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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吴保安 唐 · 郭仲翔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五十八
永固无恙。顷辱书未报。
值大军已发。深入贼庭。
果逢挠败。李公战没。
吾为囚俘。假息偷生。
天涯地角。顾身世已矣。
念乡国窅然。才谢钟仪
居然受絷。身非箕子
日见为奴。海畔牧羊。
有类于苏武宫中射雁。
宁期于李陵。吾自陷蛮夷。
备尝艰苦。肌肤毁剔。
血泪满池。生人至艰。
吾身尽受。以中华世族。
为绝域穷囚。日居月诸。
暑退寒袭。思老亲于旧国。
望松槚于先茔。忽忽发狂。
腷臆流恸。不知涕之无从。
行路见吾。犹为伤悯。
吾与永固。虽未披。
而乡里先达。风味相亲。
想睹光仪。不离梦寐。
昨蒙枉问。承閒便言。
公素知足下才名。则请为管记
大军去远。足下来迟。
乃足下自后于戎行。非仆遗于乡曲也。
足下门传馀庆。天祚积善。
果事期不入。而身名并全。
向若早事麾下。同参幕府
则绝域之人。与仆何异。
吾今在厄。力屈计穷。
而蛮俗没留。许亲族往赎。
以吾国相之侄。不同众人。
仍苦相邀。求绢十匹。
信通闻。仍索百缣。
愿足下早附白书。报吾伯父。
宜以时到。得赎吾还。
使亡魂复归。死骨更肉。
唯望足下耳。今日之事。
请不辞劳。若吾伯父已去庙堂。
难可咨启。即愿足下亲脱石父。
夷吾之骖。往赎华元
类宋人之事。济物之道。
古人犹难。以足下道义素高。
名节特著。故有斯请。
而不生疑。若足下不见哀矜。
猥同流俗。则仆生为俘囚之竖。
死为蛮夷之鬼耳。更何望哉。
已矣吴君。无落吾事。
王霸仙坛砖刻黄滔撰《王审知福州造像碑》云:“梁时,王霸于怡山上升,山在府城之西五里,光启丁未岁,衢之烂柯山道士徐景立,于仙坛东北隅取土,掘得瓷缶七口,各可容一升水,其中悉有炭,上总盖一青砖,刻文字云云。其坛东南有皂荚树,古云:真君于此树上上升,其后枯矣。至咸通庚寅岁复荣茂,为我公开闽之祥也。”) 唐 · 不详
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
未满一千岁,自有系孙列。
后来是三皇,潮水荡祸殃。
岩逢二乍间,未免有消亡。
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五代史补》云:“潮荡祸殃,谓王潮除祸患开基也,岩逢二乍间,谓连帅陈岩死,取闽也,代代,明封崇不过审知两世也。”)
福州雪峰山真觉大师碑铭908年 晚唐 · 黄滔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大师法号义存长庆二年壬寅
生于泉州南安县曾氏。自王父而下。
皆友僧亲佛。清净谨志
大师生而鼻逆薰血。乳抱中或闻钟磬。
或见僧佛。其容必动。
以是别钟爱于膝下。九岁请出家。
叶而未即。十二从家君游莆田玉涧寺。
寺有律僧庆元。持行高洁。
遽拜之曰。我师也。
遂留为童子焉。十七落发。
淳朴贞古。了与流辈异。
武宗皇帝乙丑之否。乃束发于儒冠。
莱中而蓬迹。来府之芙蓉山
照大师见奇之。故止其所。
宣宗皇帝之复其道也。涅而不缁其身也。
袖然而出。北游吴楚梁宋燕秦。
受具足戒于幽州宝刹寺讫。巡名山。
扣诸禅宗。突兀飘飖。
云翔鸟游。爰及武陵
一面德山。止于珍重而出。
其徒数百。咸莫之测。
德山曰。斯无偕也。
吾得之矣。咸通六年
师归于芙蓉之故山。其年圆寂
大师亦自沩山拥徒至。坐于怡山王真君上升之地。
其徒熟(熟师已嗣德山)累累而关。师拒而久之。
则有行实者。始以师同而议曰。
师之近巍巍乎。法门围绕之所。
不可造次。其地宜若鹫岭猴江之为。
卜府之西二百里有山焉。环控四邑。
峭拔万仞。崷崒以支圆碧。
培塿以覛偫青。怪石古松。
栖蛰龟鹤。灵湫邃壑。
隐见之半。顶之上则先而雪。
盛夏而寒。其树皆别垂藤萝。
䒠茸而以为之衣。交错而不呈其形。
奇姿异景。不可殚状。
虽霍童武夷。无以加之。
实闽越之神秀。而古仙之未攸居。
诚有待于我师也。祈以偕行(去声)
秋七月。穿云蹑藓。
陟险升幽。将及之。
师曰。真吾居也。
其夕。山之神果效灵。
翼日。岩谷爽朗
烟霞飞动。云庵既立。
月构旋隆。繇是柅法轮于无为。
树空门于有地。行实乃请名其山曰雪峰
以其冬雪夏寒。取鹫岭猴江之义。
斯则庚寅。逮于乙未
师以山而道侔。山以师而名出。
天下之释子。不计华夏。
趋之如赴召。乾符中观察使京兆韦公。
中和中司空颍川陈公。每渴醍醐而不克就饮。
交使驰恳。师为之入府。
从人愿也。其时内官有复命于京。
语其道。其侪之拔俗悟空者。
请蜕浮华而来薙。僖宗皇帝闻之翰林学士
访于闽人陈延郊。得其实奏。
于是圣锡真觉大师之号。仍以紫袈裟。
俾延郊授焉。大师授之如不授。
衣之如不衣。居累
辛亥岁。遽然杖履。
其徒启而不答。云以随之。
东浮于丹邱四明明年
故府侍中之有无诸□尅(句)洗兵于法雨。致敬于禅林。
馥师之道。常东望顶手。
后二年。自吴还闽。
大加礼异。今闽王誓众养民之外。
雅隆其道。凡斋僧构刹。
以之龟焉。为之增宇设像。
铸钟以严其山。优施以充其众。
时则迎而馆之于府之东西甲第。每将俨油幢。
聆法轮。未尝不移时。
馀乎一纪。勤勤恳恳。
熊罴之士。因之投迹檀𨚗。
渔猎之逸。其或弭心鳞羽。
戊辰年春三月示疾。吾王走医。
医至。粒药以授。
曰。吾非疾也。
不可罔子之工。卒不之饵。
其后札偈以遗法子。函翰以别王庭。
夏五月二日。鸟兽悲鸣。
云水惨悴其夜十有八刻时灭度。
俗八十有七。僧腊五十有九。
其月十五日塔其藏焉。其塔也。
其徒佥云。以山之奇堂之峻(法堂也)
大师之生也(去声)。是其殁也。
不宜舍诸。故坎其中焉。
若干尺之高。若干尺之周。
皆雕珉石。错火壤。
磷磷焉。嶪嶪焉。
四隅则环宇以庥。玲珑䆗窱。
云霞时入。风雨罔侵。
其日奔闽之僧尼士庶。仅五千人。
闽王娣之子降左金吾卫将军检校刑部尚书延禀。始陈祭是设斋焉。
大矣哉。大师之见世。
于是罔量其僧耶。自始及兹。
凡四十年。东西南北之适者。
不可胜纪。而常不减一千五百徒之环足其趋也。
驰而愈离。辩而愈惑。
常曰。三世诸佛十二分教。
到此乃徒劳耳。其庶几者若干人。
一号师备。拥徒于元沙(今安国也)
其二号可休。拥徒于越州洞岩
其三号智孚。拥徒于信州鹅湖
其四号慧棱。拥徒于泉州招庆。
其五号神晏。今府之鼓山也。
分灯之道。皆膺圣奖。
锡紫袈裟。而元沙级宗一大师庆元晤大师鼓山定慧大师之命焉。
其曹早曰。法虽无说。
名以文垂。自少林之建曹溪
无不刻碑而纪颂。我师其默乎。
一旦惣其曹(句)。首曰从智如堵。
而扣愚求文。滔老且病。
刊勒之加。多已辞避。
钦师之道。不觉耸然。
伟夫。恭闻释波之东注也。
流其象则不流其旨。流其旨则不象其形。
厥初大迦叶之垂二十八叶。至于达摩
达摩六叶。止于曹溪
分宗南北。德山则南宗五叶。
大师(句)。其今六叶焉。
雪峰之分元沙洞岩鹅湖招庆鼓山。其道皆离贝叶以祗其七。
非滔之能言也。但美数公葳蕤。
其叶众多。殷勤之请。
遂为之铭而应其求。其词曰。
曹溪分派。谁继南宗。
一言冠绝。六叶推雄。
无物之物。非空之空。
不莹而明。不增而隆。
缩靡秋毫。舒靡鸿濛。
不有灵镜。曷扬真风。
懿彼闽越。巍乎一峰。
洞壑斯异。雪霜罕同。
天之有待。也云钟。
名将道协。迹与仙崇。
奔走厥徒。百千其丛。
庶几几人。莫不元通。
分灯照耀。树本玲珑。
圣君宠謺。贤王敬重。
不生不灭。曷始曷终。
刻贞石于斯文。旌厥德于梵宫。
与僧对句(题拟) 闽国 · 王审知
 押霁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钩偷豆蔻花审知。),日动珑𤩿髻(僧。见《吟窗杂录》卷三十八。)
不把渔竿 唐末至五代 · 徐夤
七言律诗 押元韵
不把渔竿不灌园,策筇吟绕绿芜村。
得争野老眠云乐,倍感闽王与善恩。
鸟趁竹风穿静户,鱼吹烟浪喷晴轩。
何人买我安贫趣,百万黄金未可论。
醉题邑宰南塘屋壁 唐末至五代 · 徐夤
七言律诗 押删韵
万古清淮照远天,黄河浊浪不相关。
县留东道三千客,宅锁南塘一片山。
草色净经秋雨绿,烧痕寒入晓窗斑。
闽王美锦求贤制,未许陶公解印还。
琅琊忠懿王德政碑 五代 · 于兢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一
粤自范金合土之制。
云师火纪之名。
禹别九州。
尧咨四岳。
莫不简求良辅。
宏济兆人。
彰克勤克俭之能。
垂可久可大之业。
嗣太叔宽猛之政。
仲尼富庶之言。
既茂勋劳。
宜标篆刻。
公名审知
姓王氏
琅琊人也。
其胙土命氏。
疏源演派。
代济其美。
史不绝书。
后以太祖就禄光州
因家于是郡焉。
曾祖友。
光禄卿
王父蕴玉。
秘书少监
父恁。
光州刺史
继赠太尉
公即太尉之季子也。
初公兄潮。
志尚谦恭。
誉蔼乡曲。
善于和众
士多归之。
福建节度使陈岩
既向其名。
又以所属泉州
乃遣礼而请之。
及到任。
颇著家声。
后岩在军病甚。
不能视事。
军士等惧无统驭。
皆愿有所依从。
泉牧遂以郡委于仲弟审邽
而与公偕赴。
至则积恶者屏去。
为善者获安。
因诏授节度使
累加检校右仆射
于是刬其讹弊。
其章条。
三军无哗。
万姓有奉。
乾宁三年
仆射遘疾。
且付公以戎旅。
仍具表奏。
寻加刑部尚书威武军留后。
俄授金紫光禄大夫右仆射本军节度使
公器局端雅。
识理融明。
禀崧峤之真精。
得圯桥之妙略。
及膺帝命。
宠陟齐坛。
细柳连营。
旌旗动色。
蒲卢莅政。
草树逢
一年而足食足兵。
再岁而知礼知义。
方隅之内。
仰止攸同。
曩以运属艰虞。
人罹昏垫。
农夫释耒。
工女下机。
公既统藩垣
励精为理。
强者抑而弱者扶。
老者安而少者怀。
使之以时。
齐之以礼。
故得污莱尽辟。
鸡犬相闻。
时和年丰。
家给人足。
版图既倍。
井赋孔殷。
处以由庚。
取之盍彻。
夫述职之道。
底贡为先。
九邱爰序于厥包。
五霸是徵于缩酒。
虽甸服之近。
江汉之中。
或遇阻艰。
亦绝输赋。
惟公益坚尊奖。
慎守规程。
松柏后凋
风云如晦。
地征旁午。
天库充盈。
共仰勤劬。
咸知匡戴。
尝以学校之设。
是为教化之原。
乃令诱掖童蒙。
兴行敬让
幼已佩于师训。
长皆置于国庠
俊造相望。
廉秀特盛。
闽川以南。
地虽设险。
人尚争雄。
或因饥馑荐臻。
或以刻剥为苦。
萑苻易聚。
巢穴难探。
公感之以恩。
绥之以德。
且曰吏实为虐。
尔复何辜。
示以宽仁。
俾之柔服
遂使数十年之氛祲。
遽致廓清。
一千里之封疆。
旋观昭泰。
张纲以单车入垒。
虞诩用绛缕擒奸。
以古况今。
彼犹怀愧。
爰自天宝艰难之后。
经费日繁。
聚敛之臣。
名额兹广。
即山鸠利。
任土庀材。
峻设防堤。
颇闻赒赡。
洎经烽燧。
仍患崎岖。
三司职务空存。
四海之轮蹄鲜至。
公桉其程课。
命以权衡。
尽叶旧规。
犹彰宏业。
而又奉大雄之教。
崇上善之因。
象法重兴。
导师如在。
虹梁雕栱。
重新忉利之宫。
钿轴牙签。
更演毗尼之象。
而又盛兴宝塔。
争舍净财。
日丽飞甍。
霞攒彩槛。
颜艳(疑)回向。
远迩归依。
用俾偫缘。
皆同妙果。
佛齐诸国。
虽同照临。
靡袭冠裳。
舟车罕通。
琛赆罔至。
亦踰沧海。
来集鸿胪
此乃公示以中孚。
致其内附。
宛土龙媒。
宁独称于往史。
条支雀卵。
谅可继以前闻。
自燎炽西秦
烟飞东观。
鲁壁之遗编莫采。
周陵之坠简宁存。
亟命访寻。
精于缮写。
远贡刘歆之阁。
不假陈农之求。
次第签题。
森罗卷轴。
夫四邻共守。
盖当偃革之期。
七德方修。
必假禦冲之备。
是以恢张制度。
固护基局。
程功而莫匪子来。
作事而适当农隙。
立崇墉之百雉。
表巨屏于一方。
岩邑汤池
曾何足数。
折筋萦带。
固不可凭。
未若暂劳。
致兹永逸。
兵戈荐起。
帑庾多虚。
凡列土疆。
悉重征税。
商旅以之而壅滞。
工贾以之而殚贫。
公则尽去烦苛。
纵其交易。
关讥𢌅市。
匪绝往来。
衡麓舟鲛。
皆除守禦
故得填郊溢郭。
击毂摩肩。
竟敦廉让之风。
骤睹乐康之俗。
闽越之境。
江海通津。
帆樯荡漾以随波。
篙楫崩腾而激水。
途经巨浸。
山号黄崎。
怪石惊涛。
覆舟害物。
公乃具馨香黍稷。
荐祀神祇。
有感必通。
其应如响。
祭罢一夕。
雷震暴雨。
若有冥助。
达旦则移其坚险。
别注平流。
虽画鹢争驰。
而长鲸弭浪。
远近闻而异之。
优诏奖饰。
乃以公之德化所及。
赐名其水为甘棠港。
神曰显灵侯
与夫召神人以鞭石。
力士以凿山。
不同年而语矣。
于戏。
辨真金于大冶
认劲草于疾风。
不有良臣。
谁康泽国。
寻就加平章事
检校右仆射如故。
腰悬相印。
手握兵符。
益壮军声。
弥新殊渥。
又改光禄大夫检校司空特进检校司徒
然而物议舆词。
功厚赏薄。
以为爵禄。
未称畴庸。
于是异姓分封。
仍加井邑。
检校太保琅琊王
食邑四千户。
食实封一百户。
公之仲兄审邽
自守泉郡。
一纪于兹。
黠马皆调。
疲人尽泰。
公性惟雍睦。
气禀中和。
韵契埙篪。
政侔鲁卫。
可谓高明辉映。
超绝一时者也。
公以天下兵马元帅太尉中书令梁王勋格穹昊。
德服华夷。
奉大国之欢盟。
为列藩之表率。
节度都押衙程赟及军州将吏耆老等。
久怀化育。
愿纪功庸。
列状上闻。
请议刊勒。
元帅梁王以公如河誓著。
匪石情坚。
累贡表章。
显陈保證。
朝廷冀宏诱劝。
特示褒扬。
将建龟趺。
合徵鸿藻。
兢谬居清列。
曾乏雄文。
顷岁尝咏皇华。
往宣宸旨。
已于视听。
亲饫徽猷。
今之执简濡毫。
得以研精覃思。
备陈懿绩。
实无愧词。
乃作铭曰。
日月丽天。
舟楫济川
内外克乂。
股肱惟贤。
淮水长清
岭方宁。
庆随祚远。
材为时生。
伯氏雄特。
泉人仰德。
求瘼斯勤
颁条有则。
冠车被疾。
付以师律。
政教翕张。
士庶宁谧。
懿彼闽越。
帅实英杰。
地列周封。
心驰魏阙。
圣泽汪洋。
元戎启行。
有典有则。
为龙为光。
高悬秦镜
理道自静。
比屋怀仁
连营禀令。
航海梯山
贡奉循环。
务其输季。
毌惮险艰。
周征之术。
公田什一。
约以有程。
守而勿失。
轻徭薄赋。
讴歌载路。
高掩
遐追
乡校皆游。
童蒙来求。
雅道靡靡。
儒风优优。
惟虺吹毒。
久依山谷。
罔恣陆梁。
竟忻柔服。
法宫梵宇。
胜因所主。
崇构斯精。
福庆攸聚。
佛齐诸国。
绥之以德。
架浪自东。
骤山拱北
坠简遗编。
缮写精研。
麟台矗尔。
虎观森然。
畚锸其勤。
雉堞连云。
永制尔敌。
用壮我军。
关讥不税。
水陆无滞。
遐迩怀来。
商旅相继。
黄崎之劳。
神改惊涛。
役灵祇力。
保千万艘。
刘骥荀龙
埙篪雍雍。
维邦维翰。
以侯以公。
元帅梁王
虎步龙骧
挺彼七德。
削平四方。
公能事大。
推心斯在。
风雨无渝。
岁寒不改。
殊勋茂绩。
尽瘁宣力。
国之丹青。
邦之柱石。
位冠台鼎。
任隆兵柄。
重以徽章。
宠分异姓。
优诏铭功。
万古英风。
贞珉是勒。
垂之无穷。
泉州录事参军太子洗马陈君墓碣铭994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两汉公卿多补郡吏,由督邮功曹而用者,十有四五,故其治道邻于三代。
盖考行于乡,试才于州,而后登于朝也。
斯得乡举里选之遗制欤。
其道虽废,其人或存,陈府君近之矣。
唐末大乱,天下分裂,东南曰闽,有王审知者据之自立,继以李、留、,凡五帅,七十年,虽附庸于江南,称藩于中原,其属吏皆自署也。
故积善之门,笃行之士,道不行于朝而行于郡,不在乎身而在乎后尔。
君讳仁璧,字象玄,其先颍川大族,今为闽人
曾祖讳晃,隐德不仕。
祖讳枢,广州清远
考讳沆,登进士第时梁开平中也。
从事大名府,睹梁政多僻,知中国必乱,且以清远府君旅榇在岭表,因弃官南走,万里负丧而归。
葬毕,杜门坚拒王氏辟命,终身不为伪官所污,至今乡人以先辈呼其家。
君即先辈府君之子,以文行称于州里。
闽帅重而辟之,君曰:「吾先人策名中夏,遭时不幸,介在伪土,义不受禄者,全其节也。
虽专地悍帅,不敢加害,名高而行著故也。
吾小子负荷世德,未闻于朝,一旦又将拒之,祸且至矣」。
乃屈身应命,凡历官六,历职八。
开宝中,以主帅命入朝,太祖嘉之,制授检校尚书膳部员外郎,赐银章朱绂,始真拜录事参军,厚礼遣之。
相国太师忠顺公籍地入觐,君实预其谋,既而谓人曰:「吾尝被天子命,无辱于先人也。
今时虽可惜,而年已过矣。
吾其乐山水,守而终天年乎」。
乃辞以老,而命次子靖入于朝。
其后令终于家,享年七十。
初,靖之归国也,补许州司法参军,时富春孙何济阳丁谓皆当世之文豪也,靖与之交,用是词格日进。
端拱中,拜疏议边,上奇其节,擢授将作监丞,主利国监,后隶御史府,专以制劾为职,皆非所乐也。
继上章言时事,上益重之,超拜秘书丞直史馆,赐五品服色。
淳化四年郊祀毕,以靖贵,赠府君太子洗马
明年秋,靖得告南归,且将以漏泽贲其墓。
墓有志,孙何为文。
又请尚书礼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某书墓表,某因曰:「墓之有表,古也,然近世有德行、无禄位者多表而旌之。
据《礼》,子为大夫,父为士,然则大夫葬则士。
洗马秘书俱为五品官,而欲表之,与无位者同矣,何以示贵?
按《令》,五品已上立碑,七品已上立碣,志其墓宜矣」。
靖乃拜而谢之。
君之行己业官、理家训子暨伪署之官职,卒葬之年月,宅兆之原里,五男三女,男为令子,女得嘉婿,凡是数者,孙之志具焉。
夫人李氏封陇西县太君,亦从子之贵也。
铭曰:
妫姓后,颍川陈。
永嘉乱,徙于闽。
德不坠,世有人。
从事,登王宾
拒伪命,名益振
膳部,行恂恂。
连帅,姑全身。
修觐礼,趋紫宸
握有,佩有银。
督邮,始即真
秘丞,文彬彬。
遇圣主,为史臣。
漏斯泽,显斯亲。
时孝子,时孝孙。
碣其坟,垂后昆(《小畜集》卷三○。又见《闽中金石略》卷三。)
太子:原无,据本文标题补。
建溪处士大理评事柳府君墓碣铭997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小畜集》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有唐以武戡乱,以文化人,自宰辅公卿至方伯连帅,皆用儒者为之,而柳氏最称显族。
子厚自言,其家同时为尚书郎者三十馀人,其盛可知也。
于时宦游之士,率以东南为善地,每刺一郡,殿一邦,必留某宗属子孙,占籍于治所,盖以江山泉石之秀异也。
至今吴越士人,多唐之旧族耳。
公讳崇,字子高
五代祖奥,从季父冕廉问闽川
因奏署福州司马,改建州长史,遂家焉。
奥生诞,诞生琼,琼生祚,祚生瞪,于公为显考。
公十岁而孤,母夫人丁氏养诲成人。
既冠,属王审知福建,以公补沙县
审知残民自奉,人多衣纸,公曰:「此岂有道之谷耶」!
即以就养引去,因自誓终身御布衣、称处士而已。
洎李氏奄有江左,其长子宜为太子校书郎江宁,宰贵溪崇仁建阳三邑,拜监察御史
次子宣试大理评事,迎公于建康
时以宜贵,当得致仕官,切诫宜曰:「不可奏请,以卒吾志」。
太祖平吴,宜为宰,宣以校书郎济州团练推官,公始渡江省诸子。
自沂至济,自济至京师
得疾,肩舆以归,以太平兴国五年十一月某日终于济之官舍,享年六十三。
嫡夫人丁氏先公而亡,追封某县太君,宜、宣之母也。
宜今为国子博士,宣终于大理司直天平军节度推官
今夫人虞氏封范阳县太君,生子四人:寘、宏举进士,寀、察并以辞学自立。
有后之庆,为可知也。
女五人,皆得嘉婿。
初,公之捐馆也,博士方按狱于沂,闻讣号绝,徒跣冒雪而行,以至于济。
时有诏不听吏守三年丧,博士负缞绖诣登闻鼓院,三上章乞护丧终制,寝而不报。
又叩丞相马泣诉其事,虽不得请,君子是之。
既而诸弟扶柩以归,权窆于所居之右,以某年某月某日,卜葬于某县某里,以先太君祔焉,礼也。
公以行义著于州里,以于闺门。
乡人有小忿争,不诣官府决其曲直,取公一言。
诸子诸妇,动修礼法,虽从宦千里,若公在旁,其修身训子有如此者。
之姓自展禽始,执卷者知之矣,今略而不书。
博士之归朝也,得雷泽
雷泽,某之故里也,始以邑中进士见,博士厚于我;
司直从事于济也,某寓家焉,司直善于我。
又尝拜廷评府君于堂上,其为交也,可谓久矣。
乞铭公墓,义不可辞。
铭曰:
处士之名兮象著于天,廷评之赠兮泽漏于泉。
子孙文雅兮后嗣绵绵,刻铭墓石兮以永千年。
大宋清河郡夫人张氏内志铭(并序太平兴国九年二月 北宋 · 赵永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中国历代墓志大观》第一二五一页
若夫江河至广,不能驻东逝之声;
松柏虽坚,难以禁后凋之色。
茫茫川上,仲尼犹是兴嗟;
冉冉涧中,贤者以之比德。
揆物情以如此,类人生之可悲。
今古难逃,荣贱一致。
夫人姓张氏,本并州人也,后徙家于蜀。
父伪蜀肃卫指挥使彦镕,临事有断,于国输忠。
怀料敌野战之方,蕴扶国起家之业。
世之伟器,天丧斯人,享年五十而卒。
夫人幼适左千牛上将军太傅李公讳廷圭字国宝,幼仕伪蜀后主
律吕响应,云龙道殊。
含鸡舌之香,屡捧虎牙之任。
民沐其德,君仰其材。
武幕行轩,早云屯于塞外;
碧油红旆,长罗列于樽前。
乃人世之鸳鸾,寔国家之柱础。
登坛授命,孤权生杀之荣;
秉律行师,严播否臧之令。
太祖皇帝出师西顾,行伐远方,公乃知玉垒以灾生,识夷门之王起,全兵请罪,飞表输诚,远害以全身,谅随时而知变。
太祖锡以器用,授以冠裳。
荣趋警卫之班,不出大夫之列。
享年五十二薨。
帝乃敕葬于洛阳县平洛乡百乐村崇德里。
深谓生荣死贵,尽死有终。
勋铭宛存,不复繁述。
有子二人,俱壮室而卒。
女二人,长适左内率府率赵元捷,次适王守谅。
夫人容止温其,言谈有中。
冷淡雪霜之操,孤清藻之规。
笄总问安,幼禀庭闱之训;
龙墀拜命,长承郡国之称。
治家而穆若无私,作事而昭然可法。
修篁有节,何惊于白露繁霜;
太德唯馨,堪佐于贤人君子。
传芳奕叶,不可殚论。
太平兴国八年五月十八日,薨于洛阳富教坊之私第,享年六十有二。
悲乎!
倚庐枕块,生养死哀,严遵于孝方,曲尽其礼典。
二女垂发,俱伤不返之心;
孤孙抚灵,但痛隔生之抱。
含以珍玉,敛以衣衾。
饰妆而深讶返魂,安枕而殊疑假寐。
信被贤明之德,高怀贞白之心。
而乃建旐于庭,衅龟远日。
太平兴国九年二月十五日归葬于故太傅李公之茔,礼也。
呜呼!
红灯易灭,何禁少女之风;
白露难停,终怯赵衰之日。
葬事辉赫,傍人惨伤。
顾马鬣以俄开,端归长夜;
痛风姿兮不返,泣对春风。
永学欠青箱,文惭黄绢
勤苦早称于弄翰,褒扬深愧于非才。
直吐荒虚,叙其休烈
援毫抆泪,敢献铭言。
至峻者岳,至高者天。
二物感应,生彼神仙。
居国为瑞,在家称贤。
兰茝并德,让坚。
美彰彤管,逐魂非烟。
言必可法,怒乃不迁。
子之逝矣,女以孀焉。
作嫔君室,何人比肩。
福掩天人,动彰国号。
日月流速,贤人易老。
珠翠拥身,金玉盈抱。
素魄正圆,翠蓂云槁。
天意犹斯,人生难料。
一旦荣华,高悬旌旐。
贻厥子孙,永传芳操。
白杨萧萧兮春复秋,洛水茫茫兮休不休。
古往今来兮北邙路,逐利争名兮多白头。
佳城闭兮红日晚,悲歌咽兮微云收。
埋金葬玉兮痛何极,刻石挥毫兮宣盛猷。
古田县庙学记 北宋 · 李堪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闽中金石志》卷六、《淳熙三山志》卷九、三六、雍正《福建通志》卷七一、《福建金石志》石五
林谞闽中记》,开元间都督李亚邱以逋民刘疆辈向化立邑。
当环峰复嶂间,平陆二十五里,版垣墉高丈许,步三百周,树室辟户,张官置吏。
先是,田畯锄敷菑,为厥疆畎,因著之名。
右挟建溪,则州城实东南面也。
立乡四,而建东首焉,次恩惠,次元和,次青田。
总里一十三:曰保安、曰和平、曰濑溪者,建东有之;
曰横溪、新兴洛阳、慕仁者,恩惠有之;
曰邵南、安民者,元和有之;
长安安乐、顺委者,青田有之。
统户一万二千九百七十七,主客参焉。
官公舍五十五间,不堪碎腐者少半,缮完之谋萌矣。
初有令、尉,主簿诏以尉兼焉。
雈苻椎埋之理,尉不得专,必听于令。
官是以贰员也。
玄宗朝起而为县,垂二百六十七载,去阙庭不啻五千里,秩用千石,或五百石至二百石。
第五等百里制之,故遣一令长,补一佐职。
奈所来多乌纱之苦,所往非冰清之懿。
重以王审知复暴突其国,唯嗜欲于浮屠氏暨淫觋妖言,极绮藻瑰靓之姿,致讹黔首,破业养子,叛亲爱、走空门,□朋左道,夥可踰发。
兴国初归皇朝,徙县于西南之三舍曰水口,就津陆之要利,以官政能否、民理枉直,提督而易至,从转运使杨克让请也。
博陵嗣其职,受笼诡胥,复还今所。
既深入岩壑,皇华朱轮无复过抵,诸所不法,刺举漏焉。
予下车视事,见一月狱禁人合三百四十八,至一岁不知其几。
治之簿书,户八百四十三,脱籍丁一千九百,避户土六百五十亩,失租赋之词牒,勿辨黑白。
于是身教,告部下一切除之。
坰莽阜,听其请商授焉,或以之庐,或以之粒,辟沃衍五千五百四十三亩。
薙佛宫、灰淫祠为之学,凡蹑履赢粮,游艺就馆者,有通达经旨、分明章句,每释奠日,讲《尚书》、《毛诗》及《左氏》、《国语》。
黄卷雍雍,抠衣肃肃,□想之风庶几焉。
又从而立坛二:坛社、坛稷。
厅一,春秋祭祀毕,以宴高年、领秀民、歌丰年;
房四,以容祭器;
屋六,以列陪位;
庑三,以致献官。
其有未能行者,望后之人继其终也。
于是博孝悌之劝,播坟史之训,纾侵渔之虑,清者扬之,骄者抑之,不给者与之,已仆者举之。
井闾宴然,刻石碑之。
后之为庙廊之策者,其味斯言。
景德二年九月九日
高起居广州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作藩南越古称雄,五管皆归节制中。
腰佩金龟三品绶,船开画鹢一帆风。
橘官手版趋尘远,使星车信通
暂阻螭头夹香案,清宵应梦未央宫
黄氏族谱前记 宋 · 黄宗旦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
自结绳之俗弛,书契之文兴,人之因生赐姓,定氏而别其祖之所自出,谱随以立焉。
盖尝论之,六经传圣贤之言行以著,诸史载古今之是非以稽,故后人以之而作则焉。
天下至大,以舆图收之;
人民至众,以版籍定之。
矧人之本乎祖,不设谱以志之,子孙孰知其为始也?
予锦田黄氏,忝泉望族,厥先光州固始人也。
道隆为东部会稽市令之官,东汉末乱甚,于建康岁弃官避地入闽。
初居大尖山、小尖山之阳,后以里匪宜居,随改迁盘龙山东灵秀村之东,名其地曰黄田。
有孙曰迪者为袁州判官,嗣是家祚稍兴。
三传而至曰赞,为明州刺史,立家谱,缙绅叠起,代不乏人。
其间之以文名著绩、为世所物色者,有滔公,官至太子中允
有克学公,官至侍御史
数传而至讷裕者,唐禧宗时官居工部侍郎
继而次兄毅裕产厥女,德色夐人,唐昭宗光化间闽王王审知聘立为妃。
世子延钧、延政者,钧后称帝,追崇其母曰后。
来谒家庙,铺锦于后山之下,文武百官悉朝,遂名斯地曰锦田,地曰锦田,驿曰锦田驿,锦遗迹尚在。
迨国初建隆之间,先则有履道公、至道公,袭庆则有禹育公
以至郎中员外寺丞绳其芳,学士评事录事按其武,御史州判诸公振其响。
而其间科目萌生瓞出者,则难以枚举也。
故当是时,树厥宅里,表其风声,左有取青,右有拾紫,中有甲第联芳。
噫,五窦出于十郎,渔阳推窦氏为重;
三陈生于秦国,天下以陈氏为荣。
然则椒房簪缨踵踵于我锦田者,其地之荣且重者何如哉!
予策名时,思媲前美,按稽旧谱,伤已往之失次,虞将来之罔闻,聊纪其略,以托重我杰孙子云(《清源文献》卷一二。)
「时」上疑当有「于」字。
止疑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
中秋后七日四明山仁岳再奉书于钱塘梵天阇梨润公讲次:前者盛制《指瑕》之外,复有《签疑》数纸,亦斥予师《释请观音疏中消伏三用》也。
师鄙其谬说,委诸侍者,用充脂烛。
予窃阅以详之,因签以解之。
所有疑情,皆为此息。
即用「止疑」二字目彼此两文,使《消伏》之义区以别矣。
次《抉膜书》寄去,惟加察是幸。
予师释三种毒害云:「事毒在欲界,此约果报,故受事名。
行毒从色界,尽别教教道,以不即理,故别受行名。
理毒唯圆,以谈即故也」。
疑曰:如此判释三种消伏,似于义未允。
据此三种消伏之义,须俱约圆割。
约行为地前,恐违圣意。
何者?
此经虽部通四教,而正意在圆。
大师释义,多是从圆,佛元意故,文之旨故,深收浅故,应修门故。
如《普门疏》释水火等难,皆约五住,通收四教。
今此约行,既论破五住惑,定知在圆。
止曰:将三种消伏须俱约圆者,此彰灼违文也。
且疏释消伏毒害云:「历四教十法界,除三障也」。
又释感应为宗云「以此十法界、众生三业为机」等。
又释三番持咒功能,皆约十种行人明之。
又下文备释三乘得益之相,何须俱约圆教判耶?
故《辅行》云:「《方等经》中闻三昧者结得道益,通于三乘,及以四众,即通于四教」。
又云:「但观诸经,会末得道,则识所说共别之意」。
今经得益,既有三乘,故知消伏须通四教也。
然则辨体,可简三教,尅就圆明,盖观音之自行也。
若其论用,既是利他,必该十界。
倘唯从圆判,则拔苦不周也。
又《金光明玄义》辨体则专取如来所游法性,论用则须通三乘忏悔灭恶,何得粗暴云「部通四教,正意在圆」耶?
若云以深收浅,斯乃指东摄西。
应谓章疏无凭,是故胸臆自撰。
又引《普门疏》释水火等难,皆约五住通释四教,證今五住定知在圆者,此昏乱之言也。
且彼文五住既收四教,而却引證今文五住定知在圆,况彼经开显,尚收四教,岂今经方等,须定在圆耶?
观此等文,都无所以,验乎馀说,安可持论!
今勉强书之,俾结乘种耳。
判属理即,何谓修门
疑曰:此中明理毒者,唯就谛理辨之。
何者?
法界无碍,无染而染,是全三德成三障。
此由性具三障,起三障用,是理之毒,非能非所,而指此毒为所消故。
《止观》云:「法性即无明,无明非止非不止」。
唤无明为不止,岂非理毒是所消耶?
此毒当体,即是法性,染即无染,全障成德,故谓之理消伏用。
法性亦非能非所,指此法性为能消故。
《止观》云:「无明即法性法性非止非不止」。
法性为止,既称为止,岂非能消伏耶?
虽理体本然,亦由圆人名字,初心解了,方知此毒即理名字。
已上即属约行,用一心三观破五住烦恼。
此从智断以说,与前约理不同。
虽有二义,旨俱在圆。
何者?
由有理毒,故有事毒、行毒等。
止曰:取《止观》文释理消伏用,略有三失。
一者,彼是相待三止中文。
荆溪判相待为可思议粗,又云义似于别,唯一绝待。
为不思议,妙独在于圆。
何得用彼粗义,释今圆理耶?
虽云无明即法性法性即无明,而须唤无明为不止,唤法性为止。
既理惑之名对立,故圆妙之义未成。
今疏云:「法界无碍,无染而染,即理性之毒」。
是则全理成毒,全毒成理。
理毒叵分,思议须绝,岂得抑同相待,用理毒为所消,法性为能消耶?
祇知对当名言,不觉翻为粗浅矣。
二者,《止观》明三止之义,意成一义,同时而修。
若但取第三不止止义释理消伏,定在理即,不涉智行。
须以止息、止停、止止义为约行消伏,判属名字已上,此乃分擘三止同时之义,疋配理行二种之谈。
相待三止尚自残缺,况绝待乎?
三者既唯约理即、涉智行为理消伏者,乃是以本觉之性为能消,以本有之惑为所消。
一切众生,何尝不消伏耶?
若然,则月盖延请观音说咒,都无功用也。
况疏文显示十种行人皆是修相,岂理消伏十种不收耶?
且三种消伏,明其力用,约理消伏,此义最妙。
傥唯在理体,不关修得,则都无力用,一疏精要,皆悉顿亡矣。
然而阇梨亲用圆师《阐义钞》中消伏之说,而不知《阐义》全塞大涂,可谓攀枯求力,不觉人杌俱倒也。
今问:既三种消伏俱须在圆,未审约事摄属何位?
若但称名诵咒,不了谛理,何名圆人?
若于称名兼了谛理,又成约行,以云名字已上属约行故。
若无分齐,取便乱摄,则无义语也。
疑曰:《普门疏》五住既收四教,岂此文五住而却在地前耶?
大师云:「地前三十心,不能破无明」。
若言登地同圆,自然破第五住惑者,则此已是理破,何名约行中破耶?
此一义甚为不便。
乃至云若谓对前三教不即,唯圆即理,名为理消,有何不可。
但约地前破五住义,稍不便。
止曰:夫欲评论章疏,须看文之宽狭,义之进否。
岂见名数相似,便谓旨趣全同?
望声释义,斯之谓矣。
且《普门疏》于业报之外,但明五住烦恼,即以五住通收四教。
今疏既于事毒之外立五住烦恼,又五住外立理性之毒,则知从粗至妙,自浅阶深,三义不滥。
岂得将彼通收之义,齐今别对之文?
故予师判五住,尽别教教道,理毒唯圆也。
以约行中,不谈即义,直云五住烦恼,有何所以便属圆教耶?
至约理中,乃示法界无碍,即理之毒,显与前文甄简有异。
则知圆教虽有五住,以即理故,俱受理名。
如《妙玄》以事理二恶分别圆两教,《释签》解云:「若即理说惑,谓惑为理;
若离理说惑,谓惑为事」。
又如《普门玄义》,章安用观修得善恶、性德善恶而起弘誓,论普不普。
岂非观修得善恶属乎偏教,观性德善恶属乎圆教?
是知约行之毒,即理之毒,圆别分之,颇符教意。
又云「岂此文五住,却在地前」等者,此盖不知教道之说,通登地已上,如《抉膜书》广辨,又如今家明涅槃次第五行,荆溪云:「證道同圆,则教道唯别」。
岂非登地天行及病儿行,俱属教道耶?
又复诸部显有别教教道破无明义,又说破尘沙惑亦名无明,故《释签》解善财入法界皆破无明云:「若于诸知识所,但得俗谛三昧,则破无知,名为无明。
若入实相,则破障中微细无明多分,并约教道不融,破无明惑(上皆《释签》)」。
岂非地前破尘沙亦名登地,破无明皆是教道耶?
尚未渔猎诸文,如何弹射他义?
又应解了消伏之行,不必专约惑灭理显,方名消伏。
如疏释行人具杨枝净水,各表消伏二义。
此令托事便修观法,岂可别教初心行人,不表消伏五住烦恼耶?
又疏明别人数息之时,修于三观,得非始消伏无明?
况复十信通伏五住,不带消耶?
至于住向位,旁修中观,若非消伏无明,何须旁修中观?
此等岂非两种教道,约伏约断,皆是约消伏无明耶?
如何辄言此一义甚为不便?
今见《止疑》恐阇梨不便也。
予师云:应知三种毒害舍旁从正,受名不同。
如《普门疏》分别火难等相,报火至初禅,岂此下诸有全无业惑?
盖苦报为正也。
乃至烦恼火通四教,岂三乘全无业等?
疑曰:指火难似误。
且彼所明,果报之火,须依正分之。
依报之火,祇至初禅,正报之义,通之可尔,又何得言岂三界无惑报乎?
既言三界俱有惑报,意取报火通至上界。
若然者,初禅之火便须有旁烧上界之义,乃至云而更谓界外三乘圣人有果报之火,未知何时火灾能至界外,烧三乘圣人等。
止曰:且疏文火难凡有三释:初帖文释,次举事證,后观行释。
若帖文释者,但顺经文设入大火之言,则唯从外火,不兼正报,故举谢敫传应验事證之。
后既就于观行解释,显以三障分对三火,则知一切观行之人无不具此三种火义,但有旁正受名不同耳。
如初禅已下,若依若正,俱论报火,故从果报行人正受报火之名也。
二禅已上,唯正报火,盖修因行人以报火为旁,但尽下业火于上禅,是故正受业火之名也。
若四教人,非无此二,俱虑惑火烧于观道,则业报为旁,是故正立烦恼火名也。
究论报火,须通三界,及以三乘,何得偏执外火为报火耶?
若然,则初禅之外,观行之人若正报身,为属何火?
是故予师通约三障言之,乃云岂三界无惑报等也。
那忽枉作初禅之火旁烧上界之义耶?
又云「未知何时火灾能至界外,烧三乘圣人」者,是何言欤!
况复三乘之人,若就下界果缚身说,非无外火之义。
如《金光明》说十地菩萨有虎狼等怖,何不责云「未知何时虎狼能至界外,害十地圣人耶」?
如此立难,识者闻之必掩口而笑。
予师云:「理消伏用,体是性恶,方得初心,即修中观」。
荆溪云「忽都未闻性恶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性德非理耶?
行非消伏用耶?
疑曰:以性德为修,盖以性善为性恶。
既修性不分,亦似未便。
何者?
既明理消伏用是从性起修,谓之即理之行,此是修德三因,体是性善,如何却谓性恶为体耶?
止曰:良由妄认性德之行,唯在理具,未涉修德,致兹倒惑矣。
今试引数文,證性德之行即修而说,庶使阇梨止讹革弊。
且《妙玄》明《涅槃》五行天行者,谓第一义天,天然之理,由理成行,故言天行。
虽次第行指于登地,若不次第行在乎初心。
彼之理行,非性德行耶?
又云《涅槃》五行即一实相行。
实相非性德耶?
又云《法华》安乐行者,即《涅槃》行。
《涅槃》非性德耶?
又乃荆溪有全性成修之说,了性为行之文,何忽拨弃修德,夐指理具为性德之行?
况复明云「性德之行,行即修德」,正是从性起修,即理之行,蔽度之不辨乎。
又云修德三因,体是性善,如何却谓性恶为体者,深不可也。
阇梨意谓所消是恶,能消是善。
今问恶是九界否?
善是佛界否?
若然者,须以佛界之善为能消,九界之恶为所消,正当缘理断九之义。
惑智确尔,增减宛然,一家即义,乃成徒施也。
当知予师立理消伏用,体是性恶,实无作行也。
何哉?
以圆教初心行者,莫不现前染恶之心,即了染恶,全是法界理性之恶。
恶既即性,无所断故,全用性恶圆融之体,而为妙观。
故《妙经疏》云:「阴入界苦即是法身,非显现,故名为法身。
障即法身,贪恚痴即般若,非能明,故名为般若。
无所可照,性自明了。
业行系缚,皆名解脱。
非断缚得脱,亦无体可断,亦无能系,故称解脱」。
妙乐》释此文云:「明观体也,本观理是,不观染除。
染体自虚,本虚名灭
故妙体灭不立除名,障体即德不待转除(上皆《记》文。)」。
此文岂非的用性恶为观体耶?
以其三障全是三德,故三障体即三观体也。
若不指修染即是性染,而为三德,焉得名为不观?
染除及妙体灭,若别指性善而为即德,乃是转除也。
故知性恶之体为理消伏用,与彼文旨无少相违。
诚谓震地逸敷,而不闻不见矣。
又复应知,若指修染即是性染,为消伏用,断与不断,二义俱成。
如云染体自虚,本虚名灭,此断义也。
障体即德,不待转除,不断义也,不即不离,妙在其中矣,岂别取性善之体为消伏用?
是知性恶不具三德,性善方具三德。
荆溪以三障即三德,而为观体,都无所用也。
又如《止观》问云:「不思议境但明四圣,何法不摄?
何必须明六道法耶」?
乃至答云:「为欲令知性恶法门遍故」。
且不思议境即是观也,岂非观体须用性恶耶?
若据阇梨所见,灼然祇合但明四圣,不须六道,以为观体唯是性善耳。
又《义例》云:「若无十境,乘则无体」。
岂非以十境性恶之体,为十乘妙观之法耶?
须了性恶之外无别性善,盖性是中道故,中道非相待故。
良以即佛界之九界,名为性恶;
即九界为佛界,名为性善。
是故十界俱是法界。
若不用性恶法界而为观体,别用性善法界而为观体,如避此空求于彼空也。
如斯之说,敢谓阇梨连代共迷,虽曰「止疑」,其实破邪矣。
疑曰:若修德三因以性恶为体者,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耶?
若谓性体不二作此释者,性虽不二,对文用义不得不分。
乃至云若谓见思王数为发观之始,便谓功在性恶者,未审若无性善所起之观,此恶还自能发观否?
止曰:所云若修德三因,以性恶为体者,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者,今试问之:若如阇梨以恶为所消,以善为能消,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耶?
若言但消修恶,不消性恶者,未审性恶是德耶,是过耶?
若是德者,何故不许为消伏体?
若是过者,莫不果上终须断耶?
又若谓性恶虽是德,不可用为消伏体者,是则性恶自在一边,别取性善一边为消伏体。
如此解义,大堪抚掌。
须知圆人祇由初心了恶是性,即以性恶而为观体。
故至果上不断性恶,还用此体设化无方矣。
又云性虽不二,对文用义不得不分者,若晓前诸止词,此等疑难不攻自败。
今恐寐梦难醒,更为言之。
若夫专用性善为观体者,智者何必须师,南岳何用三昧。
发旋总持,但依诸师,以本具佛性善净之法,为修中之智,行即足矣。
良为诸家不知性具染恶之法,则妙境不立,圆观不成。
何者?
若唯性善,不论性恶,众生本性为佛界十如是法;
若明性恶,乃名性具十界十如是。
既皆性具,则界界遍收,法法无外。
故成百界千种如是,约三世间,故有三千。
若不明性恶,百界之内阙九十界,千法之中则阙九百法也。
是则三千之数,准说可知。
岂非妙境由性恶立?
此之妙境,体是本觉,举体而为始觉之智,是为圆顿十乘体也。
然虽善恶性本互融,其实不二。
就人用,不得不分。
何者?
名字人三惑具存,见思炽盛。
若但夐指佛界性善,摄三千法为体者,但增缘虑,绝念无由。
若体六凡见思性恶,摄三千法为体者,修恶即性,无所断除,为谁施,理非别显。
惑智既泯,修性复三,唯一妙乘,不动而运。
荆溪特示须闻性恶,方有性行,其在兹乎。
又云未审若无性善所起之,此恶还自能发否者,意谓须以性善起观,照于修恶,方即性恶。
此则全昧一家圆修之意也。
何哉?
良由性融事局,初心既用第六王数为发观之始,此乃正以见思之心为能观智。
若其此心不即性恶,如何摄得七八九识,顿为妙观?
如何得名谛观?
名别其体不殊,其中虽含第九庵摩性善之法,其如初心正用第六性恶为主也。
所明性恶特为建立见思王数为圆妙观,而却别取性善为,岂非全昧一家圆修之意耶?
师尝问云:「阐提不断性善,方有成佛之期。
何谓修功由性恶」?
予因答曰:「若泛论众生成佛之因,且约佛界性善为语。
若的论始行圆观之境,就凡夫性恶而谈达。
此性恶具足三千,亦何阙于性善成佛之因耶?
诚由圆宗性善性恶皆是佛性,不同偏指清净真如。
故《普门玄义》问曰:「缘了既具性德善,亦具性德恶否」?
答:「具」。
岂非善恶皆是缘了佛性耶?
今明圆人理消伏用,须知理性之毒,即是缘了之体,正当即惑成智,全性成修,方为实相之因,亦是如来之行。
故知不了善恶皆是佛性,乃舍性恶而取性善为体者,何异敬帝释而毁憍尸耶?
昔既迷一万惑,今当解一千从。
纵未信受奉行,且莫惊疑怖畏。
疑曰:《妙乐》性德之行,正是性具之行,即指前文性德缘了耳。
正由例前一相之义,大师已作性德三因释之,荆溪又作性德缘了解之。
后既例前,正是例前性德缘了。
故云性德之行。
荆溪云:「缘了行性,由之能显」。
故知性德之行,即缘了行性,其义一也。
止曰:《记》中「性德之行」所释之文,正为明于全性成修中道之行也。
疏文本约实教,释如来说法一味之中三相之义。
一味即是实教,纯一无杂;
三相,所谓解脱相、离相、灭相。
以此三相而为修境,则成三德,对破三道,岂非修得之相耶?
故前文云此三相,则以为境界缘,生中道之行;
次文令将三相例作差无差义。
《记》中指前文一相中说,即无住本立一切法也。
且《记》主于前文,作四重立法,理则性德缘了,事则修得三因,迷则三道流转,悟则果中胜用。
乃至随缘不变,理在于斯。
起住二门,义准可识,染净二类,具在十门。
此盖明乎四重相,即修性一如也。
今文既亦指同前说,须以修性不二之旨,来释此中三相之文。
故知全是性德缘了,成于中道之行。
而此中道之行,即名性德之行。
若对四重立法,则属修得三因,以今文正释修得三相故也。
何得不看前后所释之义,但取两个「性德」之字对当而已?
若但俱例前性德缘了,是则三相皆属理具,未涉修德;
但是不变,未有随缘;
但是住门,未有起门;
但是染类,未有净类。
何名三相为境界缘生中道之行耶?
《记》云:「若不尔者,徒开浪会,虚说漫行。
空列一乘之名,终无一乘之旨」。
结云:「忽都未闻性恶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荆溪竟云:「若不解前四重立法,修性相即权实无差,空列一乘之名」。
一乘是行否?
莫未涉修得耶?
当知三道流转,既是性恶,即是性德三因。
以此性三,起于修三,修性冥泯,不可分别,故名中道之行,一乘之旨也。
故《修性不二门》云:「性指三障,是故具三(即性德三因也。)
修从性成,成三法尔(即修得三因也。)
达无修性,唯一妙乘(即一乘之旨也。)
」且置是事,今问何故须闻生恶之名,方有性德之行耶?
阇梨既谓例前性德缘了,又谓观体但是性善,祇合云忽都未闻性善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何须性恶方有性行?
又若谓盖由性中本具九界之恶,故用佛界之善以为消伏之行者,且性恶何咎,而须消伏耶?
性德善恶皆是法界,不可法界消伏法界耶?
须知若闻性恶,性外无修,则修恶本寂。
故所起之行,无修治之功;
修既无功,故特以性德名其行也。
忽都未闻谈恶是性,安能信有以性为行?
此行不立,正是徒开浪会,虚说漫行,空列一乘之名,终无一乘之旨也。
吁,荆溪本斥他宗,岂意子孙不信乎!
又引荆溪云「缘了行性,由之能显」,證性具缘了者,且《金錍》此句正明修得缘了也。
彼云一乘十观,即《法华》三昧之正体也,普现色身之所依也。
正因佛性,由之果用,缘了行性,由之能显,性德缘了所开发也。
且一乘十观者,须以三千妙法,为一乘十观,故此三千十乘,即《法华》之正体也,亦是果上普现色身之所依也。
正因佛性,由之果用者,谓性德正因,由三千十乘,故成果上之用也。
缘了行性,由之能显者,谓修得缘了,由三千十乘,故有能显之功,即十法成乘也。
性德缘了所开发者,谓由缘了行性能显之功,故得性德缘了所开发也。
那忽认能显之缘了,为所显之缘了耶?
但见「性」字,便谓理具,而不知此是修中二种佛性。
故云缘了行性也。
况复圆师《显性录》中亦作修得缘了释之,焉得错解教文,自违宗党?
又莫是性德之行与缘了行性其义一耶?
慧荣义堕,受伏鹿之嘲;
明深论倾,作变蛇之业。
予师引《辅行》云:「非但所观无明法性,体性不二,能观观智,即无明是」。
若非理毒,焉即能观。
故一心三观,圆顿十乘,更非别修,皆理消伏也。
疑曰:引「能观观智,即无明是」,此合正由性善之功。
何者?
所观无明,即是法性之毒,此乃功由性恶矣。
且能消伏用,既是修得之善,则功由性善而起。
虽能观观智,即无明是,盖有能观妙观,方令所观体即。
止曰:迷义犹可恕之,固意诚堪罪也。
且能观观智,即无明是,与理消伏用,体是性恶,莫不太相合耶?
荆溪显以无明为能观观智,而须别以性善为能观观智,《辅行》此语如何消耶?
况复直云无明不兼「恶」字,今云性恶已妙无明,岂贵无明而贱性恶耶?
阇梨意谓性恶祇能起于修恶,性善祇能起于修善
今谓若未修圆观之人,可作斯说。
何者?
凡曰起心,必属一界。
或恶,并由理具,方有事用。
此则性善祇起修善,性恶祇起修恶,盖非局而局也。
若其圆人创心修,既知性恶具足性善,即以性恶起于修善,盖即惑成智也。
如此修善,方名圆修,是生理
若不尔者,皆属别修,终成事
然应复了十界善恶,迭论不定,或四趣为恶,五乘为善;
或六凡为恶,四圣为善;
九界为恶,佛界为善。
圆教多用后义分之,故《止观》十境,三障四魔,莫非是恶。
当知凡夫纵起善心,但是善之少分,尅论现前所起之心,未离第六王数。
故发观之始,以此为要。
一家圆行,何莫由斯。
今为委明,切须精究。
倘染指而知味,当刻骨以怀恩。
予师引《普门疏》火难例三种毒害,事毒在欲界,行毒从色界至别教教道,理毒唯圆教。
疑曰:引例不齐。
既引彼例,此祇应言果报毒在欲界,业毒通三界,烦恼毒通四教。
止曰:若依阇梨引例,既阙理毒之例,又加业毒之名,谈何容易耶?
予师但取彼三种火有舍旁从正,受名不同耳。
且如三乘之人,但受烦恼火名,岂无业报之火。
盖烦恼是对治,故以烦恼为正也。
例而圆教,但受理毒之名,岂无事、行之毒。
盖事、行即理,故以理毒为正也。
何必须例三界分齐,四教通局。
其犹引雪山喻象,而须求于尾牙矣。
予师云:若所迷法界,不具三障染,故有于三障。
纵说一性随缘,亦乃惑染自住,毒害有作,属前别教等。
疑曰:谈别太过,别教不立随缘之义。
乃至云《妙乐》真如在迷,能生九界。
《楞伽》如来为善不善,因《大论》云「池水珠象」之喻,一往观文,似如尊者所说。
若观真如在迷之语,荆溪自以覆理无明为九界因,等。
止曰:阇梨谓谈别太过,予今谓谈别太屈。
随缘之义,星列诸文,盖蒙瞽目而不见耳。
已在《抉膜书》备解。
又若谓真如在迷,能生九界,自是无明为九界因者,则须真如无知无觉,凝然不变,但齐八识业相,为诸法生起之本。
若尔,则《金錍》明别教依迷示迷云「能造是佛性」,如何解耶?
佛性非真如觉知义耶?
何得执无明为因一句,便夺于真如生法之义?
祇如起信宗立随缘者,盖由马鸣谈乎真如觉照义,故立随缘。
且论文又云「当知无明能生一切染法」,何不责藏师云论中自以无明生法,安得立真如随缘耶?
故知不得柄者,操刀伤手。
况复荆溪云真如能生九界,而须抑作不随缘义,岂非谈别太屈耶?
顷载,永嘉嘉禾子玄、天台元颍等辈不谙吾教,斐然成章,背斥《指要》,立斯名义。
予尝有《十门析难》斥彼狂言,尽为破灭。
请寻看读,稍决是非。
若复专固旧情,未生深信,斯实下愚不可移也。
所立上之十段,于中理毒之义,性行之文,特是吾祖颖悟之说也。
所痛阇梨一时迷惑,矫乱而解,妙理既乱,圆乘且颓。
夫如是,则山家遗尘,扫地而尽,将何以光阐大教,发明后昆?
岂唯无利人之功,将恐有谤法之罪!
今故再三濡翰,数四解纷。
考于师之言,无非典据;
阇梨之义,尽是臆谈。
谅达者之所观,必昭然之可别。
庶因良导,共践夷涂,方名见善则迁,所谓有耻且革。
当须肉袒,用表心降。
劝勉之私,造次于是。
不宣。
四明山仁岳白。
按:《法智遗编止疑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宋故奉直郎侍御史王公墓志铭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文恭集》卷三七
庆历乙酉,上用太原王公侍御史,数进方幅,切劘庶政。
明年,以天禧故事参领谏职,台中杂细,一不复省,颛绳违纳辅而已。
公强学精志,多识前载。
孝武时倪宽以经学进,建武中杜林以名德用,公膺时学,其殆几乎!
九月十三日,对延和殿,敷叙未究,疾作,遽退。
明日,卒于家,治命葬于颍。
上闻,衋然伤之,法赙有加,复录其子向三班借职,且曰使有禄以养其母。
恩从特出,例前不著。
葬有日矣,诸孤条官阀世谱,托铭于学史者,且云友也,义不得辞。
公讳平,字保衡
五世祖唐末避地自徙,居之侯官。
王审知之据郡也,曾大父隐晦弗仕。
常署大父为安远使,已而谢去。
考讳居政,以行义称于州里。
娶姚氏,早亡,继室以陈氏。
及公有位于朝,陪祀延漏祢室,官至秘书丞,以昭德、仁寿二号,为继、姚封邑之宠。
公生而颖特,少挺淳至。
十二岁,丁昭德之丧,号慕焦毁,不能自存。
大父敦譬,益更感绝。
后与从弟甲同研席,相友爱。
久之,游学不利春官试,还客江淮间,所至交其士大夫之贤者。
好自整饬,不妄举动。
强于记问,有制度之学。
经史汎达,诵说有法,好学者日至其馆,从授大义。
诸生奉币为谢,初不之却,痛节游费,还资养具。
章圣后元年,以同进士出身许州司理参军
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间,褫其衣而去,驴逸田旁家,收系之。
觉,吏捕得驴,指为杀女子者。
讯之四旬,田旁家认收系其驴,实不杀女子。
公意疑甚,以状白府。
州将老吏,素强,了不之听,趋令具狱。
公持益坚,彼乃怒曰:「掾懦耶」?
公曰:「今触奏坐懦,不过一免耳。
与其阿旨以杀无辜,又陷公于不义,较其轻重,孰为愈耶」?
州将因不能夺。
后数日,河南移逃卒至许,核之,乃实杀女子者,田旁家得活。
后因众见,州将谢曰:「微司理,向几误杀人」。
再为临安扶沟主簿
翰林徐公奭京府,荐其材,除开封府法曹参军
董希颜推官,持法喜深,公处以正,与之背戾。
满岁当迁,故事阖府保任,希颜持奏不署。
或讽公往谢,公曰:「脱遇知我,安用谢为?
如其不知,谢适取辱。
使谢而署奏,交有所丧」。
希颜闻之惭,索奏亟署。
寻除秘书省著作佐郎,在职如故。
初,府掾任京司者,见尹廷谒。
未几泛恩,诸掾悉迁朝秩。
公除秘书丞,同府掾佞尹,拜谒廷下。
公以朝有定著,引他掾罗拜堂上,识者谓其有体。
尹后奏罢诸掾有朝籍者,出知洪州分宁县。
土多强宗大姓,前宰以嫌不之按。
公无间然,虽宾兴未预,皆以礼迎见。
至其家负法,虽细弗贷,用是众伏焉。
就迁太常博士,入为审刑详议官
操宪甚均,持心近厚。
景祐四年冬,地震于晋、忻,城坏,人多压死。
公上书推灾异之变,大抵言:「阴宜静而反动,今失其性。
四夷之于中国,阴也。
戎狄将有摇叛乎?
宜敕边将,豫严兵备」。
岁中,蛮寇宜、二州,杀守将
河西外叛,元昊入寇;
契丹乘间以重兵压境上,求三关故地,为言誓外增物,仅乃得止,如公之疏云。
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徐州
未行,丁秘书君忧。
免丧还台,会中执建议诸七十在官一切致仕之法。
公以谓古者养老,所以纳民于忠厚。
今士大夫虽不能据礼引去,从而斥辱,殆非所以为国养恩之道。
奏《养老颂》讽焉。
不省。
通判荆南府,迁都官员外郎
守臣操政,多任便宜。
公据法不从,以严见惮。
朝廷高选宪属,于是有台端之召。
初,石元孙延州兵败,传云已死,县官举赠典,录诸孤。
已而西人请成,归元孙于我,议者责其不死节,请戮以厉后。
公上言:「西戎比年犯塞,将校覆殁几何?
甫归元孙,随而见戮,是坚降者之志而绝内顾之望,非计之便」。
元孙卒得不诛。
监察御史阎询王素狱,谗者言姻家,匿不自避,疑其奸,上立黜
惶惧不敢辩,独公奏言:「妻弟娶从女耳,论情则至疏。
在法不当避」。
业已黜河阳酒局,然寻起通判陇州
公议论务大体,略碎烦,所弹应法。
尝乘间为上言:「人情不能无过,且宜阔略细微。
问诸忠义何如耳」。
上深纳之。
数条白边关利害,及摘财赋之蠹。
他日宰相择专对者,往迓敌使,公不在选中。
上却奏曰:「王某识敌态,敏且辩,胡为弗遣」?
遂命为接伴使。
还言河北春月犹习土兵,违时防耕,可趋其会。
自是乡兵阅习,以两月为限断,尽须罢。
三司户部判官,寻充契丹国信使
幽州,敌方蒐兵试战,声言伐,遣其相萧忠孝来云:「元昊侵侮敝邑,敢以告」。
诸使唯唯。
公遽曰:「南北盟好,欢固踰于金石,何谗之能间?
且治兵,有国常事。
脱吾边鄙讨贰,庸可间乎」?
忠孝既退,公之介曰:「彼妄诞,非其主意」。
公曰:「不然」。
及见戎王,面谕伐夏事,略与孝忠语同,公拾前对对之,戎王喜
规中还奏,题其所答。
广亲邸灾,公坐省曹,案领修造,有诏营缮,令主督作。
广亲,秦悼王邸也。
年祀浸久,支庶弥广,无容室处,至为楼居。
上患其然,方议益邸,会其火,因度取邸旁民家地以广其宫。
悦劝工徒,省约用费。
有以旧例送钱者,公拒而弗纳。
寻代贾渐知谏事,延和之对,辞解宫役,曰:「臣向为修造有司,今为谏御史护役,于体非是」。
上曰:「宫役垂讫,烦卿旬日事耳」。
公病,语不及究,犹力疾自退,还于牖下,以至于启手足。
享年六十三。
公介而敏,造次必于儒雅,论议依于名节,与朋友信,于闺门孝。
从弟甲,后登进士第,与今资政范公同年生也,调澧州司理参军,病卒于京师
公哀慕收敛,不啻同产。
范公高其义,往吊之,复以同年齿为之拜。
雅为故集贤殿修撰曾公会所器,妻之爱女。
贤善柔閒,经是二物。
金华为汤沐邑。
男五人,回、冈、向、同、问。
冢子学有家法,行为士范。
诸子咸保家之令,志局巨量。
一女,嫁光禄寺丞陈臻古。
皇祐己丑八月十二日,葬于汝阴之旌义新安里。
辱公最旧,舍我先逝,惜其疏远孤进,晚始得供奉谏诤,素所蓄积,曾宣济之未暇,一旦奄忽,其命也夫!
铭曰:
公尝游兮颍之湄,爱颍水兮清且漪。
壮有气兮陵虹霓,冠岌嶪兮佩陆离
挟时策兮步来西,思绿发兮殚所施。
命与力兮不可支,与一御史兮衰且迟。
骥将骋兮蹶之,年不与兮已而。
望闽树兮东南涯,贫不资兮葬不得归。
循故颍兮水依依,丹旐举兮秋风吹。
匪良友兮我孰思,有贤子兮君勿悲。
尚逝者兮有知,宁体魄兮于斯。
宾雁1052年 北宋 · 韩琦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候时宾雁觉秋分,便委胡霜溯楚氛。
一片画屏横远岫,几行书字帖轻云。
信通离阔诚虚语,声到英雄似不闻。
莫趁衡阳恋闲暖,南儿矰缴正纷纷。
按:以上《安阳集》卷六
尚书屯田员外郎光禄卿刘公墓碣1061年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蔡忠惠集》卷三三、乾隆《福建通志》卷六三、《闽中金石志》卷七、民国《福建通志·金以志》石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讳若虚,字叔阳姓刘氏
汉之衰,楚元王子孙不去彭城
魏晋以来,彭城刘犹为著姓。
至唐,司徒晏以雄材精智,用转流轻重之术,于乾元上元之间饱国饥者二十年,至宰相,功名益显。
晏兄暹为汾州刺史,治有声称,生大理评事谈经。
评事左常侍濛,常侍吏部郎中埴。
司徒吏部四世,或居长安,或在汾晋。
吏部生伎,实公之曾祖考也,为鄂州节度判官
湖南帅据其地自王,兵四起,乃以其孥循江,居泉州,卒葬南安县,始为闽人
鄂州生文济,是为祖考,徙家福州
闽王王审知以其女妻之,卒官吏部郎中
生皇考府君讳甫,闽亡,仕钱吴越王
法自取所部以为俸,府君不入一钱。
逮王归京师,而其官属大小皆得仕,府君以母老辞不就禄,至今乡闾称其孝廉
娶李氏,生子九人,公其次子也。
公严明有大略,始学,见钞录集书如《白氏六帖》类,即麾去,曰:「要当以法禁去之耳」。
通五经大要,擿其旨义以为修身治官之用,不茍为利禄学也。
咸平五年进士第,授大理评事、知温州永嘉县。
还,上所为文章。
真宗皇帝尚儒,每亲程自言者,召中书试,就迁寺丞、知隰州温泉县,移通判保定军,再迁太常博士通判洪州
大姓胡氏子杀人,以厚赀雇老贫者代死,举郡为之覆藏。
狱且成,公曰:「被杀者年少壮强,今囚瘠老,岂能制其命」?
躬劾之,果老贫者自卖以资其家。
于是捕弃胡氏子市,出受钱代死者,郡中惊伏。
濒江民以渔为生,而土豪常半取之,曰:「江食我田,汝渔当吾田所也」。
公按视,奏除没江田租,纵民渔。
尚书屯田员外郎知邵武军
其俗鬼而不医,平居杀牛聚酒,侮欺善良,喜斗击,以气力加人,而得罪戮,意惬不恨。
公至,彻淫祠,禁巫觋,教病者药;
朋醉群斗、贼窃恃强,寘于深法。
又治孔子,收学者为之开说孝弟之行,尊奖贤节。
吏民刷故所为,而听公之所以为,俗习大变。
年五十,终于官,天禧三年二月二十三日也。
其年九月八日辛酉,葬福州怀安县越城里。
公以恩受其父之太子洗马致仕。
祖母冯翊县太君,母潘源县君
夫人新郑县,赠工部侍郎吉甫之女。
谨淑有礼,嫔于大家,承上以顺,睦众以和,终三十年,人未始闻其笑骂声,闺门之内肃然也。
及公卒,愈自约,以奉时祀。
敕诸子学,遂以有成。
为妇为母,皆有称问。
男四人:长曰弇,不迩势利,负奇自隐;
曰弈,有大材智;
曰异,以文学知名,皆终尚书屯田员外郎
曰戒,未仕。
女适进士林孝伯。
襄初与奕、异为同年进士,弈尝谓予言:丁谓宰相私天下,士必归我乃得进。
闻公声名,欲屈一见,即推进之,公不肯往。
于是始知公之所以立身也。
庆历中,余知福州,州人言公事亲,亲有疾,辄不食酒肉;
居亲侧,虽大暑中夕,必严衣冠。
长幼内外皆有法度,乡人效之。
又知公之所以为家也。
后为转运使,至邵武邵武称公廉平,市人持物入廨舍以就善价,属官莫敢侵牟。
治事快于决疑,静于临剧,初若不更意虑,及施下皆当理要。
守法不贷,而民不敢怨。
又知公之所以为政也。
是三者,皆世人之所难者,故悉书以为法。
公以二子为郎,累赠光禄卿
铭曰:
刘自汉文史载陈,唐有晏其人。
厥材绝特持国钧,晏兄而下八世孙。
刚严明允惠在民,蟠于郡治屈所伸。
种施必获后嗣振,孰从考信唯隧文。
延安郡李氏墓志铭皇祐四年四月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蔡忠惠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延安郡李氏,太宗皇帝之外孙,真宗皇帝之甥,齐国献穆大长公主之女也。
父为镇国军节度使驸马都尉,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许国公谥和文讳遵勖
大父连州刺史、赠太师讳继昌
曾大父枢密使镇国军节度使、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陇西郡谥元靖讳崇矩
家世勋业,列在国史。
大中祥符三年十一月主生于永宁第,弥月,献穆公主见主于帝所,曰:「女,吾之所出也,且有奇法,异时非才贤不以逑匹」。
因出缣帛以为庆。
逮周晬,召至内省,临视除发,以珍宝戏物百馀种赉之。
甫七岁,即赐冠帔。
入谢赐,见皇太子,将拜之,曰:「齿同矣,孰为长」?
徐推主生月日后皇太子,乃使拜,盖欲以长幼序之。
每宴会中,常呼置旁坐,所以恩爱之良厚,非诸王公主女所可拟。
天圣五年封长寿县主,以归今閤门使忠州防禦使钱君晦。
钱氏自忠懿王举所承袭十有三州之籍上于朝廷,而其人民数十百万不罹兵革之役,以至太平。
阴施深长,勋美盖世,主家以是通婚姻。
及主归,而其君舅文僖公以代诰命,参禁密,遂持将相印,其族植笏而通省户者以百数,门阑厮役,青紫群列,号为贵显
然以主之重,务自损下。
主益恭谨持礼,承舅姑,奉祭祀,夙暮不少懈。
姻亲娣姒,降屈色词以相接,亲疏有意。
于是诸钱内外悉称主贤。
明道二年,进延安郡封。
和文公薨,主叹曰:「吾独有母存乎」!
孝忧愈至,时物之新者,必先献乃敢用。
皇祐三年献穆捐世,主哀戚甚,却珠金之饰,日夜涕泣思慕,因见癯悴。
上念先皇帝弟兄无复存者,乃恤其孤,谓主曰:「大长公主岁常资郡主厚甚,今寂寞耶」?
俸钱每月六万,特增至十万。
是年除夕,主还外舍设奠,盖岁新矣,而母不复见也。
号恸咽绝,左右更劝,莫能止。
夜中气懑胸,比归,疾益,力戒二子自强以立门户,歛葬之用必以约。
四年正月四日终,春秋四十有三。
上恻悼,不视垂拱朝一日,命中司宾临吊,赙赠加等。
其年四月十日河南府洛阳县邙山之原,从先姑之兆。
子三人,曰景初光禄寺丞
景裕,大理评事
其季早夭。
女适右班殿直赵思复,封寿安县君,先主二年而亡。
孙男四人。
初,父和文公博雅有文,喜与贤士大夫游,献穆又以贤德辅之,著于天下。
主更见积习皆善行,故不以贵势富侈自用。
闾阎民有死丧不能给,必资其家。
隶侍使令,未尝诃谴。
有嘉宾焉,亲视烹饪。
虽其资敏淑,然有所从来矣。
主善书,能为五七言诗,居閒,设烈女图,读书史以自娱。
二子就学,日程其所为,又勤解说曰:「吾观持梁策肥者,外虽矜豪,而中空无有,多慢侮人,岂圣人所谓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之义乎?
若不为此,吾意安矣」。
故二子知所以为学。
防禦君能亢其宗,以有声名,主实训有助焉。
铭曰:
猗哉延安,肖于悊亲。
少所养习,既归有闻。
婉娩令善,率礼而文。
唯时贵重,世莫与隆。
群从祁祁,车服有容。
天子惟舅,言朝于中。
北第高门,爰东其轨。
父王之孙,母兮帝子。
曰予尔思,我适则喜。
旋于我家,相印簪斧。
齐珥则多,君姑娣姒。
以承以比,和乐有序。
孝爱深矣,哀陨其生。
子学而力,夫以材名。
胡不遐考,用观厥成。
孰不愿年,曷支其倾。
惟德之寿,寖久益明。
于何其寿,其寿斯铭。
先生祠堂记 北宋 · 刘彝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
元丰三年岁次庚申三月十有一日枢密直学士侍读陈公襄捐馆于京师,天子闻之震悼,遣使恤厥家而问其所乏,赙赠有加焉。
朝廷公相卿大夫莫不为国家惜其不大任也。
两禁近侍共临其殓,哭之尽哀。
凡十有八人列奏,称其道德之重,补维国家,莫非先王之法。
生平恩例,不奏子弟者三,其所奏者,皆先疏族,长子弱冠矣,未沾一命。
天子愈贤之,录其长子守秘书省正字,及其犹子、外孙皆命以官。
一日御迩英经筵,不见其侍读也,又嗟悯之,遣使锡赉,抚存其孤。
比葬于宜兴,又诏常州供应所阙。
公之生平,以道德教育天下英才为己任,故以学业出入其门者无虑千人,而齿于仕版,辅大政、亲近侍、列台阁、帅边防者有矣,守方州、使诸路、佐郡邑、宰人民者所至多焉。
莫不知以仁民为固国之本也,治己为临下之范也,学古为修身之资也,事亲为行道之始也。
官于四方而民受其赐者,皆公之所教也。
不止如是焉,自始达及终身,凡闻天下之贤有学行者、有吏能者、有道德者、有忠义者,其才可以进之于朝,以为民庇及具表则者,不必识其人也,必书其实以遗于所部使牧守或执政柄者,未登其贤而用不已也。
因之拔擢,致身于亨显而不知其出于公者众矣。
是以其亡,四方髦士及公卿大夫,识与不识,若丧其朋,咨嗟靡息焉。
公之于学,志在仿古,以治其性为本,事君以建其忠为业。
故虽燕居,必持厥志,谓暴其气者不可以入君子之德。
是以虽家人、臧获,生平未始见其不足之色。
始与乡人陈烈周希孟郑穆友善,同志于道。
比仕,则彝也又以经术政事更相琢磨,而锐于经纶天下大务。
尤能受尽言,乐闻己过,喜于为善。
夙夜弗忘者,《诗》与《易》也。
故其钩考皆得几微之蕴,传注所至,弗迨其藩篱矣。
乃能诚其言,信其行,所临之民莫不允之,仰以为范焉。
至于图形,或写其名位,置于屋壁,致诚以香烟,馀二三纪而愈笃者。
其仁洽于民盖如是,浦城尤甚焉。
度量渊广,长于包荒,乐于教民。
其职精于治体,其政先于变俗,其仁勤于济众,其交贵于谦光
故其出入中外裕裕然,弗以进退荣辱动其心焉。
每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吾徒之事也」。
其知谏知杂,言出至诚,详审有绪,不为激讦以求沃寤。
故虽讥病大臣,补救时政,上每嘉纳而多留中,人疑其必将大用也。
后进掀腾,躐公以进者众,乃能安其素守,不忘致君之志,竭劳庶职,益用勤瘁焉。
其与门人议论,则曰:「欲致君者,莫若得大贤进之为先焉;
经纶国事,欲致治如古者,莫若采智识高者用之为急也;
其讲求贤才,以永基祚,莫若兴起学校,教之经术,用其德行之为要也」。
故其初筮仕于浦城,则创学舍三百楹,躬自讲授,从之学者馀五百士。
仙居河阳之学,人虽不满百,而遂变其风俗。
常州之学闳大,可肩于湖。
人材辈出,世以其功比安定先生胡公焉。
公字述古,其先光州固始人
唐广明初,巢贼乱中原,豪杰乘之蜂起,善族往往避地遐远,故随王潮,寻仕于闽王审知,乃居福州
宋有天下,公之祖既仕为掾吏,卒于东川
有子五人,长曰则之,以儒术率诸弟,皆用学行名于乡闾。
遂迁宅于侯官县之西南百里,村曰古灵,耕且学。
而兄弟屡以贤能荐于春官
公考侍郎讳象,遂以五举入仕于闽王
公十有八岁丧其所怙。
二十有六始登进士第、主建州浦城簿,以文学政事称于当时,高卓拔乎伦类矣。
台州仙居,改佐著作,知河阳县,移知彭州濛阳县
司徒富郑公入相仁宗进贤惟急,首以文行诏公试秘阁校理判尚书祠部
两府奏立寺院,度僧道于坟庄者三四人,敕下祠部
公执奏,以为社稷万年公相无极,人人胥效,则尽天下之士归于僧道矣。
朝廷惑于两府之议,移公编校书籍,以遂其事焉。
出知常州,入为开封推官三司盐铁判官
使北虏还,知明州
未至,召修起居注知谏院管勾国子监御史知杂
有旨,候知制诰阙,与试,公疏曰:「陛下必以臣自内史过为台杂,乃是下迁,爰降德音,俾谕圣意,然非所以使臣以义者也。
谨当夙夜,上裨朝政,下葺台纲,震肃百僚,绳纠非法,不知鈇锧之在前矣。
所有试命,乞赐寝罢」。
判吏部流内铨,皆有所发,以革宿弊,天下称之。
未几,召试知制诰、公不就。
奏曰:「朝廷比以制置条例司更改常平新法,中外之议皆以为扰。
臣负忧责,不得不言,未能开悟圣心,蚤令寝罢,不职之罪,不知谴所。
其有召试,臣不敢当」。
旋罢知杂直舍人院、兼天章阁侍讲,复修起居注,皆辞,以为言事不职,不敢承命,仍乞外补。
御批其疏:「近除知制诰,卿以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
朕素慕卿经术行己,深惜远去,故特还旧职,庶几左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释所愿闻。
今览来奏,尚欲固辞,岂不悉朕意欤?
今还卿来章,当亟就职」。
遂复修注判铨焉。
熙宁四年,乃知制诰直学士院
嘉谋嘉猷,入告于后,出称其德。
宠任方隆,而疾之者绳以他事,出知陈州
未几,移知杭州
再期,移应天府留守,未至,复知陈州
八年冬召赴阙,知通进银台司,迁尚书右司郎中、充枢密直学士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九年,兼侍读知审官院提举司天监
元丰元年,奉敕修郊庙奉祀礼文,兼判尚书省
二年十月仁宗慈圣光献皇后崩,公为山陵卤簿使。
于时一身总判十局,虽瘦病而不敢辞焉。
其创新规,惩宿弊,条析类举,皆中机要,而被受奉行者,莫不以为宜焉。
享年六十有四。
讣闻,上下朝野莫不惜其志业之隆,遇君之厚,而终于散地也。
世以浦城为难治者,数大族在焉,其仕于朝者累百,而姻娅在宦途者倍之,子弟为士为农,不知其数也。
挟权营私,虐其闾里,干请州郡,以迫县吏,使不能自存以立其政者,岁常有之。
公为主簿,集其弟子及庶民之好学者,教于县庠,使孝于其亲,顺于其昆,信于其乡,仁于其民。
由是,为其父兄者更相纠戒,不可以非礼干吾簿焉。
时有近禁大臣扶护亲丧还闽,衢州以南,所过邑皆召民丁七百送其行李。
浦城,公曰:「农时方作,虽王命尚不可夺之,矧以为私耶」?
乃令僦赁,以役其境。
仙居之俗,不知学之可为也,公率其子弟躬为讲教,至有父为吏于庭下,而子为士于堂上与其燕饮者,翕然大变。
河阳亦然。
而谤之者曰:「以讲教为名,而实取其赍货也」。
郑公惑焉,召以告之,俾罢县学。
公对之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恤不罢,终化其俗为邹鲁。
邑居隘陋,盛暑公出,家人间或垂帘纳凉于厅事,既而其椟失官缗钱二万,守者以为辞,公不辨,出己俸偿之。
物议喧腾,公亦以为信。
未几,获盗于他邑,乃守椟者为之。
其厚重多类此。
河阳里胥运置酒材,破荡产业者,世以为病。
公命浙东从之学者张公谔以百金僦田两夫,募农师引沃水灌为稻畦,种以糯谷。
比其耕插耘耨收穫也,必躬涖之,而其往来皆用盛乐,招集其民,但观稼穑之法。
酒材既足,民胥效之,瘠卤之地遂为膏腴,温造故迹,复生粳稻矣,迨今仰焉。
常州运渠横遏,震泽积水不得北入于江,以为常苏数邑民田之害者累世矣。
公以渠之丈尺对民田之步亩,分授以浚,深广有制,不月而成。
遂削望亭古堰,而震泽积水乃克北流,民害以除,而田旱有溉,农穰岁享矣。
杭州滨海,其地咸卤,水不可食,居民数十万家,皆市山泉以给日用。
公按李长源旧迹,砌石为函,接竹引西湖之水以注六井,散在闾里,一城汲用有馀润也,民其惠焉。
生平讲求万民利害,虽非其职,必录于篇,会其部使可以立事者,则以授之,利及四方者,又不知其数焉。
凡于朝廷治体、州县养民之事,必求其术之可以为法。
鳏寡孤独、遗弃幼子、灾伤水旱、凶札疾疫、恤穷安富、养老劝农、治兵牧马、练将守边、积谷生财、差役漕运之事,莫不夙夜图营精密曲尽之术。
而又以询于贤者、明者、能者,不惮谦逊,屡求广咨博访。
既得一善,则又称其得之所自,而推以授人。
此其平生存心,凡四十年而弗懈也。
既亡,彝检其手书,议及民政,讲求治道,或以相授,或以相咨,凡馀百本,或累十幅,盈纸细书,讲论得失,则其以天下为己忧也又如此,使之大用,岂可量哉!
其行艺及三代,既请公卿为之志铭,彝惜其贤而志有不得发者,既知其详,不忍默而无传。
呜乎,观于是,则知吾哭之哀,为不徒然矣。
其既亡,厥子与弟皆以书来告予,曰:公之将亡,数日默而无言,恬愉自若。
妻子泣而环之,求其诲谕之言,乃命纸笔,惟作「先圣先师」四字,授笔而终。
呜呼!
诔曰:
皇极有本兮性情为先,千载一获兮几绝又传。
躬遇主圣兮灼知其贤,弗用而殒兮乃命在天。
泰者若是兮茅茹其连,呜呼兮冥冥弗宣。
志在先圣兮死亦罔迁,笔以传圣兮忠仁则坚(《古灵集》附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道光《重纂福建通志》卷二○。以上罗国威校点)
答诏论彗星奏熙宁八年十月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宋名臣奏议》卷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八八《吕公著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宋元通鉴》卷三五、《右编》卷六、《续资治通鉴》卷七一
臣伏睹今月十三日诏书,许中外臣寮直言朝政阙失者。
臣世受国厚恩,陛下莅政之初,首被选擢,自外藩召入翰林
故在左右日,口陈手奏,数进愚忠,颇蒙采纳。
今虽散处闲外,其于爱君忧国惓惓之心,未尝敢忘。
伏见陛下祗畏天戒,焦劳恳恻,实天下幸甚。
臣闻晏子曰:「天之有彗,以除秽也」。
考之传记,皆为除旧布新之象。
皇天动威,固不虚发。
意者陛下之仁恩德泽,犹未布于天下,而政令施设,所以厉民者众乎?
何其谴告之明也?
陛下既有恐惧修省之言,必当有除秽布新之实。
然后可以应天动民,消伏变异。
伏惟陛下留神幸察。
臣窃观陛下自即位以来,早朝晏罢,励精庶务,其规模盖宏远矣。
固将致三代之治,以光太祖之业,岂特区区守文之主哉?
然临朝愿治,为日已久,在廷之士,益乖戾而不和。
中立敢言者,罹谗而放逐。
阿谀附势者,引类而升进。
其外则郡县烦扰,民不安业
畎亩愁叹,上干和气。
携老挈幼,流离道路。
官仓库廪,所在阙乏。
又无以广赈济,至于骨肉相食,转死于沟壑者多矣。
上下相蒙,左右前后,莫敢正言者。
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者,何哉?
殆任事之臣负陛下之高志也。
何以言之?
正贤不肖,盖素定也。
今则不然,前日举之,以为天下之至贤
后日逐之,以为天下之极恶。
前后纷纷,玷黩圣虑者,盖不一矣。
其于人才,既反覆而不常;
则于政事,亦乖戾而不审。
断可知也,陛下独不察乎?
况如一二人者,方其未进用之前,天下固知其奸邪小人也。
但取其一时附会,故极力推进,此所以终累陛下则哲之明者也。
自昔人君委任而责成者,盖有之矣,如齐之桓公是也,为其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也。
今则不然,水旱不时,人民困乏,则无以分陛下之焦劳;
戎狄桀骜,疆埸有事,则陛下不免于旰食。
又况加之以天变地震之异乎?
未见陛下任人之得也。
古之为政,而初不顺于民者,亦有之矣,郑之子产是也。
子产之为政也,一年而舆人诵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
三年又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今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矣,舆人之诵亦未异于七年之前也。
陛下虽虑亦及此,而终未幡然者,殆左右之臣蒙蔽陛下,使天下之事不得闻也。
臣伏思陛下自即尊位以来,上奉两宫,仁孝笃至;
下逮诸王,累朝贵主,无不极于恩礼。
春秋方富,而无声色之过;
孝友恭俭,发自天性。
宫中之事,人无间言,而德泽独不被于民者,何哉?
臣闻安危在出令,治乱在所任。
皋陶戒舜曰:「在知人,在安民」。
愿陛下以知人、安民为先,除秽布新,以答天戒,则转灾为福,不旋踵而应矣。
臣昨在朝廷,尝蒙访逮。
当时议者,谓祖宗制度不可少变,朝廷用人必循资级。
臣固曰不然,何则?
兴治补弊者,乃人主之先务;
任贤使能,亦不宜专较岁月。
但一出于至公,当则可尔。
臣今所言,亦非谓今日法令皆不可行也。
陛下诚能开广聪明,延纳正直,公听并观,尽天下之议,事之善者固当存之,其未善者则当损之。
茍为非便,不为已行而惮改;
言有可取,不以异议而见废。
如此,则不劳陛下神明,不惊众人耳目,而庶事条理,百姓安定,然后可以足兵食,禦外侮矣。
臣伏自去国六年,未尝有一言仰达圣聪。
至于私居接人,亦未尝轻议时政。
今日所以辄进愚悃者,诚恐陛下不于此时感悟,则后日虽欲改为,非奇谋高策,亦未易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