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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言吏职 东汉 · 杨秉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一
内外吏职,多非其人,自顷所征,皆特拜不试,致盗窃纵恣,怨讼纷错。
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信秉势。
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或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
可遵用旧章,退贪残,塞灾谤
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候,各实核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后汉·杨震传》,「延熹五年,秉代刘矩太尉。是时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秉与司空周景上言」。)
甲乙论 蜀汉 · 费祎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二
甲以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属,得蒙顾命之任,而骄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树朋党,谋以乱国。
懿奋诛讨,一朝殄尽,此所以称其任,副士民之望也。
乙以为懿感曹仲附己不一,岂与相干?
事势不专,以此阴成疵瑕。
初无忠告侃尔之训,一朝屠戮,谗其不意,岂大人经国笃本之事乎!
信有谋主之心,大逆已构,而发兵之日,更以芳委兄弟。
懿父子从后闭门举兵,蹙而向芳,必无悉(有脱字。)宁,忠臣为君深虑之谓乎?
以此推之,无大恶明矣。
若懿以奢僭,废之刑之可也。
灭其尺口,被以不义,绝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蜀志·费祎传》注引殷基《通语》)
疾笃上明元帝 北魏 · 张衮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一
臣既庸人,志无殊操,值太祖诞膺期运,天地始开,参戎氛雾之初,驰驱革命之会,托翼邓林,寄鳞溟海,遂恩宠,荣兼出内。
陛下龙飞九五,仍参顾问,曾无微诚,尘山露海。
今旧疾弥留,气力虚顿,天罚有罪,将填沟睿。
然犬马恋主,敢不尽言。
方今中夏虽平,九域未一,西有不宾之羌,南有逆命之虏,岷蜀殊风,辽海异教。
虽天挺明圣,拨乱乘时,而因几抚会,实须经略
介焉易失,功在人谋。
伏愿恢崇睿道,克广德心,使揖让与干戈并陈,文德与武功俱运,则太平之化,康哉之美,复隆于今,不独前古。
子囊将终,寄言城郢荀偃辞唅,遗恨在齐。
臣虽暗劣,敢忘前志,魂而有灵,结草泉壤(《魏书·张衮传》。永与二年,疾笃,上疏。)
上言定丁役 南朝宋 · 王弘
 出处:全宋文卷十八
旧制:民年十三半役。
十六全役。
当以十三以上,能自营私及公,故以充役。
而考之见事,犹或未尽。
体有强弱,不皆称年。
且在家自随,力所能堪,不容过苦。
移之公役,动有定科,循吏隐恤,可无其患,宰守常,已有勤剧,况值苛政,岂可称言。
乃有务在丰役,增进年齿,孤远贫弱,其敝尤深。
至令依寄无所,生死靡告,一身之切,逃窜求免,家人远讨,胎孕不育,巧避罗宪,实亦由之。
皇化惟新,四方无事,役召之宜,应存乎消息。
十五至十六,宜为半丁,十七为全丁(《宋书·王弘传》,《南史》二十一。案,《通典》七作大明中王敬弘上言。案,卒于元嘉九年敬弘卒于元嘉二十四年,而言大明中,误也。)
主簿日笺诣右军建平王 南梁 · 江淹
 出处:全梁文卷三十八
淹乃庸人,素非奇士,既惭邹鲁儒生之德,又谢燕赵侠客之节,徒以结发卫次,暂闻仁义,常欲永辞冠剑,弋钓亩壑,而身轻恩重,猥奉末光,枉白璧之惠,降黑貂之私,恩兹感激,未能自反,负金羁于淮吴,从后车于河楚,竟不能曜丹雘,腾英声,绝白云,负苍梧,至可知矣。
不谓咸池再晖,瑶光重照,开高天之慈,布厚地之施,承命以惊,巡走且失。
闻古人为报,常有意焉,至乃一说之效,齐王动色,一剑之感,赵王解衣,孤心回概,有殒自天(《本集》)
剑门寄上路相公 晚唐 · 胡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一
某启。某荜户庸人
荷衣贱子。道惭墨妙。
业愧笔精。效枚叟之文章。
虽怜七岁。感潘生之岁月。
叹二毛。失路肠回。
迷邦足刖。蚁栖培塿。
蛙伏潢洿。自笑柴愚
谁怜参鲁。尚思逐鹿。
未分牵羊。将趋涣汗之程。
讵学邯郸之步。但以才非迥出。
性乏孤标。虽勤测管之窥。
终类正墙之视。有心吐凤。
无梦怀蛟。不痊曹操之头。
虚刺苏秦之股。诚宜世弃。
敢望时来。方嗟碌碌之生。
忽忝戋戋之幸。朽株委地。
永甘夫子之捐。枯骨凝尘。
岂料昭王之市。遍身德泽。
满目恩辉。宁止负嵩。
仍兼戴华。既蒙蜀顾。
敢望秦留。即遂面走鹿头。
背驰鹑首。如升青昊。
似入元都。不知剑阁之艰。
岂觉刀州之远。伏惟相公神资重器。
天纵伟才。邦国金城
朝廷玉烛。文高庾月。
词峻谢山。才见紫髯。
便居黄阁。陶钧百辟。
启沃一人。议平吴皓之时。
虽云推局。报破秦坚之日。
不废围棋。故能早执化权。
久司政柄。今则暂辞龙阙。
来镇龟城将军细柳虽新。
丞相之盐梅仍旧。不烦壮士。
自伏雄图。扬麾而氛祲晨销。
按节而妖星夜落。刘焉原野。
昔为累卵之乡。杜宇山河。
今作覆盆之地。曾实惭孤陋。
叨沐招延。郑驿将穷。
燕台渐近。那能倚马。
妄窃攀龙。仰天上之程途。
已亲台席。指人间之歧路。
尚感客星。披雾非遥。
拜尘在即。无任云云。
次韵答陈殿丞见寄 北宋 · 李觏
七言律诗 押真韵
颠倒江湖二十春,干时的是妄庸人
先容不肯收蟠木,高足无从得要津。
众与善名酬苦志,莫将吟味养閒身。
食田饮井知谁力,下有骄儿上有亲。
衡论 其五 重远1055年 北宋 · 苏洵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二、《苏老泉先生全集》卷四、《历代名贤确论》卷三二、《经世八编》卷一四、《古今图书集成》官常典卷六一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武王不泄迩,不忘远,仁矣乎?
曰:非仁也,势也。
天下之势犹一身,一身之中,手足病于外,则腹心为之深思静虑于内,而求其所以疗之之术;
腹心病于内,则手足为之奔掉于外,而求其所以疗之之物。
腹心、手足之相救,非待仁而后然。
吾故曰:武王之不泄迩,不忘远,非仁也,势也。
势如此其急,而古之君独武王然者,何也?
人皆知一身之势,而武王知天下之势也。
夫不知一身之势者,一身危;
而不知天下之势者,天下不危乎哉?
秦之保关中,自以为子孙万世帝王之业,而陈胜吴广乃楚人也。
由此观之,天下之势,远近如一。
然以吾言之,近之可忧,未若远之可忧之深也。
近之官吏贤邪,民誉之歌之;
不贤邪,讥之谤之。
誉歌讥谤者众则必传,传则必达于朝廷,是官吏之贤否易知也。
一夫不获其所,诉之刺史刺史不问,裹粮走京师,缓不过旬月,挝鼓叫号,而有司不得不省矣。
是民有冤易诉也。
吏之贤否易知,而民之冤易诉,乱何从始邪?
远方之民,虽使盗蹠为之郡守,梼杌、饕餮为之县令,郡县之民,群嘲而聚骂者,虽千百为辈,朝廷不知也。
白日执人于市,诬以杀人,虽其兄弟妻子闻之,亦不过诉之刺史
不幸而刺史又抑之,则死且无告矣。
彼见郡守县令据案执笔,吏卒旁列,箠械满前,骇然而丧胆矣。
则其谓京师天子所居者当复如何?
而又行数千里,费且百万,富者尚或难之,而贫者又何能乎?
故其民常多怨而易动。
吾故曰:近之可忧,未若远之可忧之深也。
国家分十八路,河朔、陕右、广南、川峡实为要区。
河朔、陕右,二虏之防,而中国之所恃以安。
广南、川峡,货财之源,而河朔、陕右之所恃以全。
其势之轻重如何哉?
曩者北胡骄恣,西寇悖叛河朔、陕右尤所加恤,一郡守、一县令,未尝不择。
至于广南、川峡则例以为远官,审官差除,取具临时,窜谪量移,往往而至。
凡朝廷稍所优异者,不复官之广南、川峡,而其人亦以广南、川峡之官为失职庸人,无所归,故常聚于此。
呜呼,知河朔、陕右之可重,而不知河朔、陕右之所恃以全之地之不可轻,是欲富其仓而其田,仓不可得而富也。
矧其地控制南夷、氐蛮,最为要害。
土之所产又极富夥,明珠大贝,纨锦布帛,皆极精好,陆负水载,出境而其利百倍。
然而关讥、门征僦雇之费,非百姓私力所能办,故贪官专其利,而齐民受其病。
不招权、不鬻狱者,世俗遂指以为廉吏矣;
而招权鬻狱者,又岂尽无?
呜呼,吏不能皆廉,而廉者又止如此,是斯民不得一日安也!
方今赋取日重,科敛日烦,罢弊之民不任,官吏复有所规求于其间矣。
淳化中李顺窃发于蜀,州郡数十望风奔溃。
近者智高乱广南,乘胜取九城如反掌。
国家设城池,养士卒,蓄器械,储米粟,以为战守备;
而凶竖一起,若涉无人之地者,吏不肖也。
今夫以一身任一方之责者,莫若漕刑。
广南、川峡既为天下要区,而其中之郡县又有为广南、川峡之要区者,其牧宰之贤否,实一方所以安危。
幸而贤则已,其戕民黩货,的然有罪可诛者,漕刑固亦得以举劾。
若夫庸陋选耎不才而无过者,漕刑虽贤明,其势不得易置,此犹弊车躄马而求仆夫之善御也。
郡县有败事,不以责漕刑则不可;
责之,则彼必曰:败事者某所,治某所者某人也,吾将何所归罪?
故莫若使漕刑自举其人而任之。
他日有败事,则谓之曰:尔谓此人堪此职也;
今不堪此职,是尔欺我也。
责有所任,罪无所逃,然而择之不得其人者盖寡矣。
其馀郡县虽非一方之所以安危者,亦当诏审官俾勿轻授。
赃吏、冗流勿措其间,则民虽在千里外,无异于处畿甸中矣。
问调鼎 北宋 · 邵雍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六部
请将调鼎问于君,调鼎功夫敢预闻。
只有盐梅难尽善,岂无姜桂助为辛。
和羹必欲须求美,众口如何便得均。
慎勿轻言天下事,殊不是庸人
福昌张尉耒书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二、《司马公文集》卷六二、《宜阳县志》卷一四
五月五日,陕人司马光谨复书福昌少府秘校足下。
行能固不足以高于庸人,而又退处冗散。
属者,车骑过洛,乃蒙不辱而访临之,其荣已多。
今又承赐书,兼示以新文七篇,岂有人尝以不肖欺听闻邪?
何足下所与之过也?
始惧中愧,终于感藏以自慰,知幸知幸。
以居世百事无一长,于文尤所不闲。
然窃见屈平始为《骚》,自贾谊以来,东方朔严忌王子渊刘子政之徒踵而为之,皆蹈袭模仿,若重景叠响,讫无挺特自立于其外者。
柳子厚耻其然,乃变古体、造新意,依事以叙怀,假物以寓兴,高扬横骛,不可羁束。
若《咸》、《韶》、《骚》、《武》之不同音,而为闳美条鬯,其实钧也。
自是寂寥无闻。
今于足下复见之,茍非英才间出,能如此乎?
钦服慕重,非言可迨。
然彼皆失时不得志者之所为,今明圣在上,求贤如不及。
足下齿发方壮,才气茂美,官虽未达,高远有渐。
异日方将冠进贤,佩水苍,出入紫闼,吁谟黄閤,致人主于唐虞之隆,纳烝民于三代之厚。
如斯文者,以愚陋,窃谓不可遽为也。
不宣。
再拜。
四豪论庆历二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八
战国之时,天下礼义消亡,下陵上替,诸侯僭天子,大夫偪诸侯。
陪臣之间有能约身抑志,尊贤养士,不爱烦费以树声名者,齐有孟尝,魏有信陵,赵有平原,楚有春申
虽不能以礼义佐其君,以政教和其民,合于至公,槩于大道,然自奋于浊世,天下谈士异口同舌咸谓之贤。
铨于四人,臧否优劣,亦可闻欤?
论者曰:凡人臣者,上以事君,中以利国,下以养民。
释此三者,非人臣也。
臣而不臣,圣王当世,必为诛首。
孟尝君养亡赖,匿亡命,废公法,树私恩,偷采名誉,以窃国相之位,迹其行事,皆为身耳,非能为国与民谋也。
至其晚节,遂挟仇敌以覆宗国,保薛中立,自比诸侯。
臣而不臣,孰甚于此?
春申君进书秦宫,解楚国社稷之忧,纵太子而自以身当不测之诛,智勇忠信有足称者。
至其柱石楚国,权宠无贰,割江东之封,穷僭奢之乐,十馀年间,楚国益弱。
又纳邪人之言,造奸伪之谋,乱其国嗣,洿败王家,方诸田文,罪又甚焉。
终为李园所袭,身首屠裂,则其智勇忠信,果安在也?
平原君行事大仿孟尝,至于贪上党之田,致邯郸之祸,遂至国家大败,社稷几亡,于以知其智谋尤出数子之下也。
赵奢平原君谕释以公义,而平原君于朝,卒著功名。
平原君臣人之节,终始无亏,此其贤于孟尝春申远矣。
信陵君以母弟之亲、卿相之尊,抱关鼓刀之人,亲执驭而事之,诎而不耻,劳而不倦,非有高世之材,孰能如此?
且向使侯生朱亥皆实庸人公子虽事之如是,不足称也,然公子所以降身诎志者,审知二子之贤耳。
以区区之魏,惴惧之众,当秦乘胜十倍之兵,一战却之,邯郸全,六国安,信陵君之功也。
秦乘公子之去魏,急攻大梁
公子一悟毛薛之言,翻然易虑,归救宗国,复破秦军,闭诸函谷,可谓能矣。
王信谗,猜阻公子公子遂灭迹酣饮,全身远害,以其寿终,可谓智矣。
智能如此,而又守之以仁,行之以恭。
必若采善于乱世,论贤于游侠,则彼三人者,蔑以加其上矣。
故校其臧否,当以信陵为首,平原次之,孟尝又次之,春申为其下矣。
或曰:「无忌盗国兵符,矫杀晋鄙,以赴平原君之私交,虽有功于魏,非忠臣也,何以贤于三子」?
对曰:赵魏唇齿之国,以虎狼之秦攻危亡之赵,赵亡则毙,理势然矣。
魏王不达事宜,徒畏彊秦之空言,坐拥盛兵,以观成败,计之大失,无过于此。
无忌矫夺其军以救赵,非独赴赵之难,亦为魏谋也,奚其不忠哉!
汉高祖大梁,辄祠信陵君,为置守冢者,彼三子则皆无旌异。
高祖英主也,盖有以知之矣(《司马公文集》卷七○。)
职司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三九、《祠部集》卷二二
某启:某得为属吏,忽踰半岁。
向者某官行衙在泗,日备趋走,承命鞫狱,幸无败事。
间虽宵人抵罪,搆虚自诉,赃状甚白,覆案仍旧,皆指踪之素及,非下吏之独能。
若乃洁廉自持,冰霜其操,譬良民之不为盗,此常分而安足论。
间繇建白之隙,尝蒙一言之赐,且曰:「知汝固厚,论荐必矣;
将倡诸联事,成汝孤迹」。
某闻谕悚愕,退窃感忭,狂愚之心,不能无望。
今待命凡累月,官满过五旬,清举未行,忧疑翻集。
噫,岂材疏迹贱,不足污荐书;
将谤言横议,阴有所嫌间?
徐而思之,似不然也。
果疏贱不足荐耶,则误知在前,重言既发,岂忍遽移?
果嫌谤所间耶,则执事明甚,某无纤缺。
使嫌者之极,不过曰「是子尝杀人亡命」;
使谤者之毒,不过曰「是掾尝受赇卖狱」。
此于人情岂近哉?
夫疑似之谤能惑于庸人,而不能为明者惑也。
是二者皆不足疑,则虽代者甫至,解去有日,而望举之心,犹不绝如线。
执事终特达之遇,续几绝之望,先诸公与形荐牍,俾恩德不出他门。
结草繄,生死论报。
如或不然,则将求閒僻之邑,避奔命之劳,仰事偏亲,俯活妻子,簿书粗了,图史自娱,不复动心于知己矣。
辞情僭迫,拱俟诛斥。
包孝肃奏议集题辞 宋 · 张田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包孝肃奏议集》卷首
仁宗皇帝临御天下四十年,不自有其圣神明智之资,善容正人,延谠议,使其谋行忠入,有补于国,卒大任以股肱者,惟孝肃包公止尔。
或曰:先朝任谏官、御史多矣,不四三年歘至侍从近列,然类弗遂大用,又多不得善名以去
孝肃之进,终无他吝而天下不得异议者,何哉?
曰:包公一举甲科,拜八品京官,令大邑
当是时,同中第者虽下流庸人,犹数日月以望贵仕,公拂衣去养,十年亡宦意。
其心无他,止知孝于亲而为得也。
已而还朝,天子器其才高行洁,处之当路。
公上裨帝阙,下瘳民病,中塞国蠹,一本于大中至正之道,极乎是、必乎听而后已。
其心亦无他,止知忠于君而为得也。
他人或才不胜任,望不厌人,方且死党背公,挟憾复怨,如鸷得搏,若虺肆毒,颠坠于憔悴泯灭之地,以甘其心。
此众所以多不得善名以去,公进无他吝而天下不得异议也。
初,公之归养也,至毕亲丧方复仕,尝有诗云:「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
卒践其言,而得大位,美矣!
虽然,愚谓非会仁宗皇帝至明上圣,有不可惑之聪,公欲必行其道于时,难矣乎!
孔子有言:「邦有道,危言危行」。
《坤》之六二亦曰:「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此公所以逢辰也。
公薨后三年,田守庐州,尽得公生平谏草于其嗣子太祝君,因取其大者列三十门,凡一百七十一篇,为十卷,恭题曰《孝肃包公奏议集》,遂纳诸家庙,庶与其后嗣无穷也。
公之事业始卒,官阀迁拜,有国史与天下公论在,此不敢辄书云。
张田题。
付迈(以下俱惠州1097年4月15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一、《苏文忠公全集》卷六○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古人有言,有若无,实若虚,况汝实无而虚者耶?
使人谓汝庸人,实无所能,闻于吾者,乃吾之望也。
慎言语,节饮食,晏寝早起,务安其形骸为善也。
临书以是告汝。
付迈。
四月十五日
转对条上四事状十一月三十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七、《范太史集》卷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八、《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五、七二、一一四、《玉海》卷一四一、《宋史》卷三三七《范祖禹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九、三一八
御史台牒:十二月一日文德殿视朝,轮当转对奏事。
臣有管见,谨具如后:
一、臣伏以自祖宗肇造区夏,刬削藩镇,分天下为十八路,置转运使副、提点刑狱
有州三百,州置守,皆得专达于朝廷。
有县一千二百,县置令,皆命于天子。
其始也,收乡长镇将之权悉归于县,收县之权悉归于州,收州之权悉归于监司,收监司之权悉归于朝廷。
监司者,古州连帅之职也。
郡守者,古公侯之国也。
县令者,古子男附庸之君也。
自古封建则有强逼之患,郡县则无蕃屏之卫。
汉法古建侯王,终有七国之变,郡守权重,得专生杀。
唐世自方镇至县令皆有专杀之威,不请于朝廷。
唯本朝之法,上下相维,轻重相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
民自徒罪以上,吏自罚金以上,皆出于天子。
方守臣统制列城,付以数千里之地、十万之师,单车之使,尺纸之诏,朝召而夕至,则为匹夫。
是以百三十馀年,海内晏然,谋闭而不兴,寇窃乱贼而不作,舟车所至,海隅出日,无异近地。
不唯祖宗仁恩德泽深结于民,亦由制置郡县最得其道,前此所未有也。
监司付以一路,守臣付以一郡,县令付以一县,皆与天子分土而治者也,其可以不择人乎?
夫一县令不得人,则百里之地受其害;
郡守不得人,则千里之地受其害;
监司所以代天子巡狩,黜陟功罪,进退能否,内集财赋,外卫封疆者也,若不得人,则一路可知矣。
朝廷比年命中外两制监司,又出省郎为之,亦有意于慎选矣。
监司有善未尝知也,有不善亦未尝问也。
夫人之情,能者不见异,而不能者亦见容,则自中人以下几何而不惰?
是以议者多言监司职事不举。
夫天下之吏,患在不奉法令,而观望朝廷之意。
朝廷之意宽,则吏治茍简,遂至于怠;
朝廷之意急,则吏治惨刻,遂至于苛。
夫观望上下以为宽猛者,是未得人也。
贤人君子岂有观望而为政者哉?
祖宗以来,有考课监司之法,神宗时犹行黜陟,近岁废而不举。
臣望陛下诏大臣举行考课之法,专考察诸路监司
置簿于中书,凡有奏请及功罪皆书之,参之以众言,验之以行事,岁终则较其优劣,简其能者,亦简其不能者,而废置之。
举天下十八路监司,不过数十人,欲皆知之,亦无难矣。
夫选天下郡守,此大臣之职也,古者天子亲之。
汉宣帝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无愁怨叹息之声音,政平讼理也。
与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
以为太守者,吏民之本,数变易则下不安。
二千石有治理效,辄以玺书勉励,增秩赐金;
公卿缺,则选诸所表,以次用之。
是以汉世良吏,于兹为盛,称中兴焉。
光武广求民瘼,观纳风谣,吏多得人,百姓宽息,建武永平之治,后世莫及。
唐太宗曰:「为朕养民者,唯在都督刺史
朕尝书其名于屏风,得其善恶之迹,皆注于名下,以备黜陟」。
是以贞观之治几于三代。
明皇开元之初,欲重都督刺史,选京官才望者为之。
十二年,以山东旱,命选台阁名臣以补刺史
十三年,帝自选诸司长官有声望者十一人为刺史
又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上佐各举县令一人,视其政善恶为举者赏罚。
是以郡县多得良吏,其治几于贞观。
国朝太宗皇帝尝语宰相曰:「朕择循吏,俟选及三百人,则天下何忧不理?
临御以来,郡县未理,由择人之未当也」。
太宗又尝选秘书丞杨延庆等十馀人分为诸道知州,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非其人,则下受其弊」。
审官院上新所选京朝官充知州者二十馀人,御前印纸历子,太宗亲书以赐之,其略曰:「惠爱临民,奉法除奸」。
因谓知院钱若水曰:「所赐戒谕有除奸之语,恐不晓者从而生事,可谕以除奸之要在乎奉法耳。
盛暑中写此,岂不劳乎?
盖为官择人,以安百姓也」。
神宗尝谓执政曰:「朕思祖宗百战而得天下,今以一郡付之庸人,深可痛心」。
太祖神宗,未尝不留意亲择郡守
今二圣垂拱,悉以政事付之大臣,然则今日择郡守乃大臣之职也。
自京朝官以上,功罪善恶,无若吏部知之为详。
臣愚欲乞先委吏部尚书取当为知州者,具其功过、举主,而择其可任者保明之,以上三省,三省召而审察之。
凡当召者,使之言二事以上,如转对法,或前任利害,或朝政阙失,不唯可以观其才识,亦因以广言路、通下情。
昔尧之试舜,亦询事考言;
舜之用人,亦敷奏以言,明试以功。
夫欲知其人,不过以言与事二者而已。
若其言可厎行,及有功状,与其举主多名人,则可用无疑矣。
其不及者,以次差之;
其否者,与京府或藩郡通判
其罢癃不能任职者,与宫观
有罪者,自依旧法降监当。
既定其等,然后使御史台纠其不当者。
到官,则委监司考其课,每及一年,则以优劣闻而行黜陟焉。
如此,则能者必出,不能者必渐退,虽未尽善,得人必多矣。
夫有监司则郡守,有郡守则有县令,未有监司郡守得人,而县令可以容贪虐昏闇之人也。
是故天子任宰相宰相监司郡守监司郡守当择县令
宰相监司而已,监司郡守郡守县令,朝廷据其所察而行赏罚,此岂难哉?
夫有考课而无黜陟,与不考同。
吏部虽以上中下为等,文具而已,非有赏罚使人劝沮也。
臣伏望陛下明谕大臣,使慎择监司而专考之。
又使大臣代陛下择郡守
监司郡守考课,必行赏罚。
使监司郡守专察县令
庶使天下官吏渐多得人,然后可以言治矣。
一、臣伏见近制,举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须通判资序、实历任一年以上人充。
臣尝受诏与两制同举,会议终日,无一资序相当可充选者;
间有一人应格,又众论未以为允。
虽由举者审知人才不广,实亦拘碍资格,所以尤难得人。
缘资格之设,本以向者多不拘资序,或特除选人,故立此法,矫枉过正。
臣愚欲乞参酌前后条制裁处,其中应举监察御史取第二任知县以上,殿中侍御史取初任通判以上,更不限实历一年;
寄禄官并以奉议郎以上。
所贵资序稍宽,易得应格,兼收众才,益广言路,亦经久之通法也。
一、臣窃见朝廷常患将帅之才难得其人。
仁宗时每边臣阙,或自禁近降授,试之藩阃,然后大用。
外任则都转运使待制、杂学士可用者,常数人选择而使之,未尝言乏。
岂人才独多于今?
由朝廷养之有素也。
将帅之选多出于监司
初为监司者,先自远路,渐擢至京东西淮南
其资望最深、绩效尤著者,乃擢任陕西河东河北三路及成都路
自三路及成都召为三司副使,其未可辍者或与理副使资序;
副使待制,出为都转运使
夫自初为监司,至三路及三司副使者,其人年劳已深,经历已多,缘边山川道路、甲兵钱谷,皆所谙知,故帅臣有阙,可备任使,中才之人,亦能勉强。
朝廷以其经历,亦倚仗而不忧。
夫人虽有聪明绝人之才,若未尝自睹,终不如亲历者所得之多也。
王安石用资浅之人为监司,使之推行新法。
其奉法稍宽者,则以为不才,往往废斥;
其苛急聚敛,为士民所共疾者乃得在职,或不次进擢。
是故才与不才,两皆废坏,而资序一切不用。
二圣临御以来,深惩监司刻薄,多以罪黜。
其任用者,又未尝以远近为之资序,每边帅有阙,则不知可用者为谁,由朝廷养之无素也。
臣愚欲乞复祖宗时用监司之法,先自远路,渐擢至京东西淮南,然后选其能者任三路及成都,试之户部、司农、太府左右司郎官,然后出为都转运使
边臣有阙,于此选授,则可用之才必多矣。
监司除授无法,或初除即与近路及三路,自三路却迁之远地,则人情已不乐。
在三路者或久而不迁,其才能资望又不足以备边帅之任,此所以人常乏也。
今若复祖宗三路之法以任转运使,其提点刑狱转运判官,亦择才能者,与诸路更互为之,使往来出入于三路者常多,则知边事者必众矣。
一、臣闻昔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季康子又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
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
子欲善,而民善矣。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臣始读书,盖尝疑之,以为圣人之言主于教化而已,行之未必有近效也。
及观唐太宗初即位,与群臣论止盗,或请重法以禁之,太宗哂之曰:「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
朕当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馀,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耶」?
自是数年之后,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焉。
臣观太宗之政如此,乃始知圣人之言不欺,后世行之,必有近效也。
夫以区区之鲁国季康子为相,孔子犹劝之不欲所以止盗,而况天子之为天下乎?
季康子,鲁之执政,犹不可以言杀,当欲善而已,而况天子之于天下乎?
自古用重法以止盗者,莫如五代之汉。
汉高祖即位之年,患四方盗贼众多,制盗贼无问赃多少皆抵死,仍分命使者逐捕。
宰相苏逢吉草诏,意云:应贼盗,其本家并四邻同保皆全族处斩。
众以为盗犹不可族,况邻保乎?
逢吉固争,不得已,但省去「全族」二字。
由是郓州捕贼使者张令柔杀平阴县十七村民。
其法可谓重矣,然盗贼不为衰止,汉室不四年而亡。
唐太宗之政如彼,汉高祖之法如此,有天下者当以盛唐为法乎?
当以汉为法乎?
至周太祖时,窃盗贼满三匹者犹弃市。
太祖皇帝代虐以宽,稍轻盗法。
累圣仁厚,哀矜庶狱,递加减贷,故窃盗遂无死刑。
然今编敕所定盗赃,犹重于律三倍。
盖承五代刑罚世重,减之极轻,犹至于此,岂可更增重乎?
臣伏见熙宁四年中书检正官奏请:开封府东明、考城长垣等县,京西滑州淮南宿州河北澶州京东应天府、濮、齐、徐、济、单、兖、郓、沂等州,淮阳军,别立盗贼重法。
其后,又有他州奏请,乞比东明等处行重法者。
有重法之地,又有重法之民。
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食土之毛,谁非君民?
今独视此州县如蛮貊异域之人,别立盗法。
自行法以来二十馀年,不闻盗贼衰止,但闻其愈多耳。
老子曰:「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又曰:「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夫上以善待民,乃可望民为善以应上,若其不应,罪在民也。
上以恶待民,则民为恶以应上,乃其理也,何足怪其多乎?
古者开衣食之源,立教化之官,先之以节俭,示之以敦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则自不为盗,有邪僻之民,然后从之以刑。
岂有不治其本,而专禁其末,不清其源,而欲塞其流也?
若以重法为权时之宜,行之数年,而盗少于前,固当除之,复用中典;
若盗益多于前,则是重法不足止盗甚明,其可除去无疑也。
又重法之地,皆举知县,必择彊健之吏。
被此选者奉法除盗,视民如雠,一切以击断为称职,此岂平世所宜为乎?
臣愚欲乞悉除重法,改重法地分为举知县地分。
夫天下县令皆不可不择,独此诸县先已举吏,则不可废。
民多奸猾,尤须良吏以治之,选吏以养民,不命吏以敌民也。
及今四方人情少安,改峻法为平法,庶可以变恶俗为善俗。
止用常典,足以禁奸,其刑亦不轻矣。
若行重法不已,盗贼益多,臣将见此数十州之民无乐生之心,一有凶年饥馑,则为等死之计,群起而为大盗,虽有重法,又可禁乎?
惟陛下无以孔子之言为迂,无以唐太宗之治为难,无以教化为不急,无以峻法为足恃,则民皆可使为善矣。
右,谨件如前。
臣智虑短浅,闇于世务,待罪班列,无补毫分。
伏遇皇帝陛下明目达聪,推广言路,每因视朔,博访在廷,臣辄以狂瞽,仰塞明诏。
干冒天听,敢逃刑命。
臣无任惶惧陨越之至。
黔州黔江县题名记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三
黔江县治所,盖楚开黔中郡时,哥罗蛮聚落也。
于今为县,二乡七里,户千有二百,其秋赋雇庸不登三十万钱,以地产役于公者八十有五,其义军二千九百,招谕夷自将其众者五百七十。
其役于公之人,质野畏事,大约与义军夷将领不殊也。
使之非其义,或跳梁不为用;
决讼失其情,或虏掠以偿直。
暗则小智者亦溷疆畔而为欺,懦则细黠吏亦能用其柄。
市麝脐以百计,市蜂蜡以千计,则夷以长吏为侮。
宽则以利啖胥徒而苟免,猛则鸟兽骇而奏箐中矣。
至今得其人,栉垢爬痒,民以按堵。
而异时号为难治,吾不知其说也。
胶西逢兴文为黔州军事判官,会王君任以忧去,二年不除代,有司以兴文署令,遂以治声闻。
盖其人练达吏道,故不以假摄为一切之政;
老于忧患,故虽摄事弥年而不倦;
事事举以诏条,将去如始至;
府库簿书,如墉如栉;
不鄙夷其民,子弟教之。
故其政无六疾,而夷夏安之。
县旧无题名记,兴文悯其太陋,求之故府与其老吏,乃自熙宁庚戌得赵君洙以来十人刻石,以为后观,而属予记之。
子产曰:「抑人有言曰,蕞尔国,夫有社稷、民人、王事均也,岂可忽哉」!
兴文之举,于是合矣。
后之人有此六疾而求治,吾不知也;
无此六疾而邑不治,吾则不信也。
故悉书之,以告来者(《山谷全书·正集》卷一六。又见《方舆胜览》卷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八,《补续全蜀艺文志》卷二五。)
署:丛刊本作「摄」。
京东盗贼疏元丰三年 宋 · 李琮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四
臣伏见自来河北京东常苦盗贼,而京东尤甚。
不独穿窬袪箧、椎埋发冢之奸,至有飞扬跋扈、割据僭拟之志。
近者李逢徒党,青、徐妖贼,皆在京东,凶愚之民,殆以成俗。
自昔大盗之发,必有衅端。
今朝廷清明,四方无虞,而此等常有不轨之意者,殆土地风气习俗使然,不可不察也。
汉高祖沛人项羽宿迁人刘裕彭城人黄巢宛朐人朱全忠砀山人,其馀历代豪杰出于京东者何可胜数!
故凶愚之人常以此藉口,而其才力心胆实亦过人。
加以近年改更贡举条制,扫除腐烂,专取学术,其良民善士既已改业,而其朴鲁强悍难化之流,抱其无用之书,各怀不逞之意,朝廷虽敕有司别立字号以收三路举人,而此等自以世传朴学,无由复践场屋,老死田里,私出怨言,幸灾伺隙。
臣每虑及此,即为寒心。
扬雄有言,御失其道,则天下狙诈咸作敌;
班固亦论剧孟郭解之流,皆有绝异之姿,而惜其不入于道德,茍放纵于末流。
是知人言善恶,本无常性,若御得其道,则向之奸猾尽是忠良,故许子将曹操曰:「子治朝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使不遇汉高,与盗贼何异!
臣窃尝为朝廷计,以谓穷其党而去之,不如因其才而用之。
何者?
其党不可胜去,而其才自有可用。
汉武尝遣绣衣直指督捕盗贼,所至以军兴从事,斩二千石以下,可谓急矣,而盗贼不为少衰者,其党固不可尽也。
朝廷因其才而用之,则盗贼自消,而豪杰之士可得而使。
请以唐事明之。
自天宝以后,河北诸镇相继为乱,虽宪宗英武亦不能平。
观其主帅皆卒伍庸才,而能于六七十年间与朝廷相抗者,徒以好乱乐祸之人、背公死党之士,相与出力而辅之也。
至穆宗之初刘总入朝,而河北始平
河北之乱权于此辈,于是尽藉军中宿将名豪如朱克融之流,荐之于朝,冀厚与爵位,使北方之人羡慕向进,革其乱心。
宰相崔植杜元颖庸人,无远虑,以为河北既平,天下无事,克融辈久留京师,终不录用,饥寒无告,怨忿思乱。
张弘靖赴镇,遂遣还幽州,而克融等作乱,复失河朔
今陛下鉴唐室既往之咎,当收京东河北豪杰之心。
臣伏见近日沂州百姓程棐告获妖贼郭进等。
窃闻棐之弟岳乃是李逢之党,配在桂州,豪侠武健又过于棐。
京东州郡如岳者不可胜数,此等弃而不用之即为贼,用而不弃即捉贼,其理甚明。
臣愿陛下精选青、郓两帅,京东西职司,及徐、沂、兖、单、潍、密、淄、齐、曹、濮知州,谕以此意,使阴求部内豪猾之士,或家富而多权谋,或通知术数而晓兵,或家富而好施,如此之类,皆召而劝奖,使以告捕自效,籍其姓名以闻于朝。
所获盗贼,量轻重酬赏。
若获真盗大奸,随即录用,若只是寻常劫贼,即累其人数酬以一官,使此辈歆艳其利以为进身之资。
但能拔擢数人,则一路自然竞劝,贡举之外,别设此科,则向之遗才皆为我用,纵有奸雄啸聚,亦自无徒。
但每州搜罗得一二十人,即耳目遍地,盗贼无容足之处矣。
历观自古奇伟之士,周处戴渊之流,皆出于群盗,改恶修善,不害为贤,而况以捉贼出身,有何不可?
若朝廷随才试用,异日攘戎狄立功名,未必不由此涂出也。
非陛下神圣英武不能决行此策,臣虽非职事,而受恩至深,有所见闻,不敢瘖默。
黔江 北宋 · 冯山
 押词韵第十七部
黔江远从思播来,黔中五溪此其一。
东出涪陵与涪会,日抱岚光照城壁。
去年黔安方解缆,久倦崎岖喜飞疾。
惊湍骇浪或当道,万马奔驰两锋镝。
偶然划过脱重险,千悔中流无路出。
瞿塘乘涨秋下峡,猿啸穿流夜投驿。
鱼腹未葬身尚在,虎牙屡磨魂已失。
巫阳一岁却归来,还向江前酒重沥。
瑫上人祭母文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石门文字禅》卷三○
我生顽钝,雀息鸠视。
不归庸人,亦幸而已。
矧堕三宝,高出尘累。
俨临人天,福田于世。
坐推其因,何以至是?
皆吾母慈,念极心碎。
我昔东游,志亦勇锐。
访道名山,酬此恩尔。
身虽四方,心挂漳水
岂不怀归,料岂及此?
三月甲寅,讣来千里。
弃杖南奔,露行草止。
天降荼毒,乃不及已。
呼天泣血,夺我母氏。
今何能为,中扃乱矣。
昔每归省,迎门笑喜。
堂今阒然,瓦灯尘几。
慈和粹温,竟作川逝。
抚柩长号,泪迸如洗。
杯露垆香,区区世礼
天地有终,此恨无既。
邹侍郎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五、《北山小集》卷一七、《思贤录》卷三
呜呼!
天之所靳,唯德与名,取之既多,则啬其身。
有如邹公,外粹中淳,孟子之气,颜氏之仁。
其刚也,无孑孑自贤之色;
而其和也,则有合乎挫锐而同尘。
故纯诚见于面目,孝友行于闺门,行义信于乡党,操识推于搢绅。
惟德之富,莫之与伦。
岩穴之下,荒徼之滨,与夫悍卒武夫、孺子庸人,莫不知公之名。
惟德与名,公取实多,寠困颠隮,非天则那。
万里生还,乡闾舞歌,公曰上恩,其言靡它。
公归一年,某仕兰陵,始以姻故,膺门是登。
徒见公姿度睟整,涣如春温,听其言也,则莫非尊君爱物、孝友忠厚之经。
至于脱粟之饭,每甘于列鼎;
鸡栖之驾,无异于华轩,此固公之优为者已。
而能使阖门千指,莫不意满,欣若养三牲而食万钱,则知公之道非不行于世,而世之所愿,莫得兼其全。
斥久穷极,可以忘言。
所可必者,既独善而居约,则庶几于永年。
名则不朽,德则不愆,身则不偶,而命复不延,又莫知其所以然者。
岂其难谌不测,所以为天乎!
远日云卜,灵輀既陈,絮酒只鸡,百里来奔。
升公之堂,如有话言。
寂听无闻,泪如河翻。
我岂不知,公固超然,其已出六合而无碍,与星汉而长存矣,何去来之足论;
然安有折长松于盛夏埋玉人九原,而见之者无失声而涕涟者乎!
临其穴,惴惴其慄,言有既而情不能宣也。
英爽实在,尚其鉴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