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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故特进左领军卫上将军御史大夫平原郡司空公神道碑827年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
氏系自有周。叔虞封晋。
其支子有受邑于伯为采地者。因以为姓。
后世生宗。宗以直显。
景公厉公之时。三郤恶宗。
共谮杀之。其客毕阳。
以其子州黎奔楚。于是改伯为
及汉有鸿者。由议郎魏郡
子孙家焉。故为魏郡也。
有季纂者。入唐为工部尚书
敬仁蕲州长史。生謇为河南永宁
大理寺少卿。生造为怀之获嘉
即公之父也。公讳良器
字公亮。生十二年。
安禄山东郡获嘉守县印不去。
为贼将所害。公既免丧。
怀平贼志。乃学击剑。
依父友王奂尝曰。
汝额文似临淮。面黑子似颜平原。
其必立。临淮太尉光弼也。
年十七。得汝州龙兴
王奂从事尉府。荐之太尉
召与言。遂授以兵。
使平安越之盗。累授左武卫中郎将
以所将兵隶于浙西。广德岁中。
盗陷江东十州。公帅所将兵来婺州
功多进左武卫将军。平方清于洞中。
赐钱五百万。破张三霸海上。
左金吾卫将军。为都知兵马使
大历初。潘狞虎据小伤。
胡参据蒸里。江东大扰。
公将卒三千人骑五百人与战。皆破之。
斩首三千级。执俘一千人。
诏加检校光禄大夫苏州别驾。又加左羽林大将军
殿中监察御史李栖筠问公年。对曰二十有四。
战阵几何。曰六十有二。
李公叹曰。相识甚近。
得公甚深。勉哉。
公泣涕谢曰。遭时丧乱。
父死家破。誓弃性命。
以除寇雠。私志未立。
岂敢望为明公之所知哉。建中初尝至京师
宰相杨炎召之语。公因言两河有事。
职税所办者。惟在江东
李道昌无政。宜速得人以代之。
许诺。其冬遂并宣越与浙西以为一。
而以晋州剌史韩滉道昌焉。及德宗如梁州
李希烈汴州。逐李勉
遂僭帝号。寇陈州
宁陵使公将卒万人救陈并宁陵
是时刘元佐败于白塔。收其卒保宋州
使将王彦昭守宁陵希烈拥水灌其南。
筑埇道亲临其北。令军中曰。
明日日中陷城。公闻之。
厉所将兵。成阵以进。
恐城陷不及。使弩手善游者五百人。
沿汴渠夜进。去城数里。
没于水中。遂得入。
及旦。贼驱勇卒登城。
城中伏弩悉发。皆贯人毙。
其后希烈始知救兵得入。杀守将
因罢去。将昌集城中人哭曰。
向非浙西救至。则此城已屠矣。
遂拔襄邑。收漳口。
宋州由是获全。李希烈遂失汴州
奔于蔡。诏封平原郡王
食邑三千户。特进御史中丞
贞元二年西平。诏曰。
休勋茂伐。书于竹帛。
戎籍乃为裨将副。非所以褒功宠德也。
其以为左神策军将军知军事兼官如故。五年诏与太尉侍中瑊等三十六人图形于凌烟阁
上亲御。即其形而赞之。
八年大将军。士卒之在市贩者。
悉挥斥去。募勇者代之。
故为所监者不悦。明年
公之故人有犯禁宿于望仙门者。卫使奏言。
遂转右领军卫大将军。所监者乃用其衙将魏循代为将军
自是军中之政。不复在于将军矣。
十五年兼英武将军使十八年迁左领军兼御史大夫
十九年闰十月。以疾卒。
年六十一。天子为之废朝。
陕州大都督明年
于万年毕原。夫人康氏先殁。
后始附葬。有子曰元封。
蔡州剌史。曰耆。
谏议大夫。曰元凤
澄城主簿。曰夔。
襄州参军。三女皆幼。
以元封及耆累赠为司空。夫人追封魏国太夫人
初公与王栖曜李长荣皆事韩晋公栖曜至鄜坊。
长荣河阳泽潞。皆拥节有土。
公自少则戮力破贼。及壮解宁陵猗杖之围。
希烈之所以兵不及于宋。而江东以全者。
实公之所为也。功最高。
位独以不副。克生良子。
能大厥家。太和元年
翱自庐以谏议大夫徵。路出于蔡。
元封泣拜。且曰。
先公之碑未树。教后嗣其果有辞俟也。
公不可听。乃铭曰。
公生十二。未壮家毁。
誓殄父雠。不怯勇死。
释官就军。焯有其勋。
擒凶盗平。威明显闻。
人谁不贵。孰胜其位。
由卑至巨。莫匪躬致。
宣疏土疆。报未功当。
是生后人。绍庆不忘。
八月分第一劄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三、《铁庵集》卷一
臣顷者冒进愚戆,轻犯雷霆,敢谓圣度如天,犹获瞻威咫尺,穷子见父,且喜且悲。
所谓大纲大本之说,臣申言之则近于激,不言则流于欺。
不激不欺,以观陛下之心焉,请以今日经帷诵说之书而推明帝王正心之大法以告。
其说若稍缓矣,然虽缓而亦切也。
心,一大关纽也。
《书》曰「无怠无荒」,此待夷狄法也;
「惟难惟危」,此畏小民法也;
「甘嗜峻雕,未或不亡」,此警省一身法也。
天下皆乐而一人独忧,天下皆泰而一人独危;
以一人之忧危,所以保天下之泰且乐也。
若昔明良,护持此法,重关累键,植立甚严。
管仲始破其扃鐍,谓声色酒肉不足害霸;
贾谊微宽其绳束,谓为治而乏钟鼓之乐不如勿为。
之言犹婉,而仲之说直谓把握于外者有定力,则安意肆志于内者为无损。
是以桓公负其强力而溺内嬖,惑刁、牙,以启国中之争;
文帝安于所性而罢露台,止骖乘,以成富庶之效。
唐太宗以雄心霸气,孩抚一世,外而鞭笞剪伐,无不如意,内而纵情长欲,肆其所为,哆然恚其臣曰:「是欲使国家不役一人,不收一租,宫人无发,乃称其意」。
善乎魏徵之谏,曰「忧人之言不绝于口,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深中帝病,帝亦歛容谢焉。
合三君而观,文帝恭俭,量己甚明,二君外操内纵,自谓奇策,卒不免贻后嗣患。
况于外无把握之力,而内为安意肆志之事,可乎?
帝王治法,止一涂辙,持心身者乃所以持天下也。
今天下未易持也,如支老屋,补壁而篱仆;
如驾漏舟,掉首而尾濡。
鸠工烝楫,合力扶救,犹惕然有压溺之虞。
而为主人者出有惧色,入无戒心,反使工慵楫惰,得以有辞于其主。
臣固不敢以魏徵之语窥陛下,而其迹则有不能掩人之疑者,何也?
三边功赏有频年未下者,而后宫新封数十之宣虽不一夕取办,未迟也;
五阃将佐犹有待激劝者,而肺腑近亲双节之命虽不同日并拜,未害也。
襄蜀流移,糠籺不饫,而进劝岂群貂之所宜争媚哉?
江北居民,千里清野,而木妖岂内庭之所宜时有哉?
陛下忧勤之意未孚四方,而佚乐之声颇传道路,而或者犹曰事有不可为,未免兴退饮醇酒之叹。
此前世中主事也,圣明岂有是哉?
然而消疑释谤,抑岂无说?
布衣帛冠,岂足兴卫,而文公之志自此立;
薪寝胆食,岂足彊越,而勾践之志自此坚。
陛下傥以襄失为耻,则其志必在复襄;
以蜀败为慊,则其志必在保蜀;
以荆扰淮危为忧,则其志必在牢固疆埸;
以民愁兵怨为虑,则其志必在护养根本。
用志不分,乐事自息。
《书》不云,「惟疾敬德」,缓则不及事矣;
「无皇耽乐」,虽欲为而无其暇矣。
是故恶旨酒必真如建隆经宿之悔,斥宠嬖必真如庆历女口之遣,减省嫔御止如雍熙三百之数,检制奄寺当如景德过分之戒。
节缩浮费则韩琦宫掖之议可行也,停罢力役则欧阳脩土木之疏可复也。
非惟消释天下之疑,亦足以助成陛下大有为之志。
孝子者善继人之志也,以先皇帝锡杯之奉、浣衣之御,此不过禁庭间事耳,而幽闺深谷,民到于今称之。
当庆、泰、禧、定以来,天下非少事也,所以销一时之变,结数十年之人心者,敬仁勤俭之一念耳。
帝王大法、祖宗家法,森乎三尺之不可越也。
忧者乐之对,危者安之反,嗜乐而喜安,人之情也,臣乃欲夺其所乐而遗之以忧,禁其所安而投之以危,岂情也哉!
盖有凛乎朽索之危,而后有平成之安;
有若涉渊冰之忧,而后有垂拱之乐。
岂惟天下安乐之,而一身之至安真乐孰大焉!
不然,则欲安而危迫之,则反失其安;
欲乐而忧乘之,则反不得其乐,明者可以计利害于此矣。
今也当把握之机而有纵放之形,当忧危之会而为逸乐之事,所以使陛下负此疑谤于天下,必有分任其责者。
理乱安危自君心出,格其非者大臣也,救其源者谏臣也。
若夫阿意曲从,务为容悦,今日曰「诚如圣谕」,明日曰「非臣等所及」,固恩恋宠,此大臣之耻也。
婴鳞自疑,更进他说,前疏则格不下,后疏则又讫了,学浅胆怯,臣实有罪焉。
先民有言:宰相尊,行其道;
谏官卑,行其言。
必引君于当道,必纳君于无过,使天下不得以窃议吾君,则道与言俱行也。
否则,言之不行,非行道者之责乎?
故臣于陛下与二三大臣皆有望焉。
取进止。
〔贴黄〕臣恭闻庆历初边事起,内出诏书,减皇后及宗室郊祀所赐之半。
于是皇后妃嫔各上俸钱,有司奏公卿近臣以次减旧,此今日之当法也。
又近闻熙宁初河北大水,宰相辞免郊赉。
司马光王安石同为学士谓节用省费,当始贵近,宜听其辞赏;
安石谓未足富国,徒伤大体,反持之不下。
安石议论乖僻,蠹国害民之祸胚胎于此一语,此今日之当戒也。
矧今边费浩穰,水灾遍满,明禋大赉,为数不赀,内而宫掖,外而公卿以下,得无有可裁抑者乎?
欲望睿慈朌庆历之诏,鉴熙宁之议,亟饬逌司,痛加节缩,以见中外臣子共体国家、忧边恤灾之意,亦节用之一助也。
〔贴黄二〕臣窃见立秋以来,怨云攒结,阳精蔽蒙,积潦曾阴,如是两月,父母谴怒,变容动色,久而不解。
为人子者起敬起孝,计将安出?
避殿虚文也,犹不即举;
求言故典也,亦未有闻。
二三大臣更迭出关,而入堂治事如故矣。
耳目所及仅止此,不知暗室谨独之地,一堂吁咈之间,其恐惧告戒为何如?
禾稼生耳,农亩惊忧,蔬菜如洗,都民愁叹,稍有识者孰不寒心?
乃有一种邪论,谓胡骑长驱,阻于泥淖,一利也;
太白经天,蔽于晻霭,二利也。
变异如此,犹谓天幸,此与瑞雪之说何异?
然则阴沴之象未割,由阴邪之论不破也,圣意何由而可悟?
天怒何由而可回乎?
庆历三年河北尝降赤雪,谏官孙甫推《洪范》五行,陈前代变验,谓其端起于宠女色、侈私费。
且赤雪非雨比也,河北京城比也,犹切切言之,况于今日之病,不止溺宠浮费乎?
臣身忝此官,目睹此变,其忧有甚于者。
天之福我祸我,在此一机耳,所以弭非常之变,回不测之怒,唯陛下与二三大臣深忧之,亟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