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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梅顾祠听雨图丁巳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八
我昔初构顾君祠,思将朴学萃俦侣。
士人能读亭林书,皆得春秋拜堂庑。
仪徵老笔作祠记,石州博访葺年谱。
群贤高会无虚岁,三祀虔将成盛举。
星伯丈。)石州。)继逝苏赓堂。)颂南。),小子孑焉坛坫主。
后来吕鹤田。)润臣。)鲁川。)愿船。)(瘦石。),不坠风流肃樽俎。
自余衔恤归湘山,旋忝乘轺莅巴土。
十年行路困役车,四海军兴腾战鼓。
传闻古寺就颓落,想到双松成怆楚。
比来欣展王郎札,饰荒得自孔君绣山。)语。
固然修坠事足欣,未免回思意增怃。
人事无常有兴废,盛业不朽贯今古。
读书所贵才识兼,不在词章绚玑组。
愧余老恃炳烛光,且复閒随鸥鹭伍。
烽烟扰扰隔吴越,儒术龂龂叹齐鲁
柧棱在望易春深,唐井亭前重听雨(时余将入都。)
访得李北海灵岩寺碑残石丙辰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七
湘西仙鹤刻,闻被兵火鬨。
石室与云麾,帖贾粗可供。
全拓北云麾,落吾海南㝱。
灵岩一片石,卅年觅无缝。
今秋名山游,风雨行倥偬。
方值蝗旱馀,饿尽天人众。
一二破衲僧,哀仰维摩俸。
叩以金石文,渺莽坠云霿。
导观神宝石,不与鄙怀中。
冬初再寻访,始识鲁班洞。
草间就沿缘,石罅竞摩控。
几曲方造深,忽破滕公瓮。
光出千载前,寒销万冰冻。
拓出宛新硎,字字堪洛诵
略言定法师,得地矗云栋。
惜仅半段存,莫睹全形砻。
创获壬午年,足补赵阮空。
书势果雄伟,仪徵非谀颂。
维开宝间,斯文有纪统。
御书翔如龙,颜李蔚双凤。
鲁国颇好道,书挟佛力重。
江夏乃佞佛,笔势仙机纵。
兹邦亦何幸,名刻非一种。
画像与灵岩,百里相伯仲。
更有房公碑,隶势率更用。
皆从北派出,不受山阴鞚。
书为六萟一,贵本心画贡。
乃因姿媚少,难致吉祥羾。
遂使三伟公,皆衔万年痛。
天意太苍茫,时事尤纷综。
积习吾亦深,聊资发悲哢。
明经桥记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五、《梅岩文集》卷四
《孔丛子》曰:「吾于《考槃》,见贤者遁世而无闷」。
明经先生大唐世系,韬隐荒郊,取「考槃在涧」之义,字故里曰「考水」,殆五百年椒聊蕃衍,方兴而未艾也。
安国得绎思斋故基,栽花莳鱼,扁曰「芳坞」;
既遵过庭之训,易为「明经书堂」。
卜占上流,人或病涉。
安国既立书堂,使明经云仍有考德问业之乐,复建舆梁,使明经里闬无深厉浅揭之忧,意甚勤也。
桥成,谂于众而问名,欢以明经桥为请。
予闻而韪之曰:吾郡有紫阳书院,旁有紫阳门;
今吾里有明经书堂,旁有明经桥,此近例也。
行者凭栏纵目,负者倚柱息肩,下免波涛汹涌,上免风雨震凌。
商贾讴吟,樵苏谣咏,日夕与书堂吾伊相为唱应。
入而藏修堂中,订正豕鱼,此明经也;
出而游息桥上,俯仰鸢鱼,亦此明经也。
孔门浴沂,孟门观澜,无适非学,岂徒呻呫而已。
游吾里者不知有溱洧之乘舆,唯知有洙泗之弦诵,殆六乡中小邹鲁也。
有童子问曰:堂明经,宜也,桥明经,何也?
曰:山夹水为涧,木架水为桥。
地必有水,犹经必有义也。
水之渊深未易测,犹义之渊深亦未易测也。
水必有所资,以通不通之阻;
义必有所资,以通不通之疑。
居,吾语汝
洁净精微,《易》教也,不节则易失于贼;
疏通知远,《书》教也,不节则易失于诬;
温柔敦厚,《诗》教也,不节则易失于愚;
恭俭庄敬,《礼》教也,不节则易失于烦;
属辞比事,《春秋》教也,不节则易失于乱。
教者不节,其失乃尔,岂不沦胥于陷溺乎?
济《易》教之溺,当以「不远复」为桥,然后骎骎造乾坤之奥境,溺于贼者善达矣。
济《书》教之溺者,当以《秦誓》「悔过」为桥,然后徐徐造尧舜之域,溺于诬者利涉矣。
济《诗》教之溺者,当以「思无邪」为桥,然后洋洋乎动天地、感鬼神,溺于愚者诞登矣。
济《礼》教之溺者,当以「毋不敬」为桥,然后骎骎乎三千三百之盛,溺于烦者坦途矣。
济《春秋》之溺者当以正名辨分为桥,然后熙熙乎西周之美可寻,文武之迹不坠,溺于乱者康庄矣。
地理资桥以险阻,即经义资桥以拯垫溺,无二理也。
不特此也,扬子谓天下有三门:由情欲为禽门,由义礼为人门,由独智为圣门。
必由道明经之桥,方可诣人门、登圣门,而超乎禽门。
先儒谓吾道有两关,以知之致为梦觉关,以意之诚为人鬼关。
必问津乎明经之桥,方可唤醒梦关为觉关,摆脱鬼关为人关。
人门、圣门,人关、觉关,皆当秣马脂车于明经桥上。
将见平平义路,巍巍仁宅,终吾生徜徉外,又可遗子孙以安,驷马高车抑其细者乎。
然则行者非桥无以造九通八达之衢,学者非桥无以造六经诸子之阃。
里有桥,东西南北殊途而同归;
经有桥,删定系作殊体而同归。
山梁雌雉,三嗅而作;
华表化鹤,千载来归。
吾夫子会明经先生,必贺曰:公之后题柱有人矣,积善馀庆,系《易》岂诬公哉!
是桥也,经始于辛丑冬十一月,竣事于壬寅正月
深一丈,广五尺,复屋三间
创之者十四世孙安国,记之者十三世孙次焱
上巳日书。
汤朴斋邀饮紫藤花下(相传东坡手植物)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四十二
顾塘桥馆藤花开,相传坡公昔亲栽。
主人重是名贤迹,邀客共醉黄金罍。
我思公归自海外,五月真州已暴下。
荆溪买宅旋折券,始到此间僦寓舍。
入门未久即上仙,那得复有种花暇。
只因旅宿几晨昏,此藤遂传手泽存。
七百年来屡易主,与公名共千古。
孤根不肯曲九泉(借用坡《咏》诗),上乃屈蟠半空舞。
皮皴腹裂老不僵,化作瘦蛟战风雨。
过客犹思拾落英,居人不敢议斯斧。
想见深宵月白时,魂兮归来尚摩抚。
即今正值花开繁,累累璎珞明朝暾。
犹疑带公旧文彩,来吐烂熳催芳尊。
名流草木皆可敬,况此名隶大雅门。
却惭咫尺为邻并,不敢来争谢傅墩余家相距仅三十步)
官员滥请受袋盐息钱事奏淳熙十六年九月 南宋 · 钱端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三、《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三之四三(第四册第三二九五页)
窃见淮东诸处盐仓支发袋盐,依元降指挥,每袋于客人名下收取别纳袋息钱肆百肆拾文,专一应副盐事官兵请受、吏禄纸札船运脚乘等用。
年终有馀,起发赴镇江府桩管。
近年以来,添差盐官不釐务官请受,于上项钱内支给泰州二十六员,高邮军一十六员,通真州六十三员,每员月请百千上下,积岁累月,必当侵耗盐本。
四明本华山碑为崇朴山己未 清 · 何绍基
 押支韵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一
甲辰使黔归,阮赐卿兄以此碑及泰山廿九字质于余斋己酉使粤时赎去,云「吾师欲观也」。乃帖未至扬,师归道山。赐卿以贫故,遂以帖归崇朴山侍郎朴山以驻藏将发,属为题记。因呵冻为诗,书于边纸。帖在吾斋时,重为装池加宽边,今日摩挲,尚难释手也。
世间所传西岳碑,如峰鼎峙争厜㕒。
吾生何幸眼福厚,三本俱获伏案披。
万卷楼头未剪本,最后藏者仪徵师。
质向吾斋谨装贉,四载瞻奉如鼎彝。
自从翁阮两尊宿,定为隶势中郎遗。
郭香岂止察书善,天元律术相斠推。
范史䡮迹堪缕指,袁逢杨秉皆同时。
古人书石略姓字,谓其笔宜天下知。
察书刻石乃著名,此意非许后世窥。
即兹并几廿九字,小篆相传丞相斯。
琅琊会稽皆一例,于中郎也夫何疑。
兹拓题名胜它楮,卫公再至神逶迟。
其馀行间多写记,好名俱喜骥尾随。
粤轺将发始返璧,选楼未至惊骑箕。
神物一别付渺莽,㝱寐八载空摹追。
半亩园斋快重觏,主人欧赵之匹仪。
嗟余老矣甫习隶,遍访翠墨如渴饥。
何况昔年坐卧久,渔人棹复桃源移。
主人奉命使绝域,慎旃名帖勤护持。
太华西南万里外,虹光先彻边山陲。
朱时斋杨旭斋来看石门颂因追述癸未甲申旧游话及蒋伯生周通甫杨徵和张渌卿朱季直及仲弟子毅皆成古人悽然有作庚申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二
石门颂》者,藉书园所藏旧拓,共四幅,流落散失。陈晋卿得第四幅,留置吾斋。既而杨旭斋以首二幅来,李子青以第三幅来,遂成全璧。余于乙酉春得奚林和尚所藏《石门颂》及《张黑女铭》,忽忽三十五年矣。
忆余昔年廿四五,随侍使节至齐鲁
藉书园与燕园邻,始识伯生通甫
渌卿季直摹古印,徵和锐志习书谱。
余偕仲弟正年少,跌宕其间上下古。
渐染金石文字味,四十年来成肺腑。
晚年更作历下游,乾嘉馀韵留樽俎翁覃溪、阮仪徵桂未谷黄小松、李铁桥、孙渊如诸老,搜考金石,䡮迹多在山左。)
访古时寻白雪楼,寻诗屡泛青荷渚。
残书破帖偶一收,非复少年勤记睹。
石门颂出藉书园,当日园名动当宁。
纯庙方开四库馆,主人与窥东壁府(书仓先生。)
藏书多种入宸鉴,名碑古碣裒成簿。
孙曾繁衍苦饥贫,未免缥缃归市估。
此拓尚是前代墨,想见珍藏等钟吕
几时散落不联缀,有似鸳鸿失俦侣。
三君有得皆自秘,碎璧断圭谁问取。
不图次第来吾斋,剑合珠还神鬼许。
卅年前得宋打本,来并南阳张黑女。
四幅在壁册在几,尹邢相望矜眉妩。
鹊华秋色黯将别,泺社人文谁更主。
平生肆力在书律,毡蜡蒐寻遍寰宇。
东京石墨皆我师,臂捥虽衰勇犹贾。
徵和有子季直兄,许共谈碑资掌拊。
古人精神盖非远,二千年间犹仰俯。
因兹片楮枨触多,早岁才流去如雨。
周芝台协揆宋拓阁帖后用去年题坐位帖韵己未 清 · 何绍基
 押蒸韵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一
一秋不雨不雪,千林落尽闻饥鹰。
敝裘尘土无处洗,命酒来召靡不承。
芝台先生笃旧好,容我散漫脱拘绳。
醉馀閒话到书律,侧笔吾厌虞永兴
因兹咫论令推阐,大似鲁国逢钱僧。
我言书势至魏晋,始著名姓分神能。
坚特古重碑版贵,流美便利简札称。
法异方圆力厚薄,大镵岩石细楮缯。
岂宜一例规不朽,空亭墨妙长登登。
南北书派各流别,闻之先师阮仪徵
小子研摩粗有悟,窃疑师论犹模棱。
右军手腕怯碑版,茂漪女子师资凭。
曹娥仿度尚格,自安小国如邾滕(《曹娥》,度尚分书,右军以真书仿之。)
李蔡堂堂不敢议,钟张琐琐纷相矜。
神谶鹤铭永昜志,俛视棐几高多层。
官奴胜父语诚妄,臭味亦仅殊淄渑。
王家未能伏庾谢,大令差可傲徽凝。
禊叙荒凉三百载,已落方外薶
忽媒越寺缸面酒,来伴昭陵千岁镫。
欧颜褚李辈杰峙,各抱古法无因仍。
无如百卷晋史出,羲之一传天笔腾。
推为隶书冠今古,从此规矩迷高曾。
南唐庸陋工附影,赵宋沿袭来服膺。
文皇蓺祖两英主,同嗜软美嫌崚嶒。
官帖汇集更丛伪,谬混千载为一朋。
大观潭绛遂嗣出,人间万本附骥蝇
鲰生自幼秉庭诰,每念心画生战兢。
欲从篆分贯真草,恒苦掔弱任不胜。
先生闻言发长叹,忧时搔首发鬅鬙。
命书此语附帖尾,倾酒磨墨成层冰(是日大冷。)
三月二十四日长寿寺半帆亭燕集己酉秋赋门人即书曾宾谷都转长寿寺脩禊图后(门人到者何梅士仁山、沈少韩史云、游蓉裳显廷、许晋笙应騋、潘寅初斯湛、罗峄农家劭、何醉六述经、黄梦懋熺、熊犀园次夔、丁荔裳熊、黎次皋伯赓、金伯惠铭吉、瀛士如湰、温凤楼世京李弼廷翰、颜桐生培豫、黄宾门国光、陈伯襄作猷、李毅伯联芳、欧阳双南锴、林缵南式藩、卢□□裴、晓崧文煊、邓蔚山抡斌之子实甫承恂,凡二十四人。)癸亥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五
昔读赏雨茅屋诗,琼琚玉佩多丰姿。
虹桥脩禊成往事,偶然清兴托禅池。
慈航半帆岸可渡,水仙一曲神为移(见脩禊图记。)
先生于此有遐寄,彼十人者何由窥。
胜游一瞬逾七载,粤秀山堂开学海。
红棉绿榕入图画,魁儒钜生得模楷。
既甄群彦究朴学,复萃陈编刻经解。
巍然一代阮仪徵,气压曾南城十倍。
小子研文亦治经,仰视两公如爝萤。
持衡手握家传鉴(先公丁卯粤东试。),照海珠明天上星。
当时二万七千卷,经策纷纶蒐采遍(余于三场无卷不阅。)
渊源许郑富诹稽,才笔京都见研鍊。
十五年嗟时事多,廿四人深知己恋。
袖海楼头庆盍簪,小浮山畔仍开宴。
梵宫幽院且相羊,前辈风流未渺茫。
君不见,猎碣谶碑森两壁,劳公新构补经堂(寺旁新建补经堂,劳辛皆制府诸生补刊《皇清经解》于此。又摹刻《石鼓文》及《神谶碑》嵌置两壁。)
杭州乙丑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七
忆昔三十有三岁,滥与明经选优贡。
先公典试即督学,壮怀初向浙游纵。
趋庭汲汲湘抵越,梅花未破西湖冻。
同时诸友果英杰,后来词林翙三凤。
当时兼有吴鲁贤,诹经研史相错综。
仪徵旧题李门,隔三十才补种。
文风士气大振兴,宿学鸿才归罄控。
得閒便作湖上游,野鹤閒鸥发奇哢。
新诗烂漫接群彦,妙画淋漓有吾仲。
后来七次到杭州,多少湖山印奇㝱。
于今老作东南游,又逢浩劫增悽痛。
人丁十户馀二三,命免钱粮仍脱空。
西湖岁修更谁问,莼菜香荒堆积
蒋侯少年吾敬爱,武功吏事独倡众。
性情所至风雨疾,正鹄悬时弓弩中。
与君固系通家旧,相待全非客情供。
连日邀上西湖亭,又苦留尝端午粽。
同城大吏尽时贤,与我忘形推重。
高谈惊座无疵瑕,病掔作书更何用。
湖心亭架几时完,莫太经营损清俸。
况兼黉舍大培育,又为嫠婴拓帡幪。
大江南北并肃清,浙水东西盛弦诵。
冷泉精舍如有成,待我来倡乐职颂。
杭州怅别成此诗,草草何堪付磨砻。
拟赐毕再遇田琳御劄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四、《永乐大典》卷二○二○五
卿精忠许国,绩用既著。
淮东一面,倚卿为重,不欲更遣他人节制,以分事权,庶使卿无所牵掣,得专意展布,勉图殊效。
似闻备禦虽饬,尚须周思博访,必计万全。
乃若块守孤墉,遂谓能事已毕,非朕所望于卿者。
山阳仪真、六合等处,兵之多寡,将之勇怯,粮食之丰匮,在卿皆当究心。
兼缓急应援,宜预有成算。
使诸处一致差跌,责皆在卿。
其如立到功勋,悉疏茂赏。
故兹劄示,想宜知悉。
恕堂饷鳇鱼冻丙寅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八
鄂城一别两载馀,深冬常忆武昌鱼
大江通海得海气,力大味厚不可渔。
槎头之鳊匪难致,鲟鳇果与凡鳞殊。
旷翁怜我湿苇厨,见饷特品冻更腴。
天清日朗劝浮白,媵以新诗句句珠。
却笑渔洋疏考證,真州谁卖松江鲈(昨夜同饮唐生处,谈及「半江红树卖鲈鱼」之句,鲈鱼惟松江有之,渔洋盖欺人耳。恕堂来柬云:「天清日朗,当浮一大白。」因今日甫晴也。)
沈仲复观察与乃弟绶恬陪游金山焦山以红船送我往金陵别后有述兼示镇江守蒋鹤庄侄婿及外孙培官用坡韵辛未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三十
燹馀百郡脱劫灰,日筹善后工程催。
金焦两山大关锁,夷氛粤燄后先来。
塔庙重修照江海,钜材岁向荆湘采。
金山玉带焦山鼎,仍伴灵峰韵千载。
猿翁一棹来润州,古迹未湮坡与涪。
沈家兄弟通家旧,排日追陪浪漫游。
红船遣送渡扬子,为防触热生疮痏。
焦山枇杷最先熟,海舶荔枝何足瑞。
使君种桑十万芽,将来蚕事盛莫加。
鹤郎作郡清可敬,馈翁止有湘山
外孙冠年手掔秀,学书习画何难邪。
今日真个船为家,破笔写字开成花。
题竟宁雁足镫款识拓本为潘玉泉庚午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三十
《说文》「足」、「疋」两部首相承。「疋」下云:「足也。上象腓肠,下从止。《弟子职》曰:『问疋何止。』古文以为《诗大疋》字,亦以为『足』字。或曰『胥』字,一曰疋记也。」许君于此字,可谓翔实。自隶变后,足、疋两形迥殊。而《管子·弟子职》篇作「问所何止」,益不可通。此拓疋字瞭然,乃确知疋字之形。且「疋」部止「𤴙」「𤕟」两字,义取疏通,与「足」部八十五字从「足」为义者迥别。可知许君云「古文亦以为足字」者,明其实非「足」字,乃古文叚借也。古无四声,「足」「疋」「胥」「所」,皆一声之转耳。《曲礼》鸡曰「翰音」,雉曰「疏趾」。雉飞三丈,鸡飞不能三丈。飞高者见其趾。此器三趾卓立,亦可谓之疏趾。疏趾,即疋之本义矣。「疋」与「疏」同音同义而别用,「胥」「所」又别为用。古文字少,意在以简御繁,故叚借特多。然一字数叚,如「疋」字者,于部首中尤为廑见。《大雅》「雅」字,本叚鸟短尾之「雅」,又假象腓肠从止之「疋」,至今「雅」「疋」并行,竟无正字。《周礼》:「笙师舂牍应雅。」《乐记》:「讯疾以雅。」雅本乐器,所以节舞。叚为「雅颂」字,此义不见于《说文》,可想见古人作字,其难其慎,而孳乳浸多,不料后来如此之支蔓无穷也。然则「疋」之为用何广乎?据厉樊榭翁覃溪汪容甫所考證,此器曾在马半槎处,后归巴予籍,最后又归吾友程木庵六舟上人木庵家,为釐定金石文字,因此镫款识字多难辨,为剔清精拓。道光戊戌,寄拓本至都。余用厉樊榭原韵作诗三篇。后木庵之子守恭执挚门下,曾为题所藏彝器拓本,有云:「却笑木庵心似木,閒中雕尽古来虫。」时余年方壮盛,海内稽经诹古之儒,罔不谐际。摩挲金石,摅发诗文,几于无日无之。廿馀年来,军兴不息,东南文献,凋秏特甚,故人宿草,彝器晨星。余亦年逾古稀,老与病俱,后生辈有持古匫求为题记者,视为过眼烟云而已。今春至吴门,余病少瘥,渐有吟事。养閒主人出此拓属题,知是器又从木庵归鸳湖范稚禾,今自范氏归草堂。时贤题咏甚盛,余乃就「足」「疋」二字义演成一篇,以补三十年前罅漏,且亦翁、汪及今日诸君所未经道及也。时同治庚午立夏后三日,对雨并识于金狮桥巷寓斋。
我昔叠和樊榭诗,为竟宁镫费煤麝。
剩稿抛残三十年,夜雨吴船续佳话。
翁汪绪论在铅椠,皆与吾言有针芥。
剔镫休笑六舟痴,墨拓鲜明良一快。
咫义重拈足与疋,洨长于斯见炉鞴。
因思六书形声道蓺赅,仓籀幸未随嬴灰。
蒙于古文有深耆,曾考秦钟与吴罍(昔读《积古斋款识》,谓「周公𠌶钟」。「周公望钟」乃秦武公德公之器,「」误为「」也。「夜雨罍」乃楚庄王所铸「罍」。仪徵师见之曰:「此吾诤友也。恨易畴未谷不及见矣。」)
侧闻草堂富彝器,燹馀收拾从蒿莱。
何时许我遍扪叩,详辨亥豕分箕荄。
今宵且喜识一字,岂厌推敲细琐如重儓。
四月十一日雨生中丞饷鲜荔支并晶盘见贶用坡韵奉谢二篇 其一 庚午 清 · 何绍基
 押虞韵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三十
万事旋转如鹿卢,百物趋功随菀枯。
荔支到日坡有例四月十一日正同。)杨梅卢橘失先驱。
送春时节寒可襦,𩄡𩃔润泽花肌肤。
中丞位高不秘惜,夜深遣媵倾城姝。
颇疑阮仪徵师。)魏强持论,忍令施嫱悲向隅。
沁心乍领格味胜,病齿肯遗皮核粗(皮、核皆治齿痛。时余方病齿。)
余将返棹长水通乾有诗言别次韵为答 清 · 钱陈群
五言律诗 押支韵
海内存年辈,同伤岁月迟。
那堪相见日,又是暮秋时。
瓜步半轮月,真州一卷诗。
双鱼凭问讯,强饭慰相思。
左奉直大夫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
自四世祖文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
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
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
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
所生母王氏,赠恭人
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
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
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
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
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
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
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
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
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
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
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
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
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
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
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
宣和六年宣教郎,为中山录事
七年,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
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
六月丁少师忧。
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
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
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
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
公见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
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梗不能赴。
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
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
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
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
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
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
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
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
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
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
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
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
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
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
此颈吾自断之」。
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
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
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
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
事定,朝论伟之。
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
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
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
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
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
明年,兼管内安抚使
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
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
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
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
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
张俊招讨使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
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
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
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
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
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
大姓欣然从之。
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
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
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
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
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
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
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
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
冬十月,公之道州
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
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
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
提刑周随亨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
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
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
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
既而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
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
百姓从之,皆获免,兵至,卒无所得。
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
会朝廷有旨令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
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
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
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
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叙转右承议郎
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
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
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
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
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
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
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
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
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
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
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
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右朝散郎
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
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
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
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
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焉。
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
十年,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
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
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
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亦喜以为当然。
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
总领曾慥薛弼素不悦于公,以职事诬奏,而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
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
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
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
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
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者以进身。
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
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
胡公明仲尝过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
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右朝请大夫
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
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
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
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都总管
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
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
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
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
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奉祠
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
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
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
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
泶,方五岁。
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柳州司理参军侯宦。
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士光、士元,皆未仕。
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
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
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
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
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
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
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
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
尝与胡文定公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
文定既殁,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
深服公远识。
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
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
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
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
澄江八景 其三 海门宾日 元 · 俞远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天在海门东复东,星移河落日曈昽。
三声鸡唱齐州白,五色鸾翔弱水红。
舟楫尽登扬子岸,衣冠应满太空宫。
寸心老我倾葵藿,扣缶狂歌两鬓蓬。
病中送杨仲如广文归四明兼简郑以道先生 元 · 乃贤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海上相逢巳十年,都门执别更凄然。
一簪霜发秋风外,万里云帆落木边。
扬子著书应自信,马卿多病竟谁怜。
郑公里还经过,为道相思夜雨前。
李仲元貌言行如何论 南宋 · 萧易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论学绳尺》卷八
论曰:古之君子,其不可传者,与其人俱往矣,尚论者每叹之,而亦或疑之;
虽疑之,而终不敢少之也。
夫人而非贤则已,果贤也,其言论风旨,岂无一二之足闻者!
而所为饬躬厉行,不使非礼加乎其身也,固以待后世之夷考焉耳,何至与声容辞气俱超忽而寂寥哉?
意者素隐行怪,议论施为,不少概见于世。
身隐矣,焉用文之?
故当时亦不得而述欤。
夫既已可见矣,可闻矣,可观矣,谓之不文不可矣。
其时得而识之,非其时则不得而稽焉。
然则古之人好修而名不称者,何限也?
不然,则言无證不信,而声闻之过情者,皆可疑也。
君子宁阙其疑,而不敢厚诬后世之无人,惟曰是其不可传者,与其人俱往矣。
如《法言》之述李仲元,其貌言行之动人有若此者,而求其所谓貌言行者,卒无可指也。
非史失其传,则子云之言誇矣。
李仲元貌言行如何,其然岂其然乎?
仲元之为人,书固有阙矣,世次之先后,则吾将安考?
以其接于子云之见闻,殆亦西都末造之隐者欤。
何以验其隐也?
彼其卓尔大雅见称于子云者如此,而后世无传焉,是以知其为隐也。
抑古之流芳千祀者,岂必皆遭遇其时,而嘉言善行,班班史牒者,如将见之?
世降俗末,是固无贤者也,有则史必书之。
昔隋之乱,唐之未兴也,河汾之间有隐君子焉,其书曰《中说》者载其言行为详,学者得其书而读之,犹可彷佛其人。
独怪夫隋氏之史出于门人之所论撰,而不为其师立传,是以后世君子未能释然于其间,甚者至以为无是人也。
吁!
以为无是人则不可,而使人不能释然于文中子者,则王福畤之家传实启之。
何则?
扬之太过者,疑之所从生也。
今以文中子之动容正色,而庶几于貌孔子之貌,文中子之出辞吐气,则庶几于言孔子之言,而文中子之造次施为,起居动履,其行之不肖于孔子者几希。
又举其事以实其说,固以必人之信也,而反以甚人之疑也,吁!
指实而言,人犹以疑,言又不实,谁则信之?
子云之称李仲元是矣。
盖自史迁尚势利而扬货殖,抑道义而进游侠,班固论次西汉,无能改于其失。
彼山泽之癯儒,容貌不足以动人,括囊而遁,虽有言而莫之或听,惟其德行道义之富,而势利蔑如也,是子长、孟坚之所抑而不尚者,无惑乎仲元之徒无得而称焉。
呜呼!
美晰之张苍而大书,木讷之周勃而特书,无行如陈平辈而不一书。
而鲁有大臣,史失其名,非以其不显欤?
夫必显者而后书,则隐居求志,姓名湮灭者何可胜数,真可惜也。
使也不见书于《法言》,则天下后世,谁复知有李仲元哉!
虽然,后世之知仲元者,以《法言》也,后世之疑仲元者,亦以《法言》也。
尚友千载,于古人中得仲元者焉。
果如扬子之所称,恨不获振太史公之屐,历乎鱼凫蚕丛之墟,物色益州之祠尚无恙乎。
想夫英爽如生,眷兹宇而踌躇也,兰萎玉沈,莫写我心,则寻绎其议论,察其立身行己之大槩,意其犹有足證而阙如也。
夫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徒曰貌云乎哉!
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而答问训告,散在二十篇之中者,皆至言矣。
若其德行,则绥之斯来,动之斯和,从游而速肖者,非躬行之化畴克尔。
仲元者何人斯?
貌足以肃人之见,言足以愀人之闻,行足以穆人之观,而其貌其言其行果何若也?
虽曰浮沉乡里,栖迟山林,影响昧昧,可即而不可求,故人莫得而纪焉。
然世惟无若人也,诚有若人,亦梼、乘之光也。
子房者證之画工,史家之法,固有纤悉于容貌之书者。
君平、子真之流,其微言笃行,时时见于他传,尚多有之,至于仲元,何独不然。
仲元者未几,而疑仲元者继之,必自子云之言始。
或曰:仲元以自况也。
「不夷不惠,可否之间」,古无是论也。
见而肃,闻而愀,斯不惠之验欤?
观而穆,斯不夷之验欤?
草《玄》著《新》,自附于可否之间欤?
信若此,则不无可议也。
或曰:仲元子诚齐人也。
家世蜀,仲元之为人,当世岂无其辈,而此独亟称者,以其为蜀之人耳。
若然,则喜而溢美,未足据也。
或又曰:仲元取其内外一致,表里俱符也。
司马相如、王褒皆蜀产也,雍容閒雅者,不足覆窃赀之丑;
造作语言,缀成歌颂者,正当以贡谀献佞为羞耳。
弘之擅美,正以其行欤?
是亦未可知也。
今既无以质说之是,而亦无以辨说之非,与其以誇诞而议,宁若以传而议史,犹可景行古人,而不失为忠厚之论耳。
尝试摭仲元之遗事,而为之补传曰:李仲元,不知蜀之何许人,其名曰
语在陈寿《蜀志·秦宓传》,其出处当在元、成、哀、平间
扬雄同郡,又同时也,雅敬之,今其载于《渊骞篇》者是已。
释《扬子》者,以为详见《华阳国志》,而秦宓以为「不遭《法言》,令名必沦」。
未远也,而言若此,则其事已不可考矣。
常璩增益而附会之,殆皇甫谧撰《帝王世纪》之类,其说难据。
盖没后且二百年,刘璋益州,乃为之立祠云。
断之曰:扬子云以为仲元在夷惠之间,今虽未可也,仲元将不得在君平、子真之间乎?
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