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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焕彬长沙 其二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十一
未见思君子,潇湘万里春。
却因慕风节,重复忆君亲(戊戌政变,君反对新政,获罪,几不免。)
天下几名士,吾宗多直臣。
原知同气类,交道已通神(吾宗本湖州叶氏,与君同出宋石林公裔,今已通谱矣。)
诗寄东坡 北宋 · 杨绘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仙舟游漾霅溪风,三奏琵琶一舰红。
闻望喜传新政异,梦魂犹忆旧欢同。
二南籍里知谁在,六客堂中已半空。
细问人间为宰相,争如愿住水晶宫(以上宋吴聿《观林诗话》)
赠秋蓬王相士(兼治齿有效) 南宋 · 何梦桂
秋蓬秋蓬,我不愿爵三公,亦不愿禄万钟
君谟骨相祇如此,休向蓬州问李翁。
迂叟病齿落半空,岂是天食蛙骨虫。
但愿壶中乞方匕,齿发复出还婴童。
漱石清溪歌九曲,饱饭黄精羹杞菊。
送张君归延安 明 · 孙承恩
吾乡杨伯玉先生以直道去国其谪于延安也得人有张君者数以忠言赞不逮洎先生擢守(阙)州取道归宁张君复侍先生行留吾数日而去呜呼去古既远友道日乖而况于相临势分其情尤疏彼其谄谀求合以售其私则有矣孰能如张君之无所利而忠告者耶视去任之上官如过客则有矣孰能如张君之不忍于别而千里相从耶张君庶几古之义士矣因其行赋此为饯
子瞻昔南谪,万里一孤臣。
符生抱忠义,朝夕来相亲。
男儿七尺躯,欲为知己许。
从来燕赵足豪杰,未必今人不如古。
张君亦义士,意气谁得如。
使君直道寡交合,独许子也相嬉娱。
空谷闻足音,重得使君惜。
岂无箴规助新政,亦有慇勤慰岑寂。
一朝使君归,千里仍追从。
驱车发蒲坂,鼓楫游吴东。
昔随使君来,今随使君返。
防身一短剑,迢迢白云远。
吴山亭亭水增波,萧萧落木西风多。
重君高谊惜君别,为君慷慨发浩歌。
宋 · 乐诏
夜深只见灯高下,春尽不知人往还(经藏院)
按:《舆地纪胜》卷一八八《利州路·蓬州
送张丈荫泉汉阳司马任 清 · 王文治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六
武昌春柳绿于丝,汉口春波滑似脂。
晓日风帆争利涉,天晴楼阁郁参差。
一麾父老观新政,廿载门生感故知。
记得垂髫黉序末,鳣堂花暖授经时先生昔任敝邑学博。)
贺茂松尹相公右议政 明 · 徐居正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十四○第十二
功名图画上云台,谈笑从容到鼎台。
同榜故人能不贺,圣君新政倚盐梅。
歌一首 北宋 · 谯宝
 押词韵第九部
使君来兮父母鞠我,礼化行兮民无寒饿。
使君去兮不可复留,人意伥伥兮泪双堕(《舆地纪胜》卷一八八《利州路·蓬州》 《舆地纪胜》:(吴几复嘉祐五年太守,游衮山,有二父老谯宝黄仁赞拜于庭下,曰乡民被使君之政久矣,今闻还朝,故来相别。且歌之云云。)
乞依旧差拨保丁教阅备用奏绍兴二十八年十二月 南宋 · 姚仲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续资治通鉴》卷一三二
兴元府洋州诸县,各有以前保丁内选到人材少壮堪出战人,差充义士。
臣已于数内摘拣到三千人,团结队伍,教习武艺,及欲于附近大安军、巴、蓬州差拨保丁,以备般运。
回郭守到任启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一四
悬车久矣,听履跫然。
拥彗膝行,固盍展棠郊之谒;
衔书贽见,又当修梓里之恭。
衰晚卧疴,椎钝废礼;
第闻新政,共激欢悰。
恭惟某官循良慈惠之师,硕大光明之杰。
学稽古谊,识洞几先。
解弦岂胶柱之调,奏刀有破竹之易。
惟凋郡百孔千创呻吟之后,亦下田十年九潦饥馑之馀。
所恃仁贤,扬一扇穆如春之风;
庶几疲癃,服五裤燠若冬之日。
方裁庆牍,已坠珍函。
三过读而增衰病之华,十袭藏而益巾箱之富。
已同千里,共戴苏刺史天;
尚有一廛,更为李将军地。
其为忻幸,曷可敷陈。
乙未大察报二十四句 明 · 饶与龄
 押哿韵
天曹课群吏,秉公宁有我。
炷香矢明神,贤关门钥锁。
稽谋必佥同,咨诹恒虚左。
簸扬并淘汰,先几求当可
譬如护嘉禾,驱蝗畀炎火(指去留言)
又如济巨川,乘桴屏小舸(指降调言)
甄别洞毫芒,封章达青琐。
绅笏同翱翔,轩轾见勤惰。
重瞳见屡回,冕旒明堂坐。
黜陟无颇偏,八霆咸安妥。
以是知治术,赏罚惟信果。
凛凛百臣邻,震辣敢自堕。
徐丞相(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二、《鸿庆居士集补遗》卷四
某疏拙,岂堪治郡?
新政之初,数罟尽除,疲氓方有生意;
而三年之閒,守将四易。
若非少假岁月,宣布宽条,使仁政稍施,邦人未有息肩之期也。
与胡己茂舍人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三、《鸿庆居士集补遗》卷四
某别去,屡见除书,远外不即赞喜。
新政蒐拔淹滞,如己茂老成持重,推居要津,可为朝廷庆也。
即日秋高,恭惟台候万福。
某蒙恩收召,已解郡绂;
更旬月之閒,乃可至国门,即遂叩谒。
送新蓬州程倅 其一 宋末元初 · 吴泳
 押词韵第三部
美人其犹龙,渴饮金泉水。
水狭又飞去,一息蓬池耳。
是时天气清,众绿事盥洗。
遐征溘埃风,长袂蹑螭尾。
天阶甫一尺,民社犹千里。
还须手帝泽,为俗洗疮痏。
馀力裁新诗,或可代封匦。
送新蓬州程倅 其二 宋末元初 · 吴泳
 押词韵第三部
宛宛黄柳丝,锥锥杂花垂。
解织别愁,花能送春归。
思君远行迈,游子心依依。
有弦不解挥,有镜不复治。
岂是真不能,持此欲遗谁。
河梁此时曲,泪为生别滋。
但期如水萍,所寄良不移。
赵子几熙宁四年六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八、《忠肃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四、《宋史》卷一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七
臣伏见五月中,有开封府东明县人户就宰臣私第,或随马披告助役法不便,并升起户等,诣御史台陈诉。
臣寻曾具状及上殿劄子,奏陈利害,陛下令府界提点司体量升降等第因依。
今窃见赵子几别举发到知县贾蕃在任日贷借官钱与手力,因同天节沽市村酒,创置部夫席屋等事,朝廷以其状下本司取勘者,臣窃以为过矣。
朝廷变更役法,意欲均民,民茍以为有利害也,安可禁其所欲言者?
且畿内人户,幸以居近辇毂,故可以自陈,以近推远,以一求万,则天下之情可知也。
然四方之人,限在遐远,上虽有州县而安敢言之?
又有监司提举司之隔阂,其欲赴愬,势固难矣。
今又因畿民有诉,而污刻之人反怒县官,意谓不能禁遏,故捃摭他事,期寘于法。
不意朝廷不辨,付之施行。
臣恐四远人情,必疑朝廷,以谓欲钤天下之口,而职在主民者,必皆视以为戒,争务拘民而禁其言。
然则天下休戚,陛下无时而知矣。
臣伏睹编敕节文:「按察之司,所部官属有犯,不得于官属离任后始行发擿,虽实不复受理。
若犯赃私,虽离任,有人论告,或因事彰露,即依法施行」。
方子几之体量于其县也,已得替离任矣。
子几初求其事于僚佐,又诱而钩之于吏史,借令有赃私耶,则亦不得谓之论告与因事明矣。
法之所不当理,而子几肆志敢为者,子几方以谄伪,怙宠用事,务在力行司农新政,而不复顾陛下之法与陛下之民,但驱使就令,冀自以收功,恐因民不服,挠动其事,是故作威以警众,违法以按吏,欲使畿内他邑与天下官吏畏罪避祸,闭遏其人民,使不得有言以闻于朝廷尔。
司农榜内桩定人户数目使出助钱,遂将县籍下等次第升起者凡一千户,以就足榜内之数。
此其为罪,固不可赦,是以前日圣旨止令体量此事。
臣愿陛下治此罪而已,自馀替后所按,乞依条不问。
盖借今日所以解四方人情之疑,使知陛下不禁民言之意。
臣所以区区论之,冀少补治体,非为计也。
子几领按察之任已久,当平日不闻举擿(〔五〕),乃今挟情违戾敕禁,原心考察,可见险薄,伏请付吏施行。
再劾蔡确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九、《忠肃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六、《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九
臣闻《周书·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
此言人臣之义,有善则称其君,虽谋出于己,亦必曰吾君之德者,上下相成,忠厚之至也。
伏见宰臣蔡确辞位求退,其所上表,无引咎之意,有论功之言。
自陛下临御以来,美政盛事,民所歌颂者皆铺列条叙,以为己功,中外传之,靡不怪笑。
夫收拔耆旧之臣,置诸左右,乃陛下至明独见,以天下公望用之,而乃以为己之所引。
罢去有司渔利剥下苛细之法,而黜逐污吏,乃陛下仁心惠德以苏疲民,而又以为己之所请。
至于申戒边埸,不使生事,分遣使者,求民疾苦,修法令以完先朝之政,包同异以行大公之道,此中外皆知出于陛下圣谋睿虑,实新政之甚善者,而乃一切任之,掠为己事,贪天之功,欺示天下。
其意谓此数者,陛下不能知之,因己请而知之;
陛下不能行之,因己请而行之。
其于轻慢君父,欺罔臣庶,违道干誉,至于如此。
之所引数事者,果曾有所建请乎?
盖不可知也。
在言路,为执政,前后久矣,不言之于先朝,而言之于今日,此何意也?
果有建请,固大臣职尔,如《君陈》之归美于上可也。
而叙于求退之表,又何意也?
夫不言之于先帝,此不忠之罪也。
言之于今日,此取容之计也。
叙之于表,谓我有功,则是阳为求去,实欲陛下疑以为功而留之,因欲求免于公议,此持上罔下之谋也。
古之人进言于上,退则削其槁,不欲使人知善之出于己,所以推远权焰,避掠美干名之议,不知此,则何足以为大臣乎?
无礼不恭,朋邪怀贰,无廉耻之节,昧进退之义。
又自去冬大旱至今,上相,身任其责,其罪恶之著,无补朝廷。
今既逼于公论,不得已而求去,正当痛自咎责,踧踖伛偻,为恳切必退之词,乃大臣去就之体。
誇功扬己,露行行不平之气,为臣如此,不谓之大奸大邪则可乎?
伏望以表并臣此章,付之三省,议之恶,重之窜逐,以正典宪,使天下为人臣者知事上之道。
乞哲宗慎择宰相元祐元年九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七、《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八
臣伏见左仆射司马光薨逝,朝野人情,惊悲一词,皆曰:天不遗此老,以大济我国家,而夺之速,此何理也!
臣恭惟陛下以至明至圣首识志,置诸左右,举天下以听之。
亦以大臣直道忘身徇国。
虽奸谋异心,百端排沮,而横身当之,夙夜尽瘁,以死图报。
其纯诚至公足以荐天地而贯神明,真所谓社稷之臣矣!
然而非陛下信任之明、仰成之笃,则亦安能自行其志?
故天下不独美光事君之尽节,而以陛下任贤不贰为难能也。
今光云亡,两宫车驾即日临奠,赙襚之典有加故常,下至󲦤绅善士、闾巷卿野之人,罔不为之哀叹。
而唯是奸邪之党、丑正恶直之徒,颇已相与有窃喜之意。
盖小人从来怏怏不便于新政,藏情匿迹,日夜窥伺,常幸有非意之变,以冀善治之不能成。
今其臆度以谓陛下既失光之助,则前日求治之志,必稍变懈,遂可以弃便投隙,荧惑而动摇,此其所以喜也。
且陛下为政以来,收拔众正,布列上下,制国之法,除民之害,虽节文润色有未齐者,至于大本已定十之八九矣。
惟陛下益加之意,常以辨别邪正、保邦爱民为念,坚守此指,终始如一,而已行之令,持循无变,则治道成矣。
庙堂之上,必有如光之事朝廷者。
臣实惧陛下惮光之后,谓谁助我者,而意稍有间,则邪谋阴计或起而乘之,此臣之所以为私忧而献其说也。
抑臣又有过计之言,盖今上宰虚位,窃惟不日制诏命相矣,此尤不可以不谨。
外论籍籍,谓文彦博必代光之任。
臣固知不然,然于万一之中,不可以不言。
彦博年逾八十,爵位穷极于天下矣。
前日陛下假其威望以为朝廷之重,其官则天下之师,其职则平章军国重事,陛下之礼元老、尊崇优佚,可谓得其体也。
今若任之以为相,三省有职守矣,其成败之责,岂师臣之所宜当?
其繁悉之务,岂老人之所能辨?
殆非所以处彦博也。
彦博于知人非其所长,贤士大夫罕出其门。
近日有所荐论,众皆传之为笑。
若居上相,引用人物每每如此,今日引一二,明日引三四,积而至于百十,常才列于朝路,非小害也!
其人重,其位高,有所荐者,若陛下违其言则伤恩,皆从之则害政,又非所以安彦博也。
臣昨四月中已曾建论此事矣,故今日之命相,实系天下之安危与善政之成败,可不重哉?
伏望陛下详考历选,得其人而任之,以尊庙社,以厌公议。
臣不胜陨越待罪之至,惟陛下赦其愚而察其忠。
〔贴黄〕臣又闻彦博冯京为相,而或传言陛下已遣使诣所矣。
臣得风闻,未审虚实。
向因疾病,遂成昏耗,事多健忘。
更乞圣虑周询详察,命相大事,不可轻举。
上哲宗论辨别邪正书元祐四年三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三、《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三、《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三
臣待罪近辅,再历年所,日奏职事,亲闻德音。
退伏思念皇帝陛下以日跻之圣上资慈训,而太皇太后陛下以宽仁之德勤邦俭家,四年之间,用人立政,施德布惠,所以绥养天下,上以昭祖宗之盛业,下以为社稷无穷之休,天下之幸,万臣之赖也。
臣于此时,得依日月之末光,备位辅位,念虽杀身,何以报称!
然臣尝读西汉之书,观孝文皇帝承高、惠之后,人心思治,而上方躬仁履俭,克勤率下。
当时民俗醇厚,府库充羡,四方无犬吠之惊,亦可谓治安之世。
贾谊之论乃谓方今之势,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火未及然,因谓之安。
及其忠愤之所发,至于恸哭流涕。
臣尝怪其论之过也,其后不数十年而治乱之迹若合符契。
臣于是知居安虑危之心,唯圣智乃能有之。
而私忧过计之论,亦未可以迂而弃也。
臣近与同列奏事延和殿,两蒙宣谕,大意今日朝廷之事固已尽心,略有成法,唯以久远守之为念。
又圣虑深远,因论及它日还政之后,任用左右常得正人,则与今日用心无异;
若万一奸邪复进,荧惑动摇,则反覆可忧。
然辨别邪正全在一人,此乃持盈守成之大戒也!
而皇帝陛下深加省领。
臣退而叹息欢喜,以谓愚臣平日之所怀,为国远虑者正在此事。
未及上达而陛下先知之矣!
区区之诚,虽殚千虑,何以及此?
臣今因得敷陈本末,以毕其说。
惟陛下宽其罪,试一览之。
恭惟先皇帝以聪明睿知承累世丕平之业,思欲力致太平,复见三代之盛,以汉唐为不足道也。
当时之议,以谓非国富则无以为也,非兵强则无以为也,非人才足用则无以为也。
是三者,图治之伟论也。
而当时辅臣如王安石、吕惠卿辈,不能副先帝委任之意,乃奋其私智,肆为乖论,大失先帝之本旨。
其富国也,则助役、青苗变而为聚敛之法;
其强兵也,则保马、保甲流而为残扰之政;
其用人也,则进辨给轻捷之子以为适时,退老成敦厚之人以为无用。
于是四海兴议,而先帝颇知其事,故罢退安石等不用。
继而王圭、蔡确之徒,尤不能将顺主意,踵事增患,而先帝又知政令有未便于民者,方将改作,遽以弃天下。
忠臣义士,至今长为先帝惜之者,常在此也。
及皇帝陛下绍膺大历,太皇太后陛下同览万机,临御已来,法度之难久行者修完之,臣下之害政者改易之,正所以述成先帝盛德之美志,传于无穷,可谓备矣。
自改更之后,在陛下无所愧也,天下公议正论以为当然也,天下百姓莫不安乐以为当然也。
然陛下亦知有以为不然者乎?
臣虽至愚,尚能臆度知之。
夫前日之事乃前日之人所缘而进者也。
政在则人存,政异则人息。
今譬之芟草也,枝叶虽除,根株尚在,能保其不复乎?
前者二三大臣之朋党皆失意怏怏,自相结纳,睥睨正人,腹非新政,幸朝廷之失,思欲追还前日之人,恨不能攘臂于其间也。
今布列内外󲦤绅之间,在职之吏,不与王安石、吕惠卿,则与蔡确、章惇者,率十有五六。
此臣所以寝食寒心,独为朝廷忧也!
然臣之区区,非欲陛下苦治党也。
朋党之大,亦岂易治哉?
但欲陛下知其事,常加防察,不使得行其术则可矣!
臣亦常深计其术矣,不过日夜窥伺间隙,异日可以进说,则造眩惑之谋,文饰奸言以感激圣意,动摇政事而已。
其所进之说,臣窃料之,其大者必为离间之计,此最易入易听,而其祸亦最大,不可不防其渐而深察之。
其次又有二说,其一曰先朝造法为治,而皇帝陛下以子继父,一旦听臣民之言有所更改。
其二曰先朝之臣多不任用。
蔡确等受顾命,有定策之功,亦弃于外。
此二说者,自人情言之,则浅近而易听;
自义理考之,则无所取也。
臣谨按天下之治,有不可不因者,有不可不革者。
可因者虽乱世犹因之,故周武王克商,反商政,政由旧是也。
可革者虽父道犹革之,故汉文除肉刑,至景帝改之;
汉武造盐铁榷酤,至昭帝罢之是也。
自二圣临政,首进司马光,其馀辅臣继有出入者,天下之人晓然知道之所在,延颈跂踵以望新政
而陛下又能虚己公心,开广言路,延纳忠谠,于天下无有远迩,上章论事,愿改政令者莫知其数,而圣虑深远,犹再三谨重,有不获已,方取十之一二最大者诏讲议施行之。
如青苗、免役、保甲、保马、市易之类,敢不改乎!
改之所以顺人心、救民命尔,岂喜变更哉?
试考察今日百姓安与不安,便与不便,则改更是耶非耶,立可见矣!
若谓凡继体之君于先朝之政皆不可改,则古圣帝明王继政而有改者皆非耶?
我祖宗之法有久而不便者,先帝尝改之矣,亦可以为非耶?
知所宜因,知所宜革,是先帝之志也。
至如臣僚之进退,盖法既有改,则昔日缘法而进者非己之便,稍自引去,而圣恩宽假,各尽礼数,独有一二奉法尤无状如吕惠卿、吴居厚辈者方罢斥之。
天下之议,莫不以为允。
是时,蔡确身为上宰,自请补外,继以家人犯法,言者沸腾,遂坐左迁。
章惇亦以悖慢忿戾,无礼于君父而罢之。
此岂固欲不用父之臣哉?
盖法者,天下万世之公也。
陛下纵欲以功而屈法,如天下万世何?
夫皇帝陛下乃先帝之正嗣,承继大统,实天下之至公大义也。
方先帝违豫弥留之日,与太皇太后陛下已有定命宣示大臣,则大臣奉行而已。
何策之定哉?
岂可贪以为己功,常诵于口,假以谋进哉?
古之所谓定策者,谓遭变之际,未知所立,大臣能于此时挺身忘祸,有所择而立之,以安社稷,则是策计由此人定之,故曰定策。
古之人则汉霍光是也,今之人则韩琦是也。
霍光死才三年,宗族犯法衰废,未闻古今之论以宣帝为忘功臣也。
故曰法者天下万世之公也。
然则二说者岂足取哉?
夫立政而违民,改之是也。
而异论者非之,以谓改父之臣。
此岂公议哉?
是谗间之说也!
若昨者陛下坐观政令未安,奸邪当路,生民咨怨而恬不为虑,以避改易之小嫌,则得为孝乎?
无乃负先帝所以传授皇帝陛下、顾托太皇太后陛下之心乎!
而况不闻天下有此嫌也。
大抵自司马光不幸死亡之后,朝廷之事,肯不顾患祸,身任其责者少矣。
此固不能逃陛下之圣鉴。
《传》曰:「百年之计,莫如植人」。
夫所与共守天下,传之永久,非有同心一德,守正不惑之人,将谁托之?
呜呼,君子小人之辨,何其难耶!
君子之进,未尝有心于害小人,但远之而已。
若小人进,必欲尽覆君子。
所以今日邪正之士不可以不早辨也!
汉元帝之世,弘恭、石显用事,是时贤士如萧望之、刘向、周堪之徒,上雅知其才,用之而忤恭、显,终抵以罪,或至于死。
此无他,正人之势不胜也。
仁宗皇帝庆历中韩琦、富弼、范仲淹辈,当代名臣一时并进,其后未久,皆不免为小人谗毁排陷,相继逐去。
然上赖圣明,终得免大祸,复被收进,建立功业者,内外多正人,奸不能胜也。
故君子在上,小人失志,必为倾害之计。
今朝廷清明,幸无恭、显之患,而陛下圣哲,好正直而恶邪佞。
臣之所忧者,恐正人之势不得如庆历时能胜小人也。
小人之志,趋利而已。
自二圣临御以来,开廓大度,并包同异,无所不容,宜皆得其尽心为用。
而怏怏之人尚敢阴怀二心,潜藏恚恨,投隙害政,依违观望者,彼诚见皇帝陛下渊默谦恭,未甚可否朝政,不知圣意他时所属,将谓天下之事未大定也。
殊不知太皇太后陛下保佑辅翼之者罔不备尽,而皇帝陛下虚心听纳,灼见是非者盖已久矣!
臣载念人主以一身临天下,其动止语默之微上系宗社之重,下统生民之命。
虽皇帝陛下仁圣之德出于天禀,而修心正身之道宜深有资于太皇太后陛下母仪之训也。
昔者周公之辅成王,复辟之后,作《立政》以戒用人,故成王宜民宜人见于《假乐》之诗;
作《无逸》以戒逸豫,故成王持盈守成见于《凫鹥》之诗。
后世称三代之隆者必先焉。
霍光有功于汉室而奸臣上官桀与藩王等谋为奸变,上书诬光之罪。
是时孝昭帝年十四,察见忠之与诈,诛灭等,益信任,于是汉室几危而复安。
臣不胜愚恳,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深念周公所以戒成王之意,拥佑开导,以成就皇帝陛下之德。
凡人之才如何为正,如何为邪,事之理如何为是,如何为非,日夕讲论,以立万世不拔之基。
伏望皇帝陛下深鉴古事,体汉昭帝之明,以辨忠邪,使它日奸言异论不可得而入。
常思太皇太后陛下之言,无疑于心,无怠乎听,庶以永承祖宗之业。
天下甚幸!
臣孤外之臣,蒙陛下拔擢不次,由言路而进,不敢避怨,不敢希恩,唯期循守公道,以报万一。
然前日失意之人,其党布满内外,皆与臣为雠也,身迹惴惴,危若累卵。
非陛下洞照愚直,力赐保全,安有今日?
故臣缘近日两蒙宣谕之旨,辄为此言,以推广圣意。
若使涓尘有助海岳,则臣虽死无憾!
〔贴黄〕臣奏此书,别无施行,止为昨蒙宣谕,故因而欲推广圣意。
愿无疑无懈,常以辨别忠邪为心,坚守今日政事,庶免他日奸谀之言可以浸润动摇。
臣书大意如此而已。
伏乞留中省览,使蝼蚁之诚或补万一。
〔又贴黄〕今内外异议之人日欲摇动陛下之政,不可不察省者。
昔时王安石所行事,逆民而背理。
然人不敢摇者,何谓也?
盖有严刑峻责,言之者有罪,故人畏之,敢言者少也。
今朝廷为政,顺民而循道。
然人敢言者,何谓也?
盖陛下宽仁大度,招言纳谏,唯恐人之不言,言之者无罪,故奸人妄意而作也。
故役法一事,自元祐元年改作差法,乃是将祖宗差役法及先帝雇役法参而用之。
又令监司州县博访利害,逐旋申明,自后四方论列不一,虽小官贱士,肆口所言,以申其愤。
今其法摇动改变者十之六七矣!
近日又将科场一事摇动荧惑,昨元祐元年两制侍从台省官僚讲议定夺凡一年有馀。
又经圣览,方此施行。
亦是将祖宗先帝之法合诗赋经义为一科,是万世有利无害可行之法。
今人情已定,止是安石之党力要用经义。
臣愿陛下坚守已行之法,勿为浮议所动。
〔又贴黄〕科场事,臣见与宰相已下参议,必为陛下坚守此良法,非久必须进呈。
然为论列者不已,故先奏知。
区区孤忠,惟冀省察。
王开府行状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公是集》卷五一
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晋既仙去,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
其后剪以秦将显。
东汉处士霸,霸生孙甲,徙居于祁,自是太原王为著姓。
元魏时,固为广阳侯,侯二子:神念,神感。
神念避乱南奔梁,神感北事齐,而其家散处宋间,子孙蕃盛。
至丕又徙开封陈留通许镇。
镇后为咸平县,今为开封咸平人者,公之高祖也,世以赀雄。
曾祖太师公,祖中令公,皆好义周急,畜德不显。
至考韩国公,仕为江宁句容县
后以公贵,赠皆太师封大国,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赵氏会宁郡太夫人,李氏吴兴郡太夫人
吴兴出也。
少奇警力学,能文词。
天圣八年进士仁宗廷试,以为天下第一,时年十九。
将作监丞同判怀州,改颍州,以吴兴忧去官。
丁韩国公忧,居丧摧棘,杖乃能起。
景祐二年,服除,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
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请止以谥别之
废后郭氏卒,诏葬以后礼,既启菆,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
公以谓春秋大夫智悼子卒,未葬,公燕于寝,杜篑谏止之。
君于臣义且若此,矧后生虽见贬,而死被尊礼,宜有恩也。
请罢元夕灯燕,俟十七日遣奠,仍禁士庶声乐。
三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赐绯银鱼袋。
五年,权同修起居注,转右正言
宝元二年知制诰,充北朝正旦国信使
明年,赐三品服,判太常礼院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同知审官院勾当三班院
公言广南幅员千里,邻控蛮獠,而节制所总,止桂、广二州,边阻势离,蛮或窥犯,缓急不及事。
请仿唐制,以东路之广、潮,西路之、容、邕,分五管以密援。
疏上不报。
其后十年,侬智高广州,又二十年,李正德陷邕、廉、钦,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
明年,充益、梓路体量安抚使
是时两川荒馑,公私凋残。
既至,奏蠲逋负,阅官吏良否,多所进绌之人,人大慰说。
蜀郡媪某氏,多赀无子,一孙才数岁,媪意以赀厚其弟,顾难于其妇,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愿出之。
狱具,公至,立姑妇于庭,置儿其间,儿急趋母。
公曰:「岂不善育也」?
媪伏诬状。
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死而子幼,其妻念门户事,请其兄经理之。
嫉者或告其畜禁物,州用坐长法,以徒当其兄。
且诬其妻不睦于夫,常祀神咒诅,将以义绝出之。
公曰:「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非礼律意,闻见所无」。
皆奏正之。
二事,人夸以为神明。
未还,拜翰林学士
庆历元年知审官院。
明年,同知贡举
契丹之盗边,常为塘水所限。
是年春,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南朝塘泺,何为者也?
一苇可杭,投箠可平。
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矣」。
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耕以养兵。
仁宗以问公,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术,不应以语敌,此六符誇言耳。
设险为国,先王所不可以已,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
仁宗深然之。
其后神宗复尝问之,公对如是,神宗曰:「正朕志也」!
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故谋为牵挠,勒兵境上,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
七月富文忠公再报聘。
既行,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至中路启书,果异,遂倍道驰还,叩閤门请对。
公方考试后殿仁宗急召谕之曰:「毋须同列往,独视之」。
公归院与文忠议,一夕易其书诏,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
前此敌书,有太宗皇帝「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之语,一时莫知所答。
公独请问曰:「臣知其故」。
曰奏书云:「太宗尝驾并郊,匪谋燕垒,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而反潜假其援兵。
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
仁宗喜曰:「乃自有本末」。
执政曰:「非王某该详故事,殆无词也」。
十月,敌泛遣萧阶来议事,公实馆伴,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而指在求赂。
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及阶行,燕于班荆,始诏公许阶,诚能约束元昊,则当班师,可缘诏语付阶。
公以诏书予之,使常得持以邀我,非便。
但详谕阶而已。
还奏之,仁宗善之曰:「唐之回鹘恃功,王室难制,几有之也」。
起居舍人
十二月知开封府,踰日都城肃然。
明年上元,故事,籍尝为盗恶少,每至是拘之狱,公呼谕遣之。
曰:「倘更为官得盗,当除尔籍」。
皆拜而去,五夜无警。
三月,以谏议大夫御史中丞
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意不满,不谢。
居数日,除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公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
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
欲报母后,厚赐之可也」。
判国子监,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因请车驾视学
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移疾归淮西
未几,召为枢密使
公言无忠谅之节,专为身谋,当要重之任,不深惟报效,而以疾为辞。
今遽擢起,是避事为得计也,无以厉世。
又入对极论之,而仁宗未省,遽起,公引帝裾毕其说,遂罢
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所颂一事也。
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鬻故牍得缗钱数千,夜召朋友宴集,客或为《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者。
公弹劾之,遂坐黜。
又言:「中书枢密院总天下机务,职分不明,执政之臣,劳而无功。
日五鼓趋待漏院,阅文书以待陛奏,退集议,归已近午,数刻之间,占书施行未既,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
酬酢有不逮,何暇安危远虑哉?
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则繁简固有节奏。
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
仁宗既用公之议,升章献明肃、章懿、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室,因言:「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
亦请升配」。
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公议。
李良臣陷于敌,数年来归,议相六室,复閤门故职。
公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贼俘,实有罪。
今加宾叙,无以示后。
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
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
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
兴国绍宗铸铁象,妄言灾福,惑众聚财,士女倾赴之,以金银器饰投诸冶,中贵人督作,宫掖出赀佐之。
公以为:「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怨」。
诏立还中使,禁止之。
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经典所忌,请罢游幸西苑。
诸后既升祔,赐群臣帛有差,以公由翰林学士迁,特命倍赐与学士等。
公曰:「不敢以臣废法」。
屡敦谕,讫不受。
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庆州,以边事用度无艺,军费几屈,公累疏之,逐宗谅岳州
五年,馆伴北朝回谢使。
六年,复拜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
公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
兵在精不在众,冗数坐食,非计也。
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
太原大名永兴帅臣,各带计置一路粮草」。
是冬请补外,改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亳州,改郑州
明年三月,转给事中
七月,移澶州
明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坐举张得一罢职。
是年河朔大水,民流亡,朝廷分河北为四路,各置帅。
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
至则为方略,振哺全活甚众。
皇祐元年春,复两学士
五月,充永兴路都部署安抚使,知永兴军
七月,改河南府西京留守
十一月,转户部侍郎河东安抚使,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
四年,还朝,知审官院,充翰林学士承旨侍读判太常寺
公在经筵,每进读,必以古义反复劝上,以傅当世之事。
仁宗迩英阁置《太玄经》、蓍草,顾曰:「宫中每阅此。
卿亦知其说乎」?
公具对本末,因曰:「愿垂意《六经》、正史,此非帝王所宜学」。
翌日已彻去。
五年,知贡举
至和元年,充三司使,充回谢北朝国信使
见敌主于混同江,敌每岁春帐于水上,置晏钓鱼,惟贵族近臣预,一岁盛礼在此。
每得鱼,必亲酌劝公,又亲鼓琵琶以侑之。
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之」。
使还,除宣徽北院使
言者以公是行,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撰与敌使争不直,公实与会。
即改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嘉祐二年,移秦州
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连衡更出,岁为边患,公以威信诱服,皆请吏修贡,西境无事。
河南府,知定州
八年,英宗即位,拜兵部尚书
治平二年,知大名府北京留守
京师大水,公上《治平政鉴》十篇,大概谓宜寅天尊祖,慎威福,判真邪,爱民兵,以答天诫。
神宗即位,拜太子少保,遣中使李舜举诏曰:「卿曾献忠先朝,今宜有辅不逮者」。
公约《政鉴》之义,上《圣政备览》十篇。
明年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再任。
熙宁初,西边久无事,而疆吏产谋造端,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
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
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羌果送之,戮于境上而受其使。
未几,边将又遣兵攻羌境,羌复犯我庆州,我亦取其蒙古城
公知边患未有艾也,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
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世受王命,今宜以恩信深结之,可得其用,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
又请按求唐韦坚、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
唐引粟江淮为回远,今可漕太仓,则比唐为易,其言道路甚悉。
常因日蚀,上天下形势、忧勤启圣、为政先后三论。
召还,有大臣语公曰:「今大新百度,能少默当进矣」。
公谢曰:「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
遂论新政
谓青苗、助役,皆县官渔利;
谓诸役法困民,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若可行以代吏禄,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
公于是不得留京师,去留守南都
四年,判河阳
五年,再判河南府
八年,还朝,兼中太一宫使
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臣观其人,皆斗将而已,仓猝当误事。
又言国马大事,监牧不可废;
交阯邕管,罪不可赦,宜募兵江湖,使习风土,便器械,赋刍粮于荆闽,则无劳费。
公恳求閒退,八上。
元丰元年检校太尉南院宣徽、西太一宫使。
赐金方团带,先茔得置寺,皆异礼也。
归居洛阳,面辞,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
执政而下,侍从馆阁士大夫,皆为诗以美其行。
三年,彗出西方,诏求直言。
公上疏,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愿振滞淹,伸冤枉,蠲逋负。
大享明堂,诏入陪祠。
既毕事,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
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
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群,州县不敢以闻。
公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
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
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
公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
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
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
八年三月今上即位,拜彰德军节度使
公再至魏,前后求退,累上,不许。
七月寝疾,诏遣中使国医临视。
二十三日,薨于府第之正寝。
讣闻,两宫惊悼,遣使慰恤,赐予甚厚。
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
公仪观端秀,动容步武,皆有规度,语韵如钟。
于书无所不观,博杂涵茹,而折衷于孔氏。
为文浑厚清伟,尤长于比事俪辞。
平生奏章,皆自为之,至老不以属人。
宾客喜清谈论文,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
少遭天下无事,仁宗向意经术,奖用文学士,公翱翔出入,论思谋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切权近,发明时政无回隐,侃侃谔谔,白首逾壮。
故逮事四朝,多见纳用,而眷遇深渥,在朝廷清涂要地,践履周遍,外之名都大镇,多再至者。
所至首访民所同患,所同欲,废举之,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人是以安乐之,去而思之深也。
两蜀、魏、定皆立生祠。
士大夫皆曰:「王公之志,虽不得坐庙堂行之,然内外五十馀年,凡诏告于上,设施于外,其及物者盖多矣」。
累典贡举,遇士有大体,号为得人
公少喜道家说,其于颐生练气,盖有自得之者,故年益高,神明益彊。
临终且索笔草奏,求舆疾归洛,奏成而目瞑,词气不乱。
或泣于傍,犹摇手止之。
兄弟十人,从子孙众多,以公官、以公嫁者数十人。
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
薨之日,橐无馀赀,而孙犹未有官者。
公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追封平乐妹,今封和义郡夫人
子男七人:未名而卒者四人;
仕而卒者二人,曰正甫奉议郎,曰端甫大理评事
次曰晋明,今为承奉郎
女八人:在室而卒者三人,嫁朝议大夫程词恭、朝奉郎任公裕、孙亚卿而卒者三人。
今二人之婿,曰节度推官石宗彝、宣德郎吕希亚。
孙男七人:秉文、景文,并承务郎
敏文,假承事郎
贲文,尚幼;
馀早卒。
女三人。
曾孙男女三人。
公所著内制外制集各五卷,奏议十卷,文集七十卷。
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之苏村,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尉氏县柏子冈
今又卜之地,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甲申吉,乃葬公焉。
公旧名拱寿,唱第日,仁宗面赐今名。
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上尚书省,移于太常,告于太史氏。
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