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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论五 其九 唐德宗任陆贽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五、《梁溪集》卷一四九
唐史称德宗在危难时听陆贽谋,及已平,追仇尽言,怫然以谗倖逐,犹弃梗。其所以不亡者,幸也。是不然。德宗在奉天及进狩山南,事无纤细,必以访贽,而贽纳忠论谏,无所回隐,帝多从之。故兴元戡难,爪牙宣力,而贽之助为多,则德宗不可谓不善听纳。惟其在危难时能听纳,此乃所以不亡也。至危难已平,追仇尽言,虽贤君有所不免,故太宗失于魏郑公,而况德宗中材以下之主乎。夫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思其上者不得,而又思其次,则后世之主如德宗者,亦未易多得也。
私试策 其六 元结陆贽言论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九、《莲峰集》卷五
扬子云,汉末大儒也,作《法言》以准《论语》,大抵商略古今人物,少有许可。至论唐虞人材,则曰「皋陶以智为帝谟」;论后世之事君,则曰「谟合皋陶谓之嘉」。夫自尧舜至于西汉之末,凡数千年,岂无一人翘然献忠,赞襄弥缝以为后世之法哉?子云孜孜皋陶,以为臣子献言之模范者,不为无说也。愚尝反复而论之熟矣。盖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立德之士鲜矣,士之生于世,当佐人主兴衰拨乱,以立非常之功。苟为不然,则必铺陈利害,条别是非,明当世之得失,而补人主之缺焉。观尧舜之时,在廷之士如禹、稷,如益、契,或以治水有功,或以播种有功,或以敷教有功,独一皋陶者碌碌诸子之间,若无能为,然舜以不得为已忧者,诚以其谟可以治天下国家也。考之于《书·皋陶谟》之所载,不过曰「在知人,在安民」,「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安民则惠,黎民怀之」而已。然则扬雄孜孜取之者,岂非美其知人安民之策乎?其后如伊尹之训太甲,傅说之诲高宗,周公之戒成王,无非以此为念也。三代而下,献言之士云集雾合,不可胜数,独李唐三百年间有可采者。何以言之?隋失其鹿,太宗举晋阳之网而罗之。当此之时,咄嗟叱咤,所向无前,人皆以为太宗能创业矣。殊不知一不从魏徵十渐之戒,唐何能兴哉?盖十渐之戒,不过讥太宗之远君子,近小人,是不能知人也,讥太宗之奢肆劳役,是不能安民也。宜乎太宗听之,贞观之治寖寖乎成康之际欤!女武为乱,明皇提戈藩邸之中,而剪除氛乱,遂即帝位。当此之时,人皆以明皇能守文矣。殊不知一不从姚崇十事之训,唐何能治哉?盖十事之训,不过陈禄、莽、阎、梁之乱汉,欲明皇之知人也;不以峻法绳下,而愿政先仁恕,欲明皇之安民也。宜乎明皇从之,开元之治巍巍乎文、景之上欤!然则唐之所以创业守文者,皆由魏徵、姚崇能进知人安民之谟,而太宗、明皇倾心听之之效耳。夫以祖宗创业守文,皆由于此,后世子孙欲中兴王室者,岂外是哉?自安、史乱天下,肃宗幸河东,于斯时也,攻城陷阵,折馘执俘,专阃外之寄者,郭子仪、李光弼之徒是矣。元结之于肃宗,初无肺腑之托也。特以当天下扰攘之时,自揣其才智不足以立功于当世,于是三篇之时议上焉。自泾卒犯京师,而德宗狩奉天,于斯时也,陈师鞠旅,备御盗贼,以清一时之难者,李晟、浑瑊之徒是矣。陆贽初无葭莩之亲也,特以当国家艰难之际,自度其智虑不足以有为当世,于是数篇谏论上焉。然结之所陈不过数百言,贽之所陈无虑千馀言,其文简严峻厉,汪洋大肆,为能切中当时之利病。大矣哉,虽皋陶之嘉谟,魏徵之十渐,姚崇之十事,其知人安民,殆未能远过也。请撮其机要而言。肃宗违李泌河阳之谋,而不能从任诸将征伐,而心怀犹豫,是昧于知人矣。安史之乱,来归者戮于独柳之下,待罪者毙于缧绁之中,是昧于安民矣。故结之所陈,不过言将士临敌而奔,贤人君子遁逃。任贤人,斥小人,乃帝王之常道,其知人之谟有如此者。国家失于太明、太信,故力役乞丐,冻馁不足,苍生危窘,贫独流亡,其安民之策有如此者。德宗任卢杞之奸邪,盘固如山,祸乱屡作,而犹且不悟,知人安民果安在也?故贽之所言以致寇为群臣之罪,纳谏为帝王之德,一酬一诘,未尽臣下之能,君子小人必辩明而精审,知人之谟孰能出其右哉?断失于太速,察失于太精,寡恕多猜,祸难滋至,必使润泽洪而人心悦,安民之谟孰能出其右哉?呜呼,二子所陈,分别利害,条陈是非,载在青史,炳若丹青,有不可掩者。然撮其大略,不过知人安民而已。譬如兵家之书,千章万句,不离乎多方以误之之一句耳。使肃、德二君皆能虚己听纳,以成中兴之功,顾不伟欤!恭惟主上抚中兴之运,祸乱之变又甚唐室之季,然则知人安民之谟,诚今日之药石也。天下之士蒙被朝廷教育者久矣,行将淬砺词锋,展摩天劲翮,效一鹗之高翔。然后伏剑束书,直扣天阍,吐胸中之所蕴,如元、陆铺陈安民知人之谟,期不负所学而后已,不识先生以为然否?
东宫劝读录一 其一 陆宣公奏议论沿边守备事宜状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六
中夏有盛衰,夷狄有强弱,事机有利害,措置有安危,故无必定之规,亦无长胜之法。
万里曰:古今论御戎之策者,皆以严尤为至论,某以为不然。尤之言曰:「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至于上策,自古未有得之者」。来则有备,去不穷追,故宣王薄伐之师止于太原而已。此尤之所谓中策也。武帝虚内以事外,汉与匈奴更胜迭负,未尝不相当也。非晚年之悔,汉亦殆哉。此尤之所谓下策也。至于秦筑长城,征匈奴,匈奴未亡而秦先亡矣。此尤之所谓无策也。至于上策,古之圣人盖得之矣,而尤不足以知之。《书》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非尧舜御戎之上策乎?盖其上策大概有四:曰修身,曰爱民,曰用人,曰立政。「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修身也;「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用人也;「疑谋勿成」,立政也;「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爱民也。四策备矣,又以「无怠无荒」朝夕策励以终之,如是则中国安强,主德无可议,国势无可窥,四夷安得而不来王乎?此尧舜御戎之上策也,而曰古无上策,尤策谋之士,无经术之学,顾何足以知之!
国家自禄山扇乱,肃宗中兴,撤边备以靖中邦,借外威以宁内难。于是吐蕃乘衅,吞噬无厌;回纥矜功,冯凌亦甚。
万里曰:自古夷狄之患,寇攘中国则有之矣,横行中国则未之有也。其所以能横行中国者,非夷狄之入中国,而中国之纳夷狄也。今有人居山而忧虎者,亦不过高其藩墙,固其门关,虎亦安能为害哉!不幸夜半而狼入其室,恍骇之间,无以制之,则开门招虎以制之,狼则去矣,虎可去乎?唐肃宗是已。天宝之末,禄山作难,明皇幸蜀,肃宗即位于灵武,欲先取两京,非不善也。然以中国之力取中国之地,何不可者?其患在于取两京而欲速,是故乞师于吐蕃,借兵于回纥,禄山则亡矣,两京则复矣,而吐蕃、回纥之祸不至于唐亡则不止,其过在于结夷狄以取中国也。虽然,误肃宗者,高祖也。高祖起义兵平隋乱,欲速取关中,是故用刘文静之策,假突厥之兵千有二百人、马二千,终高祖之世,无岁无突厥之寇,是以肃宗祖其遗策也。岂特误肃宗而已乎!石晋假耶律德光之师以灭后唐而得天下,不知夫灭唐者耶律也,灭晋者亦耶律也。结夷狄以取中国且不可,而况结夷狄以取夷狄乎?本朝御戎之道亦尽善矣,寇来则与之战,不来则与之和。与之战如真宗澶渊之役是也,与之和如列圣屈己而与之币是也。是以圣圣相承,中国承平者一百六十有六年,自汉唐以来未有也。惟宣和间听王黼、童贯之言,用赵良嗣之策,遣使自海道约金人以灭辽。辽则灭矣,而中国始有靖康之祸,此结夷狄以取夷狄之过也。至今劳圣主之忧,可不戒哉!
择将吏以抚宁众庶,脩纪律以训齐师徒,耀德以佐威,能迩以柔远,禁侵掠之暴以彰吾信,抑攻取之议以安戎心。彼求和则善待而勿与结盟,彼为寇则严备而不务报复,此当今之所易也。贱力而贵智,恶杀而好生,轻利而重人,忍小以全大,安其居而后动,俟其时而后行。是以脩封疆,守要害,堑蹊隧,垒军营,谨禁防,明斥候,务农以足食,练卒以蓄威,非万全不谋,非必尅不斗,寇小至则张声势以遏其入,寇大至则谋其大以邀其归。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使其勇无所用,掠则靡获,攻则不能,进有腹背受敌之虞,退有首尾难救之患。所谓乘其弊,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中国之所长也。
万里曰:尧舜三代之后,御戎之策惟陆宣公得之。岂特唐可用也,至今可用也。
太子曰:「甚善,甚善」。
杂咏一百首 其九 陆贽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绝句 押支韵
饮食晚由窦,门庭谁敢窥。
禁中无急诏,不记奉天时。
古贤像赞 其二 陆宣公 南宋 · 王柏
押翰韵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七
年少得君,同济大难。
朝奏夕疏,仁义炳焕。
山东听诏,感泣诸叛。
前魏后陆,时不正观。
读史感遇 其四十三 陆贽 元末明初 · 李詹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出处:双梅堂先生箧藏文集卷之一
兴元章奏蔚琅琅,当日施行十一强。
袖里卷怀医国手,南来祗自抄新方。
十二日至济宁秦凤山示和彭幸庵吊古诸作次韵八首 其六 陆宣公祠 明 · 顾清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忆昨銮舆播奉天,先生陪从若甘泉。
文章已出留侯上,筹策仍推贾傅前。
一自贞元仇正论,直从元祐讲遗编。
高山四海同瞻仰,况复桑榆共一川。
古像赞二百零五首 其一百二十四 陆宣公(贽) 明 · 孙承恩
颠沛从君,恳恻献替。
练达古今,本祖仁义。
唐室不竞,公用不终。
遗言若丹,人仰休风。
咏古四首有序 其三 陆宣公 明 · 卢龙云
五言律诗 押鱼韵
所学真无负,恩深内相初。
敷陈本道德,诏令感州闾。
罢献能防侈,忧谗不著书。
祗今看奏议,法戒尚昭如。
月下笛 其一 题俞慧殊藏陆宣公墓古柏重青图 清末至现当代 · 姚鹓雏
押词韵第十五部
时际兴元,飞书羽檄,舍公谁属。
忠州窜辱,想骑箕,万家哭。
子胥饮剑同孤愤,灵爽寄、千年宰木。
甚参天蔽日,垂垂枯尽,更来樵牧。
白鹄。
重来宿。
又细叶香凝,老柯鳞簇。
图成小幅,递传吟赏难足。
婆娑此树犹堪惜,况易世、孙枝翠矗。
好留取、岁寒姿,还为逐臣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