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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杂论二 其十五 贾山不为醇儒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二
贾山祖父袪,故魏王时博士弟子。
受学袪,所言涉猎书记,不能为醇儒
右《贾山传第二十一》。
不根持论,学者之深病,则涉猎书记,乃之所以轻也。
然汉之所谓醇儒者,守一经,专门名家,载其师之说,世世不易章句训诂,僻陋而迂滞,以为道之精尽,安知儒哉?
古之所谓醇儒者,志道而游艺,有斐君子,如圭如璧,如金如锡,从容则守正,临大节则不可夺,如此其可也。
是以儒服者遍鲁国,而以儒自名者一人。
若守经而已,何优焉儒者之多也哉?
然《诗》、《礼》之流,大儒小儒所以发蒙,则守经之陋,至死不易,尚犹庶几,此张禹韦贤之徒所以皆得名为醇儒,而辈见轻,盖世丧道而然,否则未知其孰也。
西汉杂论二 其十六 贾山文帝射猎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二
「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
又选其贤者,使为常侍诸吏,与之驰驱射猎,一日再三出。
臣恐朝廷之解弛(云云。),陛下亲自勉以厚天下,是以元年膏雨降,五谷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
刑轻于他时,而犯法者寡,衣食多于前年,而盗贼少,此天下之所以顺陛下也。
今从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与之日日猎射,击兔伐狐,以伤大业,臣窃悼之」。
右《贾山传第二十一》。
论周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
秦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
自谓《至言》,其言可谓至矣。
夫天下之大,生物至夥,岂但足以奉一君?
盖以天下之财力养天下之万众,本自不乏。
而人君纵欲,有一于此,则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供其求。
夫财力之盈亏,固岂难知,可四言而尽也,曰「节以制度」而已矣。
文帝之恭俭,身衣弋绨,夫人衣不曳地,爱中民十家之产。
其视天下,如恐伤之,虽亦自以谓帝亲自勉,以厚天下者,何至荒于射猎,一日再三出哉?
傥其所好未免乎此,时时有之,而愤悱爱君,不自知其谕之已甚,至借秦为谕,无所不至。
嗟乎!
使山遇武帝穷侈,其献言当何如哉?
《传》以谓善指事意,文帝终不加罚。
夫古之人君,能以小过受大谏,惟文帝为不可及也哉!
故事 其四 汉贾山言人主威势 南宋 · 孙梦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四
汉文帝二年贾山上书言治乱之道,曰:「臣闻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
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
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
震之以威,压之以势,虽有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
如此,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出《通鉴》。)」。
臣闻好善忘势,贤主之事也;
灭德作威,末岁之事也。
人主之尊,意谕色授,而六服震动;
言传号涣,而万里奔走。
举天下之大,固惟我听从,惟我服役也。
然必有建极之君,而后可以言威势。
否则,君以为雄,孰敢不雄?
不能免州绰之诮;
君出言自以为是,群臣莫敢矫其非,不能免子思之忧。
威驱势迫,一时若足以快人意,而他日之患,盖有出于威势之所不及施者矣。
文帝天资仁厚,非有秦人尊君抑臣之风也。
贾山言人主之威势,曾雷霆万钧之不如,帝嘉纳之,其成后元之治者宜也。
陛下宽裕有容,谦卑自牧,天下咸曰之主,汉文不足比德也。
侧听舆言,犹有足为圣德之累者。
密旨间传于省闼,造命不由于中书,而道揆轻;
抨弹多尼于调停,缴奏不闻于付外,而言责失。
骨鲠之臣,不可终弃也,虽以公论之明辩,而待之如弃梗;
恩泽之侯,不可滥加也,虽以言者之显效,而去之如拔山。
郁攸息警之馀,民居岂堪于载坏,或撤而为观宇之通衢;
公私筑邸之秋,财赋岂堪于苛取,或拨而为内庭之课额。
他如伐木以事无益之营缮,斧斤或忍及于松楸;
给田以赡无用之缁黄,迁钉或不问于民产。
缙绅忧疑,田里咨怨,得无如贾山所谓震之以威、压之以重者乎?
嗟夫,庆赏刑威曰君,固也,然无劳封爵,有罪不刑可乎?
圣人富有四海,固也,然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可乎?
以是知威势者,人君之所固有也,而非人君之所可恃也。
欲令出惟行,则当谨于未出令之初;
欲言莫予违,则当绎于未敷言之始。
苟能制命为义,不患群臣无承命为信之忱;
苟能祗台德先,不患天下无不距朕行之意。
陛下而能行此,则藏威势于不用,而天下亦自以雷霆万钧视之矣。
臣不胜惓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