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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感应记 隋 · 王劭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一
皇帝昔在潜龙,有婆罗门沙门来诣宅上,出舍利一裹曰:「檀越好心,故留与供养」。沙门既去,求之不知所在。其后皇帝与沙门昙迁各置舍利于掌而数之,或少或多,并不能定。昙迁曰:「曾闻婆罗门说法,身过于数量,非世间所测。于是始作七宝箱以置之。神尼智仙言曰:佛法将灭,一切神明,今已西去,儿当为普天慈父,重兴佛法,一切神明还来。其后周氏果灭佛法。隋室受命,乃兴复之。皇帝每以神尼为言,云我兴由佛,故于天下舍利塔内,各作神尼之像焉」。皇帝皇后于京师法戒尼寺造连基浮图,以报旧愿,其下安置舍利。开皇十五年季秋之夜,有神光自基而上,右绕露槃,赫若冶炉之焰。其一旬内,四度如之。皇帝以仁寿元年六月十三日,御仁寿宫之仁寿殿,本降生之日也。岁岁于此日,深心永念,修营福善,追报父母之恩。故延诸大德沙门,与论至道。将于海内诸州,选高爽清净三十处,各起舍利塔。皇帝于是亲以七宝箱奉三十舍利,自内而出,置于御坐之案,与诸沙门烧香礼拜。愿弟子常以正法护持三宝,救度一切众生。乃取金瓶琉璃瓶各三十,以琉璃瓶盛金瓶,置舍利于其内,薰陆香为泥,涂其盖而印之。三十州同刻十月十五日正午入于铜函石函,一时起塔,诸沙门等各以精舍奉舍利而行。初入州境,先令家家洒埽,覆诸秽恶,道俗士女,倾城远迎。总管、刺史、诸官人,夹路步引。四部大众,容仪齐肃,共以宝盖幡幢,华台像辇,佛帐佛舆,香山香钵,种种音乐,尽来供养。各执香华,或烧或散,围绕赞呗,梵音和雅,依阿含经舍利入拘尸那城法,远近翕然,云蒸雾会。虽盲躄老病,莫不匍匐而至焉。沙门对四部大众,作是唱言。至尊以菩萨大慈,无边无际,哀悯众生,切于骨髓。是故分布舍利,共天下同作善因。又引经文种种方便,诃责之、教导之,深至恳恻,涕零如雨。大众一心合掌,右膝著地。沙门乃宣读忏悔文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敬白,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一切诸法,一切贤圣:僧弟子蒙三宝福祐,为苍生君父,思与一切民庶,共建菩提。今欲分布舍利,诸州起塔,欲使普修善业,同登妙果,为弟子及皇后、皇太子广,诸王子孙等,内外官人,一切法界,幽显生灵,三涂八难,忏悔行道。奉请十方常住诸佛,十二部经甚深法藏,诸尊菩萨,一切贤圣,愿起慈悲,受弟子等请,降赴道场,证明弟子,为一切众生,发露忏悔」。于是如法礼拜,悉受三归。沙门又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普为一切众生,发露无始以来,所作十种恶业,自作教他,见作随喜。是罪因缘,堕于地狱,畜生饿鬼,若生人间,短寿多病。卑贱贫穷,邪见谄曲,烦恼妄想,未能自寤。今蒙如来慈光照及,于彼众罪,方始觉知,深心惭愧,怖畏无已,于三宝前,发露忏悔,承佛慧日,愿悉消除,自从今身,乃至成佛,愿不更作此等诸罪。大众既闻是言,甚悲甚喜,甚愧甚惧,铭其心,刻其骨,投财贿衣物,及截发以施者,不可胜计。日日共设大斋,礼忏受戒。请从今已往,修善断恶,生生世世,常得作大隋臣子,无问长幼华夷,咸发此誓,虽屠猎残贼之人,亦躬念善。舍利将入函,大众围绕填阍,沙门高捧宝瓶,巡示四部。人人拭目谛视,共睹光明,哀恋号泣,声响如雷,天地为之变动。凡是安置处,悉皆如之。真身已应,灵塔常存,天下瞻仰,归依福田,益而无穷矣。皇帝以起塔之旦,在大兴宫之大兴殿庭,西面执圭而立,延请佛像,及沙门三百六十七人,幡盖香华,赞呗音乐,自大兴善寺来居殿堂。皇帝烧香礼拜,降御东廊,亲率文武百僚,素食齐戒。是时内宫东宫,逮于京邑,茫茫万宇,舟车所通,一切眷属人民,莫不奉行圣法。众僧初入,敕使左右,密夹数之,自显阳门及升阶。凡数三遍,常剩一人。皇帝见一异僧,曷槃覆膊,以语左右曰:「莫惊动他,置之尔去」已重数之,曷槃覆膊者果不复现。舍利之将行也,皇帝曰:「今佛法重兴,必有感应」。其后处处表奏,皆如所言。
雍州于仙游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岐州于凤泉寺起塔,将造函,寺东北二十里,忽见文石四段,光润如玉,小大平整。因取之,以作重函。于是大函南壁,异色分炳,为双树之形,高三尺三寸,茎如雪白,叶如玛瑙。北壁东壁,有鸟兽龙象之状。四壁皆有华形,左旋右转。其后基石渐变,尽如水精。沙门道璨,图此双树之象,置于许州,叶尽变为青色。明年,岐州大宝昌寺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以供养,当户大像,三吐赤光,流出户外。于是户外十佛像,及观世音菩萨,亦频放光。半旬之内,天华再落。
泾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将造函,三家各献旧磨好石,非界内所有,因而用之,恰然相称。
秦州于静念寺起塔,先是寺僧梦群仙降集,以赤绳量地,铁橛钉记之,及定塔基,正当其所。再有瑞云来覆舍利。是时十月雪下,而近寺草木,悉皆开华。舍利将入函,神光远照,空内又有赞叹之声。
华州于思觉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有五色光气,去地数丈,状若相轮,正覆塔上,数十里外遥望之,则正赤上属天。舍利下讫,云雾复起,瑞雪飞散,如天华著人衣,久之而不湿。
同州于大兴国寺起塔,舍利宿于近驿。天夜雨,明旦舆行,云日迎之开朗,入自南门,而城北雨如故。既至寺,又阴雨。临入函,日乃出。众色光相,绕日如轮光。是寺僧慧真,梦见圣入,顶有圆光,明照天地,来自西方,入门而立。及舍利舆至,无故止于其所,因定塔基焉。十二月八日夜,有五色圆光,从基而上,遍照城内,明如昼日,五十里咸见之。明年四月,白光起于塔西,流照塔东,良久乃灭。
蒲州于西岩寺起塔,九月二十六日,舍利在治下仁寿寺,其夜堂内光明如昼。二十八日定基,明日地大震,山大吼,岩上有钟鼓之声。十月七日,舍利将之栖岩,地又动。八日舆登山,从者千数。大风从下而上,因风力,俄倾至于佛堂。其夜浮图上有光长数尺,乍隐乍显,至于十馀瓶内,亦有光五道散出,还敛入瓶。又有二光,并大如钵,出于西壁,合为一道,流入塔基,食顷乃灭。俄而复出,流入于堂。山顶亦有大光,照二百里,远望者皆言烧山。九日夜,又有二光绕浮图,其一流照西谷,其一流照南谷。十二日,堂内又有光,状如香炉,流至浮图露盘,移时乃灭。其夜露盘上又有光,或散或聚,皆似莲华,移更乃灭。十三日夜,浮图上又有光,如三佛像,并高尺,停住者久之。十四日夜,有光三道,从堂而出,其一直上天,其一流于东北,其一状如楼阙,赫照州城。自朔至望,寺及城内,常闻异香,桃李杏柰多华,人采之以供养。舍利入函之夜,又有光再从塔出,圆如大镜,诸光多紫赤,而见者色状不必同,或云如大电,或云如燎火,其都无所见者十二三。有妇人抱新死小儿来乞救护,至夜便苏。遇光照以愈疾者非一。诸州皆有感应,而西岩寺最多,盖由太祖武元皇帝之所建也。
并州于旧无量寿寺起塔。舍利初在道场,大众礼拜,重患者便得除。起塔之日,云雾昼昏,至于已后,日乃朗照,五色云来之舍利。舍利将入函,放光,或一尺,或五寸,有无量天神,各持香华,幢幡宝盖,遍覆州城。
定州于恒岳寺起塔。有一异翁来礼拜,施布一疋,负土数笼,人问其姓字而不答,忽然失之。此地旧无水,开皇三年初营寺,其西八里白龙渊,忽东流而过。作役罢,水便绝。及将起新塔,水复大流。
相州于大慈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建塔之明年八月,光天尼寺僧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神光屡发如电。又有五色云盖,正临堂上,一日四见焉。又有白云,状如林木,雰雨金华。其花之状,形如大蝶,色似青琉璃,翱翔而下,乃腾虚而去。明年正月,寺内又雨天华。
郑州于定觉寺起塔。舍利将至,寺东有光,如大流屋,入至佛堂前而没,舆到此处,无故自止。既而定塔基于西岸,其东岸旧舍利塔,有三光西流,入于基所。寺僧设二千人齐供,然而万馀人食之不尽。一瓮饭出八十盆,馀食供寺众二百人,数日乃尽。舍利将入函,四面悬幡,无风而一时内向。
嵩州于闲居寺起塔,人众从舍利者万馀。有兔逆坂走来,历舆下而去。天时阴云,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亳州于开寂寺起塔,界内无石,舍利至,便于三处各得一成磨方石,一似函而无底,乃合而用之,不须改凿。掘塔基至槃石,有二浪并夹之。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汝州于兴世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泰州于岱岳寺起塔,舍利至州,其夜岳庙内有鼓声。天将晓,三重门皆自辟,或见三十骑从庙而出,盖岳神也。舍利自州之寺,未至数里,云盖出于山顶,五色而三重,白气如虹,来覆舍利,散成大雾,沾湿人衣。其状如垂珠,其味如甘露。自旦至午,雾气乃敛而归山,分为三段,乍来乍往,如军行然,盖亦岳神之来迎也。于是瓶内有声,放光高丈馀,食顷乃灭。人审视之,见琉璃内金瓶盖自开,瓶口有寸光如箸,炯然西指,虽急转终不回。如此经八日。将八函,光遂散出,还入金瓶,云雾复起。有童子能诵法华经来礼舍利,遂烧身于野,以供养焉。明年二月六日,泰山神鼓竟夜鸣,北听则声南,南听则声北,东西亦如之。
青州于胜福寺起塔,掘基深五尺,遇磐石,自然成大函,因而用之。及舍利将入,瓶内有光,乍上乍下。
牟州于巨神山寺起塔,舍利初至,二大紫芝欻现于道。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隋州于智门寺起塔,十月六日掘基得神龟,七日甘露降于石桥旁之杨树,有黑蜂无算来绕之。八日旦大雾,舍利将之寺,天便开朗,历光化县。忽见门内木连理,过杨树之下,甘露五道,悬流沾洒舆上,既而沈阴。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神龟色状特异,有文在其腹,曰王兴。州使参军献之,日日开匣,欲视其头,而缩藏不可见。敕使著作郎王劭审检,龟便长引颈足,恣人反转,连日如之。乃见有文在其头,曰上大王八十七千万年。皇帝亲抚视之,入于怀袖,自然驯狎。放诸宫沼及草内,还来直至御前,每放辄如之。
襄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扬州于西寺起塔,州久旱,舍利入境,其夜雨大洽。
蒋州于西霞寺起塔,邻人先梦佛从西北来,宝盖幡花映满寺,众悉执花香出迎。及舍利至,如所梦焉。
吴州于大禹寺起塔,舍利凡五度江,风波不起。既至寺,放青黄赤白之光。获紫芝,高二尺馀,四茎共三盖。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苏州于虎丘山寺起塔,其地是晋司徒王珣琴台。掘得砖函银合子,有一舍利浮之钵水,右转四周。舍利初发州,天降雨,未至寺,日便出。乃有杂色云临舆而行,徘徊不散,至于塔所。空里有音乐之声。既而天又阴晦,舍利将下,云暂开,舍利入函,云复合。先是寺内凿石井,井吼二日。盖舍利将来之应也。
衡州于衡岳寺起塔,沙门奉舍利自江陵水行二千馀里,四遇逆风,愿定便定,四乞顺风,皆如所欲。初掘基融峰,上有白云阔二丈馀,甚整直,来临基所,右旋三匝乃散。既而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桂州于缘化寺起塔,舍利未至城十馀里,有鸟千数,夹舆行飞,入城乃散。舍利将入塔,五色云来覆之。
番州于洪杨乡崇杨里之灵鹫山寺起塔,掘得宋末所置石函三。其二各有铜函,感二小银像,其一有银瓶子,盛金瓶,疑(本)有舍利,今乃空矣。既而坑内有神仙云气之像。昔宋主刘义隆之时,天竺有圣僧求那拔摩将诣扬都,路过灵鹫寺,谓诸僧曰:此间寻有异瑞,兼直王者登临,徵应建立,终逢菩萨圣主,方大修弘。其年冬,果有群燕,共衔绣像,委之堂内。及齐主萧道成初为始兴太守,游于此寺而起白塔。陈天嘉三年,寺内立碑,其文也如此。圣主修弘,验于今日。
交州于禅众寺起塔。
益州于法聚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廓州于法讲寺起塔,舍利初发京下,宿于临皋,沙门梦失舍利。是夜廓州有光高数丈,从东方来入寺,右绕佛塔,照及城楼,内外洞朗,遥望者疑烧积薪,光渐西流,食顷乃没。及定塔基,正当光没之所。又有香气,氛氲异常。
瓜州于崇教寺起塔。
虢州表言,州虽不奉舍利,亦请众僧行道。有一异鸟,来集梁上,意似听经,不惊不动,一夜一日乃下,止于读经之床。人人赞叹摩𭢃,又擎之以行道。法师于佛前为之受戒,良久乃去。
隋州典签王威,送流人九十,道逢舍利,尽释其囚,千里期集,无一违者。隋州人于涢水作鱼狱三百,既见舍利,亦悉决放之。馀州若此类盖多矣。
皇帝当此十月之内,每因食,于齿下得舍利。皇后亦然。以银碗水浮其一,出示百官,须臾忽见有两,右旋相著。二贵人及晋王昭豫章王暕蒙赐蚬,敕令审视之,各于蚬内得舍利一。未过二旬,宫内凡得十九,多放光明。自是远近道俗,所有舍利,率奉献焉。皇帝曰:何必皆是真。诸沙门相与椎试之,果有十三玉粟。其真舍利,铁穴甲而无损(《广弘明集》十七)。
瑜伽师地论新译序 隋末唐初 · 许敬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五十二
原夫三才成位。爰彰开辟之端。六羽为居。犹昧尊卑之序。讯馀轨于襄陆。沦胥靡徵。考陈迹于怀英。寂寥无纪。暨乎黄轩振武。元顼疏功。帝道盛于唐虞。王业著于殷夏。葳蕤玉册。照耀金图。茂范曾芬。详诸历选。然则基神袭圣。衍庆摛和。轶三代而孤标。掩百王而迥秀。我大唐皇帝无得而称矣。断鳌初载。万有于是宅心。飞龙在辰。六幽于是仰德。偃洪流而恢地络。练清气而辑天维。散服韬戈。扇无为之道。移浇反朴。宏不言之化。悠悠庶类。叶梦于华胥。蠢蠢怀生。遂性于仁寿。大礼大乐。包曲台而掩宣榭。宏谟宏典。澄璧水而藻环林。瑞露祯云。翊紫空而表贶。祥鳞庆翼。扰丹禁而呈符。岁精所记之洲。咸为疆场。暄谷所谈之县。并入提封。广辟辕宫。被文轨于殊俗。还开姬奕。均正朔于王会。大业成矣。大化清矣。于是游于羽陵。寓情延阁。总万箧于天纵。表一贯于生知。洞照神襟。深穷性道。俯同小技。则绚发三辰。降习微毫。则妙逾八体。居域中之大宝。毕天下之能事。虽则甲夜观书。见称优洽。华旦成曲。独擅风猷。仰校鸿徽。岂可同年而语矣。有元奘法师者。昭彰辩慧。蹑身毒之高踪。生禀神奇。嗣摩腾之芳轨。爰初束发。即事抽簪。迥出盖缠。深悟空假。研求四谛。嗟谬旨于真宗。钻仰一乘。鉴讹文于实相。遂乃发宏誓愿。起大悲心。思拯迷途。亲寻正教。幸属时康道泰。远安迩肃。裂裳裹足。直趋迦维。阐皇泽于遐方。徵释教于前域。越葱岭之外。犹跬步而忘远。遵竹园之左。譬亲受而何殊。访道周游。十有七载。经途所亘。百有馀国。异方之语。资一音而并贯。未译之经。罄五财而毕写。若诵若阅。喻青莲之受持。半句半颂。随白马而俱反。以贞观十九年。持如来肉舍利一百五十粒。佛像七躯。三藏圣教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还至长安。奉敕于宏福寺安置。令所司供给。召诸名僧二十一人学通内外者。共译持来三藏梵本。至二十一年五月十五日。肇译瑜伽师地论。论梵本四万颂。颂三十二言。凡有五分宗明十七地义。三藏法师元奘敬执梵文。译为唐语。宏福寺沙门灵会灵隽智开和仁会昌寺沙门宏度瑶台寺沙门道卓大总持寺沙门道观清禅寺沙门明觉承义笔受。宏福寺沙门宏谟證梵语。大总持寺沙门宏应正字。大总持寺沙门道宏实际寺沙门明玉宝昌寺沙门法祥罗汉寺沙门慧贵宏福寺沙门文备蒲州栖岩寺沙门神泰廓州法讲寺沙门道深详證大义。本地分中五识身相应地意地有寻有伺地无寻唯伺地无寻无伺地凡十卷。普光寺沙门道智受旨缀文。三摩呬多地非三摩呬多地有心地无心地闻所成地思所成地修所成地凡十卷。蒲州普救寺沙门行友受旨缀文。声闻地初瑜伽种性地尽第二瑜伽处凡九卷。元法寺沙门元赜受旨缀文。声闻地第三瑜伽处尽独觉地凡五卷。汴州真谛寺沙门元忠受旨缀文。菩萨地有馀依地无馀依地凡十六卷。简州福众寺沙门靖迈受旨缀文。摄决择分凡三十卷。大总持寺沙门辩机受旨缀文。摄异门分摄择分凡四卷。普光寺沙门处衡受旨證文。摄事分十六卷。宏福寺沙门明浚受旨缀文。银青光禄大夫行太子左庶子高阳县开国男臣许敬宗奉诏监阅。二十二年五月十五日绝笔。总成一百卷。佛灭度后。弥勒菩萨自睹史多天宫降于中印度阿瑜陀国。为无著菩萨之所说也。斯固法门极地。该三藏之遗文。如来后心。畅五乘之奥旨。元宗微妙。不可思议。僧徒并戒行圆深。道业贞固。欣承嘉召。得奉高人。各罄幽心。共禀新义。功毕奏上。有感宸衷。曲降殊恩。亲裁鸿序。情超系象。理绝名言。皇太子分耀黄离。缵基青陆。北摇传乐。仰金声而窃愧。东明御辩。瞻玉裕而多惭。九载勤经。汉储斯陋。一朝成赋。魏两韬英。既睹天文。顶戴无已。爰抽秘藻。赞叹功德。行二圣之仙词。阐三藏之幽键。载扬佛日。永导元津。开夏景于莲华。法流逾洁。泛春光于贝叶。道树增荣。俾夫圣藻长悬。与天地而无极。真如广被。随尘沙而不穷。凡厥含灵。知所归矣。
唐宣州刺史陶府君德政碑 唐 · 释灵廓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十二
(碑前阙两行半计一百十六字)高躅者惟□明明(阙五十六字)周□□□□□□尚□辅□□茂(阙七字)摛祥金车□□□□祖□□□任(阙七字)垂仁位居(阙三十二字)州刺史□陵郡开国公食邑七百户。祖讳昱。梁衡山郡太守(阙十九字)上仪同三司□□□三州刺史(阙二十三字)湛叔度之□陂□云千里搏风九万□□珠之□器宏略(阙十九字)崇班□□仁□方膺厚秩□□□武异代同荣。父讳瓒。梁著作随西□司功□□□朝□州清池县令介州司马上柱国丹阳县开国公。月宇干峙□□□□□□山(阙十三字)两仪之□气黄中玉润。应九德之淳和。林林服武库之锋。灼灼□翰林之□曩者伏□宏赡方□著作之荣□□□高言从展骥之职。而芳徽懿范(阙十字)。通□□□□州刺史安西都护上柱国燕容县开国公。局度端凝。干能强济。量包江海。气蕴风云。孕彼人英。□兹天爵。委质从政。践丹地而光缉帝猷。露冕颁条。辟彤帷而宏□□□□□辟房之故事。则□冠当时。嗣伯举之高踪。乃荣超望表。冯野王之兄弟。璧合珠联。潘安仁之□德。花明锦缋。岂与夫八龙腾蔼。照灼前书。两凤飞英。锵洋后叶而已。公积庆蓝田。耿长虹之□□分枝□菀。挺□日之□□□□□□天姿韶亮。俨乎风骨。□川三箧。洞晓神机。洛阳万卷。暗符灵府。言泉泻态。接翰海以疏澜。□圃含葩。拥词条而振缛。玉帐金坛之妙。回鸾返鹊之奇。绿沈明月之□□□□□之刃□□怀抱。囊括古今。□万善于心台。问群言于玉吻。晋司空之博物。才敷辩剑之言。鲁司寇之多闻。犹述对日之说。含章□□岂曰同年。既而渐陆迁莺。即抚翔鹓之化。登(阙七字)之□至总章元年特授使持节廓州诸军事守廓州刺史。散官如故。总章二年授使持节渭州诸军事渭州刺史。散官如故。至咸亨元年□使持节都督十五州诸军事守池州刺史(阙十一字)。演雅克劭。干略兼优。历职□□才挺仁明之誉。摄官方镇。载彰抚驭之材。即试为真。允光朝命。六年转授□□都督七州诸军事守都州刺史。散官如故。诏云。体质(阙十字)克播威(阙九字)其年转授使持节许州诸军事守许州刺史。散官如故。至咸亨五年授中散大夫使持节都督四州诸军事守秦州都督。诏云。器识沈敏。理怀开(阙十四字)孤(阙七字)崇朝□□秩奥藩至上元二年授使持节始州诸军事守始州刺史。散官如故。既而绶结□□□□□花之院。印回龟纽。光浮莲叶之津。□仁则□□春风□教则(阙七字)寄□□□□至仪凤四年授中大夫使持节都督四州诸军事守梁州刺史。散官如故。至调露元年授使持节恒州诸军事守恒州刺史。散官如故。诏云。□质端□□用强(阙十七字)审官求材。实资佥议。至宏道元年转授使持节宣州诸。军事守宣州刺史。□□□□如故公乃□□驰传。应八命以遐临。建节飞骖。综七□而(阙二十二字)私书□□每杏花春缛。勤黛耜于龙鳞。阶蟀秋吟。整鹓纹于锦室。鲤庭闻训。□□□□□之□圜土□□怪气息长□之坂。三辰既朗。笑祖逖之(阙二十七字)左雄之廉俭六条备举。化轶两岐。百城仰德。恩隆五裤。仓廪□实□□行四□□□父之欢。千里浃神明之训。家殷俗阜(阙三十字)。千群□马□□□之阵□沙万计霜戈腾照日之锋。自谓□□九(阙七字)两柄雄据一方。品汇嗷然。侧足无地。公以□□□□□奉诏□□□□□□风□草□□□□□□振羽字遥飞低□回涂指日□届遂乃躬率子弟。架御氓黎。示以祸福之门。□以短长之□温□一洒。人思挟纩之恩。美喻才沾。士积投醪之□断□飞灰之(阙九字)之□□□四马公乃运不测之深智。纵无穷之远图。或左犄而扼其喉。或右觕以燃其腹。提戈擐甲。接□□□一鼓腾威。九婴俄戮。斯实天波广运庙略(阙二十二字)之绩既覃饮至之歌方永。若乃忠为令德。孝实天经。非忠无以奉帝图。非孝何以通幽显。岂与王□泪柏。宏演纳肝。总而为言。公实□矣。况(阙十二字)规挹清澜而结恋。双桐𨏼景。曳履之响由存。五柳低阴。纳驷之声尚在。而怀章旧邸。遽践通德之门。□□旋乡。还履贵游之路。往者相如入蜀。珂喧濯锦之津。买臣□□磬骇藏符之□□若蓬山羽客。振手长辞。桂阳仙鹤。留歌永逝。至垂拱四年转授使持节相州诸军事相州刺史。勋封如故。诏云。襟情敏裕。器局恬和。早分符瑞之职。历授方隅之任。其年十月□□□州刺史加兼□□□□□封□□县开国侯。诏云。志识沉敏。格器端和。早升荣禄。频参重寄。论功比德。何其谬欤。乃有野径樵夫。江皋逸客。□□□子服冕王孙。相与抗声。各扬言曰。夫立功□□□□寄于(阙九字)播□□乎□素岂使归軿俨盖。攀辕无可逮之悲。去鹢腾漪。挽轴有伤心之痛。道士陶□僧道元僧昙绍僧惠□僧宏□僧智矩僧元济僧惠干周元允陶绍真陆(阙十九字)及州县吏人等六万馀户。惜棠阴之易远。徒留勿剪之诗。□日御□难羁。空切销魂之赋。若不□兹绀□无以绚彼清猷。庶使寰海扬尘。而德声无绝。铭曰。
□□□冑伊祁命族。派演琼□枝分若木。迹膺星象。灵摛岳渎。左貂右蝉。丹轮朱毂(其一)。
龙生渥水。玉产蓝田。诞兹人杰。孕此英贤。匡周翼汉。裂壤开㙻。蛇蟠结组。龟纽乘莲(其二)。
天纵挺生。黄中通理。□□九棘。功□四履。珥笔龙扃。含香帝扆。基仁践孝。渊渟岳峙(其三)。
艺殚元圃。学富蓬台。花笺□□□□□开碧鸡雄辩。雕虬逸才。吞应纳谢。含邹孕枚(其四)。
建节班条。褰䄡问俗。恩归五裤。□存□□□□如□捐□似粟青梧凤丹。黄沙草绿(其五)。
爱洽茕嫠。信沾童马。怀忠据德。矜孤恤寡。蝗移兽去。锦开鹓下。雊麦分岐。吟蝉被野(其六)。
驰骖故里。怀章旧馆。喧卢静夜。鸣鸡警旦。荣庆两归。簪绂双(阙八字)岸(其七)来暮悽歌。
去思缠想。勋铭鼐鼎。恩留苇杖。日新月故。风归云往。俾令范与嘉声。永镂绩于穷壤(其八)。
诛左感意敕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四
好生之德。虽叶于天意。止杀之义。用劝于先灵。仁者因而不犯。杀者岂以为暴。前廓州刺史左感意。顷居塞上。拔自行閒。薄效未输。率情狂鄙。轻侮彝宪。侵扰公司。赃数既多。割剥滋甚。曾饥狼之不若。固害马之宜除。比令按问。咸自承伏。且缘边人徭役辛苦。朕尝思惠养。特所哀怜。宁有作牧宣条。恣行非法。傥不悛于常典。何以塞彼深愆。宜其处置。以谢百姓。
邽翠楼 北宋 · 张方平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一川墟宇暮烟中,楼堞笼山气象雄。
北路荒原戎子国(自注:古邽戎之地。),东坡断堑隗嚣宫。
马来洮海蕃城近(自注:凉州,汉西海郡,今洮河首领唂厮啰所居。),鹤去辽天越洞空(自注:山有越溪洞,《耆旧传》言洞口有诗云:越溪道士人不识,上天下天鹤一只。洞门深锁玉窗寒,滴露研朱点周易。因此为越溪洞。)。
三十六程劳极目,陇云犹在故关东(自注:睢阳至秦三十六程。)。
秦州奏唂厮啰事第一状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八、《乐全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甘肃省天水市
唂厮啰(据译:佛谓唂,儿为厮啰,汉语佛儿也。),本名欺南陵温篯逋,西域武三咩人,盖唐吐蕃之裔。吐蕃在唐为大国,威长夷狄。大中以后,部族衰散,然其种贵,羌戎至今尊服。武三咩去今唂厮啰所居青唐城,经隔诸番极远,其祖父名字未详,但传自唐已来世袭为结逋(据译:结逋,天子之号,乃僭也。)。太宗朝,李继迁大为边患,西鄙不堪其扰,设重购以募诸戎讨贼。既而西凉府首领潘罗支应募杀继迁,赏典未行而德明纳款,朝廷受之,潘罗支竟为德明所破,盖无遗类,以故西蕃无主。蕃部耸昌厮均等远赴三咩,迎温篯逋以保其地,时年十二岁,欲就河州起立文法(起立文法,盖施设号令统众之意。)。有宗哥城蕃僧李遵与邈川首领温逋奇诱略温篯逋入国州城(即唐廓州。),遂成立文法。渐次蕃部归顺,赴宗哥城住坐,娶李遵女,以遵为论逋(论逋,汉语宰相也。)。祥符八年秋,唂厮啰遣蕃部杜作往秦州东北断头山扇动蕃部,欲别立文法。至九年春,南市蕃部郭厮敦引唂厮啰,复遣李遵、鱼角蝉等领众寇边。曹玮令蕃官李厮那金伺知情实,领兵邀战,于三都谷口大败贼众,遁归本道。明年,又遣免药耳丁等诸羌兵马入寇三都谷度龙口,曹玮复破之,蕃众退由野吴谷,截山过永宁等寨。玮又遣兵追至哑儿硖西再战,汉兵不利而还。鱼角蝉遂留古渭,欲招集番部,玮令首领张小哥(今讷支蔺毡祖。)挠散之。李遵又使唂厮啰领兵往西凉府,有所讨伐,而以败归。唂厮啰怨为李遵所使,因而搆憾。李遵侄讷厮结等窃诱唂厮啰往邈川城,就温逋奇住坐,以温逋奇为论逋。至天圣九年十二月,温逋奇遣𡖦𡖦赍番字鞍马、乳香入汉,告称唂厮啰乞通和。秦州以闻,蒙朝廷宣赐唂厮啰、温逋奇对衣、金束带、银器、衣著。后又差人入汉进谢恩马。准天圣十年九月六日宣,唂厮啰除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每月支大䌽一十五疋,角茶一十五觔,散茶五十觔;温逋奇除归德将军,月支大䌽十疋,角茶五觔,散茶五十觔。因赐物有差,温逋奇复叛,幽唂厮啰,置阱中防守,而身领兵他出。防守人同谋出唂厮啰,收集人马,以拒温逋奇,闭城相持,温逋奇败死。因此,遂于青唐城住坐至今。景祐二年十二月,除授保顺军节察留后,月支大䌽三十疋,角茶三十觔,散茶一百觔。宝元元年十二月,除保顺军节度使,每年支大䌽一千疋,角茶一千觔,散茶一千五百觔。至康定二年正月,除保顺、河西等军节度使。自后郊禋并蒙加恩,至祫享恩命,即今系推诚顺化忠亮翊戴功臣、西番邈川大首领、保顺河西等军节度使、洮州凉州管内观察处置押番落等使、特进、检校太尉、使持节洮州凉州诸军事、洮州凉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武威郡开国公、食邑九千户、食实封二千四百户。见住青唐历精耶卑城,唐廓州也,去汉约一千二百馀里。盖番俗以其慈厚,故呼为唂厮啰,年约六十五六岁。即不知所管部族兵马的确,谨具本末奏闻。
董戬等封赏诏(元丰五年二月癸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三
西蕃邈川首领、西平军节度、押蕃落等使董戬封武威郡王,赐金束带一,银器二千两,色绢䌷三千匹,岁增赐大䌽五百匹,角茶五千斤。阿里骨为肃州团练使。果庄,甘州团练使。森摩乾展,伊州刺史。各赐金束带一,银器二百两,赙绢三百。进奉使李察勒沁,廓州刺史,增岁赐茶䌽有差。青宜结果庄止称果庄,阿令骨称阿里骨。
偈五十三首 其十五 宋 · 释克勤
玄机独唱,截断众流。
摆拨不拘,更无回互。
直饶释迦弥勒,不敢当头著眼。
倚天长剑,凛凛神威。
杲日当空,澄澄光彩。
无物不为妙用,无法不是真乘。
控佛祖大机,廓人天正眼。
当阳显示,只贵知归。
才涉思量,白云万里。
今日人天普集,对众分明剖露。
一处真,千处百处一时真。
一句透,千句百句一时透。
拈起也,乾坤岌嶪。
放下也,海晏河清。
不拈不放,万仞峰头高著眼,大千世界一浮沤。
克复湟州奏捷(崇宁二年六月) 北宋 · 王厚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一
契勘节次被受御劄处分及枢密院劄子指挥,招纳西蕃部族,仍专一措置边防事务。臣谨遵依圣训,统帅将兵前去新边应接降羌,经画故地。已于六月十七日亲率大军,分两道渡黄河,出安乡、京玉二关。所过城寨部族逐一宣扬朝廷恩信,人人抚接,务尽欢心。先有大首领奘迎降,臣等乘机径至邈川城下,会合高永年北路人马。有青唐遣到大首领丹波秃令结等,劫众据城抗守,臣与诸将攻拔其城。至二十四日丑时,臣与童贯及诸将官属收复湟州,寻分兵屯守要害堡寨。仍召已降酋长,厚加犒劳,各遣归族,抚辑蕃部,安心住坐,并无惊扰。所有新边一行事务,见行区处略已贴定。其收复湟州境内地里户口,谨具画一数目如后。须至奏闻者:一、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周围边面地里,共约一千五百馀里。东至黄河、兰州京玉关,西至省章峡、宗奇界,次西至廓州黄河界,南至河州界,北至夏国盖朱界。一、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一十所:通川堡、通湟寨、省章寨、峡口堡、安陇寨、宁洮寨、癿当城、宁川堡、安川堡、南宗堡。一、招纳到湟州管下部族并户口:大首领膝令等二十一族,户口约十馀万计;大首领令奘等五十馀人,小首领把班等四百馀人。臣检会自奉朝旨措置招纳以来,至今才及数月,一方边事已见成效。此皆圣算幽微,动达机变,致边臣遵依从事,举无遗策。仍以温厚恩信,普加安恤,故羌胡异俗悉皆向化,莫不举种内附,愿为汉民。今湟州一境土壤膏腴,实宜菽麦,控临西夏,制其死命,前世所欲必复之地,今仍一举得之。此缘朝廷威灵诞施,无外是使,臣等得措微力,共济大功。所有新降首领已依元降等第支给例物,补授官爵。其下户口人众亦差委使臣蕃官遍加抚存,务令安静。所有逐处贼寨,见行相度紧慢,团结兵夫,节次修定去讫。谨具捷奏以闻。
〔贴黄〕今来再行收复湟州并管下城寨,诸羌降附,兵不血刃,自古无有。圣德所及,千古盛事,伏乞宣抚三省、枢密院施行。
言王端措置湟州事奏(崇宁三年正月) 北宋 · 王厚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
臣得弟端书,近往湟州措置招纳称宗哥城,首领结毡将文字遣亲弟结菊来归顺,候大军到,开城门迎降,及乞心白旗。又廓州蕃僧欲候大军到献酒。青丹谷首领阿丹三人亦称候大军到迎降。青丹谷部族恃险,最为强梗,今皆通诚款情意如此,鄯、廓当可坐致矣。青唐自来倚恃宗哥以为篱落,又恃廓州为肘腋之援,今皆有向汉归顺之意,即青唐何赖焉?观今事机,蕃中人情又如去年夏间未收湟州时,大功必成。惟是洛施军令结阿撒四诸首领窃弄权柄,自作威福,已失国中人情,其部族甚有归汉之望。切须措置守御屯戍人兵粮食之类足备,临时不至劳力。臣已丁宁臣弟端更切多方抚谕,速就事功去讫。
乞于鄯廓等州创置弓箭手奏(崇宁三年五月) 北宋 · 王厚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四
臣契勘大军今来收复鄯、廓等州,拓疆幅万馀里。其鄯州管下,自省章西峡口大川,经由宗哥,出安儿、青唐两峡至本州,复自州之西直抵林金,北取氂牛、宗谷,南取溪兰宗。廓州管下东西川及结啰城、米川等处,左右除是心白人户,田土依旧为主,秋毫不得侵占外,因与官军抗敌杀逐心黑之人,所营田土并元系西蕃王子董毡、瞎征、温溪心等田土,顷亩不少。已指挥逐州尽行拘收入官,摽拨创置弓箭手,应付边备,可省戍兵经久岁费,为利甚博。又得弓箭手与新附诸羌杂居,伺察羌人情,不敢作过,实安边万世之利。除已于四月二十六日具提举弓箭手孙适所乞招置弓箭手文状奏闻,乞赐详酌施行外,已令逐州如有情愿投刺之人,一面招置,听候朝廷指挥。仍将已种到青苗,就便摽充为种粮去讫。所有上件田土可招置弓箭手,不可置营田。须招置厢军耕种,不免散居诸处,侵扰新附部族,不可安心住坐,偷夺牛马之类,必致引惹,别生他患,非经久之计,委实不便。窃虑臣僚不见得利害,别有申陈,乞置营田,重为一方之患,须至预行申明,候降到许令招弓箭手指挥,别具合行措置事奏闻次。
代贺收复鄯廓州表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五、《竹隐集》卷八
伐罪吊民,兵以顺动;攘戎复土,师不留行。仅于浃日之间,坐收两郡之众。功高振古,庆溢敷天(中贺。)。窃以本朝务在安边,中国非乐用武。蠢彼西域,逖为匪民。矧陇右之遗黎,尽山西之故地。惟宗暨祖,曰圣与仁。念一夫之向隅,尝太息而拊髀。裕陵致讨,列郡县于熙河;永泰徂征,辟土疆于湟鄯。方傒七旬之格,俄闻一篑之亏。逮睿智之绍休,极旰宵而轸虑。算皆先定,役不再兴。明明庙谟,运神兵于堂上;茫茫禹迹,见征虏于目中。用成破竹之奇,殆若探囊之易。捷传万里,威震四夷。此盖皇帝陛下遹骏文声,布昭汤武。绍复先王之大业,铺张对天之闳休。永维西顾之劳,实悯南征之怨。暂勤方略,俄致荡平。争为箪食之迎,喜若时雨之降。黄童白叟,尽袭衣冠;葱岭玉关,复颁正朔。固宜告殊勋于清庙,摅宿愤于先皇。颁赏劳还,洽恩荣于将士;扬威耀德,示祸福于氐羌。谅无尺箠之烦,行有长缨之絷。臣远司外服,恭听吉音。奉云陛之清觞,莫陪都护;想天颜之喜色,犹忝近臣。臣无任。
枢密吴公墓志铭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政和三年正月,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武昌公抗疏言:「臣老被病,自度不能复任陛下政事,愿赐骸骨归故里」。降御笔诏弗许,戒毋得重陈,且命有司,章上勿复纳。时朝廷尊荣,边鄙不耸,上方倚眷旧德,而公求去甚力,入对恳切。上不得已,拜武康军节度使,知洪州,凡礼秩悉视见执政,许其子接领祠宫自随,除直秘阁以宠之,数遣近侍访所欲。及陛辞日,慰劳周渥,令月上一疏奏事,赆有饫赐,宴有腆乐。出都门,复遣近侍抚问。大丞相太师鲁公帅二府,即寓馆访别,且谓大臣进退之美,近世鲜俪,中朝缙绅,杂然誉叹之。公涖镇踰年,条教既孚,兵民豫附。移知庐州,会继四上章祈罢节钺,三上章祈谢事。御笔诏有曰:「耆龄微恙,理或有之。卿素怀忠义,神明监相,药石旋效,何感而上书归印」?七月辛巳,以公薨闻,上为一日不视朝。赠开府仪同三司,录所当任者特以文资官之,敕本路计臣护办丧事,听其家常上其子若孙一人任本部官,亲篆墓隧之碑首曰「旧德褒贤之碑」。复命史臣某志其墓。臣某承诏退伏,考公以宏才伟望受知三朝,自承辖历东西侍郎,遂长枢筦,履正秉义,劢相国家,出处始终,不见玷毁,克保富贵寿考,屹然为当代重臣,而勋名恩礼之盛,在法宜纪,以劝后世,其敢以固陋辞!谨按武昌公讳某,字某,姓吴氏,豫章人,神烈真人汉吴猛之后也。上世尝徙籍临川,自公复家豫章。曾大父某赠太师、昌国公,配曰韩国夫人傅氏、益国夫人杜氏。大父某赠太师、庆国公,配曰越国夫人晏氏、魏国夫人葛氏,晏即丞相元宪公女也。父某,池州录事参军,赠太师、秦国公,配曰燕国夫人饶氏。公幼孤,克己自立,博涉载籍,尤精先、后《汉书》。入太学,众儒推重之。嘉祐八年第进士,调潭州攸县主簿。见谓习事,守燕度器之,表置幕府。推行常平新书,有精识,课最卓异。会开梅山,均给蛮人焉。方是时,天子修举先朝故事略尽,大兴礼乐学校,以文太平。公调御将顺与有功,禁田招集新附有劳,叠二赏,改大理寺丞。论者犹以不侔功,遂迁殿中丞,知安州景陵、开封咸平二县。熙宁八年东南饥,选公计置六路,振济米斛。时州县定簿法、均役钱,守长率未烛法意,科指舛逆。大司农上公咸平政绩,乞就除本路勾当公事官措置,从之。奉使还,擢司农寺主簿。俄迁丞。召对,神宗奇其材,除河北西路常平。顷之入觐,奏事殿中。神宗面谕,以究心职事、不孤寄属,赐朱衣、银鱼。移京东转运判官,就升副使。朝廷更制盐荚之初,公在东土累年,处画精审,豪商右姓不得扰开阖之柄,而利归公上,坐收缗钱数百万赡一路,且输其赢以实中都,策功增秩一等,赐三品服。神宗使河北路取以为法,诏遣周辅、李南公与公会议境上,数降玺书褒奖,最后御批以谓:「内外财计之臣,政绩著验,未有加吴某者,其议所以褒显之」。遂除天章阁待制、京东都转运使。诏以本路盐息钱百七十万市绢给河东马直,不两月又以办闻。诏复奖谕,知密州。范锷建言板桥榷易之利,神宗独委公筹之。公又建请利国监岁铸大铁钱二百万以佐关陕兵食。神宗阅奏,大嘉曰:「居京东而恤他路,干国器也」。悉可其请。元祐中,公摈不用且十年,荣悴一不婴意。绍圣初,哲宗躬断以前所坐非罪,亟召用之。起知鄂州,未赴。改苏州,复集贤殿修撰,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俄复天章阁待制。涟水支家渠岁久倾塞,漕引留碍,累议疏浚,迄无坚决。公起徒役治之,上功,进一官。汴口流胔,旧有收瘗之令,然暮夜多顺流入淮。公命设网索于圯下,自是岁瘗倍前,人以为有阴赐也。召拜户部侍郎,哲宗命以元祐责告悉纳尚书省燔弃之。进户部尚书,除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以严绳下,豪猾慑服。请置四厢捕卒营房摄录盗贼,使都人夜户不闭,长老言前治京师者莫及。上即位,以为永泰陵桥道顿递使,旋改真定府、永兴军安抚使,未赴,改复土桥道事,出知和州。以医药济病者,所全活甚众。除龙图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寻兼制置解盐。崇宁元年召还,再尹开封。奏对剀切,上竦听,再除户部尚书。旧以三司、开封为省府,号难治,公皆再践其职,拨繁整棼,魁然有异等之效。上以为可大用,拜尚书右丞。以收复抚定湟、鄯、廓州,数迁秩,拜中书侍郎,迁门下侍郎。大观初以年臻七十,累求致仕,除资政殿学士、东太一宫使。故事,罢执金带,换御仙花,恩特许服毬纹,遂著为令,自公始也。坐法左迁端明殿学士,知亳州,言者谓不当。会藩东南,改提举鸿庆宫。居期年,复资政殿学士,知徐州,言者复伸前论,罢之。大观三年,上以元丰侍臣不当久置閒左,起知洪州,移太原。将及国门,遣使者郊劳,赉锡加等。及对,遂以佑神观使留京师,再除门下侍郎。岁中,遂除知枢密院事。尝从容奏请遹追先烈,在坚其志,且以见尧舜羹墙等事,广引详说,及献备边选将要议,上皆嘉纳之。每定大政,辄遣中人就第咨访,事多施用。上以诸路漕臣失职,赏赐御批曰:「漕臣不营职业,惟以干叩朝廷为事。曩者卿任京东,未尝告乏,盖材与不材所致也」。预议元圭,进一官。公典枢机,以周慎自著,忠言鲠议,多造膝启沃,退未尝语人。然论者见其君臣相得,礼意笃备,而一时疆埸无虞,兵革偃戢,河西、朔北争效职贡,则知帷幄运筹之功为多。公仕五十馀年,积官光禄大夫,勋上柱国,爵武昌郡开国公,虚邑五千户,实食邑一千二百户。夙被简注,前后所得上真迹甚富,建阁袭藏于豫章里第,御篆「褒贤之阁」宠之,饬尚方勒金字榜驰赐,公刻石叙荣。每遇天宁节及上本命壬戌日,必斋戒,召方士启醮阁下,祝千万岁寿,费出廪禄。及为先令,又戒子孙毋辄废。公机鉴通悟,而质厚谨,自少讫老,无一日置书不读,晨兴奉朝请亦视书待旦。手钞历代史记百馀帙。文词典雅,尤工诗,慕杜甫氏。上览之,常激赏,或俯同其韵,且命以平日所为录进。公进数百篇,优制称述焉。有文集一百二十卷。少贫,依中表杨南仲学,其妻李贤之。及后贵,李犹无恙,以母事之,移世赏官其二子。公笃于节谊,多此类也。属纩,神明不乱,享年七十有七。娶刘氏,封豫章郡夫人,某官冯京女甥也。子四人:接,今为朝请郎、直秘阁、提点洪州玉隆观,学行孝谨,名能守家法;择,故通直郎;括、授,皆承奉郎。女:长适朝奉大夫李禔;次适宣义郎、无为军录事刘蒙之;次适朝奉郎、知池州吕漴;幼封孺人,未嫁。孙男五:兴祖,承务郎、江南西路转运司管勾帐;寿祖,将仕郎、监兖州东岳庙;庆祖,登仕郎、监衡州南岳庙;荣祖,承务郎。孙女一人,封孺人,未嫁。曾孙男成杰。政和五年某月某日,葬进贤县麻仙山。铭曰:
惟吴之先,肇自太伯。神烈真人,名垂仙籍。福祚后昆,源源其泽。是生开府,资适逢时。奋取侍从,神宗所知。崇宁之初,天子颛柄。遹图康功,拔举众正。公来自西,陛对崇政。开陈大谋,动寤万乘。乃尹三辅,乃跻六卿。帝顾在位,敷求辅臣。曰惟汝贤,国之元老。谁其绥予,自我圣考。俾贰政机,进长枢幄。密勿十年,文谋武略。端委廊庙,精神折冲。三陲不警,卧鼓櫜弓。公拜稽首,抗章乞身。帝曰昼绣,归荣里门。南昌之封,武康之节。暨暨戎容,建旄授钺。公以讣闻,燕朝辍视。一品正司,衮衣以襚。公功在史,亦纪旂常。勒铭幽宫,公则不亡(《丹阳集》卷一二。)。
周辅: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所记,此人当为「蹇周辅」。
定功继伐碑(奉敕撰文,御笔赐名。)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初寮集》卷六
上帝眷命有宋,既付中国,垂裕于亿万世。惟帝有训,自时与宅;外暨海隅,四夷百蛮,咸俾臣属。惟我祖宗克对大命,德泽之所渗漉,仁风之所流衍,无此疆尔界之异。故册书、命节、显服、威纛之封,加于三代弗录之邦;元龟、大贝、南金、象齿之贡,来于九译穷绝之域。若乃锡土胙氏,越在外藩,世赖国恩,以生息其黎民孙子。厥有弗虔,则六师之所必移,九伐之所必诛。盖上帝之命则然,其孰敢废?西夏自继迁叛命,盗据灵武,至元昊僭窃,践有银盐甘沙之地,因旧保鄣,增建州邑,稍寇取旁近部落,附益其众,历谅祚、秉常三世,自擅不讨。而青唐、吐蕃、河南诸羌,错居陇西、湟中、南安、金城故地,虽外示恭顺而内怀顾望,名相犄角而实为唇辅,荒忽靡常,数为边患。神宗皇帝天锡勇智,高出百王之上,创法立制,内治既穆,考图数贡,乃始慨然有鞭笞四方之志。顾兹西鄙,逋诛积岁,爰因神人之愤,肆兴师征。于是擢王韶于疏逖,曰:「韶,汝尝献书,请事河陇,以制夏人。今予付汝以将帅之任,往惠汝言,以底乃绩」。圣略先定,动无遗策,一举而城熙州,再举而拔河州,遂拓洮、岷,别为一道。边堠益斥,且扼青唐之吭,断夏人之臂矣。秉常甫立,亟为分画之请,诡谲不忌,时时小入盗边,随击随却。元丰四年,边臣上言:「梁氏颛政,国人携贰,侮亡攻昧,兹惟其时」。诏以五路兵进讨,李宪出熙河,种谔出鄜延,刘昌祚出泾原,高遵裕出环庆,王中正出河东,会兵兴灵,共覆其巢居。诸将战比有功,夏人痍伤者什七八,馀众跳遁。明年,大筑横山之要,楼橹相望,浅攻耰耕,贼不复敢留塞下,其经理控驭之略,甚远且备。元祐之初,乾顺绍封,在廷倡言弃地,乘障之臣,希意和附,卒以元丰所筑葭芦、米脂、浮图、安彊四寨遗贼,至于熙河之女遮、安远,一切废罢。而边城隤丸踰境,昼不撤备。贼知吾中国易以计动,不自厌满,分画之议,无虑三四变。哲宗皇帝亲政之始,深惟宁人有指,疆土既底厥成,而群谋弗臧,蹙国玩寇。圣孝感发,当馈喟叹,谓辅臣曰:「熙河分画已再至,而背约迁延,宜增备力守,勿复与议」。贼情惶怖,请遂如约。既诏不许,因命薄伐。将士贾勇思奋,所向辄克,河东复葭芦,环庆复安疆,鄜延复米脂。后进兵筑南牟会,为西安州。幅员千里,东界麟府,西抵熙兰,土壤衍沃,物产饶阜,故时山界聚落,内属者过半矣。元符二年,王赡画取青唐,乃决策招纳,于是河南大首领果庄之子巴尔斯博恰举四城来降,赡引兵渡河,以夜半发,径取邈川,夏人大惧失援,谋袭我师。统帅趋战益急,赡遂提孤军入青唐,降伪主。向于大定,而初谋内摇,外庸弗讫,然夏人已徜徉缩栗,不得西结。诸蕃势危力竭,更缘他援,求成于我。中国之威,兹大振矣。皇帝嗣服,永惟上帝祖宗畀付顾托之重,在予一人,仰遵神考燕翼之谋,哲庙继述之孝,大修政事,嘉靖区宇,天地并贶,神祇安乐。封略之内,冠带之伦,函蒙祉福。东尽出日,南极丹徼,皆跂踵面内。而北国寖衰,初弗敢桀,道德之威,莫不震叠。独兹一隅,遗孽未殄,尚或绎骚,上曰:「嘻,惟予父、予兄造攻自西,绌诽排疑,克就丕烈。图功攸毕,予何敢怠?其奋予武,断以必伐」。粤崇宁二年,先于青唐,王厚出河州,破鲁格特堡,斩大首领额琳沁,获首千,降户五千。高永年出兰州,开通湟路,降二千。合两道兵三万众傅湟州,贼坚壁以待外救,攻之三日不下。乃别遣骁将选卒间道疾驱,渡宗河,毁水寨,火浮梁以绝其援,奋兵四面急击,拔之,斩首二千,降户五万,筑绥远关临宗寨。进兵抚定河南部族十馀万,伪王子锡巴衮以其族降,独胜宗隘诸族未附,亟讨平之。湟,今曰乐州。三年夏,合熙河、泾原、秦凤兵,乐州分道三,永年由右,张诚由左,厚统中军,直趋星将硖,会于宗噶尔川,伪王子锡鲁苏悉具精甲来拒。诸将鏖战,自朝至晡,士气弥厉,金鼓之声,砰隐山谷。贼弃仗走,尾击五十里,斩首四千,降户十万,锡鲁苏妻、回纥伪公主以其众来归,且纳隆持特城管钥。进据廓州,遂城鄯善以为西宁州。冬,遣刘仲武、潘逢击河南诸羌之反侧者,斩首千馀,诱伪王子赵怀德降,献于阙下,诏授怀德以雄武之节,封顺义郡王。四年夏,锡鲁苏复结贼入寇,围宣威城,遂犯廓州,新边为之摇。诸将夹击,则引去,追斩数千。大观初,谍告土蕃藏怎巴特噶尔据锡桂城招结蕃族,稍创文法,立名号。二年,诏发兵六万讨之,仍分军济河为翼,遂拔锡桂城,以为积石军,藏怎巴特噶尔以其属降。移师收青藏川,以为洮州,大首领默锡勒罗密克率户五万来归。师踰青海,至节占城、草头,回纥族数万,官其酋豪。通道于阗,底贡宝玉,而地辟青唐之外矣。夏人自前犯会州,为刘法所败,屠和尔提克泉略乌尔戬川,乘冰坚踰河,躏蹂四百里,俘斩万计,馀皆麇鹿散,不思自保。至政和元年,犹挟画疆为请,气钳议先,形露虚喝,逻骑越轶要冲,辄自为堑畔。既赐银川石堡,则益𧓸蠋偃蹇,不即驯弭。四年,始上誓表,设词谰谩,报以优诏,使人置于保安传舍而去,更入钞略,造为兵端。六年,诱蕃官赵怀明杀边吏,率众而奔,始命以诸道兵讨之。先是,上尝以御贼形胜语诸将曰:「古郭隆地,下瞰西凉清水河,逼乌尔戬渡,压贼右厢,城此则贼在吾股掌中」。于是法出乐州,据古郭隆筑震武军。仲武出会州,据清水河筑德威城,贼悟来争,击败之,禽其酋领,斩馘数千。秋,观兵环庆,招抚叛党,望风来归者相属,怀明内悔齰舌,发疾半废。因遣姚古筑镇安城,苴补障塞,达于鄜延,斩挠蕃贼首五千,得铠甲、马、牛、羊,橐驼以百万计。七年,贼入环庆城佛口谷,伪号成德军,围边垒三十六,陷济义堡。又攻破佛口,并败贼外援,斩首三千,生缚恶首李赏樵卜等千馀人,乘胜分兵,筑熙河、泾原、河东城寨十数,诱怀德弟尼玛丹怎以归。贼犹数侵并寨,上震怒,诏诸将以兵二十万绝碛穷讨。前直兰会,筑日木多泉,伪号治安城;直鄜延,筑藏丹河,伪号洪夏军。皆贼蹊所蔽,而藏丹尤斗绝,连岁不能取。于是种师道统兵进攻,以次斩首七千,禽伪监军以下首领千数,遂筑制戎城。贼益蹙,恚极而狂,侥倖一战,冀少偿所失亡,则视其下犹有辞。宣和元年,举国来寇,鄜延陷镇青堡,泾原陷靖夏城,进围震武军,结河南诸蕃攻积石军、洮州。上用不赦,诏泾原合熙、秦兵,平克特口,鄜延西合环庆兵,平齐吉克台,东合河东兵,捣沁布班堆,又分秦凤、河东兵择利深入,六路同日济师。贼乘间再围震武,诸将自泾原昼夜倍道往,贼出不意,噎默褫气,遁不及顾。遂焚聚落,夷险隘,斩首万馀,获生口孳畜不可訾数。乾顺款塞请命,辞意确至,有诏班师。凡平青唐、吐蕃,全国建州四、军一、关一、城六、寨十、堡十二,降王子三、部族二十万,俘斩四万。收复夏国地数千里,筑军一、城七、寨五、堡垒二十四,破贼城八,禽首领三千,降部族二万,斩首五万。初,乾顺凭藉父祖馀资,狃国弗诛,乍叛乍臣,靡有宁岁。青唐既灭,兵在其腋,左支右溃,不战自弊,土宇日狭,又失金缯之赐,皮毛糗糒,久不自聊,逮兹悔过。上未欲以赫然一旦之怒,锄其垂尽仅存之种,诏语中出,历数其罪而切责之,仍戒以守今定界,无所计议。大哉王言,非复向来姑息优容之文。乾顺听命惟谨,即日进誓,天宁、元正陪臣来朝,惴惴不敢失馆人膳夫毫发意。迄今三年,乃手制御帐以献,因求赐监书,欲以古今君臣大分自誓,其意盖可知已。于是群臣奏曰:「西鄙用兵垂二十年,惟陛下神略诞施,威憺德洽,受俘端阙,庆捷紫宸,骏功巍巍,燀耀古昔,愿纪之金石,训诸无穷」。上以命臣某。臣某窃伏闻之,曰:昊天所子,为中国君。天大奉之,必将侈其土宇。荒远之裔,顺天者存,违天者败,此理之常。昔者朝鲜诱纳汉人,裂为四郡;楼兰遮留使者,首传北阙。匈奴呼韩邪内附,则拥护以安;而北单于自绝沙漠,窜亡之不暇。突厥颉利弄兵渭上,刑白马,盟便桥,未几为唐所败,脱身走保铁山,卒禽之。汉唐且然,况吾有宋之盛?陛下神圣,为天所子,为无不成,欲无不得。天方授我,不独以此。陛下兼覆无外,特许乾顺修贡,天地大德,虽臣莫得而名。若夫西戎即叙,神考之功,哲庙缵之,陛下成之。臣谨播之声诗,以奉扬无前之伟烈。敢拜手稽首,献词曰:
宋承帝命,光宅中宇。蛮蜑夷戎,悉臣悉主。维我祖宗,仁圣一心。与帝分职,靡不帱临。彫戈彤弓,玉符金券。孰为世守,以封以建。毋贰厥心,觐享以时。有弗来庭,帝不汝私。蠢兹西戎,恃险用诈。遁逃靡悔,盗有灵夏。自迁再传,昊骄卒狂。帝亟劓之,使内自戕。肆及秉常,逋诛积世。青唐连邻,阴为唇齿。明明神考,圣智自天。阅书于匦,亟行韶言。曰汝往哉,先事河湟。版图六州,扼贼喉吭。乃筑横山,障塞千里。声震兴灵,屋瓦飞坠。元祐之初,弃我翰藩。贼张婪酣,滋无盈厌。哲庙亲政,爰始继伐。曰宁人指,予敢不力。师直而义,遂复侵疆。天都南牟,楼橹相望。赡既入湟,功溃于成。天其或者,以授于今。皇帝嗣服,事遵熙、丰。载扬我武,聿图宁功。分命将臣,讫此外略。使轺涖止,以究以度。臣厚偕止,于湟合兵。羁其名王,剪其属城。过师青海,冠带回纥。通道于阗,底贡方物。夏人内忧,倔强自诳。行人失辞,置诏而往。鼠窃狗偷,不耻败奔。诱纳叛亡,实开兵端。间悉其有,以伺吾怠。左逐右入,遂无宁岁。帝赫斯怒,厎天之罚。百万齐驱,势若摧拉。有执其豪,有馘其丑;有摧其锋,有蹑其走。言言其高,我有城阻;翳翳其荒,尔无室处。贼穷呼天,丐此项领。犹惧不贷,遑敢它请。天惟畀矜,听其内附。汝以誓来,予则赦汝。贼捧诏泣,申以誓言。贡篚在廷,不懈益虔。皇帝曰嘻,上帝是荷。伐叛三世,告成自我。自彼河陇,全为王民。夏人所馀,仅在弹丸。皇帝曰嘻,内外治异。不有师征,外鲜克畏。畏而舍之,怀徕孔易。天生五材,兵不可废。昔在艺祖,首春践阼。夏取泽潞,冬拔扬楚。胆落四夷,业垂万年。兹予守邦,敢怀宴安。天方授我,溥天率土。负固必诛,擅命必取。有顺而向,不失汝所。德刑并用,孰敢予侮。咨汝夏人,其益自戒。汝弱可兼,予恩不再。群臣稽首,赖天子明。西戎即叙,孝极广声。神考之神,哲庙之圣。天子之功,上帝之命。群臣稽首,圣功巍巍。威震朔南,敢不来归。来归不迟,毕朝明堂。臣作颂诗,以训万方。
姚将军墓表(政和八年闰九月)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一、《初寮集》卷八
故赠左监门卫将军姚济,字公才,世为隰人。父始业医,而将军少独嗜诗句,笔札骎骎可喜。然以家世故,终于方术之学易入,推日星躔次,寒暑节候,五行王衰,相山川风水,背向宜吉,可居可葬,皆极其妙。与诸儒试有司,不中,即拂衣去,专学医,杜门著书,欲自名家。间语白其父曰:「褊陋之地,终不足以成名」。乃辞去,游行四方。初客京师僧舍,邻有病伤寒者,孙兆诊之,为分别阴阳内外,辩甚,不知将军在坐。或以摘语兆,兆不已,请将军为审脉,将军曰:「顾须论脉乎」?视其状,表里俱病,法所不治为言,后日證验如是。兆愕然曰:「精至是邪」。且谰语曰:「我特不欲惊病者尔」。自是名声藉藉动人,或曰:「兆独不辨,为李醯乎」。将军恐,去。历关陕,所疗治尤验。宁塞巡检病若暍者二十三日,旁近医皆以暍治。将军闻而笑曰:「西方地高寒,而人辛食,宁有是」?汗之,明日瘉。过大通城,与监兵者饭,将军曰:「君风气暴至,吾行不可留,盍亟求医」。监兵不信,后二日疾作死。廓州太守子病,呕血,将军为治良已,私语人曰:「肝气竭矣,其无以春夏乎」?春复作,夏而死。将军之医,深于天运地气人事之变者类如此。尝游华山云台观,为众道士治疾,忽一人衣弊絮,形质轩秀,跃出众前曰:「闻君天下名医,试诊我如何」?将军为诊曰:「先生六脉俱阳,服金石丹砂乎」?曰:「否」。将军曰:「神仙六脉俱阳,先生殆是邪」?其人振手大笑,忽不见。古之良医,亦尝有鬼神已疾者,如将军亲为至人所试,尤极奇异。年七十三,卒以大观戊子十月壬午,葬以十二月壬寅。以子唐显,乃赠官。曾祖觉、祖祥、父随。配张氏、李氏。子三:广,未仕;权,早卒;唐,武功大夫、河北第二副将。女三,皆嫁士人。孙男五:敦仁,承节郎;安仁、居仁、体仁、择仁。女孙三,曾孙四,俱幼。始将军尝谓诸子曰:「古人云:医特意耳。虑精则得之,医之妙不可以言传。而人命所系,阴有报应,得之不精,不若不学,所谓医者费人是也。吾平生未尝以金石药取近功而忽远祸」。噫!将军可谓长者已。昔太仓公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五女随而泣,公怒骂曰「生女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今将军之子克自奋发,积战多取勇爵,既追荣将军以四品官,而犹未艾也。然则长者之报,岂不丰哉!余同郡李安道颇言唐鸷勇有将略,以气自负,此当任子,先其孤侄。余曰:「此功名富贵人也」。元城张氏三世明经,不过州佐县令,而万福以骑射征伐,禄食七十年,历刺九州,图像凌烟。今姚氏,世长者,而唐又能如斯。所称道万福,不足慕也。可不勉邪!故为次将军之事,表于墓云。政和八年闰九月二十四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王某撰并书。
赐王厚诏(崇宁二年七月辛丑)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九
勘会湟州虽已修筑省章等处把据要害,然青唐一带尚未措置,于抚定一方绩用未究,所当悉意处画。今据所奏,以兵力劳敝,未可前去廓州,欲候南宗毕工,遂班师过河,略定当标一公,抚宁河南部族,俟来春进复廓州,一举可定,即青唐不能自立。详所奏陈,未为至计,缘事贵乘时。今湟州初定,方当措置青唐,以弭后患。虽未可进兵廓州,亦当先将广行招纳。可候南宗兴筑才毕,尔且留湟州处置诸事,仍抽秦凤兵马,令附带粮草,与旧兵更番戍守,务令声势相续,以摄敌人之气。多方遣人招谕廓州等处部族。又郎阿章已有归汉之谋,更切随宜应接。既湟州腹心之地,有帅臣在彼,又兵力声势相续,人人惧祸,自当归投者多。如此,则彊梗虽未顺服,若有机会可乘,便可及时抚定。候措置青唐了毕,方得班师前去熙州。更在精加思虑,依此施行,仍节次具状闻奏。
赐王厚诏(崇宁二年八月丁卯)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九
绥远关已毕工,须常留三千兵马,选委两将在彼戍守。如河南一带部族可乘机抚定,即差李忠就便措置,兼措置廓州。除勾收秦凤兵马一万外,如使唤不足,火急具奏。
赐童贯诏(崇宁二年八月丁卯)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九
童贯招诱说谕小陇拶及廓州洛施军令结等早令出降,仍差王端就绥远关,广设方略说谕招诱。王厚俟抚定廓州一带事毕,依累降指挥取便路归湟州驻劄,一面应副措置招纳等事。所有熙河合应办事件,即委官前去。童贯候随军回至湟州讫,权暂赴阙。
收复鄯廓州奏告太庙社稷诸陵诏(崇宁三年五月丁丑)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
收复鄯、廓州,遣亲王奏告太庙,侍从官分告社稷、诸陵。
湟州赐名向德军等诏(大观三年正月二十九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一、《宋会要辑稿》方域六之一(第八册第七四○六页)
国家诞受多方,靡间并包之度;奄有四海,咸归覆焘之仁。朕获承至尊,克绍先烈。惟湟川之沃壤,暨鄯成之奥区,失自有唐,复于今日。顾封陲之广斥,已轶河源;肆声教之遐敷,有光禹迹。民风丕变,边候不惊。乃眷四州,实控二道。金汤既固,庶无疆埸之虞;耒耜方兴,伫底坻京之积。爰绥有众,永孚于休。湟州赐名向德军,升为节镇;西宁州为宾德军,廓州为防御,洮州为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