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新及第进士授官诏淳熙八年三月十二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四、《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之二四(第五册第四二五七页)
新及第进士第一黄由承事郎签书节度判官事,第二人王奭、第三人张伯源文林郎两使职官,第四人陈希点、第五人孙元卿从事郎、初等职官,第六人以下至第四甲并迪功郎、诸州司簿尉,第五甲守选。
守令策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止斋先生文集》附录、《文章类选》卷二二、《文翰类选大成》卷一四五、《南宋文范》卷五二
古之天下无冗官,亦无穷人,无倖法,亦无怨吏。
夫官不滥,则人无滞叹,法不屈,则吏无满心,势亦然也。
而官若是其甚简也,敷奏宾兴,又若彼其众也。
法若是其严也,黜陟用废,又若彼其果也。
以甚简之官,待人才之众,以甚严之法,行赏罚之果。
而人无滞叹,吏无不满之心,何也?
上之人无愧,则下之人无憾也。
用者必公,则未获者不敢议也。
显者必贤,则继者不敢觊也。
内之者非所昵,则所外者不敢浮也。
远之者非所怨,则所迩者不敢偷也。
是举天下之官,皆可以用人,抱关击柝,府史胥吏,士不耻为也。
尝观周公《立政》之书,论文武得人之盛,而至于夷微卢之烝、三毫阪之尹,皆有常之士,而其选无异于三宅。
彼皆远方也,皆卑职也。
远方非要地,卑职非膴仕,而天下之美材居之,宜亦有所不安焉。
而莫之问者,何也?
有君如文、武,非弃才之主,有臣如周公,非蔽贤之相,则远之非疏之,卑之非薄之也。
且夫周公,大圣也,天下所共知也,而诸侯无伯,则出为东伯六卿无宰,俯为冢宰
毕公,大贤也,亦天下所共知也,而周公不没,则未得以为伯,则未得以为监商。
圣如周公,而下阙人也,则降而为之,不以为辱。
贤如毕公,而上有人焉,则淹而留之,不以为恨。
天下之不圣于周公,不贤于毕公者,又何择也?
愚故谓今日难于久任,非诚难于久任也;
难于外任,非诚难于外任也。
以古之官,视今之官,则今冗也;
以古之法,视今之法,则今倖也。
以其甚冗犹苦其不足,以其甚倖犹苦其不平,无他,下有所要者,上有所畏也。
用者未必公,人固不恬于退也;
显者未必贤,人固不屑于小也。
内之者或所昵,人斯竞于求也;
远之者或所怨,人斯难于去也。
夫如是,则尽今之官,应今之人,废今之法,娱今之吏,天下日愈嗷嗷矣。
呜呼!
天下非怨,吏之可畏也。
今日迁某守,明日易某令,其扰则妨民,其费则伤民;
其无意于留而苟简于治,则弊民;
其自以为亟迁而求足其欲,则又困民。
故夫吏之便,民之病也。
有便民之法,而又有不便吏之忧,愚所不敢知也。
故凡执事之三策,愚不暇忧,而所深忧者,上有所畏,则下有所要也。
晦庵朱先生 其七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三六、《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二
干以初八日抵侍旁,所幸尊幼皆安,亲老尤安健,稍足自慰。
家兄以近制成资,须得部符乃听解罢,已遣人料理,未回,解任须在八月初。
复以乳婢感冒不能行,未可即登途,度归计须在此月末。
建阳须当暂留,恐双溪有妨县官宴饮,则近市别得一小屋亦佳,望嘱储宰为预谋之。
家兄归计及参部之计未知所济,已恳一二亲旧为假贷之策。
上饶,赵守亦许以归日相周旋,但未知所假足用与否,亦且只得挨去看如何。
休致不允之命,想干离后三两日即到。
再上之章想已遣行。
杨子直刘智夫皆在此迁延避暑,且候迓兵。
盖以近日有台疏,言过家上冢宿留不行者,皆为故稽君命,其意指林和叔楼大防而言,故诸公皆为迁延中道之计,而不敢过家上冢矣。
子真之语,或者谓其对人称许止吕、秦之事,果尔,亦可谓轻率之甚也。
然指斥如此,乃得罢去,稍涉权要,遂至迁谪,轻重不伦,岂所以为尊君哉!
汪季路之罢,盖以台官先论孙元卿袁和叔陈武三人考校涉私。
有钱原者,临安人,家巨富,偶试屡中,故三人者遂坐此谤。
季路为之辩析,故台论并及之,别无他罪,但以台谏论事,不当复辩矣。
杨元范迁祭酒,盖亦自觉其已甚,而能自悔,同列以其有异意,故去之。
张镃昌黎莫逆,与其兄争分业,张镃昌黎,而其兄主王德谦元范乃论张镃,罢之,此所以为异意也。
黄元章殿院,盖实尝与昌黎有雅好,但黄亦善人,想亦不敢为已甚也。
昌黎麻辞甚褒,虽其祖之功莫能过。
中有一语,初云「独成与子之功」,余揆贴云「力参与子之功」。
昨闻诏语亦贴二三字,如此,则余岂能久安相位哉!
余、郑皆非能久安者,何公旧物之除,意或在此也。
邓千里昨日到此,则云欲褫馀干职名,故以嘱何公耳,但诸贤岂能皆自保哉?
道学之图,闻高文虎之子所为。
又有一图云「右道学」,则以郑惠叔为首,杨元范次之,以其助佑道学也。
高文虎短丧之请,复有一劄,乞置都虞候监军之类,以上所亲信为之,庶几可以相继而无专兵之患,或以其意盖主王德谦也。
其无知敢于欺君党恶乃如此!
吴斗南有书力排短丧之议,然吴斗南已弹冠而赴架阁矣,其不变而从者几希。
近日所闻大抵如此,无可言者。
年谷大熟,可以宽生灵旦夕之死,未知造物竟何如也。
拜侍在即。
宋集英殿修撰王公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七、《西山文集》卷四六
昔先皇帝初践阼,不自神圣,虚怀任人。
韩侂胄以戚畹出入禁中,倚御笔徙两谏官违己者,将阴窃国柄。
集英殿修撰王公时为学官,深忧之。
会有诏求直言,亟上封事,援吕公著张舜民李光凡三出台,而同列交章申救乞去,力言纪纲所系,忧在社稷,以冀上意寤感。
绍熙甲寅冬也。
侂胄自是专权,苏师旦复以人奴憸黠之尤,狐媚取旄钺,益张皇之,而韩之门薰灼矣。
群私人一律附和,独公在外不驰书侂胄,居中则名不上师旦宾谒,侃然无所回挠。
丙寅开边,公以郎面对,首陈用兵之祸有三可虑,乞宣谕大臣,不宜轻举。
又以不集议书诋侂胄,遂掇怒群小。
于是殿中侍御史徐楠上疏,牵姚愈前论公廷对扶植道学语,及附赵汝愚学官,与袁燮孙元卿以道学溺士心,坐之资浅斥矣。
明年兵败狱起,殛师旦,窜邓友龙侂胄又伏诛,朝廷思公言,驿召。
入对,首论:「人主之权莫大于自用,而亦莫难于自用。
所谓难于自用者,以左右前后浸润肤受之不可堤防,而非以外朝献替缴駮论奏之且为侵夺也。
小人见人主听纳之专,纲维节奏,未易挠紊,则亦不敢萌干请之私矣」。
天子慊然,终不肯自用,史弥远遂以一相颛国。
会不雨,诏百官指陈阙失,公手疏历论时政,推本《洪范》「僭常旸若」之證,数罗日愿紏合为变,谓下人谋上;
虏修好增币而犹觖望,谓夷狄乱华;
内批数出,谓左右干政;
谏官无故出省,谓小人间君子,皆谓之僭。
一僭也,已足以致天变,而况兼有之哉!
宰相职在燮理阴阳,而不雨久,于汉法当策免,乞令弥远终丧,择公正无私者置左右,引王、吕、蔡、秦覆辙为戒。
东宫得副本观之,且咋舌危公,公自不以为忤。
张允济以阁门宣赞舍人权临安府钤辖,公谓此细事也,而用权臣例破祖宗制,不可,封还词头。
先是丞相语公,此中宫意,公不顾。
丞相复诘公,公正色曰:「宰相而逢宫禁意向,给舍宰相风旨,朝廷纪纲扫地矣」!
数日,徙起居舍人
自是外补,讫不复还国
某尝读公甲寅封事,及所手示己巳奏藁,竦然太息曰:汉汲长孺,本朝王元之其人也!
自公之言不行于庆元初,故侂胄误国,而天下一坏矣。
嘉定复不用公言,弥远得以行其私。
二十六年之间,斲国家元气殆尽,士大夫无复知愧耻,而全人希少。
至于今,民悴兵恣盗贼作,而戎狄侵侮,天下几于再坏。
端平更化,明天子方聚一世之才,并力作新之,而如人沈痼之疾,未可以一朝起也。
呜呼,公之言于是大验矣!
公讳介,字元石,世家于吴,后徙婺之金华
曾祖矩。
祖敏泰州助教
考嵩卿,通直郎,赠朝奉大夫
妣杜氏,赠太恭人
公以绍熙庚戌龙飞进士第三人及第,积阶自承事郎,以恩霈磨勘七转至朝奉大夫
历任佥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入为国子录太学博士
引亲嫌,通判绍兴府知邵武军
罢,奉祠
广德军丁大夫公忧,服除,知饶州
未上,再入为秘书郎度支郎官
罢,再奉祠
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都大提点坑冶铸钱,召除侍左郎官,兼右司,兼太子舍人兵部郎官,兼权礼部郎官国子司业,兼太子侍讲,兼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国子祭酒,充金国贺生辰接送伴使,秘书监,兼太子右谕德宗正少卿,兼权中书舍人起居舍人,除右文殿修撰、知嘉兴府集英殿修撰、知襄阳府京西安抚,改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
以疾奉祠,遂致仕。
公之外赋政也,以化俗兴民、忧贫安富为先务,于刑惟恐伤人,于讼先教化而后争夺,于赋役度不可蠲者,期会于民行之,备水旱荒饥甚具,虽有不为菑。
持大体,不求显显名。
故在广德,民得为良民,士得为良士大夫。
公疾,阖郡为祷祠,曰无使我慈父去。
去而人怀之。
其治嘉兴也,如治广德,为庆元,又推而大之,减耗剩折价分三等,汰横江宿亳屯驻两指挥,罢生酒局,戢豪家据海岸渔盐之利,至今为便。
其在朝廷,每有大议论,大更革,大废黜,大灾异,推事建言,无顾忌心。
胄监,恶士急急声利,严规矩出入。
日进诸生堂上质问,或造诸斋扣击其进否,士风丕变。
蜀孙望之载父母万里来受业,公廪而教之,果擢上第。
徐邦宪周端朝,公所拔取,皆为闻人。
在青闱,专意辅导,讲说琅琅,皇太子听不为疲。
春坊一日督官媒氏择配,公闻之,白庙堂,请选之故家,以正厥始。
尝闻宴张灯火,上书切谏,欲约宫僚分日宿直正救之。
又尝为接伴使,回奏两国通名而本朝不通讳,乞釐正以全典礼。
所见淮饥民剧盗,因一一白之,曰不可使吾君不闻也。
其任封驳,持法度,抑污吏阉人戚邸恩倖,不䤶怨。
又言二史不立前殿非是。
某尝闻先庙违豫,久不觐重华容,都人汹汹,公自霅川走书讽赵公汝愚,宗臣也,宜率百官守和宁门以俟六飞之动。
明年,率学官上疏,言「寿康年七十,亲挈神器而授之,陛下孝养可久阙乎」!
内涉宫壸,旁斥黄门
且言:「脱寿康郁郁,因此不安,一负此名,万善莫赎。
萧墙敌国,有一不轨,扶义而来,何以自解」?
未几重华天崩,力请视敛,以为自有天地未有无主之丧者,激切痛懑,人哀其言之忠。
又闻留正罢相之日,傅伯成既迁之时,正邪特未定,公奋然两言于上,曰进退大臣,不可无辞以示天下,深折阴邪窥觎之萌。
已而追数姚愈沈继祖党奸罪状,惜四给事、一谏大夫以言事沓去,荐詹阜民李燔刘宰俱可以录用,人又称公于贤不肖甚别白也
此公之事,某所见闻而缙绅间以为难能者,使公仕得其时,不再与权奸接迹,将尽发所学以著之用,有益于国岂浅浅哉,可叹也已!
盖公性孝忠,始受学于东莱吕成公,接中原文献,再娶郑夫人,其考知枢密院益国公侨,实婿端明殿学士汪公应辰,又探两丈人问学源委,其本末统纪,绳绳如一贯。
始对大廷,危言正论,卑晁错、公孙洪不道,而蹇蹇然有刘蕡风烈,宗览而亲擢之。
其间极论自古朋党之祸,引汉南北部、唐牛李以拟今事势。
又言人主而不尊道学,士大夫而不明道学,天下为讳则何以立国!
厥后见之言论政理,皆由此其出也。
公事亲孝,大夫公严,常遂其志。
杜夫人早殁,公不得就养,禄入辄对之流涕。
斥房闼所有嫁二妹,田庐悉逊之弟。
初得任子恩,又官之。
周族党弱困,不计有无。
尝欲效范文正公为义庄而未能。
友朋急,援之不待告。
所交皆吉士端人,凡所汲引,人不知其所自。
日所行事,夜则笔之于书,曰将以检身也,故行谊终始无玷。
公生于绍兴戊寅正月,以嘉定癸酉八月卒于正寝,享年五十有六。
初娶于氏,知潭州湘乡县讳汝功女也,追赠恭人
继郑氏,今封令人。
子男一人,野,以公遗泽补将仕郎,第庚辰进士,今为朝散郎知邵武军
孙一人,同祖。
公殁之明年,葬邑之赤松宝石山
又十三年,野裒公平生所为诗文、奏议、外制等二十五卷,《春秋臆说》十卷,《通鉴解标》自魏文侯至西汉末十五卷,皆发明成公标题本意,为《浑尺集》,盖公尝自号浑尺居士,取后山诗「虽有千丈清,不如一尺浑」意也。
又掇其大方为家传,传成来西山,谒某铭其墓。
某尝侍公同朝,甚喜辱公之知,知公之详,野又从余学,谓余言取信来世,余又何辞辞之?
属时多端,乃手题家传而先归之。
后九年,某入翰林学士,始克为之铭。
然每叹公由大蓬少宗正,自西掖右柱史,其难进易退如此,欲为公与秘书监柴公中行并请于朝,乞行节惠之典,状成且上。
噫,若公者,允谓世之正人、之名卿矣!
铭曰:
彼婉娈辈,迫怵患害,我石不转,惟义所在。
彼酣豢徒,爵禄染濡,我金不镌,惟道与俱。
权门熏灼,砥砺锋锷。
孤忠对越,遑恤覆却。
孰持宰柄,利诱众正。
危言弗避,谓有义命。
直大而方,庶几见刚。
不容何病,安于淮阳
玉雪其躬,无玷始终。
并游地下,东莱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