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瘗鹤铭 南梁 · 陶弘景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七
鹤寿不知其纪也,壬辰岁,得于华亭,甲午岁,化于朱方,天其未遂吾翔寥廓邪,奚夺我仙鹤之遽也!乃裹以玄黄之币,藏乎兹山之下,仙家无隐□□□我□故立石旌事,篆铭不朽,词曰:
相此胎禽,浮丘著经。
余欲无言,尔也何明。
雷门去鼓,华表留形。
义唯仿佛,事亦微冥。
尔将何之,解化□□。
西竹法里,厥土惟宁,后荡洪流,前固重扃。
左取曹国,右割□□。
山阴爽垲,势掩华亭。
爰集真侣,瘗尔作铭(碑拓本,又汪土鋐瘗鹤铭《改》。案碑题华阳真逸撰,黄长睿《东观馀论》董𠧴《广川书跋》以为陶隐居,胡仔《渔隐丛话》引《西清吾话》云《道藏》《陶隐居外传》号华阳真逸。)。
远戍江南寄京(《诗纪》云。一作城。)邑亲友 隋 · 孙万寿
《隋书》曰:万寿为滕穆王文学。坐衣冠不整。配防江南。宇文述召典军书。郁郁不得志。为五言诗寄京邑知友。盛为当时之所吟诵。
贾谊长沙国,屈平(文苑作原。注云。隋书作平。《诗纪》云。一作原。)湘水滨。
江(文苑云。一作东。)南瘴疠地,从来多(隋书作三。)逐臣。
粤余非巧宦(文苑作官。),少(文苑作策。注云。隋书作少。)小拙谋身。
欲飞无假翼,思鸣不值晨。
如何(文苑作谁言。注云。隋书作如何。《诗纪》云。一作谁言。)载笔士,翻作负戈人。
飘飖(隋书作飘飘。)如木偶,叶置同刍狗。
失路乃西浮,非狂亦东走。
晚岁出函关,方春度京口。
石城临虎(隋书作兽。)据,天津望牛斗。
牛斗盛妖氛,枭獍已成群。
郤超初入暮,王粲始从军。
裹粮楚山际,披(文苑作被。)甲吴江汶。
吴江一浩荡,楚山何纠纷。
惊波上溅日,乔木下临云。
系越恒资辩,喻蜀几飞文。
鲁连唯救患,吾彦不争勋(文苑作唐彬不竞勤。注云。《晋书》唐彬知孙皓将至。迟留以示不竞。今隋书作吾彦不争勋。接吾彦乃降将。无不争功事。未详。)。
羁(文苑作羁。)游岁月久,归思常搔首。
非关不树萱,岂为无杯酒。
数载辞乡县,三秋别亲友。
壮志后风云,衰鬓先蒲柳。
心绪乱如丝,空怀畴昔时。
昔时游帝里,弱岁逢知己。
旅食南馆中,飞盖西园里。
河间本好书,东平唯爱士。
英辩接天人,清言洞名理(文苑作欢娱承帝子。注云。隋书作清言洞名理。《诗纪》云。一作欢娱承帝子。)。
凤池时寓直,麟阁常游止。
胜地盛宾僚,丽景相携招。
舟泛昆明水,骑指渭津桥。
祓除临灞岸,供帐出东郊。
宜城酝始熟,阳翟曲新调。
绕树乌啼夜,ず麦雉飞朝。
细尘梁下落,长袖掌中娇。
欢娱三乐至(文苑作流连三雅至。注云。隋书作欢娱三乐至。《诗纪》云。一作流连三雅至。),怀抱百忧销。
梦想犹如(文苑作独如。注云。隋书作犹如。)昨,寻思久寂寥。
一朝牵世网,万里逐波潮。
回轮常自转,悬旆(文苑误作旅。)不堪摇。
登高视(文苑作山川想。注云。隋书作登高视。《诗纪》云。一作山川想。)衿带,乡关白云外。
回首望孤城,愁人益不平。
华亭宵鹤唳,幽(文苑作亟。注云。隋书作幽。《诗纪》云。一作函。)谷早莺鸣。
断绝心难续,惝恍魂屡惊。
群纪通家好(文苑作契。注云。隋书作好。《诗纪》云。一作契。),邹鲁故乡情。
若(文苑作傥。注云。隋书作若。《诗纪》云。一作倘。)值南飞雁,时能(文苑作希。注云。隋书作能。《诗纪》云。一作希。)访希生(○隋书七十六。文苑英华二百四十八。《诗纪》百二十五。)。
赋得华亭鹤 隋末唐初 · 孔德绍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引用典故:丁仙化鹤 乘轩宠 华亭
华亭失侣鹤,乘轩宠遂终。
三山凌苦雾,千里激悲风。
心危白露下,声断䌽弦中。
何言斯物变,翻覆似辽东。
释疾文 其一 粤若 初唐 · 卢照邻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七
余羸卧不起。行已十年。宛转匡床。婆娑小室。未攀偃蹇桂。一臂连蜷。不学邯郸步。两足匍匐。寸步千里。咫尺山河。每至冬谢春归。暑阑秋至。云壑改色。烟郊变容。辄舆出户庭。悠然一望。覆焘虽广。嗟不容乎此生。亭育虽繁。恩已绝乎斯代。赋命如此。几何可凭。今为释疾文三篇。以贻诸好事。盖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删书者其有栖遑乎。国语之作。非瞽叟之事乎。骚文之兴。非怀沙之痛乎。吾非斯人之徒欤。安可默而无述。故作颂曰。
粤若稽古。帝烈山兮。远矣大矣。臣太岳兮。钦哉良哉。有太公兮。卷舒龙豹。奄经营乎四履。有先生兮。乘骑日月。期汗漫乎九垓。尚书抗节兮属炎灵之道丧。中郎含章兮遇金行之纲颓。彼圣贤之相续。信古往而今来。人何代而不贵。代何人而不才。郁律崛岉兮。似昆陵之玉石。泮涣粲烂兮。象星汉之昭回。尔其为广也。碧海云蒸而地合。尔其为峻也。赤城霞起而天开。暨中朝之颠覆。家不坠乎良箕。绍金柯而玉秀。穆兰馨而菊滋。弥九叶而逮余兮。代增丽以光熙。清风振乎终古。妙誉薰乎当时。皇考庆予以弄璋兮。肇锡予以嘉词。名余以照邻兮。字余以升之。余幼服此殊惠兮。遂阅礼而闻诗。于是裹粮寻师。搴裳访古。探旧篆于南越。得遗书于东鲁。意有缺而必刊。无文而咸补。入陈适卫。百舍不厌其栖遑。累茧重胝。千里不辞于劳苦。既而屠龙适就。刻鹄初成。下笔则烟飞云动。落纸则鸾回凤惊。通李膺而窃价。造张华而假名。郭林宗闻而心服。王夷甫见而神倾。俯仰谈笑。顾盼纵横。自谓明主以令仆相待。朝廷以黄散为轻。及观国之光。利用宾王。谒龙旗于武帐。挥凤藻于文昌。先朝好史。予方学于孔墨。今上好法。予晚受乎老庄。彼圆凿而方枘。吾知龃龉而不当。是时也。天子案剑。方有事于八荒。驾风轮而梁弱水。飞日驭而苑扶桑。戈船万计兮连属。铁骑千偫兮启行。文臣鼠窜。猛士鹰扬。故吾甘栖栖以赴蜀。分默默以从梁。其后雄图甫毕。登封礼日。方欲访高议于云台。考奇文于石室。销兵车兮为农器。休牛马兮崇儒术。屡下蒲帛之书。值余有幽忧之疾。盖有才无时。亦命也。有时无命。亦命也。时也命也。自前代而痛诸。道之乖也。则贤人君子伏斧锧而不暇。时之来也。则屠夫饿隶作王侯而有馀。三仁猖狂兮为奴为戮。八子狼狈兮为醢为菹。长剑以撝。尚想华亭之鹤。孤舟欲近。遥忆阊门之鱼。史迁下于蚕室。邓艾徵于槛车。康既幽而愧孙登。宣屡困而惭宁蘧。固其闭门少事。蹈沧海而辞组。开卷独得。归茂陵而著书。起清流之浩漫。长愿嗟乎灵胥。重曰。积怨兮累息。茹恨兮吞悲。怨复怨兮坎壈乎今之代。愁莫愁兮侘傺乎斯之时。皇穹何亲兮诞而生之。后土何私兮鞠而育之。何故邀余以好学。何故假余以多辞。何余庆之不终兮。当中路而废之。彼有初而鲜克兮。贤者其犹不欺。况陶钧之象物。胡不贞而谅之。岂其始终爽德。苍黄变色。无心意乎簪履。有悲哀乎杨墨。已焉哉。天盖高兮不可问。地盖广兮不容人。钟鼓玉帛兮非吾事。池台花鸟兮非我春。寂兮寞。岁岁年年长少乐。慌兮惚。朝朝暮暮生白发。怆恍懭悢兮无所见。宛转联蜷兮独向隅。状若重狴圆扉之受绁。又似乾池涸井之相濡。鸾凤之翮已铩兮。徒奋迅于笼槛。骐骥之足已蹇兮。空怅望于廷衢。龙门之桐半死。邓林之木全枯。苟含情而禀气兮。孰能不伤心而疾首乎。歌曰。岁将晏兮欢不再。时已晚兮忧来多。东郊绝此麒麟笔。西山秘此凤凰柯。死去死去今如此。生兮生兮柰汝何。
送别 唐初 · 刘方平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华亭霁色满今朝,云里樯竿去转遥。
莫怪山前深复浅,清淮一日两回潮。
常州刺史伯父东平杨公墓志铭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杨氏之先。其来尚矣。在皇为皇轩。在帝为帝喾。在王为周武。在霸为晋文。此之谓不朽。西京为丞相。东汉为司徒。魏室为九卿。晋朝为八座。此之谓世禄。公讳德裔。宏农华阴人也。即常州刺史华山公之元孙。左卫将军武安公之长子。生而岐嶷。代不乏贤。事亲以孝闻。在乡党恂恂如也。始以父任为太子左千牛备身。转秀容华亭福昌雒四县令。诏封东平公。策勋上柱国。是时也。天子仄席求贤。励精为化。以公屈临小县。焉用牛刀。处治中别驾之任。方展其骥足耳。擢拜颍州幽州二司马。宽以济猛。严而不残。每行县录囚徒。其所平反者十八九。诏徵尚书郎御史中丞。謇謇谅直。有王臣之节。寻以公事去官。复拜饶州括州越州都督府三州长史。在会稽引陂水溉田数千顷。人获其利。于今称之焉。迁棣曹恒常四州刺史。历政清白。为当时所重。于是览先贤之言。知止足之分。罢归初服。告老私庭。乃率偫从子弟。营别业于宜神乡之望仙里。其制宅也。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喟然而言曰。古人所谓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者。吾知之矣。维文明元年夏四月某日。薨于正寝。春秋八十有五。呜乎哀哉。公简贵不交流俗。非礼不动。非礼不行。望之俨然。听其言也厉。博观史籍。不学书生寻章摘句而巳。至于台阁旧事。法令科条。莫不成诵在心。若指诸掌。几为尚书郎二年。御史中丞满岁。宰人者四县。上佐及专城者九州。盛德形容。被于歌咏。门生故吏。遍于天下。永淳二年。舆驾幸东都。召见公于金城。顿访以得失。公采摭偫言。悉心以对。高宗嗟叹者良久。赐几杖粟帛。乡里荣之。一子令珍。早亡。朝夕温凊者四女。公慨然有丧明之痛。因不豫。弥留遗命。以弟之子神毅为后。越垂拱元年春二月某日。与夫人陇西李氏合葬于某原。礼也。远近会葬千馀人。操笔而为诔者以百数。呜乎哀哉。其铭曰。岩岩华山。峻及于天。上侵神气。下固穷泉。夫惟积德。生我大贤(其一)。
滔滔河水。中国之纪。派别九都。经营万里。夫惟积润。生我君子(其二)。
惟忻之城。惟华之亭。宜阳之地。益部之星。公为其宰。不殒其名(其三)。
汝阴之国。蓟门之北。陂水朝黄。燕云夜黑。公为其佐。日宣其德(其四)。
入践郎官。含香握兰。来居白室。直绳明笔。潘子一除。士师三黜(其五)。
邑号鄱阳。山名括苍。东南之美。吴会之乡。展其骥足。实赖王祥(其六)。
四州之大。是称都会。千里之荣。即分麾盖。言旋旧国。保兹耆艾(其七)。
生为贵臣。死为贵神。阴堂是夜。古木非春。邓攸无子。天道何亲(其八)。
陈情表 唐 · 张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二
万死粪土臣鷟言。臣忝朝班。幸蒙驱策。不了一使。罪应至死。自可钳口吞声。伏待刑书。灰身粉骨。甘从斧钺。岂可昆虫惜命。雀鼠贪生。区区微心。有所未尽。臣平生好学。颇爱文章。虽不逮于词人。滥流传于视草。近来撰集诗赋表记等若干卷。编集拟进。缮写未周。负谴明时。方从极典。恐士衡止息。华亭之唳不闻。嵇康顾影。广陵之音永绝。缺零落。抱痛幽泉。昔司马迁请就腐刑。以终史记。汉武帝悯其至恳。矜而许之。伏愿陛下遂臣万请之心。宽臣百日之命。集录缮写。奉进阙庭。微愿获申。就死无恨。然则归罪廷尉。肆诸市朝。腰领横分。有同仙化。肝脑涂地。百代如生。骸骨埋尘。千载不朽。无任迫切之至。
思慎赋 唐 · 刘子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四
赋形天地。受气阴阳。生乐死哀。进荣退辱。此人伦之大分也。然历观自古。以迄于今。其有才位见称。功名取贵。非命者众。克全者寡。大则覆宗绝祀。堙没无遗。小则系狱下室。仅而获免。速者败不旋踵。宽者忧在子孙。至若保令名以没齿。传贻厥于后允。求之历代。得十一于千百。某尝迹其行事。略而论之。至如望夷篡夺。鸿沟战争。包燕盖之异志。践恭显之邪迹。或干纪乱常。或窥窬侥倖。此而获罪。固其宜也。争二城而相杀。期五鼎以就烹。献鱼炙以交铍。舞鸡鸣而伏锧。或幸灾乐祸。或甘死徇生。求而得之。又何怨也。降兹以外。有异于是。莫不重七尺于泰山。吝一毛于尺璧。徒恶其死。而不知救死之有方。但惜其生。而未识卫生之有术。何者。地居流俗之境。身当名利之路。皆物之相物。我之自我。当仁不让。思倍万以孤标。唯利是视。愿半千而秀出。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官大于国。主必恶之。而名誉娱其耳。光荣炫其目。口甘腴豢。嗤钩吻之腐肠。身安栋宇。诫垂堂之折足。自谓长无六疾。永固百龄。岿然可与金石齐坚。松乔比寿者矣。殊不知关张以傲诞为将。桑霍以满盈居职。晁错削国以献忠。伯宗匡朝而好直。处父则纯刚立性。张温则太明为识。见之者为之寒心。闻之者为之变色。亦犹卧于积薪之上。而不知火之将然。巢于折苕之末。而不悟风之已至。既而恶稔衅盈。道穷数极。黄沙在絷。怀上蔡而无追。白刃临颈。挥广陵而长叹。犹以为祸出不虞。灾非素渐。以兹自卜。奚其谬欤。假有举一反三。粗分菽麦。知丰屋之不诫。悟覆车之足尤。而皆宴安鸩毒。迟疑犹豫。交战未胜。而祸机先发。不杜之于欲萌。方悔之于既兆。用使茂先将戮。顾诤子而多惭。安仁已收。负慈亲而永诀。呜呼。自古所以多杀身亡族者。职由于此也。因斯而言。则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自贻伊戚。匪降于天。而谓之不幸。未之闻也。昔夫子有云。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窃以仁为百行之首。大圣其犹病诸。然必以中才之人。企勉而行。犹或可及。况其慎者。盖不过慎言语。节饮食。知止足。避嫌疑。若斯而已矣。非有朝闻夕死。去食存信之难也。违之则为凶人。蹈之则成吉士。其为宏益多矣。而世人罕能修身厉已。自求多福。方更越礼过度。坐致覆亡。此宣尼所以讥鲍庄子之智不如葵。而孙叔敖譬以螳螂伺蝉。不知黄雀在后。余早游坟素。晚仕流俗。观古今之人物极矣。见吉凶之成败众矣。夫贵不如贱。动不如静。尝闻其语。而未信其事。及身更之。方觉斯言之徵矣。加以守愚养拙。怯进勇退。每思才轻任重之诫。智小谋大之忧。观止足于居常。绝觊觎于不次。是以度身而衣。量腹而食。进受代耕之禄。退居负郭之田。庶几全父母之发肤。保先人之邱墓。一生之愿。于是足矣。但才非上智。习以性成。犹恐睹芳饵而贪生。处鲍肆而神化。苟或静退之心日弛。则驰竞之欲日增。颠沛以之。嗟何及矣。常思列铭几杖。取配韦弦。刻心骨而不忘。传讽诵而无斁。盖语曰。明镜可以览形。往古可以知今。是用寻往哲之遗事。验古人之得失。寄彼形言。存诸炯诫。列之座右。题其赋云。
吾尝终日不食。三省吾身。觉昨非而今是。庶舍旧而谋新。原夫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生也者。贤愚定其美恶。位也者。朝市总其名利。七情由其不等。百行以之咸异。傥无心以自谋。良局途其必踬。何者。得不思失。雄独忘雌。耽人爵以健羡。穷代路之险巇。是则平衡而登九折。直辔而践三危。干戈生于肘腋。胡越起于藩篱。假使履兽尾而不咥。探龙颔以获奇。省侥倖以适愿。非仁者之所为也。借如幽室凿坯。穷居负郭。二顷樵采。一廛耕穫。困沈名于抱关。志充诎于悬箔。俄拔迹于羊豕。倏抟飞于燕雀。金紫照其陆离。银黄焕其沃若。彼满盈之难守。伊荣茂之易落。朝结驷而乘轩。暮齿剑而膏镬。方思上蔡之犬。追念华亭之鹤。奚一身而足怪。乃九族其惟索。尔其寂寞无事。殷忧不平。耻当年而功不立。疾没世而名不成。怀书访道。学古言兵。擅云閒之美誉。驰日下之休声。夫铎穴由于足响。膏烁起于多明。赵国从而苏裂。齐城下而郦烹。吹律诛于西汉。献宝刖于南荆。逐怀沙于楚塞。囚说难于秦庭。李仕登朝而就戮。嵇道超代而逢刑。苟才智之为患。虽语默而同倾。若乃猛将出师。谋臣献策。鳞翼攀附。风云感激。开黄阁与朱门。树高幡及长戟。恃龙蛇之旧恩。望鸟兔之尽获。思擅宠于邦家。誓传名于竹帛。蜀既平而艾槛。吴已霸而胥溺。黜淮阴以毙韩。迁杜邮而死白。彼功成而不退。俄宠谢而招隙。何追忆于布衣。翻兴思于下泽。各入门而自媚。徒吊闾其何益。亦有爵非才举。荣因宠迁。吮痈求爱。舐痔逢怜。朝承恩而袖断。夜托梦而衣穿。嗤弦直之死道。喜邪径之败田。气嘘霜而吸露。力转日而回天。自谓方江湖而共永。比嵩岱而齐坚。一朝失据。万古凄然。至于申侯逼迫而辞楚。卢绾披猖以去燕。彼丁傅之崇贵。将梅茹之威权。畴一姓其或在。覆五宗而不全。次有迹鄙衡门。情娱侠窟。出入田窦。往来平勃。歌无鱼以自媒。献文蛇而请谒。疑卧薪之可久。谓巢苇之恒安。烈火照其潜燎。冲风歘其上抟。曹门倾而夭邓。贾室坏而夷潘。班坐刑于党窦。殷取戮于臣桓。顾噬脐而不及。知触藩之为难。夫化赤渐乎邻丹。为黔资于迩墨。生于麻者既革其操。染于蓝者亦变其色。交非鲍叔。游异田苏。忘臭肆之不恶。持甘醴以为娱。馀推诚而狎耳。萧结契而连朱。始刎颈以交约。终反噬而相屠。王绸缪于魏讽。石嫌疑于州吁。孙秀与赵伦齐贯。石显将牢梁并驱。污无礼以自及。蹈不义而同诛。别有直若史鱼。正如伯厚。饰智惊物。露才不偶。持瑾瑜而指瑕。鉴冰镜而求垢。彼独洁之为雅。固偫醉之所丑。况乃诽谤朝廷。摈斥朋友。方搢绅以豚犊。延冠盖以鸡狗。符结怨于晋台。彭肆言于蜀后。祢悲号于座上。庾嘲谑于行后。揆荣辱之在身。犹枢机之发口。傥一言其靡慎。奚四大之能守。然则礼无微而不警。怨无小而不雠。察关张之同败。审韦弦之所由。岂直君子不可罔。而小人独可仇。倜傥英跱。昂藏远迈。睹厮隶其如萍。观舆台其若芥。本无猜于蝼蚁。宁有忌于蜂虿。安知鹅炙辍授。七尺由其丧亡。羊羹匪均。三军以之覆败。苟有怨其必复。谅无所而不诫。于是考兹出处。稽彼行藏。咸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惑多言之必败。迷暴贵之不祥。彼有足而䍐卫。行立身而靡防。犹乘车之去轨。若涉海之无航。既百虑而一致。故异术而同丧。唯夫明达高人。贤良智士。知满损而谦益。验弱生而强死。无为福先。无为祸始。节其饮食。谨其容止。聚而能散。为而不恃。洁其心而秽其迹。浊其表而易其里。范闇室而整冠。循覆车而易轨。以道德为介冑。忠贞为剑履。爱发肤而不伤。保家室以不耻。若乃询木雁于园吏。访光尘于柱史。万石守慎以全荣。二疏既满而辞仕。袁不及于憎爱。柳忘情于愠喜。汉先主之立诫。莫尚中庸。卫大夫之所羞。独为君子。余虽不佞。尝从事于斯矣。重曰。夫含灵禀质。异品殊伦。生何如而弗贵。命何如而弗珍。雁含枚以避缴。狐听冰而涉津。葵倾心以卫足。栎不材而谢斤。彼草树之无识。惟禽兽之不仁。犹称能以远害。尚假智以全真。矧百行之君子。乃三才之令人。何自轻于养性。何自忽于周身。傥狂歌之可采。伊舆诵之可询。敢刊铭以勒座。遂援翰而书绅。
心镜大师碑 唐 · 崔琪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
释氏之宗也。得了悟真机。则旷劫不碍。自释迦去世。至曹溪已降。指心传心。祖系绵续。不分万派。不坠本枝。故得之者则迥超觉路。坐越三界。大师之道契。万派之一流也。大师讳藏奂。俗姓朱氏。苏州华亭人也。母方娠及诞。常闻异香。则知兜率降祥。来从百亿劫。幼怀贞悫。长契元奥。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为儿时常堕井。有神人接持而出。丱岁出家。师事道旷禅师。弱冠诣中岳受具戒。母念其远。思之辄泣。因一目不视。及归省母。即日而明。母丧。哀毁庐墓。徵瑞备显。由是名称翕然。归敬者众。因欲蕝茅诛木。与禦燥湿。遽感财施充积。堂庑乃崇。院侧有湖。湖有妖神。渔人祷之。必丰其获。罾罿交翳。腥膻四起。大师诣其祠而戒之。鳞介遂绝。后挈瓶屦。以历湖山。灵境异迹。游览将毕。复诣五泄山。遇虚默大师。一言辩折。旨契符会。噫。显晦之道。日月之所照也。圣教其能脱诸。故会昌大中。衰而复盛。惟大师居之。莹不能惑。所谓焚之不热。溺之不濡者也。洎周洛再构长寿寺。敕度大师居焉。时内典焚燬。梵筴煨烬。手缉散落。实为大藏。故南海节度杨公典姑苏日。请大师归于故林。以建精舍。大中十二年。分宁宰任景求舍宅为禅院。迎大师居之。剡寇裘甫。率徒二千。执兵昼入。大师冥心宴坐。神色无挠。盗众皆悸慑叩礼。逡巡而退。寇平。郡中奏请改禅院为栖心寺。以旌大师之德。凡一动止。禅者毕集。环堂拥塌。堵立云会。大师学识泉涌。指鉴岐分。诘难排疑之众。攻坚索隐之士。皆立褰苦雾。坐泮坚冰。一言入神。永破沉惑。以咸通七年秋八月三日。现疾告终。享年七十七。僧臈五十七。先是命香水剃发谓弟子曰。吾七日在矣。及期而灭。门人童弟。号擗泣血。乃窆于天童岩。弟子培坟艺树。三载不闲。忽一日。异香凝空。远近郁烈。弟子相谓曰。昔奉大师遗嘱。令三载之后。当焚我身。今三载矣。异香其启我心乎。乃定厥议。揭龛发塔。再睹灵相。俨若平生。以其年八月三日。礼法茶毗于天童岩下。祥风瑞云。竟日隐现。获舍利数千颗。红翠交辉。白光上贯。十三年。弟子戒休。赍舍利述行状。诣阙请谥。奉敕褒诔。谥曰心镜。塔曰寿相。呜呼。菩萨之变通也。出显入幽。示现无极。其可究乎。大师自童孺距耆耋。陈言措行。皆贻感应。复以證前生行业。知示灭之日时。苟非位跻十地。根超十品。孰能造于是乎。在长寿寺时。谓众僧曰。昔四明天童山僧昙粹。乃吾之前生。有坟塔存焉。相去辽远。人有疑者。及追验事实。皆如其言。景求将迓大师也。人或难之。对曰。治宅之始。有异僧令大其门。二十年之后。当有圣者居之。比大师至止。二十一年矣。初大师将离姑苏。为徒众留拥。乃以棕拂与之曰。吾弗在此矣。尔何疑焉。及大师潜行。众方谕其深意。又令寺之西北隅。可为五百墩以镇之。众曰。力何可及。大师曰。不然。作一墩。种柏五株。即五柏墩也。凡微言奥旨。皆此类也。至若辟元关。谕生死。宏敷至赜。不可备论。咸通十五年。琪祇命四明郡。戒休以其迹徵余之文。遂直书其事。以旌厥德。铭曰。
空王设谕。烦恼无涯。唯大师心。照尽尘沙。大师降灵。吴之华亭。方娠载诞。厥闻惟馨。童蒙堕井。神扶以宁。母思目眇。归省而明渔人祷神。其获丰盈。一戒祠宇。施罛莫婴。像教中亏。贝叶斯隳。手集三乘。遗文可披。识羊祜环。知仲尼命。正色兵威。寄词谭柄。我来作牧。空企音尘。琢兹真石。庶乎不泯。
兴州江运记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御史大夫严公牧于梁五年。嗣天子举周汉进律增秩之典。以亲诸侯。谓公有功德理行。就加礼部尚书。是年四月。使中谒者来锡公命。宾僚吏属。将校卒士。黧老童孺。填溢公门。舞跃欢呼。愿建碑纪德。垂亿万祀。公固不许。退而相与怨咨。遑遑如不饮食。于是西鄙之人。密以公刊山导江之事。愿刻岩石。曰。惟梁之西。其蔽曰某山。其守曰兴州。兴州之西为戎居。岁备亭障。实以精卒。以道之险隘。兵困于食。守用不固。公患之曰。吾尝为兴州。凡其土人之故。吾能知之。自长举北至于青泥山。又西抵于成州。过栗亭川。踰宝井堡。崖谷峻隘。十里百折。负重而上。若蹈利刃。盛秋水潦。穷冬雨雪。深泥积水。相辅为害。颠踣腾藉。血流栈道。糗粮刍稿。填谷委山。马牛偫畜。相藉物故。餫夫毕力。守卒延颈。嗷嗷之声。其可哀也。若是者绵三百里而馀。自长举之西。可以导江而下。二百里而至。昔之人莫得知也。吾受命于君而育斯人。其可已乎。乃出军府之币。以备器用。即山僦功。由是转巨石。仆大木。焚以炎火。沃以食醯。摧其坚刚。化为灰烬。畚锸之下。易甚朽坏。乃辟乃垦。乃宣乃理。随山之曲直以休人力。顺地之高下以杀湍悍。厥功既成。咸如其素。于是决去壅土。疏导江涛。万夫呼抃。莫不如志。雷腾云奔。百里一瞬。既会既远。澹为安流。烝徒讴歌。枕卧而至。戍人无虞。专力待寇。惟我公之功。畴可侔也。而无以酬德。致其大愿。又不可得命。矧公之始来。属当恶岁。府庾甚虚。器备甚殚。饥馑昏札。死徙充路。赖公节用爱人。克安而生。老穷有养。幼乳以遂。不问不使。咸得其志。公命鼓铸。库有利兵。公命屯田。师有馀粮。选徒练旅。有众孔武。平刑议狱。有众不黩。增石为防。膏我稻粱。岁无凶灾。家有积仓。传馆是饰。旅忘其归。杠梁以成。人不履危。若是者。皆以戎隙帅士而为之。不出四方之力。而百役巳就。且我西鄙之职官。故不能具举。惟公和恒直方。廉毅信让。敦尚儒学。抑损贵位。率忠与仁。以厚其诚。其有可以安利于人者。行之坚勇。不俟终日。其兴功济物。如此其大也。昔之为国者。惟水事为重。故有障大泽勤其官而受封国者矣。西门遗利。史起兴叹。白圭壑邻。孟子不与。公能夷险休劳。以惠万代。其功烈尤章章焉不可盖也。是用假辞谒工。勒而存之。用永宪于后祀。
华亭君歌 唐 · 佚名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华亭君,来几时,免我疾苦疗我饥(《槜李诗系》卷四二。)。
上镇戎军沿边机务疏 北宋 · 李继和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宋史》卷二五七《李继和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三、道光《镇原县志》卷一八
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捍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吐蕃、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自置军已来,克张边备,方于至道中所葺,今已数倍。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守之,泾、原、渭州茍有缓急,会于此军,并力击贼,则贼必不敢过此军;则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归宿。此军茍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白堡入仪州制胜关;自瓦亭路南去,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自青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若至潘原而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若自青石岭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砦故彭阳城西并入原州;其馀细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骑,令四州各为备禦,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禦矣。故置此城以扼要路。即令自灵、环、庆、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属于贼,若更攻陷灵州,西取回鹘,则吐蕃震惧,皆为吞噬,西北边民,将受驱劫。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贼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臣虑议者以调发刍粮扰民为言,则此军所费,止出四州,地里非遥,输送甚易。又刘琮方兴屯田,屯田若成,入中有备,则四州税物,亦不须得。况今继迁强盛,有踰曩日。从灵州至原、渭、仪州界,次更取𨫼子山以西接环州山内及平夏,次并黄河以东以南、陇山内外接仪州界,及灵州以北河外。蕃部约数十万帐,贼来足以斗敌,贼迁未盛,不敢深入。今则灵州北河外、镇戎军、环州并北彻灵武、平夏及山外黄河以东族帐,悉为继迁所吞,纵有一二十族,残破奔迸,事力十无二三。自官军瀚海失利,贼愈猖狂,吐蕃震惧,绝无斗志。兼以咸平二年弃镇戎后,继迁往来侵掠军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馀里,便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三界,以胁原、渭、灵、环熟户,常时族帐谋归贼者甚多。赖圣谋深远,不惑群议,复置此军,一年以来,蕃部咸已安集,边民无复愁苦。以此较之,则存废之说,相去万倍矣。又灵州远绝,居常非有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关西老幼,疲苦转饷,所以不可弃者,诚恐滋大贼势,使继迁西取秦界之群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何以枝梧。昨朝廷访问臣送刍粮道路,臣欲自萧关至镇戎城寨,西就胡卢河川运送。但恐灵州食尽,或至不守,清远固亦难保,青冈、白马曷足禦捍,则环州便为极边。若贼从萧关、武延、石门路入镇戎,纵有五六七千兵,亦恐不敌,即回鹘、西凉路亦断绝。伏见咸平三年诏书,缘边不得出兵生事蕃夷,盖谓贼如猛兽,不怫其心,必且不动。臣愚虑此贼他日愈炽,不若听骁将锐旅屡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则勿与斗,妖党才散,则令掩击。如此则王师逸而贼兵劳,贼心内离,然后大举。又灵州孤垒,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且守边之臣,内忧家属之窘乏,外忧奸邪之憎毁。忧家则思为不廉,忧身则思为退迹,思不廉则官局不治,思退迹则庶事无心,欲其奋不顾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良由赏未厚、恩未深也。赏厚则人无顾内之忧,恩深则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悬爵赏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臣为儿童时,尝闻齐州防禦使李汉超守关南,齐州属州城钱七八万贯,悉以给与,非次赏赉,动及千万。汉超犹私贩榷场,规免商算,当时有以此事达于太祖者,即诏汉超私物所在,悉免关征。故汉超居则营生,战则誓死,赀产厚则心有所系,必死战则必动有成绩。故毕太祖之世,一方为之安静。今如汉超之材固亦不少,茍能用皇祖之遗法,选择英杰,使守灵武,高官厚赏,不吝先与。往日,留半奉给其家,半奉资其用,然后可以责洁廉之节,保必胜之功也。又戎事内制,或失权宜,汉时渤海盗起,龚遂为太守,尚听便宜从事。且渤海,汉之内地,盗贼,国之饥民;况灵武绝塞,西鄙强戎,又非渤海之比。茍许其专制,则无失事机,纵有营私冒利,民政不举,亦乞不问。用将之术,异于他官,贪勇知愚,无不皆录,但使法宽而人有所慕,则久居者安心展体,竭材尽虑,何患灵州之不可守哉?又朝廷比禁青盐,甚为允惬。或闻议者欲开其禁。且盐之不入中土,困贼之良策也。今若谓粮食自蕃界来,虽盐禁不能困贼,此鬻盐行贿者之妄谈也。蕃粟不入贼境,而入于边廪,其利甚明。况汉地不食青盐,熟户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粮食也,至于兵甲皮干之物,其名益多。以朝廷雄富,犹言摘山煮海,一年商利不入,则或阙军须。况蕃戎所赖,止在青盐,禁之岂不困哉?望固守前诏为便。
许陕西诸州入谷授官制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五之三一(第四册第三六一四页)
陕西州军,许民输军储,如愿于陕府西诸州军送纳者,依逐等数酬奖。镇戎军、环州、渭州、保安军、延州、原州、庆州千石,与本州助教、文学,二千石与出身,三千石与簿尉、借职,四千石与三班奉职,五千石与诸寺监主簿,六千石与正字、校书郎,七千石与太祝、奉礼郎,八千石与大理评事、殿直,九千石与诸寺监丞、侍禁,万石与大理寺丞、供奉官。泾州、宁州、仪州、邠州、鄜州、秦州、陇州、凤州千二百石与本州助教、文学,二千四百石与出身,三千六百石与簿尉、借职,四千八百石与三班奉职,六千石与诸寺监主簿,七千二百石与正字、校书郎,八千四百石与太祝、奉礼郎,九千六百石与大理评事、殿直,万八百石与诸寺监丞、侍禁,万二千石与大理寺丞、供奉官。永兴军、凤翔府、同州、华州、河中府、解州、陕府、乾州、耀州、丹州、坊州、虢州、成州、阶州千五百石与本州助教、文学,三千石与出身,四千五百石与簿尉、借职,六千石与奉职,七千石与诸寺监主簿,九千石与正字、校书郎,万五百石与太祝、奉礼,万二千石与大理评事、殿直,万三千五百石与诸寺监丞、侍禁,万五千石与大理寺丞,供奉官。
乞斩决亡命入蕃军士奏 北宋 · 卢鉴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二
前知仪州,有军士亡命入蕃,自首者皆从减等,至有再亡命者。盖罚轻之弊。望自今并从斩决。
奉诏分析董士廉奏臣不公事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二
具衔臣尹某准中书劄子,著作佐郎、新差知蔡州确山县事董士廉奏臣不公事,奉圣旨令臣疾速分析诣实,入马递闻奏。臣今依准劄子内画一分析如后。
一,韩琦、尹某谋入界至好水川,因任福妒功,耿傅狂狷,致兵败折数万人。尹某作《闵忠》、《辨诬》文,诳惑中外,令李仲昌刻石掩韩琦恶。今来尹某自知虚诳,却毁弃刻石碑子。
臣今详董士廉所称韩琦及臣起谋入界,欲乞于中书、枢密院检详陕西经略司先奏攻守二策,朝廷择用攻策。后来曾与未曾入界,及好水川接战,因与不因起议入界,致得败衄。所有《悯忠》、《辨诬》二文,臣实有此撰述,以劝忠义。乞检会任福等败衄事,及韩琦先缴进任福下孔目官彭忠所收得耿傅亲书,署朱观名,诫任福令持重文字,与臣所撰二文照验,即知有无虚诳。臣元不曾令人刻石,今据传写刻本,是处州判官李师锡立石,即不是李仲昌。欲乞会问本州,因何人立石?后来又是何年月、何人毁弃?即知诣实。兼臣见诸处寻求石本,候寻得别具缴连进呈次。
一,尹某在渭州专擅,将官钱数百贯入己使用,并借官钱与官员还债,并支出军资库钱,落下赤历。都转运使程戡曾差仪州华亭主簿王资磨勘,见得侵欺官钱的实。
臣勘会渭州应系官钱及公使钱,各有监主及文历拘管,乞下本州勘会,及将臣任内公使钱文历驱磨,即见得有无欺隐。所有借钱与人还债,臣初到任,为礼宾副使孙用,曾于鄜延路在狄青手下使唤得力,本人为自军职授官,在京借却人钱物,遂与狄青各借与公使钱,会官与料钱内还纳。所有军资库,自有通判、录事参军管勾,臣即不知落下赤历因依。乞下本处勘会转运司差官磨勘,得见何人侵欺,后来作何行遣,即知诣实。
右,谨具如前所分析,并是诣实。所有臣先撰《悯忠》、《辨诬》二文,今抄录粘连在前。谨具状奏闻。谨奏。
故太常博士致仕何君墓志铭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河南先生文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甘肃省天水市
君讳某,字某,其先京兆咸阳人。祖讳朗,左司禦、率府率,葬河南新安,遂为河南人。考讳曮,周显德二年进士第二人,终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有名于时,赠某官。母高氏,追封某县太君。君三岁而孤,养于外氏,能自树立。三十始举进士,五上得同进士出身,授仪州司理参军,再调开封祥符尉,迁果州团练判官,又历凤翔、彭州、河中、永兴四幕,最后以永兴军节度判官告老,除太常博士致仕。还洛七年,年八十三,康定二年六月六日终于家。君性通恕,善谈笑,喜人和同;然持身奉法,不为强屈。尝与上官争辨杀人狱,终出之,后得劫者,众益伏。掌州庾吏袭故迹,欲上下通为奸利,惮君初至,未有以致其赂。乃作匿名书,求君黜聪明,并以金帛投于廨垣。君曰:「是必某吏所为」。捕治之,伏罪,君廉益以闻。前后荐其行能者数十人,止用选部循资格、增廪禄而已。流辈或骤为时用,君闻之,更有喜色。及退居,无分产以自资,恬然不以歉其心。体强无疾,一日呼嗣子,命以终制,语颇详悉,起居犹平常,自是三日而终。即以明年四月某日,葬于新安县某乡某里。凡三娶,两李氏,早亡;向氏,侍中拱之女,封某县君。一子令孙,举进士,礼部尝奏名,孝谨有才称。四女,适卢贲、李宗孟,皆明经;宗世贤,举进士;王宗谔,为三班借职。铭曰:
进而窒,性焉益通。处而贫,心焉自充。仁者固得其寿,君子不谓之穷。以勤为养,以礼送终。君实有子,世其清风。
请于陕西缘边四路益屯兵马奏(庆历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二、《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一、《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甘肃新通志》卷八六
四路缘边所守地界,约二千馀里,屯兵二十万,鄜延路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馀,分屯州军县镇城寨。及疲懦残伤不任战斗外,总其可用者,仅十馀万人。每贼繇一路入寇,其所领兵,常多官军数倍。延州之战,李士彬帐下蕃兵数万,先被驱掳,反为其用。贼大寨在五龙川,去延州三里,其后队至虞家庄不绝,虞家庄去延州二十里,较其众十馀万。刘平等自环庆赴援,所将才八千馀人,其势固不敌。及再犯镇戎军,亦不下五六万。诸将以兵力寡弱,又诸路策应未至,乃披城结阵自固,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头弓箭手破荡殆尽。今年寇山外,其众如延州之数。韩琦在镇戎军,以见在兵马尽授诸将。是时任福等正军才万八千人,贼未亡只矢而诸将已覆军。贼凡三至而三胜,繇众寡之势不侔也。彼常以十战一,我常以一战十,其为胜负甚明。虽议者谓刘平、任福之兵,由昼夜驰逐,刍粮不继,人马饥疲,遂至败陷,然强弱势异,虽使不饥不疲,亦未见全胜之理。今须较四路之势,因其地形,益屯兵马,以待其来。其先泾原路接天都山,去贼巢穴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若劲骑疾驰,则渭州旦暮可至。自渭以东,缘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无阻阂,彼若大举为深入之计,须由此路。而原州界明珠、灭藏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虽令招抚,其应命者皆非首领,其所赐物色旋送贼所,以作归投质验,每贼至,常出人马为助。兼此路见在属户万馀帐,从来骄黠。山外之战,观贼入寇道路,会战之处,一如宿计,彼之远来,安能知此,皆属户为之乡导也。四路之中,今此路最为急,须益兵二万屯渭州,以备出战,为镇戎山外之援。以万人屯泾州,控扼要会,为原、渭声势。如此则可以杜深入之患。其次环庆路素为险阨之地。臣等昨由马岭、木波镇至环州,川路平直,两边虽有土山,山外皆高原,谷道交属,何往不通。土人皆言此路非险于鄜延,盖贼从来未及此,又务张虚声,欲朝廷不过为备。所管属户强壮人马,约及二万馀,其间向汉者居多。去年破白豹、后桥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领导致之力。向者贼寇延州,谓其利在虏掠财蓄,则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汉人之饶。其先延而后渭者,利于破荡向汉属户尔。况庆州东路华池、凤川,与贼界金汤、白豹相接,兼北路东西谷所距甚近,若分头入寇,则何以支梧?今所管兵才二万,仍分在环、庆二州。近发新团立指挥以代旧兵,仍不及元数。庆州之西七十里即马岭寨,北十馀里即背汉蕃部杀牛族,有强壮人马二千馀,皆负险而居,自来招辑不至,多扰缘边。若更与他族连结,要断马岭,则环、庆二州之兵,不能更相为援。必须益兵二万于环、庆二州,屯近边城寨,来则合力以战,居则分头以守,亦足制贼之冲突也。其次,秦州绝在西南,去贼界差远。其入寇之路,东则自仪州西南生属户八王界族经过。至水洛城北,是贼界党留等族地,水洛城南与秦州冶坊、𢇲穰寨相接。其西路自山外石门硖正南百馀里至筚篥城,转三都谷至安远、伏羌寨。次西乾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约二百馀里至宁远寨,亦合于伏羌,然皆与山外城寨相近。彼若深入为寇,则虑泾原之兵断其归路。今秦州所管兵马共二万七千,分屯诸城寨外,正兵不及万。虽然,验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禦悍,亦未为全胜之师。必须益兵万人,分屯安远、伏羌、冶坊、𢇲穰、弓门寨、清水县,以扼东西之来路。寇至则据险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后,未必能为边患也。其次延州自残荡以来,西自保安军、东自白草寨四百馀里,北自边界,南至金明县百馀里,无居人,惟东路近里有延川等数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继谔界族帐不多。贼若不攻围延州,必不出大众以趋小利。若偏师而来,本州兵马见总六万,分置六将,上下亲附,士卒乐用,足以禦捍,不须添兵。今防秋甫近,若不早为处置,一失机便,为患不细。其三路添兵六万人,宜于乡弓手内拣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团为土兵。况淳化、咸平中,已曾点括,耳目相接,若处置得宜,亦不至惊扰。仍乞降敕告谕,候平贼放归农。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近塞山原川谷,虽险易不同,而兵难行小道,大众须由大川,大川之中,皆为寨栅控扼。然其远引而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所向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寨,镇戎之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赍至财货,人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逐且击,不败何待?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扼其归路追逐掩杀者,由兵寡而势分也。若尚循故辙,终无可胜之理。又邻路兵马会合策应,率皆后时。如前年贼寇延州,环州赵振引援兵却由庆州取直罗、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约近十程,比至则贼马出境已数日矣。初若自环州取径道由华池、凤川、德靖塞抵保安军,出贼之后,可速数程。乃云缘边径路,俯接贼界,经历属户,虑致不虞。岂有被甲执兵,拥数千之众,不敢过属户界中!显是逗挠为自全之计。请严敕部署司,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选熟知山川道路者,检踏州军往来径路修治,令通军马。每贼至,令邻路即时领兵策应,违者军律论。
上陕西备禦夏兵五策奏(庆历三年正月) 北宋 · 王尧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九、《宋会要辑稿》兵二七之三○(第八册第七二六一页)、《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续资治通鉴》卷四四
至陕西,见鄜延、环庆路其地皆险固而易以守;惟泾原则不然,自汉、唐以来,为戎马之冲。汉武时匈奴入寇,烧回中宫,唐则吐蕃、回纥再至渭水便桥,皆由此路。盖自镇戎军至渭州,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略无险阻。虽有城寨,多居平地,贼径交属,难以捍防,如郭子仪、浑瑊,常宿重兵守之。今贼昊尽有匈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数年,凡由此三入寇。今朝廷置帅府于泾州,为控扼关、陕之会,诚合事机。然频经败覆,边地空虚,士气不振。虽兵马新集,未全训练,将佐又多巽懦,观其事形固未可攻取,至于守禦之具,益不及前。愿覆视往迹,深监近弊,选三路曾经战斗将佐三五员,及以见戍新兵换旧人五七指挥,于本路相兼训习。傥一路事力完实,则贼虽欲长驱入寇,必生顾虑之心。臣略论一路五州军城寨控扼要害,及贼径交通之处,备禦轻重之策,凡五事:其一,镇戎军接贼界天都山止百馀里,西北则有三川、定川、刘璠等寨,与石门前后峡连接,皆汉萧关故地,最为贼马奔冲之路。内三川地势据险,可以保守,定川、刘璠二寨,新经修筑,而定川城壁不甚完,今再须增葺及添兵马粮草之备。其寨主、监押,当令本路主帅举辟材勇班行。朝廷若谓昨来怀敏之败,定川诸寨不足捍禦,遂为弃地,则镇戎军西北两路,更无堡障,贼马可以直趋城下。弓箭手亦无依援,所给田土难以耕作。其东路缘边有天圣、乾兴、东山、彭阳城四寨,与原州平安、开边等寨相接,近亦为贼马所扰。恐近界明珠、灭藏等族更为应援,此四寨亦当如三川等,常须择人备兵,以防入寇。其东南至渭州瓦亭寨有师子、拦马、平泉三堡。师子堡虽城壁隳颓,其间甚有居民。昨拦马为贼攻破城门,劫荡人户,栅垒多已平毁,惟山城仓草场仅存。平泉亦尝经贼火,城中之人盖十去八九。此三处俟春益当营筑,为泾、渭之屏蔽。不尔,其势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绝,更无斥堠,镇戎遂为孤垒矣。其二,渭州笼竿、羊牧隆城、静边、得胜四寨,在六盘山外,内则为渭州藩篱,外则为秦、陇襟带,地土饶沃,生齿繁多。内笼竿城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近边州郡,贼久有窥伺之意。盖距贼界则路甚平易,去内地则有山川之阻,万一为贼先据其要,以兵扼镇戎军三川、南谷并摧沙、木峡一带路口,则镇戎军、渭州难以出兵应援,四寨为贼攻胁,力不能支,则人心自溃。臣已请建置为军,择路分都监一员知军,专提举四寨,及令修浚城堑,添屯军马,及时聚蓄粮草,以为备禦。又瓦亭寨,其西则居镇戎大路,其东则历弹筝峡、嵩店、安国镇至渭州,其东南控六盘来路,其南去制胜关、万岁寨二十里,与仪州相接。自唐以来,皆宿重兵,为控制之地,当四路走集,最为冲会,宜常置一将军马,以捍其奔轶。又州之北东有小芦新寨,耀武镇至潘原,近亦为贼骑所掠,全无备禦之具,并须增葺之。其三,原州东南由罗交驿至泾州九十里,又西北由开边、平安、彭阳城、东山等寨至镇戎军一百八十里。其西有柳泉镇,路通佛空平、细腰城,至环州定边寨,与明珠、灭藏及环州苏家等族一带蕃部相接。其首领至多,素无保聚,不相维统,向背离合,所守不常,须择武臣知环、原二州,相为表里,使招辑蕃部,但不为贼用,则庶几少减泾、原之患。其四,仪州地控山险,制胜关西五里有流江口,东二十里至白岩河南有细巷口,又有安化峡一带,上隔陇山,并通水洛城生户八王等族,即唐吐蕃出入之路。今逐处隘口虽有小寨栅控扼,然亦备禦未至,近亦屡有生户入寇。又自黄石池、弓门、𢇲穰、长山寨至秦州止二百馀里,由赤城镇至陇州不及百里,或秦、陇有急,则地界为最近,若贼马引大众旁纵侵掠,则仪州军马少,将佐未得人,禦捍之计甚可忧也。又州城低薄,才周四里有馀,壕堑浅狭,三分军民,二分在外。设若贼至瓦亭,南趋制胜关,或缘陇山假道水洛城,或由秦、陇州直抵州界,皆能入寇。至时虽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豫虑之。其五,泾州虽为次边,然缘泾河大川,道路平易,当贼骑之冲,西北八九十里是大虫、前后巉,其东北接原州彭阳县及本州长武寨,俱有径路与明珠、灭藏等族相通,此实近里控扼之会。其张村直入州路,宜营作关栅,或断为长堑,以遏奔冲。朝廷近差韩琦、范仲淹于此开置帅府,亦足以建威压敌也。臣今来所请增葺要害城寨,若无丁夫可役处,许以省钱给带甲兵士,令番筑之,仍量添守兵,积蓄粮草,缮完器械。如西贼大段点集,其缘边属户各有骨肉在贼界居住,宜多与金帛探候,豫令蕃汉人户入保近里城寨,一则兵少处得人共守,二则免为驱掳,致边地空虚。仍先密谕诸寨官员,或遇围闭,各令坚守,本路将帅即未得出救兵,虑为贼诱,枉遭败覆。既未出兵,则可密于边人及诸军内,召募骁勇敢死之人,令伺隙夜挠贼营,俟其溃动掩击之。其围闭之时,且令持重观衅,庶无速战之祸。议者或曰:「若尔,则必有深入之患,我师未出,寇必大获而去」。臣以谓昨定川之败,贼知近里城寨空虚,遂乘胜而入。今若城寨并益屯兵马,示有备禦之具,须防后虞,未敢有长驱之计。纵其来攻,则各坚壁以守之,若散行剽掳,则其势自分,可以出奇邀击。况已经画诸路常置一将军马于近界上,缓急应接,贼果长驱而来,则选劲兵伏截险隘,又路有宽狭,必不能方行而前,首尾差远,难以相卫,宜自取败覆也。其一路事形,臣熟与边臣计议,谓当如此豫备,望下韩琦、范仲淹相度施行。
准敕举可升擢任使文资官状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乐全集》卷三○
准御史台牒,准敕保举文资三员行实素著,官政尤异,可备升擢任使之人,仍于举状内明具本官才用所长闻奏者。臣伏见都官员外郎叶纾谨介好学,莅官廉善,堪任馆阁帖职;为郡长吏,必能公清自持,勤恤民隐。怀州防禦推官张太中、仪州军事推官侯可,并资性正直,知经术,通古今,死节仗义,有古人之风,堪任台谏官。切摩议论,为吏治民,必能尽公竭力。三人皆行实素著,可备升擢任使。并是孤立寒士,非见任两府之亲,亦不是臣亲戚。如朝廷擢用后不如举状,臣甘同罪。
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简肃薛公墓志铭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二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二○、《永乐大典》卷一○八一二、一九七八六、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九四、乾隆《直隶绛州志》卷一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老河口市
明道二年,尚书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河东公以疾告归其政,天子曰:「吾不可以数烦公」。乃诏优公不朝,而使视事如故。居岁中,数以告,乃得还第。又数以告,然后拜公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判尚书都省,罢其政事。景祐元年八月庚申,公薨于家,年六十有八,赠兵部尚书。公讳奎,字宿艺,姓薛氏。薛氏之先出于黄帝之后任姓,任姓之别为十族,薛者奚仲之始封也。其后奚仲去,迁邳,而仲虺留居薛。春秋之际,以国见经,而其子孙后以为氏。此其谱也。隋、唐之间,薛姓居河东者为最盛。公,绛州正平人也。曾王父赠太保讳某,大王父赠太傅讳某,王父殿中丞赠太师讳某,三世皆不显,而以公贵。初,太宗皇帝伐并州,太师以策干行在,不见用,罢。公生十馀岁,已能属文辞,太师顾曰:「是必大吾门,吾复何为」?乃不复事生业,务施贷以赒乡闾,曰:「吾有子矣,后何患」?后五十年,公始佐今天子参政事,为世名臣,如其言。公为人敦笃忠烈,果敢明达。初举进士,为州第一,让其里人王严,而居其次,于是乡里皆称之。淳化三年,再举乃中,授秘书省校书郎、隰州军事推官。始至,取州狱已成书,活冤者四人。徙仪州推官,士争荐其能。丁太夫人忧,服除,用荐者拜大理寺丞、知兴化军莆田县,悉除故时王氏无名租,莆田人至今以为德。迁殿中丞、知河南长水县,徙知兴州。州旧铸铁钱,用功多,人以为苦。公乃募民有力者,弛其山,使自为利,而收其铁租以铸,悉罢役者,人用不劳。迁太常博士,御史中丞向敏中荐公材中御史,就拜监察御史。召为殿中侍御史,判三司都磨勘司,赐绯衣银鱼。出为陕西转运副使,坐举人免官。居数月,通判陕府。岁馀,召还台,安抚河北,称旨,改尚书户部员外郎、淮南转运使、江淮制置发运使。开扬州河,废其三堰,以便漕船,岁以八百万石食京师,其后罕及其多。转吏部员外郎,丁太师忧,去职,不许。居二岁,入为三司户部副使,与三司使李士衡争事省中,士衡扳时权贵人为助,公拜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出知延州。迁吏部郎中,入为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迁右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契丹使萧从顺来朝,是时,庄献明肃太后垂帘听政,从顺举止多不逊,以谓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后,遂请见之。朝议患之,未有以决。公独以理折之,从顺乃止。而嫉公者谗其漏禁中语,由是拜集贤院学士,出知并州,改知秦州。秦州宿重兵,兵尝慊食,公为勤俭积畜,教民水种。岁中,迁枢密直学士、知益州。而秦之馀粟积者三百万,征算之衍者三十万,覈民旧隐田数百顷,所得刍粟又十馀万,秦州之民与其蕃落数千人,诣转运使请留,不果。公在开封,以严为治,肃清京师。京师之民至私以俚语目公,且相戒曰:「是不可犯也」。囹圄为之数空,而至今之人犹或目之。及居蜀,尤有善政。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夜以锦囊挂之西门,门者以白,蜀人随之者万计,皆恟恟出异语,且观公所为。公顾主吏藏之,略不取视,民乃止。老媪告其子不孝者,子诉贫不能养。公取俸钱与之,曰:「用此为生以养」。母子遂相慈孝。里富人三女皆孤,民或妄争其产,公析其赀为三,为嫁其女,于是人皆以公为仁恩。蜀人喜乱而易摇,公既镇以无事,又能顺其风俗,从容宴乐。及其临事,破奸发伏,逆见随决,如逢蒙之射而方朔之占,无一不中。蜀人爱且畏之,以比张尚书咏而不苛。开封,天子之畿,益州,蜀一都会,皆世号尤难理者,而公尤有名,其猛宽之政,前后异施,可谓知其方矣。入拜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遂拜参知政事。公入谢,上曰:「先帝尝言卿可用,吾今用卿矣」。公益感激自励。而素刚毅,守节不茍合,既与政,尤挺立无所牵随。然遂欲绳天下,无细大一入于规矩。往往不可其意,则归卧于家,叹息忧愧,辄不食。家人笑其何必若此,公曰:「吾惭不及古人,而惧后世讥我也」。公尝使契丹,与其君臣语,而以论议服其坐中。其后契丹使来,必问公所在,及闻已用,乃皆喜曰:「是得人矣」。边吏得谍者,言契丹欲弃约举兵。上亟召大臣议,或欲选将增兵。公曰:「契丹畏誓而贪利,且无隙以开其端,其必不动,不宜失持重之势而使其可窥」。已而卒无事。他日,上顾公曰:「果如公言」。于是益重之。明道二年,庄献明肃太后欲以天子衮冕见太庙,臣下依违不决,公独争之,曰:「太后必若王服见祖宗,若何而拜乎」?太后不能夺,为改他服。太后崩,上见群臣,泣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公遽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岂可见先帝乎」?上大悟,卒以后服葬。于是益以公为果可用也。公先娶潘氏,早卒;后娶赵氏,今封金城郡夫人。子男一人直孺,大理寺丞。女五人:长适故职方员外郎张奇;其次适故开封府士曹参军乔易从,早亡;次适太原王拱辰,早亡;次适庐陵欧阳修;次又适王氏。公既贵,赠其曾祖而下三室,曰太保、太傅、太师。追封曾祖妣某氏某夫人,祖妣某氏某夫人,妣某氏某夫人。公性孝慈,虽在大位,家人勤俭,不知为骄奢,诸子幼孤,抚养不异。平生所为文章四十卷,直而有气,如其为人。五年某月某甲子,其孤直孺奉其柩自京师葬于绛州,以某年某月某甲子即事。先期,状公之功行上之太常,太常议曰:「谥法:一德不懈曰简,执心决断曰肃。今其状应法」。乃谥曰简肃。铭曰:
薛夏之封,以国为姓。其后河东,隋唐最盛。公世载德,实河东人。必大其门,太师之云。公之从事,以难为易。参于大政,不挠不牵。屡决大议,有言炳然。公不为相,告病还家。赗赙之荣,尚书是加。公有敏德,焯其行事。公有令名,有司之谥。事告之史,谥传子孙。又刻铭章,纳于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