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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监丞吴公墓志铭1193年4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九、《诚斋集》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公讳松年,字公叔永嘉人
曾祖讳比,故不仕。
祖讳充,故赠右光禄大夫
父讳表臣,故任敷文阁直学士右太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累赠少师
母鲍氏,秦国夫人
伍氏,宜人
公伍出也。
以荫补官,初主平江昆山簿,监南岳庙,由国子监书库官删定官
书成改秩,摄登闻院
将迁擢,而少师以寿皇府翊善议出閤事罢去,公亦请外。
历徽、台二州签书判官厅公事
其在徽州,悉力吏治,无文士脱略囊箧细碎之意。
太守多病,予告,以公明敏,委以郡事。
吏牍填委,或累月不省者,公一日决之如流,守倚以集。
秩满,归至中途,闻少师病笃,捐妻子,犯波涛,舟人无色,公不为动。
翼日至家,少师一见乃瞑。
台州秩满,得湖南转运司干办公事
部使者知公能文,笺奏悉以倩公。
每一篇出,大者百千,小者数语,词意绝人。
给事莫公济尝叹曰:「公叔下笔无一点尘气,何必减汪彦章孙仲益」?
时逆亮入寇,湖南饷师斛四十万,当遣吏护送,众惧。
公独请行,舳舻衔尾,先至师次,粮道
丞相国张公长沙,望重四海,名士辏集,独伟视公,每见必促席语移日,且勉之曰:「君不必苦心属文,当为有用之学」。
且与其子敬夫游,公自是尽弃其学而学焉。
魏公再相,首荐公于朝。
及其宣抚江淮,招公议军政。
公以国事方急,不告妻子而行。
通判明州太守荥阳赵公伯圭秀王夫人疾革,委摄郡事,公宿于郡舍,尽瘁勠力,事整而办。
时有死囚数十,公察其有冤色,即呼而前,温色辞以问之,皆号泣曰:「我海渔也,吏执以来,日夜笞掠,便诬服为盗」。
公密遣吏验问海滨枯鱼之肆,果然。
一日释二十七人,郡中惊服。
先是,诏郎官以上举所知,尚书薛公良朋中书舍人洪公迈给事胡公沂直院公济少卿胡公襄皆以公名闻。
秩满造朝,丞相陈公俊卿一见奇之,除将作监丞
会中都官待次者例补外,改江西安抚司参议官
江西饥,米斗数十百钱。
公捐俸以活饥者。
除知南剑州,赐对便殿,寿皇劳曰:「吾旧学之子也」。
因访以天下事,公敷奏详明,所陈四事如得天意,固民心,录名将子孙,革武举试文,上甚喜。
延平,首条上民事,一曰差注巡检武举中选或任子晓民事者,二曰理讼先逮词首,三曰商旅不得操兵,事皆施行。
有氓诬其主人以杀其子者,狱久不决,公验问,不三日得实,又明日获其子于建宁,盖氓匿之云,人以为神。
暇日则召掾史与之论文,入学校与诸生讲经义。
时荐举久敝,有挟诸公贵人书至者,公一不省,廷语于众曰:「荐举本意,举贤才及治行而已,挟贵而问,岂荐举本意哉」!
先是,郡之材官多以请托隶尺籍,公一不听。
一日入蒐庭大阅,许其子弟毕集,试其艺能,简其骁勇,涅以为兵。
俄有旨集诸郡材官诣行在所按试,士气奋甚,挽强穿札,为闽郡最。
第赏减会课三年。
其治郡大抵慕朱邑,及去,延平之民遮道涕泣,为之立祠。
既入朝,执政议以公为尚书郎,上曰:「吴某治郡有声,朕欲再畀以名郡」。
遂得漳州
未之官而卒,实淳熙七年二月丁酉也,得年六十有二,终官朝散大夫
初,少师通判,梦一浮屠倾然而瘠,谓己曰:「帝诏予为而子」。
视其谒云:「杭州祥符寺」。
及解官道杭,公生焉。
幼颖悟,甫六七岁,日诵数千言。
年二十三,侍少师婺州,昼夜读书,甚至呕血。
少师以文名一世,公尽得其学。
弟三人皆师友公,得同荐书,而公独不第。
及试宏词科,隐秩秘文,过目不忘。
同学如丞相洪公适、给事公济,皆推其业之精。
公风神高迈,谈间倾坐,超然如晋、宋间人物。
好古乐道,经明行脩,不竞于进,悫而澹,介而通,寡欲而有守。
平居简出,终日简编笔研间,遇会心处,即书于牖户。
为文深厚古雅,有前辈风。
有诗文二十卷,曰《江湖集》。
尤爱于兄弟。
从兄御史台主簿某病革,托以死生。
宗学教授某在闽中属疾,公闻之,疾走至其官下,未几卒,公护丧以归,力贫以葬,拊二室之孤不啻己子。
所至得俸不以入门,不买田宅,分以周族亲同寮之急。
与游皆名胜,如王公十朋郑公伯熊林公光朝吕公祖谦尤厚云。
初室周氏,封宜人永嘉先生行己弟之子也。
能通《孝经》《论语》《孟子》诸书,与公德对云,前五年卒。
继室潘氏,亦封宜人后十二年卒。
子男四人:瑰,文林郎、前饶州军事推官
璪,承直郎、前监建康府提领所南酒库;
琰,文林郎、前安丰军安丰县主簿
幼为人后,公卒,归其宗,以公荫;
琯,尚幼。
女六人:希韫,适文林郎瑞州军事推官周若鉴;
希孟,适迪功郎、前潮州司法参军薛泽;
季兰,适进士周及;
次未嫁;
次适修职郎永州陵县主簿杨长孺
次适进士邹毕。
孙男三人:洵、澥、深。
女四人。
诸孤以八年九月乙酉葬公于吹台乡西山法济院之阳,迁周氏宜人祔焉。
至绍熙壬子二月壬寅,复以潘氏宜人祔其左方。
予与公初定交长沙,中同官豫章,公之子璪晚复与予同官高安,大儿长孺因得婿公之门,交莫厚焉,亲莫至焉。
公既葬之十二年,癸丑四月,璪以书来曰:「先人未有铭诗,微先生,其谁宜为」?
则追铭之曰:
公叔风神白而长身,如光风霁月之无尘。
公叔诗文老而日新,如日光玉洁而不陈。
公叔󲦤绅,意行无津,如我马既同而躄其趾,我车既攻而方其轮。
嗟嗟公叔,一炊之诎,而万斯年之伸。
公叔一去,于今几
意其上虚空而跨绿耳,下大荒而骑麒麟也耶?
朝议大夫直徽猷阁江东运判徐公墓志铭1199年7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九、《诚斋集》卷一二五、《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淳熙有贤御史建宁徐公,予闻之旧矣,而愿见莫之遂,立朝莫之同也。
岁在庚子,予为常平使者于岭表之东,公为刑狱使者于其西。
是秋,泽宫当贡士,公之子逸试于东漕之有司,首遗予书,其词甚度,其意甚昵也。
且呼予为同年之兄,予答书亦以是呼公。
退而阅同年小录,求公姓名而不见。
至庆元己未七月十一日,偶阅本朝登科记,得公姓名,甚喜,熟视乃绍兴辛未榜也,盖前予一榜云,不知公何以云尔也,岂其知爱之深而误墨及之耶?
后七日,其子达遗予书,叙先契,且以朝奉大夫宗正少卿郭公德麟所状言行来谒铭,予叹曰:「岂偶然哉!
予其可辞」?
公讳诩,字元敏
胄自太末,五季乱,徙建之浦城临江。
曾祖讳伯,祖讳安常,父讳彭年,以公赠朝散大夫
母杨,所生母张,皆赠太恭人
大夫公早弃场屋,为诗千百,自号散翁,事见吏部朱公韦斋集》中,曰彦猷者,其字也。
二子,公其仲也。
年二十九策进士,授左迪功郎、主绍兴府会稽县簿
曹泳,权臣姻家也,诡公督租,公首捕府之胥长逋租者二人杖之,荷校以徇,帅噎默不敢问。
左从事郎,移建康府上元县
帅贵倨甚,府县官日趋走庭下。
公始进见如律,三日礼毕,独趋宾次,帅知其不屈,乃皆免之。
公有十论,极陈时政利病,未尝出于人。
漕使左司郎中公度不知于何见之,称叹,以为通达国体,一再荐于朝。
后帅韩公仲通每疑事必诹于公,公言无不尽,颇忤意,而卒荐公。
左宣教郎、知处州龙泉县。
宗室子有寓居浮屠者,散子钱渔厚息,市民物不雠直。
一日有鬻薪炭者数人,皆碎首来诉,公即分遣吏卒逮捕,卒置诸法。
有达官私桥黄楠水,而请官役民者,公不可。
谗之郡守钱竿,竿反荐公,谗者恧焉。
岁饥,公将发常平之廪以振民,丞难之。
公曰:「傥有罚,吾任其咎」。
丁母忧,除丧,中书除监行在榷货务
一日孝宗皇帝召见,时宰席久虚,公首论:「宰相难其人者,由职事官不精择也。
今日之宰相,前日之侍从给舍台谏也。
今日之侍从给舍台谏,前日之职事官也。
陛下于用人之际常苦乏材,而不知职事官乃宰相所由入之门,不可不择也」。
上曰「甚善」。
又论:「凡荐举当以廉为本,而才艺次焉。
古之荐举兼举其已行之事,不但任其未为之过。
谓宜增其所举之词,曰:『某人有某能,尝任某官,为某事,以知其廉,庶不敢欺』」。
上首肯之。
且劳公曰:「知卿靖退,不事请谒」。
是日除监察御史,乃参知政事李公彦颖荐也。
公初不知,明年李公出帅东浙,以书抵公曰:「刚方挺特,良副所期」。
盖李公知公久矣。
属有诏令朝臣言事,公极论时弊数千言,其要有八,曰正朝纲,杜私谒,节吏员之入流,审进言之听纳,立根本以自治,严守禦以防边,尽地力以救荒,禁奢侈以正俗。
章下,时宰不悦。
公姿貌严冷,未尝以辞色假人,中外严惮。
号为铁面御史
公受诏监秋试,有国子生者,陈牒愿与太学生同试。
殿中侍御史宰掾溥之犹子也。
溥以文书讽有司,公不答,又为时宰所不悦,遂除广南西路提点刑狱
至部,诏兼摄漕事。
时容盗李接窃发,前漕臣韩磊请留饷鄂州大军钱五万缗,及丐盐事司钱二十万缗以给求盗之费,朝廷从之。
公辞焉,请自给主帅
盗平,以给饷不匮,增一秩,训词曰:「不仰给于朝廷,不支移于邻路」。
既擒,帅臣奏功,而将士匈匈。
公因极论:「有未尝亲矢石,去贼百馀里而得官者,其胥曰蒋璘、陈正、陈永辅,其卒长曰刘政
至于将臣王圭、张麟既克复郁林,又解化州之围,而赏反太薄。
化州守臣何伟以数百市人弱卒,抗数千方张之盗,保全一城,有以见其才;
不顾家室,守节不贰,有以见其忠;
上官冥搜其罪,而秋豪无实,有以见其廉。
今不蒙赏而反削籍,孰不冤之」?
不报,贬公两秩。
吏部尚书郑公丙讼公冤,上遂除公湖北路提点刑狱,而何伟亦复官畀郡。
又改公成都利州路,复官两秩,又改成都府路转运判官
窒罅漏,节浮费,以纾远民之力。
州县两税往往加歛及粟帛刍秣之估皆重,公严为禁止。
蜀之大家多伪占名数以逭征徭,至有一户析为四五十者,中产下农寔受其弊。
公与之为期,许其自占,得实者二万有馀,细民顿苏。
黎州边事有兴,其费无艺,公前后庚输缗钱凡二十三万云。
改知遂宁府,除直徽猷阁
公所至政必先学校。
去西路日,尽捐公钱七千馀缗,市田一百六十亩,以廪成都府学
彭州郡文学刘大临来告曰:「生员滋众,而食不足,将散矣」。
公曰:「此吾职也」。
于是蠲其州榷酤之钱四百万,及官所没入民田数百亩,以给之。
公凡再奉诏监护蜀之类省试,其场屋之弊,至预泄试题,及是夜半锓板已定,公尽易之,宿弊顿革,所得皆儒先。
公尝按县令杨世方,又却前淮东总领宇文子震之私谒,两家怨之,至移谤书于本路宪赵善誉,按公聚歛至十馀万缗,不俟朝命而径以此钱为民代输夏租,欲以是媚于民,而掩其贪暴之迹。
上省其章,顾谓宰臣王淮曰:「徐某能以十万缗为民代输,贪暴者能之乎」?
改知泉州,归至上饶,改江东路转运判官
受命一日而没,淳熙十五年二月十有三日也。
享年六十有六,积官至朝议大夫,爵至浦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公在金陵时,帅韩公委公受刍秣之输。
故事,束刍私其一钱,公独不受。
韩公一日称公之廉而及之,客有对曰:「一钱亦何足爱」?
韩公曰:「不然,积而计之,岁得千缗,谁其不爱」?
后公在广右尝论奏,以为监司郡守应用之钱曰公使者,自有名钱,今乃于上供留州之钱,肆其转移,无有限制,漕计郡计,安得不乏而取之民乎?
谓宜第州郡为三等,帅守监司凡五等,公使之钱月给几何,迎送几何,帟幕帷帐几何,过是者以簠簋不饬坐之。
赴利路宪,至郢始值候吏以官钱蜀券数千缗来,曰:「道里费之外,皆应归中府」。
公不启封,到部尽还诸郡。
公自为监司郡守,帟幕未尝更造。
兴元未久而去,悉还于官,不留一物,所至驺鬨宴集馈饷,悉从简俭。
其行部,非故事,秋毫无所受。
公性寡耦,然所交皆当世名流,如陈公之茂、莫公济赵公彦端、翁公蒙之、沈公度萧公之敏丞相周公必大公邲最厚,晚乃受知于郑公、李公椿陈公居仁
在蜀所敬畏者范公仲圭胡公晋臣
公笃于宗亲,周恤中表,自广右还,葬死者之无归,营孤女之未嫁。
性嗜学,隆冬冱寒,𤓉膏申旦。
尤邃于经,熟于《左氏春秋》、《西汉书》,酷好《资治通鉴》。
所居不庇风雨,日哦其间,人不见其喜愠。
自蜀还,蜀货无一物,惟载书百馀箧。
有诗文、奏议、经解八十九卷,目曰《东野居士集》,藏于家。
公初娶陈氏,继全氏、董氏,皆赠封恭人
子二人:达,文林郎、新监台州黄岩买纳盐监;
逸,迪功郎、前监常州籴纳仓。
女二人:长适乡贡进士周端书,次适进士杨楫
孙男三人:损之,将仕郎,吴郎、山奴及孙女二人俱幼。
绍熙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葬于忠信乡新兴里之师姑原,铭曰:
靡乎其为流,奚涉弗遒?
规乎其为运,奚骛弗进?
颃颃徐公,单杭而逆风,曰予其通。
方轮而九曲,曰予其速。
惟金玉尔身,皭然不尘,以对于古人。
公济惠山蔬四种并以佳篇来贶因次其韵 南宋 · 朱熹
五言律诗 押庚韵
晚食宁论肉,知君薄世荣
琼田何日种,玉本一时生。
白鹤今休误,青泥旧得名。
收单还炙背,北阙傥关情(自注:时公济试礼部。)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五、《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五
六月初始得离婺源,扶病触热,幸免他虞。
到家未几,忽闻除命,出于望外,不知所为。
然向年所叨异恩,已是朝廷悯劳惠养之意,况今又两三年,精力益衰,岂复尚堪从宦?
不免复以此意恳辞,当以力请必得为期耳。
昨日得韩丈书,遣时未有是说。
然见人说韩丈尝于榻前复及姓名,势必缘此。
若然,则是向来哀恳都无丝毫之效,足见平生言行不相副,无以取信于人如此,使人皇恐,无地自容。
向来冒受恩命,已是辞却一年,后来见无收杀,又思此既是朝廷美意,又直许其退闲,于理疑若可受,故不能终辞。
然朋友四面之责,已不胜其喋喋。
况昔已取彼,今复受此,则是真为垄断,无复廉耻,虽有子贡之辨,亦不复能自明矣。
在熹一身,固无足道。
然区区自守,略已半生,辛勤劳苦,无所成就,今日韩丈又岂忍必破坏之邪?
况世衰道微,士大夫假真售伪,托公济私者,方骛于世,若又开此一涂,使清官美职可以从容辞逊而得,年除岁迁,何所不至?
则是此弊由熹致之。
平生所以自任者虽不足言,然又不至如此之轻,实不忍以身启此弊,为后世嗤笑。
已作韩丈书恳之,幸因书更为一言,使其察此衷诚,力赞庙堂,因其辞避,早为寝罢,不使踪迹布露,反取谴诃,则拙者之幸也。
又况如老兄者,未忘经世之心,而又富有其具,乃未收用,而使此荒拙猥在其先,此又岂所宜邪?
年来百念俱息,唯觉亲胜己、资警益之乐为无穷。
何时复奉从容,豁此意耶?
又向来见人陷于异端者,每以攻之为乐,胜之为喜。
近来唯觉彼之迷昧为可怜,而吾道不振之可忧,诚实痛伤,不能自已耳。
此不知年老气衰而然耶?
抑亦渐得情性之正也?
向见吾兄于儒释之辨不甚痛说,此固为深厚。
然不知者便谓高明有意阴主之,此利害不小。
熹近日见得学者若于此处见得不分明,便使忠诚孝友有大过人之行,亦须有病痛处,其为正道之害益深。
正当共推血诚,力救此弊,乃是吾党之责耳。
吕伯恭论渊源录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五、《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一六、乾隆《郿县志》卷一四、乾隆《凤翔府志》卷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一六、二一
元丰中诏起吕申公,此段初固知其有误,然以其不害大体,故不复刊。
今欲正之,亦善。
但去「司马温公,温公不起」八字,及依程集本题改「寄」为「赠」可也。
道言当与元丰大臣共政,此事昨来已尝论之,然亦有未尽。
今详此事乃是圣贤之用,义理之正,非姑为权谲,苟以济事于一时也。
伊川气象自与明道不同,而其论变化人材,亦有此意(见《外书》胡氏所记。)
《易传》于《睽》之初爻,亦有「不绝小人」之说,足见此事自是正理当然,非权谲之私也。
然亦须有明道如此广大规模,和平气象,而其诚心昭著,足以感人,然后有以尽其用耳。
常人之心既不足以窥测此理,又无此等力量,自是信不及。
设有信者,又不免以权谲利害之心为之,则其悖理而速祸也为尤甚矣。
此今之君子所以不能无疑于明道之言也(胡氏所记,尹氏亦疑之,岂所谓未可与权者耶?)
邵子文晚著此书,于其早岁之所逮闻者,年月先后,容或小差。
若语意本末,则不应全误。
且所谓二公并相,盖终言之;
宗丞未行,以疾卒,亦记其不及用耳。
非必以为二公既相,然后召明道也。
又谓《邵录》多出公济,恐亦未然。
盖其父子文体自不同也。
折柳事有无不可知,但刘公非妄语人,而《春秋》有传疑之法,不应遽削之也。
伊川之谏,其至诚恻怛,防微虑远既发乎爱君之诚,其涵养善端,培植治本又合乎告君之道,皆可以为后世法。
而于辅导少主,尤所当知。
至其馀味之无穷,则善学者虽以自养可也。
故区区鄙意深欲存之,盖其说如此,非一端也。
今乃以一说疑之而遽欲刊去,岂不可惜?
若犹必以为病,则但注其下云:「某人云:国朝讲筵仪制甚肃,恐无此事」,使后之君子以理求者得其心,以事考者信其迹,其亦庶乎其可矣。
范公不为程门弟子,下卷范公语中论之已详。
此年谱所载,特鲜于所录之本文耳。
然不削去「门人」二字者,范公语中既引以为说,则此不可削,史固有变例也。
但来喻引范公《日记》,以为伊川所为范公未必尽知。
若率先具素馔,则应大与东坡忤,何以能处程苏之间而无违言乎?
此则恐于事理皆未尽也。
盖范公所记正叔独奏,乞就宽凉处讲读,而并及修展迩英次第,则固善之之辞,而非有讥贬之意也。
伊川已奏而事方施行,则自不必更言。
而在范公之自处,则亦或有不敢言者。
至于国忌斋筵,荤素所宜,则以范公之贤,于己之所行自当顾义理之是非以为从违,不当视同列之喜怒以为前郤也。
使其果欲依违两间,曲全交好,则具素馔既忤东坡,具肉食亦忤伊川
若虑于彼而忽于此,则亦非所以两全矣。
况范公之意未必出此,而他书所记亦云范醇夫辈食素,秦黄辈食肉,则所记虽不同,而范公之不畏东坡而每事徇从,亦当时所共知矣。
故尝窃意范公虽不纯师程氏,而实尊仰取法焉。
其于东坡,则但以乡党游从之好素相亲厚,而立朝议论趣向略同。
至其制行之殊,则迥然水火之不相入。
且观其辨理伊川之奏,则其心岂尽以东坡为是哉?
但不能辨之于当时,而发之于数年之后,此则刚强不足,不免乎两徇之私者。
而其所重在此,故卒不能胜其义理之公也。
大抵程苏学行邪正不同,势不两立,故东坡之于伊川素怀憎疾,虽无素馔之隙,亦不相容。
若于范公,则交情既深,而其气象声势无足畏者,故虽有右袒之嫌,而不以害其平生之驩也。
侯师圣二先生大概亦得之,但语意少不足耳,亦不必删去也。
文潞公事但注其后云:「某人云:先生判监时,潞公未尝尹,疑此有小误」。
「以管窥天」,此伊川本语,见于《遗书》,不必曲为隐讳。
兼其语有抑扬,善读者当自知之。
若为其不善读而毁吾说以避之,则古今书传之得存者寡矣。
横渠墓表出于吕汲公,汲公虽尊横渠,然不讲其学而溺于释氏,故其言多依违两间,阴为佛老之地,盖非深知横渠者。
惜乎当时诸老先生莫之正也。
如云学者苦圣人之微而珍佛老之易入,如此则是儒学异端皆可入道,但此难而彼易耳。
又称横渠不必以佛老而合乎先王之道,如此则是本合由老佛,然后可以合道,但横渠不必然而偶自合耳。
此等言语与横渠著书立言,攘斥异学,一生辛苦之心全背驰了。
今若存之,非但无所发明,且使读者谓必由老佛,易以入道,则其为害有不可胜言者,非若前段所疑年月事迹之差而已也。
又行状记事已详,表文所记无居状外者,亦不必重出。
吕侍讲学佛事似不必载,如何?
沟封奉圣乡虽非封建,然亦可以为封建之渐,且无时不可为。
若曰分茅胙土,大封王侯,则主少国疑,诚非可为之时矣。
伊川决不至如此不晓事,必待晚年更历之多,然后知其不可也。
大抵前辈议论不能无小不同,今两存之,学者正好思索商量,非若汲公之论横渠,大本不同,其流有害也。
杨应之事以少见,故悉取之,亦变例也(恐可访问,更增广之。)
杨于程门,亦未必在弟子列也。
吕进伯和叔本当别出,以事少无本末,故附之与叔,甚非是。
告访问增益,别立两条临川有薛氏,汲公甥也,可因人问之。)
苏博士语中胡公所论,盖以越职言事,便非语默之当然。
又以其得罪之重,知其言必有过当处耳。
词之未莹,故若可疑。
然苏乃元符末年应诏上书,恐未可以越职罪之也(此事吾辈更合商量,非特为苏公之是非也。)
杨公墓志首尾联贯,不容剪截,故全书之,亦变例也。
胡公所辨发明述作之意最为有功,似不可去。
胡公行状取屏斥学生事,乃为作学录、行学规之样辙,非独为后来论列张本也。
然明道叙述中亦有如此者刘立之记罢判武学事。)伊川存而不去,盖欲备见事情。
虽知气象之小,而不得避也。
其他浮辞多合删节,当时失于草草耳。
卷首诸公,当时以其名实稍著,故不悉书。
自今观之,诚觉旷阙。
但此间少文字,乏人检阅,须仗伯恭与诸朋友共成之也。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蔡氏九儒书》卷二
还家半月,节中哀痛不自胜。
两儿久欲遣去,因循至今。
今熹亦欲过寒泉矣,谨令诣左右。
告便令入学,勿令游嬉废业子幸。
大儿不免令读时文,然观近年一种浅切文字殊不佳,须寻得数十年前文字宽舒有议论者与看为佳。
虽不入时,无可奈何。
要之将来若能入场屋,得失又须有命,决不专在趋时也。
向借得子勉旧本《书义》,皆今人所不读者,其间尽有佳作。
又记向年曾略看《论粹》前后集,其间亦多好论。
然当时犹以为俚俗而不观,安知今日乃作此曲拍乎?
可叹!
此儿读《左传》向毕,经书要处更令温绎为佳(如《礼记》令拣篇读。)
韩、欧、曾、苏之文滂沛明白者,拣数十篇,令写出,反复成诵尤善。
庄、荀之属皆未读,可更与兼善斟酌,度其缓急而授之也。
此儿作文更无向背往来之势,自首至尾,一样数段,更看不得,可怪。
望与镌之。
小者尤难说,然只作小诗无益,更量其材而诱之为幸。
近来觉得稍胜往年,不知竟能少进否,可虑!
钱物已令携去一千足,米俟到后山遣致。
或彼价廉,即寄钱去,烦为籴也。
数日在家看得《孟子》两篇,今日读《滕文公》篇,观其答景春之问,直是痛快,三复令人胸中浩然,如濯江汉而暴秋阳也。
胡文定一书答朱子发,举《南泉新猫话》者,集中有之否?
看此等处直是好著眼目也。
所论始终条理甚精密矣,引康节志文尤当。
儿宽未必是引《孟子》,恐是古来乐家自有此语而因用之耳。
前汉人多不甚说《孟子》也。
此亦无紧要,但前日说中亦不曾如此说,又其文太冗,须更刊定趋约乃佳耳。
持养之功,想日有味,要之以久,则克伐怨欲之私自当退听矣。
钦夫伯恭晦叔得书,纳去一观,却付此便回。
钦夫书勿以示人也。
伯恭竟未脱然,前日答书,不免又极论。
「持养钦庄」,实有愧于其语,然不敢私其身之意,当有能识之者。
所答书无暇写去,大概是此意,可见也。
择之亦得书,中有数条,今再以往。
数书之说,得暇试为一一论之,相见日面讲也。
伯谏前日过宿其家,来书示之,渠甚叹服精进。
公济孤立甚可念,恨无力能挽回耳。
道间思「久假」之说,欲下语云:「五伯假之而至于功施当时,名显后世,则是久假而不归矣,人亦安能知其本非真有哉?
孟子之言,盖疾矫伪之乱真,伤时人之易惑,而非与五伯之辞也」。
烦为呈似元礼可大二兄,商量看如何。
今日因思此义,偶得一法,大抵思索义理到纷乱窒塞处,须是一切扫去,放教胸中空荡荡地了,却举起一看,便自觉得有下落处。
此说向见李先生曾说来,今日方真实验得如此,非虚语也。
《纲目》数日曾看得否?
《高纪》中数诏极佳,如《立口赋法》及《求贤诏》皆合入,更烦推此类添入。
有看了册,旋付此童来,幸甚!
《易学辨惑》及邵氏《辨诬》暂借,皆可付此人,便欲用也。
别又旬日,已剧驰情。
奉告,承即日秋暑,侍履吉庆,寿堂眷集一一佳胜,为慰。
前日之叹,盖见近日朋友谈说纷然而躬行不力,以至言谈举止之间犹未有以异于众人,是以忧之。
承问之及,岂亦致疑于此耶?
古《易》纳上,坊中更有王日休所刊,求之未获。
可访问考订,孰为得失也。
鄙意与伯谏深欲季通一来,稍霁便望命驾。
有合商量事甚多,非书札所能辨也。
《通鉴》签贴甚精密,乍到此,未暇子细,并俟相见面论。
拨冗作书,遣此人归,不及详悉。
千万早来为佳。
兼善远访,无以堪其意,愧惕不自胜。
然捐其旧学之非,非季通深排痛抵之力,亦不能办。
朋友正当如此。
衰懒不振,负愧多矣。
渠不肯少留,未及子细,亦恨贤者不在此共评订耳。
熹向所论中和等说,近细思之,病败不少。
理固未易穷,然昏愦如此,殊可惧。
安得即面言之?
伫俟来音,旦夕别遣人奉候。
《启蒙》近又推得初揲之馀不五则九,其数皆奇,而其为数之实五三而九一之,应围三径一之数。
第二三揲之馀不四则八,其数皆偶,而其为数之实四、八皆二,亦应围四用半之数。
是三揲之次,亦已自有奇偶之分。
若第二三揲不挂,则不复有此差别矣。
如何?
《星经》紫垣固所当先,太微、天市乃在二十八舍之中,若列于前,不知如何指其所在?
恐当云在紫垣之旁某星至某星之外,起某宿几度,尽某宿几度。
又记其帝坐处须云在某宿几度,距紫垣几度,赤道几度,距垣四面各几度,与垣外某星相直,及记其昏见,及昏旦夜半当中之星。
其垣四面之星,亦须注与垣外某星相直,乃可易晓。
不知盛意如何也?
《参同》二册、钟乳一两纳上。
《考异》熹安能决其是非?
但恐文义音读间有可商量处耳。
钟律之篇大概原于盛编,而其先后不同。
盖但用古书本语或注疏,而以己意附其下方,甚简约而极周尽,学乐者一览可得梗概。
其他推说之汎滥,旁證之异同,不尽载也。
当俟归日面呈,决求订正耳。
《星经》可付三哥毕其事否?
甚愿早见之也。
近校得《步天歌》颇不错,其说虽浅而词甚俚,然亦初学之阶梯也。
但恨难得人说话,非惟不能有助,亦自不晓人意,令人郁郁,无分付处。
想亦不能无此叹也。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
临江,忽被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当也。
始者犹欲且归里中,俟辞召命予决。
今既如此,又得朝士书,皆云召旨乃出上意亲批,且屡问及,不可不来;
又云主上虚心好学,增置讲员,广立程课,深有愿治之意。
果如此,实国家万万无疆之休,义不可不一往。
遂自临川改辕趋信上,以俟辞免之报。
但岳麓事前书奉报,乃廷老所定。
后两日彦忠到,却说合在风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背负亭脚,面对笔架山,面前便有右边横按掩抱,左边坂亦拱揖,势似差胜。
但地盘直浅而横阔,恐须作排厅堂乃可容耳。
已属廷老更画图来,纳去求正,而未至。
更俟其来,当别遣人。
但代者乃毁道学之人,未知其能不败此否耳。
熹老矣,方学做官,甚可笑。
朝从奔走,皆非所堪。
但叨冒过分,上恩深厚,未敢言去耳。
经筵陈说,不敢不尽区区。
上意亦颇相向,但未蒙下问反复,未得倾竭鄙怀耳。
君举在上前陈说极详缓勤恳,其所长自不可及。
区区实敬爱之,非但如来教所云也。
通理宗教之命已行,前日亦已归矣。
渠年少家温,所欠者腹中书耳。
得阙远官闲,更读数年书,未必不为福也,何必汲汲于此乎?
公济不长进,只管来讨书。
若有相识,自不须说,若无,如何写得?
不知他许多禅寄放甚处?
临此等小小利害,便如此手足皆露也。
不知今已行未?
如未行,烦致意,不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讨书,去见阎家老子也。
诸公已各为致意,但黄文叔已逝去,熹来亦不及见之。
此非独吾党惜之,亦为宗社惜也。
今日进讲,恭闻玉音,以为太上心气渐宁,但尚苦健忘,发引之前,必得相见,此亦是一大事。
幸甚幸甚!
恐欲知之也。
不知何时可赴三衢之约?
能乘兴东下,为数日款,幸甚!
楼、陈诸公亦数奉问也。
历事若下,须更商量。
盖但测验,即人皆可为,或须改造,则恐不免一出,亦非今日一时事也。
史迁不可谓不知孔子,然亦知孔子之粗耳。
历代世变,即《六国表序》是其极致,乃是俗人之论。
孔子者,固如是耶?
正朔服色,乃当时论者所共言,如贾生、公孙臣、新垣平之徒皆言之,岂独迁也。
此等处自是渠辈眼目低,故见得高了,亦可笑耳。
祭法须以宗法参之,古人所谓始祖,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
非如程氏所祭之远,上僭则过于禘,下僭则夺其宗之为未安也。
历事不知后来有何施行?
若如其说,不知可为一行否?
祭法世数明有等差,未易遽改。
古人非不知祖不可忘,而立法如此,恐亦自有精意也。
《史记》不知渠说好处是如何好,必须曾举一二尤紧切处。
若只如曹器远辈所说,则亦不足言也。
蔡季通癸丑三月二十一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群书考索》续集卷二、《蔡氏九儒书》卷二、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中间到宅上,闻是日得子,深为赞喜。
衰钝之踪素不利市,自年三十馀时,每到人家,辄令人生女,如是凡五七处。
今年乃值庆门得男,则又似渐有倾否亨屯之象。
既以奉庆,又窃自贺,但恨其已晚耳。
夏口武昌一带形势既闻命矣,涉重湖、窥衡湘、历襄汉、下吴会,方羊而归,所得当益富。
屈指计归程,冀得倾竦以听剧谈也。
律准前日一哥来此,已刻字调弦而去。
但中弦须得律管,然后可定。
然则此器亦是乐家第二义也。
阁记固难遽办,又适此数日脚气虽轻而未愈,今旦右臂下自爪掌以上连肩背无处不痛,寒热大作,其势非更数日,卒未能定。
不知许教既满,彼中代者为谁?
或同官中别有可托以竟此事者为谁?
亦已作书报之,及与元善说,俟此间病愈,一面捻合成,当寻的便寄薛卿处与之,当无不达也。
今年病虽不重,而气体极衰,至于昨日,遂至无力说话。
朋友远来相守,又不欲甚孤其意,勉强应接,常虑相见之日不复更能长久。
季通倦游,亦望早归,相与切磋,以尽馀年,寔所愿望。
《启蒙》修了未?
早欲得之
《通书》《皇极例》等说不知已下手否?
如未,幸早为之。
乍归窘甚,爨无欲清之人,只欲得贤者一来,会语数日为幸。
切不必多与人同,虚费又难语也。
可以他意却之,不必露此。
千万千万!
所苦且喜向安,亦宜更加将护也。
许见访甚幸,但亦自欲一到寒泉。
未能预定日子,恐或涂中相失也。
此行见上,褒予甚至,言虽狂妄,亦无忤色,意谓可以少效尺寸。
而事之不可料者,乃发于《先天》《订顽》之间,是可笑也。
已专人自劾,及尽还江右迓兵矣。
此等小小怪谬议论如猬毛而起,更不可开口,奈何?
始者信书太过而阅人不广,不谓万物之灵者乃如此不灵也,奈何?
更五七日,当有后命,未知如何也。
元善说欲下州郡月致笔札之费,然此事亦当审处,恐此事面生,后或有悔也。
伯谏来此已两三日,初欲来日归,因与商量,约左右一来相聚。
今专遣此人相挽,渠亦遣人归戒徒御,少缓一两日来矣。
千万即命驾。
其所论极不争多,孤城悉拔,合军并力,一鼓可克也。
中间报去,欲改文王八卦邵子说应天时、应地方说下注脚,今覆检之,不得其说。
恐前说有误,却错改却印本。
烦令一哥检出录示,幸甚。
细详此图,若以卦画言之,则《震》以一阳居下,《兑》以一阴居上而相对。
《坎》以一阳居中,《离》以一阴居中,故相对。
《巽》以一阴居下,《艮》以一阳居上,故相对。
《乾》纯阳,《坤》纯阴,故相对。
此亦是一说。
但不知何故四隅之卦却如此相对耳。
此图是说不得也。
闻有在陈之厄,不能有以相周,为之叹息而已。
《律说》少有碍处,便不可笔之于书,此意甚善。
不惟此一事而已,它事亦何莫不然也。
但员径亦须更子细,如引《汉志》,由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恐未免有牵强处也。
嘉量积处数之前,合定方深围径之数以相参验。
《證辨》首章可早修定,寄来商量。
此处无头,难下语也。
四象之数,前日间推只自三画未成之时已具此数,盖太阳居一而含九,少阴居二而含八,少阳居三而含七,太阴居四而含六,不待揲蓍而后有也。
揲蓍归奇之数,乃是揍着此数,过揲之数又是揍着归奇之数耳。
近见论者专以过揲之数断七、八、九、六之说,至于归奇之数,尚不能明,况能及此乎?
尝为之说曰:「四象之画,六、七、八、九之祖也。
四象之次,六、七、八、九之父也。
归奇者,其子也。
过揲者,其孙也」。
此论似不可易。
又曰:「象之次自十倒数,画六而得太阴之四,以上皆然。
又屈五指而计之,一与九同,二与八同,三与七同,四与六同」。
此亦自然不言之妙,直是可笑,不由人安排也。
不知明者以为如何?
《启蒙》所疑当得面扣,然得先批示大略尤佳。
归奇已具卦象,固平日所常论,但亦其中一小支节耳。
盖其多寡不均,无所发明于蓍卦之说,正自不足深论也。
如何如何?
《律说》幸早改定,过彼即借看。
或能相伴入城,途中得款曲商订尤幸也。
《中庸序》云:「若吾夫子,则虽不得其位」,昨看此间写本脱一「吾」字,烦一哥为看,如少,即添之。
此虽不系义理,然亦觉少不得也。
「费隐」之说,今日终日安排,终不能定。
盖察乎天地终是说做「隐」字不得(百种计较,更说不来。),且是所说「不知」、「不能」、「有憾」等句虚无恍惚,如捕风系影,圣人平日之言恐无是也(与「未之或知」、「不可能也」不同。)
不审看得如何?
幸详以见喻也。
仁义之说固如来喻,但于《说卦》六画中安排,则仁刚义柔,不可易矣。
仁柔义刚,又别是一说,不相参杂也。
程先生谓天地间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然其升降生杀之大分不可无也,正是此意。
而袁于此等处都瞢然不晓,所以难说话也。
修身齐家固当警省,至于有无之虑,姑直任之,不必切切介意。
若此等处更放不下,即脩行转无力矣。
区区于此可忧者大于老兄,然亦只得随事驱遣,瞑目之后,一切任之,亦不复属自己界分矣。
《中庸》《诗传》幸速脩改示及。
《中庸》更有数处,今并录呈,幸即付之也。
西山之约,一何拒客之深耶?
武夷归,别当奉扣。
然临风引领,似已闻《采薇》之歌矣。
归来又得伯恭书云:「学者须是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渟滀,方始收拾得上」。
此论甚当,不敢不以告也。
吴曾文字已领,亦甚不易。
但《无斁》三篇似不甚条畅耳。
数日临睡读《史记》一两卷,沈着痛快,真不可及。
不知永嘉诸人尊信此书,而道得言语却不相似是何故也。
岂善柳下惠者固如是耶?
元吉尚未行,何耶?
渠来此未尝不忠告之。
但渠自不耐烦而愤然诀去,岂长者之绝子乎?
季通似亦不须枉费心力。
宋元宪公牢笼之事,吾所不能,而圣人亦已固有显比之训矣。
若必人人赠言以悦之,岂不劳哉!
公济伯谏得书否?
某归涂过伯谏,见收公济书,大段手忙脚乱也。
大学》诚意之说已再观之,果如所论。
想他书似此处多,须一一整顿也。
明道遗文纳去一本。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七、《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所喻已悉。
但区区方持此戒,不欲辄破之,故不敢承命。
亦为贤者虑之,恐只中甚自愧,便是病根。
不若从此痛自斩绝,毋以此等为愧而深求可愧之实,不必更为月攘之计,以俟来年,庶乎于迁善改过有日新之功,而胸中之浩然者无所不慊而日充矣。
如其不然,则平日讲论徒为虚语,临事之际,依旧只是平日气习、世俗常情,某实惧焉。
三复来书,窃意方当落笔之时,天下之义理皆小,而此事独大也。
不然,何其与平日讲论之言殊不相似也?
以左右之高明,区区常窃爱慕,深不欲其如此,故竭底蕴。
幸熟察而深思之,则不惟某之幸,实朋友之幸,吾道之幸也。
昨日读《通鉴》,至班固郭解有温良泛爱绝异之资而不入于道德,以至于杀身亡宗处,方为之掩卷太息,以为天理人欲之间毫釐一差,其为祸福之不同乃至于此。
今日晨卧未起,得昨日戌刻所贻书,于此心复有戚戚焉,姑遣来人草草奉报。
盖所欲言犹有未及究者,千万察之。
公济所举似皆古人语,盖是其入处耳。
《王通赞》必是康节所为,向以为明道之文,误矣。
若明道,须别有判断,不止如此也。
林氏见思之说,昔所未见。
它日携来,恐更有合入别录者耳。
《师说》「才」字似作「方」字为是,此类尚多,今亦未暇细考耳。
乐说甚分明,前日因希圣书尝附幅纸奉扣《通典》子声之,不知如何?
不能布算,无以见五声损益与此廿四律同异如何也。
陈图亦未晓,来喻须面论乃究耳。
未知其如何,然观古人布陈,箕张翼舒等不一,似亦与今人不相远。
但其分合出入、奇正相生之变自在主将一时心术之妙,计亦非图书所能传耳。
《纲目》竟无心力整顿得,恐为弃井矣。
韬仲相聚,想互有滋益。
近日《章句》《集注》四书却看得一过,其间多所是正,深惧向来日用之疏略也。
别后两日,稍得观书,多所欲论者。
幸会期不远,此只八九间下寒泉,十一二间定望临顾也。
《易》欲如此写一本,彼有后生晓文理者,令写过。
只六十四卦亦得。
觉得如此尽好看,此亦《纲目》中生出也。
律管分数甚见示,自疑不能皆全分也。
前日所看图子如可传,烦录一通见寄。
虽无心力,亦欲略知大概也。
《祭仪》、《深衣》纳去,录毕却示及也。
大学》改处,他日面呈。
权量所未学,岂敢轻议?
但以幂寸计之,范说恐非是耳。
更告熟考之也。
《律》幸早写寄。
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
寒泉精舍才到即宾客满坐,说话不成。
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
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
历法恐亦只可略论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
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
精舍数日纷纷无意思,只得应接酒食,说闲话而已。
亦缘屋舍未就,不成规矩,它时须共议条约,乃可久远往来耳。
律书缓写不妨,历法莫亦可草定一梗概否?
若用先天分数,不知日月五星之属,迟速进退,皆可于此取齐否?
若得此二书成,亦不为无补于世也。
某今归山间,懒未欲出,意欲后月末间一到云谷度暑,未知果能动否。
恐不能动,即奉约一来家中,相聚数日,殊胜它处惹客生事也。
程集近复借得蜀本,初恐有所是正,然看一两处,乃是长沙初刊时印本。
流传误人如此,可恨。
今谩纳去,试为勘一过。
有不同处,只以纸蘸糊贴出,或恐有可取也。
盖陈明仲云亦尝校定耳。
近看《遗书目录序》「时有先后」以下一节道理不出,欲更之云:「先生之学,其大要则可知已。
读是书者诚能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进其知,两者交相为用而不已焉,则日用之间且将有以默契乎先生之心,而于疑信之传可坐判矣」。
伯谏相见,悬知必论此事。
但向来攻之未尝不屈,喻之未尝不称善,而终为陷溺,不能自解免,恐所谓亦甚然之者,亦未可保。
近觉与此一等朋友说话殊败人意思,不如缄口内修之为愈也。
前书所谕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
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
但恐终亦难说话也。
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
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
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
不知彼有后生醇谨晓文理、快笔札者否?
俟某复来此,倩得一两人来,草写出一本,大家商量为佳。
仓司程书已了,有一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
《纲目》有疑,无问大小,告便笔之。
但未知何日可会议耳。
律尺之喻,不谓蜀公差误乃尔,成书幸早见示。
程丈《三器图》中引宋景文说,不知见于何书?
李照黄钟乃南吕倍声,即是倍平之法,前辈已用之,不知与今所论者有相犯处否也。
五代会要》纳去,看毕并前所携去文字示及为幸。
昨日已到芹溪,今日略走寒泉,晚即还此,治《渊源》《言行录》等书。
意欲老兄一来,相聚旬日,伯谏之意亦然。
《纲目》草册并告带来,有馀力便欲下手刊修也。
欧公疑《周礼》说录示。
荆公必尝亲见其说,但今集中无所见,只有策问一二条,亦略见不能无疑之意耳。
新史是绍圣所作,荆公既有此语,史官自是不敢不书也。
华词固无益,然专贵吏材而不及行义,乃当时之深蔽也。
时论又大变,旦夕必见及,其兆已见矣。
《星经》、《参同》甚愿早见之,只恐窜谪,不得共讲评耳。
《参同契》尚多误字,可早作考异示及。
纳甲之说,《屯》、《蒙》皆用上下卦初爻,何耶?
颖传云:「其先明视,佐禹治东方,吐养万物」,又云「吾子孙当吐而生」,恐兔之得名以吐之故,但吐养云云,未知所出耳。
昨看《周礼·磬氏》疏中引「案《乐》云:『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尺八寸』」,不知所谓「乐」者是何书?
亦告批喻。
石磬闻平江不难得,欲托人作小者数枚,但不能得合新律。
幸为思之,合用几枚?
其长短厚薄之度如何?
幸悉批喻也。
《丹经》甚烦雠正,然亦尚有一二处可疑,当俟面请。
磬说更无可疑,幸少黜先入之言,而以公共之心度之,则知鄙意之不缪。
如《周髀经》,虽区区所未读,然试以前书所论勾股两弦之说考之,恐贤者未免错解古经也。
使还,奉报草草。
已与诸友约开正同登西山矣。
猿鹤事更烦一哥兄弟子细为检(所云杂书,不知是何书?)
又《韩诗》「挈提陬维」,其义云何?
上文角根既是辰卯,则此当为寅位,孟陬东□之维,不知是否(又恐是总言四维也。)
「兔者吐生光」,昨日闲思此语,忽记毛颖传有「吐养万物有功」之句,意此等语必先有出处,故二书各用之耳。
或知其说,幸以见教。
十二相属起于何时?
首见何书?
亦望并及之也。
诸说垂示,但《本草》亦止说吐生,而不言其得名之自此也。
相属之说,若以廿八宿之象言之,则唯龙与牛为合,而它皆不类。
至于虎当在西而反居寅,鸡为鸟属而反居西,则又舛之甚者。
今亦未敢论此,只欲见得本来出处,更望详考见报也。
《通典》中说十二律子声,莫便是清声否?
若如所言,即是廿四律,不用六十律矣。
莆田徐君来,说历如此。
理会不得,今以纳呈,渠旦夕须自去求见。
但某自晓不得,却为老兄所累,被人上门,反倒旦夕不免逐旋请教,要略理会得一大概规模,免被人如此热谩也。
平江磬材闻不难致,此见有的便,告考定格式,剪纸作样,一两日间示及,当往属相识求之。
但触其弦之说,须依公指定乃佳,不可徇偏说也。
磬式谨领。
但求、触弦是两节事,必如来喻,则既以两矩齐等求弦,而又以矩之博益一矩之长而触其弦,亦无害于所谓来历者。
必若勾短而股长,则其一矩为股者,今虽未长而终必长。
其曰股者,盖即今之短,而以其终之长命之也。
又如两端相望然后为弦,则来喻固两端相望,而某说亦未尝不两端相望也。
季通欲裁股博之下以触弦,而某则裁其上为小异耳,然亦未尝不合也。
但如某说,则简而通,如来喻,则烦而窒,多所迁就而后合耳。
乐书已就否?
因便幸寄示。
近读《长编》,说魏汉津刘炳大晟乐,云依太史公黄钟八寸七分之管作正声之律,依班固黄钟九寸之管作中声之律。
正声于十二月初气奏之,中声即于中气奏之,故有廿四气钟之说。
初看甚骇其说,细看乃知是读著错字,《史记》又破句读了。
试检律书一观,可发一笑也。
一代制作乃如此,令人惋叹。
可早就此书,亦不是小事也。
《春秋》无理会处,不须枉费心力。
吾人晚年只合爱养精神,做有益身心工夫。
如此等事,便可一笔勾断,不须起念。
尽教它是鲁史旧文,圣人笔削,又干我何事耶?
《易》说俟取得即纳去,然亦政自非急务也。
极星出地之度,赵君云福州只廿四度,不知何故自福州至此已差四度,而自此至岳台,却只差八度也。
子半之说尤可疑,岂非天旋地转,闽浙却是天地之中也耶?
《雅》《郑》二书皆欲得之,律管并望携至,不知何时得来?
郭公《易》书全无伦理,若兵书历书亦只如此,即无可观,但恐偏有所长耳。
子直亦是闇中摸索,不知如何见得好处也。
《史记》律数源远,七分为寸之说亦深疑之,但自算不得,不敢坚决去取。
今承来喻推析,洞然无复疑论矣。
古人文字精密如此,而后人读之卤莽如此,甚可叹也。
然不能布算,其精细尚未尽晓,更容子细,别奉扣也。
《启蒙》所改是否?
天一地二一节与天数五、地数五相连,此是程子改定,当时不曾说破,今恐亦当添程说乃明也。
林侍郎所论太极,不知是对何人言之?
来喻似有阙文,读者皆莫晓也。
所喻数少参多两之说甚善,然所积之数,则少阴反多于少阳者八,不知此意又是如何。
更须契勘,恐不堪驳杂也。
此近得林潭州《易说》,甚可笑。
书多重滞,不可寄去,无事可一来观之也。
律书本子却幸寄示。
乐书如何?
若能入山,可一并带草及俗乐文字来,得以面究其说,幸甚。
律管、乐书已领,更容细看,续奉扣也。
方分竟如何?
若果如此,即空径三分之说遂不可用矣。
以琴为准,果可定否?
恐丝声缓急亦随律高下,则不容其自相和耳。
前日因书亦略扣汤簿,尚未得报。
只恐渠亦未必理会到此耳。
《律吕书》旧莫只在否?
便中亦望示及。
开通钱小大自不等,不知用何者为正耶?
庙议亦不尽记,若士大夫以下,自有定制。
但今庙不成庙,即且依程夫子说,自高祖而下,亦未为僭也。
《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推起,虽亦吻合,然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以得数之原。
近因看四象次第,偶得其说,极为径捷。
不审亦尝如此推寻否?
亦幸语及也。
《仪象法要》一册纳上。
但归来方得细看,其运转之机全在河车,而河车须入乃转,恐未尽古法,试者之如何也。
监粜之扰,诚如所喻。
今日事无不如此,求学道爱人之君子,殆未之见。
斯人之不幸,可胜叹哉!
某自寺溪入长涧,由杨村以出,所过不堪举目。
有小诗云:「阡陌纵横不可寻,死伤狼籍正悲吟。
若知赤子元无罪,合有人间父母心」。
区区于此深有所不能自已者,然出位犯分之愧,盖不胜言矣。
某数日整顿得《四书》颇就绪,皆为《集注》,其馀议论,别为《或问》一篇,诸家说已见《精义》者皆删去。
但《中庸》更作《集略》一篇,以其集解太繁故耳。
初欲专人,今但付三八。
节中多事,更不别奉问也。
来岁之计如何?
若作书社,亦宜早有定论。
小僧素蒙印可,当遣前受业耳。
《渊源录》未成文字,刘子澄又录得数事来,云汪书处似此文字甚多,俟寄去足成乃可传,毋枉费笔札也。
大学》本敬付来人,看毕早寄及。
《论语》方有六篇,亦未成次第,未可寄也。
叔京前夕方行,尝劝渠日用加持敬之功。
渠云能存其心,是之谓敬,而某以为惟敬所以能存其心。
论此两日,竟未能合。
观其主意,又似老兄所论克己之目一般,以此见议论易差。
若不实下日用功夫,动加防检,殆无以验其是非也。
诸友相聚,作何功夫?
一日之间,须着一两时辰作科举外功夫为佳。
中水祸至此,极可伤悯。
此中幸亦无它,两日后方闻之耳。
所喻截米,适有便,已为言之,未知复如何。
但恐藉此以赈被灾之民,则不当夺之,府中亦有米来,可就拨也。
《语录》已领,馀未暇寻。
且此数编玩而绎之,自有馀味,贪多务得,恐却非所宜也。
龟山所论诸疑,皆中其病。
大概亦只是此一格次第,当时见得都不曾透彻耳。
二先生语中亦间有如此处,必是记者之失。
如明道论释氏下学上达处,则无渗漏矣。
其下文说尽心知性,语亦不完也。
道义固一事,然体用之殊亦不可不辨。
但云义即是道,恐未可也。
又性固无不善,其所以有不善,有过,有不及,却从气禀中来。
只如所论,亦未子细。
造次颠沛必于是,乃知仁而用力焉之事。
若知之未明,则所谓是者,恐亦未端的。
此亦须更察之,日用之间卓然实见仁体可也。
观过当以「观」字为重,盖观处用力,则天理人欲宾主分明,而仁体我者益昭著矣。
若但知之而已,则恐未必端的实见也。
圣贤指人求仁之方,多是于下学处指示。
盖用力于此而自得之,则安然便为已得,非若今人县揣暗料,窥见彷佛,便以为得也。
愚见如此,重蒙下问,不敢隐其固陋,敢率易言之,以求反复。
如其未当,更得痛为镌磨,复以下喻,诚孤陋莫大之幸。
不尔,则自此不复敢致其愚矣。
闻又从平甫借《语录》,此殊非所宜汲汲。
温陵已下手刊刻,不数月当成,昨日已寄得十馀板样来矣。
册不甚大,便于赍挈,真学者之幸也。
俟其寄来,首当奉去。
然文字之外,要当有用心处,乃为究竟耳。
观过终无定论,如所喻亦未安。
愚意却欲只用古说。
和靖推说伊川之意甚分明,盖诸说皆有病,惟是此说独不费力,但义差缓耳。
圣人之言自有如此处,更以上文「苟至于仁矣无恶也」及《表记》「仁者之过易辞也」者反复證之,则其理亦甚精。
晦叔所说比钦夫差直截,但终是迫切,不类圣人语意耳。
伯谏相见,所谈何事?
其精进固可尚,而贤者之自咎,亦不为过。
前此相聚两日,固疑近日多事,心志不一,浮躁之习又复发见,此亦不可不速扫除也。
《太极说》近看尽有未精密处,已略刊正。
其大者如乾男坤女,当为气化之人物(不知曾有人如此说否?),其下化生万物,乃为形化者耳。
又主义是指正与义而言,盖此是不易之定理,《大学》所谓至善是也。
子直欲且留此,为踰月之计,俟某复来。
今欲烦藏用月初下来,就此写却一两卷《孟子》,更得一朋友同来尤佳。
不烦俟某下,只开月便可来。
诸事知已子细,此子直薪米之属,亦已一一措置矣。
此两日亦只因《孟子》理会得一两条义理颇分明,如尽心之说,旧来不曾下语,觉得诸说无纲领。
如《知言》所发明,又别是人意思,试检会一观即见也六君子尽心者也,所以求尽其心也。孔子从心所欲,心不尽用。)
试更求之,便中见喻为幸。
东山」一章全类《诗》之比兴,盖言圣人之道大而无穷,进之当有渐耳,熟味之可见。
可欲之善,诚如所喻,但「行法俟命」一章,前日草草言之,不能无失。
更为参酌见告(幸幸。),《文中子》论圣人忧疑处,又作一论题,不知合如何立语?
只云圣人忧疑如何?
不知可否。
若可作,即令诸生试为之也。
伯崇之仆说到官之初尽为人理会事,至于兴作水利,种种躬亲。
若此不倦,真副朋友之望也。
广之到彼,有何议论?
叔京文字曾论著其得失否?
此人回,可示及也。
观过说依旧未安。
盖此二字与《中庸》「致曲」文一同。
致曲者,非致夫曲,乃因曲而加功。
观过者,非观夫过,乃因过而观理耳。
前日之说,寻当改定,却得寄去。
《史记》《武夷集》内上。
但《史记》旧点多误,不可凭耳。
大学》想不辍看,「诚意」两段,竟寻旧稿不见,别补去如此。
可令儿辈剪去旧字,别写此入其间。
明道说「人须自知,知自慊之道」止「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地之心」,恐或旧本不载,今可检写入。
因补此两段,觉得旧说尽有合整顿处,又是一番功夫耳。
《孟》说更烦为契勘,辞意或小未安,一字不遗,乃所幸愿。
自觉语意蹇拙,终不快利也。
择之书并观过说纳去,幸为订之。
始终条理、居敬行简之说则得之矣。
昨答书中亦有始终一段,今不复录去也。
但所论小人共事之说,则鄙意未能无疑
盖君子随时救世,无必待学至圣人然后有为之理。
又不可强其力之所不足,挟私任智而侥倖于有成
窃意惟循常守正为可以无悔,顾其间屈伸变化,则自有斟酌,不可至于已甚耳。
《易》中论此等处当无所不尽,更烦考之经传,令儿辈抄出,它日共详之为佳。
叔京书,所论如此。
内去一观,或能为反复之尤幸。
《通书》《西铭》各一本上内,又一角致兼善处。
数日为渠思讲究不精之弊,恐是未能勇革世俗之学,有以陷溺其心而然。
不及别书,幸为致此意也。
不得于言,如某之说,则见其强勇迫切气象,正如释氏所谓「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之意。
季通所论,则于不动心处取义殊缓,兼文理亦自不通,须作「不」字,乃说得行耳。
所谓一剑两段者,改过之勇固当如此。
然改过贵勇而防患贵怯,二者相须,然后真可以修慝辨惑而成徙义崇德之功矣。
不然,则向来窃聆悔过之言非不切至,而前日之书顿至于此,亦可验也。
自今以往,设使真能一剑两段,亦不可以此而自恃,而平居无事常存祗畏警惧之心以防其源,则庶乎其可耳。
《易》说三条,昨亦思之。
此上下文本自通贯,前此求其说而不得,故各自为义而不能相通耳。
洗心斋戒,特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之大者。
但方其退藏,而与民同患之用已具。
及其应变,则又所以斋戒而神明其德。
此则非圣人不能,与精义致用、利用崇德亦颇相类。
此下所言阖辟往来,乃易之道。
「易有太极」,则承上文而言所以往来阖辟而无穷者,以其有定理耳。
有是理,则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
两而生四,四而生八,至于八,则三变相因而三才可见。
故圣人因之,画为八卦,以形变易之妙而定吉凶。
至此然后可以言尽耳。
前所谓「易有太极」者,恐未可以书言也。
《纲目》凡例修立略定,极有条理意义矣。
俟到此,更商榷之。
但修书功绪尚广,若得数月全似此两月无事,则可以小成矣。
《九章》之目与《周礼》注不同,盈朒恐是赢不足,勾股恐是旁要,幸更考之见喻也。
小学》册子向时携去,今告早附来,添注此数项,便可上纳付匠家也。
子澄寄得鄂州本来,今往一本,并《唐鉴》如喻遣上。
编悬文字,亦幸早示及。
前日因看《孟子》说,觉得金声玉振一义旧说未安,即已改定。
其说于乐之节颇有发明,未暇写去也。
大抵八音金石为众音之纲领,丝竹匏土包括于中,而革木二音无当于五声十二律,故居最后而但为众乐之节。
不知古人已作如此看否耶?
又前日说宫悬用十二律,一悬用七律,判悬以下无鏄钟特磬之说,不知与古法合否?
幸并考之也。
示喻创艾之意甚善,但密切常存戒惧之意,不必如此发作,却未得歇灭旧病,依然只在也。
《诗传》不曾修,近看《论语》,却尽有合改处。
候修毕,试整顿《诗》说看如何。
但精力短,甚畏开卷也。
前书所云,甚恨忠告之晚。
常时鄙笑庄周为恶无近刑之说,自今观之,亦自不易也。
月末专望枉顾,馀得面言。
所喻自省之意甚善,然恐病不在此,只合且于存心处事上痛自省察矫革也。
某求去未获,然贱迹终不能安,度更不报,即以罪谴逐矣。
此间词诉近日却绝少,渐可读书。
直卿既归,复之又病,数日羸甚,无人商量,文字都不得下笔。
此事未知终竟如何,万一不就,恐为千载之恨也。
季通可早来,或未归,得共究此业。
或已束装,亦得道间相伴,游山玩水也。
希圣要来甚善,有朋友性静向学,能思索检讨者,携一二人来尤佳。
其不能此者无益,徒累人也。
乐说》已领,尚未有深解处,须面扣乃悉耳。
乐说后便幸示及。
闻有安定《鹿鸣谱》,亦望录寄。
偶得新都八陈石刻本纳呈,看毕却告附还。
薛士龙者同异如何?
并告喻及。
需《通鉴》,方此修改未定,旧本太略,不成文字也。
近觉读书损耗心目,不如静坐省察自己为有功。
幸试为之,当觉其效也。
古乐之,尤意勤,及今见之,殊胜蜀公之方响也。
但诸说中颇有未甚解处,及《新书》内论古钱处,前后颇有相牴牾者,又不见今是以声定律,为与此尺合之意耳。
此皆俟相见面论,今日寒甚,写字不成也。
《启蒙》之名,本以为谦,而反近于不逊,不知别有何字可改?
幸更为思。
费隐之,若有所见,须子细写出,逐句逐字商量,如何见得上下察是隐处,须著力说教分明,方见归著。
若只如此含糊约度说得不济事,不惟人晓不得,自家亦晓不得也。
且若果如此子细,当时便合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以明至隐之义,不应却引鸢飞鱼跃显之事而为言,却说翻了也。
请更思之。
前日已尝疑此,后来子细反复,逐一写出比较,见得不行,此无可疑也。
只管如此疑无了时,只费顷刻功夫写出了,到写不行处,便释然矣。
昨日见报,有因奏对极言太极之罪者,累数百言,大率皆攻鄙说。
甚呆可笑,不知何人所发也。
窃恐流布诸书,亦不甚便,更思之如何也//二变之,甚见教。
比因修《礼》,编得《钟律》一篇,颇简约可观。
大抵尽用本原之书,旦夕当奉呈也。
籴米事适间簿来问,不知为请此钱分付晦伯兄弟如何?
幸度其可否,速见喻,当以嘱赵及元善作书也。
但吾辈时运不好,不可自犯脚手,然又不可不为乡里计也。
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八、《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平江人欲遣行,磬式幸裁定示及。
黄钟一均六律,各随大小画样,以所定古尺为准,各馀半寸以上,以备磨错乃佳。
仍告早示下也。
前日所说磨崖刻《河》、《洛》、《先天》诸图,适见甘君说阁皂山中新营精舍处有石如削,似可镌刻,亦告以一本付之。
《先天》须刻卦印印之乃佳,但篆隶碑子字画皆不满人意,未有可写之人为挠耳。
伯谟篆如何?
三图须作篆,乃有古意,便当遣人送伯谟处也。
但磬式股鼓俱大,似是误笔。
今别考《礼》注,画黄钟一枚去,幸细考之。
若合如此,即别为作六枚,并此付来也。
其厚亦有等差耶?
或但长短不同而博厚如一也?
并告依此界一侧面,使有定论。
老兄平时于此极精密,不知何故今此殊草草也。
龟兆之说,未晓所谓。
不知当近界弦处耶?
当远之也?
又不知界弦是龟中直纹耶?
是四外边界也?
幸更批喻。
磬式已定,但恐石璞不必太大,四边只各留半寸许可也。
博厚之制,前书误谓诸律一等,后来细读,始知其缪耳。
《参同》写得一本稍分明,俟皆了纳去,更烦一看,便可刊刻矣。
蓝家墙界未得消息,筑者停手以待,幸早寄信去,得遣一亲信人来乃佳。
不然,即且依界筑矣。
切望留念。
省劄至今不到,昨夕忽梦得馀干,想今日必到也。
钧孙在铺下,切烦三哥诲督之,不可待以朋友之礼也。
切祝切祝!
南游去住,当已有决计矣。
公济山头日用功夫之问,见季通未有端的应答。
彼说虽偏,然吾辈之所以自治者如此之卤莽,几何其不为不如稊稗之五谷耶?
两日欲奉扣,因循不暇,亦苦疲惫,无好意思,遂不能及。
今请试加省察,果以何地为进德之基也。
归来又得伯恭书云,学者须是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停蓄,方始收拾得上。
此言甚当,不敢不以告也。
某衰晚强颜,力不胜事。
今又有经界之役,此实一郡利病,所系不浅,义不当辞,已上奏恳请。
今更欲得晦伯一来相助,不知渠肯来否。
已有书与之,更告为勉其行,并为游说老丈,得不挽留之,千万之幸也。
向所恳者,曾为留意否?
今偶遣人送刘婿归,有一二十人。
昨承老兄有意见访,莫若就此同晦伯同途尤便。
过此,则州郡遣人又费力矣。
《春秋》之说,当俟面请。
或未成行,千万便录大概见示为幸。
喻希真事,已语刘戎矣。
偶欲出县,匆匆奉报。
别有一二事,令野专人奉扣,幸垂喻。
《中庸》阙板,并望早示及。
闻前日谈天甚快,恨不参听其旁耳。
三日来发热昏冒,不识何證。
药物杂进,殊未见效,良以为挠。
所喻朝闻夕死之意,不胜叹服。
然老人之学要当有要约处,恐非《仪礼》之所及也。
费隐之说,非不欲剖析言之,但终觉费力,强说不行,不免且仍旧耳。
二书修改处想已了,幸早寄及。
项平父刘公度同日遭章,必是理会道学公事。
项罢新任,刘补外也。
闻到黄蘖,想遍游一带名山,多得胜概。
然遂欲尽发天地之藏,则痈痔果蓏之不能无憾于见伤。
因便寓此,敬问还期。
诸书已领,劄子又略修改,说得稍平。
人亦多说恐有此嫌,鄙意独谓此乃实情,无可疑者,事定乃知其不误也。
某杜门如昨,无足言。
请祠人未归,若得如此占,幸甚,但恐消详未尽耳。
三圣必不我欺也。
闻林又请对,乞与论者廷辨,且攻横渠甚急。
上皆不领,惭沮而退,未知竟如何。
某所遣请祠人竟未归,不审何说。
利往之亨,窃恐未可必也。
又为部中送磨勘告来,今日又不免遣人辞之。
此又是别一头项,费分疏,然亦无甚利害也。
别纸所示,词虽迂缓而意实诋忤,却恐未便。
所与元善书,则今早所遣人方行,须后便方得附去。
某书中只如初议,万一不及救止,则此亦无甚利害,与某事体自不同,不必过疑也。
《仪象法要》昨因子庄过此再看,向来不相接处,今已得之
元来文字只要熟看,本义已略具备。
觉取象之说不明,不甚快人意耳。
文之误,先儒旧说可證验处甚多,所欲改更,皆非今日之臆说也。
俟月末携去看,恐人多看不得耳。
因其人还附此,不知便得达否?
方才仲文字正寻不见,疑智夫借去,乃在书府,幸甚,因便示及也。
渠深为寿皇所知,自今观之,不为不遇,犹复龃龉如此,是可叹也。
味道归来,说历书就篇,伏惟驩庆。
恨未得窥藩篱也。
律图想甚可观,然其声须细考之,令有定论乃佳。
切在虚心平气,不可有毫发偏滞之私也。
病之复作,次第亦是出谒太早所致。
前日固尝奉告,且勿出入,不惟可养疾,亦且避得招呼之烦。
今须且切守此戒也。
此外只得宽以处之,平日学问,正要此等处得力也。
前书所扣一哥之行,来喻如此,是决不可行矣。
直卿只可往来相伴,决不能终岁守诸幼童。
谦之闻欲赴补,又未必可挽,而行期已迫。
思之只有铅山徐子融老成有守,常作《小学》,已往招之,又未知其能远适与否耳。
辞免文字甚逊,然不至全然无骨,甚忧念也。
元善书旦夕遣人即付去。
律历乃千古事,数日细思伊川上富公书,此事亦使人不能忘。
但今日月已迫,元善之计亦未必行。
近日得其书云,议礼正冗,未暇言政,恐虽言亦不效。
盖覆按使还,又附前议。
若果如元善前书之云,令人痛心。
但不容效力,无可奈何耳。
直卿前日有人来,书中都不说及《通书》注,答书亦忘督之。
若有便往,可问之。
《太极》、《西铭》前日忘记附去,今付此人,幸视至。
郭颐正编射法及冯侯者可并刊行,恐力不足,即因见梦传为言。
在渠为之不难,亦是适用文字,殊胜时文也。
徐贡父兄弟又遣人来奉邀,计须归来,方得赴其约。
然自此亦当重然诺,庶得安居,为著书养性之计。
只管如此冲寒冒热,东西游走,似非老大所宜,尤非所以学安乐祖师之所行也。
适见小报,元善已得浙西提举,计是见阙,就彼便赴上矣。
历事当且悠悠,然及此成书,以俟来者,亦非细事也。
但疑其不可就者非特赵君,一祛此惑,亦快事耳。
它日过此,略带草本来,及新制律管及书俱来为佳。
俗乐文字亦欲就借。
「鸿羽可用为仪」,不知如何解。
先儒所谓进退可法者,不知本文有此意否耶?
若如鄙意所释,则不如曳尾于泥中也。
眩运之疾,若得静以养之,自当安定
今乃汩汩应接如此,何由可已?
如某目疾,亦是如此。
今乃终日写书,不得一举首,势必双瞽而后已耳。
《集注》事前日已失究治,今当为料理,可便作一状来,送邑中行遣也。
来春欲一到精舍,或能俱行,即同往观尤佳。
然须有所托以为词,乃为便也。
《启蒙》中欲改数处,今签出奉呈,幸更审之,可改即改为佳,免令旧本流布太广也。
但恐不好看,亦无奈何耳。
费隐尽有说,但日间稍得闲坐,又贪温卷工夫,不暇安排文义耳。
《庙记》已领,极荷指诲。
初欲详记其本末,守禦计谋,后觉字数太多,稍稍□□□□□此,然已觉繁冗矣。
却是台人□得说□□□□节,费却言语也。
其《守城录》台□□□□□□流传,今但如此提起,有眼目者自应□□□报状,岳麓图已附去矣。
前日所扣竟当如何?
幸早见教,以解烦惑,幸甚幸甚!
诸事却未闻焚灭之命,《中庸》必已了矣,早得数本为惠,幸甚幸甚!
履之书如此,亟以奉呈,恐欲预有所处也。
然不必匆匆,但当有以待之耳。
叶正则遭论,镌两秩罢去(并毁其书板。),章中已见及,名次甚高,与履之所云相表里。
势只旬月间,须有处分。
又闻前日寒泉会哭,已有告言路者。
周元兴闻之城下吴生,赴省归者云然,当非妄传,亦可略语韬仲也。
昨日亦尝上状,不知何故未达。
今早又以《中庸集略》附刘医,乃昨日遣书时所遗也,今想皆已到矣。
雨势如此,岂登山之时乎?
需药遣去,然恐不若安乐师翁所云病前自防也。
专门之诮,正卞公所谓执鄙吝者,非壸而谁?
然今日闻公试之日,诸生帘前一语尤可绝倒,它日当自闻之也。
近报十五日车驾已与中宫同诣重华,终日乃归,军民相庆,恐欲知也。
长沙之行,几日可归?
益公相见,亦何言耶?
阁记不敢辞,但恐病中意思昏愦,未必能及许教未替前了得耳。
向见薛象先盛称其人,今读其书,乃知讲于陆氏之学者。
近年此说流行,后生好资质者皆为所担阁坏了,甚可叹也。
某病躯粗健,但自春夏来一向阙雨,五月以前祈祷犹有应,农功已粗可观。
而六月半后,遂不复雨。
闻得数里间一两刻沾洒,殊不周足。
今早禾损及八九,晚田亦未可知。
初欲此月丐祠,而事势如此,如何敢求去?
只得尽力救荒耳。
杨签又以忧去,新官未到,今只有星子老令相与同忧,更无分毫好况也。
诸司已有不相容者,旦夕或以劾去不可知,但自不敢求耳。
二书并碑却告因便示及。
索诗当时做得数语,后来多事,今已忘之矣。
白鹿春卿必能言曲折,田已拨得些小,然亦非久计。
要之此等兴废有时,若无人主张读书,即有田亦无益耳。
诸刻今附去一角,云谷、大隐两处如何?
马道士书,云已开堂基,招得一道人在彼。
计须量与口食,告就云谷支也。
细看《启蒙》,已不必改,只如前日所说改定一句足矣。
《通书》《乐上》章「万物咸若」下添「解三纲名件,想已有矣」。
又欲于「齐肃之意」下添「故希简而寂寥耳」。
《刑》章「十二」当作「十一」,「以象再闰」欲添「五岁之象,挂一一也,揲左二也,扐左三也,揲右四也,扐右五也」。
只作注字亦得。
《易》图甚精,但发例中恐不能尽述,当略提破而藉图以传耳。
陈法大略亦可见,当如近日所说,但未能洞晓其曲折耳。
乐图烦更问子本,此只有十二样,而调名之多,何耶?
琴说亦告寻便示及,千万!
因山之日已迫,而未有定议,有诏集议,寻复中辍。
昨日不免入状议之,未知如何也。
大学》后来道中又改齐家治国章两处,不知曾为刊否?
前日所论,非欲求容,正为当灵者不灵,恐造物者亦将无以为造物耳。
然此事如此,似已多时。
战国只孟子是理会得底,馀人如醉如梦也。
北方之传果尔,赵已罢去,盖新用李兼济谏官,一章便行,未知谁代其任,此可深虑。
某辞免未允,而赵已见诸令复如此,更当费力耳。
相知者且如此,况新来者情意不通,未必以为事也。
某昨日冒雨登龙湖,幸无它,但路滑狼狈耳。
书堂高敞,远胜云谷武夷亦多容得人,他时尽可相聚也。
求放之说,其妙无穷,须实用功,乃见之耳。
养正来辱书,乃闻阁中之疾未已,未能此来,殊以怅惘。
某此无它,但为《通鉴》课程所迫,无复优游潜玩之功,甚思讲论耳。
已看到后汉章帝处,只三四日当毕,向后功夫却不多矣,不免且那功夫了却《易》说,未能审思,不知能中理否。
南轩已过上饶,得书,书中一纸上呈,幸为订之。
并昨所说尝论著者携以见示,幸甚幸甚!
遗文上纳。
二录已领,昨伯崇借《遗书》三册寄还,乃不知分付何人,至今根究未得,极以为挠。
盖此本最精,比老兄本后来又正了数字也。
伯谏书中说托料理《孟子集解》,今纳去旧本两册,更《拾遗《、》外书《、》记善录、》龟山上蔡录、游氏《妙旨《、》庭闻稿录《》、五臣解》(取范、吕二说。)各自抄出,每段空一行,未要写经文,且以细书起止写之,俟毕集,却剪下粘聚也。
每章只作一段,章内诸说只依次序列之,不必重出经文矣。
两匠在此,略刊得数行矣。
字画颇可观,未可印,未得寄去也。
但此间独力,深恐校雠不精,为后日之累耳。
向来见它人刊书重于改补,今乃知其非所乐。
大抵非身处之,则利害不及而心乃公耳。
前书所喻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
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
但恐终亦难话也。
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数日客冗,拨忙次得数语如此,今以上呈,可否俟报。
某来晚定归,亦带过呈伯谏也。
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
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大家商量为佳。
仓司程书已了,有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
济之同且在天然,果如何耶。
律说幸写寄,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说,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
寒泉精舍才到即贺客满坐,说话不成,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
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
历法恐亦只可略说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
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
大学》等已令进之料理矣,或入大源,告为致问。
公济既平心和气以观义理之所在,则不患无邻矣。
草绝交之书,似于禅学亦未得力也。
观过之说竟未安,尝思之矣。
《礼记》纳去,归来未暇子细再看。
恐可抄出,逐段空行剪开,以类相从。
盖所取之类不一故也。
四十九篇昨来分成七类(《曲礼》、《冠义》、《王制》、《礼运》、《大学》、《经解》、《丧大记》。),试用推排喻及,以参得失如何?
大学》亦修成一书,适详略之中。
细看旧本,乃大有不满意处,又当修改也。
欲买《淳熙编类》一本,烦为问,不知直几何?
便批报,当遣人赍钱去取。
临老旋学做官,甚可笑也。
或有可取处,得便令此人取带归,却纳钱去还之,尤便耳。
「鸿羽为仪」,恐只是可为旌旄之属,无进退以礼之意也。
如何?
若然,则诚不如曳尾泥也矣。
《中庸》首章更欲改数处,第二版恐须换却,第二版却只刊补亦可。
然想亦只是此处如此,后来未必皆然也。
且催令补了此数版,并《诗传》示及也。
来日取得来教,却别上状。
《中庸》所改皆是切要处,前日却慢看了,所以切己功夫多不得力,甚恨其觉之晚也。
大学》亦尽有整顿处,乱道误人,可惧可惧!
《启蒙》前日所改尚欠数字,颇觉之否?
《通书》注颇佳,当携往观也。
东行有日,幸早见过,为两夕之留也。
北风未闻,想只是虚声,或其境内自扰扰耳。
所议可善处之,毋至过甚为佳。
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此前贤大公顺应之要法也。
数日相聚,颇觉兼善有怠缓驳杂之病,而季通责善伤于急迫,又杂以嘲玩,似非以文会友之道。
临行匆匆忘说,愿各矫所偏,以副所望,幸甚幸甚!
子仁留此数日,稍款。
已劝令不如且读书,理会义理,无为苦用力于文字间也。
《太极说》修定,削去后语,只作一统论,意似亦无不尽也。
《西铭说》在后,烦为细看,携过见喻。
伯谏书所说功夫甚善,但所以见推者过当,使人惭怍,不知所措耳。
时学波荡至此,虽细故,亦可惊叹,奈何奈何!
《克己赞》所疑不知云何,因便见示。
自觉浸有宽平气象,甚善甚善。
涵泳不已,意味当益深长耳。
二友讲论不废,然未值大节目也。
尽心说录呈,并呈兼善参详(有未当处,),却以见喻,且勿令斋中诸生传写也。
前日所寄诸说,有便并望反复。
公济伯谏得书否?
某归涂过伯谏,见收公济书,大段手忙脚乱也。
大学》诚意之说以再观之,果如所论。
想它书似此处多,须一一整顿也。
《通鉴》节只名《纲目》,取举一纲众目张之义,条例亦已定矣。
三国竟须以蜀汉为正统,方得心安耳。
适已奉状,寻《大学章句》详本不见,不知在书府否?
如在告带来,《参同契》并携来看也。
有《归藏》否?
有即借来校。
此间所藏者,似恐只是伪书也。
前日匆匆,忘记面扣。
《大予乐》是后汉乐名,本史志必有之。
王朴之云,亦是以一为正,以一为变。
但当时未知变律之说,故以其半为清耳。
要之终不是也。
来书且留箧中,以俟面质。
日边人尚未还,未知行止之决。
所示卦象,恐当以《复》卦为主,则「扬庭孚号」更不着矣。
「有攸往夙吉」,而今不可以夙,则有复而已,恐终当用此占也。
祠堂记及韬仲书付去人,更一书与刘公度,托渠写,彼中相去不远也。
克己课程,只是《语录》中说常有簿子记言动之得失者是也。
惺惺语亦是其持敬法耳。
季通无事更能一来否?
游诚之得书,方自武昌长沙矣。
分韵诗当时做不成,今已忘记。
若能再来,当为补亡也。
法器都未见,都昌一二士人好资质,然亦无意于此。
盖是萧果卿亲戚念得苏文熟了,坏了见识也。
可惜可惜!
都昌黄氏向来见喻减价粜米,人甚赖之。
今出谷万斛赈粜,已牒请与县官同措置救恤矣。
旋运只是劳心之所致,小试参同之万一,当如牛刀割鸡也。
至之两日在此,察其意必不校此,当更委曲晓之耳。
李将若得此人之力,真是笑啼俱不敢矣,可付一笑也。
历议必有所付,但今思之,不得其说,久当自出也。
宿逋令野具禀,甚愧迟缓,幸更少宽也。
建阳事竟如何?
缓急之间,切宜善处为佳耳。
某前月晦日已交郡事,以常情论之,亦不至甚费料理。
但衰晚自不当出,又闲散之久,不能堪此烦碎。
又不能似众人漶漫不省事,初到甚觉劳弊,此两日方少纾,更看旬日又如何也。
大抵是不可久住,夏末须力请而归耳。
昨日至学中,为诸生说《大学》,自此二七日即一到。
见谋作濂溪祠堂庐山陶渊明刘凝之遗迹,亦渐次表章之。
比罢归日,须皆可毕事也。
但恐迂缪伉拙,时论不见容,即又未知如何耳。
山水之胜,目所未睹,野归必能略言之。
意欲老兄一来,又不能办人去取,已属平父,恐可借仆马一来,甚简便也。
一出又半月,临出城,值石宰与顺之择之更一二朋友来,遂留北岩两日,同途至建阳而别。
匆匆急欲归奉祀事,故不及遣人相报。
然数日相聚,亦苦人多,不得子细讲论,未觉有深益也。
寒泉拜扫,须在后月五六后,事毕即上庐山,遣人相报,幸为一来。
前尝有书与小僧说令奉白,及此春雨,种植少竹木,亦道欲游之意,胡为乃不达此意耶?
更有一小诗谩录呈。
山头如有功役,可及吾人在彼,指拨了之为佳。
小僧稍知向前否?
更望提耳痛教告之也。
文之病,时偶论及此耳。
欲稍加润缛亦不难,但亦使急性不得,恐愈草率耳。
《横渠集》告付下婺州,用川本刊成,欲寄此,令补所无也。
僧儿云,伯恭说所选之文取其备众体,或疏通,或典重,或宽,或紧,或反复曲折耳。
陈法虽精,而旗鼓如此,得无有误三军耳目耶?
甚可笑也。
《或问》写本已检得,今纳上。
告令写讫便附下,恐又有差互,要此作底也。
三山肤仲烦致意,所嘱文字昨在五夫已为具草,归来一向扰扰,又缘卜葬未定,心绪纷乱,不暇整顿,幸且体悉。
向后若得功夫,即为改定寄去。
不然,不须等候,送终是大事,此是浮文,自古未闻有无铭而不葬者,切不须等候也。
见赵南纪亦烦致意。
所喻谨悉,恨未得登山,以观潋滟深碧之地,它非所及也。
《太极》文字储宰云已录寄,并某书及《中庸或问》下册小简皆往,何为今尚未到?
一哥所寄《集略》,便令对读,旦夕纳去,不及别作答也。
封牌所喻得之,但不见三书之意,不知改之为「三」如何?
留疏伪学,以上下文考之,正谓永嘉耳。
《中庸章句》比略修定,不知可旋开否?
如欲之,烦二哥带写白人来。
《诗传》中欲改数行,乃马庄父来说,当时看得不子细,只见一字不同,便为此说。
今详看,乃知误也。
幸付匠者正之,便中印一纸来。
《中庸》必已了矣。
后山米事若为乡里之计,实为利便。
但为身谋,则吾人今日是何等时节运气,而可为此耶?
若必欲为之,亦须先踏逐得能负荷得底人,一以付之而吾无预焉,乃为庶几。
不然,则徒使呫呫者得动其喙。
区区相爱之深,不敢以此奉赞也。
示喻筮法如此,甚平正简便,不知何故本法却不如此?
恐别有意指也。
试更推之,如何(恐在老者阳多阴少,则终为阳者少;在少者阴多阳少,则定为阳者亦少。乃阳贵阴贱,吉少凶多之意,不知如何?)
小学》误字再纳去数纸,封面只作《武夷精舍小学之书》可也。
旋晕之疾,正当静养。
所需《仪礼》,殊非急务。
且其本只两卷馀是先人点,其后乃某续点。
比更欲详考,则已惮其字小而不敢读矣。
恐亦不能无误,不足传后也。
细民艰食焦熬,奈何?
气象不佳,令人不知措身之所,不谓事势急迫至此也。
王朴不知变律之法,而自中吕再生黄钟,则固不得不为黄钟之半以为清声矣。
但今变半等律亦生于极,其本则十三弦者皆黄钟耳。
薛宣等事,取其一切果断为贤于今之谬政耳,岂以其为可法哉?
某见治再祠之疏,未能得了,更三五日方得遣人。
此请度必可遂,忧世之心、报主之愿虽不敢忘,然绵力薄材,了得甚事?
不如且跧伏,过此残生也。
印书之举,不谓末流之弊一至于此。
但当速去,无可疑者。
不可转,则直捐之耳。
平生无所不舍,而眷眷于此耶?
要之范六丈真圣人也。
章丈敦劝之意甚厚,得伯恭书亦云尔。
但冒恩重叠,前后相妨,如担子轻重,他人不觉,惟担不起者自知之耳。
若辞不得,势须别作出场,不可又似前年喑默而冒受也。
太学博士吴公墓志铭1252年1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莆小邦而多贤牧,以余耳目所睹记六七公,其人皆儒者,不能俯仰追时好,钩距探物情,击断希名誉,专以理胜势、诚服谲、仁化暴而已。
郡人爱之,有百年之思焉,吴公济之其一也。
公讳炎,其先避五季乱,自苏迁樵,居于城东八十里之固住。
高祖惟复,赠朝议大夫
曾祖仁,祖祐,皆隐君子
父衍,赠朝奉郎
危安人
少以文鸣乡校,入太学益知名,尤长于策,士争诵习。
绍熙初元,郑公侨典举,得公卷击节,擢第十。
廷试中乙科,授从事郎,教授桂阳军学。
环郡皆徭也,公不鄙夷其人,讲切磨濯,弦诵彬彬,旁境有来学者。
地远士贫,或不能偕计吏西上,公积馀廪,裒众力,置贡士之田焉。
秩满,径参侍郎选,授南丰丞。
会故相余公端礼潭州,与湖南诸司合荐,谢公源明冬卿,荐语尤力,诏与掌故。
危安人忧。
嘉泰二年,除户部架阁,为侍郎王公违所知。
四年,除武学谕
开禧改元,迁太学博士,改宣教郎
时权臣擅朝,公不乐官京师,因悼亡请外,添差通判建宁府
前王公适出守,举郡以听。
诏选禁卒待调发,旧比有犒,吏不即白,卒谇语廷中,众皆失色。
公登时按籍散给,皆肃然无哗。
岁旱,民相剽𠜑,台府檄公抚谕。
周行境内,富者发廪,贫者解力,郡以无事。
垂满,请台州崇道观以归。
初,公与章卿良肱同在故府相善,至是其弟良能拜中司上公自代。
参政事,问公所欲,公曰:「食议幕之禄足矣」。
章公曰:「吾有何辞以白吾兄」!
遂需次江阴军嘉定二年也。
五年陛辞,时更楮法,吏奉新书甚峻,公极论之曰:「民心向背,社稷存亡系焉。
开边挑虏,曩尝失其心矣,奈何更持不恤之论,行一切之政!
稽令者斥,干令者诛,大吏倡之,小吏之迎合者和之,臣恐人心摇而国随之矣」。
别疏言士风饕墨,宜复祖宗治赃吏旧法。
又举公仪休毛玠事以讽当轴之贪。
公素有美誉,众谓必擢馆阁,既对不复留矣。
所亲任公希夷时在词掖,先扣对语,公拒不答。
奏篇出,始大愧伏。
江阴以邑为郡,岁入尤狭,赖舶税支吾,后改隶嘉兴,公请复之。
宽征啬用,以其馀力葺郡学贡闱,缮黄田闸,溉田甚广。
民欲建祠立石,下教禁止。
诏行殿最法,而公为浙西郡之最。
七年,除知温州
公喜治剧,固请小垒,改兴化军
先教化,崇礼逊。
宾兴,命乐工按古《鹿鸣》音谱以燕之。
郡学曝书会,士之隶上庠者,公视如同舍。
修芦浦斗门。
终更,乞主管建康府崇禧观。
祠满,改绍兴府千秋鸿禧观
虽老,岁时家祭盥奠必躬。
与亲朋为真率集,以觞咏琴奕自娱。
六月朔谒郡,得疾舆归,夕终于寝,年六十九,十四年也。
官至朝散郎
娶同郡澹轩李先生吕之女,事姑谨,持家肃,前卒。
二子:长垠,通直郎、知建宁府瓯宁县
次壮。
二孤以明年六月十三日,葬公于固住东临江之原。
公清介恬静出于天性,少敩学,长宦游,所入皆以奉尊老,均兄弟,身无私藏。
宅一区,田一廛,足以具饘粥,庇风雨,家无留资。
色晬而庄,言简而远,若甚和易而有毅然不可犯者。
终其身不汲汲进取,历二郡,自下车一奏记时宰外,比去不再通名。
自谓平生无一毫侥倖之心,亦无一毫侥倖之获,常以此训其子。
公之殁也,李公方子状其行。
后三十年,垠诒书史官刘某曰:「诸老尽矣,君盍铭吾先人乎」!
盖樵有古君子二人焉,吴也,叶也。
余昔受廛于吴,纳交于叶,今皆亡矣。
叶公名武子字诚之,与吴公出处大致略同。
立朝申公辕固也,故时莫能好;
治郡阳城元结也,故久而见思。
叶公及见端平,累召不至,亦稍褒崇矣;
惟吴公卒于嘉定之季,墓上之题仅曰「宋博士」云尔,悲夫!
铭曰:
即之如,叩之造微。
德人之容,吉人之辞。
及勇于善,贲育莫支。
堂堂二疏,落落两麾。
儒林循吏,皆公优为。
今无班、马,笔之者谁。
苏溪之东,墓槚蔽亏。
孝哉垠乎,霜露之思。
守余三年,其请愈悲。
公不喜谀,余肯传疑?
咨尔后人,勿毁兹碑。
初堂尤茂先 明 · 黎民表
五言律诗 押阳韵
何年遗邸第,轩豁水云乡。
玉乳斜分溜,青溪曲抱堂。
虹流奎画在,日晒竹书光。
欲榜游吴楫,名园偶辟疆
一寸金 赠铁笔张樾臣,用梦窗赠笔工刘衍 清末至民国 · 周岸登
 押词韵第十八部
金石山渊,印铌匋封恣渔猎。
袌尧年古雪,青门市隐,身藏人海,名著京邑
舂羽稽遥牒,斯冰汗、帝仓夜泣。
周秦远,虫蚑夔回,镜影铜华半规入。

泪洒金仙,贞元朝士,新诗叹尘箧。
向砑笺钤尾,鸾渟凤峙,管城汤沐,龙宾鹅帖。
广安吴楫,西清鉴、篆人事业。
谁知我、壮悔雕虫,寄情镌楮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