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传檄吐谷浑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一
夫二气既分,三才定位,树之以君,本为黔首。岂使悖义违道,肆于民上?昔魏氏不纲,群方幅裂,豺狼横噬,龟玉已毁,喁喁黔黎,咸坠涂炭,我先皇神武应期,一匡天下,东戡戡南剪,无思不服。天鉴有周,世笃英圣,遂廓洪基,奄荒万宇,固则神皋西岳,险则百二犹在。卿士师师,群后率职。故知三灵之所眷集,四隩之所来苏也。
彼国世在西垂,作藩于魏。值中原政乱,遂阻皇风,首鼠两端,伺我边隙。先皇含垢茂疾,仍存聘享,欲睦之以邻好,申之以婚姻,彼国苞茂祸心,屡违盟约,外结仇雠,片面台近患。是故往年致突厥之师也。自尔迄今,蜂虿弥毒,入我姑臧,俘我河县,芟夷我菽麦,虔刘我苍生。我皇武以止戈,文以怀远,德覃四海,化溢八荒。以彼恶稔祸盈,故命龚行九伐。武臣猛将,天张雷动,皆六郡良家,三秦精锐,挥戈擐甲,同萃龙沙。柱国博陵公祥,贵戚重望,乃文乃武,受脤庙堂,元戎启路;太傅、燕国公于谨,英猷不世,应变无穷,杖旄指麾,为其谋主。柱国、化政公贵,早播威声,奇正兼设,直取龙涸,济自南河。突厥与国睦亲,同耻反道,驱引弓之民,总穹庐之众,解鞍成山,云蒸雾合。
往岁王师西伐,成都不守;桴鼓南临,江陵底定,凿空万里,辟地千都,荒服畏威,膜拜厥角,成败之机,较然可见。若能转祸为福,深识事宜,君臣相率,舆梓稽颡,则爵等显除,永蕃西服,如其徘徊危邦,觊延时漏,覆宇湮祀,良助寒心。幸思嘉谋,以图去就(《周书·贺兰祥传》。武成初,吐谷浑侵凉州。诏贺兰祥与宇文贵总兵讨之。祥乃遣其军司传檄吐谷浑。)。
下宇文述诏(开皇九年) 南北朝末隋初 · 杨坚
出处:全隋文卷二
公鸿勋大业,名高望重,奉国之诚,久所知悉。金陵之寇,既已清荡,而吴、会之地,东略为遥,萧岩、萧瓛,并在其处。公率将戎旅,抚慰彼方,振扬国威,宣布朝化。以公明略,乘胜而往,风行电扫,自当稽服。若使干戈不用,黎庶获安,方副朕怀,公之力也(《隋书·宇文述传》)。
宇文述役兵议 南北朝末隋初 · 许善心
出处:全隋文卷十五
述于仗卫之所抽兵私役,虽不满日,阙于宿卫,与常役所部,情状乃殊。又兵多下番,散还本府,分道追至,不谋同辞。今殆一月,方始翻覆,奸状分明,此何可舍(《隋书·许善心传》)。
奏杀废太子诸子 隋 · 宇文述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三
房陵诸子,年并成立。今欲动兵征讨,若将从驾,则守掌为难,若留一处,又恐不可。进退无用,请早处分(《隋书·宇文述传》)。
顾著作宣平里赋诗序 唐 · 刘太真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五
宣平里环堵之宅。嘉木垂阴。疏篁孕清。友生顾君寓之所也。前相国宜城伯夏官卿博陵公陈蓬州藏用上人贤顾君而访之。鄙夫与焉。披襟啸风。境邈神王。孰□炎暑。焉知市朝。吾君则超然如在天坛华顶之上。意乔松可得而友也。乃赋六言诗以纪会。既明日。属文之士翕然而和之。八音铿其盈耳。环堵烂而溢目。举国传览。以为盛观。太真获因首唱。不敢遗继之美。
梁高士碣 中唐 · 梁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
有汉高士梁君。讳鸿。字伯鸾。扶风人。君得天元纯。诞其生知。囊括道妙。而游于世。遭汉微阙。浇风偃物。君以为道不可徇时。故安节以高蹈。高蹈不可以激俗。故登邙以作歌。作歌不可以遗患。故适越以遐遁。遐遁不可以不粒。故寄食于杵臼。是以孟氏悦其道而妻之。伯通尚其风而礼之。安夫大而遗其细。忽夫语而顺乎默。乐则行之。忧则违之。斯可谓高世之遗民矣。原夫天之运也。曰明与晦。人之道也。曰否与泰。达人知否与晦之不可为也。故耦而耕。狂而歌。凿坯以逃。荷蓧以游。而晦德避难。不成乎名。于戏伯鸾。非斯人之徒。则谁与哉。唐大历六年。小子旅于吴。得君之旧游焉。孟子称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然则闻之风声。亦将舍尔朵颐。以观我灵龟乎。乃刊贞石。以识遗烈。铭曰。
山隐器车。河秘马图。伯鸾不行。独与道俱。太虚无际。浮云无系。伯鸾伊何。冥迹人世。直道辱身。三黜鲁邦。扣马而谏。饿于首阳。邈矣伯鸾。静而含光。作铭皋桥。万古是望。
文潞公家庙碑(嘉祐二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五、《司马公文集》卷七九、《皇朝文鉴》卷七六、《文献通考》卷一○四、《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五三、《文章辨体汇选》卷六五一、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九四、乾隆《河南府志》卷八四、乾隆《重修洛阳县志》卷一四、嘉庆《介休县志》卷一二
先王之制,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及秦非笑圣人,荡灭典礼,务尊君卑臣,于是天子之外,无敢营宗庙者。汉世公卿贵人多建祠堂于墓所,在都邑则鲜焉。魏晋以降,渐复庙制。其后遂著于令,以官品为所祀世数之差。唐侍中王圭不立私庙,为执法所纠,太宗命有司为之营构以耻之,是以唐世贵臣皆有庙。及五代荡析,士民求生,有所未遑,礼颓教陊,庙制遂绝。宋兴,夷乱苏疲,久而未讲。仁宗皇帝闵群臣贵极公相,而祖祢食于寝,侪于庶人。庆历元年,因郊祀赦,听文武官依旧式立家庙。令虽下,有司莫之举,士大夫亦以耳目久不际,往往不知庙之可设于家也。皇祐二年,天子宗祀礼成,平章事宋公奏言:「有司不能推述先典,明谕上仁,因循顾望,遂踰十载,缘偷袭弊,殊可嗟闵!臣尝因进对,屡闻圣言,谓诸臣专殖第产,不立私庙,睿心至意,形于叹息。盖由古今异宜,封爵殊制,因疑成惮,遂格诏书,请下礼官议定制度」。于是翰林承旨而下共奏请,自平章事以上立四庙,东宫少保以上三庙,其馀器服仪范,俟更参酌以闻。是岁十二月诏如其请。既而在职者违慢相仍,迄今庙制卒不立。公卿亦安故习常,得诿以为辞,无肯唱众为之者。独平章事文公首奏,乞立庙河南。明年七月,有诏可之。在尚未知筑构之式,靡所循依。至和初,西镇长安,访唐庙之存者,得杜岐公旧迹,止馀一堂四室及旁两翼。嘉祐元年,始仿而营之。三年,增置前两庑及门,东庑以藏祭器,西庑以藏家谱。斋枋在中门之右,省牲展馔、视涤濯在中门之左,庖厨在其东南。其外门再重,西折而南出。四年秋,庙成,公以入辅出藩,未尝踰时,安处于洛。元丰三年秋,留守西都,始衅庙而祀焉。一旦,授光以家谱,曰:「予欲志族世之所从来,及庙之所由立,垂示后昆,而为我叙其事,款于石」。光窃惟公追远复古,率礼兴化之盛德,不可以无传。虽自知不文,不敢辞。谨叙而铭之。按谱云:文氏之先,出陈公子完,以谥为氏,与翼祖讳同。至秦有丕,丕生河东太守教,始家平阳。其后有韶,汉末为扬州刺史。自韶以来,世乃可谱。韶之六世孙频,为后魏北绛太守。频曾孙显俊,以别驾从北齐高祖起晋州,就霸业,战功名居多,终兖州刺史。频之六世孙曰肃、曰君洪。肃仕隋,为颍川郡丞,名列循吏,以公直抗宇文述,老卑秩。君洪从高祖起晋阳,为右卫将军。太子建成馀党攻宫门,君洪首奋挺出,战没。频之八世孙曰晖、曰播。晖相中宗诛张易之,夺武后天下,归之唐,用仇人谗,谪死峤南。播有史学,官至给事中。君洪之曾孙羽为御史中丞,肃之四世孙括为御史大夫。括孙晦为太子宾客,晦兄昕为义成节度使,皞为散骑常侍,荣冠当时。自显俊至晦,皆有传见于史。其家自平阳或迁太平,或迁蒲阪,或迁宝鼎。晦之从父昆弟晤为北都留守判官,始居介休。晤生汾州参军檖,檖生馆,馆生泽州录事参军,即公之高祖考也,讳浩。曾祖考讳某,仕后唐,历晋城、天池、平城三主簿。避晋高祖讳,更其氏曰文。历崞、太谷二令。汉高祖即位,复旧氏,更名某。汉失天下,其支别者自帝于晋阳,复事之,终岚州录事参军。祖考讳某,辟石州幕府,弃官归乡里。太宗皇帝平晋阳,召之不起,以庙讳故复为文氏。考讳某,以儒学进,历十三官,所至以强直勤敏、振利攘害,名闻达不可掩。判三司开拆、磨勘司,终主客郎中、河东转运使。其治行之详,见于故平章事晏公、参知政事王公沂撰墓志及碑。公贵,朝廷褒荣三代,赠官皆至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爵燕、周、魏三国公。庙成,泽州府君为第一室,夫人某氏配。燕公为第二室,燕国太夫人宋氏配。周公为第三室,周国太夫人王氏、越国太夫人申氏配。魏公居东室,魏国太夫人耿氏、鲁国太夫人申氏配。公以庙制未备,不敢作主,用晋荀安昌公祠制作神板,采唐周元阳议,祠以元日、寒食、秋分、冬夏至,致斋一日。又以或受诏之四方,不常其居,乃酌古诸侯载迁主之义,作车奉神板以行。此皆礼之从宜者也。其铭曰:
郁彼乔木,茂于苞根。浩彼长川,发于浚源。矧人之先,云谁敢谖?天佑有宋,诞生哲臣。乃斡枢轴,乃秉镕钧。克釐克谐,允武允文。甘陵有妖,悖暴纷嚣。公往逍遥,不日而消。仁祖构疾,群心震栗。公入密勿,四海清谧。出殿方维,为诸侯师。以惠以绥,不废其威。至也民悦,去也民思。其思如何,式谣且歌。歌政之和,在洛为多。谋居之安,畴如得民。公自汾渚,迁于洛浒。允乐兹土,永燕私处。伊水洋洋,山木苍苍。是抡是剫,是断是斲,达于有洛。是相是虞,是卜是诹。是筑是救,是植是扶。是茨是涂,作庙渠渠。新庙既成,室家是营。公曰予居,风雨是抚。勿侈勿崇,予躬是容。人庳公堂,公曰予康。人隘公庭,公曰予宁。人勿予隘,惟子孙是赖。人勿予庳,惟子孙是利。克恭克俭,予履予视。俾躬之为美,匪目之为丽。庙堂既辟,四室有侐。豢牲孔硕,导黍及稷。豆笾既涤,汛扫既备。旨酒既沛,刲牲为饎。乃荐乃陈,苾苾芬芬。祖考欣欣,百嘏来臻。天锡公祉,强明寿恺。帝锡公禄,崇荣丰泰。天匪公私,公德是宜。帝匪公优,公勋是酬。公拜稽首,扬天子之休。思纯终始,式贻孙子。子子孙孙,勿替勿忘。时奉烝尝,保公之烈光。
论人材疏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二、《郧溪集》卷一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右编》卷六
臣比因赐对,论及房乔、杜如晦,陛下问臣今世有此人否,臣对以房、杜者,旷世无之。苟所见未至,则安知今世无有如房、杜者哉?臣退思陛下思得房、杜用之,此唐太宗之用心也,而在陛下求之至与未至耳。自古帝王,何尝求异世之士而用之?当大业之际,富贵乎庙堂之上者,天下止知有宇文述、虞世基而已,又孰知有房、杜也?则房、杜者,乃隋室之弃士也。及太宗龙跃乎太原,于是二人者攀鳞而起,左携右挈,遂定天下。当是时,天下洒然,始知有房、杜焉。则今之处幽约、甘藜糁者,焉知其人不及房、杜者耶?顾陛下网之未密,搜之未至耳。夫天下之士有材在己者,思有为于世,犹寒者之欲衣,饥者之欲食,其求用之心,尤切于世主求贤之意。而其迹无繇而至前,或湮废而不遂者,可胜言哉?惟有道之士,以义自胜,则虽老死于岩穴间无憾也。至于雄杰之士则不然,如其蹉跌,则潜心世变,幸有风埃之警,遂蹑而扰之,故刘备久不跨马而髀肉生,见而流涕,此其志岂斯须忘功业哉?而欲汉室之不摇,岂可得乎?故世主必渠渠恳恳,欲得贤而为我用者,正为此也。虚怀屈己以访之,高爵厚礼以来之。上之所好,其下必有应者。好之而未至,不可遽曰今世无房、杜。高宗思贤,其精诚乃通乎梦寐,于是得傅说焉,此用心之颛也。臣愿陛下推此心,继之以不倦,则必有如房、杜者杖策而至矣。言陋意拙,惟陛下裁赦。
进故事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六、《范太史集》卷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
唐太宗幸洛阳宫苑,谓侍臣曰:「炀帝作此,结怨于民。今悉为我有,正由宇文述之徒内为谄谀,外蔽聪明故也,可不戒哉」!
臣祖禹曰:昔周公、召公之相成王,一话一言未尝不以夏桀、商纣为戒也。其臣危亡之言不绝于口,其君危亡之言不绝于耳,故天下国家可得而安也。唐太宗见隋炀帝亡国,故亲至其宫苑,而以谄谀掩蔽诫群臣。夫知彼之所以亡,则图我之所以存,而不敢怠矣,此三王所由兴也。
汉昭帝诏曰:「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
臣祖禹谨按:《大戴礼·保傅传》曰:「昔者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其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于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三公、三少明孝仁礼义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辅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及太子少长,则入于学。《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幼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则圣智在位,而功不匮矣。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踰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端于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正其不及,则德智长而治道得矣。三代之礼,天子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中鸾和,步中《采齐》,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明堂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慎。天子疑则问,问则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充。充者,充天子之志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正过而谏邪者,谓之弼。弼者,拂天子之过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博文彊记,接给而善对者,谓之丞。丞者,丞天子之遗忘也,常立于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而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计,而举无过事。商周之前所以长久者,其辅翼天子有此具也。天子不论先圣之德,不知国君畜民之道,不见礼义之正,不察应事之理,不博古之典传,不闲于威仪之数,《诗》、《书》、《礼》、《乐》无经,学业不法:凡此其属太师之任也。天子无恩于父母,不惠于庶民,不礼于大臣,不中于刑狱,无经于百官,不哀于丧,不敬于祭,不信于诸侯,不戒于戎事,不诚于赏罚,不厚于德,不彊于行,赐与侈于左右近臣,吝于疏远卑贱,不能惩忿窒欲,不从太师之言:凡此,其属太傅之任也。天子处位不端,受业不敬,言语不序,声音不中律,进退节度无礼,升降揖让无容,周旋俯仰视瞻无仪:凡此,其属太保之任也。天子宴废其学,左右之习反其师,答远方诸侯不知文雅之辞,应群臣左右不知已诺之正,简闻小诵不传不习:凡此,其属少师之任也。天子居处出入不以礼,冠带衣服不以制,御器在侧不以度,纵上下杂采不以章,忿怒悦喜不以义,赐与夺让不以节:凡此,其属少傅之任也。天子宴私,安所易,乐而湛,饮酒而醉,食肉而饱,饱而彊,饥而惏,自取玩好,自执器皿:凡此,其属少保之任也。不知日月之时节,不知先王之讳与大国之忌,不知风雨电雹之眚:凡此,其属太史之任也」。昭帝先通《保傅传》,谓此书也。
唐太宗纵死囚使归家,期以秋来就死。皆如期自诣朝堂,上皆赦之。
臣祖禹以为,太宗纵天下死囚,皆如期自归,此由至仁爱人、至诚感物之所致也。《书》曰「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太宗之谓也。
唐明皇东封,还至宋州,宴从官于楼上,刺史寇泚预焉。上谓张说曰:「向者屡遣使臣分巡诸道察吏善恶,今因封禅历诸州,乃知使臣负我多矣。怀州刺史王丘,饩牵之外,一无它献。魏州刺史崔沔,供帐无锦绣,示我以俭。济州刺史裴耀卿,表数百言,莫非规谏。如三人者,不劳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顾谓寇泚曰:「比亦屡有以酒馔不丰诉于朕者,知卿不借誉于左右也」。自举酒赐之。
臣祖禹以为,汉武帝好用惨酷之吏,故董仲舒以守令未得人为言。夫一郡守不得人,则千里之地受其害;一县令不得人,则百里之地受其害。欲天下之民皆得其所,莫如选择守令之为急也。唐明皇东封过诸州,而怀、魏、济、宋皆有良守,亦足见其时州郡多得人矣,岂非姚崇、宋璟为相之效乎。
太宗至道元年正月望,夜御乾元楼观灯。召司空致仕李昉,赐坐于御榻之侧,慰抚良久,酌御樽酒饮之,自取果饵以赐。上观京城繁盛,亲指前朝坊巷省寺之所,今拓为通衢长廊,因曰:「晋高祖优柔无断,稔成奸恶;少主昏蒙,卒至亡灭。洎至汉朝,其政愈乱,致苏逢吉、史弘肇辈互相猜贰,李崧之族枉陷涂炭。是时京城人情仓惶,殆无生意,岂暇营缮都邑乎」?昉对曰:「晋、汉之事,老臣备经。今陛下恭勤治道,听政无倦,是致四海清晏,辇毂繁盛」。上曰:「勤政忧民,帝王常事耳。朕不以繁华为乐,盖以民安为安」。
仁宗嘉祐七年上元,御宣德门,召近臣宗室观灯。酒行,上顾左右曰:「朕非欲独为游观,此因岁时,与万姓同乐耳」。
汉制,立春秋日,下宽大书,制诏三公:「方春东作,敬始慎微,动作从之。罪非殊死,且勿案验,皆须麦秋。退贪残,进柔良,下当用者如故事(《月令》曰:「命相布德和令。」蔡邕曰:「即此诏之谓也。」)」。
臣祖禹曰(阙七行。):
唐旧制,雅俗之乐皆隶太常。明皇精晓音律,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开元二年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于梨园,谓之皇帝梨园弟子;又教宫女使习之;又选妓女置宜春院,给赐其家。礼部侍郎张庭圭、酸枣尉袁楚客皆上疏,以为:上春秋鼎盛,宜崇经术,迩端士,尚朴素,深以悦郑声、好游猎为戒。上虽不能用,欲开言路,咸嘉赏之。
臣祖禹曰:昔纣作靡靡之乐、北里之舞,以亡其国。明皇即位之初,留意声乐,故其末年耽乐奢侈,以致大乱,几亡天下。人君所好,可不慎哉!夫太常掌天地人之礼、郊庙之乐,舜命伯夷典礼、夔典乐之职也。以明皇之好音,犹不使雅俗相杂。国朝祖宗以来,教坊宴乐隶宣徽院,自宣徽院废,乃属太常。以郑卫之乐,渎典礼之司,此有司官制之失也。
汉高祖七年,丞相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上见其壮丽,甚怒,谓何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令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上悦。
臣祖禹曰:禹卑宫室,孔子美之,曰:「吾无间然矣」。周宣王初即位,更为俭宫室、小宗庙,而致中兴之功,诗人歌之。萧何不能以道佐汉祖,乃袭亡秦之奢侈。创业之君,一言一动,子孙视效,此乃武帝千门万户所以兴也。臣恭闻太祖皇帝诏宫殿之制准得赤白,累圣遵守,不敢有加,俭德之美过于汉祖远矣。
唐太宗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文德皇后谓帝曰:「谁触忤陛下」?帝曰:「魏徵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廷,帝大惊曰:「皇后何为若是」?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帝乃悦。
臣祖禹曰:诗人美后妃辅佐君子,求贤审官。国家将兴,必有淑哲之配儆戒,以成君子之德。若长孙皇后感悟太宗,其可谓贤矣!
后汉建武初,任延拜武威太守,光武亲见,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臣闻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息曰:「卿言是也」。
唐太宗本以兵定天下,虽已治,不忘经略四夷也。魏徵侍宴,奏《破阵武德舞》,则俛首不顾;至《庆善乐》,则谛玩无斁,举有所讽切如此(《庆善乐》者,文德之舞。)。
汉武帝建元三年,上始为微行,尝以夜出,自称平阳侯。旦明,入南山下射虎豕狐兔,驰骛禾稼之地,民皆号呼骂詈。鄠杜令欲执之,示以乘舆物,乃得免。又尝夜至柏谷,投逆旅宿,就逆旅主人求浆。主人翁曰:「无浆,止有溺耳」。且疑上为奸盗,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妪睹上状貌而异之,止其翁曰:「客,非常人也,且又有备,不可图也」。翁不听,妪饮翁以酒,醉而缚之,少年皆散走。妪乃杀鸡为食以谢客。明日上归,召妪,赐金千斤,拜其夫为羽林郎。
臣祖禹曰:「仁宗皇帝皇祐二年四月,御迩英阁,读《汉书·东方朔传》。至武帝微行数出,仁宗曰:「帝王每出,须中严外办,何容易如此」?侍读丁度对曰:「武帝以承平日久,藉文景之资,所以穷志极欲」。仁宗曰:「若安宁之时,常思危亡之戒,岂有后悔」?臣愚窃谓武帝以天子之尊,而好狂夫之游,困于逆旅,几至为殆,考其行事,足为永戒。仁宗皇帝特发德音,所以垂训万世也。
唐肃宗为太子时,常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臑(臂臑,肱骨也。臑,奴到反。)。明皇顾,使太子割。肃宗既割,馀污墁在刀,以饼洁之。上熟视不怿。肃宗徐举而啖之,上甚悦,谓太子曰:「福禄当如是爱惜」。
臣祖禹曰:明皇教太子爱惜福禄,不弃一饼,可谓知稼穑之艰难矣。然于其身,穷极奢侈,用财物如粪土,卒致天下大乱。何其明于子而闇于己乎!《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明皇之谓矣。
《史记·乐书》:「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致,犹深审也。乐由中出,故治心也。易,平易;直,正直;子谅,爱信也。)。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若善心生,则寡于利欲;寡于利欲,则乐矣。志明行成,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威,如神也。)。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者也。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礼自外作,故治身。)。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鄙诈入之,谓利欲生。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易,轻易也。)。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郑玄曰:「德辉,颜色润泽也。理,容貌进止也。」孙炎曰:「德辉,明惠也;理,言行也。」)。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措之天下无难矣」。
臣祖禹谨案:《礼记·乐记》、《祭仪》皆载此语,司马迁取之以为《乐书》。盖古之君子传先王之法言,论礼乐之本,而造于道德之精微,孔子之门人祖述而传之。亦犹《大学》诚意、正心、齐家、治国之说也。此学者所当尽心,而人君所宜留意,臣是以敢献之。
唐明皇每酺宴,先设太常雅乐坐部、立部,继以鼓吹胡乐、教坊府县散乐杂戏。又以山车陆船载乐往来;又出宫人舞《霓裳羽衣》;又教舞马百匹衔杯上寿;又引犀象入场,或拜或舞。安禄山见而悦之。后禄山反,既克长安,命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驱舞马、犀象诣洛阳。
司马光论曰:圣人以道德为丽,仁义为乐,故虽茅茨土阶、恶衣菲食,不耻其陋,唯恐奉养之过,以劳民费财。明皇恃其承平,不思后患,殚耳目之玩,穷声技之巧。自谓帝王富贵皆不我如,欲使前莫能及,后无以踰。非徒娱己,亦以誇人。岂知大盗在旁,已有窥窬之心,卒致銮舆播迁,生民涂炭。乃知人君崇华靡以示人,适足为大盗之招也。
《史记·吴世家》:吴王僚九年,公子光伐楚,拔居巢、钟离。初,楚边邑卑梁氏之处女与吴边邑之女争桑,二女家怒,相灭。两国边邑长闻之,怒而相攻,灭吴之边邑。吴王怒,故遂伐楚,取两都而去。
臣祖禹曰:疆埸之事常起于细微,故两女子争桑,而吴楚相攻。由汉以来,守边之吏或忿争细故,或徼幸功赏,以怒邻敌,至兵连祸结,而国家受其败,人君不知者多矣,可不戒哉!
汉光武建武八年,帝自征隗嚣。陇右溃,嚣奔西城,遣大司马吴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围之。时公孙述将李育将兵救嚣,守上邽,帝命虎牙大将军盖延、建威大将军耿弇攻之。颍川盗贼寇没属县,河东守守兵亦叛,帝自上邽晨夜东驰。车驾还宫,敕彭书曰:「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臣祖禹曰:汉光武以兵定天下,中兴汉室。是时隗嚣据陇,公孙述据蜀,未得息师。光武厌苦军事,虽谋臣猛将众多,犹曰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其忧畏如此,盖深知百姓疾苦,惩用兵之为天下害也。
顺帝时,灾异屡见。阳嘉二年春,郎顗上书,其四事曰:「《易传》曰:阳无德则旱,阴僭阳亦旱。阳无德者,人君恩泽不施于人也;阴僭阳者,禄去公室,臣下专权也。自冬涉春,讫无嘉泽,数有西风,反逆时节。朝廷劳心,广为祷祈,荐祭山川,暴龙移市(董仲舒《春秋繁露》曰:春旱,以甲乙日,为苍龙一,长八尺,居中央;为小龙五,各长四尺,于东方。皆东向,其间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斋三日,服青衣而舞之。夏以丙丁日,为赤龙,服赤衣。季夏以戊己日,为黄龙,服黄衣。秋以庚辛日,为白龙,服白衣。冬以壬癸日,为黑龙,服黑衣。牲各依其方色。皆燔雄鸡、烧豭猪尾,于里北门及市中以祈焉。《礼记》:岁旱,鲁穆公问于县子,县子曰:「为之徙市,不亦可乎?」)。臣闻皇天感物,不为伪动;灾变应人,要在责己。若令雨可请降,水可禳止,则岁无隔并,太平可待。然而灾害不息者,患不在此也(不在祈祷。)。立春以来,未见朝庭赏录有功,表显有德,存问孤寡,赈恤贫弱,而但见洛阳都官奔车东西,收系纤介,牢狱充盈。臣闻恭陵火处,比有光耀(比,频也。时恭陵百丈庑灾,仍有光耀不绝。),明此天灾,非人之咎。丁丑,大风掩蔽天地。风者,号令,天之威怒,皆所以感悟人君,忠厚之戒。又连月无雨,将害宿麦。若一谷不登,则饥者十三四矣。陛下诚宜广被恩泽,贷赡元元。昔尧遭九年之水,人有十载之畜者,简税防灾为其方也(简,少也;方,法也。)。愿陛下早宣德泽,以应天功。若臣言不用,朝政不改者,立夏之后乃有澍雨,于今之际未可望也。若政变于朝而天不雨,则臣为诬上,愚不知量,分当鼎镬」。书奏,特诏拜郎中,辞病不就,即去归家。至四月,京师地震,遂陷。夏,大旱。秋,鲜卑入马邑城,破代郡兵。明年,西羌寇陇右,皆略如顗言。
臣祖禹曰:天人之交,相去不远,故汉世儒者各以所学推言灾异,其言多验。臣恭闻仁宗皇帝最深《洪范》之学,每有变异,恐惧修省,必求其端。近世学者废而不习。人君奉顺天道,不可不留意也。
汉文帝时,贾谊上书曰:「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朝日以朝,夕月以暮,皆迎其初出也。下朝,直遥反。)。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鸾和,车上铃也。),步中《采齐(乐诗名也。齐或作荠,又作茨,音才私反。)》,趋中《肆夏(亦乐诗名。趋,疾步也。凡此「中」者,谓与其节相应也,音竹仲反。)》,所以明有度也。其于禽兽,见其生不忍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晁错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
臣祖禹曰:贾谊之学本于《诗》、《礼》,故欲人君知礼义;晁错之学本于刑名,故欲人君知术数。三代之君以礼义治,故下以诚应之;秦汉之君以术数治,故下以诈应之。人主临制群臣,听言受事,错皆以为术数,而不知圣人之道无二,唯一以至诚而已。唐太宗犹耻以权数接臣下,而况于三代之主乎(阙)!
/臣祖禹曰:「自唐天宝之乱,兵革不息,讫于五代后周显德,凡二百十有五年。天下分裂为八九,生民糜烂于兵。周世宗以雄武之才,在位六年,南征北伐,以强中国,虽纲纪稍振,而大功未成。太祖受命,削平僭乱,然后海内为一。盖天将启太平之运,以授圣人,世宗征伐之功,实为有宋开创之基也。观周显德以前,治少而乱多,然后知本朝百三十馀年,中外晏安,自三代以来未之有也,可不兢兢业业以守之哉(阙)!
/臣祖禹曰:古者至治之世,麟凤在郊薮,龟龙游宫沼,河出图,洛出书。舜之时,箫韶九成,凤凰来仪。文王之兴,鸑鷟鸣于岐山。圣人在上,则四灵为畜,所以谓之瑞也。汉武帝幸雍祠五畤,获一角兽,若麃然,有司以为麟。武帝博谋群臣,而终军上对,宜因昭时令日,改定告元,苴白茅于江淮,发嘉号于营丘。帝甚异之,由是改元为元狩。臣窃考元狩之间,有淮南衡山之狱,坐死者数万人,吏益惨急而法令察。武帝方甘心快意,结怨于匈奴,命卫青、霍去病等将兵连岁出征,匈奴亦数入为寇。于是天下骚然,仓库空虚,贫民流徙。乃与公卿议白金及皮币,以夺商贾之利,取诸侯之财,吏民犯法者不可胜数。于是酷吏用事,多至公卿,而绣衣直指之使斩断于外。当此之时,生民如处于炉炭之上,然则何以致天地之和气,麟曷为出哉?昔鲁哀公十四年,西狩于大野,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麟于鲁,出非其时,惟圣人识之,故《春秋》书获麟。武帝得一角兽,而有司谓之麟,终军因劝以改元封禅,甚矣,群臣之谀也!后世言帝王穷兵黩武、严刑峻法者,必曰秦皇汉武,盖以始皇无道,而武帝亦近似之矣。考其行事,岂独武帝之过哉?其臣谀佞以成之也。孟子曰:「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汉之群臣岂不然哉!
按:自「汉制」以下一节原与上节相连,然观其内容实非一事,今另提行。又前两节述宋太宗、仁宗上元观灯故事,其后似应有范祖禹之评论,疑尚有阙文。
句 宋 · 政和太学生
押真韵
博陵公子真文虎,占断儒官第二人(赠林子立)。
明陈效弘治《兴化府志》卷四三 《兴化府志》:林子立,弱冠通经学,入太学,凡十二试,俱中第二,同舍赠以诗云云。
铁云先生于宣武坊南灯火之暇作相如文君伶玄通德诸出商声楚调乐府中之肴蒸俎豆匪元明科诨家所可跂及也太仓毕子筠孝廉华珍按南北宫而谱之梁园众子弟粉墨而搬演之亦一时佳话也纪以诗 清 · 王昙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六
政和之年诗系绝,以诗目为元祐术。
伯通丞相作律书,士习诗者杖一百(宋政和之末,士大夫皆不许为诗。于时,何丞相伯通修律令,因为科云:士庶等有习诗者,杖一百。见《避暑录话》。)。
妙哉元人变词曲,四十万人执丝竹。
吴竞才悲乐府亡,高明又抱琵琶哭。
而今诗人无有诗,先生诗好人人知。
忽然一部中州谱,谱出宣娘一笛奇。
弹曲人多造曲难(《隋书·音乐志》:读书多则能撰书,弹曲多则能造曲。),嫦娥宫里少人弹。
借君一柄吴刚斧,妆点参军入广寒(先有《吴刚修月》一出。)。
文园绿绮文君抱,通德知书马迁好。
元帝吹箫度曲时,相如渴死伶玄老。
王孙毕竟爱才名,博士披香太薄情。
但得荐才杨得意,不愁唾面淖方成。
豪竹哀丝一镫醉,三条花烛阑干泪。
弹到杨花枕上来,荒鸡容得刘琨睡(又有《闻鸡起舞》剧。)。
七调宫商子细看,皮弦搊得段师欢。
兰亭摹出金奴本,传与聪明毕士安。
逍遥楼上霓裳字,流落龟年贺怀智。
唐朝天子爱新声,未必相公知曲子。
董解元,汤若士,潦倒旗亭乃如是。
题梁淑人传 清末至民国 · 姚倚云
出处:蕴素轩诗集卷四
旅馆肃秋高,窗明淡晴日。
征鸿辞我南,客思真郁郁。
忽有青云士,造门赠书帙。
夫子授我览,东河许公述。
嗟哉梁淑人,懿行为良弼。
辛苦平生心,死去恩情绝。
情绝将如何,斯人同落月。
我亦有心哀,那复能举笔。
以此增悲愁,愁深不能失。
去年度章水,归问大母疾。
慈颜不忍思,弃养于官室。
睹传伤我怀,纯德正髣髴。
福慧宜一家,小心自危慄。
挥毫且吊君,吾恨安能毕。
悠悠存殁间,感慨泪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