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开封府狱空推恩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九○、《宋会要辑稿》刑法四之七八(第七册第六六六五页)
已降处分,开封府限三日结绝公事。今两狱奏空,其官吏究心公事,依应批旨,即日奏上,颇见宣力。可依昨狱空例推恩。开封府尹盛章、少尹陈彦修、李孝端、左司录正李传正、右司录事王行,可并转一官。馀有官人减三年磨勘,无官人等第支赐。
令吕颐浩等准备修治城池诏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二、《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三(第八册第七三三二页)
将来巡幸驻跸扬州,可行下知扬州吕颐浩修治城池,差膳部员外郎陈兖干办顿递行宫、一行官吏将佐军兵安泊去处,虞部员外郎李俦干办舟船并桩办粮草,发运使李祐、淮南转运使李传正并差随军转运使。
雷州学记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九、《南轩集》卷九、《方舆胜览》卷四二、嘉庆《雷州府志》卷一八
庐陵戴君为雷州之明年,以书抵某曰:「雷之为州,穷服岭而并南海,士生其间,不得与中国先生长者接,于闻见为寡,而其风声气习亦有未能遽变者。某惟念所以善其俗,宜莫先于学校。而始至之日,谒先圣祠,则颓然在榛莽中,用不敢遑宁,乃度郡治之西,有浮屠废宫,撤其材,即其地少下而得山川之胜,殿堂斋庑,轮奂爽垲,凡所以为学宫者无一不具。用钱一千万。既成,则延其长老,集其子弟而语之以学之故,某之心亦庶几其廑者,愿不鄙为记以诏之」。予尝观孟子论王政,其于学曰:「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而后知先王所以建庠序之意,以教之孝悌为先也。「申」云者,朝夕讲明之云耳。盖孝悌者天下之顺德,人而兴于孝悌,则万善类长,人道之所由立也。譬如水有源,木有根,则其生无穷矣。故善观人者,必于人伦之际察之,而孝弟其本也。然则士之进学,亦何远求哉?莫不有父母兄弟也,爱敬之心岂独无之?是必有由之而不知者,盍亦反而思之乎?反而思之,则所以用力者盖有道矣。古之人自冬温夏凊、昏定晨省以为孝,自徐行后长者以为弟,行著习察,存养扩充,以至于尽性至命,其端初不远,贵乎勿舍而已。今使雷之士讲明孝弟之义,于是学而兴,行孝弟之行于其乡,则雷之俗其有不靡然而变者乎?岂特可以善其乡,充此志也,放诸四海而准可也。然则戴君之所以教者,宜莫越于是矣。乃书以寄之。乾道六年七月十日。
诗论 南宋 · 崔敦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宫教集》卷七
古诗三千篇,仲尼删之,存者三百。后世儒者从而和之,曰仲尼删诗,善者全而用,不善者全而去,非如《春秋》诸经,或因或革,相错而成也。余谓圣人之于诗非特删之,盖尝修之。修之云者,如修《春秋》之法,一言一字必致其谨而未尝轻也。谓仲尼删诗而不言修诗者,不知圣人作经之法者也,轻吾《诗》者也。六经之文,载在方册,巍巍煌煌,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河汉之浑浩,山岳之峻峙,雷霆风雨之变化,天下后世不敢以拟议也。天下后世不敢以拟议者,以其为圣人作也。然而《易》之书成于三圣,《春秋》作于仲尼,《礼》、《乐》周公之制,仲尼从而定之,天下后世不敢以拟议固也。《书》之五十八篇,不出于尧舜禹之典谟则出商周训诰誓命之文,不出于皋夔稷契赓歌吁咈之言则出于伊尹、傅说、周公、召公之徒进戒纳诲之作,天下后世亦不敢拟议固也。至于《诗》所存三百篇,是三百篇者,上而王廷之公卿,次而诸侯之大夫,微而奔走之小臣,岩谷之逸士,下而至放逐之羁臣,伶伦之贱伎,又其下至于舆台皂隶、闾阎匹夫与夫妇人女子、闺门房闼之陋,其情动于中而形于声,因之而成诗,是于述作之端初未为严且密也,而天下后世亦不敢拟议焉,非惟不敢,虽欲拟议不可得也。自秦燔书,《诗》亡者数篇,后世高才绝学之士因其意而补之,类皆羞涩暧昧,不能得其万一。吁,《诗》之为诗,出于当时王廷之公卿者不可及也,而诸侯大夫之诗岂不能及之?出于王公大人者不可及也,而奔走小臣、岩谷逸士、羁臣贱伎之诗,后世岂不能及之?出于贤人君子者不可及也,而舆台皂隶、闾阎匹夫与夫妇人女子、闺门房闼之诗,后世岂不能及之?有求其说而不得,则曰民有喜怒而不能为诗,皆当时贤者断之礼义而代之作,此非通论也。夫圣人之于诗,既删之为三百篇矣,而三百之中,其初固不能皆合于则,胥当于理而中于道也。而今之《诗》所以当于理而中于道者,圣人修之也。修之之法严,故天下后世无得而拟议也。《硕人》之诗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古诗也。素以为绚者,谓绘事后于素功也。子夏曰「绘事后于素功,礼亦可得而后乎」?仲尼信其说,知礼之不可一日后也,故特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去其「素以为绚」之一句,则知圣人修《诗》立法之严,审订而商榷之类皆如此,是岂特曰删之为三百篇而已哉!又按仲尼修《诗》乃在于反鲁之时,而仲尼反鲁当鲁哀公十一年也。春秋自哀公以前,诗之篇章词句与今之诗多相戾,皆仲尼修而改之也。有于一篇一章而易其序者,若楚子诵《武》之诗,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古诗也。仲尼修诗,则曰「敷时绎思,我徂惟求定」之句为赉之什,而继乎讲武类祃之篇,非《武》之三也;以「绥万邦,屡丰年」之句为讲武类祃之什而继乎《酌》之后,非《武》之六也。此于一篇一章而易其序也。有于一句之内而变其文者。子舟诵《烝民》之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古诗也。仲尼修诗,则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先柔而后刚,惧其刚之太过也。成鱄诵《皇矣》之诗,曰「惟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古诗也。仲尼修诗,则曰「惟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以文王之德而归之王季,尊所本也。此于一句之内而变其文也。有于一字之间而润饰其意者。卫彪傒诵《板》之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不」之为辞,非所以示其戒,仲尼修诗则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无」之者,示戒之之意。晋伯瑕诵《北山》之诗,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国」,则有怨而自怠之意。仲尼修诗,则曰「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则有匪躬服劳之心也。此于一字之间而润饰其意也。类而推之,不可概举,则知圣人修诗如绳墨曲直,毫釐不敢违,如权衡轻重,铢两不敢失。修之之法比《春秋》而加严焉,不如是不足以垂将来而诏后世也,岂特曰删为三百篇而已哉!故曰谓仲尼删诗而不言修诗者,不知圣人作经之法者也,轻吾《诗》者也;知圣人修诗,则三百篇之诗皆曰圣人之诗亦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