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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 送卞苏溪归叙州 明 · 杨慎
押齐韵
归去来兮,羡公高致,栗里堪齐。
记绣斧行边,风生贵竹,青油开府,月朗雕题。
黑发功名,丹心事业,卿棘公槐行可跻。
问何事,急流勇退,力挽难稽。
公言某岂栖栖。
奔走红尘早岁迷。
况夜鹤帐中,滇云直北,春鹃花底,蜀日平西。
布袜青鞋,水边林下,寻壑经丘一杖藜。
喜吾乡,散仙多侣,胜日招携。
原注:吾乡绵州高瓦屋、富顺谢右溪、成都许玉林、遂宁黄梓谷,皆未老力求归。
浪淘沙 富顺县罗汉洞诸公相送 明 · 杨慎
押麻韵
良会阻天涯。
水渺云赊。
归途喜见腊梅花。
又醉当时罗汉洞,一曲琵琶。
浮客似浮槎。
到处为家。
鲁峰高兴更南沙。
有约肯来无宿诺,细酌流霞。
原注:鲁峰,徐侍御世瞻。南沙,熊祠部叔仁也。
答家仲安书(伋) 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九六、《嵩山集》卷四五
某顿首仲安足下:某始被命而来长兹土,因过富顺,见吾弟子愈而后西。子愈相语,通义固多士,尝独高仲安之贤。因问仲安之贤何如,子愈曰:「仲安少而学,学成而试于有司。屡绌,则尽弃其少所学为进士者,以谓吾何进士为哉!其惟古人之为学。居于城之东偏,坐一室,其书环之,见古今事,是非成败,有所感辄引笔著纸上,翩翩不能休。其为说皆剀切有义理。终日未出,而况至刺史令之庭。以为吾不求有司,尚何刺史令之求哉」?某大惊叹,不谓斯世而有斯人也。古之诸侯枉千乘于陋巷,郡守迎以为师者,其在斯人欤!某始至,不胜于簿书,既未果见庐下,又不敢以舆致之也。今事若少閒矣,方朝夕是谋。乃先辱书,告以「古之君子好贤乐善,非有所求,至唐之世则出于势焉而已耳。夫上焉如古者,噫其辽阔不可复见;下焉如唐者,布衣之士与王公大人各因其求以成其功名,则世犹有赖也。今则吾悲焉,上下之相求,非势则利」。某不肖,不敢望古之人,其亦不忍为今之人所为,故欣闻仲安之风而将谒焉。仲安乃不以古之诸侯郡守相望,则欲为客于我。此某所愿也,自兹敬为席以俟。所示《中论》,真前所云剀切有义理之文也。然谓汉之风俗,不正其源于贯高、郦其,末流及于杜钦、谷永。窃尝论汉之兴,以萧相国而亡之者,张廷尉也。须仲安来,更为商搉。书词宜即答,属连日夜亲戚朋友遝至,故后。并亮之,不宣。
追赋怀富顺县丞徐惟楫卷 元末明初 · 蓝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为问徐卿自别离,鸣弦暂佐蜀邦时。
关山迢递疏音况,风雨凄凉屡梦思。
三峡泛舟清夜泊,双松当户绿阴移。
乔迁此日知何处,江上逢梅寄一枝。
寿外舅富顺赵使君 南宋 · 度正
押豪韵
天家积庆如江河,千枝万叶鲁卫毛。
声名赫赫照今古,骨相飘飘多俊髦。
惟安懿王迈种德,当时庙社遗勋劳。
本支百世端未艾,绵绵瓜瓞更崇高。
只今中兴得旦奭,夹辅日月参夔皋。
自馀材德踵相望,磊落抱负皆英豪。
或持皮帛登台省,或奉符竹分旌旄。
金川丈人最后出,平生力学勤持操。
高谈奥论不可到,一洒万字无停毫。
聊将圭撮试当世,已被天语加崇褒。
从此公道更开泰,未必奔走悬三刀。
念昔南宫陪俊翮,偶附骥尾辞蓬蒿。
因蒙顾盼被收录,得拜门下恩则叨。
自怜薄命薄如叶,十年再尔吟离骚。
世间情态已百转,每叹慈爱终坚牢。
今逢佳节揆初度,欲荐眉寿酬甄陶。
丈人丈人听我语,我语憔悴空啾嘈。
白圭三复古亦少,缁衣改为今可遭。
人言恺悌必富贵,恺悌富贵何由逃。
不愿归来一尊酒,但愿努力登三鳌。
我欲执鞭追壶中之日月,荐海上之蟠桃。
挽锡光先生父志斌(蜀富顺人) 明 · 王佐(汝学)
七言律诗 押删韵
君王锡得老来闲,半世逍遥水石间。
花雨残春人不见,松风凉夜鹤空还。
精魂去上三生石,秘检归藏二酉山。
收拾委和还造化(一),任教渣滓落尘寰。
蜀盐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三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蜀去海远,取盐于井。陵州井最古,淯井、富顺监亦久矣。惟邛州蒲江县井,乃祥符中民王鸾所开,利入至厚。自庆历、皇祐以来,蜀始创「筒井」,用圆刃凿山如碗大,深者至数十丈,以巨竹去节,牝牡相衔为井,以隔横入淡水,则咸泉自上。又以竹之差小者出入井中为桶,无底而窍其上,悬熟皮数寸,出入水中,气自呼吸而启闭之,一筒致水数㪷。凡筒水皆用机械,利之所在,人无不智。《后汉书》有「水韛」。此法惟蜀中铁冶用之,大略似盐井取水筒。太子贤不识,妄以意解,非也。
贺杀下王均表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咸平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
臣锡言:今月五日,进奏院报雷有终差寄班供奉官安守忠到阙奏,石普、杨怀忠、马贵同共部领军马往荣州路赶趁溃散军贼王均等。十月三日到富顺监,杨怀忠、马贵前阵先与贼人相见,一合杀下军贼,斫到王均首级,掩杀招降到贼人并草补人员等共六千馀人,夺到衣甲器械物色不少,其贼并已剪除净尽。奏闻,奉圣旨,劄与中书、閤门、御史台,取今月二十二日称贺者。伏以王师所至,无不成功;睿略遐宣,屡闻献捷。凡在区宇,孰不欢呼(中贺。)。臣每读邸报,方乐时平,巴蜀久安,边隅无事。防秋戍卒,忽自叛违;禦侮出师,已闻剪灭。由天道之助顺,见圣策之无遗。伏惟崇文广武圣明仁孝皇帝陛下嗣守丕图,恭临大宝,跻民于仁寿之域,待下以诚信之心。猛士守方,以恩威而抚驭;远人受赐,同覆载之生成。岂谓将校负心,辄怀逆节,据城池而僭窃,劳师旅以荡除。尚望生全,更敢逃遁;天施疏网,岂漏凶徒?阵有前锋,先诛元恶,断其首领,夺到甲兵,掩杀至多,招降不少。捷奏星驰于阙下,欢声雷动于域中。益部山川,永息寇虞之患;蜀城父老,式歌吊伐之恩。仰庆昌期,弥隆景运。臣忝分朝寄,介在淮滨,趋玉阶以无由,望金门而伸悃。
贺西川贼平表 北宋 · 张咏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乖崖先生文集》卷九
臣某言:今得钤辖进奏院告报,寄班供奉官安守忠到阙奏,十月三日,富顺监与贼相见,一合杀下军贼,斫到王均首级,掩杀招降到贼人草补人员共六千馀人,其贼并已剪除静尽者。臣当时集军州官吏、僧道、百姓晓谕讫。小丑乱常,偏师致讨,寻闻就戮,大快群情(中谢。)。窃以太祖开基,广之以教导;太宗临极,益之以慈仁。万方浃洽于皇恩,百姓不知于日用。恭以皇帝陛下道光先志,化被无垠。含气遂生,如逢于煦日;行歌载路,共赞于昌时。而独王均愚不畏天,饱思吠主,扇摇凶党,搔动边城。皇帝陛下犹示招绥,冀其悔悟。迷而不复,有烦问罪之师;困极斯逃,方信灭身之祸。虽将臣之宣力,由英主之授谋。四海一心,同庆于此。臣叨尘班院,获守藩方,诚无执锐之勤,实惬除奸之愿。云云。
乞置板桥镇榷易务奏(元丰六年十一月) 北宋 · 吴居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八
其取予轻重之权较然可见,于今无不可推行之理。欲稍出钱帛,议其取舍之便,考其赢缩之归,仍上置榷易务,差官吏牙保法请自七年三月推行。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一。又见《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之五(第四册第三三六六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六四一页。
乞罢置板桥榷易务奏(元丰六年十一月) 北宋 · 吴居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一、《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之七(第四册第三三六七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六四一页
先准御前劄子,欲置板桥镇榷易务,与蕃汉商贾交易,与明、广州市舶实不相妨。复准朝旨,欲依范锷奏请,置抽解务。如此,则牵制明、广二州已成之法,非浙、广、江、淮数路公私之便。海道至南蕃极远,登、莱东北,密迩辽人,虽立透漏法,势自不可拘拦。而板桥又非商贾辐凑之地,恐不可施行。
乞城板桥镇奏(元丰七年三月) 北宋 · 吴居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四
密州板桥镇东枕大海,四方商贾所聚,并无垣墙。乞调明年春夫厚筑高垣,以包民居、置关锁。其海滩浮居小屋大半隐藏禁物、盗贼,并令毁撤。仍委密州觉察。
代回富顺杨知监伯雨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九○、《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八
花屿读书,敢作三刀之梦;角巾还里,顾开两焰之祥。孰分邻壁之光,实倚大邦之屏。恭惟某官器资凝远,业履端方。学斟酌乎六经,真越诸子;家清白者累世,仍畏四知。顷从幕府之游,茂著赋舆之最。既樵苏之宿饱,合斧绣以昼行。游刃成风,技饱经于肯綮;得州如斗,袖何足以回旋。然既车轻而驭良,何嫌舟大而水浅。谁如仲卿者,会有里言;君薄淮阳耶,即膺中召。某十年出幕,一障乘边。自怜无味以可憎,况闻不修而已坏。楚馀波之及晋,傥沐垂情;滕小国之间齐,庶几逃责。
富顺杨商卿使君向与余相别于泸之合江渺然再会之期后九年乃访余吴门则喜可知也今复分袂更增惘然病中强书数语送之 南宋 · 范成大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合江县下初语离,共说再会知何时。
寿栎堂前哄一笑,人生聚散真难料。
青灯话旧语未终,船头叠鼓帆争风。
草草相逢复相送,直恐送迎皆梦中。
昨闻亲上安边奏,玉阶从容移禁漏。
天香怀袖左鱼符,归作双亲千岁寿。
我今老病塘蒲衰,君归报政还复来。
万里傥容明月共,更期后梦如今梦。
永康军评事桥免夫役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八
岷山之江,至军城之南,其势湍悍。冬涸则连筏可济,逮夏而航,多有覆溺之患。淳化元年,安定梁公楚以大理评事来守此邦,冬仍其旧,夏则为石笼、木栅、竹绳,而属绳于栅,植于笼,跨江而桥焉,民至今赖之,即其官以名桥,示不忘也。桥比岁必一作,费以钜万数,而官吏并缘骚动,井野民不得聊生。王公之望漕益州,乃以县官斥币,加旧材估直,下邑尉市竹,亦庶几知民疾苦者。而吏所侵牟十有七八,民复以控于常平使者,为治其事,民赖以少纾。然尚有修桥丁夫,仍为广济一乡之大害。盖虽三钱之赋、半亩之宫,亦例出一夫,其为役不过立木破竹运石,而竹木未集,护作之吏皂必先期督夫,稍失期则系累之,榜笞以千百为旅,旷日持久,使民不得及时耕耨,以养其父母。其远者至自大面山下,率戴星往返,不下百里,仆溪卧谷,为蛇虎所伤者又不知其几也。岁自春正月至于夏四月绳桥成,又自秋八月至于冬十月浮梁成,以日记,民之穑事于是尽矣。役之隙,惟夏冬之仲季,四阅月耳。复有系桥撤桥之役,使民终岁勤动,不得休息。吏又迁延其役,苛取不厌。先是,今富顺守陵阳虞侯为别驾,以郡城至导江凡二十里所,秋夏霖潦,泥淖没膝,乃伐石甃涂。涂成,夹植榆柳,人率谓便。客有谓曰:「东郊既免涂潦之害,西山亦侯之民也」。富顺瞿然曰:「子何以教我」?则具告以造桥之为民也病者。富顺力议所以除之,会去官。今太守,富顺之仲兄也,至郡首访民瘼,即石路与榆柳之未备者,为足成之,且将推行众议。一日乡之民诣郡,愿以其乡所产茶额,凡一引则于产官钱之外更输百钱陌,仿青城县例,官为募庸以代己役,庶各得以尽力于南亩。侯不可,曰:「使民至此,皆有司之责也。知之斯速已之,尚忍荷办于民邪」?吏或执其说,则斥去之。乃发郡少府钱,召堰匠九十人,始二月之吉,番休庚功,日四十五人,支庸百七十钱,期月而罢。其秋后亦如之。具以列于台府,且上诸朝。前军器监汉嘉张侯为茶马使者,闻之曰:「此亦吾职也」。捐金五十万以相其役。山民大过望,环一乡之耄倪,击鼓镗镗,拜舞于侯之庭,至作为歌诗以咏之。侯乃登进其耆老而劳之,且大书数语,勉以孝第力田,乐输省讼。耆老举手至额,前曰:「吾年踰八十,自始十四五即罹斯苦,不图今日仁侯之拯己也」。各再拜感泣辞谢去。已而制置大使、资殿安公下侯所列事状于军与茶司,俾永为定例,曰:「此惠当与大岷并为无穷」。民益大喜。始,桥南面凡百五十丈,率驾空凿虚,工茍幸得稍浅地以施力,倾摇异甚,过者下瞰,风涛掀涌,心目掉动,例疾趋以济。二年间,直桥之中江遽积石成碛,纵四百尺,衡半之,其势方兴而未艾也。桥自是植栅有地,当益安固,亡可虑。人以为侯之隐念有相焉,乃相与议,肖侯象,筑室于桥之西,并大使、茶马、富顺同堂而祠焉。歧山安世通隐居大面有年,慷慨急义,既详颠末,谓不可无纪,则以属余。余惟有生之类莫不同体,人能恪共明命,而无蔽于有我之私,则凡天下之饥之溺,匹夫匹妇之不与被尧舜之泽,于我心将有戚戚焉,而不能以自已者。虽穷而在下,所以尧舜其君民者,亦岂非吾己分之所当为,况有社有民,而足以行吾志者哉?昔雍公为名山茶官,秩至卑也,以沉黎辇运博马茶岁妨农功,乞以邮卒代民夫,至今蒙其利。其后大抚全蜀,入相天子,以生灵为己任,计所减放,无虑七百馀万缗。使民有常心,而天彝赖以不泯者,其端实肇于此。侯之为人挺有祖烈,自始为郡,崇正学以迪士习,申孝第以示民厚,考室庐以舍穷独,坏城郭以饬守备,肃恭明神以教民昭事祈报,蕞尔一邦,亦既尽心焉耳矣。今又以桥之病民,为之虑材鸠庸,以蠲其劳,俾不违农时。官无小,竭其力之所逮为;事无小,循其分之所当止。呜呼,如侯者诚能充是心也,庸可限其所如往邪?《诗》曰「裳裳者华,其叶湑兮」,侯之谓也夫。侯名刚简,字仲易。大使名丙,字子文。茶马名震,字东甫。富顺名夷简,字幼仁。
富顺监创南楼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
(上阙)气湮郁,为此邦恨。讯彼故老,稽诸龟猷,即南离之方而筑楼其上,以发舒文明之气。楼成而属余为记。余尝观阴阳之气于《易》,而知侯之意固有在也。天地之气运自北而南。万物之生出乎震,齐乎巽,则方向乎茂盛之时也;致役乎坤,说言乎兑,则歛华而就实矣。揆诸定位,惟南北为正,北为万物归藏之所,南为万物相见之方。试以一日观之,日之方中,天地之间无纤微弗烛焉。惟人亦然,抱阳而负阴;惟都邑亦然,面朝而后市;惟乡饮酒之位亦然,向仁而背藏。侯之意,其将使域乎此土者,悉惟文明中正之趋,而无湫底偏闇之患乎!《春秋》之于土功,必谨所与,鲁隐之作南门必书,僖之作则讥之。今何以书?岂所谓作事有法,得其时制者乎?然则士将何以答斯施也!人之一心,虚明中正,万化由是出焉,故其象为离。人惟不知所以自明,则伥伥然冥行以终其身,诚能居中得正,有以洞见全体,则所居广居也,所立正位也,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其文明之美将以粲然而不可掩者。楼之作,侯所以望于士者宁不在兹乎?侯故丞相雍忠肃公之孙,名夷简,字幼仁。
朝奉大夫通判夔州累赠正奉大夫师君墓志铭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七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予分阃东川,与眉彭山师祖敬为僚,一日袖编书拜手言曰:「此吾大父夔州府君事状也。府君殁于绍兴二十二年六月某日,葬以明年十二月之某日,墓在彭山县武阳乡昌乐里,久而未之铭也,幸事先生,敢以为请」。予幼读杜起部、苏文忠公诗,于师氏注释明辩闳博,心窃好之。暨守眉,闻邦人道乡之宿德耆齿,必师民瞻在焉。盖其好德植善,动矩前哲,虽位止监州而子孙曼硕,世其书诗,为郡大姓,是可无愧于铭。虽然,古之为碑,以识日景,以节宾揖,以丽祭牲,而墓之有碑则属綍下棺。由汉魏而来,庙墓皆刻词其上,事既戾古矣,虽然,犹可以义起也。今而祖之葬于今几五百甲子,其于铭碑之义也何居!从而谢焉。祖敬援近比以请,踰年弗已,其弟遇又申请。会予被命东归,舣舟𭶚上,为卒铭之。师氏以唐某道总管元羲为祖,自总管之子逮始居彭山。曰仲瑄,曰顺,曰适,君之三世也。□赠右奉直大夫,母范氏,赠恭人。君十岁丧父,受教于兄群,颖异彊记。十八试成都学官,文冠辈类,声籍甚。王贤良当父执也,深所器重,至以徐稚方之。崇宁□年,尝与州贡,奏名礼部。蔡京枋国,恶太学上书排己,风失志者诉取士滥,命覆试,君在汰中。政和八年,以上舍擢第,调京兆府兵曹掾,兼工曹。自帅臣、诸使表章笺记,一以诿君,曰不出师掾手不可用。亡何罢去,诸公惜之,交辟不报。主陕之夏县簿,改监京兆府税,寻教授延安府。会省员,改调乾州奉天县丞。未上,改教授凤翔府。诸公往往乞文于岐下,前后交荐者数十人,会五路被兵,君移疾归。逾年,监汉州税。赵公开总蜀饷,改辟成都府等路搉茶司干办公事、总领四川财赋所主管文字。赵改创茶盐酒法饷陕军,峻法盛气持其下,幕属布郡县,作威势。独民瞻退然其间,曲为之解,弗可则持置邮毋遣,以俟其平,人多其长者。君尝在京学,与秦桧有旧,及绍兴当国,鞫宣抚使郑刚中狱,以美官榜君,将陷之不道。君力明郑冤,旬月间释囚徒三百馀人,须发尽白。留鞫所待报,因得注苏氏诗。爰书既上,大拂秦意,故为饷属者奉使典州以去,公独回旋倅贰,以终其身。通判夔州、成都府,所事皆大官,决剖无所顾畏,长严惮之。再丞夔州,杨文安公提点本道刑狱,檄摄总制司干办公事。盛夏以职事至恭州,病暑,卒。始四川制置使席大光益与赵不咸,君坐夺官,席悔之,介君之从兄卫尉卿骥谕使造己,君弗往也。赵之卒葬,故吏惟君视窆。李璆帅成都,与茶马使韩球交恶,君于李为贰,于韩客也,介然靡所附离。呜呼!自教衰俗薄,士丧常心,以势利去留为叛附,以事功成败为是非,以风指爱憎为曲直,人之贤否、事之虚实,不暇问也。列禦寇以仕卫为嫁于卫,盖挈此身以依于人,犹女之从夫,之死靡他,不可以回遹顾望也。动于金夫乘垣钻隙,则岂惟父母贱之,兄弟咥焉,亦将无以自容矣。观于师君之言行,不为势挠,不为利回,不当表之以厉衰薄邪!君幼孤,事兄如事父,给姊妹之贫者,为任其昏嫁。仕四十年,田宅不长尺寸。罢成都,裒奉馀市书数千卷以归。幼耆学,至老不倦。自杜、苏诗注之外,有文集二十卷,藏于家。积阶至朝奉大夫,累赠正奉大夫。娶同郡唐氏,朝议大夫某之女,先君十五年卒,累赠硕人。五男子:悫,以子贵赠朝议大夫;晔,为族父后,终迪功郎、□□□路安抚司书写机宜文字;恕,终文林郎、成都府司理;忞,淳熙五年进士,终朝奉大夫、知资州;,终承议郎致仕。二女子:长适成都范仲毂,幼早卒。孙男七人:祖庆,终朝散大夫、知崇庆府;祖同,未仕;祖敬,举宝庆二年进士,见任承议郎、通判泸州,新知富顺监;遇,举绍定五年进士;次祖文、祖训、祖行。孙女十三人。曾孙男十三人:溥,故儒林郎、利州拨运茶库;澈、曾简、曾宽、曾立、曾愿、曾毅、曾谅、曾廉、曾直、曾操、曾孝、曾邵。曾孙之子二人:挺,承直郎、绵竹县丞;抃,文林郎、合州推官。铭曰:
匪仕伊利,不明其德。厉气冯炎,操之孔棘。情一乡背,谋威间隙。手一高下,是围非戍。反是唯君,德义斯则。如川之原,孔厚且硕。启佑厥后,终古弗息。
知富顺监致仕家侯炎墓志铭(绍定六年正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余蚤识家侯季文甫,吉士也。假守眉山,于乡大夫士之贤者益知侯为人。侯筮仕年已四十五,练洽于物情者熟,重以世载清约,视万事退然如不胜,而勤小物,临大节,凛不可乱。余尝识侯在富顺时与诸郡守谋讨贼曦檄及为侯记积善堂,以为尽所当事而无计功蕲获之心,庶乎知侯者。记之年侯八十有四,后三年,余蒙恩归自靖,则侯已卒。厥子寅翁以葬告,累其行请铭诸碑。余按家氏见于《节南山》之乱及《春秋经》,至晋大夫仆徒、唐侍御史方,世济休闻。方事德宗,以言事忤奸臣𣏌,出刺戎州。自戎居眉,族乃大。方五传曰季遵,为导江令,耻仕孟氏,隐岷山之麓,宝庆初锡号冲洁。三传为大理评事正,正生朝议大夫隐,隐生太中大夫定国,历怀安、渠、嘉三郡守,是为侯之高祖。曾祖彬,元丰三年进士,哲宗朝为尚书吏部郎中,六持使节,赠银青光禄大夫。祖彦,知资、荣二州,绍兴间用赵忠简公荐召,未造朝卒。考铸,知隆州,赠宣奉大夫。妣淑人孙氏。侯讳炎,季文甫其字也。为人笃谨端静。自侯之高、曾、祖、祢宰郡持节,而家无厚藏。淳熙□年贡于潼川路转运司,后以父任入官,主金州石泉县簿、雅州司理参军、知潼川府郪县、通判叙州、知富顺监,丁内艰,起知资、彭、普三州。自始为吏,已能为邦人延师,士知敬业。去之日,尽籍所载书留于庠,使学者稽焉。为理官,捐廪给以葺囹圄,植庭楠以荫系囚,茶马使故入洪雅簿赵璧赃几万缗,侯直其枉,使者加盛气诟病,不能屈也。砦将诬两平人为蕃人盗边者,必寘之死,侯瞷其非,请于郡贷之,弗听。守既知其冤,益重侯,侯终以鞅鞅。郪县二十年皆摄令,人疑其不利,虚正寝弗敢居。侯至,新其寝以将母。积负三万缗,侯疏滞己责,未几县以治,则又辟斋居以燕宾友,甓经涂以利民旅,无复近世简陋莽卤之政。叙州译将言夷人将以某日绝马湖,意叵测。及期而至,人情恟动,侯曰此译所为耳,召而令之曰:「一夷人过江来,乞汝首以殉」。译奔命不遑而夷駾矣。渠、广剧贼罗从义为民害,既逮,泸帅欲徙之沉黎,以责后用。侯言黎接六诏,万一从义走夷中,是资寇也。帅动色,为改之。侯之晰情制变率类是。抵富顺之明年,曦以蜀叛,侯愤惋至忘饔寝。母问故,侯具以对,且曰:「万一变作,守城臣当死,为母忧,奈何」!母曰:「死城郭,分也,非吾忧」。侯乃夜自为书告本道使者,吏窃稿去,侯不问,驰使四出。告至叙,叙守薛君九龄亟和之;至帅府,帅府布其言十四州。已而叛势鸱张,皆沮且怖,侯不为变。曦诛,侯亦不自言也。母丧去官,除丧,宣抚使安公上富顺抗伪事,请知开州,又荐充监司科,侯辞。起知资州,宣谕使吴德夫猎奏移西师屯成都以实内郡,安公举以问侯,侯曰:「虽仅救目前而有二虑,凶年粮不足则聚而逋掠者难制,岁久长子孙则浮而骄脆者难用」。安公然之,奏留四分之三不遣。资西门曰珠江,侵齧城下,侯捐钱千万筑五堤而北之,又捐三百万置卤井,岁收羡为修堤费,刘文节公实记之。又捐二千万有奇代民赋,葺王子渊诸贤祠。筑奇文馆,朔月月半属学士试艺,优奖风厉,岁大比得人为多。置内江井,增隶于学以养士。资人谓侯三世守此土,筑世德堂为生祠。祠吏非古,生祠又非也,亦以识怀允之诚云耳。守彭,会虑真批大安,叛卒践普、遂,赤白囊星火急,而三邑期会弗应,助边犒师之费凡五百有奇,皆取诸节缩之馀财,不以厉民。县告豪民匿税版,民未就逮,冯气力越诉于监司以屈郡县,侯辩折其奸,使者不说,捃拾无所得,反以是知其廉。最后守普,承兵火盗创残之馀,折嚚讼,简冗费,代民输者又视资为赢。学故有没盗田,载祀四十,乡人有为盗谋,并缘宣抚司檄反其田,士论弗与,犹欲为盗地。侯具本末白宣抚使,复归于学。侯自普归,即谢事里居,听聪视明,神正志彊,婚友往来,细书十行下。仕至朝奉郎,不复迁,曰:「吾仕最晚,幸不坠先泽,有官遗子,足矣」。十九年三遇异霈及磨勘所当陈乞,凡五官不迁,尝请诸朝,以襚其先人,弗许。事孙淑人极其孝敬。侯雅不以吏能名,而治剧邑,宰彫郡,未尝如今人皇皇求利于搉酤米粟之征,率能兴仆补滞,去之日必裕于始至,又能推有馀以为民赐。平生践行以约为主,温敝甘粝,大行不加,族燕酒不过三酌。自富顺丧母而归,室燬于火,脱輤于僦居,庙无序宾之位。自退休始有室庐,岁视租之入,盛暑祁寒周族人之急者至于再,凡三十年不易其则。故居官号良吏,居乡称善人,是宜寿考康宁,膺受遐福。或谓侯尝昧旦见天上宫阙,隐隐有朱书「寿圃」二字,为侯上寿之證,是诞漫之说,不于其本焉求之。《书》曰「天寿平格」,彼动于怪神者安知此也!绍定四年六月甲子,以疾卒于积善坊之里第,年八十有七。元配丹棱史氏,故夔州路安抚司准备差遣寿朋之子,继室峨眉杨氏、林氏,赠、封安人。二男子:羔,先卒;寅翁,前修职郎、绵州录事参军。二女子,长适从政郎、前文州曲水县丞郭守中,次适故从事郎、邛州大邑县丞虞珏,再适宣教郎、新知成都府新繁县李温。男孙三:森,以侯致仕恩补将仕郎;双荣、双顶。女孙三。葬以六年月正元日,墓在金仓山之原,祔于隆州府君之兆。余早入仕,及接海内诸儒先,每见昔人言论风指,务存有馀不尽之泽为可继可传。今之君子小有才智,则势相冯,利相诱,得之不翅杪忽,厥丧固已丘山,甚至斩艾其先世所以遗后者,豪发不疑于行。此余于侯之葬深嘉屡叹之,而系之铭曰:
成周取人,曰常与吉。家邦浚明,载祀绵历。下逮春秋,曰德匪才。字敬则裕,汰愎则灾。人之一心,与天地贯。盛穷寿短,非可智算。家侯存存,动与善俱。所感所遇,吉祥毕储。彼巧捷者,则殆且棘。谓予不信,于侯是式。
大理少卿直宝谟阁杨公墓志铭(绍定四年九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一
孝子之于亲也,爱之斯录之,故有复,有重,有铭物,有烝彝鼎。上之报功也,有大烝,有铭常,有追襚,有策有诔有谥。逮其降也,文于窆石曰碑,然而鲜不浮誉而溢美。汉人已谓碑铭唯郭有道无愧,然则自有道之外皆愧也。予虽不令,不敢冒所愧以谀墓,而有德有言足以命之曰无愧,则仅仅见焉,今铭杨公叔正其一也。开禧三年,吴曦以蜀叛,成都路安抚使杨公辅会僚属议,同席三十馀人,愕视莫敢发。公时摄府学教授,独诵言:「今日之事当计逆顺,不当计祸福。仆言是则正名讨罪,曷为弗克?不然,愿与先生死此以报国」。杨公壮之,未决也。公泣下呜咽,请致为臣而去。贼平,部刺史陈邕上其事,特诏迁一官。又十九年,湖州寇潘丙援济王以叛,有司当正以法,议一及之辄中其祸,于是廷绅咋舌。绍定元年,公以戎监对垂拱殿,谓去岁风雨为暴,水潦溃溢,此阴盛阳微之證,而台臣诿曰霅川水患之惨桀之馀烈也。呜呼,尚忍言之!后又以理卿对,遂申前说,谓:「巴陵追降之命,重于违群臣而轻于绝友爱。陛下居天位之至逸,则当思天伦之大痛。雍熙初元,秦邸殁于房陵,既行封谥,又录用其子,极其存恤之意。今乃曰不当为之后,以贻他日忧,何圣世示人之不广乎」!又曰:「今日不言,后必有言之者,与其追恤于后,固不若举行于今也」。是日,诏直宝谟阁、知重庆府。呜呼!明君臣之分,厚兄弟之伦,是虽人所当言,而利诱物迁,不反是为非则举细遗大。公能循理尽分,使顽者惕,懦者立,事君持身之概若此,吾铭可无愧矣。公讳泰之,叔正其字也。系出汉太尉震,在唐居长安静恭里。广明中,国子祭酒膳从僖宗入蜀,其徙眉青神则自镒始。五传至鉴,五与乡举,以三《礼》释褐,公之五世祖也。曾王考芳。王考揆,封朝奉郎,累赠中奉大夫。考虞仲,中大夫,充秘阁修撰致仕,累赠宣奉大夫。修撰公两召不起,谢事凡十又六年,蜀人高之。妣史氏,封安人,累赠硕人。修撰守巴州,兼山黄公裳为通江尉,俾公受经。公尚幼,黄器重之。杨致一天倪、刘子野真、史鸿渐渐皆以经术教授乡里,公历登其门,皆列高弟。家故藏书数万卷,手自校雠。年十二三后,卧不设榻者几十岁。读书必及诸实践,举斯世声利无足以动其心者。初以郊恩补官,庆元元年与兄似之同奏名类省试。明年调泸川县尉,两易什邡,再调为绵州州学教授,转丞罗江县,改宣教郎知严道县,特差知广安军。未上,丁父艰。免丧,知富顺监、知普州,继知果州。召赴行在,除工部郎中,迁军器监、大理少卿。补外馀年,差主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疾笃,以本官致仕。积官自迪功郎至朝奉大夫。始仕什邡,与使者辩狱事不屈,使者贤而举之。教授左绵,覈职事之窾籍,自郡守之客始。守不可,公径上提学司求避,易石泉军教授。其在罗江,制置司檄置幕府。适长沙吴公猎谕蜀,公遣三书曰:「使曦为乱而士大夫不从,必有不敢为;既乱而士大夫能抗,曦犹有所惮。夫乱,曦之为也;乱所以成,士大夫之为也」。每请间论事,帅为改容。或疑严道不易治,公曰:「清以莅之,何县之不治」?郡守锐意兴作,徵索无艺。先是邑输免役并折官价,守更理见缗,公数白不听,遂以所当得白直钱与令所得酒人稍食日为钱四万有奇对偿。会嘉定倅贰阙,以公摄事。时白崖砦将王堹引蛮寇利店,刑狱使者寘倅于法,或又谓罗长五诸人实导之,当坐死。公访知夷都实迩利店,夷都蛮称乱,不需引导,固请释之,不听。乃请于制司,去所居官,制司以议舍檄公,公但还雅安。公自为小吏,与大官抗声辩是非,无所礼逊。四川宣抚使安公丙尝荐诸朝曰:「蜀中名儒杨某之子,当逆臣之变,勉有位者毋动,言不用,拂衣而去。使得尺寸之柄,必能见危致命」。诏任满赴都堂审察,公以亲老辞行,诏以广安优之。在富义视事三日,即出相告僚吏士民「其勤攻吾之阙」。西湖旧有堂名「景濂」,公易以「君子」而记之曰:「堂既作而旋废,已废而复兴,尝考其故,则以中遭伪学之禁尔。夫周、张、二程崛起千载,使圣人之学炳如日星,其有功于天下后世甚大。其徒不曰此孔、孟之学也,必曰此伊洛之学,使人得以集矢于其的。茍寄意于君子,则自非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者,畴忍坏之」!学者叹其远识。郡之府廪充牣,籍其数以康困槥死举生。其后去郡,又以禄廪数千缗予邻里,以千缗为义庄。普以叛卒之扰,安居、安岳二县受祸尤惨,公力白宣抚使安公,尽蠲其赋,凡少府用度,悉从减省。在郡凡输边二万缗,蠲赋如之,振贫赒阸半之。安公复上诸朝,召赴行在所,公固辞,诏差知果州,任满日赴行在。果以畸零钱久为民病,公会一年经费,储其赢以为诸邑对减,厥数甚夥,遂上尚书,按为定式。民歌之曰:「前张后杨,惠我无疆」。盖吾同年友张义立方实自发其端,而公踵行之。凡四方礼馈率不以入私帑,与民约剂而为之息,名长生库,以赡𡞦独,民至今德之。上嗣服,申前诏趣行,实宝庆之元也。明年三月乙亥入对后殿,首请法天行健,奋发英断,总揽威权,无牵于私意,无夺于邪说,以救蛊敝,以新治功。次谓:「本朝德泽迩来斲丧无馀,民无常心,何恃为国」?次论:「陛下以直言求人而以直言罪之,使天下士以言为戒,臣恐言路既梗,士气益消,循循嘿嘿,浸成衰世之风,为国者何便于此」!上奇其对,顾问再三。越翼日,除工部郎中。时吾友真希元、洪舜俞、张行父、王万里新以言得罪,予坐迁靖,徐纯忠、胡季昭迁象,公来自远方,首及之,繇是中外臣民闻风兴奋,相继言事,无所避忌。逮淮东之变、郁攸之异,言者益众,其端自公发之。后四月当对,公奏:「三十年间,士大夫之论不过三言而已,为安静,为用中,为更化。安静则茍偷也,用中则模棱也,更化则纰政尚多,何更化之有」?又谓:「兵端作于开禧之初,民力未困,故民之常心未失也。兵端再作于十年之后,民力已穷,常心丧矣」。识者以为笃论。三年,迁军器监。时蜀有狄难,势张甚,制阃下令弃阶、成、和、凤、天水五郡,撤戍退屯。今四川制置副使赵敏若彦呐时帅汉中,以死干城,而军孤援薄,蜀二三公亦邮书奔告。用蜀者媢忌滋甚,陷以深文,诏下四川制置司狱。公为书,帅蜀人扣政事堂,或曰「是将为赵累」,公曰:「非畏累赵,畏累身耳」。自为书上之,引来俊臣罗告狄仁杰对狱事为證,又请以身任其无他,事得勿治。尝以诗为相君寿,有云:「潭潭位槐鼎,既阅二十年。治效何悠悠,民瘼殊未痊。近甸饥馁切,三垂烽火连。人意苦不纾,生理绝可怜」。闻者韪之。绍定元年三月又对,其略曰:「自去岁风雨为沴,田庐不存,饥馑流离,人或相食,疫气偾作,盗贼肆行,淮楚之间狐狸跳梁,證状日异,不可谓细故也。愿陛下进君子,退小人,使忠直之言日闻而憸佞之说不至,惨刻之人不用而忠厚之论得伸,一扫贿赂贪墨之习,而为礼义廉耻之归」。上首肯再三。冬孟之吉又对,朝拜疏,夕补外。过辞相君,为书大略谓:「宰相职事无大于用人,用人有道,去自私之心,恢容人之度,审取舍之择而已」。又曰:「庆历间,吕文靖为相,岁月最久。孙沔上书,谓天下将有土崩瓦解之势,而吕夷简无一言以启沃上心,以谄佞为君子,以奸邪为羽翼,是张禹不独坐于汉,李林甫复见于今」。末又引史越王事,勉相君毋用聚歛之臣、残酷之吏,闻者为之缩颈。明年六月至重庆,岂弟之政如三郡。峡多盗,官利其觉籍虚而粥之民,民不愿也则临之以威,于是土旷民穷者众。公曰是驱之盗也,斥馀法用从制司市官田,募民垦耕,置廪居租以赡贫困,虽尝为盗者亦周之,期以自新,俗用大变。绍定三年夏四月,公闻乞归得请,疾且病矣。辛巳,即自力登舟。丁亥始被命,五月壬辰朔,假馆于江津赵氏,癸卯卒,得年六十又二。诸孤跣护丧车,以七月癸卯脱輤于庙。公婿于舅故承事郎丙之女,三男子:森,先卒;埴,迪功郎、前监顺庆府酒税;埏,将仕郎。一女子,许嫁阎叔恭,将仕郎。孙七人,长续曾,以致仕恩奏名。孙女四人,长适魏恭愿,予从父弟文翁之子也,馀尚幼。四年九月丁酉,埴、埏以母命葬公于县之玉台乡坤山。公峻而裕,介而不倨,饮食作止有常,无疾声,厥行立必正方,不茍訾笑。祀飨必躬,略采古礼行之。居官荐士惟其可,非是,虽达官贵人莫夺也。前后三被命召,申命者再,凡四辞乃就。及位朝著,甫三月而求归,不获则请谢事,其不茍就盖若此。然济时行道之心未尝不汲汲,小试郡邑间,赡学助边,代输蠲赋,以至买田屋居养孤独之类,为钱凡七千万有奇,捐己禄以偿官又不在焉。惜其所施仅止此。所著书有《克斋集》百卷、《论语解》三十卷、《老子解》二卷、杂著五卷,类书有《春秋列国事目》十五卷、《公羊谷梁类》五卷、《易类》五卷《、诗类》三卷、《诗名物编》十卷、《论孟类》七卷,《东汉》、《三国志》、《南北史、》《唐》、《五代》皆类,凡为卷七十有四,历代通鉴及本朝长编类又二十五卷,《东汉名物编》三卷、《诗事类》八卷,集诸儒《易》解为《大易要言》二十卷,皆手自编缀也。某得罪南迁,遇公于于湖,语及国事,公忧形于色,曰「仆必不为久计也」。后以书至靖曰:「事有大于巴陵者乎,不可舍而及也」。予益信公之爱其君以忘其身也。后二年,予被命生还,则公卒且葬矣。中道得埴、埏书曰:「父之竁未有铭,公也知我父者,父亦深知公,敢百拜以请」。某每惟世降俗薄,人之蒙谄负义、媕娿集诟以终其身者,形存而气腐。公也伸首万物之上,语嘿出处,惟义是比。则今虽云亡,生意未慭。乃铭曰:
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尚于叔正见之,悼九原之不可作。惟正理具存人心,孰非广居而安宅?苟吾分所当言,奚利害之究度?炯日星其并垂,质鬼神而无怍。
请徙宋贵和兼江安县兼押奏 北宋 · 李士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一、《宋会要辑稿》蕃夷五之一四
泸州江安县最当要冲,望徙富顺监监押宋贵和知县兼本县监押,仍给精兵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