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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具淮浙盐场事劄子乾道七年 南宋 · 叶衡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三、《宋会要辑稿》食货二七之三三(第六册第五二七二页)
一、巡尉官兵捕获私盐及关防亭灶甲头并催煎,买纳场去处官吏情弊等事,罪赏合一依《绍兴重编敕令》内条法施行。
一、收捉私盐,在法虽不可不严,亦须亭户衣食粗足,方可禁绝。
除已行下提举司令逐时就时下支还额盐价钱外,所有额外煎到盐,欲乞就南库预借会子二十万贯,分委措置官巡历诸场,逐时依额外盐价收买打袋,发赴盐仓支发。
一、今来私盐盛行,往往将见行条法视为文具,兼官司略不奉行。
臣乞差官三员分路措置,淮南一员欲于通州置司,浙东一员明州置司,浙西一员秀州置司,以措置本路私盐司为名,每员于逐路产盐州军厢兵内差一十五人及书写人一名,应副随行,检视盐场,定逐灶火伏盘数,依条置簿历稽考。
其所差官除措置外,监督诸处巡尉、弓兵捕捉私盐,如有违慢去处,密具姓名,申提刑总领所按治施行。
即不令随行人从自行捉捕,或至生事。
其所差官每员除请受外,每月各添给食钱并赡家钱共一百贯文,书写人吏日支食钱五百文,军兵各日添食钱五百文,米三升。
所收息钱仍依条半年一次比较,且将乾道五年卖得盐钱为额,如增及一倍以上者,申本所覈实,取旨推恩。
今照得乾道五年淮盐卖及一千八百万贯,浙盐卖及五百万贯者,若一例增一例推赏,窃恐淮盐所卖数目已多,决无更增一倍之理。
欲于淮盐增四分之一,谓如卖一千八百万,令增至六百万以上之类,言合推赏。
其浙盐即乞依法增至一倍,其催煎卖纳场及逐州知通、本路提举官准此。
或盐法州县及当职官奉行稽慢违戾,或有沮抑者,各徒二年,并不以去官赦降减。
盐课增倍,亦合令产盐州知州主管官同赏。
以盐事非知州所掌,更不留意禁戢私贩,或遇巡尉解到私盐,即从轻典,或以为生事,反将捕人违法收禁,遂至私盐盛行。
今既与主管官一例推赏,今后取勘私盐公事,须管依公行遣,不管稍有灭裂。
定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使持节同州刺史御史大夫青州兼管内堤堰桥道劝农使京东东路安抚使兼本州兵马都总管上柱国河间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一百户食实封二百户侍中向公墓志铭熙宁九年七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五、《长兴集》卷二八
向为邑于商之世。
国于东方者,太岳之后,群姜世为诸侯,踰济而南,邑于龙亢之墟。
别而宋游者,其子孙为向氏。
公讳经,字审理世居京师
太师尚书令中书令曹国公瑀之曾孙,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唐国文简公敏中之孙,驾部员外郎、赠尚书令传亮之子,而今皇后之父。
母晋国夫人吴氏,燕国长公主之子。
景祐二年,以晋国请,补试秘书省校书郎
后八年,魏国大长公主表授秘书省正字,八迁为虞部员外
治平三年,上在藩,纳后于颍宫,越迁庄宅使
国夫人丧去官。
服除,即旧官,拜嘉州团练使,改光州,迁潍州防禦使明州观察使
侍祠南郊,拜定国军节度观察留后,累加光禄大夫上柱国,食河间侯千一百户,实封二百户
历监在京都茶库布库、京南榷货务,知越州山阴青州千乘县
晋国已老,青州负海,霾雨晴泾,变发不常,而县令常出按事,不便于养,求还京师
诏听解千乘还。
岁馀,复起勾当在京抽税、竹木务
熙宁元年提举集禧观
明年出知陈州
始到,亲阅系囚,察其间有冤者,取其械著他囚,曰:「此宜死而吏乃欲慢,谩杀无罪乎」。
立改系穷治,冤者狱申而使者自以为无恨。
未数月,狱已具,死得傅生议者三人。
西华掠囚死累中,后数更验治,皆信,以为无他。
公一见,得其诈,敕吏收令,一府皆缩气,莫敢欺。
是时,朝廷方新法度,以事责吏,而吏或不称。
公以谓京师之所出,而三辅肘腋相维持,首宜行天下法,不可以他郡自比,率其僚属日夜攻讲考论,凡诏令至州者,即推明施下。
民便公之令,而州以大治。
大雪,公将弛公私僦钱以宽贫民,有司持文以为不可。
公曰:「是固吾责也。
然上使我守陈,陈之民穷且死,独非我责欤!
顾事有后先缓急,守自为之,不尔累也」。
故事,方镇别给库钱飨军,不隶州府,自以亲吏领之,岁杪上计,则入其馀。
公斥库钱付之主藏,给州府之费有馀,则归之有司。
至还,不持一钱归。
罢陈,更蔡州,又易河阳
时旱蝗,人多饿而州少,不足遍饷。
公乃自出俸田,得其租数百斛以饲饿者。
于是民争出佐公施,人不加歛,而有馀之益出。
未几移徐州
上以公久处外,不欲复劳以事,召还,提举景灵宫新昌里开大第以赐之。
人以公出入朝廷,名誉贵重,视天下之事弃之其心,不啻若毛毫之轻。
而公方且惕然自歉,曰:「方朝廷有为时,大夫茍患无智能,于此时不能有所操任以报天子,乃欲自宁耶」?
连表请外。
会薛中有大狱,岁饥,青、齐间盗数发,于是以公知青州
辞对便殿,赐坐语甚久。
既行,使尚宫燕,遣有司供帐都东门,三宫使者皆在,观者墙立。
又发都坊车徒以给其行。
青人见公来,欢曰:「我识之矣。
是往千乘君,今复将德吾州乎」!
公亦以州事自任,考阅百职,抚摩调柔,钩樀刬革,殆无馀力矣。
于是且病,寝食为废,或莫知恤也。
久之而病且革,尤力起视事。
或谓之曰:「公病矣,无以州事与人乎」?
公曰:「上遇我厚,顾不能自力,忍敢畏死」!
他日病间,趣召还阙,乃始以印授使者,遂行。
熙宁九年二月乙未淄州,卧遂不起,年五十有四。
上闻震悼,朝不御者三日,命侍持诏迎公之丧于淄,中宫出哭于新昌第。
二月丙辰,公之丧至自淄,天子遣使临奠。
庆寿、宝慈宫交遣谒者,吊馂道中,鞭靮相望,中宫亲临其丧于国门之外。
戊午,以侍中告其第。
右正言、宝文阁待制常秩摄鸿胪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苏利涉典护穿复,给太常卤簿。
七月辛酉襄事于开封府开封县丰台村,即祖茔以葬。
夫人李氏,魏国长公主从子、赠右领军卫将军文旦之子,封齐国夫人
继室张氏,兵部郎中中庸之子,封商国夫人
皆先公捐其家。
女一人,坤宁殿也。
子男五人:宗愈,早世;
宗回、宗良,内殿崇班閤门祗候
其二殇也。
女子未嫁者三,卒于室者二。
诸孙子男四。
公庄厚孝谨,居晋国丧,饘粥踰月,尝刺血写佛书,菜食以终丧。
居处质约,不以贵势近戚自异。
常奉祠太祖皇帝别庙,坤宁殿召见行宫,勉公以忠恪尽节,而公亦以善事三宫为劝,卒皆不及其家。
公以吏事自喜,至以贵显,事无大小,故自省决。
虽有司出纳课罚细事,大吏常所藐者,公必自为之。
以谓事或藏于其间,而变故之生常在于所忽。
故所至,事以不废,而民爱之,行则遮门请留,去而见思,可谓有恩矣。
至其寿夭报施,凡所谓有命者,岂公之所憾者?
铭曰:
大岳之姜,昔荒东嵎。
支睽而南,厥启向墟。
偾邦族离,氏别为向。
中世有闻,自宋而降。
或蹶或骞,宅无常土。
肆生唐公,始大厥绪。
汸汸其原,衍衍其流。
后谁申之,公有令猷。
皓皓其流,其原驿驿。
帝嘉有子,乃俪天极。
公仕之初,靡职不宜。
有兹士民,益艰初时。
公之云来,莫公瑕疵。
逮其既去,无时公思。
周流藩翰,四旟有翩。
入侍帝宸,都俞燕言。
劳贤宠隆,孰与比蕃。
公去青州,先君之从。
乐仪具将,哀荣初终。
丰台维宇,浚丘在户。
我裒其阻,久山如舞。
莓莓,颐丘之岿。
匪艰伊施,有燕孙子。
杨元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八
穷阎扫轨,面壁而已。
乃蒙元光遗书累纸,执礼甚恭,如见所畏。
达观一视,非世俗所能量也。
四明去就何如不?
一行作吏,便有束带折腰之叹。
即庆新渥,慰此驰颂。
哀词奉呈,先公潜德,当属大手笔发挥幽光,以副盛意。
鄙文聊致区区一哀耳。
一读置之可也。
天章阁待制沈兴宗墓志铭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六
沈氏之先以国命,三代之前为帝少昊、玄冥之后,国绝于商周之间。
周武王以封其季弟𨚗季。
盖其后有,见灭于楚,楚以为县,使公子王为沈王
其子孙时时见于《春秋》经传,而叶公诸梁最显于楚。
凡沈国三绝,其子孙有出于姓者。
自汉以后,居武康者为大族。
齐郡丹阳下邳皆沈望,其人微不足称,自以其望卑,稍折而入于武康,故武康之沈亦不坚知其所出。
自公之六世祖陵吴越府为奉国军镇遏使,复为鄞人。
公之曾祖敬。
子干,始赠屯田郎中
孙兼,太子中舍,赠刑部侍郎,公之考也。
公讳字兴宗,少笃学,有闻州闾。
州举进士第一人,复以高第调滁州军事推官
发运使表监真州转般仓。
刑部病,公委官守归侍,少时以丧免。
有司坐公擅去以法。
丧除,为天平军节度推官
荐公者数十人,皆名辈显人,格当迁,以前坐报罢。
廷议以亲疾得罪,既以绳法,而又不与其进,无以劝天下为子者,乃特迁大理寺丞、知通州海门县
海门负海土卑,间一二岁潮一至,辄冒人庐舍。
民逃徙以避之,至相奴隶以自给。
公为设防障水,为堤百里以长,引江水以灌其中,田益辟,民相招携以归。
僮仆其民者感公义,亦折券归之,户口大息。
抚纳休劳,民以阜饶。
德公,相与筑祠以报之。
长吏欲表上其事,公力止之,曰:「此令职也,安可以为利」?
秩满,迁殿中丞、知饶州鄱阳县
饶,剧郡,鄱阳,州所治,令少称职者,公特于此得誉。
御史缺,中丞包拯未尝识面,骤引公自辅,除监察御史,公亦慨然喜于得言。
其所指摘弹劾,无所假借。
每论朝廷大体,如吏部格选焉,吏以私挂法,无重轻终身不迁。
公以为人才难得,一挂文则废其终身为已甚,可限岁年,使得自新。
县令考课法,设河渠司领诸道水政。
用汉故事,择卿大夫子弟入宿卫,选贤良文学高第给事宫省,不宜专任宦人。
书数十上,会兴国军铁官补吏法下从官御史议,皆谓法已弊,不可无议,独公抗议以从旧便。
论不合,出为太常博士通判越州
御史中丞韩康公以公议是,亦请去,而补吏法竟不便。
岁馀知蕲州,迁屯田员外郎
亲祠明堂,改都官赐绯衣、银鱼袋,去知楚州
齐鲁间岁饥,盗数,州县不能,以公提点京东路刑狱公事,督捕盗贼。
公至部,开首赎法,使其党自相图。
不二三月,盗皆睽疑,转相束缚,唯恐在后且虏,海岱间悉平。
广南西路转运使,进司封员外郎,改工部郎中开封府判官
出为荆湖南路转运使,赐三品服。
凡山林川泽所出,毛羽筋革舟楫竹箭之材,皆资于荆部,发取于民者,岁以不赀。
吏相囊橐为奸,户率计亩以取盈,费或倍蓰,而州县或莫之省。
公计实用,所省十六七。
官自与商估交易,民无所预,而簿入有馀。
召为三司盐铁副使直舍人院
熙宁三年,出师宁夏韩康公宰相宣抚陕西五路,首制军食,亟荐公可以倚办。
集贤殿修撰陕西路都转运使
公驰至部,诸郡藁大集塞下。
环庆军政不戢,丞相去位,公亦罢知江宁府
三月,入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知吏部流内铨、三司度支副使
奉使契丹,至王廷,其著位乃与党项使人班。
公立争,以谓党项陪臣,不当辈王人,辞不就位。
久之,乃黜夏人。
自后根此以为法。
五年,除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广南西路经略使兼知桂州
明年,坐边议罢,以都官员外郎、直史馆刘彝代领广西
未几,复起公潭州
再阅月,移知杭州,进爵为男,食长兴县三百户
熙宁八年安南作叛,攻陷钦、廉、邕三州,乃免彝官,徙涪陵
公亦坐谪为郢州团练副使
会赦移秀州,又移温州
元祐初,彝复用为都水丞
人谓公且复起,不幸以疾终于苏州,年若干,盖元祐三年七月二十六日也。
公乐善,好奖拔人物,敦尚风义。
一与人从容,不问其浮沈,终身不少替,弊弊出其天性。
公之通判越州,自御史出佐大府,未为谪也,乃深自刻砺为善。
所居有堂,易名曰「志省」,自为之记,以谓:「人患自谓不当免者寡,一不得意,则郁屈见于色;
不然,仿慢略以为放达,二者皆失。
士之处退,当退省自修,资朋友以攻其过。
虽一堂奥之安,不敢以为泰,而必志吾思焉」。
某贤公之志,而未知其自进者果何如。
及公放弃十馀年,而畏整严慎,口未尝议人过,言不及官府间事,惟以经史著述自修,乃始见公处忧能自刻,信「志省」不为徒言。
方公出使湖湘,对延和,乞令宗子袒免亲出外,汰冗卒,而复府兵屯田法,后皆施行。
公生平喜言兵,尝以《兵说》干范文正公
文正器其才,期有所施用,公乃著《吴武子》三篇以自见。
有文集二十馀卷藏于其家。
夫人雷氏,长安县
子男九人。
二女子,嫁承议郎王松年宣德郎晏宜孙。
诸孙二十有三人。
元祐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苏州吴县长山乡五顾原以葬。
某与公同远祖,乡闾相邻,以晚时辈见公。
公不以先生长者自居,与之伉酬推引,白首不移。
识公三十年,见公门下人皆终始如儿女子,知公为天性,非勉强所能也。
诸孤来求铭以葬,某在罪谴,不当评品人物,生平与公厚,其可以无铭?
铭曰:
自其邦人,少也与公。
至于易箦,一辙始终。
不宁其居,揭揭自励。
谓无尔艰,中道以踬。
愈退益修,此公自期。
寿夭得丧,付莫我知。
狄胥之坟,原田莓莓。
公宫之图,宜莫此材。
下幽既墟,纳此信刻。
不骞不崩,逮石斯勒(《长兴集》卷三○。)
「使公子」句:疑有误。
明州雪窦山资圣寺第六祖明觉大师塔铭治平二年二月 宋 · 吕夏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明觉禅师语录、《延祐四明志》卷一七、《四明图经》卷一一、《雪窦寺志》卷六
夫真空不空,是有无證;
寂灭不灭,是往来相。
佛以权实一法,开顿渐之径,使随器而趋之,有不离道场得大智慧,有难行苦行为人天业。
日月为明矣,而盲者不见睫毛;
舟枻可济矣,而溺者沦于波浪。
人之未有恶明而忘济者,其心一也,其途异矣。
昆蚑之性,群行食啄,倦则息,触则避,求所以安乐,不待教而能也。
人之于贵贱贫富寿夭得丧,不知自然之分,爱恶悲欣,廉贫静躁,纠缠桎梏,无所解脱。
昼劳形骸,夜动梦寝,至于老死,且不知息。
彼昆蚑知所以安乐,人顾不能也。
佛之教人,推性命之际,以极天地之外,乃至观身如掌中物。
传付法宝,不寓文字,是谓禅那。
山岳之大,有时而泐,金石之刚,有时而刓,形器之用也。
我则异于是,无去无住,无取无离,不见于内,不见于外,不见中间。
自利义也,利他仁也。
是谓涅槃妙心诸佛法印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
佛以授摩诃迦叶,传僧伽梨衣,以待补处出世,为成道之符。
自是衣法相传,二十有七世香。
至王子初入中国,谥曰圆觉
圆觉传大祖大祖传鉴智,鉴智传大医,大医传大满大满传大鉴,大鉴藏衣传法而已,大慧继之,大寂承之,其后皆以所居称。
若天皇、龙潭、德山,雪峰、云门、香林、智门,其世次也。
禅师讳重显字隐之,大寂九世之孙,智门之法嗣也。
俗姓李氏,母文氏,以太平兴国五年四月八日生大师遂州
始生瞑目若寐,三日既浴,乃豁然而寤,屏去荤血,不习戏弄。
七岁,有僧过其门,挽持袈裟,喜不自胜。
闻梵呗之声,辄泣下。
父母问其故,恳请出家。
父母执不可,师不食者累日。
咸平中终父母丧,诣益州普安院仁铣师,落发为弟子。
大慈寺僧元莹,讲《定慧圆觉疏》,师执卷质问大义。
至心本是佛,由念起而漂沈,伺夜入室请益,往复数四,莹不能屈。
乃拱手称谢曰:「子非滞教者,吾闻南方有得诸佛清净法眼者,子其从之,彼待子之求也久矣」。
师于是东出襄阳,至石门聪禅师之席。
居三岁,机缘不谐,聪谕之曰:「此事非思量分别所解。
随州智门祚禅师,子之师也」。
师乃徙锡而诣之,一夕问祚曰:「古人不起一念,云何有过」?
祚招师前席,师摄衣趋进,祚以拂子击之,师未晓其旨,祚曰:「解么」?
师拟答次,祚又击之,师由是顿悟。
寻往庐山林禅师道场,问之曰:「法尔不尔,云何指南」?
林曰:「只为法尔不尔」。
师遂拂衣而退,众皆股栗。
有毁于林者,林谕众曰:「此如来广大三昧也,非汝等辈以取舍心可了别也」。
师辞往池州景德寺首座,为众解肇法师《般若论》。
知州曾公会以果子抵于地曰:「古人云,不离当处常湛然,即今在何许」?
师指景德长老曰:「只此长老亦不知落处」。
曾公云:「上座知也,不得无过」。
师曰:「明眼人难瞒」。
师南游杭州,住持苏州洞庭翠峰,嗣智门也。
未几,曾公出守明州,手疏请师住持雪窦资圣。
苏人固留不可,师曰:「出家人止如孤鹤翘,去若片云过顶,何彼此之有」?
雪窦本智觉禅师道场,智觉雪峰五世孙,备传琛,琛传益,益传韶,而寿继之,智觉其号也。
一法同源,而地有盈虚,师之至犹家焉。
决潢污,变清泚,掖躄偃,争迅驰,州邦远近,辐辏座下。
驸马都尉和文李公表锡紫方袍,侍中贾公又奏加明觉之号。
师住持三十一载,度僧七十八人。
先是,门弟子建寿塔于寺之西南五百馀步,一日命侍者洒扫塔亭,行至山椒,历览久之,曰:「自今过此,何日复至」?
左右皆大惊。
众迎师还,师坚指塔所,众皆号泣。
随至塔前,或曰:「师无颂辞世耶」?
师曰:「吾平生患语之多矣」。
翌日出杖屦衣盂,散遗其徒。
有问疾者,留食,殷勤与之约曰:「七月七日复来相见。
其夜盥浴整衣,侧卧而灭。
时皇祐四年六月十日,俗寿七十三,僧腊五十
七月初六日入塔,如师之约。
呜呼,师得妙用善机,不敢诸法,能知去来、达性命。
故方是时升堂皇、游墙藩者,悟性相体空,顿息万缘,为大乘法器,曰义怀、在和,凡百五十人,传其法于天下。
彼遮护意根,网绊初心,背觉合尘,逐念流徙,得少为多,妄立知见,虽三诣投子,九陟洞山,师亦援手濡足,而无以救之。
是犹孔子之有宰我孟子之有盆成括,非其师之过也。
自师出世,门人惟益、文轸、圆应、文政、远尘、允诚、子环,相与裒记提唱语句诗颂,为《洞庭语录》、《雪窦开堂录》、《瀑泉集》、《祖英集》、《颂古集》、《拈古集》、《雪窦后录》,凡七集。
师患语之多,而其徒怆然犹以为编捃有遗,盖利他之谓也。
余得其书而读之,二十馀年,虽瞻仰高行,而录利所縻,无由亲近。
使得稽首避席,沾彼法雨,觉悟尘劳,庶几可教者,今蔑如之何。
师辞世十有三年,碑表未立,馀杭僧惠思撰《行业录》,与其徒元圭、觉济大师悟朋继踵,褒文请铭。
跂慕之心,重之以门人之请之勤,抑有待耶?
愚公叩壤以移山,虽不量力,其诚则至矣。
谨焚香再拜,系之以铭曰:
噫惷愚,背本源。
一念,生二根。
胜与劣,驷马奔。
嗜所得,自诈谖。
失大道,南北辕。
艾至老,愉朝昏。
正遍觉,人天尊。
迷者挽,溺者掀。
朝暾出,彗霾云。
渴得浆,寒得薪。
悟报化,知非真。
趣安隐,摆客尘。
王叔生,广佛事。
破六宗,应弹指。
法来东,非会际。
信衣传,只履逝。
五山真法器。
立积雪,殊其臂。
忍非忍,得法髓。
债必偿,有裔嗣。
皖公潜,佛日翳。
翩南游,立如椔。
乞解脱,彊哉慧。
攘蜂虿,神兵卫。
破头峰,众云从。
横六气,酾二宗。
教任意,任懒融。
黄梅儿,陌上童。
阙七相,了诸空。
圣服劳,杵臼佣。
和心偈,掊争锋。
夜南骛,怀是逢。
帝稽首,晞下风。
舟复新,叶归丛。
有道得,无心通。
世有承,四众依。
灯相绩,埙应篪。
师异禀,自孩提。
斥腴隽,蹈圣梯。
慈固挋,不得施。
恭孝,终苴缞。
铣落发,莹质疑。
汉之东,得我师。
抉盲瞆,柞荒菑。
昔无有,今委蛇。
遇沾洽,发萌荑。
淫蛙鸣,钟未簴。
鱼目藏,明珠吐。
岿二山,下担负。
来万里,足茧踽。
訇春雷,披蛰户。
辩缚解,诀去住。
沃醍醐,𣂏甘露。
百五十,胄蕃庑。
穷车辙,诵句语。
瞻骨肉,轴绘素。
远胡越,近杖屦。
捐粗相,悉开悟。
山茀郁,泉咿幽。
虎迹交,鼪猱啾。
塔门閟,樛。
天南垂,海彪彪。
囊破褐,笈单裯。
来环绕,五体投。
名彊身,禄饱喉。
狃怨憎,甘鲍鱐。
睨真乘,等赘疣。
庆我生,辩蕃莸。
蕲诱掖,邈无由,瑑坚石,摅忧。
治平二年乙巳岁二月五日
杨枢密(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四、《内简尺牍》卷二
某自归田,不复居城府,结屋数椽于三家之市,以安馀命。
而老境日侵,死亡无日,尚及见公台鼎之拜否也?
四明,浙东佳处,年来士大夫避地多在温、明閒,有与晤语者否?
某幸而不死,他日犹欲乘牛车造公东阁,一观天下之士也。
兰亭博议叙开禧元年十二月 宋 · 高文虎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一、《兰亭续考》卷一
兰亭博议》,予友桑君泽卿所辑也。
予挈故书入山阴,结庐茂林修閒,访问王、谢诸人遗躅,但见壑流岩秀、云物兴蔚而已。
既而于屋东得邻士地数亩,益艺卉,治堂观。
又有以汪龙溪家所藏《禊图》见遗者,乃揭之屋壁閒。
又有旧藏定武石刻,亦设诸几席。
日与儿辈来游,观图玩字,如与王、谢诸人相接。
一日泽卿忽携《博议》见过,予惊且叹曰:「此越故事也,吾曹不能为之,而泽卿所编其勤且笃,而又精赡贯串如此」!
余每谓右军召为侍中尚书,皆不拜,又擢护军将军,仍不就,至于儿娶女嫁,便有尚子平之意,缕缕书辞閒,其识宇度量,似非江左诸传所可及。
天若有晋,使昌于事业,当不在司徒叔、太傅公之下。
而论者仅推其研精篆素尽善尽美而已。
吁,是何其不知右军者耶!
茧纸一帖,辨者多矣,自有确论,固不复云。
独爱我泽卿续灯诗书之系,膏肓大雅之传,凡所考访,一一详的,直有括囊流略,苞举艺文,编该缃素,殚极丘坟之意。
因以此叙《博议》,且以策儿曹之茍简鲜工云。
开禧元年十二月望日,四明高文虎书。
五代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三、《圣宋文选全集》卷一九
天下之治乱,如昏明寒暑之相从也。
五帝三王既去,而天下为秦,秦亡而为汉。
汉高帝之元年岁在协洽以及于今,千二百有七十年。
其间乱世多而治世少,基业宏大足以传之子孙而久者,汉、唐、圣宋而已。
魏虽有蜀而不能有吴,及魏入于晋,晋平吴而天下始一。
一之者未久,散为一十六国,而晋迁于南,魏起于北。
衰而又为东、西,东魏入于高齐西魏入于周闵,相与鼎峙而立。
周能并齐,而天下尚为二,及周入于隋,隋继而平陈,然后一天下而君之。
隋不能坚,又化而为唐,唐亡而为五代,抑亦屡变矣。
舍夫汉唐而观之,馀据土而君者,一爝火之明也。
然而自古乱亡,莫甚于五代
周、秦、汉、晋之间以兵攘,间有天下之豪杰,或借仁义、本谋术。
五代之际,率皆凶卒小盗,公行而无愧,脍胾生民而尽之,礼义廉耻,无发遗矣。
庄周曰:「后世必有人相食者」。
岂知后世之乱有过于相食耶?
然而不大乱不大治。
五代之大乱,天所以开圣宋也。
宋有天下,相继者四明圣,百馀年间,生民之安,过于汉、唐
内无擅威之臣,外无彊大诸侯,下无奸民攻掠之变。
十人之盗起,则不月而传骇于天下之耳目,况能容大盗耶?
其安治如此。
然而识者观天之势,尚为之忧慄而不宁,其故何也?
夫始治者,天下之所乐;
而久治者,明智之所忧也。
实之美者多蠹,味之甘者生醯鸡,康乐而充逸者萌疾病。
物慎乎其极,则必至于变。
古之王者知其物理之极,惧其变而为危,则先自为之变,使变而治,此其所以久也。
居治之久而未知所以变,此非今之可忧者欤?
今天下之民丁,黄老幼孳,毓而繁夥,其数多于汉之文、景,唐之贞观开元,见生齿之极于此矣。
耕者升山巅,樵者入穷谷,土不为不辟,农不为不力,而常有冻饥之人。
天时丰穰,则中户已上歉歉备足;
一有水旱螟霜之岁,则百姓流冗转移,相枕藉而死于道路。
可以常丰而不可以有凶灾,见其用天时、出地利之极于此矣。
国之于利,算及行人,租及动物,小吏为公家而坐列贩卖如贾人焉者,信于治人之官。
世入之用,朝而夕谋,夕而朝忧,有日月之虑而无二三岁之计,可以常无事而不可以忽有为,可以常静而不可以一动,见财力之极于此矣。
至于上之政令,下之奔走,或疲极而倦厌,而朝廷之治特为媮且,欲以循循而格万世之安,卒未能磨濯刬𠞮,奋然而有所变,窃恐其失于不变也。
天下之治乱,如昏明寒暑之相从也,可不前计而预虑者哉!
与衢守汪少卿(四)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八、《内简尺牍》卷六
四明二湖之胜,而新筑领其要。
顷见曾南丰广德湖,俗所谓莺脰者,已垦而为田矣。
今第舍所临,殆是钱湖非耶?
名利之场,跬步如漆。
公翛然独往,一丝不挂。
顾恨不得奉杖屦以从也。
绍兴倅一侄删定帖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内简尺牍》卷八
向来营从归次乡县,两辱顾存,晤语连日,喜过所望。
一别岁馀,意谓马首已南矣。
专介遣书,审闻按田四明,复还永嘉,冲涉之馀,寝饭宜适。
某行年七十,多病早衰,不自意抵此,灯下犹能读书。
筋力亦只如故,恐尚见吾侄昂霄一鸣也。
温、台道中,山水佳绝,想已纪述。
如已就编次,他日寄录一本,幸甚!
一画卷,作六言二章,继和向伯恭之后。
米元章五诗,亦跋数语于纸尾。
但老来笔力衰减,无以副吾侄喜事好奇之意耳。
济州壬子 清 · 赵观彬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悔轩集卷
途险境奇自古今,使吾非谪定难寻。
村传三姓栖山足,府拥千军镇海心。
云际红轮桑岛近,雪边黄颗橘园深。
愿携南极星光去,照得龙楼万岁临。
吴世范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
予元配淑人吴氏,故朝散大夫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四明吴公之女,年十五归予。
明年,大夫公没于番禺官署。
又七年,予为秘书省校书郎淑人年二十四,亦遇疾不起。
建炎中,予自户部尚书龙图阁学士、知平江府
故事,又得封淑人,凡更五命,而赐今号。
淑人入孙氏时,予贫甚,住村舍小屋数椽,茹蔬食粝,如素贫贱者。
比予登侍从,典四大州,则不及见也。
淑人三兄皆仕于朝,不享寿。
第三兄子威之子隆祖,一日自上虞过予,盖距淑人之没五十年矣。
予饬小儿具舟同载入宜兴山中,省淑人之墓。
墓旁里许,岩穴高绝处有大潭,广袤数亩,水色正青如磨铜,竹树藤萝,连丛蒙翳,如植屏,如张幄,浓阴四合,坐不知暑,号玉女潭
予方欲薙榛莽,疏道路,面潭度地,结茅三閒以供往来耳目之玩。
隆祖曰:「某无妻无子,飘然一身如寄耳。
公能招此无家一食客否乎?
诸郎视某为母党,见遇良厚,又时得备亡姑冢舍埽除之役矣」。
予欣然许之。
束草草庵成,即移书诣上虞驰告。
吴氏没后七年,予再娶章氏。
章氏亦没于壬子岁
岁次丙辰,予自岭表放还,启二淑人之殡,合葬于宜兴县胡洑镇龟潭,筑室聚粮,命僧守之。
距今乙酉三十年,予年八十五,方欲结茅馆吴子其中,可谓不知命矣。
予八十三岁一齿脱,今复生,发亦未全白,傥未死而有以处吴子吴子往来冢舍,瞻省坟墓,按视松竹,在存没为两得之也。
贺皇太后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文山全集》卷四
统继尧天,重华协德;
位隆文母太姒嗣音。
寰宇休明,内庭肃穆(中贺。)
恭惟皇太后陛下行高配地,功大补天。
辅先帝以重光,忧勤夙至;
嗣王之丕绪,福禄方来。
奉宝册于重闱,寿皇图于覆载。
臣属縻郡绂,阻簉廷绅。
咸曰太皇,已庆元和之寿;
愿言帝母,永肩长乐之名。
长芦长老一公塔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
绍兴二年六月,余南迁,次临川,道过疏山长老善清领众出迎余于稠人中。
见一人小异,仪状翘秀,有贵介公子之风,问知为善清之高弟,今一公也。
已而与之语,谈词亹亹,皆自经论中来,听之弥日不厌。
又问其家世,实出章懿太后家,故彰信军节度使太师襄阳郡王李公用和之玄孙也。
襄阳王生子曰璋,武成军节度殿前都指挥使
曰玮,兖国公主,为驸马都尉
曰瑊,宫苑使,赠金吾卫大将军,师之曾祖也。
承平百馀年,中外安富,李氏以勋戚之贵震天下,筑大第,建旄节,粉白黛绿充满后房。
鸣钟列鼎而食,子孙奉朝请者数十人。
朱轮华毂,相属于道。
豪者以驰骋射猎为事,谨者亦累勋阀,践华显,世其家。
师独奋然舍去,入山林,践荆棘,茹蔬食粝,昼夜持膏火,给薪水,事佛祖,修无上道,为天人师,非所谓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而兴者欤?
师讳法一,字贯道开封府祥符县人
祖俨,朝奉大夫
父某,某官。
方其在母也,夜梦一老僧梵相奇古,如世间所画罗汉像,而师以是夕生。
比成童,见群儿啖、跨竹马、为嬉弄,皆不顾。
年十七,试太学诸生,被服诗书,侃侃然如寒士。
从其翁仕淮南大夫公欲任以官。
不就,请诣长芦,事慈觉赜公为比丘
其翁难之,母曰:「此宿世沙门,勿夺其志」。
未几,赜公没去,礼灵岩通照愿公。
得度,受具足戒,是岁大观元年也。
愿公徙徐之琅邪,又从之凡十年。
迷闷不能入,益刻苦奋厉,刳心练形,至不知寒暑之变。
圆悟勤公蒋山,见师书一偈,以大法炬许之。
圆悟奉诏住京师天宁,师又持钵而往。
会靖康之乱,圆悟还蜀。
江西草堂清公疏山道场,閒关兵火,徒步数千里而至。
一语之投,忽有所得,如金篦刮腹,表里洞然。
绍兴七年泉州太守宝文阁直学士刘公子羽闻师名,具书币,驰请住延福院。
开堂说法,缁素咸会,至无地以容。
丞相张公浚帅福唐,徙住寿山
尚书梁公汝嘉四明,又挽居雪窦。
于时公卿大夫想见风采,争先邀迎,惟恐不及。
天台万寿寺在山谷穷处,其徒数犯法,不能禁。
有司奏改为禅,率选用一世名缁众所信服者为领袖,又徙万寿。
积六七岁,淮南转运使蒋公璨以书抵师曰:「长芦大丛林,公弃家学道,推论于公,能一来乎」?
师欣然许之。
居岁馀,如有所不乐,辞归万年观音别院。
才浃日,示微疾,索笔书四句偈,默坐而寂,实绍兴某年三月四日也。
寿七十五,僧腊五十二。
八日塔成,去寺若千步。
余闻佛说:诸富贵人具大威力,发菩提心,难造种种业,易如一滴水,流入地中,五浊恶臭,便成生死大海。
师生于戚里,长有华屋玉食之奉,而天资绝人,性与道合,不假师授,一念幡然,跳出苦海,直登彼岸,为大善知识。
世缘已尽,振衣东还,奄然而化,虽古佛灭度不过也。
褒禅山长老宝馀过余曰:「公知师者,宜得铭」。
铭曰:
三生了了,大摩尼珠出光明兮。
剖画瓮中,一笑相视过去僧兮。
苦海无边,作大桥梁度众生兮。
死而不亡,耿耿如在传一灯兮。
沈居士泛海礼补陀山二首 其一 明 · 张元凯
五言律诗 押虞韵
居士独乘桴,灵山绝世孤。
风涛空里籁,岛屿镜中图。
大海元清净,浮生任有无。
明州阿育塔,光现照归途。
右从政郎台州黄岩县令杨元光墓表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七、《鸿庆居士文集》卷四一
绍兴八年端明殿学士、知洪州李公光召拜参知政事会稽杨元光作而喜曰:「吾乡先生得位,必将尽行平日之言,上副吾君倚注之重,下以慰中外󲦤绅之望矣」。
久之无所闻,元光慨然移书镌诮,殆欲痛哭,所谓爱人以德者。
公省书不以为怼。
后十年,元光台州黄岩,治有迹。
诛锄凶狡,一境翕然。
会提典刑狱秦昌时者,宰相之犹子,怨家得其书,书有诋时相语,又诬以非罪,驰告昌时昌时以闻。
怒,逮元光廷尉狱,饬有司发卒大索,得元光万言书藁于笥中,议刺时政,语益切。
愈怒。
狱上,入之法,除名徙万安军,是岁绍兴十九年也。
当是时,元光母年八十,诸子未胜衣,官籍其家,老幼数百指濒于饥寒,至不能存;
元光兄某官矩亦连坐,羁置邕管,道过宾州,感瘴死,闻者皆为之出涕。
积六七年,秦桧薨,天子亲郊,一时士大夫窜流岭海不得归者,至是始用赦除,皆得归。
元光行次英州,遇疾亦不起。
悲夫!
元光讳炜姓杨氏常州晋陵县人
元光其字也。
祖晦,赠太中大夫
父植,左朝散大夫
宜人孙氏。
大夫公避建炎之乱,家会稽嵊县,既没,葬其地,今又为嵊县人
元光少时英爽有大志,读书一过目,已通念;
属文辞,敏妙骏发,顷刻数百千言。
大夫公遇郊祀恩,奏任将仕郎,调右迪功郎池州建德县主簿
大资政张公全真绍兴,辟新昌县主簿、兼尉。
代还,监秀州海盐县盐场
丁大夫公忧,忧除,监明州都酒务。
不逾年,监潭州南岳庙
岁满,迁右从政郎台州黄岩县令
岁饥,流逋满道,元光以便宜发振之州将大怒,方具奏劾,会罢去,事遂已。
县有大渠,纳众水而注之海,岁久芜没为平地,遇甚雨,则水冒田为患。
元光率民田渠下者,合众力疏治之。
长凡十里,广深如其故,又筑斗门以时潴泄,至今并渠之田,皆为沃壤。
元光疾恶好善,出于天性,所居官,兴除利病,若嗜欲然,不俟终日。
新昌,祷雨白鹤祠,屡祷不应,元光怒曰:「汝为神,庙食一方,而不知其事耶」?
命撤祠屋,毁神像,犁其庭而去之,一邑大惊。
黄岩俗尚鬼,一老巫,县人尊事之,人有疾病,禁绝医药,惟巫之听。
元光笞而逐之。
尝读史传,见大奸佞盗国威福,而不即刀锯之戮者,则奋怒起立,拊几大呼。
大夫公惊问曰:「汝谁怒耶」?
已而悟笑曰:「不平有动于中而为此也」。
天台太守萧公振,亦喜事者,每闻元光无顾忌大语,则击节称善。
尝屡荐于朝,不报。
嗟夫!
元光好直而尚气,不量事之可否,人有能不能,而责其所不能。
又遇权臣擅国,方以深文峻法除不附己者,而轻犯其锋,一语之过,奇祸乃如此!
于是,萧公亦抵罪贬池阳
元光既斥海外,在岛夷蜑坞中,无与晤语者,闭户读书,饭蔬饮水,晏如也。
已而属疾,书四句偈而绝。
诸孤出石刻遗余,笔迹宛然如平生,实二十六年八月辛未也。
年五十一。
妻胡氏,生六子:男曰梦得、梦龄、梦熊、梦说,二女尚幼。
卜以廿八年十二月丙午,葬于嵊县清化乡福泉北山之原,祔大夫公之次。
宜人,余族姑也,垂老矣,哭二壮子;
诸孙呱呱满前,拊养教载,皆能读父之书,屹然自立,可寄门户者。
享寿八十七而终。
梦得等以池州司法欧阳建世状,志元光之葬已不及矣,乃论次终始,表之墓上,又哀其不得位以行其志而死也。
宋故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致仕汪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二、《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五
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致仕汪公,以绍兴二十七年二月六日感疾终于四明私第之正寝。
将葬,公之子右宣教郎大雅,以太学博士史浩状公世系、爵里、卒葬年月日授余请铭。
余曰:「显谟公行治劳烈称天下,今子释其殡,犯大暑,绝重江,走千里,属于不腆之辞,以图永久,岂敢以既老为解」?
乃序而铭之。
公讳思温,字汝直明州鄞县人
曾祖顺,祖元吉,不仕;
父洙,明州助教,以《春秋》之学知名,用公贵,赠正奉大夫
公幼读父书,有声场屋间。
会朝廷更舍法,改授他经。
政和二年,以太学上舍中乙科,授将仕郎河南府登封县,就除雄州州学教授
秩满,调衢州西安县尉
宣和二年,改承奉郎、知越州馀姚县,监河南草场
五转至朝奉郎,郓王、肃王景王赞读
上即位,恩迁朝散郎提举江南西路茶盐公事;
屯田员外郎,俄改仓部
绍兴元年,又改吏部,再迁朝奉大夫
三年,知衢州
时有谏议大夫被召过郡,或请公致丰饷,公曰:「谏官御史当如部使者之礼,不敢过也」。
既有绪言,谓公薄己,公曰:「谏大夫辞受,天下所瞻,而子敖以我为简乎」?
岁馀,严、睦盗起,公聚兵境上,塞其隘,秋毫不犯。
盗平,而谏议公适在枢省,劾公玩寇,降秩二等罢归。
未几,御史中丞辛炳三衢,得公冤状,疏辩其诬,诏复故官。
再除吏部,转朝散大夫,进司农少卿
吴兴择守,有言公三衢治状者,除直徽猷阁、知湖州
六年,召归太府少卿、权知临安府,迁左朝请大夫直显谟阁两浙路计度转运副使
八年,复还太府
公在吏部,不为权贵人下,出守三衢,至是复用事,坐尝抗己,罢公为直显谟阁主管台州崇道观江州太平兴国宫,凡五任十八年,终权贵人之世不用,遂老于家。
公器资精悍,居官任事,以智为乐;
兴功利,饬蛊坏,所涖皆有迹。
雄地被边,俗武悍,异时官师鄙夷其人,倚席不讲。
公曰:「鸮音尚可革,况吾人乎」?
日课月试,躬自劝督之,而秀出之民,彬彬稍见焉。
馀姚大邑,赋役不均,为民患,公一不以属吏,召诸豪入县庭下,案版籍差次甲乙,推选一人之应令者,曰:「甲岁满,乙代甲如律令」。
乙捧檄而出,无异言。
他日,州将语公曰:「诸县诉徭役者无虚日,馀姚独无有,何故」?
公曰:「不使一吏预其间,县无讼矣」。
县濒海,旧有堤六十里除水患,岁久圮坏,民之垫于海者,呻吟相属也。
公举众力复之。
堤成,而七乡并海之田、桑麻粳稌之饶尽复其故。
又有湖号烛溪,疏通二斗门,视水涨落而闭纵之,灌东西五乡田数百顷。
岁旱,东乡厌水矣,而西斗门地高仰,率尝不应。
请改筑如东斗门以溉旱,而东乡擅其利,积十数年讼不决。
公一日行县至其处,曰:「一湖如许大,使民求水而不得乎」?
为之计工赋材,撤而大之。
两门相望,五乡之田一等受水,而讼息。
乃即治所为楼,于门上敛敕书藏其中,高明硕大,为一方壮观。
又斥馀材筑一亭于门外,凡诏令当颁行者揭之亭中,使知避就,榜曰「承宣」云。
吏部案牒,南渡之后,水火焚漂,埽地尽矣,一时予夺,吏操其柄,贫无资者,皆不得调。
公至,群诉于庭。
公延之坐,听其说,应文书有一验者,悉令补授,皆无者,为奏立保任之法。
不旬月而庭无留事,吏不能得人一钱。
有飞语闻,公诣都堂抗言辩数,不为诎,用事者益不说。
公请郡得衢。
久之,诠法复坏,会用事者去国,再除吏部
选人改授京秩,而举将有他故报罢去,留落蹭蹬,或至穷老。
公始建请荐员溢格者,本部以收使不尽之数移文所举官别行改奏,诏从之。
公每得一二,录纪姓名,纳佩囊中,遇有举将坐累,或物故而不得升改者,公出囊中所储,使自择图之,至今多所成就。
公在三衢,有妇人送讼其子,公械送狱,徐召其母,以微言感之而察其情,母悔谢请贷。
翌日虑囚,公曰:「汝母诉汝当抵罪,又欲贳汝」。
破械纵遣,为母子如初。
有姑昵婢谗而虐其妇,妇求去,而姑譊譊喧诉不已,公曰:「汝为人姑,信谗而出其妇,妇去则汝子弃妻,汝孙失母,奚为自破其家也」?
笞其婢逐之,戒妇曰:「害汝者去矣,善事其姑」。
姑亦感悔,跽谢而出。
邦人闻之太息,曰:「使君真古循吏也」。
祁王至自蜀,吏入白:「亲王诣州,州将当避正堂须其至」。
公曰:「即乘舆至,何以待之」?
治供帐如宾客之仪。
王入据馆,公率僚吏进谒,退而语人曰:「帝王之胄,自与常人殊,而举措不类,何也」?
复有帝姬郡邸,群奴怙贵劫请州县,执辱官吏,一郡骚然。
公曰:「是亦一祁王也」。
不为动。
已而皆败如公言。
会稽钱塘,舟人冒利捆载而行,半渡弭楫邀取钱物;
而暴风猝至,举舟尽溺死,操舟者皆善泅,独亡恙。
公曰:「不戮此辈,则杀人未艾也」。
悉捕系狱,论杀之。
更造大舰十数,每一舰受若干人,制号如其数,以五采别异之,置吏监总,渡者给号登舟;
即过数,而号与舟不类者,皆不受。
舟人给直有定估,除十之一备补苴之费。
抵今二十年无一舟之覆。
浙江,天下之至险,以龙山、外沙两闸纳东南之舟,而龙山之闸废久矣。
大驾驻钱塘,九州四海万里之外,千艘百舵交错其中,十倍于旧,一遇启闸,奋棹争前,进有击斗伤败之忧,退虞潮波覆溺之害。
公于是鸠工徒,疏龙山河,修复旧闸,启闭出纳如外沙之制,一时舟楫皆便之。
湖人喜私酿,暴吏乘之,发卒围捕,囊空甑倒,不遗一簪。
公至,下令而予之期,过期不改,而后以文法从事,人感公诚,皆徙业无犯者。
吴兴地污下,故有沟以走潦水,而并沟之居岁久填淤,或置屋其上,遇甚雨则水及半扉,公按寻遗迹,撤屋除地,复还故道,水患遂除。
公尤通练财计,属时多故,暴敛急征,人不堪命,公宰一县,守一州,使一路,不以一毫取于民。
按视经数,设为科条,凡粟帛酒茗征输之入,为图揭之坐右,杜并缘乾没之奸,罢不急无名之费,赀聚沛然,上下赡足。
尝因奏事,论天下之财,所以开阖敛散之术,上善其言,命公条具,付有司立法。
公曰:「臣所言,即陛下法也,但当择吏推行尔」。
故入为太府司农,出为转运使,皆号称职。
公之材见于世用盖如此。
而屡困于谗忌,不得大位以佐天子,故止于效一官,任一职,无勋名,为可惜也。
二十七年,上书致仕,积官至左朝议大夫,职直显谟阁,佩服三品,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享年八十一。
公事亲诚孝,居丧毁瘠甚。
既葬,有双芝产墓上,冢舍成,遂以名之。
公弟思齐建炎初,上录潜藩之旧,擢吏部郎
公持节使江右,命甫下,吏部得疾不可治,公具棺衾于兵火创残之中,如礼而办。
护丧下汴绝淮,沿江仅次毗陵,而嘉禾叛兵奄至,公仓皇负柩舍一佛寺。
寺僧惊逃出矣,公独置一榻卧丧侧,群盗过门,睥睨不入。
乱定登舟,而盗据钱塘,乃枉道趋华亭,僦舶舟为航海之计。
黎明欲解,而逆风大浪不可进,舟师恐而言:「丧舟涉海,徵祥已见,盍权厝而行」?
公具冠笏、焚香,大言曰:「某弟思齐遇疾而没,自南京持旅榇归葬,间关盗贼,跋涉水陆数千里而后得至此。
舟人以惊触神祇为辞,将使亡弟遗骨弃之异县,永无还理。
鬼神有知,监余手足急难之故,加惠存没,赐以便风,归祔先垄」。
香火未收,风回浪息,舟师以手加额,挂席而东。
日亭午,已次会稽曹娥埭矣。
既还,治葬送,拊孤嫠,择士嫁遣二女,又奏乞随龙恩任其婿。
一子未胜衣而夭,公以第三子大有者为主后,今为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
公尝营一堂,号「友恭」,与吏部相戒,为蚤退閒居对床听雨之约。
堂成,而吏部逝矣。
公因之不改,饬诸子曰:「汝等识之,行吾志」。
公配恭人王氏,前卒,公命择地于正奉之次。
既得卜,又从旁筑一茔,迁祔吏部,曰:「死而有知,父母兄弟相从于地下,奚羡有生之乐」?
诸孤以明年十一月甲申,举公之柩合祔于县桃源乡西㠗王恭人之墓。
三男:长即大雅也,知绍兴府诸暨县
大猷,左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事;
大定,登仕郎
七女:适右朝请郎楼璩,左朝奉大夫、太府少卿陈膏,右从事郎向子遇,右迪功郎洪筏,馀未行。
孙男六人:行中,右迪功郎通判海门县主簿
积中、得中、端中、精中、敏中。
孙女三人:长许嫁进士姜棫,馀幼。
曾孙男掞。
公慷慨特达,勇于为义,视人急难如在己。
太学同舍生将论升而抵规罚,公叹曰:「选补之法,跻攀分寸如曳九牛,一跌则坠重渊,不复出矣。
请代君任此咎」。
参知政事王绹学官,闻而义之,事遂已。
已而同舍生以上舍赐第,后为显人。
四明士俗喜事而乐施,一时寓公寄客困乏不能自存、死而无以敛葬者,公为首倡,士大夫应之翕然,故四方游士皆以公为归。
绍兴初,余被谗斥徙象郡,舟次三衢,顿郊寺,治遵陆之装,公閒遣别乘移具存省,而果茗药饵肴醴之饷亡虚日,盖过旬而后去。
有旨:所过州发卒护送。
公择五人之谨厚者,戒曰:「归日,视某官书有无为殿最」。
于是五人者在道途代负荷,备使令,如使君坐视其旁。
行次临川,授书而返。
呜呼!
余方抵重谴,旅游万里,日怀内沟下石之虞,公亦以抗直忤宰相出守,已又触谏大夫之怒,而独于放臣逐客哀穷悼屈,矜护纤悉,尚蒙赐于数百里之外。
距今二十七年,得公行事,论次为书,少纾怀惠不报之责;
而老去废学,辞不逮心,惧不克称。
铭曰:
士生于时,有遇不遇。
伪凤楚说,真龙叶惧。
踊贵屦贱,惟时之遭。
堇啄豨苓,而伯其曹。
眩于创见,越犬吠雪。
败于既厌,吴牛喘月
矫矫汪公,绝类离伦。
名满四海,行配古人。
独立介然,不茹不吐。
众醉独醒,人弃我取。
高明之家,万首俯趋。
蚊蚋过前,视之无如。
孰蹈坎井,挤之下石。
山鞠穷呼,号之而出
金坚玉洁,不可磷缁。
廉贪立懦,百世之师。
权臣擅朝,用国威福。
乃谗乃忌,一斥不复。
短褐练巾,匹马二童。
儒先哲艾,闾里之宗。
寿八十一,有化无死。
铭以著之,亘千万祀。
应诏举人才举游九言钱文子黄宜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八、《后乐集》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尚书吏部牒,准今月十二日都省劄子节文,七月十二日,三省同奉圣旨,在内令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不拘文武臣,各举人才三两人。
某人有某才,堪办某事,某人有某能,可任某责,并须明著实迹,结罪保明。
仍限三日具奏者。
臣伏睹通直郎主管建昌军仙都游九言资才刚实,不专意于文艺。
淳熙间,知静江府张栻尝露荐章于孝庙,称其临事有断,留意军伍间事。
今已三十年,更尝既多,其才益老。
近任江东抚干,赞画帅阃,区处事务,军民至今思之。
但其人过于自许,几有亢讦之累。
如朝廷弃瑕录用,置之幕府,或边镇任使,必能尽瘁报国,有所植立。
朝奉郎主管台州崇道观钱文子器识弘毅,不以科目自居。
顷繇幕僚改秩,宰邑醴陵,不卑其官,刻意民事,抚摩善良,锄治奸恶,盗贼为之屏息,豪强望风敛戢。
县计上供之外,沛然有馀。
及试郡天台,振厉风采,治民驭军,宽猛得宜。
偶尝处事少差,未免矫枉之失。
如朝廷湔祓简拔,处以繁剧州郡,或经理财赋,必能弹压斡旋,不至乏事。
承议郎、前通判庆元军府黄宜世事精练,吏道敏强。
尝为剧县,财计不扰而办,狱讼咸得其平,吏畏民爱,前后少见其比。
嘉泰二年有旨,宰执论荐边郡守臣,谓才学优长,邑政有声,足以充选。
缘其资格未及,且俾实历通判,得倅四明,郡政多所裨补。
海道利便,讲之尤熟。
兼曾在淮郡守官,谙悉事体,议论可听。
倘蒙朝廷照已降指挥擢用,或别有繁难职任,其才盖所优为。
臣窃思朝廷兴举事功、贪才使过之时,此三人者皆有可用之实,不宜寘之闲地。
今或尝因废黜,见处祠禄,或任满替罢,未有差遣,是敢冒昧,上塞明诏。
如将来不如所举,臣甘坐谬举之罚。
皇子颢特授特进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保宁军节度使上柱国进封东阳郡加恩赐崇仁保运功臣馀如故制治平元年六月己亥 北宋 · 宋英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一、《宋大诏令集》卷二七
门下:夫封建亲贤,崇广藩辅,所以茂枝叶之庇,固盘维之安。
古先哲王,率由兹道。
皇子明州管内观察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使持节明州诸军事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轻车都尉祁国公、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颢,温仁本乎异禀,聪敏见于夙成。
向从外傅之游,已宠廉车之拜。
而能动皆率礼,孝必因心,宜用疏封,俾从出閤。
东阳之奥壤,盖泽国之名区。
分以苴茅,付之龙节,视秩帝傅之重,进列宰司之崇。
锡号褒功,策勋加等,衍实多邑,并示宠章。
于戏!
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德,尔其钦哉。
可。
夷坚支丁序庆元二年三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六、《夷坚志》第九六七页
稗官小说家言不必信,固也。
信以传信,疑以传疑,自《春秋》三传,则有之矣,又况乎列禦寇、惠施、庄周、庚桑楚诸子汪洋寓言者哉!
《夷坚》诸志,皆得之传闻,茍以其说至,斯受之而已矣,聱牙畔奂,予盖自知之。
《支》、《丁》既成,姑摭其数端以證异,如合州吴庚擢绍兴丁丑科,襄阳刘过淳熙乙未科,考之《登科记》,则非也。
永嘉张愿海山一巨,而蕃商与钱五千缗;
上饶朱氏得一水精石,而苑匠与钱九千缗,明州證果寺所遇,乃与嵊县山庵事相类。
僧智则代赵安化之死,世安有死而可代者?
蕲州四祖塔石碣为郭景纯所志,而景纯亡于东晋之初,距是时二百馀岁矣。
凡此诸事,实为可议。
予既悉书之,而约略表其说于下,爱奇之,一至于斯。
读者曲而畅之,勿以辞害意可也。
庆元二年三月十九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