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曲严祖珽为斛律光造谣二首 其一 南北朝 · 无名氏
押寒韵
北史曰:齐人解宜阳之围。其丞相斛律明月至汾东。周将韦孝宽参军曲严颇和卜筮。谓孝宽曰:来年东朝必大相杀戮。孝宽因令岩作谣歌曰云云。又言云云。祖珽续之曰云云。明月竟以此诛。《诗纪》云。今按。百升者。斛也。明月。光字也。高山谓齐。齐姓高也。盲老公谓珽。珽先因罪失明也。饶舌老母谓令萱。令萱本妇人也。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北齐书》斛律光传。《北齐书》祖珽传。《周书》韦孝宽传。北史斛律光传。北史韦孝宽传。《御览》九百六十一引三国典略。《诗纪》百十一作后主时童谣。)。
省中为祖珽裴让之语 南北朝 · 无名氏
押支韵
《后魏书》曰:祖珽。字孝徵。裴让之。字士礼。俱崇文学。邢劭。省中为之语曰:
多奇多能祖孝徵,能赋能诗裴让之(○《御览》二百八十引三国典略。六百四十四引后书。七百四十四引《后魏书》。又《北齐书》及北史裴让之传、《诗纪》百十一并引上一句。○逯按。后魏原作《后汉书》。今据扬州刻本改正。)。
上书请定乐 北齐 · 祖珽
出处:全北齐文卷七
魏氏来自云、朔,肇有诸华,乐操土风,未移其俗。至道武帝皇始元年,破慕容宝于中山,获晋乐器,不知采用,皆委弃之。天兴初,吏部郎邓彦海奏上庙乐,创制宫悬,而钟管不备,乐章既阕,杂以簸逻回歌,初用八佾作皇始之舞。至太武帝平河西,得沮渠蒙逊之伎,宾嘉大礼,皆杂用焉。此声所兴,盖苻坚之末,吕光出平西域,得胡戎之乐,因又改变,杂以秦声,所谓秦汉乐也。至永熙中,录尚书长孙承业共臣先人太常卿莹等斟酌缮修,戎华兼采,至于钟律,焕然大备。自古相袭,损益可知。今之创制,请以为准(《隋书·音乐志中》:文宣受禅后,尚乐典御祖珽自言,旧在洛下,晓知旧乐,上书。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二。)。
上书请传位东宫 北齐 · 祖珽
出处:全北齐文卷七
陛下虽为天子,未是极贵。按《春秋元命包》云:「乙酉之岁,除旧革政」。今年太岁乙酉,宜传位东宫,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应天道(《北齐书·祖珽传》)。
遗陆媪弟悉达书 北齐 · 祖珽
出处:全北齐文卷七
赵彦深心腹深沉,欲行伊、霍事,仪同姊弟岂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邪(《北齐书·祖珽传》。)?
观我生赋 北齐至隋初 · 颜之推
出处:全隋文卷十三
仰浮清之藐藐,俯沉奥之茫茫,已生民而立教,乃司牧以分疆,内诸夏而外夷狄,骤五帝而驰三王。大道寝而日隐,《小雅》摧以云亡,哀赵武之作孽,怪汉灵之不祥,旄头玩其金鼎,典午失其珠囊,瀍涧鞠成沙漠,神华泯为龙荒,吾王所以东运,我祖于是南翔(晋中宗以琅邪王南度,之推琅邪人,故称吾王。)。去琅邪之迁越,宅金陵之旧章,作羽仪于新邑,树杞梓于水乡,传清白而勿替,守法度而不忘。逮微躬之九叶,颓世济之声芳。问我良之安在,钟厌恶于有梁,养傅翼之飞兽(梁武帝纳亡人侯景,授其命,遂为反叛之基),子贪心之野狼(武帝初养临川王子正德为嗣,生昭明后,正德还本,特封临贺王。犹怀怨恨。径叛入北而还,积财养士,每存异志也)。初召祸于绝域,重发衅于萧墙(正德求征侯景,至新林,叛投景,景立为主,以攻台城)。虽万里而作限,聊一苇而可航,指金阙以长铩,向王路而蹶张。勤王逾于十万,曾不解其扼吭,嗟将相之骨鲠,皆屈体于犬羊(台城陷,援军并问讯二宫,致敬于侯景也)。武皇忽以厌世,白日黯而无光,既飨国而五十,何克终之弗康。嗣君听于巨猾,每凛然而负芒。自东晋之违难,寓礼乐于江湘,迄此几于三百,左衽浃于四方,咏苦胡而永叹,吟微管而增伤。世祖赫其斯怒,奋大义于沮漳(孝元皇帝时为荆州刺史)。授犀函与鹤膝,建飞云及艅艎,北徵兵于汉曲,南发𫗥于衡阳(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察并隶荆州都督府)。昔承华之宾帝,实兄亡而弟及(昭明太子薨,乃立晋安王为太子)。逮皇孙之失宠,叹扶车之不立(嫡皇孙驩出封豫章王而薨)。间王道之多难,各私求于京邑,襄阳阻其铜符,长沙闭其玉粒(河东、岳阳皆昭明子)。遽自战于其地,岂大勋之暇集,子既殒而侄攻,昆亦围而叔袭,褚乘城而宵下,杜倒戈而夜入(孝元以河东不供船艎,乃遣世子方等为刺史。大军掩至,河东不暇遣拒。世子信用群小,贪其子女玉帛,遂欲攻之,故河东急而逆战,世子为乱兵所害。孝元发怒,又使鲍泉围河东。而岳阳宣言大猎,即拥众袭荆州,求解湘州之围。时襄阳杜岸兄弟怨其见劫,不以实告,又不义此行,率兵八千夜降,岳阳于是遁走。河东府褚显族据投岳阳。所以湘州见陷也)。行路弯弓而含笑,骨肉相诛而涕泣,周旦其犹病诸,孝武悔而焉及。方幕府之事殷,谬见择于人群,未成冠而登仕,财解履以从军(时年十九,释褐湘东国右常侍,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非社稷之能卫,□□□□□□仅书记于阶闼,罕羽翼于风云。及荆王之定霸,始雠耻而图雪,舟师次乎武昌,抚军镇于夏汭(时遣徐州刺史徐文盛,领二万人屯武昌芦州拒侯景将任约,又第二子绥宁度方诸为世子,拜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以盛声势)。滥充选于多士,在参戎之盛列,惭四白之调护,厕六友之谈说(时迁中抚军外兵参军,掌管记,与文圭、刘民英等与世子游处),虽形就而心和,匪余怀之所说。繄深宫之生贵,矧垂堂与倚衡,欲推心以厉物,树幼齿以先声(中抚军时年十五)。忾敷求之不器,乃画地而取名,仗御武于文吏(以虞预为郢州司马,领城防事),委军政于儒生(以鲍泉为郢州行事,总摄州府也)。值白波之猝骇,逢赤舌之烧城,王凝坐而对寇,白诩拱以临兵(任约为文盛所困,侯景自上救之,舟舰弊漏,军饥卒疲,数战失利。乃令宋了仙、任约步道偷郢州城,预无备,故陷贼)莫不变猿而化鹄,皆自取首以破脑。将睥睨于渚宫,先凭凌于他道(景欲攻荆州,路由巴陵)。懿永宁之龙蟠(永宁公王僧辩据巴陵城,善于守御,景不能进)。奇护军之电埽(护军将军陆法和破任约于赤亭湖,景退走,大溃)。奔虏快其馀毒,缧囚膏乎野草,幸先生之无劝,赖滕公之我保(之推执在景军,例当见杀。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再三救护,获免,囚以还都),剟鬼录于岱宗,招归魂于苍昊(时解衣讫而获全),荷性命之重赐,衔若人以终老。贼弃甲而来复,肆觜距之雕鸢,积假履而弑帝,凭衣雾以上天,用速灾于四月,奚闻道之十年(台城陷后,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于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景以大宝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是一百二十日,芛天道继大数,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但禀十二,而旬岁不同)就狄俘于旧壤,陷戎俗于来旋,慨黍离于清庙,怆麦秀于空廛,鼖鼓卧而不考,景钟毁而莫悬,野萧条以横骨,邑阒寂而无烟。畴百家之或在(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覆五宗而剪焉。独昭君之哀奏,唯翁主之悲弦(公主子女见辱见雠)。经长干以掩抑(长干旧颜家巷),展白下以流连(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深燕雀之馀思,感桑梓之遗虔,得此心于尼甫,信兹言乎仲宣。逖西土之有众,资方叔以薄伐(永宁公以司徒为大都督),抚鸣剑而雷咤,振雄旗而云窣,千里追其飞走,三载穷于巢窟,屠蚩尤于东郡,挂郅支于北阙(既斩侯景,烹尸于建业市,百姓食之,至于肉尽龁骨,传首荆州,悬于都街)。吊幽魂之冤枉,扫园陵之芜没,殷道是以再兴,夏祀于焉不忽,但遗恨于炎昆,火延宫而累月(侯景既平,我师采橹失火,烧宫殿荡尽也)。指余棹于两东,侍升坛之五让,钦汉宫之复睹,赴楚民之有望。摄绛衣以奏言,忝黄散于官谤(时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也),或校石渠之文(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乃诏比校,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彭僧朗、直省学士王圭、戴陵校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纯、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菩业、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时参柏梁之唱。顾《甂瓯》之不算,濯波涛而无量,属潇湘之负罪(陆纳),兼岷峨之自王(武陵王)。伫既定以鸣鸾,修东都之大壮(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秦兵继来)。守金城之汤池,转绛宫之玉帐(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徒有道而师直,翻无名之不抗(孝元与宇文丞相断金结和,无何见灭,是师出无名)。民百万而囚虏,书千两而烟炀,溥天之下,斯文尽丧(北于坟籍少于江东三分之一,梁氏剥乱,散逸湮亡。唯孝元鸠合,通重十馀万,史籍以来,未之有也。兵败悉焚之,海内无复书府)。怜婴孺之何辜,矜老疾之无状,夺诸怀而弃草,踣于途而受掠。冤乘舆之残酷,轸人神之无状,载下车以黜丧,掩桐棺之稿葬。云无心以容与,风怀愤而憀悢,井伯饮牛于秦中,子卿牧羊于海上。留钏之妻,人衔其断绝;击磬之子,家缠其悲怆。小臣耻其独死,实有愧于胡颜,牵疴疻而就路(时患脚气),策驽蹇以入关(官疲驴瘦马)。下无景而属蹈,上有寻而亟搴,嗟飞蓬之日永,恨流梗之无还。若乃玄牛之旌,九龙之路,土圭测影,璿玑审度,或先圣之规模,乍前王之典故,与神鼎而偕没,切仙宫之永慕。尔其十六国之风教,七十代之州壤,接耳目而不通,咏图书而可想,何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犹曩。每结思于江湖,将取弊于罗网,聆代竹之哀怨,听出塞之嘹朗,对皓月以增愁,临芳樽而无赏。日太清之内衅,彼天齐而外侵,始蹙国于淮浒,遂压境于江浔(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馀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获仁厚之麟角,克俊秀之南金,爰众旅而纳主,车五百以夐临(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返季子之观乐,释钟仪之鼓琴(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凡厥梁臣,皆以礼遣)。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试拂蓍以贞筮,遇交泰之吉林(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吉也)。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于东寻,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冰夷风薄而雷呴,阳度山载而谷沉,侔挈龟以凭浚,类斩蛟而赴深,昏扬舲于分陕,曙结缆于河阴(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追风飙之逸气,从忠信以行吟。遭厄命而事旋,旧国从于采芑,先废君而诛相,讫变朝而易市(至邺,便值陈兴而梁灭,故不得还南)。遂留滞于漳滨,私自怜其何已,谢黄鹄之回集,恧翠凤之高峙,曾微令思之对,空窃彦先之仕,纂书盛化之旁,待诏崇文之里(齐武平中,署文林馆待诏者仆射阳休之、祖孝徵以下三十馀人,之推专掌,其撰《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等皆诣进贤门奏之),珥貂蝉而就列,执麾盖以入齿(时以通直散骑常侍迁黄门郎也)。疑一相之故人(故人祖仆射掌机密,吐纳帝令也),贺万乘之知己,祇夜语之见忌,宁怀璧之足恃。谏谮言之矛戟,惕险情之山水,由重裘以胜寒用去薪而沸止(时武职疾文人,之推蒙礼遇,每构创痏。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谏诛,之推尔日邻祸。而侪流或有毁之推于祖仆射者,仆射察之无实,所知如旧不忘)。子武成之燕翼,遵春坊而原始,唯骄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武成奢侈,后宫御者数百人,食于水陆贡献珍异,至乃厌饱,弃于厕中。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织成五百一段。尔后宫掖遂为旧事。后主之在宫,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后皆预政乱国焉)。惜染丝之良质,惰琢玉之遗祉,用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乱起(祖孝徵用事,则朝野翕然,政刑有纲纪矣。骆提婆等苦孝徵以法绳己,谮而出之。于是教令昏僻,至于灭亡)。诚怠荒于政度惋驱除之神速,肇平阳之烂鱼,次太原之破竹(晋州小失利,便弃军还并,又不守并州,奔走向邺)。实未改于弦望,遂□□□□□,及都□而升降,怀坟墓之沦覆。迷识主而状人,竞已栖而择木,六马纷其颠沛,千官散于奔逐,无寒瓜以疗饥,靡秋萤而照宿(时在季冬,故无此物),雠敌起于舟中,胡越生于辇毂。壮安德之一战,邀文武之馀福,尸狼藉其如莽,血玄黄以成谷(后主奔后,安德王延宗收合馀烬,于并州夜战,杀数千人。周主欲退,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故留至明而安德败也),天命纵不可再来,犹贤死庙而恸哭。乃诏余以典郡,据要路而问津(除之推为平原郡,据河津,以为奔陈之计),斯呼航而济水,郊乡导于善邻(约以邺下一战不克,当与之推入陈),不羞寄公之礼,愿为式微之宾。忽成言而中悔,矫阴疏而阳亲,信谄谋于公主,竞受陷于奸臣(丞相高阿那肱等不愿入南,又惧失齐主则得罪于周朝,故疏间之推。所以齐主留之推守平原城,而索船度济向青州,阿那肱求自镇济州,乃启报应齐主云:「无贼,勿匆匆。」遂道周军追齐王而及之)。曩九围以制命,今八尺而由人,四七之期必尽,百六之数溘屯(赵郡李穆叔调妙占天文算术,齐初践祚计止于二十八年,至是如期而灭)。予一生而三化,备荼苦而蓼辛(在阳都值侯景杀简文而篡位,于江陵逢孝元覆灭,至此而三为亡国之人),鸟焚林而铩翮,鱼夺水而暴鳞,嗟宇宙之辽旷,愧无所而容身。夫有过而自讼,始发矇于天真,远绝圣而弃智,妄锁义以羁仁,举世溺而欲拯,王道郁以求申。既衔石以填海,终荷戟以入秦,亡寿陵之故步,临大行以逡巡。向使潜于草茅之下,甘为畎亩之人,无读书而学剑,莫抵掌以膏身,委明珠而乐贱,辞白璧以安贫,尧、舜不能荣其素朴,桀、纣无以污其清尘,此穷何由而至,兹辱安所自臻。而今而后,不敢怨天而泣麟也(《北齐书·颜之推传》)。
谕侍臣绝谗搆论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
朕历观前代。谗佞之徒。皆国蟊贼。巧令朋比。暗主庸君。莫不迷惑。忠臣孝子。泣血衔冤。故丛兰欲茂。秋风败之。王者欲明。谗人蔽之。如齐隋閒事。斛律明月齐朝良将。威震敌国。周家每岁斲汾河冰。虑齐兵西度。及明月被祖孝徵谗搆伏诛。周人始有吞齐之心。高颎有经国大才。为隋文帝赞成霸业。知国政者一十馀载。天下赖以康宁。文帝唯妇言是听。特令摈斥。及为炀帝所杀。刑政由是衰坏。又隋太子勇抚军监国。凡二十年。早有定分。杨素欺主罔上。贼害良民。使父子道灭。逆乱之源。自此开矣。隋文既淆混嫡庶。竟祸及其身。社稷寻亦覆败。古人云。代乱则谗胜。诚非妄言。朕每防萌杜渐。用绝谗搆之端。犹恐心力所不至。或不能觉悟。前史云。猛兽处山林。藜藿为之不采。直臣立朝廷。奸邪为之寝谋。此实朕所望于偫公也。
诚节论 唐 · 王睿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五
炙毂子曰。汉史著诚节立名之士。谓其能执一不回。死义不顾。虽汤鼎之威。霜刃之刑。不能胁之。故节义彰明。显于后世。存无愧于英俊。没无畏于神灵。荡荡然偃于暗室之中。堂堂然行于日月之下。卓为人杰。乃有节有义之士也。夫能如此者。亦贤哲之一体。客曰。诚如是。无乃滞于变通。而能成功则拙。仗节死义可矣。既不能仗节死义。又不能变通成功。此谓之偷生无耻之夫。昔李陵降匈奴。又要成功。致老母伏诛。妻子弃市。斯始规变通而终为负义。且临患难。履颠危。虽商贾小人。屠沽贱品。犹能相拯于穷蹙。尚乃任情于依托。矧乎顶章甫冠。拖缝掖衣。口诵先圣之文。胸怀德义之典。目曰儒士。而无慷慨之心。不有风云之操。亦何以见分明之男子。磊落之丈夫。昔如敬通不修廉隅。杜笃请求无厌。班固謟窦以作威。马融党梁而黩货。丁仪贪婪而乞贿。路粹哺啜而无耻。皆文儒之所贱。贞介之所羞。夫士无信不可以立身。无义不可以立名。无节不可以成功。无忠不可以成事。四者不怀。则情同犬豕。行比豺狼。安足以齿于人伦哉。客曰。先生斯论。不亦伤于嫉恶太甚乎。对曰。嫉恶不甚。则好善不笃。若见恶不能去。则邪佞之人偫臻。知善不能用。则贤良之士引去。苟怀诚节。安得不嫉謟谀。今公卿席客。蔑冯谖毛遂之忠诚。侯伯幕宾。肆李园祖珽之欺诈。或受贿卖主。奉越以事吴。或首鼠两端。观成而望败。穷其操心奸宄。蘧蒢戚施。与夫诚节之士。执一不回。死义不顾者。亦何辽廓。论未巳。客曰。若夫先生之论。诚亦富茂。乃敛衽而退。
与马植书 唐 · 刘轲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始存之不以予古拙。不责予以今人之态。能遗其铅黄外饰。直索子心于古人之心。在今之行古者然。虽无以应君子。幸存之不友子以面。予何人。敢不以心友于存之邪。且古人相知在此。今愚忌存之固有未予知者。矧与相面者。其能异于行路之人哉。固无也。有恨偫居时。口未能言及此。还罢又不相处。虽素尚蓄积。竟未得露一毫于方寸之地。每一相见。何尝不嗛嗛于内。若饮者实满于腹。思一吐而未果者。存之谓予是言似乎哉。以为似。则予不得不吐于存之矣。先此二十年。予方去儿童心。将事四方志。若学山者以一篑不止。望嵚崟于上。誓不以邱陵其心而尽乎中道也。志且未决。适遭天谴。重罹凶咎。日月之下。独有形影。存之以予此时宜如何心哉。苟将尽馀息以鸿同大化。或有论予者。相晓以古道。且曰。若身未立于时。若名未扬于人。若且死。独不畏圣人之经戒。俾立身扬名之意邪。蹶然而恐。震骇且久。曰。微夫子。吾几得罪于圣人矣。噫。圣人之言天戒也。天戒何可违乎。历数岁。自洙泗渡于淮。达于江。过洞庭三苗。踰郴而南。涉浈江。浮沧溟。抵罗浮。始得师于寿春杨生。杨生以传书为道者也。始则三代圣王死。而其道尽留于春秋。春秋之道。某以不下床而求之。求之必谋吾所传不失其指。每问一卷。讲一经。说一传。疑周公孔子左邱明公羊高谷梁赤。若回环在座。以假生之口以达其心也。迩来数年。精力刻竭。希金口木舌。将以卒其业。虽未能无愧于古人。然于圣人之道。非不孜孜也。既而曰。以是为驾说之儒。曷若为行道之儒邪。贮之于心有经实。施之于事有古道。犹不愈于堆案满架。矻矻于笔砚间邪。徒念既往者未及孔门之宫墙。自谓与回牛相上下。传经意者。家家自以为商偃。执史笔者。人人自以为迁固。此愚所以愤悱。思欲以圣人之为市南宜僚。以解其纷。以衡石轻重。俾将来者知圣代有谯周焉。此某所以蓄其心者。元和初。方下罗浮。越梅岭。泛赣江。浮彭蠡。又抵于匡庐。匡庐有隐士茅君。腹笥古今史。且能言其工拙赘蠹。语经之文。圣人之语。历历如指掌。予又从而明之者。若出井置之于泰山之上。其为见非不宏矣。长恨司马子长谓挈诸圣贤者。岂不然乎哉。脱渐子长之言。予之厄穷其身。将淬磨其心。亦天也。是天有意。我独无恙。何也。夫然。亦何必瞽吾目然后国语。刖吾足然后兵法。抵宫刑然后史记邪。予是以自忘。其愚瞽。故有三传指要十五卷。汉书右史十卷。黄中通理三卷。翼孟三卷。隋监一卷。三禅五革一卷。每撰一书。何尝不覃精潜思。绵络指统。或有鼓吹于大君之前曰。真良史矣。且曰。上古之人。不能昭明矣。某其如何。有知予者。相期不啻于今人。存之信然乎哉。此古人所以许一死以谢知已。诚难事也。如不难。亦何为必以古人期于今人待邪。又自史记班汉以来。秉史笔者。予尽知其人矣。言东汉有若陈宗尹敏伏无忌边韶崔实马日磾蔡邕卢植司马彪华峤范煜袁宏。言国志有若卫顗缪袭应璩王沈傅元茅曜薛莹华覆陈寿。言晋洛京史有若陆机束皙王铨铨子隐。言江左史有若邓粲孙盛王昭之檀道鸾何法盛臧荣绪。言宋史有若何承天裴松之苏宝圭沈约裴子野。言齐史有若江文通吴均。言梁史有若周兴嗣鲍行卿何之元刘璠。言陈史有若顾野王傅宰陆琼姚察察子思廉。言十六国史有若崔鸿。言魏史有若邓渊崔浩浩弟览高允张伟刘横李彪邢蛮温子升魏收。言北齐史有若祖孝徵陆元规汤休之杜台卿崔子发李德林林子百药。言后周史有若柳虬牛宏令狐德棻岑文本。言隋书有若王师邵王冑颜师古孔㯋达于志宁李延寿。言皇家受命有若温大雅魏郑公房梁公长孙赵公许敬宗刘允之杨仁卿顾允牛凤及刘子元朱敬则徐坚吴兢。次而修者亦近在耳目。于戏。自东观至武德以来。其间作者遗草有未行于时。及修撰未既者。如闻并藏于史阁。固非外学者可得究诸。予虽无闻良史。至于实录品藻。增损详略。亦各有新意。岂无班马之文质董史之遗直者邪。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常欲以春秋条贯。删补冗阙。掇拾众美。成一家之尽善。有若采葑菲者无以下体。衣狐裘者无以羔袖。言不多乎哉。以为多。则存之视予力志何如耳。昔阮嗣宗嗜酒。当时以为步兵校尉。虽非其任。贵且快意。今予之嗜书。有甚于嗣宗之嗜酒。且虚其腹。若行哺而实者。存之宜如何处予哉。传不云乎。心志既通。名誉不闻。其足下何遗邪。此存之所宜动心也。脱禄不及厚孤弱。名不及善知友。匡庐之下。犹有田一成。耕牛两具。僮仆为相。杂书万卷。亦足以养高颐神。诚知非丈夫矣所立。固不失谷口郑子真耳。敢布诸足下共图之。某再拜。
孔孟王通公孙弘能言国之兴衰短长策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四、《九华集》卷一一
元魏关子明,《易》老师也,其言兴衰如龟兆。然彼关子何以知之?盖以《易》而知之。故自黄初之年八十四,更八十二期,三百岁,六十有六焉,曰:「道之行乎此时也,如见用者。王道其振乎」!关子深于《易》,灼知后此事,逆期如此。彼孔子者深于道者也,孔子而有不知乎?凡孔子指诸侯,言大夫十世之失,可以胜残,可以去杀,可以有成,百年三年之期,非故知也,生而知之也。由孔子而视关子,关子不亦凿哉?北齐祖孝徵,名臣也,有所不言,言未尝不證,国人是之,神武亦是之。即日议三十六事,他日比事,无事不合。今岁议事,无岁不合。孝徵之智长于料事,预期如此,况孟轲命世者也?轲之道岂孝徵之徒欤?凡孟氏言什一之制可以用,周公为政可以师,文王名世之可以兴,王者自何待来年?或及于七百有馀岁,或远或近,非诬也。君子之言安可诬也?由孟氏而论祖氏,祖氏不亦少哉?兹承问以圣贤于事,非故言之,皆逆知之,首以孔孟之徒,以次及王通、公孙弘,皆能言国之长短兴衰。愚以为圣人之权,是权之于道,道无所不知。智人料事,料出于智,智蹶则败矣。孔孟者,以道权者也。孔子论胜残去杀,久则百年,至有成止三岁而已。非久近不伦也,盖当其时,争地以战,杀人盈野,此非圣人百年用其力,能正之乎?故胜残者非百年不可。若夫正其君臣,比其父子,岁月可也。故三年有成,犹周制三年小成之类也,孔子之见卓矣。孟子论行周公什一不待来年,论行文王之政岁更六七,亦非久近不伦也。孟子,周臣也,所仕之国,周国也。仕周之国,行周之制,非今不可哉?若当时诸侯则去文王盖远矣,如五七岁有不忍人之政,亦当时之文王也。故曰是文王而已,犹传所谓桓文汤武之类是也,孟子之见亦卓矣。呜呼,孔孟以道权事,故当时后世无不可知之事。事不足以权,道虽知之,有不可行之权,如礼乐征伐,诸侯十世,大夫五世,希不失矣。孔子伤其渐云耳,由辨之不早辨也。不然,周之盛时,天子庙,诸侯贡,大夫供职,孔子何不非乎?凡王者之兴不踰五百岁,至周七百有馀,其数则过也。孟子伤其事云耳,可以见而未之见也。不然,五百岁而无王者,则尧、舜、禹君臣也,而并文、武、周公父子而处,孟子何不非乎?至于后世公孙弘、王通之徒,猎孔孟之学以自名,其料事于智似矣,不可与之言智也。弘之言曰:「期年而变,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夫周公作周数世矣,犹有商顽至于数世。天保定矣,如此其难也。五年而定,周公所难,弘所易,弘言可信乎?王通曰:「十年平其盗,富之和之,三十年礼乐可具」。传曰:礼乐积德百年而后兴,礼乐出于富和,是何礼乐之易也?必以富乎,钟鼓云乎哉?玉帛云乎哉?通以为言,通言可信乎?由是言之,则事权于道,道无不知也,孔孟以之。事出于智,智蹶则败也,二子以之。虽然,圣人之言以道权事,其始隐隐,一日而白,岂不如日月然矣乎?其弊也,诸儒若淫巫瞽史,且立徵兆,若曰:「五稔之后,陈氏必败;十世之后,齐莫与京」。如是当黜之,黜之何由?曰非道。
正仲和帅属被盗二首 其一 南宋 · 陈造
押词韵第三部
衣囊缄鐍竟胡为,祇与偷儿便挈携。
髻重得无猜祖珽,璧亡遮莫议张仪。
馆人求屦古未免,有力负山人得知。
不用经营办春服,旧纫兰芷扈玄蓠。
嗟哉傅生行 元 · 王恽
押词韵第二部 出处:秋涧集卷四
客从大梁来,投刺谒蕙帐。
再三相之坐,气貌何肮脏。
袖携一卷诗,照映青藜杖。
起立恳予观,诗竟见雅唱。
傅生南乐人,明两自幼丧。
听官奉心君,入耳物能状。
暧然内含光,记诵殊通畅。
我思笃废人,气志多散放。
苟能豢此躯,那记非所养。
傅生痼而卓,出入知所向。
不学阴阳流,甲乙肆虚妄。
复恶郑卫哇,耻列师瞽行。
六经天浩浩,义理无尽藏。
游心于其间,取友千古上。
古人不复见,古心胡可忘。
古心果云何,姬孔乃心将。
循夫天理公,绝去私欲王。
神光满牛背,安取内外障。
师传庶西河,爽识或晋旷。
不吐张籍奇,犹可祖珽相。
世人非礼视,外蔽内随荡。
思屏心过易,眼过最难怆。
一根尘幸空,内动息孟浪。
作诗还自笑,示劝随彼量。
大匠无弃材,长短皆有望。
文昌藉终誉,尺书军欲张。
岂知我非韩,徒增山斗仰。
咏古二首 其二 清 · 朱彝尊
七言绝句 押蒸韵 出处:曝书亭集卷第十三
海内词章有定称,南来庾信北徐陵。
谁知著作修文殿,物论翻归祖孝徵。
友人以邺城怀古诗见示但侈陈魏瓦齐砖而于历代割据建都之迹殊多挂漏为补成八首 其八 清 · 赵翼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瓯北集卷十一
无愁天子在深宫,高末歌先举国同。
紫闼谋臣盲宰相,黄𧟌保母女英雄(祖珽谓陆令萱有英气)。
斗鸡赐爵雕笼上,聚蠍观人浴斛中。
最是小怜西去后,青裙换却翟袆红。
咏史 其五 清 · 洪亮吉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更生斋诗续集卷六
宰相不读书,或恐暗大义。
宰相果读书,为害亦非细。
不见祖孝徵,劝杀舅与弟。
挂冠后寄江南故人庾哀流离暮齿杜嗟生意可知虽才谢前修而情符曩哲矣四首 其三 现当代 · 程千帆
七言律诗 押蒸韵
物论方归祖孝徵,枉称庾信与徐陵。
争名那复趋朝市,守静差难绝爱憎。
尾上苍蝇空自许,井中青黾本无能。
近来稍喜金风集,佳处还堪借一灯(竹垞诗:海内文章有定称,南来庾信北徐陵,谁知著作修文殿,物论翻归祖孝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