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宝珠寺钟铭 宋 · 王庭圭
押词韵第十六部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
宝珠寺距安城之北四十里,寺僧慧海当干戈之际,诱檀越铸巨钟,张皇佛事,以鼓舞山中之民。卢溪真逸为之铭曰:
蠢然冥顽(原作宜頔,据四库本、傅校改)孰与觉,空中雷电忽磅礴。
大音希声本无作,回禄奋怒飞廉恶。
一鼓成钟神所托,剑蟠蛟螭怒牙角。
六种震动天雨雹,铸此铭诗呵不若。
按:《卢溪文集》卷四一。又见康熙《西江志》卷一九八,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二。
与胡待制书(一)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卢溪文集》卷二七
君子小人相与进退,常系天下之治乱。惟大公至正之道不行于天下,则君子小人必至于并进,或至于并退。如是,则真伪杂揉,而小人者尤能盗取先王之言,施施裼袭以自出,虽明智之君有不能辨焉。以是鲠亮廉介、守道义、砺名节之士,鲜能独立于人之朝。盖天下有常势,此重则彼轻,而轻重均于不能无弊,救之不得其术,不旋踵祸乱乘之。古之君子尤慎于救弊,而去人为最难。夫世所谓贤人君子者至少,而小人者纷纷项背相望而出,又畏忠臣义士之非己,乃相与薰酿粉饰为污蔑之计,磨牙泽吻,先事根却之。小人幸而胜,则祸止于一时,至其不胜,而君子力不能任,则祸至于无穷。国家自变故以来,将相大臣失名节者踵相蹑也,其姻戚子孙犹仕宦于朝者,咸偷为一切之计,无复振迅以雪门户之耻。士有扼腕谈名节者,则群笑而疾攻之。彼挟忠鲠、负材气,奋然欲有为者,以时方恶人之谈名节,各藏缩锋颖,不敢见露,惟恐近于名节,以犯时人之所恶。是以人人变易其操,以追时好,遂使天下之士靡然日入于败乱而不敢出力以为之。此名节不立而风俗之坏,天下之最大患,甚可惧也。非有一代伟人,气力瑰杰,以身任天下之事,其孰振之?自前年闻阁下执笔立天子赤墀下,入中书为舍人,宏文傥议,震动朝廷。未几领方面以出,中外咨嗟,以为群小人方不便,而忌媢伺隙者众,执事亦审天下之势,未可与之争欤!昔者范文正公、富郑公、欧阳永叔辈同时进用,又有司马温公、吕正献公等杂遝在廷,亦尝为小人谗沮以出。当是时,谏官列其非,御史执其不可出,否则数人者争相引而俱去。近世则不然,今日一贤者出,明日又贤者出,谏官不争,御史不疏,众人却立环睨,恬无忧戚于其间,将见举朝而无君子,祸不细也。今者执事复除辅郡,朝夕入觐天子,四方靡不属望,将以大有为也。某山林野人,无预朝廷之事,独念辱侍讲,与执事之知最厚,且与切磨论议,故辄持小人君子之说以献。惟执事不怪于浮言而益坚素志,则扫除氛祲,经理中原,再造王室,某虽衰朽,尚幸见之。
送友 明末清初 · 吴嘉纪
出处:陋轩诗卷一
缓急尔何赖,道旁皆懦夫。
分明跨下走,相视惟踟蹰。
枯罂思酒浆,空掌思干将。
干将令怨平,酒浆使愁忘。
二物不能得,棹船去避雠。
坚钢忽绕指,翔鹰聊变鸠。
鸠鸣前村晚,细雨开梨花。
行人欲借宿,谁是鲁朱家。
寿母篇(有引) 明 · 王弘诲
押皓韵
吴葵真明府赋归来后,予与家兄八十翁德铭等邀九老会,不赴,以高堂慈亲在也。顷令弟茹真以孝友选贡,予与家兄往拜二君,爰赋《寿母篇》为贺,供二难爱日之欢云。
洛社结耆英,亲在嫌称老。
招邀频致辞,衡门日如扫。
以兹数逡巡,展转荣怀抱。
今日登君堂,既醉陈颂祷。
吴氏起延陵,何代兴琼岛。
宾州司理后,文献足徵考。
及尔称二难,月旦高诠藻。
伯也举于乡,花县辞荣早。
门多长者车,群髦赖甄造。
仲氏富文学,六籍穷探讨。
孝友贡明廷,惟善以为宝。
盛事难具论,乡邦喜谈道。
慈闱奉起居,百岁常相保。
韡韡棠棣华,欣欣忘忧草。
金母侍朔儿,天花明绣袄。
埙篪乐且耽,琴瑟皆静好。
庭阶长兰玉,化日明如杲。
时闻子晋笙,来献安期枣。
衰朽愧无文,岁月空潦倒。
请赓寿母篇,窃比商山皓。
刘敏士墓志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三、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七四
字文伯,西安人。为临川纠曹。贼白毡笠破吉州,敏士与判官江山柴绂保城,岳飞至欲奏以功,辞曰,若尔,守倅必被罪。飞叹服。继知楚州,金欲取海州,围甚急,诏敏士救之,与张子善谋攻淮阳,金必弃海州,已而果然。张浚奏其功,除淮南运判,移浙漕,终于湖南。
论都赋(并上奏及序) 东汉 · 杜笃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二十八
臣闻知而复知,是为重知。臣所欲言,陛下己知,故略其梗概,不敢具陈。昔般庚去奢,行俭于亳,成周之隆,乃即中洛,遭时制都,不常厥邑。贤圣之虑,盖有优劣;霸王之姿,明知相绝。守国之势,同归异术,或弃去阻厄,务处平易;或据山带河,并吞六国;或富贵思归,不愿见袭;或掩空击虚,自蜀汉出;即日车驾,策由一卒;或知而不从,久都𫭪埆。臣不敢有所据,窃见司马相如、扬子云作辞赋以讽主上,臣诚慕之,伏作书一篇,名曰《论都》,谨并封奏如左。皇帝以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舆洛邑,巡于西岳。推天时,顺斗极,排阊阖,入函谷,观厄于崤黾,图险于陇、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长安。经营宫室,伤悯旧京,即诏京兆,乃命扶风,斋肃致敬,告觐园陵,凄然有怀祖之思,喟乎以思诸夏之隆。遂天旋云游,造舟于渭,北《方亢》泾流。千乘方毂,万骑骈罗,衍陈于岐、梁,东横乎大河,瘗后土,礼邠郊。其岁四月,反于洛都。明年,有诏复函谷关,作大驾宫、六王邸、高车厩于长安,修理东都城门,桥泾、渭。往往缮离观,东临霸、浐,西望昆明,北登长平,规龙首,抚未央,《抚见》平乐,仪建章。是时山东翕然狐疑,意圣朝之西都,惧关门之反拒也。客有为笃言:「彼坎井之潢污,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渟瀯,曷足以居乎万乘哉!咸阳守国利器,不可久虚,以示奸萌。」笃未甚然其言也,故因为述大汉之崇,世据雍州之利,而今国家未暇之故,以喻客意。曰:
昔在强秦,爰初开畔,霸自岐、雍,国富人衍,卒以并兼,桀虐作乱。天命有圣,托之大汉,大汉开基,高祖有勋,斩白蛇,屯黑云,聚五星于东井,提干将而呵暴秦。蹈沧海,跨昆仑,奋彗光,扫项军,遂济人难,荡𧀝于泗、沂。刘敬建策,初都长安。太宗承流,守之以文。躬履节俭,侧身行仁,食不二味,衣无异采,赈人以农桑,率下以约己,曼丽之容,不悦于目,郑、卫之声,不过于耳,佞佞邪之臣,不列于朝,巧伪之物,不鬻于市,故能理升平而刑几措。富衍于孝景,功传于后嗣。是时孝武因其余财府帑之蓄,始有钩深图远之意,探冒顿之罪,校平城之仇。遂命骠骑,勤任卫青,勇惟鹰扬,军如流星,深入匈奴,割裂王庭,席卷漠北,叩勒祁连,横分单于,屠裂百蛮。烧罽帐,系阏氏,燔康居,灰珍奇,椎呜镝,钉鹿蠡,驰坑岩,获昆弥,虏𫣫侲,驱骡驴,驭宛马,鞭駃騠。拓地万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据守敦煌。并域属国,一郡领方。立候隅北,建护西羌。捶驱氐、僰,寥狼邛、莋。东攠乌桓,蹂辚濊貊。南羁钩町,水剑强越。残夷文身,海波沫血。郡县日南,漂概朱崖。部尉东南,兼有黄支。连缓耳,琐雕题,摧天督,牵象犀,椎蚌蛤,碎琉璃,甲玳瑁,戕觜觿。于是同冗裘褐之域,共川鼻饮之国,莫不袒跣稽颡,失气虏伏。非夫大汉之盛,世藉雍土之饶,得御外理内之术,孰能致功若斯!故创业于高祖,嗣传于孝惠,德隆于太宗,财衍于孝景,威盛于圣武,政行于宣、元,侈极于成、哀,祚缺于孝平。传世十一,历载三百,德衰而复盈,道微而复章,皆莫能迁于雍州,而背于咸阳。宫室寝庙,山陵相望,高显弘丽,可思可荣,羲、农已来,无兹著明。夫雍州本帝皇所以育业,霸王所以功,战士角难之场也。《禹贡》所载,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弥望。保殖五谷,桑麻条畅。滨据南山,带以泾、渭,号曰陆海,蠢生万类。楩楠檀枯,蔬果成实。畎渎润淤,水泉灌溉,渐泽成川,粳稻陶遂。厥土之膏,亩价一金。田田相如,鐇鐇株林,火耕流种,功浅得深。既有蓄积,厄塞四临,西被陇、蜀,南通汉中,北据谷口,东阻嵚岩,关函守峣,山东道穷。置列汧、陇,雍偃西戎;拒守褒斜,岭南不通;杜口绝津,朔方无从。鸿、渭之流,径入于河,大船万艘,转漕相过。东综沧海,西纲流沙,朔南暨声,诸夏是和。城池百尺,厄塞要害。关梁之险,多所衿带。一卒举礧,千夫沈滞,一人奋戟,三军沮败。地势便利,介胄剽悍,可与守近,利以攻远。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为赡腴。用霸则兼并,先据则功殊;修文则财衍,行武则士要;为政则化上,篡逆则难诛;进攻则百克,退守则有余。斯固帝王之渊囿,而守国之利器也。逮及亡新,时汉之衰,偷忍渊囿,篡器慢违,徒以势便,莫能卒危。假之十八,诛自京师。天畀更始,不能引维,慢藏招寇,复致赤眉。海内云拢,诸夏灭微,群龙并战,未知是非。于时圣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命于皇上,获肋于灵祇。立号高邑,搴旗四麾。首策之臣,运筹出奇;虓怒之旅,如虎如螭。师之攸向,无不靡披。盖夫燔鱼剸蛇,莫之方斯。大呼山东,响动流沙,要龙渊,首镆铘,命腾太白,亲发狼、弧。南禽公孙,北背强胡,西平陇、冀,东据洛都。乃廓平帝宇,济蒸人于涂炭,成兆庶之亹亹,遂兴复乎大汉。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廖,而主上方以边垂为忧,今葭萌之不柔,未遑于论都,而遗思雍州也。方躬劳圣思,以率海内,厉抚名将,略地疆外,信威于征伐,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饮缓耳之主,椎结左衽鐻鍝之君,东南殊俗不羁之国,西北绝域难制之邻,靡不重译纳贡,请为藩臣。上犹谦让而不伐勤,意以为获无用之虏,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谷之渊,远救于已亡,不若近而存存也。今国家躬修道德,吐惠含仁,湛恩沾洽,时风显宣,徒垂意于持平守实,务在爱育元元,苟有便于王政者,圣主纳焉。何则?物罔挹而不损,道无隆而不移,阳盛则运,阴满则亏,故存不忘亡,安不讳危,虽有仁义,犹设城池也。客以利器不可久虚,而国家亦不忘乎西都,何必去洛邑之渟瀯与(《后汉·杜笃传》,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一)?
乞于总领所靖州额钱内减免十万贯奏(绍熙五年八月) 南宋 · 张釜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四○(第六册第五二九八页)
今准指挥,岁减盐额一十万贯,仰见朝廷加惠远人之意。除高、廉、雷、化、钦五州系沿海去处,昨来已经裁减外,更不再减,止将自馀一十六州府盐额照应通融裁减,条列于左:静江府元额卖盐三万一千五百六十一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缘本府逐年所卖盐箩,系全拨息钱付本府支遣,今减去盐三千五百七十四箩零一十七斤,共展计钱四万六千四百一十七贯七百九十二文省;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三贯五百五十三文足,共展计一万六千四百九十二贯二百四十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两项,通计二万九千九百二十五贯五百五十二文省。融州元额卖盐二千二百七十五箩,宜州元额卖盐三千四百五十八箩,每箩价钱一十三贯文足。缘本州逐年所卖盐箩,系全拨本脚息钱付本府支遣。融州今减去盐一十九箩,通计亏下本州钱三千二百七贯七百九十三文省;宜州今减去盐五百八箩,通计亏下本州钱八千五百七十六贯六百二十四文省。藤州元额卖盐三千三百二十五箩,每箩价钱八贯文足,今减去盐四百二十五箩,共展计钱四千四百一十五贯五百八十五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五百九十八文足,共展计一千四百三十三贯九百六十一文省外,内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二千九百八十一贯六百二十四文省。贵州元额卖盐二千六百二箩,每箩价钱九贯文足。今减去盐六百二箩,共展计钱七千三十六贯三百六十四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七百三十八文足,共展计二千一百四十贯六百一十七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四千八百九十五贯七百四十六文省。容州元额卖盐二千九百六十一箩,每箩价钱七贯文足。今减去盐五百六十一箩,共展计钱五千一百贯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四百八文足,共展计一千七百五十四贯四百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二项,通计三千三百四十五贯六百文省。梧州元额卖盐二千箩,每箩价钱八贯文足。今减去盐三百箩,共展计钱三千一百一十六贯八百八十四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八百四十八文足,共展计钱一千一百九贯六百一十一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盐本钱,通计二千七贯二百七十三文省。昭州元额卖盐三千六百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今减去盐六百箩,共展计钱七千七百九十二贯二百八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三贯三百四十八文足,共展计钱二千六百八贯八百三十二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五千一百八十三贯三百七十六文省。邕州元额卖盐五千八百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今减去盐六百箩,共展计钱七千七百九十二贯二百八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七百三十四文足,共展计二千一百三十贯三百九十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五千六百六十一贯八百一十八文省。横州元额卖盐一千四百三十三箩,每箩价钱九贯文足。今减去盐一百三十三箩,展计钱一千五百五十四贯五百四十六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四百一十四文足,共展计四百一十六贯九百六十四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一千一百三十七贯五百八十三文省。浔州元额卖盐二千七百九十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今减去盐七百九十箩,共展计钱一万二百五十九贯七百四十二文省;内除循环本脚钱每箩二贯九百八十八文足,共展计三千六百一十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七千一百九十四贯一百三十二文省。贺州元额卖盐四千五百四十五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今减去盐一千七十五箩,共展计钱一万三千九百六十一贯三十九文省;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三贯四百四十八文足,共展计四千八百一十三贯七百六十七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九千一百四十七贯二百七十三文省。柳州元额卖盐三千五百一十箩,每箩价钱一十二贯文足。今减去盐五百一十箩,共展计钱七千九百四十八贯五十二文;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三贯五百四十八文足,共展计二千三百四十九贯九百七十四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五千五百九十八贯七十八文省。宾州元额卖盐二千三百八箩,每箩价钱一十一贯文足。今减去盐四百八箩,共展计钱五千八百二十八贯五百七十二文省;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三贯三百三十八文足,共展计一千七百六十八贯七百六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四千五十九贯八百六十六文省。郁林州元额卖盐三千箩,每箩价银七贯文足。今减去盐三百箩,共展计钱二千七百二十七贯二百七十三文省;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二贯一百三十八文,共展计八百三十二贯九百八十七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一千八百九十四贯二百八十六文省。象州元额卖盐二千五百八十箩,每箩价钱一十贯文足。今减去盐六百箩,共展计钱七千七百九十二贯二百九文省;内除循环盐本脚钱每箩三贯三百四十八文足,共展计二千六百八贯八百三十一文省外,共亏下岁额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通计五千一百八十三贯七十八文省。以上共均减盐一万一千一百七十六箩零一十七斤,除循环盐本脚钱外,亏下息钱及元奏存留盐本钱共十万贯,内诸州府岁计息钱五万四千九百九十六贯八百五十二文省,诸州三分息钱一万二百三十二贯八百四十文省,漕司七分息钱二万三千八百八十三贯八百九十四文省,元奏存留盐本钱一万八百八十六贯四百一十四文省。若逐州府似此减下盐额,即自今以往,盐数不多,委实可以发卖及额,不致妄作名色科配扰民。但各州见卖息钱及每箩元奏存留盐本钱,皆是指定应副逐处一岁支用,及漕司起解上供买马,并全年应干支拨之数,分文不可久阙。今既准指挥岁减卖十万贯,所有诸州府合得钱六万五千二百二十八贯四百四十四文省,漕司合得钱三万四千七百七十一贯一百三十一文省,未委于是何窠名内拨还?今契勘本司一全年合支拨四十一万七千二百五十馀贯,应付一十六州府岁计,并籴阙米钱八万贯,应付经略司买马钱五万三千二百馀贯,拨还诸州府三分钱二万四千馀贯,应付广东摧锋军券食钱八万四百四十馀贯,起发湖广总领所钱三万贯,应付靖州岁计钱四万九千二百馀贯,贴助广副逐年进奉银两,三年一次大礼银,经略、提刑到任陈设,出戍官兵挂甲、卸甲,宜州蛮人生料盐本,郁林州甲军诸场官吏请受公使杂支,船场打造丁灰等钱。以上并系掯定紧要窠名,不可那辍。于内独有总领所、靖州两项钱,检照旧例,却见得本路前来行客钞年分,即不曾起解。乞朝廷检照臣同经略朱晞颜元申奏事理,于逐年合发卖趁办总领所、靖州额钱内,减免十万贯拨还今来减下发卖盐额息钱,庶几本路官般之法,自此永久无弊。
当涂芜湖两县圩垾事奏(绍兴二十二年十二月) 南宋 · 钟世明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八、《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五○(第五册第四九三○页)
今措置太平州圩垾下项:一、今来当涂、芜湖两县人户被水,损坏圩垾,乞结甲保借米粮相添,自行修筑。在法,系是农田水利民力有不能办者,合依宣州体例借贷,具数保明,申提举常平司外有万春等圩垾人户,乞官为雇工修筑。今检计被水破缺并里外埂损坏,合行增筑贴补。其芜湖县万春、陶新、政和等圩垾三所,共长一百四十五里有馀,合用九十六万一百三十四工。当涂县管圩垾一所,系广济圩,长九十三里有馀。其圩与私圩五十馀所,并在一处,坐落青山前,各系低狭埂,外面有大埂垾一条包套逐圩,在内抵涨湖水。今来逐圩被水损坏,询访人户,只修外面大埂,不惟数倍省工,委是可以抵障水势。所有腹里圩垾,或有损处,听人户自修。寻取会到逐县被水修治官私圩垾体例,系是人户结甲保借常平米自修。今来损坏尤甚,人户工力不胜,不能修治。今措置,欲乞依见今人户结甲乞保借米粮自修圩垾体例,不以官私圩,人户等第纳苗租钱米充雇工之费,官为代支过钱,年限带纳。自馀合用钱米,并乞下提举常平司照会,日下取拨津发,应副本州雇工修治施行。一、今来芜湖县申,独山、永兴、保城、咸宝、保胜、保丰、行春圩北,其地圩垾被水冲破,打损至多。若只依系保借粮米,将来修筑不前。内有咸宝一圩,被水损坏,冲成潭缺,计长二十五丈,阔三十丈,深二丈二尺,须用创作堤垾从里面围裹,倍费工力,比独山等圩垾损坏,尤见工费不同,委是民力难办,乞官为雇工修筑。今检计独山等七圩,委是被水损坏处多。其咸宝堤垾冲破成潭处,难以就旧基修筑,合从里面别创筑埂围裹,计长八十一丈,合用五千四百工。今措置上件圩垾,欲各依例结甲随苗借米外,更据下户田每亩与钱一百文省,令自修筑。其咸宝圩垾潭缺处,据合用工数,欲乞官和雇人工共同修治。
狄武襄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宾州海月光团团,银花火树烧烂班。
将军如内客未敢,捷书已𢼮昆仑关。
当时谏官疑武士,岂知辨贼遽如此?
于乎,铜面将军今岂无?
世无丞相庞公甘老死!
东上閤门使康州团练使陶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九、《忠肃集》卷一二、道光《永州府志》卷一○、光绪《○陵县志》卷一、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八
公讳弼,字商翁。少孤,慷慨有气节,仪干伟然,刻苦好学,经传无所不读,尤喜兵家书。从诸生科举,不能投世俗所好,去而安贫事母,以经术教授乡里,若无意于世者。庆历中,莫猺诸唐寇略州县,提点刑狱杨畋被诏督捕,以礼奉币致公幕下。公喜,幡然以起,为尽谋画。俄率所募士破贼于桃油平,以功补衡州司户参军。又破太平峒,调桂州阳朔主簿。皇祐中,徙柳州司理参军。岁饥多盗,系者满狱,公为良民失职至此,多以傅生议。侬智高反,诏畋安抚,复辟公参军谋。公自曲江下,会诸将议救广州,贼既解围而西,公至太平场,会蒋偕军覆于贼,馀众溃走山林。公虑其与贼合,亟以便宜取白旗数面,大书曰「招安散」,遣人持徇,悉收千馀人,所在贷粮以食之,送帅司。畋大喜,以公为知权。畋还朝语人曰:「吾平贼湖外,所得者一陶某而已」。用举者移阳朔令。为治有本末,号循良,劝民植木夹道,以庇暑暍,使者下其法他邑。桂之灵渠水,自秦开导,下达江湘,岁久堙废不通。公因摄兴安,抵书安抚使萧固,请加浚治,转给边食,可无劳民。固不省,后转运使李师中用其言,果大利。熙宁安南之役,移粟百万,实由此渠。嘉祐初,改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六年,师中时为提点刑狱,荐公知宾州。未几,诏换崇仪副使,以本路安抚都监知容州。明年,改六宅副使,知钦州。数以母长沙县张夫人太君年老,乞归养,不许。八年,遂丁丧,乞解官终服,又不许。治平元年,英宗即位,迁内藏库副使。明年,拜崇仪使、知邕州。熙宁元年,神宗即位,转六宅使,招纳训利等六州蛮獠万馀口,抚定广源会千馀众之内附者,加右骐骥使再任。邕自经皇祐兵火,守将数易,百纲颓紊,一以茍简从事。公至,罅者苴补之,窒者疏剔之,磨以岁月,遂为治府。左右江州峒五十馀,酋率强虐渔利,其下苦之。公为作约束,晓以祸福,违者一绳以法,莫不帖然畏服。岁满,以请知鼎州。初,熙宁初广源贼酋刘纪请太平寨置和市,使华夷贸易。公测纪言,盖交人之谋,将出入省地窥虚实,屡却不听。至于安抚司,不深惟利害,辄上其事。公亟为书数千言,驰告于枢密院曰:「邕有土人十数,类无他材干,造边事为市。至右职乃有假守于彼,尝斥远之,未尝听其言,故疆境幸按堵者凡七年。今闻桂管惑纪奸谋,实由此曹助成之,决非所以安边,将产患无疑」。既而和市议行,无几何,交人以刘彝、沈起战舰阵图事为辞,寇陷钦、廉、宜三州,人服公精识。六年,朝廷遣察访使处置南江诸蛮,举公知辰州,且言公恬不上吏课者二十年,特迁皇城使,奉诏措置北江。北江溪州彭师晏桀黠难制,公用间使其党为仇相攻,师晏因以众数千来降,羁首领十有九人致阙下,取其地建五城堡。诏加忠州刺史。王师问罪安南,以康州团练使知邕州。于时邕人之不死于贼者,往往逃匿山谷,人情恟恟不敢进。单骑先入左江峒,民闻公再至,欣然次第来归。乃籍丁壮得二万七千,分隶诸将,凡大军所谓蹋白开道及致辎重,皆峒丁济之。方此时,元帅大兵压贼境,以公兵精锐,忌专有功,乃使之殿。然军中事举以咨访,其礼遇之隆,他将不敢辈也。富良之役,贼请降以款我师,元帅召公计之,公曰:「明公来时,陛受圣算云何?而弃垂成乎」!元帅不之对,然竟纳降。诸将入贺,公拂衣去,坐帐中拊髀叹曰:「三州之民,无辜屠死数万,今举士马十万众,贼已在手而纵不取,以遂贼,使国威灵不畅,三州冤不复,沮一方之心,有可痛无可贺者」!声气奋厉,闻者感动。师至宵还,既无前令,中军先一夜引去,众大扰相蹈藉,贼夹对垒,阴伺我隙。公居后安坐,下令休士,迟明整众按行,贼不敢动。元帅于是请城刘纪所弃广源地为顺州,以藉口择守者皆惮行,乃以属公。公初无难,未几,贼取我桄榔县,意图广源,然其民怀公恩信,贼一动静,必以告公,故每先事遏其萌,贼终无能为者。乃躬督版筑,上冒氛疠,下涉艰莽,抚士卒疾苦,恤其死亡。阅岁,顺州之城成,而公亦病矣,犹日饬将校以守禦计。诏加东上閤门使,因辞之。一夕,大星陨于庭,公曰:「吾死于职,得其所矣」。无一语及其私,遂卒,实元丰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也,享年六十四。公资性庄重,笃学能文,尤长于诗。年三十起从军,善御士,与同甘苦,得其死力。处仓猝若无事,守边务简静,谨斥堠,最不喜疆吏生事徼功赏,故所至蛮落畏怀,无敢侵窃者。忠义亮直,白首一节,贤士大夫皆誉之,谓古名将无以加。然公以习知岭粤情伪,人安之也,每满岁,辄增秩见留,曾不得内徙。呜呼!如公之志业,使得驰骋西北,扰服鞭笞,必有轩然可观者,而终老于一方瘴疠之域,材不得尽其用,此议者之所惜也。有文集十八卷。卒后十年十月,葬于零陵金釜山之原。惟陶氏世家浔阳,靖节先生之后,有避地湖、湘者,公之高祖矩至祁阳,乐其山水而居之,今为永州人。曾祖蠲。祖钧,赠殿中丞。父岳,以儒学有名,仕为尚书职方员外郎,累赠刑部侍郎。初,丁晋公一见公,器赏之,妻以先兄之子,封钱塘县君。生一子通,早世。取兄之孙同为通后,为临桂县尉,又卒。六女子,其二人亡,其次适邵通、裴彦英、吴括、邓良臣。朝廷以公勤劳南方,恩录其遗,皆以异等,四人并补三班奉职。后数年,又以同之子世延为借职,所以袖劝有功,于是不忘。铭曰:
暨暨陶公,将以儒术。方严而仁,敦大而栗。公在军旅,谋定其微。出奇制胜,释括于机。公在边圉,樽俎谈笑。民嬉于生,士劲而饱。蛮戴父母,恩信则然。有政九郡,邕至七年。始时边人,取功以凿。公不可欺,缩手谁作。释贼富良,亦何贺为?落落奇语,人今诵之。惟公之才,兼具文武。施之四夷,霍、卫、方、虎。云何弗契,一生炎荒?瘴溪险徼,摧此堂堂!天命在上,人为在下,云台烟阁,彼独何者?公也不朽,有誉有功。有诗千篇,厥声无穷。
狄武襄吟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出处:粤西诗载卷六
宾州海月光团团,剑花火树烧烂斑。
将军如内客未散,捷书已夺昆崙关。
当时谏官疑武士,岂知办贼遽如此。
于乎铜面将军今岂无世无,丞相庞公甘老死。
寄张云子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二十九
才健弃繻日,诗传入洛年。
飞扬看少壮,栖托肯林泉。
临浦山楼阔,藏书石屋偏。
听歌重授简,回首忆离筵。
右从政郎台州黄岩县令杨元光墓表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七、《鸿庆居士文集》卷四一
绍兴八年,端明殿学士、知洪州李公光召拜参知政事,会稽杨元光作而喜曰:「吾乡先生得位,必将尽行平日之言,上副吾君倚注之重,下以慰中外绅之望矣」。久之无所闻,元光慨然移书镌诮,殆欲痛哭,所谓爱人以德者。公省书不以为怼。后十年,元光为台州黄岩令,治有迹。诛锄凶狡,一境翕然。会提典刑狱秦昌时者,宰相桧之犹子,怨家得其书,书有诋时相语,又诬以非罪,驰告昌时,昌时以闻。桧怒,逮元光系廷尉狱,饬有司发卒大索,得元光万言书藁于笥中,议刺时政,语益切。桧愈怒。狱上,入之法,除名徙万安军,是岁绍兴十九年也。当是时,元光母年八十,诸子未胜衣,官籍其家,老幼数百指濒于饥寒,至不能存;而元光兄某官矩亦连坐,羁置邕管,道过宾州,感瘴死,闻者皆为之出涕。积六七年,秦桧薨,天子亲郊,一时士大夫窜流岭海不得归者,至是始用赦除,皆得归。元光行次英州,遇疾亦不起。悲夫!元光讳炜,姓杨氏,常州晋陵县人;元光其字也。祖晦,赠太中大夫;父植,左朝散大夫;母宜人孙氏。大夫公避建炎之乱,家会稽之嵊县,既没,葬其地,今又为嵊县人。元光少时英爽有大志,读书一过目,已通念;属文辞,敏妙骏发,顷刻数百千言。大夫公遇郊祀恩,奏任将仕郎,调右迪功郎、池州建德县主簿。大资政张公全真帅绍兴,辟新昌县主簿、兼尉。代还,监秀州海盐县某盐场。丁大夫公忧,忧除,监明州都酒务。不逾年,监潭州南岳庙。岁满,迁右从政郎、台州黄岩县令。岁饥,流逋满道,元光以便宜发粟振之,州将大怒,方具奏劾,会罢去,事遂已。县有大渠,纳众水而注之海,岁久芜没为平地,遇甚雨,则水冒田为患。元光率民田渠下者,合众力疏治之。长凡十里,广深如其故,又筑斗门以时潴泄,至今并渠之田,皆为沃壤。元光疾恶好善,出于天性,所居官,兴除利病,若嗜欲然,不俟终日。在新昌,祷雨白鹤祠,屡祷不应,元光怒曰:「汝为神,庙食一方,而不知其事耶」?命撤祠屋,毁神像,犁其庭而去之,一邑大惊。黄岩俗尚鬼,一老巫,县人尊事之,人有疾病,禁绝医药,惟巫之听。元光笞而逐之。尝读史传,见大奸佞盗国威福,而不即刀锯之戮者,则奋怒起立,拊几大呼。大夫公惊问曰:「汝谁怒耶」?已而悟笑曰:「不平有动于中而为此也」。天台太守萧公振,亦喜事者,每闻元光无顾忌大语,则击节称善。尝屡荐于朝,不报。嗟夫!元光好直而尚气,不量事之可否,人有能不能,而责其所不能。又遇权臣擅国,方以深文峻法除不附己者,而轻犯其锋,一语之过,奇祸乃如此!于是,萧公亦抵罪贬池阳。元光既斥海外,在岛夷蜑坞中,无与晤语者,闭户读书,饭蔬饮水,晏如也。已而属疾,书四句偈而绝。诸孤出石刻遗余,笔迹宛然如平生,实二十六年八月辛未也。年五十一。妻胡氏,生六子:男曰梦得、梦龄、梦熊、梦说,二女尚幼。卜以廿八年十二月丙午,葬于嵊县清化乡福泉北山之原,祔大夫公之次。母宜人,余族姑也,垂老矣,哭二壮子;诸孙呱呱满前,拊养教载,皆能读父之书,屹然自立,可寄门户者。享寿八十七而终。梦得等以池州司法欧阳建世状,志元光之葬已不及矣,乃论次终始,表之墓上,又哀其不得位以行其志而死也。
宗室故深州防禦使饶阳侯克己妻长宁县君武氏墓志铭(奉敕撰 熙宁八年十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五、《长兴集》卷二七
夫人,故宗室深州防禦使、饶阳侯克己之妻,姓武氏,封长宁县君。饶阳侯好学,早卒。于是夫人之齿尚少,敛其夫之遗稿,櫜之以告其子曰:「此汝父以遗汝者,使儿曹为善人,吾可以无憾矣」。久之,子叔韶、叔裒皆以经术词业试有司优第,越迁环卫帅,领宗室,以为荣。未几,诸子相继即世。夫人皆老矣,抚诸孙劬然有恩。以熙宁八年二月乙丑卒于家,年七十有二。冬十月己酉归葬于汝州梁县秦悼王之兆。夫人性刚严。其归也,其夫以为宜,而舅姑以为有礼。子男四人,曰叔韶,赠镇东军节度观察留后、会稽郡公;叔旷,赠右监门卫大将军;叔裒,赠天平军节度观察留后、东平郡公;其一子早卒。女五人,其婿曰右班殿直郑从冀,供备库副使李应之,右班殿直白永清,内殿承制王禹锡,右侍禁王伯玉。诸孙男子七,曰化之,右内率府率;命之,赠右屯卫大将军,皆早卒;检之,右武卫大将军、宾州刺史;深之,右监门卫大将军;膍之,右千牛卫将军;致之,右千牛卫将军;肃之,右班殿直。曾孙男子六,曰公邵,右千牛卫将军;公餗,右内率府副率;公卨,右监门率府率;公缅,右内率府副率;公著、公彦皆三班奉职。铭曰:
华晔晔者,其本丸丸。善于何观,观子则然。孰匪尔有,既臧以寿。作于新宫,以燕尔后。
避贼书事十三首 其八 宋 · 左纬
押词韵第十七部
保城恃义兵,误事真可惜。
国家久升平,谁复睹锋镝。
一旦驱市人,纷然冒矢石。
逢敌先弃戈,罪之不可得。
上政府启 宋 · 晁公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一、《嵩山集》卷一七
太宰诏王,必砺世而磨钝;大夫授郡,当治业以赴功。外不乏于军兴,内无困于民力。使匹夫匹妇之得所,免吾君吾相之为忧。惟有于岁月之间,能副上意;不宜于职事之外,辄通私书。若竿牍之屡修,致道途之相望,自非其敌,谁复敢然?某朅来效官,忽至踰岁。每闻二府大臣当出处之际,初无一介行人达声闻于前。以小事大,其体则宜;由卑渎尊,于礼不可。惟将饥饿于土地,则合赴愬于门庭。载念羁穷,行及换代。傥归休有地,亦饭蔬没齿而无言;顾贫病可怜,须疾首蹙頞而相告。庶几得禄,不至向隅。某官帡幪斯民,衡石多士。以康济之才,而力行康济之政;有恢复之虑,而不示恢复之形。期于数年,成此伟绩。恶不仁者其为仁矣,爱四海而皆推恩;思有饥者由己饥之,恐一夫之不被泽。仰观忠厚之意,具知宏远之规。某窃恃高明,遽陈悃愊。波之馀者君及晋,庶轸大贤恻隐之心;人莫如于我敬齐,肯为虚言寒温之问!静思干犯,并切兢惶。
东上閤门使康州刺史陶公传 北宋 · 沈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八、《云巢编》卷八
陶弼,字商翁。五代祖矩,自九江徙祁阳,晋太尉侃之裔也。今为零陵人。父岳,始读书为儒者,博涉无不通,仕至职方员外郎。弼少俶傥有器识,能传其父辞。长于歌诗,有传于世,以其古雅疑为古人也。或曰:「此零陵布衣耳」!以是称学士大夫。数以仕进不利,滋不羁,宕荡江吴间,好事者多从其游。所至,人皆称商翁而不名也。妻丁氏,故晋公谓之侄。晋公自南海还,老于光山。弼依门下弥年,多所闻知,持论颇纵横,习世故,不复陋于鄙矣。虽晋公之绪馀,亦其资易悟也。皇祐中,常宁夷唐和反,使者杨畋奉诏专诛。弼入谒,与语。畋大喜,以为能,给兵攻挑由平,大破之,表其功,授衡州司士。取太平峒,始调阳朔主簿,为柳州司理参军。于是,广源蛮侬智高叛,杨畋为安抚使,召弼掌机宜。未至,畋方下英江,而贼释番禺之围,出临贺。弼舍舟,从其鸷卒数十人间关步出太平场以赴畋。适大将蒋偕败,一军数千人皆没,偕死三日矣。散卒已当斩,往往奔贼求降。弼出山间,数与亡卒遇。一夕矫畋命,以帛为帜,使从者行招其兵随自将,益削木为榜,许与不死。比至临贺,得卒尚千五百人,又矫畋命,给藉驿饷之。畋方图其功,而畋召还,乃罢。归,选阳朔令,治甚有威惠,其教民者不以句钉为能。邑在山徼,少林木,辄课人植所易茂者夹道,行不旬岁,行者悉庇其林荫,于今怀之。弼尝摄兴安令,以灵渠为久敝,乃条其利病,以书属太守萧固,请治之曰:「日者广源蛮为害,久不制,且烦天诛,其出必资是为涂。方无事时,公私力完易就,它时即公之功也」。固不听。后交趾反,上出武库兵以赐将士,奉使者漕安南,兵费数百万计,卒用之。秩满,迁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李中师奉使峤西,荐其才,遂知宾州,因使浚灵渠,上已知弼能矣,因欲属南方事,即擢拜崇仪副使、知容州。明年,迁六宅副使、知钦州。州旧治宁越,徙新城未久,上下悉草舍。弼始教人坯陶为瓦屋。未期,堂堂多大厦,至今视他州为雄。治平二年,迁崇仪使、知邕州。寇新平,井隧荡然,人不复以生为乐,而萧注以贪暴不治罢。及弼至,力能惠养之。而其峒豪恃注为橐囊,益虐敛,其下不堪命。弼使人喻以威福,不易贷,乃少戢,稍循法令。然复苦交趾为侵暴,诸酋更来献其土物,请内附。弼为降意谢遣之。诸酋仰曰:「陶公,我父母也!誓不负我公」。明年夏,大雨水,而邕城庳下,长老言:「昔尝困水害,杀数千人」。弼乘城,眺其三边皆水也。既集矣,趣吏下令出其耄倪上北山以避害,益发屯骑、雄略二军以戍之。已而水大至。弼身操版筑傅城下,召属吏督诸兵分受役,上下已完备,益为土囊数千置通道中。数日,雨尤暴,井泉溢积,壤皆涌水,于是获土囊之利。内外乏食矣,为发廪以振于内,方舟以饟于外。当是时,水不湛者三版耳。及水降,即无一人死者。自横寻以东数州皆没矣。秩满,加右骐骥,使复留邕。在邕凡五年,纳附降者数千百人,藉其租比国人。弼久乘瘴,厌之,请便藩,得鼎州。察访使章惇治辰溪蛮,荐弼材,诏徙辰州,迁皇城使。明年遂成疾,足弱不良行,求罢。有诏抚纳北溪蛮,加忠州刺史。交趾之乱,复知邕州。王师大出,而贼已去,残其三城无噍类,幸逃山间,犹朝夕股慄。弼受诏与左右数十骑直入左江,峒民知弼至,始入保。宣抚使郭逵御大军蹑贼,临富良江,度贼且降,以弼为能得其人,且专功,使为后殿。贼使人以檄求降为计者,逵得檄即以中夜旋,不先令也。大将旗鼓已行,而前军尚弗知,骑步相蹂藉乱行。贼方栅江左,使人来觇,知弼为殿也,乃不追。弼方严军不动,迟明而后引。不然,大军且败。先是,逵上刘纪所弃广源峒以为功,朝廷以为顺州县机郎焉。及其旋,以为它将不足守,乃荐弼。诏迁西上閤门使、知顺州。其地出邕城,深入二千馀里。山恶,多毒草瘴气。时弼老矣,在辰溪已数请致军事,及是怏怏不得志,数谓宾吏曰:「吾受国恩厚,不敢辞也」。顺之戍兵才数千,戍久率苦疠。闽粤之士死者十常七八,北军生还者十一二。弼亦疾甚,然蚤莫劳军,视其良苦,意气激扬。虽甚刚戾者莫不感泣,病卒亦悉奋起,愿为之用。交趾欲复其故地也,先袭机郎,夺之。将进攻广源,独难弼,不敢进,以弼在邕时恩信及其土豪也。交趾所欲为,弼必先知。谍至,土豪皆执以献,喻以逆顺,辄不杀纵去,由是心服。至弼死,终不敢犯。朝廷以弼求归,迁东上閤门使。不拜,复表其疾,以为边徼忧,以其年卒。弼少时游吴,行山间,有二鲤鱼戏溪上水。弼伫观之,旁有老父顾曰:「此龙也,行且斗。君亟去勿停」。弼去百步所,大雷震而雨,其旁岸皆圮,大木拔。又出大云仓,遇暴风飏怒,一日二十七艘皆溺,独弼一舟济。时人以是奇怪之。为人乐施好士,平时所得俸禄悉以与人。杨畋死,弼折钱五千给畋家。踰二十年,弼死分,已而家至贫不恤也。父时有田业甚丰,及弼游宦,悉为其昆弟荡费之,而弼未尝言。弼之死,其妻在乡里僦居尔。
论曰:弼生边鄙,为儒者子,以辞章称于世足矣。顾岂知功名事业,蹈古人风烈哉?治广源时,病寝剧,数请老矣,犹区区以恩德辑柔群丑,保其孤城。死之日,不以一言及私,其忠毅于是有足悲者,故叙之。
昆崙山(在宾州西界) 明 · 张弼
五言律诗 押灰韵
首路昆崙顶,狄公安在哉。
斩关深夜入,犒宴上元开。
蛮寨威犹慑,炎邦势可回。
千秋谁复振,寒日下荒台。
创筑罗城记 晚唐 · 王徽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三
皇帝改元之六年。诸道盐铁转运兼镇海军节度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中书门下平章事燕国公高骈奏。臣前理成都。筑大城。请纪其事。上命翰林学士承旨臣王徽授其功状。臣徽承诏。再拜上言。夫外户不闭。虽前圣之格言。设险以居。乃有国之雄制。用是则光昭振古。势詟远夷。不有高墉。曷称巨屏。我之奥区。粤惟井络。繁阜昌炽。标出宇内。先是蜀城。既卑且隘。象龟行之屈缩。据武担之形胜。里闬错杂。邑屋阗委。慢藏诲盗。城而弗罗。矧乎西束江山。南控乌浒。疆理澒洞。旧贯因循。日居月诸。殆逾千祀。汉魏以还。英豪迭处。至若公孙述之桀黠。诸葛亮之经营。曾不指顾留心。乘机制禦。斯盖天藏盛烈。神贮嘉谟。俾集元功。式耀雄武。自二纪以降。边郡戒严。有亏怀柔。或阻琛赆。虽负山川之险。且乏金汤之固。上顾相臣曰。朕以不德。化罔被于四夷。惟是西南。载罹俶扰。深轸予衷。将若之何。丞相进曰。陛下以睿哲照临。臣辅理不能敷圣泽。以怀异俗。俾流毒于益人。臣之罪也。然黄帝有版泉之役。放勋兴丹浦之师。周逐猃狁。汉备匈奴。是知猾乱。自古皆有。其所以涤厉梗致时雍。乃在进任忠贤。驰驱英隽耳。臣伏见今天平军节度使骈。即威武公崇文之孙也。威武在元和中。刘辟以蜀叛。宪祖殷忧。择其所以代之者。由是允膺圣奖。能以部兵复梓州。统大军平玉垒。大节大忠。焕乎典册。骈能不坠其业。益大其门。既席勋烈之资。克善匡扶之志。材超卫霍。气盖关张。忠孝两全。河山继誓。聿修厥德。自成名家。驰誉石麟绰有美称。其守天水。边尘不惊。戎律既申。将略克举。俄而交趾沦陷。有命遄征。既复土疆。遂锡鈇钺。则马援铜柱。杨仆楼船。步骤之间。莫得伦比。固以威张惠浃。后劲中权。五年于兹。海波不动。朝廷方期拔用。不可久留。爰命徵还。弥增宠泽。时属庞勋始溃。郓方未宁。骈则再登帅坛。复开将幕。士绝朝饥。犬无夜惊。威加邻部。化敷蜀城。相印以之畴庸。和门为之增气。恭以宪宗录崇文定蜀之勋也既如彼。陛下念骈复交理郓之勤也又如此。俾荣旧履。重建高牙。必致师贞。可期俗阜。上曰俞。尔惟代天其行之。于是诏骈复以丞相拥节。去汶阳趋锦里。至则询问疾苦。树置纪纲。巡按封域。周览郛郭。且曰。夫疗疾者必在药乎心腑。然后可以坚四支。植木者必尝泽乎本根。然后可以茂柯叶。今城之于蜀。其由心乎。其由本乎。则知不理于近。曷能致远。不固其内。安能保外。未有不谋而能成。不壮而能威。不劳而能逸者也。于是择地量材。拓开新址。分命支郡。以令属邑。乘时就役。靡不适中。吏不敢欺。人不敢怠。岷峨之下。忻忻子来。昔梁伯亟城。人疲弗处。子囊筑郢。见诮于时。曷若骈能度其宜。乐用其士。图难于易。去危即安。环以大城。用冠诸夏。其功固以相万矣。惟蜀之地。厥土黑黎。而又硗埆。版筑靡就。前人之不为。非不为也。盖不能也。惟骈果得众心。克成大绩。鸠工揆日。不愆于素。十旬之中。屹若山峙。南北东西凡二十五里。拥门却敌之制复八里。其高下盖二丈有六尺。其广又如是。其上袤丈焉陴四尺。斯所谓大为之防。俾人有泰山之安矣。而甃碧涂塈。既丽且坚。则制磁饰赪。又奚以异。其上建楼橹廊庑。凡五千六百八间。●8F57梠栉比。闉阇鳞次。绮疏挂斗。鸳瓦淩霄。若飞若翔。如偃如仰。栖息乌兔。炫熀虹蜺。龙然而萦。霞然而横。望之者莫不神骇而气耸。目眙而魂惊。其始也。咸谓冥助。似非人力。其外则缭以长堤。凡二十六里。或引江以为堑。或凿地以成濠。则方城为城。汉水为池。又何以加焉。是知摩垒者不复矜其能。击柝者足以抗其敌。所谓能禦大菑。能捍大患者也。其旧城周而复始盖八里。高厚之制。大小之规。较其洪纤。可得而辨矣。况乎扼束都会。襟带地形。险易之状斯呈。强弱之方可见。自秦惠王疏剪山林。以通中夏。及李冰为守。始凿二江以导舟楫。决渠以张地利。斩蛟以绝水害。沃野千里。号为陆海。由冰之功也。汉文翁置学校劝人受业。行俎豆献酬之礼。于是儒雅之风作。洎威武伐叛。擒大憝而新其人。玉石不得俱焚焉。西蜀至今称之。骈之来镇。肇兴武备。俶有禦冲之事。夫然后不为外羌之所窥矣。惟蜀之人。自冰与翁。自威武暨骈。乃获佑于天者四。天之于蜀厚矣。长云断岸。莫得而隳。古往今来。何尝能觌。传不云乎。人保于城。城保于德。观骈之政。可谓保城与人矣。向非挺生俊杰。来弼圣神。则孰能建绝代之遗功。创一时之伟绩者乎。况夫高不可踰。坚不可触。俯瞰天表。方驾马足。销吞祲沴。亘压咽喉。讫使豺狼耳之而色沮。目之而胆褫。是谓不争而胜。不战而服者也。新城成。诏加大司徒。封燕国公。旌殊休也。重以萑苻充斥。荆楚伤夷。遂加威望。兹用底宁。弓矢专征。铜盐剧任。安危攸系。一以委之。往哉荆渚。荆渚既清。又徙金陵。金陵以平。救鄢郢之剽残。拯江湖之焚溺。期月之内。罔不乐康。若乃考其才。稽其用。所至难息。所施利兴。智无不周。技无不达。韬钤捭阖。固自生知。诗礼几微。雅当师道。虽羽书叠至。应用如神。加以词锋莫前。笔力遒劲。屡献平戎之策。每陈忧国之诚。抑又城府坦平。器宇冲邃。禄利不盈于私室。夙宵无怠于公家。段颎在边。未尝蓐⿺(寝八)。羊侃待士。靡顾囊装。崖岸不可得而臻。波澜不可得而际矣。所谓社稷柱石。川岳英灵者也。则知骈如何臣。城如何功。呜呼。天赞其谋。地袭其固。非吾君不能用其才。非臣诚不能就其事。故曰为可为于可为之时。则勋乃见。城由骈而成。骈由君而声。城既牢矣。人既休矣。宜乎赞盛德之形容。叙勋贤之丕烈。恭以操觚载事。作者为难。臣非其人。何以称此。将欲刊诸贞石。寘彼坤维。垂于无穷。期乎不朽。属词愈拙。染翰增惭。铭曰。
惟蜀之疆。拥抱岷梁。斗绝诸夏。裂为一方。启达上国。肇自秦强。壮者五丁。导彼青冥。凿岩而梯。飞栈以行。动犹鸟逝。举若猿轻。汉人既迁。言语乃通。眇邈千祀。遂参华风。界彼邛滇。靡设键关。在古侵残。为蜀之艰。唐被圣德。间仍凶慝。猖狂逾纪。吞噬无已。芟狝楚驱。氓不宁居。皇帝践祚。惊嗟震怒。爰择荩臣。推毂以付。时惟燕公。抚俗训戎。硕画宏规。神辅其衷。经始新城。心术潜形。乃告编人。版筑云兴。相彼井𢌅。观于封部。谓兹郡邑。量其户赋。划界指期。莫敢踰度。蜀人未安。待城以欢。蜀士方危。待城而威。阡陌绳直。门闾棋布。外耸风云。内扃貔武。卉木葱茜。丽谯辉映。戎马夜宁。戈鋋昼静。蜀山㟼㟼。蜀江滔滔。寇不敢窥。人不知劳。险而不烦。峻而不哗。去来出入。嬉嬉一家。燕公之德。其谁与邻。燕公之功。式利于人。德入人深。功流不极。勒名天隅。为臣表则。中和四年记。
宿迁江邑(腊月九日至邑邑官属皆以远谒上官行夫役一空为宿二夜乃发) 明 · 张弼
迢迢向宾州,行止不可测。
亭午抵迁江,逮晓发不得。
邑戍两空宇,传舍四徒壁。
野火明山椒,寒城坐幽寂。
蕉花宛含丹,相对日再赅。
营营三四吏,鸠夫醉所适。
眷有儒衣冠,送迎到郊域。
要治旷官僚,岂独行者惕。
盖亦念所重,况此邻反侧。
寄语当路人,勿诿地荒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