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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祖祧迁议熙宁五年十月 北宋 · 张师颜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
臣等伏以天下大礼,莫重于宗庙。
崇孝事神,以照临四海,是以圣王慎之,必务极其至当。
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夹室,于礼不顺,有司失之矣,宜其辅臣建立,明诏访逮,垂为万世法。
然议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为始祖,臣等敢以此为议。
昔者商、周之兴、本于契、稷,考诸前载,其指有二,曰:因其始封,蒙其功德也。
契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馀世,世祀不失,至汤而有天下,修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商者,由契以致之也。
稷有大功,始受封国,十有馀世,世祀不失,至武王而有天下,修其世祀,因其封国,举天下之大而谓之周者,由稷以致之也。
然则契、稷为商、周之祖,其传已久,其礼素定,后世固无得而易之矣,奉之为太祖,以主庙祀,有以尽一时之宜也。
《诗》之《长发》,言商家兴废之久,历虞夏之世,其来长远。
《昊天有成命》言后稷已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后稷之功。
传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不可谓为祖,不因功德也。
后世受命之君,功业特起,不因先代,则亲庙迭毁,身自为祖。
郑康成云:「太祖无功而不立,自禹与二昭二穆耳」。
唐张荐云「夏后以禹始封,遂为不迁之祖」是也。
若始封世近,上有亲庙,则拟祖上迁,而太祖不毁。
魏祖武帝,则处士迭毁;
晋祖宣帝,则征西迭毁;
唐祖景帝,则弘农迭毁: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之明例也。
既已法契、矣,则上之亲庙不得不毁,势当然也。
借使魏、晋欲不祖武、宣,而越取处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数,未知更当及于何人,且其如始封何!
唐有天下,因以为法,韩愈有言:「事异商、周,礼从而变」。
臣等取之矣。
要之始封世近,则亲庙不可不立;
若特以亲庙及远,便为始祖,舍始封而抑之,则古未尝闻之也。
晋琅邪王德文曰:「七庙之义,自由德厚流光,飨祀及远,非是为太祖申尊祖之祀」。
其说是也。
《礼》,天子七庙,而太祖之远近不可以必,故但云「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未尝言亲庙之首必为始祖也。
国家治平四年,以僖祖亲尽而祧之,奉景祐诏书,以太祖皇帝为帝者之祖,是合于礼矣。
而议者曰:商、周之祖,自以别子之故,非以有功与封国为轻重。
是不然也。
别子之法,自谓公子不继世,故子孙为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迁,非天子、诸侯之礼也。
使汤武但为诸侯,则尚不祖此别子,况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士之法乎?
若夫禹不先鲧,则所谓子虽齐圣,不先父食,自以正文公之「逆祀非尊祖」之论也。
唐仲子陵所谓「安知非夏后庙数未足之时,而言禹不先鲧邪」?
伏惟宋之为宋,由太祖皇帝应天受命,首创洪业,建大号于天下,异乎商、周之为商、周可知也。
僖祖虽为圣裔之先,而有庙直由太祖
亲尽则迁,古之正义。
今欲以有庙之始为说,援而进之,以为始祖,臣等固疑其与契、异矣。
使契、本无功德,初不受封,引以为据,庶其或可;
若其不然,臣等不得判然无疑也。
设欲必据此论,臣等又有可言者焉。
盖三昭、三穆,是不刊之典,一定之论也。
国初张昭、任彻之徒,不能远推隆极之制,因缘近比,请建四庙,遂使天子之礼下同诸侯。
若使庙数备六,则更当上推两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未可谓之始祖也。
若谓世次不可推,则斯言也,诏旨所不著,史臣所不录,历百馀年,莫知当时之实,不敢以私意逆推而言也。
谨按建隆四年亲郊崇配,不及僖祖
开国以来,大祭虚其东向,斯乃祖宗已行之意也。
自祖宗以来,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
巍巍太祖,如神如天,垂祚万世,无以云报。
奉之以为帝者始祖,于礼无不宜者。
或谓《仪礼》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谓始封为太祖,乃诸侯制也。
臣等以为远祖受封,子孙世袭,亲虽尽而庙不毁,是诸侯及其太祖也。
若始封之君既已为其国之祖矣,后世子孙自诸侯而为天子,则始祖不易,理势自然,是谓天子及其始祖。
若必求太微之精、神灵之感,谓为始祖所自出,将见迁就其说,奇谲无已,弥失圣人之意矣。
唐神龙初,议云既立七庙,须崇始祖,而张齐贤云:「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无始祖」。
此前儒讲之熟矣。
大抵契、不以功德,为祖无必然之论;
特起之君自为一代之祖,无不可之理。
若乃藏主,宜必改定。
盖夹室者,子孙庙之偏室,非庙之正也,议者谓神道尚右,失其旨矣。
然则僖祖之主,必有所归。
按《周礼》「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庙祧,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守祧黝垩之。
所谓庙者,后稷、文、武诸庙也;
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迁主也。
先公迁主,藏于后稷之庙。
僖祖,犹周之先公也,宜有藏主之祧,虽无始封,远祖上为之主,而先王之祧不可以阙。
臣等参详,乞略仿此制,筑别庙以藏之,大祭之岁祀于其室,太庙则一依旧制虚东向之位,郊配之礼仍旧无,事之宜而情之顺也。
魏、晋及唐,尝议远庙之主矣。
魏钟繇高堂隆卫臻,皆当世名儒,并云处士当迁,故景初之制,谓三祖不毁,其馀四庙,亲尽则迁,一如后稷、文、武庙祧之礼。
晋永和中尚书议云:「周人之王,太祖、世祖世远,故迁有所归。
今晋庙宣帝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从孙也;
祫祭在上,是代太祖也」。
范宣谓可别筑一室,以居四主,四祖迭迁,则祖位正矣。
虞喜刘诩韦泓、王松子蔡谟之徒,并同其议。
唐陈京议请据魏、晋旧制,构筑别庙,以藏献懿,柳冕王绍等七十馀人亦同其说,虽卒藏于兴圣庙,然本无异于别室也。
颜真卿蔡谟「权居东向」之一句,而不本其筑之议,获议于时。
此前世之论,皆有考据,本于经意,不敢谓后世之史,而一切黜之也。
《记》曰:「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
又曰:「亡于礼者之礼」。
况有前人商榷,尽理之论乎?
或曰:别庙而祭,非所谓合食也。
臣等应之曰:夹室非便,当为别庙,则既其正大节矣。
合食、分食,要皆孝飨之道,但以于属既尊,不可寘穆之列,依准前代祭之别庙,得礼之变,复何嫌哉!
若云不可分食,当合于太庙,则不唯永虚东向,且使下从子孙,孰为得失?
是则僖祖别藏,列圣不动,神灵安妥,情文皆得,其于义也合矣。
恭惟陛下仁孝天成,尊事宗庙,古之盛王所不逮也。
臣等学术浅陋,讨论非长,徒能述遵朝廷正大之意,别白议者未通之论,冀以称上圣因情制礼之道焉。
惟陛下幸留神详择。
按:《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四三。第一册第六七二页又见《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群书考索》前集卷三○,《文献通考》卷九四,《宋史》卷一○六《礼志》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
汾阴坛颂(并序 大中祥符三年 北宋 · 王旦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乾隆《蒲州府志》卷一八、民国《荣河县志》卷二一
祥符号之三载岱宗展寀之间岁,蒲守臣状舆人之诵,以为坤灵所宅,实惟鄈上,方册具存,粤在境内,属绍休于圣绪,请备礼以亲祠。
皇上览奏,谦让不许。
侍臣进而佥曰:「泰岳建封,汾壤阙祀,有所未答也」。
外庭闻其事,率吁者万计,露章抗其辞,悃愊而三上。
臣诚难夺,帝俞乃下。
羲仲涓日,伯夷奏仪,岁二月,乘时龙,备法驾,奉秘检,陟广畤。
格殊尤之贶,通于神明;
成旷绝之礼,合若符契。
允恭克让之道,形推功归美之旨。
凝严覃思,阐郁郁之文;
纯至奉先,尽烝烝之性。
飘然鸾凤之迹,形于金石之刊。
四三坟,六五典,揭日月,薄云天,昭示方来,高迈前古。
乃诏宰臣旦曰:「汝相臣礼,实总攸司,亦宜昌言,以志纯锡」。
臣周爰事实,对扬王休,谨再拜稽首而言曰:粤以坤灵定位,秉阴成德。
侔天洪,覆博厚。
蕴于化先,载物无私。
翕忽章于神变,其止也一,其动也刚。
将发祉于沉潜,必炳灵于肸蚃。
惟阴阳之不测,在动植以攸依。
瞻惟冀方,奠厥中域。
水土深厚,风俗勤俭。
敷纷沃衍,尽辟于污莱;
丰实敦朴,有同于淳古。
载观旧志,参校前闻。
轩后之祀方丘,实惟其地;
虞舜之都蒲坂,绰有遗风。
直大昴之南街,距诸纶之半舍。
原隰相属,沵迤而龙鳞;
堆阜孤标,崛岉而云矗。
《书》载妫汭在其境,《诗》歌韩奕亘其右。
灵掌标于巨岳,素汾合于洪河。
逸势奔趋,迅湍激射。
绵亿载而隆起,无流壤之微溃,坚如注于碣石,危若冠于灵山
广袤屈盘,峥嵘诡异。
宛同大造,允谓神区。
以因地之宜,为祈祀之所,必有主宰,以定攸居。
钦若大猷,历选列辟。
辨方正位,懋建于皇极;
依神设教,阴骘于下民。
意在奉母仪、祷年谷而已。
汉元鼎中始建严祀,式新明制,从马谈、宽舒之议,屡崇于毖祀。
唐开元际,克甄坠典,践修厥猷,览张说萧嵩之言,亟兴于逸礼。
物无疵疠,岁臻丰懋。
盖俯邻于畿甸,或因事于巡游。
时奉瘗埋易如,尚兹湮废,閟其灵应
塈居温洛,及宅湲郊,通困屡迁,限于重阻。
历代而下,方属弄兵,千里而遥,岂遑错事?
王泽竭而颂声寝,彝伦斁而旧章缺。
丕天大律,旷世盛节,日不暇给,安可轻议?
且礼乐重事,岂沦胥以亡?
及圣明利见,故授之以泰。
太祖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孝皇帝,运斗极,绥天保。
三灵改卜,抚飞龙之运;
四征不庭,革猛虎之政。
惟睿作圣,临下有赫,讴谣欣载,序章皇灵。
揖让开阶,允归天授,集大勋而成王业也。
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广孝皇帝,席罗图,跻大宝。
麾旄致讨,下恃险之邦;
执契居尊,洽同文之化。
帝德广运,神武不杀,体玄立制,将圣多能。
遹骏缉熙,徇齐敦敏,敷至治而致承平也。
今崇文广武仪天遵道宝膺章感圣明仁孝皇帝陛下,自储两,陟元后,承天之序,象日之升。
协帝应期,缵戎御历,五材并用,六府允脩。
总挈宏纲,深思远驭,顺乎《乾》而发大号,取诸《豫》而怀永图。
务稼劝农,保邦固本。
讲兵要,计审实,取材六郡,震师五柞。
荐驱革辂,巡省翰垣,边堠自宁,兵锋不顿。
轮台罢戍,上因感悟;
玉关谢质,有异绥怀。
得用武之善经,茂庇民之丕德。
威灵赫于无外,声教殚于有截。
四方从乂,万汇由康,作法于凉。
议事以制,钦明稽古,御辨抚图。
讲理三雍,悬书两观,囹圄清而刑几措,黉塾兴而民崇让。
三郊吉土,有文王昭事之勤;
明发上陵,极显宗孺慕之感。
武有七德,礼备三驱。
丹浦非乐战之心,形于歌咏;
天乙有弛罟之惠,垂诸载籍。
今乃罢去羽猎,包以虎皮。
恻隐之仁,溥臻于微类,好生之德,上洽于昊天。
玄化旁流,皇风载韪,顽艳斯感,人神以和。
顺风之拜未施,飞昴之灵下告。
宝符锡祚,昭授羲畀姒以瑞;
玉牒登封,有踰周轶汉之盛。
介夫纯嘏,延及群氓,和以天倪,纳于轨则。
几一变之至道,妙万物以为言。
休大庭,窅姑射,宅心道秘,研几系表。
前宣室之席,未遑于顾问;
襄城之驾,靡事于巡功。
无何,西土之人,周行之士,凫趋麇至,不谋而同辞;
筮短龟长,协从而迪吉。
克符天诱,始定时,下沛然之诏,慰后予之情。
方泽致恭,为人而祈福;
近臣祗命,先期而戒事。
靡干民力,咸给县官,事酌时中,礼惟圣择。
慎徽备物,有条而不紊;
博士议郎,置蕝而已定。
时告上帝,亲享大宫。
献岁履端之初,属遒人布令之月,皇舆夙驾,天䍐前驱。
耀国容,增仪卫,导宝箓,遵皇衢。
却《咸》《夏》之音,御蒲塞之馔。
故靡从于游豫,祗静专于祀事。
逶迤式道,星列而天行;
戾止周庐,渊渟而岳镇。
弭芝盖,达蒲津,戒官师,饬法从。
九官列序,冠冕绎于清途;
七华腾装,羽旄蔽于朝旭。
翠虬奕奕,齐辂迟迟,俯颂祗之庭,临逆釐之馆。
恍惚杳冥之际,将事神交;
蟺蜎蠖濩之中,式资斋默。
辛酉飨后土地祇于泰圻,奉天书于左次,严二圣以配焉。
秉镇圭,纡皇组,实牺象,奠琮币。
体荐黄犊,藉用白茅
坛三成而庶品陈,乐八变而柔祇出,正辞以达其,祗瘗以终其礼。
纤罗不动,瑞香沓臻;
协气横流,欢声沸渭。
能事毕举,何止礿祭之恭,应胪传之速。
即时移彩仗,欸庙貌,展仪省祀,徽册既藏。
登歌申献,睟容如在,秩秩而中节,莘莘而有践。
少留清跸,周览平皋。
吐金景以歊浮云,式观宝气;
横素波而鸣箫鼓,讵敩欢游?
翌日即法宫,坐黼帐。
振振麟趾之族,师师鹭序之行,鞮译之长拱于著,勾陈之卫严于外。
礼申同瑁,肆觐于群后;
被蓼萧,大赉于四海。
资生仰化,罄图效祉;
观民设教,命市纳贾。
俗无非僻,器不苦窳。
化行比屋,有可封之民;
会盛涂山,无后至之国。
若薰风之复起,讶绛光之再烛。
举合饮之文,不遗于黄耇;
霈有差之赐,下及于门栏。
井冽寒泉,地涌神瀵,载纾乃顾,易以嘉称。
望祀于海,增峻其严坛;
允犹翕河,载循于戒典。
金华作镇,紫气临关,览巨灵之踪,慕玄元之教。
和风习习,膏泽祁祁,既呈瑞于丰年,亦清尘于夷路。
宵分载止,星言靡滞。
良田膴膴,有多稔之谣;
束帛戋戋,洽烝髦之咏。
由分陕之地,出二崤之间。
六辔如琴,睹襟带之险;
九斿齐轨,造图书之渊。
顺阳考王制,举周醵,陈洛宴。
山园在望,夙夜永怀,謦欬如闻,馨香以达。
躬脂泽,感霜露,历山川之奇秀,美圣贤之遗懿。
诞敷鸿藻,穷三变之原;
高揭璇题,纪一时之异。
或熙载而有作,或倬彼以成章,并镂贞珉,垂为世范
六飞回轸,万国欢迎,咸发咏于载归,悉蒙休而安愈。
归格用特,观盥之仪斯毕;
饮至舍爵,酬劳之典遂行。
命酌衢樽,均欢《鱼藻》。
取「需于」之象,溥洽示慈;
成「乐只」之仪,维歌《既醉》。
煌煌焉,穆穆焉,总帝者之上仪,尽天下之壮观者也。
粤自天启巨宋,运钟累洽。
火辰耀,玉烛调,七政齐,六府正
躬操绝瑞,实表于鉴观;
爰议升中,已申于昭答。
至如成富有之业,流馀羡之庆。
资仁育,宣政本。
绵宇混一,庶物流衍。
不爱其宝,可以侔资;
得一以宁,自兹而始。
徇东征西怨之请,有暴衣露盖之行,靡惮于勤,用申其报,异于无谓而乐,巡狩数出,以露威灵者矣。
矧乃祗肃精明,内尽于
吉蠲涤濯,外尽其物。
罄文命致美之意,放仲尼与祭之言。
不于其身,抑损以宁俭;
若奉于祀,诫饬以期丰。
虽翕辟含章,至静而为体;
玄通报浼,应变以无方。
蒇事之辰,荐鬯之夕,贯天德水,迥变于澄澜
丽汉卿云,荐腾于缛彩。
青素之文符合,逸材之兽驯扰。
九茎挺秀,合颖效祥,充溢于册书,骈委于奏牍,岂止获乘矢、集神爵而已哉!
若夫惟德繄物,至諴感神,又安得昌远而夤奉景灵,如期而克举大事,不疾而速,不肃而成,如是者也?
若夫秩小大之神,训上下之则,腾茂实,扬洪辉,礼莫重于登云岱、欸魏脽,对越两仪,茂膺繁祉;
恢世教,奉天经,孝莫大于继其,述其事,肆于时,休有烈光。
非大信有孚,何以尽明察之义;
非要道溥被,何以极显扬之典?
洽百礼以昭其德,陈万舞以象其功;
崇一术而众美随,陈一事而十伦具。
呜呼!
惠可底行,祭则受福,兆民允殖,百禄是遒。
徽烈首于百王,鸿禧垂于万叶。
而又穆清凝,乾巩劳谦。
焕发天文,昭昭而谕旨;
寅威宝命,业业以持盈。
有严有翼,而永英声;
虽休勿休,而彰健德。
体道简易,大明终始,固丕基于积厚,延景铄于无疆,法坤元之永贞,若《韶》乐之尽善者矣。
臣徒幸丁辰,素非达礼。
闻经凝奥,游、夏何以措词;
临事讲求,房、魏恧其不逮。
殊无风采,密侍帝晖,遹观厥成,拜命之辱,谈天罔极,游圣难名。
祗奉五坛,幸睹黄云之覆;
继扬二《雅》,终愧「清风」之作。
其辞曰:
岩岩岱宗,明明乾健。
槱燎上腾,云封斯建。
高脽崛岉,厚德攸依。
宗致告,育谷是祈。
垂象盖高,含章光大。
以察以明,地天交泰。
圣祖烈烈,大勋斯在,神宗穆穆,令闻不已。
以妥以侑,夙夜恭止。
式严鄈上,肃奉灵文。
率礼明具,祗荐苾芬。
四隩来同,群灵胥洎。
惟孝奉先,惟圣克祀。
馨烈有融,仪形大备。
神之听之,肃然格思。
昭其绝瑞,报以鸿禧。
群生咸遂,百禄攸宜。
伊至诚兮,虚标前祠。
岂《泂酌》兮,专美声诗!
礼无违者,道尽于斯。
既享以诚,亦辅其德。
允协永贞,式扬圣则。
九壤谧宁,百昌滋殖。
教化恢兮,丕昭圣职。
仁寿跻兮,咸知帝力
绎思粹精,流谦中昃。
坱圠无垠,出坤珍兮。
亿万斯年,保民极兮!
按: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一六,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哀皇后哀册文 唐 · 宋温璩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九十六
维开元六年岁次戊午夏五月甲午朔三日景申
哀皇后裴氏梓宫启自先殡。
将迁祔于恭陵之山茔。
礼也。
皇上御寰区而翼翼。
纂洪绪而亲亲。
感上仙于周嗣。
痛未从于虞嫔。
攀鹤驾于终古。
赠鹥辂而增新。
时无远而惟吉。
物有容而必陈。
纂芳伫思。
徵幽寄神。
载扬清懿之烈。
爰属有司之臣。
其词曰。
月丽云升。
灵叶爽冯。
乡茂族。
晋邑丕承。
土厚河广。
祥发庆膺。
公侯必复。
绂冕攸兴。
艮精兑象。
宜家化国。
昌冑延和。
荣门诞德。
淑问不已。
柔风允塞。
素里扬英。
清闺仰则。
一人元良
万邦大本。
天作之合。
兴能烈壶。
家本楙于汉封。
地先归于晋衮。
主馈旌善。
贺酒腾欢。
承晖养德。
奉景访安。
摇金羽之颎颎。
结环佩之珊珊。
贲日月之光色。
妙灵象而无端。
含章握文。
敬微慎独。
崇法服于翚组。
接懿筐于蚕簇。
觐皇英而上亲。
祗宵烛而下睦。
庶无违于信顺。
期有凭于福灵。
忽亏光于轮月。
奄落彩于前星。
爽仁寿于偕老。
遘夭祸而斯丁。
瞻神宇之惟漠。
感灵衣之靡形。
惊回风于虚殿。
宿众鸟于空庭。
顾长御以挥涕。
甘自殉于山扃。
制历时而遽终。
情徇节而恒苦。
草骄而绕砌。
虫吟而入户。
限百刻之不延。
调六脉其谁顾。
呜呼哀哉。
殂谢缅其永久。
气节漫以流换。
感窀穸之冥漠。
轸皇情以凄叹。
稽旧章之典礼。
崇新命之纶涣。
济天地而德合。
综神灵而道贯。
呜呼哀哉。
日吉兮辰良。
玉佩兮金章。
命骐校以进驾。
翊龙辀而上骧。
伐灵鼗于河鼓。
建参旗于太常
号宫女之嗷嗷
使臣之皇皇。
腾鱼轩兮背北渚。
乱凤管兮越南冈。
当赫曦之畏日。
如徙靡之秋光。
望层城而不返。
遵厚夜而何长。
呜呼哀哉。
神理惟昧。
万物同宅。
人生有终。
驷马过隙。
讯虞妃于前古。
闻宾帝于在昔。
感伊洛于山川。
怀灵仙之显迹。
彼宵形兮天壤。
云谁固兮金石。
惟彤管之芳辉。
与青史而无斁。
呜呼哀哉。
重脩坛庙恭纪四首 其三 太庙乾隆癸卯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九十九
左庙遵古制,未遑右社筹。
入京神主奉,于沈故宫(我京世祖定鼎燕京奉景佑列祖神主于北太庙此处改为宫以祀三官戊戌岁来此敬思盛门太庙应仍旧观遂别移建景佑宫于德内以奉三官之祀)
别观(去声)三官祀,閟堂一律脩。
五朝藏册宝壬寅孟冬时享用和阗良玉尺寸玉色皆同者虔造五朝册宝恭奉太庙因彻出旧存庙尊册宝于今年七月皇子亲王恭送盛京太藏礼以义起敬有深思并详昨岁时享诗),名实正相投。
仁宗皇帝 其五 北宋 · 胡宿
五言律诗 押鱼韵
曾是陪华幄,居常奉景舆。
迩英参访道,阿阁待观书。
圣学知风自,神毫拂雾馀。
那知柏梁宴,便到哭宫车。
霸州文安县主簿苏君墓志铭1067年4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三四、《嘉祐集》附录、《皇朝文鉴》卷一四○、《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四二、《续文章正宗》卷七、《名世文宗》卷二○、《文编》卷六二、《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九、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子曰苏君,讳洵字明允眉州眉山人也。
君之行义修于家,信于乡里,闻于蜀之人久矣。
至和嘉祐之间,与其二子轼、辙偕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得其所著书二十二篇,献诸朝。
书既出,而公卿士大夫争传之。
其二子举进士,皆在高等,亦以文学称于时。
眉山在西南数千里外,一日父子隐然名动京师,而苏氏文章遂擅天下。
君之文博辩宏伟,读者悚然想见其人。
既见,而温温似不能言。
及即之,与居愈久而愈可爱,间而出其所有,愈叩而愈无穷。
呜呼!
可谓纯明笃实之君子也。
曾祖讳祐。
祖讳杲。
父讳序,赠尚书职方员外郎
三世皆不显。
职方君三子,曰澹、曰涣,皆以文学进士
而君少独不喜学,年已壮,犹不知书,职方君纵而不问,乡闾亲族皆怪之。
或问其故,职方君笑而不答,君亦自如也。
年二十七,始大发愤,谢其素所往来少年,闭户读书,为文辞。
岁馀,举进士,再不中。
又举茂材异等,不中。
退而叹曰:「此不足为吾学也」。
悉取所为文数百篇焚之,益闭户读书,绝笔不为文辞者五六年,乃大究六经、百家之说,以考质古今治乱成败、圣贤穷达出处之际,得其粹精,涵畜充溢,抑而不发。
久之,慨然曰:「可矣」。
由是下笔,顷刻数千言,其纵横上下,出入驰骤,必造于深微而后止。
盖其禀也厚,故发之迟;
志也悫,故得之精。
自来京师,一时后生学者皆尊其贤,学其文以为师法,以其父子俱知名,故号老苏以别之
初,修为上其书,召试紫微阁,辞不至,遂秘书省校书郎
太常修纂建隆以来礼书,乃以为霸州文安县主簿,使食其禄,与陈州项城县令姚辟同修礼书,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卷。
书成,方奏未报,而君以疾卒,实治平三年四月戊申也。
享年五十有八。
天子闻而哀之,特赠光禄寺丞,敕有司具舟,载其丧归于蜀。
君娶程氏,大理寺丞文应之女。
生三子:曰景先,早卒;
轼,今为殿中丞直史馆
辙,权大名府推官
三女,皆早卒。
孙曰迈、曰迟。
有文集二十卷、《谥法》三卷
君善与人交,急人患难,死则恤养其孤,乡人多德之。
盖晚而好《易》,曰:「《易》之道深矣,汩而不明者,诸儒以附会之说乱之也,去之,则圣人之旨见矣」。
作《易传》,未成而卒。
治平四年十月壬申,葬于彭山之安镇乡可龙里。
君生于远方,而学又晚成,常叹曰:「知我者,惟吾父与欧阳公也」。
然则,非余谁宜铭?
铭曰:
苏显唐世,实栾城人
以宦留眉,蕃蕃子孙。
自其高曾,乡里称仁。
伟欤明允,大发于文。
亦既有文,而又有子。
其存不朽,其嗣弥昌。
呜呼明允,可谓不亡。
苏显道求章草卷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苏显道以此纸求仆章草《急就篇》,既为之书,并书《出师颂》等三篇,及于纸尾论书数条,以尽此卷。
字势笔迹虽愧昔人,然不知魏晋以先书法者愿勿示之。
大观四年六月庚寅黄某长睿书。
衢州修群贤祠记(代思成兄)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士能以德禔其身,死而使人奉尝之、咏思之不忘,夫岂易得哉?
幸而得之,不能聚而多也;
聚而多,不能同出于一州也。
三衢古来称太末,其地四通五达,而山势盘郁,溪水清泻,士生于其壤,兴慕而来游,遂为此邦之人者,前后相望,同出于一州,既聚而多。
盖自嘉祐治平之间清献赵公以淳德高节师表天下,屯田刘公治《易》图,钩深以悟学者,皆为西安人
建炎俶扰,丞相赵公侍读范公、谏议马公自北方徙以来,而须江徐先生问道龟山上饶汪尚书受学横浦,皆集郡下,一时风旨,渊粹蔼然,被于乡闾。
靖文、宝谟二刘公又以信厚平实,有纪于世。
尚书之子詹事聚书万卷,复演而大之,三衢遂为道德之薮,他郡莫之敢望而拟也。
郡故有赵公祠,盖以太史范公、文正司马公,号曰景高
赵丞相范侍读马谏议刘宝谟、两汪公父子祠于郡东超化寺
学之所祠,惟刘屯田、徐先生二人而已。
靖文刘公,盖未之祠也。
嘉熙二年正月靖文之孙请于郡,求附超化之祠。
太守秘书郎文史公闻而叹曰:「浮屠氏,儒者所攘,顾使群贤妥灵其间,其歆我哉?
按《周礼》大司乐学政,凡有道有德者死,列于瞽宗。
瞽宗,殷学也。
然则德薰其乡,即学而祭之,何浮屠也」?
于是捐钱二十万有奇,广学之祠,延为三楹,奉景高三公超化寺诸公之学。
司马公旧已祠于稽古阁,自清献公以下共若干人。
既成,公与其僚俛而奠焉,像貌一新,祼馈以伦,恍然若聆广室之论,睹众星之集,不谓其已远在数百年之外也。
文学掾时某谂于众曰:道教之不明,上之所以化俗操民,其说旷矣。
表崇前哲,使徽音淑旨延续于后,庶有发乎!
且士隶于学,览编策所载哲行高德,犹必慕爱,反覆思与之齐,况于亲出其乡?
太守又祠而昭之,置之所嘱之前矣。
出而讲父老之流传,入则瞻仪像之崇植,是虽欲不化,不可得也。
古之善教者靡不务此,叙其论撰,以传其心,表其宅里,封其隧墓,以著其迹。
夫人心之灵,非可袭取,而俗好之溺,又难以势掩之也。
则亦养其见闻,囿之以远,以感其兴善之心,庶几其自趋之而已。
盖刑制威胁,其事虽捷,不若微感阴诱,取之之深也,此明太守所以为汲汲也。
世降逾佚贬,仕而得一郡,谋计商画,不出货利之间,廪行帑实,则众以能归之矣,其有汲汲于此者乎?
是何衢士之遭也?
史公鄞人,名弥巩,三世相家,而被服雅素,其利于学者甚众,作为之碑,此故不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