毅而弘者,殆庶几乎。
笃爱其亲,以曾子为法,而复以名诸子,以孝谨为家传,沈氏其未艾矣。
始居家塾,非圣哲书,未尝诵习,及游太学亦然。
尝作诗箴其友曰:「为学未能识肩背,读书万卷空亡羊」。
每称陶靖节读书不求甚解,会意欣然忘食,此真善读书。
史籍传记,采取至约。
后与东莱吕公伯仲极辨古今,始知周览博考之益,凡世变之推移,治道之体统,明君贤臣之经纶事业,孳孳讲求,日益广深。
君子以是知君胸中之蕴,有足以开物成务者矣。
终身沈于下位,而声名流于四方,抑之愈高,困之愈坚,死且不陨,是岂偶然。
呜呼!
其可敬也夫。
诸孤将求铭,以诒之无穷,故为之叙述其本末。
虽无能发明,要摭实,非溢美,贵其可信而已,惟当世笃论君子择焉。
谨状。
试策(问《易》《春秋之元及时政六事。)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五、《南宋文范》卷三九、光绪《淳安县志》卷一二
《易》六十有四卦而始于《乾》,《乾》之四德而始于元;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始于君之始年,纪年之首则又始于元。
元者,其天地方开之运,帝王出治之端,最不可不谨者也。
夫子彖《易》既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
仲舒说《春秋》亦曰「《春秋》谓一为元,所以视大始也」。
大哉,始之为义乎!
此《易》与《春秋》所以首之以元之一字乎
恭惟皇上嗣登大宝,丕缵皇图,以不世出之资,当大有为之会,涣号改元,嘉与天下更始。
猗欤休哉!
此正君子得舆、小人剥庐之时也,此正中国太阳、四夷爝火之日也。
执事先生发策礼闱,首以《易》、《春秋》之元为问,且有感乎咸平淳熙改元之盛,而拳拳于方今之新政,大哉问也!
鲰生拭目明盛,方当颂元之时,其敢无说以对?
窃谓帝王出而体大《易》之资始,故能运初心之元
帝王出而法《春秋》之正始,故能新初政之元
一元之气,浑沦磅礴,充塞宇宙,在四端为仁,在四时为,运之于心则为大善,发之于政则为大始,历数于此焉起,政事于此焉出。
阴阳有消长,而崇阳抑阴当于此而始分;
王伯有纯驳,而贵王贱霸当于此而始决。
《易》于此而严其始,则小人不得以比君子
《春秋》于此而正其始,则夷狄不得以干中国。
为人君者,惟谨诸此而已。
愚尝歛衽肃容,拜观国史,窃窥章圣咸平、寿皇之淳熙,其改元也,固无一事之不谨,而于君子小人之几为尤谨;
固无一事之不严,而于中国、夷狄之辨为尤严。
明经而置之讲席,召旧臣而处以平章,自是班行无少年轻薄之人;
阅军士而饬边屯,兵谋以图狄虏,自是朝廷宽西顾之忧。
兹非咸平改元之始乎?
揭公道于政府而辅臣重,修成法于吏部而真才出,自是无奸邪冒滥之弊;
两淮地而边境严,阅诸路兵而军器振,自是无诸夷乘间之虞。
兹非淳熙改元之始乎?
皇上遹绳祖武,率由旧章,今日之咸淳,即前日之咸平淳熙也。
鲰生忧治危明,以为最可喜者固今日也,最可虑者亦今日也。
天地间有一即有二,有阳即有阴,是以君子与小人常相胜负,中国与夷狄常相盛衰。
今也鱼水一堂,云龙千载,正人固翕聚矣,然同人于野,岂无伏戎于莽阴伺其傍者乎?
泰山四维,盘石九鼎,国势固尊安矣,然诸侯朝王,岂无裔夷谋窃窥于外者乎?
盖初心者万事之纲领,初政者四方之观瞻,如机之始发而中否决焉,如枢之始运而阖辟分焉。
此正伊尹太甲以「罔不在初」之日,此正召公成王以「王乃初服」之年,此正申公武帝以「力行何如」之时也。
而况方今之政事,始于元而未极于亨,犹有如执事所云者。
人心当平也,必于四方徯望之始,使之有欢愉而无戚嗟可也;
政令当孚也,必于象魏布政之始,使之有信从而无惶惑可也;
物情当比也,必于懋迁有无之始,使之为称物平施之方,而无什百倍蓰之算可也。
量地取民,赋敛当始均一也,非有轻重适中之制可乎?
利权经国,钱帛当始流通也,非有子母相权之术可乎?
公私积蓄,财用当始充足也,非有周府泉流之蓄、汉都贯朽之实可乎?
皇上嘉慕乎咸平淳熙之盛,以二祖之初心,行二祖之初政,世道不患其不咸平淳熙矣。
然而欲法二祖,当法圣经。
夫元者固《易》之始,至于阴阳柔顺、消息变化之理,实详于六十四卦之中。
凡阳而刚者内之,阴而柔者外之。
圣人于《泰》之初九既曰「拔茅征吉」,于《否》之初六又曰「拔茅征亨」,盖亦虑小人之盛而谨于其初也。
元者固《春秋》之始,至于王伯夷夏、正邪义利之交,实著于二百四十二年之间。
凡内而中国者进之,外而夷狄者退之
圣人于隐之二年始书戎,于庄之十年始书荆,戎以好举,荆以州言,皆不与夷狄之进,而严于其初也。
由是观之,天下最不容于不谨者,人君之初政初心也。
自初心而谨之,则事事皆善,此《易》所谓「元善之长」;
自初政而谨之,则事事皆正,此《春秋》之所以正次王也。
虽然,元者所以始万物也,亦所以终万物也。
元亨利贞之通复,此元无一息之不存;
元会运世之推移,此元无一日而不在。
盖运行不息之谓元,变化不穷之谓元。
所贵乎体元之君者,以其终始惟一也。
辟门明目,厚德允元,此舜之谨于元日者然也,而舜则终始一几康。
新民宅邑,位在德元,此周王之谨于初服者然也,而成王则终始一缉熙。
「万事堕哉」,常警戒于「庶事康哉」之后;
「无疆惟恤」,亦申饬于「无疆惟休」之馀。
此有虞所以常保其雍熙,成周所以常保其泰和也。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书》曰:「罔不能厥初,惟其终」。
此皆当今之龟鉴也。
愚既以《易》、《春秋》之谨其始者为今日献,敢以《诗》、《书》之谨其终者为今日勉,惟执事以复于上。
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