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上书重谏吴王 西汉 · 枚乘
出处:全汉文 卷二十、文选卷三十九
昔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莋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六国乘信陵之藉,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莋,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夫举吴兵以訾于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天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汤武也。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富实于天子;有隐匿之名,而居过于中国。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于郊,其珍怪不如山东之府。转粟西乡,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脩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不然,汉知吴有吞天下之心,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鲁东海绝吴之饟道;梁王饰车骑,羽战射,积粟固守,以偪荥阳,待吴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国不得出兵其郡,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于十里之内矣。张韩将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熟察焉!
答陈琳书 东汉 · 臧洪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六十八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趣舍异规,不得相见,其为怆恨,可为心哉!前日不遗,比辱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学薄才钝,不足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东州,仆为仇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肝胆,犹身疏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不达余趣哉!然犹复云云者,仆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将以救祸也。必欲算计长短,辩咨是非,是非之论,言满天下,陈之更不明,不言无所损。又言伤告绝之义,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弃纸笔,一无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计定,不复渝变也。重获来命,援引古今,纷纭六纸,虽欲不言,焉得已哉!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每登城勒兵,观主人之旗鼓,瞻望帐幄,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夭,不觉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本州见侵,郡将进牖里之厄,陈留克创兵之谋,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谋计栖迟,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亏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亏交友之道,轻重殊途,亲疏异画,故便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孝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不汲汲于离友,信刑戮以自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坛┰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云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亡。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者也,然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见终,睹微知著,窃度主人之心,岂谓三子宜死,罚当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柬,增兵讨仇,惧战士狐疑,无以沮劝,故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进者蒙荣,违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故仆鉴戒前人,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此实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违,不适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逾时,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趋异,非吾子所为休戚者哉!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遗君,故柬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一举二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使吾轻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于我也,年为吾兄,分为笃友,道乖告去,以安君亲,可谓顺矣。若子之言,则包胥宜致命于伍员,不当号哭于秦庭矣。荀区区于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见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推平生之好,以为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生。故身著图象(《袁宏纪》作「篆」。),名垂役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蓄,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圭马首南向,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告倒县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记耳。主人当鉴我曹辈,反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城之下哉?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巾之合从邪!加飞燕之属,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于钜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卒能龙飞受命。中兴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授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努力,夫复何言(《魏志·臧洪传》,又《后汉·臧洪传此少四百四十馀字,其多出者亦四十馀字,今合录之。又略见袁宏《后汉纪》二十八。)!
与诸葛亮书 其二 曹魏 · 孟达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一
宛去洛八百里,去此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辨。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华阳国志》二。又见《晋书·宣帝纪》)。
杂诗十首 其七 西晋 · 张协
押词韵第十一部
此乡非吾地,此郭非吾城。
羁旅无定心,翩翩如悬旌。
出睹军马阵,入闻鞞鼓声。
常惧羽檄飞,神武一朝征。
长铗鸣鞘中,烽火列边亭。
舍我衡门衣,更被缦胡缨。
畴昔怀微志,帷幕窃所经。
何必操干戈,堂上有奇兵。
折冲樽俎间,制胜在两楹。
巧迟不足称,拙速乃垂名(○《文选》二十九。文章正宗二十九。《诗纪》二十九。又《御览》三百三十五引庭一韵。)。
建邺城铭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晋文
二百年后,当有症人脩破吾城者(《南史》十,陈宣帝脩饰都城,为扦御之备,获铭云云,案,陈太建逆推二百年,当是东晋时刻。)。
沧州弓高县实性寺释迦像碑 唐 · 张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四
详夫元天北列。运斗极于璇枢。大地东倾。镇江河于玉岊。昼夜则晦明无定。羲舒为朝夕之资。动静则亏缺有时。乾坤非长久之器。岂湛然常住。大雄包混沌之源。寂尔无生。正觉出氤氲之表。故能使九十六道。纪菩提之一门。三十三天。贯须弥之四顶。振岚飙而吹大块。运僧祇于埏埴之前。扬智炬而烁洪炉。置贤劫于陶钧之上。其去也。后天而灭。故现灭而归无。其来也。先地而生。故因生而示有。青霄帝座。降灵气于中胎。白净王宫。孕神姿于右胁。莲乘七步。树下六年。荐玉象于祥符。启金人之瑞梦。影流中国。大地由其震动。光入太微。星垣为之不见。法王之应迹也。妙觉常身。本无颜色。至人垂教。遂有形仪。开满月之奇姿。韫中天之异相。髻衔龙发。顶秀螺文。万印生于瑞手。千花发于神足。莲开青目。毫光照于四天。花艳丹唇。顶彩周于十地。法王之宝相也。具一切智。号悉达多。通万物心。名希有相。往来不穷之谓圣。阴阳不测之谓神。不化而行。不言而信。持慧灯而耀长夜。扬法舸而救迷津。为尘品之医王。作群生之慈父。法王之至仁也。法忍智忍。率难忍以皆空。无心即心。总群心而俱摄。珊瑚江海。一指测于波澜。琉璃日月。二手分其昼夜。目连持线。天地为之颓纲。舍利投针。山石由其绝纽。法王之神力也。儒童毓庆。阙里生叹凤之声。摩诃降迹。苦县诞犹龙之彦。仲尼礼乐之标首。仰至圣于迦维。伯阳道德之真宗。访古皇于天竺。故知一乘妙旨。超然居十翼之先。二谛微言。邈矣出三清之表。法王之威德也。率陀天上。飞閤神功。舍卫城中。香台造化。百千妙界。生于鸟翅之间。十二音声。出于象牙之表。金绳百丈。下照日宫。珠网七重。傍临月殿。萍流地上。化为池沼之形。花散空中。变作楼台之影。法王之壮观也。佛中佛日。天上天人。金口振于西方。银函洎于东夏。无能间细。写鳌滶于波流。有外谈空。运迦维于宇宙。合掌腹内。思闻十善之音声。舒翼壳中。遥相四天之说法。法王之仁化也。高梯直上。包括太虚。抽针旁缀。区分小有。贯花之句。光如水上之莲。说偈之音。皎若星中之月。非有相而非无相。凡圣莫测其幽微。空是色而色是空。圣愚不知其要妙。法王之教化也。法身无像。故因像以宣功。道本无言。亦因言而示教。尘俗不可以久处。故厌世而归空。真如不可以道标。故凝神而降迹。吾之去也。因辩无常。吾之来也。因谈缘起。情有所至。河海为之编龙。神有所归。丛林为之变鹤。从灭至灭。能通寂灭之因。无生示生。永入长生之地。法王之变化也。由是八方回向。万国归依。慧日被于三千。法雨流于百亿。周穆王之代。圣教方融。汉明帝之时。慈风渐扇。年移晋宋。运属周隋。苍鹅出而天地屯。赤龙发而干戈起。秦川涌血。罗什不归。赵郡僵尸。图澄永去。西域驮经之路。荆棘参天。东郡画像之郊。风尘扑地。我高祖神尧皇帝傍回地轴。蹴昆崙以西倾。太宗文武圣皇帝仰握乾符。扫欃枪而南灭。削平岳渎。舒卷风云。芟毒树而建祗园。拔邪山而开福地。实性寺则贞观三年奉敕之所建也。平原控赵。渤海临齐。上衡毕昴之星。下瞰衡漳之地。浦称骏渎。马颊太史之遗踪。地号弓高。龙额将军之旧业。爰于此地。回构乾堂。兴八会之香台。辟三休之妙观。龚遂解绳之邑。宝线争施。曹丕沈李之郊。天花竞落。螺宫映水。枕藕关于黄河。鱼梵吟风。接蜃楼于沧海。实栖神之秘宅。毓庆之神区者哉。寺主久依定水。早庇禅休。功济有缘。业优无学。意花不染。宏上善于慈心。胜果争攀。察中乘于慧眼。非色非相。凝神究竟之端。无我无人。高蹈苦空之外。上座都维那等。并寻鹫岭。访道鸡园。归诚甘露之门。自得醍醐之性。鹅珠护戒。标苦节于坚林。龙镜澄空。照真规于静域。以为修身者福。福遂则殃销。坚善者功。功施则缘发。旁求大匠。广召山虞。粤以仪凤二年。移宝堂于寺内。去旧处三百馀步。设奇功于地道。神妙无方。穷逸思于天关。灵机不测。鱼鳞翠瓦。逐层阁而舟移。雁齿青阶。带崇基而毂转。虹梁曜日。焕若神行。鲸栋凝烟。故非人力。宝阶星动。似忉利之飞来。绀殿云浮。同化城之涌出。岂非威神自在。不可思议者哉。于宝堂内敬画释迦尊像一铺。镕金范素。写雘图青。斲象浦之灵珠。瑑龙泉之羽璧。鲛人水织。竞送霜缣。蛾客抽丝。争投雪线。七重交映。百宝庄严。实相端凝。粹容圆备。蜂王献蜜。纷飞紫绀之楼。龙女持花。出入珊瑚之殿。诸天献果。芙蓉生宝座之前。居士焚香。柏叶起金炉之上。千躯圣像。据六地而扬音。八部龙神。下三天而奏乐。斯乃元功幽赞。故无德而称焉。调露之初。边烽屡警。七重黑晕。万里黄沙。旄头干太白之精。素发挹中台之翠。乡人等九州令族。四海良家。提龙剑而星驰。撮犀渠而电激。为鹏为鹗。轻飞雁塞之前。如虎如貔。回啸狼居之表。阴山雾廓。瀚海波清。凭慧力而服魔军。持庙算而摧孺子。共申宏愿。植此丰碑。记历代而长存。惟令名之不朽。奉为高宗大帝。星珠敛耀。斗电潜辉。御鸾凤于金舆。邃攀龙于鼎峤。娲皇诞裔。姬姒降生。断鳌立极之神功。乘龙御天之大业。凝情三昧。早慧六通。坐兰掖而虔诚。仰茨山而展庆。使持节沧州诸军事沧州刺史李公□庭坚之雅操。列马喙之殊姿。汉太尉之名家。履龟文之异相。贾琮出刺。下车而肃百城。延寿閒居。闭阁而绥千里。长史北平公。晋太尉之宠。首有虞陶。唐左相之荣。实兼平景。庞士元之展足。终非百里之材。王休徵之佩刀。实有三台之望。朝散大夫行弓高县令晋君。嘉禾献瑞。门传翠叶之风。鬯草袭勋。业践彤弓之锡。横绮琴于膝上。翠翟朝驯。揽明镜于怀中。青鸾晓集。丞太原王愿主簿陇西李灌尉河东卫神暹常山张行升等。并周灵王之太史。仙人白鹤之苗裔。帝颛顼之儒宗。柱史青牛之叶冑。羊车映王。焕升气于淮川。鹊印流金。郁灵符于宝轴。骥从东道。方申逐日之功。鹏举北溟。皆戢摩霄之翼。乡望某等。并地邻邹鲁。境接燕齐。俗富诗书。家丰礼乐。海隅鸥狎。犹存射雉之规。河朔鹰扬。仍带爽鸠之气。隽不疑之故里。气调魁梧。石仲容之旧墟。英灵俊杰。德由名显。功以颂宜。非笔无以申其功。非言无以叙其德。旁求翠玉。远播鸿徽。刻龙首于银钩。凿龟文于玉版。蓬莱之水三尺。孤摽碣馆之前。扶桑之日再中。独立金台之上。俾夫天销劫石。琼文写而无穷。地入微尘。宝字书而不灭。重宣此意。而为颂曰。
太虚混沌。寂寥沈默。二仪既判。三才允殖。地缺东南。天倾西北。陵迁谷转。山开水塞。月满则亏。日盈则昃。大哉正觉。竟元不测。先地而极。后天而益。不灭不生。无声无色。曜魄指掌。乾坤胸臆。圣人立教。用形表则。实相端严。粹容岐嶷。销灭五苦。削平六贼。水号连河。山名檀特。六度斯阐。三明在即。牛口西来。马明东陟。玉偈光启。金言允克。碣石燕郊。平原赵国。雀台西指。蜃楼东偪。建此神区。爰崇净域。龙图合兆。龟书应墨。绮缀星浮。金铺电赩。地神献果。天厨送食。八会云平。三门箭直。宝堂移转。神通智力。飞檐振羽。虹梁动翼。閤似云行。楼如鹤息。日逐阶旋。天从桥匿。野外尘黄。星间晕黑。爰凭净居。剪除荆棘。雁塞消氛。龙楼受职。银书玉版。镌名记德。临雁塔之阶基。对蜂台之阃域。穷逸思于图篆。放神功于剪刻。孤标九流之间。独立金台之侧。惟令名之不朽。或驰芳于百亿。
八哀诗 其二 故司徒李公光弼(光弼已封王,赠太保,称司徒者,以其功名著于司徒时。《洗兵马》亦云“司徒清鉴悬明镜”。) 唐 · 杜甫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引用典故:青蝇 臣妾 蛟龙匣 晋阳甲 洗箱箧 小敌怯 一叶
司徒天宝末,北收晋阳甲。
胡(一作犷)骑攻吾城,愁寂意不惬。
人安若泰山,蓟北断右胁。
朔方气乃(一作多)苏,黎首见帝业。
二宫泣西郊,九庙起颓压。
未散河阳卒,思明伪臣妾。
复自碣石来,火焚乾坤猎。
高视笑禄山,公又大献捷(一作献大捷)。
异王(异姓封王也,宝应元年五月,光弼进封临淮郡王)册崇勋,小敌信所怯。
拥兵镇河汴,千里初妥帖(上元二年,以光弼为副元帅,统河南等八道行营节度,出镇临淮)。
青蝇纷(一作徒)营营,风雨秋一叶。
内省未入朝,死泪终映睫(宦官鱼朝恩,郭元振用事,日谋中伤之,吐蕃入寇,代宗召光弼入援,因畏祸,迁延不至,田神公等遂不受节制,耻愧成疾薨)。
大屋去高栋,长城埽遗堞。
平生白羽扇,零落蛟龙匣。
雅望与(一作叹)英姿,恻怆槐里接。
三军晦光彩,烈士痛稠叠。
直笔在史臣,将来洗箱箧。
吾思哭孤冢,南纪阻归楫。
扶颠永萧条,未济失利涉。
疲苶(乃结切,《庄子》:“苶然疲役而不知归。”)竟何人,洒涕巴东峡。
左武卫将军白公神道碑 唐 · 于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七十一
淳维之地。上戴斗极。其气劲悍。其人骁雄。閒生将才。恢我王略。其革去故俗。鼎从新风。建功惟忠。戡难以武。常衽戈革。每襟边陲。胙土连华。重代袭祉。启迪后嗣。光昭前人。可得而言也。公讳道生。其先呼韩之宗。谷蠡之允。代居南部。早入中原。汉典论封。特命弓高之秩。周臣赴会。爰书潞子之班。祖广琛。云麾将军左羽林大将军。心膂北军。爪牙中垒。徼道以肃。期门有严。父崇礼。忠武将军左金吾卫翊府中郎将。职副缇骑。名雄鹖冠。警于谁何。勤以夙夜。公诞自朔漠。习于干戈。太公之符。如已神授。孙子之要。动皆暗合。心倾奉国。胆略御边。镇在疆场。统其番部。寻为宁朔州刺史兼部落主。恩附犷俗。威除寇攘。军门罢扃。虏骑远遁。开元中。信安郡王祎以宗室之贤。受登坛之寄。每有讨伐。命公先锋。寇必能尝。险不避难。馘黠虏之首。系林胡之俘。仍援河湟。大破戎丑。数实过当。议功居多。一自捍边。三十馀载。终于左卫大将军。春秋六十。夫积善畴庆。嗣续不忘。辛氏继封。耿门多将。求之于代。公实有焉。其子朔方先锋使同节度副使开府仪同三司试太子詹事左武卫大将军上柱国南阳郡王元光。勇乃绝伦。忠而能力。九伐之际。常为战锋。劳旋策勋。议绩当最。封开八国。秩亚三司。皇上宠乃茂功。义崇追远。恩光照于幽穸。厚泽降于重泉。赠公太子宾客。夫人康氏为越国太夫人。丧事官供。有加常等。以永泰元年三月二十四日。迁窆于万年县凤栖原。礼也。双旐同引。千车会送。更刊贞石。式建葑碑。同武库之閒。樵苏永禁。比祁连之象。丘垄长存。铭曰。
地在元朔。代生良将。名重关西。气雄塞上。继秉金钺。递居玉帐。战必为锋。居常保障。粤有令子。时高茂勋。援戈挥日。杖剑决云。东平寇孽。西扫祅氛。志由忠立。名以勇闻。刻兹贞石。以表孤坟。
为李怀光立后诏 中唐 · 李适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二
怀旧念功。仁之大也。兴灭继绝。义之宏也。昔蔡叔圯族。周公封其子于东土。韩信干纪。汉后爵其孥以弓高。侯君集之不率景化。我太宗存其嗣以主祀。详考先王之道。洎乎烈祖之训。皆以刑佐德。俾人向方。则斧钺之诛。甲兵之伐。盖不得巳而用也。曩岁盗臣窃发。国步多虞。朕狩于近郊。指期薄伐。将振昆阳之旅。以兴涿鹿之功。徵师未达于诸侯。卫士且疲于七萃。而李怀光三军夙驾。千里勤王。上假雷霆之威。下逐虎狼之众。议功方始。守节靡终。潜构祸胎。拒违朝命。弃同即异。舍顺效逆。为臣至此。在法必诛。犹示绥怀。庶其牵复。而枭音益厉。豨突莫迁。大戮所加。曾无噍类。虽自贻伊戚。与众弃之。而言念尔劳。何嗟及矣。以其前效犹在。孤魂无归。怀之恍然。是用悽轸。予欲布陈大惠。冀以化成。保合太和。期于刑措。宜以怀光外孙燕入八赐姓李氏名承绪。授左卫率府冑曹参军。承怀光之后。仍赐钱一千贯。任于怀光墓侧置立庄园。侍养怀光妻王氏。并备四时享奠之礼。呜呼。朕实不德。临于兆人。泣辜宥罪。素诚所志。尔其保姓受氏。宣力承家。勉绍乃考之建国庸。无若尔父之违王命。
请德棣景三州归刺史收管奏 中唐 · 乌重允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六
臣以河朔能抗拒朝命者。其大略可见。盖刺史失其职。反使镇将领兵事。若刺史各得职分。又有镇兵。则节将虽有禄山思明之奸。岂能一州为叛哉。据所以河朔六十年能拒朝命者。祗以夺刺史县令之职。自作威福故也。臣所管德棣景三州。已举公牒各还刺史职事讫。应在州兵。并令刺史收管。又景州本是弓高县。请却废为县。归化县本是草市。请废县。依旧属德州。
兵要望江南 其二十一 占气第四(京本作「占气第二十三」) 唐 · 易静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城营寨,有气入城中。
必主奸谋事已定,安排大战夺吾城,谨守令严明。
兵要望江南 其二十九 占星第十三(京本列第五) 唐 · 易静
押庚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吾守壁,月内一星明。
必是外奸来入垒,期于半夜害吾城,搜(京本作「招」)捉审奸情。
冰井赋(以寒井阴固冰以时入为韵) 唐 · 李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六
冰井皑兮星岁阑。冰候井于春泮。井含冰而昼寒。其质也。惟至贞而可鉴。其量也。惟极深而可观。夫其碧甃荧荧。清光炯炯。呀尔莫测。坚尔而静。闭土膏之潜脉。夺霜空之丽景。济时方候其献羔。利物不资于短绠。前王何以贵冰。而邺台尚开乎旧井。下视千尺。旁窥百寻。足使贪夫励志。君子戒心。或以虑危。则取象于履薄。或以思险。则取类于临深。岂徒远自穷谷。而纳于凌阴。其道有恒。其迹无固。当未用也。虽处幽而无闷。当其用也。虽向炎而不惧。纵居井之未深。亦在冰而守素。若乃天地闭。河海凝。风落木。霜寒冰。或呈六出以表符瑞。或因五行而见咎徵。宁比夫在坎窞而不耀。遇阳和而自升。故知井之为德。莫之可比。爰若汲引。于焉宾祭。是以颁之也遍。出之也时。虽应用而无倦。终待命于有司。东风可解。西陆可期。不以深而见弃。不以轻而见遗。侧玉盘而有望。仰金门而可入。质惟务施。固不恋于深山。道贵能行。亦何惭于改邑。懿夫吾王之政无不修。化无不及。犹虑霜雹之为灾。故冰井所以立。
河朔复乱合诸道兵讨无功贼取弓高绝粮道深州围益急因上言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六
兵多则难用。将众则不一。宜诏魏博泽潞定沧四节度。令各守境。以省度支赀饷。每道各出锐兵三千。使李光颜将。光颜故有凤翔徐滑河阳陈许军。无虑四万。可径薄贼。开弓高粮路。合下博解深州之围。与牛元翼合。还裴度招讨使。使悉太原兵西压境。见利乘隙。夹攻之閒。令招谕以安其心。未及诛夷。必自生变。且光颜久将有威名。度为人忠勇。可当一面。无若二人者。
论行营状(应缘镇州行营利害事宜谨具如后) 其一 一请专委李光颜东面讨逐委裴度四面临境招谕事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八
右。臣等伏见自幽镇有事以来。诏太原魏博泽潞易定沧州等五道节度各领全军。又徵诸道兵马。计士八十万。四面围绕。已逾半年。王师无功。贼势犹盛。弓高已失。深州甚危者。岂不以兵数太多。反难为用。节将太众。则心不齐。莫肯率先。递相顾望。又以朝廷赏罚。近日不行。未立功者。或先封官。己败衄者。不闻得罪。既无惩劝。以至迁延。若不改张。必无所望。今李光颜既除陈许节度。尽领本军。伏请抽诸道劲兵。通前约与三四万人。从东速进。开弓高粮路。合下博诸军。解深邢重围。与元翼合势。令裴度领太原全军。兼招讨旧职。四面压境。观衅而动。若乘虚得便。即令同力剪除。若战胜贼穷。亦许受降纳。如此则镇州夹攻以分其力。招谕以动其心。未及诛夷。自生变改。况光颜久谙战阵。素有威名。裴度为人。忠勇果决。加以明悬赏罚。使其忧责在身。事势驱之。自须死战。若比向前模样。用命百倍相悬。破贼责功。无出于此。况太原兴王之地。天下劲兵。今既得人。足当一面。以此计度。无如二人。
论行营状(应缘镇州行营利害事宜谨具如后) 其五 一请因朱克融授节后速讨王庭凑事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八
右。克融庭凑。同恶相济。物情事理。断在不疑。今朝廷特赦克融。新授节钺。纵终助援。必恐迟疑。当逗遛克融之时。是经营庭凑之日。迟则心固。久则计成。三数月间。须有次第。延引入夏。转难用兵。今正是时。时不可失。以臣等所见。谨具如前状。以行营今日事宜。真可谓急危极矣。其间变故。远不可知。但恐如今。救已迟晚。若犹可及。无出于此。何者。苟兵数不抽。军费不减。食既不足。众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伏料陛下览臣此状。必有二疑。一者以臣等悉是儒生。不谙兵事。纵知诚恳。的未信行。臣亦以此自疑。久未敢奏。今既事切。不敢不言。若攻战机宜。非臣所习。而军国利害。虽愚亦知。况察群情。兼听众议。与臣此奏。所见多同。伏望不以臣等儒生轻而不用也。二者伏恐行营事势。奏报不真。皆云贼徒。计日合破。又陛下以制置既久。难于改移。前事若得其宜。即合旋有成绩。至今既无次第。安得不务改图。古人云。收之桑榆。事犹未晚。若因循且过。即救疗转难。臣又切有过忧。敢不尽吐肝肺。实恐军用不济。更须百计诛求。日引月加。以至困极。今天下诸色钱内。每贯已抽减三百。茶盐估价。有司并已增加。水陆关津。四方多请率税。不许即用度交阙。尽许则人心无憀。自古安危。皆系于此。伏乞圣虑。察而念之。不以重难改移。忽于大计也。臣等又忧深州久围。救兵不至。弓高新陷。粮道未通。下博诸军。致于穷地。光颜兵少。欲入无由。外即救援不来。内即糇粮罄竭。各求生路。谁向死门。无可奈何。忽然奔散。即圣心虽悔。其可及乎。其鉴不遥。在贞元中。韩全义五楼之败是也。伏望陛下详臣此状。思臣此言。若以为然。速赐裁断。臣等受恩日久。忧国情深。志在恳切。言无方便。伏望圣鉴。俯察愚衷。无任感激悃之至。谨同诣延英门进状以闻。伏听敕旨。谨奏。
杨烈妇传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汴州。既又将盗陈州。分其兵数千人抵项城县。盖将掠其玉帛。俘累其男女。以会于陈州。县令李侃不知所为。其妻杨氏曰。君县令也。寇至当守。力不足死焉。职也。君如逃。则谁守。侃曰。兵与财皆无。将若何。杨氏曰。如不守。县为贼所得矣。仓廪皆其积也。府库皆其财也。百姓皆其战士也。国家何有。夺贼之财而食其食。重赏以令死士。其必济。于是召胥吏百姓于庭。杨氏言曰。县令诚主也。虽然。岁满则罢去。非若吏人百姓然。吏人百姓。邑人也。坟墓存焉。宜相与致死以守其邑。忍失其身而为贼之人耶。众皆泣许之。乃徇曰。以瓦石中贼者。与之千钱。以刀矢兵刃之物中贼者。与之万钱。得数百人。侃率之以乘城。杨氏亲为之爨以食之。无长少。必周而均。使侃与贼言曰。项城父老。义不为贼矣。皆悉力守死。得吾城。不足以威。不如亟去。徒失利。无益也。贼皆笑。有蜚箭集于侃之手。伤而归。杨氏责之曰。君不在。则人谁肯固矣。与其死于城上。不犹愈于家乎。侃遂忍之。复登陴。项城小邑也。无长戟劲弩高城深沟之固。贼气吞焉。率其徒将超城而下。有以弱弓射贼者。中其帅坠马死。其帅希烈之婿也。贼失势。遂相与散走。项城之人无伤焉。剌史上侃之功。诏迁绛州太平县令。杨氏至兹犹存。妇人女子之德。奉父母舅姑。尽恭顺。和于娣姒。于卑幼有慈爱。而能不失其贞者。则贤矣。至于辨行阵。明攻守勇烈之道。此固公卿大臣之所难。厥自兵兴。朝廷注意宠旌。守御之臣。凭坚城深池之险。储蓄山积。货财自若。冠冑服甲。负弓矢而驰者。不知几人。其勇不能战。其智不能守。其忠不能死。弃其城而走者有矣。彼何人哉。若杨氏者。妇人也。孔子曰。仁者必有勇。杨氏当之矣。赞曰。凡人之情。皆谓后来者不及于古之人。贤者自古亦稀。独后代耶。及其有之。与古人不殊也。若高悯女杨烈妇者。虽古烈女。其何加焉。予惧其行事堙灭而不传。故皆叙之。将告于史官。
遗吴元济书 中唐 · 吴武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八
夫势有不必得。事有不必疑。徒取暴逆之名。而殄物败俗。不可谓智。一日破亡。平生亲爱。连头就戮。不可谓仁。支属繁衍。因缘磨灭。先魂伤馁。不可谓孝。数百里之内。拘若槛阱。常疑死于左右手。低回姑息。不可谓明。且三皇以来。数千万载。何有悖理乱常。而能自毕者哉。贞元时。德宗以函容御天下。河北诸镇。专地不臣。朝廷资以爵号。桀黠者自谓得计。以反为利。于是杨惠琳刘辟李锜卢从史等又乱。皇帝即位。赫然命偏师讨之。尽伏其辜。所谓时也。日者张太尉厌垣捍之勤。谢易定为国老。田尚书知虑绝俗。又以魏博来归。幽檀沧景。皆为信臣。然而与足下者。独齐赵耳。夫齐安可为恃哉。徐压其首。梁薄其翼。魏斮其胫。滑针其腹。淮南承其冲。分兵不足相救。全举则曹鲁东平非其有也。彼何苦而自弃哉。若赵则固子耳。前王主上以泽潞为之导。既斥从史。姑赦罪复爵禄之。天下之人欲讨者十八。无何残丞相御史。朝廷以足下故。未加斧钺也。然则中山薄藁城之险。太原乘井陉之隘。燕徇乐寿。邢扼临城。清河绝其南。弓高断其北。孤雏腐鼠。求责不暇。又曷以救人哉。二镇不敢动亦明矣。足下何待而穷处耶。昔仆之师裴道明尝言。唐家二百载。有中兴主。当其时。很傲者尽灭。河湟之地复矣。今天子英武任贤。同符太宗。仁厚物。有玄宗之度。罚无贷罪。赏无遗功。诸侯豢齐赵以稔其衅。群帅筑室厉兵。进窥房蔡。屯田继漕。前锋扼喉。后阵抚背。左排右掖。其几何而不踣邪。足下勿谓部曲勿我欺。人心与足下一也。足下反天子。人亦欲反足下。易地而论。则婴凶横之命。不若奉大君官守矣。枕戈持矛。死不得地。不若坐兼爵命而保允嗣也。足下苟能挺知巳之烈。莫若发一介。籍士马土疆。归之有司。上以覆载之仁。必保纳足下。涤垢洗瑕。以倡四海。将校官属不失宠且贵。何哉。为国者不以纤恶盖大善也。且贰而伐。服而舍。宠辱可厚。骨肉可保。何独不为哉。三州至狭也。万国至广也。力不相侔。判然可知。假使官军百败。而行阵未尝乏。足下一败。则成禽矣。夫一壮士不能当十夫者。以其左右前后咸敌也。矧以一卒欲当百人哉。昏迷不返。诸侯之师集城下。环垒刳堑。灌以流潦。主将怨携。士卒崩离。田儋吕兴。发于肘腋。尸不得裹。宗不得祀。臣仆以为诫。子孙所不祖。生为暗愎之人。没为忧幽之鬼。何其痛哉。
武皇遗剑录 唐 · 孙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五
武皇帝得利剑于希夷之间。提携六年而四用之。宜其庶绩晖如哉。往者北戎猖狂。渝盟盗疆。大出虏门。戍卒屡奔。武皇赫然奋雷霆之威。驱貔武之师。靖胡尘于塞垣。复帝子于虏庭。非武皇一用其剑耶。贼镇阻兵。邀爵山东。劫众以济其奸。擘险以捍其诛。王师萃之。屡战无功。兵衄将稽。贼势益张。并丑乘之。遂萌枭心。乃劫吾兵。乃固吾城。反书既闻。卒愕京师。舆人谣曰。上宜亟以节假之。且赦其辜。俾守北门。以伐虏谋。不然。并且东连潞兵。北合戎师。分卒以趋太行。卷甲以下河东。国家其能甘心于潞寇耶。武皇曾不逗挠于其衷。亟发武符。按言诛之。羽檄朝驰。夕擒并顽。非武皇再用其剑耶。并部既平。潞守益坚。王师告劳。国用告虚。内外咨嗟。讹言沸腾。飞言上闻。上为不闻。诛潞之心益牢。责战之诏日严。卒能克大憝于山东。枭渠魁于国门。非武皇帝三用其剑乎。浮屠之流。其来绵绵。根盘蔓滋。日炽而昌。蛊于民心。蚕于民生。力屈财殚。民恬不知。武皇始议除之。女泣于闺。男号于途。廷臣辩之于朝。亵臣争之于旁。群疑胶牢。万口一辞。武皇曾不持疑。卒诏有司。驱群瞢而发之。毁其居而田之。其徒既微。其教仅存。民瘼其瘳。国用其加。风雨以时。灾沴不生。非武皇四用其剑耶。今者嗣皇帝纂武皇之耿光。传武皇之遗剑。宜乎铦其锷不使其挫。宝其刃不使其泥。而又硎之以义。淬之以智。匣之以礼。苞之以仁。持之以信。与天下终始。天下幸甚。
纪恩门王公凝遗事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
上四年春。以大河南王公治状宜陟。诏假礼部尚书按察宣歙池三郡。既即治。未涉时。吏化民悦。昼亡可为。冬十月。贼始自同安分济入屠至德(在池州)。公遣将孟琢。疾以兵助守池州。州亦有备。贼少却。会其党继至。言扣璧。实欲转袭南陵。公揣之如其计。命樊俦进扼青阳路。俦固自彭门分。公察其健决而易敌。诫之邀险。无得轻进。俦固去。会谍者言寇少将遁。气欲生沮之。麾兵不顾。既而越险。贼遽至。军遂委而逸。间二日驰归。以败告。公数其违命。立斩以徇。诸将在南陵闻之者皆股慄。以死缀贼。故青弋江得恣为备。青弋在江东。南陵也。人心不摇矣。公前命宁国兵遮截之。生得其踏白数十骑。乃并山引退。四月。凶渠复大入。而都纪王涓亦自采石赴援。公宴劳加礼。且谕之曰。盗匿情诈。吾尽得之矣。今席胜而骄。谓吾城不劳而可缀。则攘臂而来。前无丝发之碍矣。若知吾坚壁待之。其势自衄。将军第按甲稔威。以伺其隙。慎勿与之骤战也。涓意锐。自州城日趋四舍。至南陵。未会食而战。遽死之。明日。中贵人自领败卒。尚四五千。伤痛之声。与尘埃相杂而至。江南雅自怯。独幸北军以为固。及闻涓败。相顾失色。赖公前策涓不足恃。拒守益严。又城中水乏。而泉自跃出。人心益牢。竟免攻围之患。既踰月。中贵人阻挠无去意。卒横不能禁。公以书让之曰。吏之捕蝗者。既不克胜。而且俯食于民。是率暴以济灾也。今将军纂天下精兵。挫于狂寇。而又恣之。俾民不得治其生业。何以称主上所以待将军之意哉。中贵人词诎趋发。其亲吏入里舍。驱夺民马。公乘门望之。麾左右立提置杖杀。军愕贻不敢留。自后日夕抚循。常若寇复至者。其储畜缮完之利。到今赖焉。噫。公始以杰德峻望。为时耸服。而夐特恢济之心。人莫能见。虽不能致其道。以和平天下。然捍境蔽邻。不涸得赋。亦足济庸而塞根耳。愚尝袭迹门下。受知特异。敢次见闻。以开史氏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