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铨衡典.封建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铨衡典

 第一百十八卷目录

 封建部汇考四
  周礼三〈秋官〉
  文献通考〈封建〉
 封建部总论
  易经〈比卦〉
  春秋繁露〈诸侯〉
  朱子全书〈语类 古史馀论〉
  文献通考〈封建〉
  性理会通〈封建〉

铨衡典第一百十八卷

封建部汇考四

《周礼三》《秋官》

小行人下大夫四人。掌邦国宾客之礼籍,以待四方之使者。
〈订义〉刘执中曰:礼籍,所以载五等诸侯,及其孤卿上下大夫四等,入觐之礼,随其爵命为之降杀,大行人用之以同邦国之礼者,皆书于此籍也。 郑锷曰:宾客之来,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固有籍以记之。大行人掌其礼仪,小行人掌其礼籍。则按其名位尊卑之书,以待之也。掌礼仪尊者之事,掌籍卑者之职,此其官小大之别欤。

令诸侯春入贡,秋献功,王亲受之。
郑锷曰:诸侯每岁有常贡,必以春入。则因四时之始,以供王一岁之用也。诸侯任事有成功,必以秋献。则因万物之成,以明图事之效也。小行人令之,使不爽春秋之期而已。

各以其国之籍礼之。
王昭禹曰:国有小大,则其礼有等差,皆载之于籍也。

凡诸侯入王,则逆劳于畿。
郑司农曰:入王,朝于王也。

及郊劳,视馆,将币,为承而摈。
王氏详说曰:逆劳于畿小行人也。及郊,劳则非小行人。盖小行人于郊劳之时,视馆而已。贾氏谓劳于郊为大行人事,其说虽不见于经,然亦有可采者。按聘义言,诸侯之礼,云君使士迎于境,大夫郊劳。大夫尊于士,则郊劳重于逆,劳于畿矣。按《书传略说》云:天子太子年十八称孟侯。孟侯者,四方诸侯来迎于郊。然世子郊劳夏法也。周法则不使世子,使大行人。然有近郊劳,有远郊劳。觐礼云,至于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劳。郑氏以为近郊。盖近郊则用皮弁,故也言使人即王人。王人即行人也。贾氏谓近郊使大行人,远郊亦使大行人得矣。

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小客则受其币,而听其辞。
易氏曰:大客谓诸侯之使者。凡时聘、殷覜皆于庙中,行享礼摈而见之,与诸侯同。但旅摈不交摈耳。交摈者,传辞于末摈示不敢与天子抗诸侯之礼若旅摈者,王使人与之言,其享礼皆有圭璋,受币听辞天子也,非行人也。若小客,则蕃国使者不可直达于天子,故行人为之受其币,听其辞。

使适四方,协九仪宾客之礼,朝,觐,宗,遇,会,同,君之礼也,存,覜,省,聘,问,臣之礼也。
郑康成曰:适之也,协合也。 郑锷曰:五等之侯,四等之臣,皆以时入王朝为宾客者也。众国不一,则其礼或不协。小行人又掌为使而之适于四方,先协而同之使彼知。夫朝觐、宗遇、会同为君礼,存覜省聘问为巨礼。俾其习之有素,行之有常,其君所行不下迫于臣。其臣所行不上僣于君,则名分明,而礼典正矣。 黄氏曰:朝觐、宗遇、会同,诸侯所以尊天子也,而通乎两君之相朝。是则皆君礼也。存覜省,天子所以抚诸侯也。聘问、邦交,岁相问,殷相聘也。是则皆臣礼也。此见于经,经无其文注疏家自以意言者,多误。

达天下之六节。
郑康成曰:此谓邦国之节也。达之者,使四方。亦皆赍法式以齐等之。

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以金为之,道路用旌节,门关用符节,都鄙用管节,皆以竹为之。
项氏曰:达节,则赍六节之法,往四方齐等之。使皆有定式,可以通达。 郑康成曰:诸侯使臣行覜聘,则以金节授之,以为行道之信。虎人龙者,自其国
象。 王氏详说曰:天子使者聘于诸侯,诸侯使者聘于天子。其为节,则一而已。此虎节、龙节、人节之所以不同。

成六瑞,王用瑱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谷璧,男用蒲璧。
郑康成曰:成平也,瑞信也,皆朝见所执以为信。王昭禹曰:以质言之谓之王。以形言之谓之器。以合验言之谓之瑞。上有以合验乎下,下有以合验乎上,则瑞成矣。 郑锷曰:六瑞者,王与五等之君所执之圭璧,以为合符之验,是故以瑞名之。使均用以为验,是之谓成。成如成牢礼之成,亦彼此皆用而终,始无亏也。

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诸侯之好故。
郑锷曰:六币皆以和诸侯之好,其用币未尝无辨。故圭璋者,二王之后用之。璧琮、琥璜者,五等诸侯用之。玉人之事曰: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又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又曰:瑑,琮八寸,诸侯以享夫人。典瑞又曰:瑑、圭、璋、璧、琮、缫皆二,采一就以覜聘。享天子者,九寸,不瑑;享夫人者,八寸,必瑑。皆诸侯所躬行享礼之物也。圭璋璧琮俱同于八寸而皆瑑者,遣卿大夫覜聘所用之物也。二王之后尊而不臣,故享用圭璋。记曰:圭璋特惟有皮马,无束帛。可知故曰特特者,尊之也。以礼天之序观之,则圭璋宜在璧琮之下。今列于璧琮之上,则其尊可知。尊而特之,则非五等之臣所用。可知若夫五等之侯则聘天子用圭,而享天子用璧,聘夫人用璋,而享后用琮。玉人但言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而知享后用琮者。琮以象地非享天子之玉,故也。其为国客自相享。则享国君以璧,享夫人以琮。玉人但言瑑琮八寸诸侯以享夫人,而知享国君用璧者,盖观用琮以享夫人,则知其必用璧以享君,举卑以见尊之义也。诸侯自相享所用如此,则二王后用以享诸侯者亦如此也。所用圭璋者特享天子,则用之耳。若夫琥璜则子男享诸侯所用也。何以知之。以侯伯所用知之也。侯伯,执圭者也。其相享以璧琮则下其瑞一等矣。子男执璧苟享诸侯亦以璧则为不下其瑞。以此知其用琥璜也。知其不用琥璜以享天子者,盖五等诸侯通用璧琮,以享王与后故也。马所以贵于皮而配圭者,以大王事狄观之。先事之以皮帛,乃事之以犬马,乃事之以珠玉。则马贵于皮矣。聘礼言三享皆束帛加璧。庭实惟国所有,奉束帛匹马车上九马,随之中庭西,上则用马,可知服不氏言宾客之事则抗皮。仪礼言宾入门揖逊升致命,张皮则用皮。可知帛所以贵于锦而配璧者。以昏礼观之,纳徵以束帛享赠送者以束锦。以聘礼观之,享君夫人以束帛觌以束锦。上大夫与下大夫致宾介饔饩皆以束帛,宾介傧之束锦。以食礼观之,君侑币以束帛,大夫相食以束锦,则帛贵于锦矣。绣所以贵于黼而配琥者,以画绘之事观之。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天谓之元,地谓之黄,而五采备乃为绣,白与黑二色乃为黼,则绣之功多于黼也。绣使人见之有肃心焉,而黼特以斧形为之。以示断此绣之所以贵于黼欤。其天子酬诸侯则用琥璜,知其为酬诸侯之币者,以《礼记》曰:琥璜爵。琥璜非爵名,而云琥璜爵明以送爵也。谓享时酬宾以琥璜将币耳。此所合之玉与大宗伯祭天地四方之序不同,盖彼所以礼神。礼神者必象其类。此言用以和好比其德而用其礼。所用者有尊卑差等也。

若国札丧,则令赙补之;若国凶荒,则令赒委之;若国师役,则令槁禬之;若国有福事,则令庆贺之;若国有祸灾,则令哀吊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
王昭禹曰:福事则在所庆贺,大宗伯所谓以庆贺之礼亲异姓之国,是也;祸灾则在所哀吊,大宗伯所谓吊礼哀祸灾,是也。

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凡此五物者,每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贾氏曰:此总陈小行人使适四方所采风俗善恶之事,各各条录别为一书,以报上也。此五者上二条,条别善恶俱有故,利害逆顺并言其悖逆。一条专陈奸寇之事其札丧,一条专陈凶祸之事其康乐,一条专陈安泰之事。

司仪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掌九仪之宾客摈相之礼,以诏仪容辞令揖让之节。
郑锷曰:行礼之际,司仪掌摈相之礼,以诏王仪容辞令揖逊之节,使动容中礼,为盛德之至,仪容以形貌言辞,令以出语言揖逊以交接言。
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宫旁一门。郑康成曰:合诸侯谓有事而会也。 王氏详说曰:古者天子巡守,诸侯入朝一皆为坛,于国门之外加方明焉。天子祀之,盖以为盟尸也。方明之制,觐礼云: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东青,南赤,西白,北黑,上元,下黄。设六玉,上圭下璧。东圭,南璋,西琥北璜。然不用苍璧黄琮者,以祀日月之神为主耳。典瑞云:圭璧以祀日月是也。按觐礼,为坛各因其方。春则帅诸侯朝日于东郊,为坛于国东。夏秋冬亦如其方,是觐礼之有坛也。案朝事仪,天子冕而执镇圭。搢大圭,帅诸侯朝日于东郊,退而朝诸侯,是朝礼之有坛也。此云合诸侯者,谓大会同耳。巡守之制亦如其会同,但会同为坛于国门之外,而巡守为坛于方岳之下耳。有事而会,不协而盟,此坛之所作也。

诏王仪南乡见诸侯,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
郑康成曰:王既祀方明,诸侯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宫,乃诏王升坛。诸侯皆就其旂而立。诸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诸侯东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西阶之西东面北上,诸子门东北面东上,诸男门西北面东上。 黄氏曰:所谓觐礼不下堂,而见诸侯,盖此时也。诸侯旅见不为宾主。《春秋传》曰: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可见于此。郑谓四时之朝皆如是,则不然。今觐礼,自天子为宫以前,皆秋觐也。无礼山川丘陵事。又郑言:既祀方明,王升坛见诸侯,亦与觐礼不同。疏家谓王降坛揖诸侯,尤误。 郑锷曰:诸侯之中有庶姓,有异姓,有同姓。王揖之之仪欲适中,故有土揖,时揖,天揖之殊。土揖者,犹今人俯而致恭,其手至地也。时揖者,不高不下适乎中正,如天道之运平分而为四时也。天揖者,大位乎上举手揖之举而上也土揖者卑而致恭也。时揖者,得礼之中。天揖者,尊而不屈也。王者接下思恭礼一而已。今于庶姓则土揖而俯身,于异姓则时揖而直身,同姓则天揖而仰其身。揖以成礼而有三等之殊,恐非待下之道。先儒谓此司仪诏王降坛,揖诸侯直据揖之仪容从下至高耳。由此言之,三成之坛,三姓之位,而有王三揖之殊。殆因坛之高下,而为此上下之节。欤司士治朝之仪,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还揖门左,揖门右者待群臣之礼也。此则待诸侯于坛坫之上,各辨其等,故与之异也。

及其摈之,各以其礼,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
郑康成曰:谓执玉而前见于王也,摈之各以其礼者,谓摈。公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上等、中等、下等者,所谓奠玉处也。坛三成,深四尺,则一等一尺也。坛十有二寻方九十六尺,则堂上二丈四尺,每等丈二尺。诸侯各以其等奠玉,降拜升成拜明臣礼也。既乃,升堂授王玉。 贾氏曰:公奠玉于上等,降拜于中等,侯伯奠玉于中等,降拜于下等,子男奠玉于下等,降拜于地,及升成拜皆于奠玉处。王氏详说曰:此以爵之尊卑,而为之等杀也。会同受贽、受享,一皆于坛。

其将币亦如之,其礼亦如之。
郑锷曰:既奠玉则拜而献其国。之所有以为币,其献也。亦于其等,故曰亦如之。已将币,则王祼以郁鬯其祼而礼之。亦各于其等,故曰亦如之。 黄氏曰:三享再祼,一祼酢,不酢已见大行人。大行人掌其礼籍,司仪掌摈相,以诏仪容辞令揖逊之节。而已,亦如之言。摈者各以其礼,亦如上三等也。郑言将币三等,亦谓坛三成,恐非疏家遂證成之。将币当时在庙,此所谓坛壝宫也。始合升坛见诸侯谓。之觐。遂行朝享之礼,虽其详不可考。至若因坛三成为三等,则必不然。当时在庙,其礼亦三等。

王燕,则诸侯毛。
郑锷曰:朝享已毕,王燕之以示慈惠。则择发须之白者坐乎上,所以明贵老之礼,朝礼尊尊。行人言享礼食礼而不及燕。此特言燕者,盖国之正礼,有享、有食,则有燕可知此。则会于国外之寝,以示恩也。燕礼亲亲上齿,而言毛者血气衰,则毛发变贵老之礼,宜以齿为高下。今以燕而尚恩,故唯以老而发之变异者为上人。亦有早衰而发先白者,亦有年高而发尚黑者。若止,取其毛发之变者,而尊之。则早衰而发白,年尚未及者,或在年长者之上矣。余以为诸侯之毛,亦以齿为上。 黄氏曰:当诸侯之入王,为之朝礼,而贵贵之教寓焉。为之燕礼而老老之教寓焉。其朝也,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各以其礼摈之贵贵也。其燕也,公三燕,侯伯再燕,子男一燕。各以其齿坐之老老也。贵贵者,礼也。老老者,仁也。贤贤者,义也。爵也,齿也,德也,同为天下之达,尊而仁于天下也。尤不可食顷
废焉。故四代之燕,或贵爵、或贵德、或贵齿、或贵亲,各从其所贵而加之。然不以爵之尊卑,德之小大为之。序者,序齿而已,尚齿仁也。尚老又其仁之至也。

凡诸公相为宾。
郑锷曰:此记诸侯国之礼,仪也。诸公相为宾客者,谓其爵同。为公者,相与交际而为宾主也。

主国五积,三问,皆三辞,拜受,皆旅摈,再劳,三辞,三揖,登,拜受,拜送。
郑锷曰:积,以供其费用。其数五问。以问其间阔,其数三,此二礼皆三辞。然后拜受,钦其供给之惠,与钦其问讯之礼。

主君郊劳,交摈,三辞,车逆拜辱,三揖三辞,拜受车送,三还再拜。
郑锷曰宾至近郊,则主君亲出郊而劳之。于是有交摈之礼。宾陈九介,主君于门外陈五摈。上摈传辞与承摈,承摈传与末摈,末摈传与末介,末介传与承介,承介传与上介,上介传与宾宾,又传与上介,上介传与承介,承介传与末介,末介传与末摈,末摈传与承摈,承摈传与上摈,上摈入告谓之交摈。摈已传辞,乃三辞其君之劳,而不受辞,不获已宾,乃乘车出门以逆主君,拜主君之辱而临己。

致馆亦如之。
郑康成曰:馆,舍也。 郑锷曰:客至而后馆,君又以礼亲致之,其礼亦如郊劳也。

致飧,如致积之礼。
郑康成曰:飧,食也。小礼曰飧,大礼曰饔饩。 郑锷曰:宾已入馆,乃致小礼。谓之飧。飧,夕食也。言其微而寡也。其礼与始来致五积之礼同。盖遣大夫,故三辞拜受,旅摈而已。

及将币,交摈,三辞,车逆拜辱,宾车进答拜。
贾氏曰:币,即圭璋也。 王昭禹曰:将币,宾享主君也。 郑锷曰:及庙中,将币必交摈主君,三辞其将币之礼。乃出车而逆之,拜其辱宾车进,而答拜君之迎己也。

三揖三让。
项氏曰:主君三揖,宾三逊。

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
郑康成曰:相谓主君摈者。及宾之介也。谓之相者,于外传辞耳。入门当以礼诏侑也。 郑锷曰:每门至一门则止,止谓绝行。在后至祖庙,则唯上相入,以其诏相礼事,不可止也。

宾三揖三让,登,再拜授币,宾拜送币。
杨谨仲曰:此三揖,让分左右也。主人入门而左,客入门而右。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然后客复就西阶。此所以至于三揖也。三揖,则让登也。曰登先言,再拜受币。后言宾拜送币,则是三让之后,主人先登,而宾后登,可知矣。

每事如初。
郑锷曰:宾送币于主君,则再拜而送之。每送币,其礼皆同。谓之每事者,盖有王享故也。

宾亦如之。〈宾音摈〉
易氏曰:谓仪容辞令揖逊之节,皆如将币之礼。

及出,车送,三请三进,再拜,宾三还三辞,告辟。〈音避〉
郑锷曰:及朝享毕而出,主君以车送宾。则三请于宾,请留而勿行也。一说请宾登车已,以车送也。宾不敢留,主君一进,进至于三,则宾出亦远矣。乃再拜而送之,宾见主君之一请,则一回车而辞之。三辞告辟,言已当去,不敢留也。

致饔饩,还圭,飨食致赠郊送,皆如将币之仪。
郑康成曰:此六礼者,惟飨食速宾耳。其馀主君亲往。亲往者,宾为主人。主人为宾。君如有故,不亲飨食,则使大夫以酬币侑币致之。

宾之拜礼,拜饔饩,拜飨食。
郑司农曰:宾之拜礼者,因言宾所当拜者之礼。所当拜者,拜饔饩拜飨食。 郑锷曰:主君致礼,其盛有六。宾所以谢之者,唯谢其至重之礼而已。饔饩,飨食,皆为礼之盛。宾将去,则谢此三礼耳。其馀还圭致赠之类,不必谢也。

宾继主君,皆如主国之礼。
郑锷曰:先郑以继为复主君之礼。康成以主人礼费既多,非宾所能。复改继为傧。傧者,执也。傧之者,主君郊劳,致馆、饔饩、还圭、致赠、郊送之时,主君亲至宾为主人,主人为宾,故必傧之也。谓报为傧者,敌者曰傧,故也。傧之之礼,与主国同。欲无加于主人而已。然有改字之嫌,不必改可也。 易氏曰:先王制礼有施,有报。而施报亦有轻重之辨,惟其有施有报,此宾所以有继主君之礼。惟其施报之欲,称此宾之报,不能如主君之礼,特如主国之礼。盖主君使卿劳宾于境,必为致币。故有拜受之礼,其致币虽无明文。以觐礼考之,宾至于郊,王使人皮
弁用璧劳。此天子劳宾之礼。则知诸侯劳宾,亦以币。此所谓主国之礼。岂有往来交际,而复其礼,费如市道之交者耶。

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宾也,各以其礼相待也,如诸公之仪。
郑锷曰:侯伯子男相为宾,各以其礼从其命。数之高下,因其国之小大,所用之物不与诸公同。若夫揖逊辞受之仪,无以异焉,盖礼以定名分。仪者,交际之容而已。

诸公之臣,相为国客。
郑康成曰:谓相聘也。 王氏详说曰:上言诸公。此言诸公之臣,皆举公以见诸侯伯子男耳。玉人云: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是举,上公之臣耳。上公以九为节,而臣降其一,举其上,以及其中下也。

则三积,皆三辞拜受。
王昭禹曰:诸侯五积,其臣下,其君二等,故三积。郑锷曰:客始至,则三积皆三辞,然后拜而受之,不言登受者受之于庭也。

及大夫郊劳,旅摈,三辞拜辱,三让,登,听命,下拜登受。
贾氏曰:《案聘礼》,此亦近郊劳之也。 王氏详说曰:上公于再劳言主国于郊,劳言主君。此言大夫郊劳者,盖上公竟劳远郊。劳皆使卿大夫诸公之臣,则使大夫及士耳。案聘义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则是主君不亲劳也。上公之臣如此,则侯伯可知。

宾使者,如初之仪,及退,拜送。
贾氏曰:使传命讫礼毕,出门,宾以束帛傧使者,如初行劳时之仪,前宾受币,今使者受币,受币虽异,威仪则同,敬主君使也。

致馆如初之仪。
易氏曰:案聘礼,宾至使大夫,帅至馆卿,致馆其旅,摈以至登受,亦如郊劳之礼。

及将币旅摈,三辞拜逆,客辟,三揖,每门止一相,及庙,唯君相入。
贾氏曰:将币亦谓圭璋也。旅摈三辞,亦谓于主君大门外。主君陈五摈,客陈七介,不传辞也。三辞者辞主君,以大客礼当己也。拜逆客辟者,主君遣上摈纳宾,宾入大门,主君在大门内南面拜,宾以使者奉君命来,不敢当拜,故逡巡辟君拜也。

三让,客登,拜,客三辟,授币,下出,每事如初之仪。
贾氏曰:三让客登者,主君与客俱登,此据客而言之也。拜客三辟者,主君于阼阶上北面拜,宾喜至此,并拜受,币客三退,负序不敢当君拜也。

及礼私面私献,皆再拜稽首,君答拜。
贾氏曰:此三者皆于聘之日行之,故并言之。

出,及中门之外,问君,客再拜对,君拜,客辟而对,君问大夫,客对,君劳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趋辟。
郑康成曰:中门之外即大门之内。 王昭禹曰:出及中门之外,然后问君问大夫劳,客者以在庙授币,方致敬焉,未可遽问而劳之也。 李嘉会曰:前之将币,皆是介摈传辞未及相亲。今既私面,则相亲矣,故可问君问大夫。

致饔饩如劳之礼,飨食还圭,如将币之仪。
王氏详说曰:上公致饔饩还圭,飨食致赠郊送,皆如将币之仪。至上公之臣,则致饔饩如劳之礼,谓以大夫致之,君不亲致也。飨食还圭如将币之仪,亦谓以卿致之君不亲致也。然言如将币者,但郊劳其礼简,将币其礼详耳。《案聘礼》云:君使卿还玉于馆。又《案聘礼》云:公于宾一食,再飨上,介一食一飨。若不亲食,致之以侑币,致飨以酬币。然还玉使卿而飨食,亦有亲与使人致耳。此致饔饩飨,食之异于上公也。

君馆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从拜辱于朝。
郑康成曰:君馆客者,客将去就省之,尽殷勤也。郑锷曰:客不敢当主君之亲临,故辟之而使介受。其有问之命主君,因此遂拜以送客也。客即从君之,后至朝而拜谢,君之有送己。

明日,客拜礼赐,遂行,如入之积。
郑康成曰:礼赐谓乘禽。 李嘉会曰:国君将去,则有致赠郊送。今止曰,客拜礼赐遂行,亦无郊送之礼者,前将君命待之不可忽。君命既将,则臣也待之不可过,如入之积则三积也。

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国之爵相为客而相礼,其仪亦如之。
郑康成曰:爵卿大夫士也。 李嘉会曰:以爵相为客足矣,何必以其国之爵。国有小大,子男之卿仅可当公国之士,故不止曰,爵必以国之爵言也。郑锷曰:凡侯伯子男之国,其臣相为国客,皆以其爵命高下为礼。若夫见于揖逊之间仪容,则与公国之臣同,故曰其仪亦如之。
凡四方之宾客,礼仪辞命饩牢赐献,以二等从其爵
而上下之。
郑锷曰:礼仪见于形貌,辞命见于答问,饩牢者,礼之常也。赐献者,礼之加也。以二等从其爵而上下之者,视其爵之尊卑而降杀以两也。

凡宾客送逆同礼。
王昭禹曰:来则逆之,而有问劳之仪,去则送之,而有赠送之礼,如一而已。

凡诸侯之交,各称其邦而为之币,以其币为之礼。
郑锷曰:诸侯交际之礼,视国之大小。报复之礼,因物之重轻。交大国则其币以多为贵,交小国则其币以少为贵,是之谓称。若夫待其使者,亦视其币之多寡而为丰杀疏,谓此乃享币非圭璋璧琮也。贿用束纺,所以遗聘君,可以为衣服之用。礼用宝帛,所以礼聘君而报其享焉。


掌客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郑锷曰:宾客之名分而言之,则尊者谓之宾,卑者谓之客。总而言之,皆可谓之客。掌客于宾客之礼,无所不掌。而名官独曰客,盖总而言之也。

掌四方宾客之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与其政治。
黄氏曰:所掌牢礼饩献等数,皆天子之礼。而以王巡守,所至之国为主,天子礼待诸侯,故以四方言之。 王氏详说曰:大行人言,五等诸侯朝聘疏数,而及其相聘相朝。小行人言,五等诸侯而及其六币司仪言,将合诸侯,而及其诸公与诸公之臣相。为宾客言王合诸侯而飨礼,而及诸侯之礼,所以见成周之时,礼自天子出也。且以掌客诸侯之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言之,来有郊劳,去有致贿,此终始成礼也。言于司仪,而不言于掌客,积飧饔饩。言于司仪而又言于掌客,盖掌客事专于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此所以言积飧饔饩之礼,为详且悉。

王合诸侯,而飨礼则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备,诸侯长,十有再献。
郑锷曰:飨礼之具十二牢者,非常之礼也。昔吴人徵十二牢于鲁,子服景伯谓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故王者法而用之。今飨诸侯则具十二牢,庶具百物皆备,诸侯长亦十有二献者,盖论礼之常,则位虽极上公,亦止于九献而已。论君之惠,则不然,彼其当朝之岁,朝享于庙,固当从其礼之常。若夫非当朝之岁,王者特以国家有事,而大合之,方伯连率皆在,安可以无优异乎。故取天子所当用之礼,用以待,夫为诸侯之长者,所以表其恩意之厚,出于非常也。然言诸侯长十有再献,则其他不用是礼矣。

王巡守殷国,则国君膳以牲犊,令百官百牲皆具,从者三公视上公之礼,卿视侯伯之礼,大夫视子男之礼,士视诸侯之卿礼,庶子壹视其大夫之礼。
贾氏曰:王巡守则殷同,殷同则殷国也。王巡守至于四岳之下,当方诸侯或所在经过,或至方岳之下,若殷国或在王城出畿外,在诸侯之国所在之处,皆设礼待王,故巡守殷国并言也。

凡诸侯之礼。
易氏曰:凡诸侯之礼,即所掌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也。

上公五积,皆视飧牵。
郑锷曰:客始至则致小礼,谓之飧。飧必有牢,或饪或腥,致积则牵而往不杀也。五积所用,皆视飧时之物,但牵往不杀为异。言视者谓其礼与致飧用物同也。

三问皆修,群介行人宰史,皆有牢。
王昭禹曰:于始至以问,间阔则有脩焉。脩者脯之,加姜桂者也。群介行人宰史皆公所从行者,尊其君以及其臣,故于方致问之,始亦有牢也。郑氏谓臣用牢,而君用脩,疑其非礼,恐有脱误,盖上公致积则有飧牵,问礼随而至,故加以脩而已。群介行人宰史方此有牢不为过也。至于侯伯子男,则不言者,以上公爵命为独隆其礼,为独优故也。

飧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铏四十有二,壶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陈。
贾氏曰:案《聘礼》:宾大夫帅至馆,卿致馆,即云宰夫朝服设飧。是其客始至之礼,言小礼者。对饔饩为大礼也。 王昭禹曰:上公食四十,侯伯食三十有二,子男食二十有四,东西共四列,上公其列之数,则十侯伯列之数,则八子男列之数则六。

饔饩九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醯醢白有二十瓮,车皆陈。
郑康成曰:饔饩既相见致大礼也。 王氏详说曰:上公九牢,其五为死牢,四为牵牢。侯伯七牢,其四
为死牢,三为牵牢。子男五牢,其三为死牢,二为牵牢。或死或牵而皆曰饔饩者,盖饩之为义有二。案《聘礼》云:主国使卿,归饔饩五牢,饪一牢,腥二牢,饩二牢,则此饩为生矣,故郑氏谓生曰饩。案僖三十三年,郑皇武子曰:惟是饩牵竭矣,则此饩为腥矣,故服氏以腥以饩是,知致积致飧致膳等皆用牢,而饩得为牢礼者,岂非此乎。此死牢牵牢之所以异也。

车米视生牢,牢十车,车秉有五籔车禾视死牢,牢十车,车三秅刍薪倍禾,皆陈。
郑锷曰:车米者,以车载米也。视生牢,谓视牵一牢,则用十车以载米。牵四牢,则用四十车矣。然一车之中,所容秉有五籔而已。十斗为斛,十六斗为籔。十籔为秉,一秉十六斛也。五籔,八斛也。秉有五籔,二十四斛也。秉与冉子与之粟,五秉之秉同车禾者,以车载禾也。槁实并刈为禾,禹贡所谓总秸之类也。其数则视死牢,死牢五。一死牢则用十车,五牢则五十车矣。然一车所载者,三秅而已。禾之秉,谓禾可把者也。四秉曰筥,筥一穧也。十筥曰稯,十稯曰秅。三秅者,三十稯也。

乘禽日九十双,殷膳大牢,以及归三飨三食三燕,若弗酌,则以币致之。
郑锷曰:飧饔之外,每日所供有乘禽。所谓礼赐是也。乘谓群行,相四偶者如雉雁之属。传所谓乘雁集不为多,是尔九十双者,从其命数以双行也。殷中也,宾未去之间。又更致膳示勤意无倦也。物用则大牢焉。 王氏详说曰:上公大牢,侯伯大牢,子男阙而不言,此中膳之礼也。《案聘礼》云:既致饔旬而稍者,谓此礼也。盖宾客之道,以十日为正行礼。一旬之后,或遭凶变,或主人留之,即有致稍归禽之礼。《周礼》浆人所谓:共宾客之稍礼,是也。但上公言于及归,侯伯不言及者,间或讲之耳。侯伯大牢,而子男不言者,止于乘禽耳。

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唯上介有禽献。
王氏详说曰:《案聘礼》,上介与宾同,是以大夫饩宾云:上宾、上介皆大牢,米八筐。众介皆少牢,米六筐。但上宾有刍禾,而上介无刍禾耳。此五等之上介,皆有禽献也。

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食大牢。
郑康成曰:夫人致礼,助君养宾也。笾豆陈于户东,壶陈于东序。凡夫人之礼,皆使下大夫致之。 郑锷曰:其数八,八者阴之极数。所用之物皆大牢厚宾也。 王氏详说曰:上公八壶、八豆、八笾。而侯伯同者,抑以。夫人之上公有膳、有飨、有食。而侯伯则无食礼矣。

卿皆见以羔膳大牢。
黄氏曰:亲见卿,谓子男于主国之卿,皆当亲见之也。疏家引《聘礼》卿大夫劳宾,宾不见,大夫奠雁,上介受。则公侯伯于主国之卿来见,不亲见之矣。

侯伯四积,皆视飧牵,再问皆脩,飧四牢,食三十有二,簠八,豆三十有二,铏二十有八,壶三十有二,鼎簋十有二,腥二十有七,皆陈饔饩七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三牢,米百筥,醯醢百瓮,皆陈,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七十双,殷膳大牢三飨,再食再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卿皆见以羔膳特牛,子男三积,皆视飧牵,壹问以脩,飧三牢,食二十有四,簠六,豆二十有四,铏十有八,壶二十有四,鼎簋十有二,牲十有八,皆陈,饔饩五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二牢,米八十筥,醯醢八十瓮,皆陈,米二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五十双,壹飨,壹食,壹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惟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六壶,六豆,六笾,膳视致飨,亲见卿,皆膳特牛。
张氏曰:《周礼》曰:上公豆四十,侯伯之豆三十二。记曰: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问曰豆之设,何其差也。答曰:堂上十六,西夹、东、夹,各十二。是公豆四十,但言十六者,是堂上数也。堂上十二,西夹、东夹各十。是侯伯豆三十二,但言十二者,亦堂上数也。郑锷曰:侯伯四积者,凡此皆视上公而降杀耳。其义则同于夫人之礼,则言致飨盖不亲飨也。使大夫致之而已。于子男之君,则言膳视致飨者,以膳致飨之礼也。已膳,则不飨之矣。言亲见卿,皆膳特牛者。大国之卿于子男之君来,不皆见之也。见之者,乃以特牛膳之。不见之者,则无膳之礼也。

凡诸侯之卿大夫士为国客,则如其介之礼以待之。
黄氏曰:此正与司仪二等同。郑谓特来聘问待之。礼如其为介时也。上言,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又曰:唯上介有禽献,则上介一等。其馀一等所谓二等,从其爵而上下之可见
也。掌客独此为邦国,自待客礼盖因介见之。

凡礼宾客,国新杀礼,凶荒杀礼,札丧杀礼,祸灾杀礼,在野在外杀礼。
易氏曰:礼者,合于天时,宜于地财,当于人心者也。不则,杀焉可也。国新,谓新建国者。凶荒,谓无年者。祸灾,谓兵寇者。在野在外,谓非方岳及国门之外者。以王礼言之,大荒、大札、天地有灾,王皆为之不举。所以为内省自疚之道至矣。于是数者而杀礼,抑以其自处者,而待宾客耶。

凡宾客死,致礼以丧用。
郑康成曰:死则主人为之具而殡矣。丧用者,馈奠之物。

宾客有丧,唯刍稍之受。
郑锷曰:宾客在主国,自闻其亲之丧。凡主国飨食之礼,皆不敢受,以其丧故也。若夫刍稍,则以给人马日用之。须不可以一己之丧而不受也。故受刍稍焉。

遭主国之丧,不受飨食,受牲礼。
陈君举曰:邦国之君相为宾客。先王设官有行人、行夫。掌客掌讶之类,问劳赠送物,为之数拜揖辞受事,为之节观。春秋之时,一言不酬,一拜不中,而两国为之暴骨。先王虑患,岂不豫哉。

掌讶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郑康成曰:讶,迎也。宾客来,主迎之。 黄氏曰:掌讶序于掌客之后,何也。王十二岁巡守,毕五服。诸侯自一岁至六岁遍朝,则迎讶之事无终已也。朝廷尊明,四方无事。诸侯受职,何敢废哉。朝节之疏,数聘使之。贵贱介从之众少,皆当有等籍。不以其籍掌讶,不以入。

掌邦国之等籍,以待宾客。
郑康成曰:等九仪之等数。 王昭禹曰:所以讶宾客者,必以其籍之差数而为隆杀之节焉。异于小行人,掌邦国宾客之礼籍。

若将有国,宾客至,则戒官修委积,与士逆宾于疆,为前驱而入。
贾氏曰:国宾客至者,谓五等诸侯及其臣来朝聘。至,谓入畿内,至庐宿市,当共待之。 郑康成曰:官,谓牛人、羊人、舍人、委人之属。

及宿则令聚
郑康成曰:令令野庐氏。

及委则致积。
郑康成曰:致积,以王命致其数于宾。

至于国宾入馆,次于舍门外,待事于客。
郑康成曰:次,如今官府门外更衣处,待事于宾,通其所求索。

及将币为前驱。
郑康成曰:道之以如朝。

至于朝,诏其位,入复,及退,亦如之。
项氏曰:入庙告以著位,然后入,复于王。退则复于王,若曰宾不顾矣。

凡宾客之治令讶,讶治之。
郑康成曰:宾客之治,谓正其贡赋,理国事也。以告讶讶,为如朝而治之。

凡从者,出则使人导之,及归,送亦如之。
郑康成曰:从者,凡介以下也。人其属胥徒也。使导宾客之从者,营护之亦如之者。送至于境,如其前驱聚待事之属。

凡宾客诸侯有卿讶,卿有大夫讶,大夫有士讶,士皆有讶。
凡讶者,宾客至而往,诏相其事,而掌其治令。
易氏曰:《上经》因讶宾客而及卿大夫,即馆之讶,此复言掌讶之职。凡言修委积以下,皆所治之令。

掌交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郑康成曰:主交通,结诸侯之好。 郑锷曰:邦国地远势隔,故设官以掌交通之事,导达其间隔之情。使无疑沮,则天子诸侯情相得矣。

掌以节与币巡邦国之诸侯,及其万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德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辟行之。
郑康成曰:节以为行信币,以见诸侯。 王昭禹曰:邦国之诸侯众矣,非若左右之近邦。国之万民众矣,非若畿甸之近。 郑锷曰:天下九州千七百国中,士八人。安能遍至。达之以节可也。遗诸侯与君万民,必无是理。殆所巡之国,见其国君,则用币以交之。

使和诸侯之好,达万民之说。
郑锷曰:诸侯交好,恐不常也。王欲诸侯之交,久而不变,以币礼之。乃所以和之,使益至于无乖也。万民之说,固不一也。掌交巡而和之,则传达以告王,使王知。夫民心之说,何事也。 项氏曰:和诸侯之好,使无猜疑怨忌之隙。达万民之说,使无抑郁愤怨之情。
掌邦国之通事,而结其交好。郑康成曰:通事,谓朝觐聘问也。 王昭禹曰:三等之邦,国星分棋布于九州之内。其势疑若暌间,而相绝。先王制为朝觐聘问之礼,行于其间,则有往来,不穷之通矣。

以谕九税之利,九礼之亲,九牧之维,九禁之难,九戎之威。〈难乃旦反〉
郑康成曰:谕,告晓也。九税,所税民九职也。九礼,九仪之礼。九牧,九州之牧。九禁,九法之禁。九戎,九伐之戎。 王昭禹曰:先王之于诸侯,分土而与之守。分人民而与之治。患其擅一国之名宠,以专节制之,大权。则威福之柄,其可不谨。九税之利,九礼之亲,九牧之维,是福之之道也。九禁之难,九戎之威,是威之之道也。方其裂地以封之固已,使之得征其民,以为利。今又谕之以九税之利,使知艺极焉。方其列爵以等之固已,使之各守其爵,以为分。今又谕九礼之亲,使知分守焉。太宰于施典之际,固已,建其牧,而小大相维。今又谕以九牧之维,使知听命焉,大司马以九伐之法固已。正之奉法而畏威。今又谕以九禁之难,使知辟禁谕。以九戎之威,使知免兵焉。彼又安有旷绝弛慢悠久,以违王命哉。

《文献通考》《封建》

东坡苏氏曰:《传》称: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兄弟之国,十有五人,姬姓之国,四十人。爵五品,而别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满者为附庸。盖二千八百国。周室既衰,转相吞灭。数百年间,列国耗尽。春秋之世见于经传者,一百六十五国。外国亦在其间。若夫二百四十年之中,朝聘、会盟、侵伐围入。孔子笔之于经,公谷发明于传,至今犹想见其处。今掇取其尤者,附次于后。
经传始见诸国。
姬姓爵姓具。

《鲁侯隐元经》     《郑伯隐元经》
《祭伯隐元经》     《卫侯隐元经》
《西虢公隐元传注》   《随侯隐五传》
《郕伯隐五经》     《晋侯隐六经》
《凡伯隐七经》     《滕侯隐十经》
《郜子桓二经》     《芮伯桓二传》
《荀侯桓九传》     《贾伯桓九传》
《曹伯桓十四经》    《单伯庄元经》
《蔡侯庄十经》     《息侯庄十四传》
《滑伯庄十六经》    《邢侯庄三十二经》
《虞公僖五经》     《周公僖九经》
《毕公僖二十四传》   《原伯僖二十四传》
《酆侯僖二十四传》   《应侯僖二十四传》
《韩侯僖二十四传》   《甘公僖二十四传》
《顿子僖二十五传》   《毛伯文元经》
《巴子文十六经》    《唐侯宣十二传》
《吴子成六经》     《召伯成八经》
《尹子成十六经》    《北燕伯昭三经》
《胡子昭四经》     《刘子昭十三经》
异姓爵姓具

《宋子公隐元经》    《邾曹子隐元经》
《宿风男隐元经》    《莒己子隐二经》
《纪姜侯隐二经》    《齐姜侯隐三经》
《陈妫侯隐三传》    《杞姒伯隐四经》
《南燕姑伯隐五传》   《薛任侯隐十一经》
《许姜男隐十一经》   《州姜公桓五经》
《谷嬴伯桓七经》    《邓曼侯桓七经》
《葛嬴伯桓十五经》   《郳曹子庄五经》僖七称小。邾         《荆𦬒子庄十经》僖元称楚。《徐嬴子庄二十六经》  《舒偃子僖三经》
《鄫姒子僖十四经》   《梁嬴伯僖十八经》
《须句风子僖二十二经》 《夔𦬒子僖二十六经》《秦嬴伯僖三十经》   《沈姒子文三传》
《麋嬴子文十一经》   《郯嬴子宣四经》
《郧嬴子宣四传》    《箕子子成十二传》《偪阳妘子襄十经》   《舒鸠偃子襄二十五经》《鄅郧子昭十八经》
姓具爵不具

《申姜隐元传》     《东虢姬隐元传》
《罗熊桓十二传》    《夷郧庄十六传》《霍姬闵兀传》     《耿姬闵元传》
《魏姬闵元传》     《黄嬴僖二经》
《温姬僖十经》     《任风僖二十一传》
《颛臾风僖二十一传》  《焦姬僖二十三传》
管         雍
邘         胙
茅         蒋聃以上七国并姬见《僖二十四传》
《鄀元文五经》     《蓼偃文五经》
《六偃文五传》     阙
《扬姬襄二十九传》
爵具姓不具

《谭子庄十经》     《弦子僖五经》
《宗子文十二传》    《莱子襄六经》
《杜伯襄二十四传》   《赖子昭四经》
《钟吾子昭二十七传》  《苏子宣三传》
姓爵俱失

《戴隐十经》      郧
贰         轸
《绞以上并桓十一传》  《牟桓十五经》
《遂庄十三经》     《权庄十八传》
《阳闵一经》      《共闵二传》
《冀僖二传》      《道僖五传》
《柏僖五传》      《厉僖十五经》
《项僖十七经》     《英氏同上》
《江僖二经》      《巢文十二经》
《庸文十六传》     《崇宣元传》
《舒庸成十七经》    《邿襄十三经》
《铸襄二十三传》    《亳昭九传》
《房昭十六传》     《桐定二传》
附庸

《极隐二经》      《向隐二经》
《于馀丘庄二经》    《萧庄二十二经》
《鄣庄十五经》     《鄟成六经》
外国

《卢成十三传》     《骊戎庄二十八传》
《山戎庄三十经》    《北戎僖十传》
扬拒        泉皋
《伊雒并僖十传》    《介僖二十九经》
《姜戎僖三十二经》   《长狄文十一经》
《百濮文十六传》    《群蛮文十六传》
《陆浑宣三经》     《赤狄宣四经》
《白狄宣八经》     《根牟宣九经》
《潞宣十五经》     甲氏
《留吁并宣十六经》   《铎辰宣十六传》
《茅戎成元经》     《廧咎如成三经》
《无终襄四传》     濮
《奄并昭元传》     《淮夷昭四经》
《肃慎昭九传》     《鲜虞昭十三经》
《肥昭十二传》     《鼓昭十五传》
《戎蛮哀四经》

封建部总论

《易经》

《比卦》

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
〈本义〉地上有水,水比于地。不容有间,建国亲侯,亦先王所以比于天下,而无间者也。彖意人来比我,此取我往比人。(大全)建安丘氏曰:夫水与地相亲,比有合无间也。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而不曰亲万国者,盖人君以身而居九重之上。万国如此其广,人民如此其众,安得人人而亲比之必也。分建万国,而先亲诸侯,使诸侯又亲万国之民。则莫不尊君亲上,而比于一矣。

《春秋繁露》《诸侯》

圣人南面而君天下,为其远者,目不能见,其隐者,耳不能闻,于是千里之外,割地分民,而建国立君,使为天子视所不见,听所不闻,朝夕召而问之,诸侯之为言犹诸候也。

《朱子全书》《语类》

封建实是不可行。若论三代之世,则封建好处,便是君民之情相亲,可以久安而无患;不似后世郡县,一二年辄易,虽有贤者,善政亦做不成。
问:后世封建郡县,何者为得。曰:论治乱毕竟不在此。以道理观之,封建之意,是圣人不以天下为己私,分与亲贤共理,但其制则不过大,此所以为得。贾谊于汉言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其后主父偃窃其说,用之于武帝。
柳子厚封建论则全以封建为非;胡明仲辈破其说,则专以封建为是。要之,天下制度,无全利而无害底道理,但看利害分数如何。封建则根本较固,国家可恃;郡县则截然易制,然来来去去,无长久,不可恃以为固也。
因论封建,曰:此亦难行。使膏粱之子弟不学而居士民上,其为害岂有涯哉。且以汉诸王观之,其荒纵淫虐如此,岂可以治民。故主父偃劝武帝分王子弟,而使吏治其国,故祸不及民。所以后来诸王也都善弱,盖渐染使然。积而至于魏之诸王,遂使人监守,虽饮食亦皆禁制,更存活不得。及至晋惩其弊,诸王各使之典大藩,总强兵,相屠相戮,驯至大乱。僩云:监防太密,则有魏之伤恩;若宽去绳勒,又有晋之祸乱。恐皆是无古人教养之法,故尔。曰:那个虽教,无人奈得他何。或言:今之守令亦善。曰:却无前代尾大不掉之患。只是州县之权太轻。卒有变故,更支撑不住。僩因举祖宗官制沿革中,说祖宗时州郡禁兵之额极多,又有诸般名色钱可以赡养。及王介甫作相,凡州郡兵财,皆括归朝廷,而州县益虚。所以后来之变,天下瓦解,由州郡无兵无财故也。曰:只祖宗时,州郡已自轻了。如仁宗朝京西群盗横行,破州屠县,无如之何。淮南盗王伦破高邮,郡守晁仲约以郡无兵财,遂开门犒之。使去。富郑公闻之大怒,欲诛守臣,曰:岂有任千里之寄,不能拒贼,而反赂之。范文正公争之曰:州郡无兵无财,俾之将何捍拒。今守臣能权宜应变,以全一城之生灵,亦可矣;岂可反以为罪耶。然则彼时州郡已如此虚弱了,如何尽责得介甫。只是括刷太甚。

《古史馀论》

始皇纪论封建之不可,复其说虽详,而大要直谓:无故国之可,因而已尝试考之。商周之初,大赉所富已皆善人。而其土地广狭,随时合度,无尾大外彊之患。王者,世世脩德以临之。又皆长久安宁,而无仓猝倾摇之变。是以诸侯之封,皆得传世长,久而不可动。非以有故国之助而然也。秦至无道,决无久存之理。正使采公卿之议,用淳于越之说,并建子弟以自藩屏,不过为陈吴刘项鱼肉之资。虽有故国之助,亦岂能以自安也哉。至若汉晋之事,则或以地广兵彊而逆节萌起,或以主昏政乱而骨肉相残,又非以无故国之助而亡也。苏子之考之也,其已不详矣。至于又谓后世之封建者,举无根之人寄之。吏民之上,君民不亲。一有变故则将漂卷而去。亦与秦之郡县何异。若使秦能宽刑薄赋、与民休息,而以郡县治之,虽与三代比隆可也。夫以君民不亲而有漂卷之患为不异于郡县,是固以封建为贤于郡县,但后世之封建不能如古之封建,故其利害无以异于郡县耳。而又必曰:以郡县善而治之,犹可以比隆于三代至于封建,则固以为不可,岂封建则不可以善治而必为郡县乃可以善治耶。若以无根为虑,则吾又有以折之。夫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君臣之义根于情性之自然,非人之所能为也。故谓之:君则必知抚其民。谓之:民则必知戴其君如夫妇之相合、朋友之相求。既已联而比之,则其位置名号自足以相感而相持,不虑其不亲也。如太公之于齐,伯禽之于鲁,岂其有根。而康叔之于卫,又合其再世之深仇。而君之然皆传世数十卫乃后周数十年而始亡,岂必有根而后能久耶。至于项羽初起即战河北,其为鲁公,未必尝得一日临莅其民也。而其亡也,鲁人且犹为之城守不下,至闻其死然后乃降。以至彭越之于梁,张敖之于赵,其为君也亦暂耳。而栾布贯高之徒争为之死,以至汉魏之后则已为郡县久矣。而牧守有难为之掾属者犹以其死捍之,是岂有根而然哉。君臣之义固如此也。若秦之时,六国彊大诚不可以为治。既幸有以一之矣,则宜继续其宗祀而分裂其土壤以封子弟功臣,使之维持参错于其间。以义言之:既得存亡继绝之美。以势言之:就使有如苏子之所病则夫故国之助根本之固者。又可于此一举而两得之,亦何为而不可哉。但秦至无道,封建固不能待其久而相安,而为郡县亦不旋踵而败亡,盖其利害得失之算初不系乎此耳。苏子乃以其浅狭之心、狃习之见率然而立论,固未尝察乎天理民彝本有之常性,而于古今之变、利害之实、人所共知而易见者,亦复乖戾如此是,则不惟其穷理之学未造本原,抑其暮年精力亦有所不逮而然也。或曰:然则为今之计必封建而后可以为治耶。而度其势亦可必行而无弊耶。曰:不必封建而后可为治也,但论治体则必如是然后能公天下以为心,而达君臣之义于天下,使其恩礼足以相及,情意足以相通,且使有国家者各自爱惜其土地,人民谨守其祖先之业以为遗其子孙之计。而凡为宗庙社稷之奉,什伍闾井之规法制,度数之守亦皆得以久远相承,而不至如今日之朝成而暮毁也。若犹病,其或自恣而废法,或彊大而难制。则杂建于郡县之间,又使方伯连帅分而统之,察其敬上而恤下,与其违礼而越法者以行庆让之典,则曷为而有弊耶。

《文献通考》《封建》

秦既并天下,丞相绾请,分王诸子廷尉斯请,罢封建置郡县,始皇从之。自是诸儒之论封建郡县者,历千百年而未有定说。其论之最精者,如陆士衡、曹元首,则主绾者也;李百药、柳宗元,则主斯者也。二说互相排诋而其所发,明者不过公与私而已。曹与陆之说曰:唐虞三代公天下以封建诸侯,故享祚长秦私天下以为郡县,故传代。促柳则反之曰:秦公天下者也,眉山苏氏又从而助之。曰:封建者,争之端乱之始,篡弑之祸莫不由之。李斯之论,当为万世法而世之。醇儒力诋之,以为二氏以反理之评,诡道之辨,而妄议圣人。然则后之立论者宜何从以封建为非耶。是帝王之法所以祸天下后世也。以封建为是耶。则柳苏二子之论,其剖析利害指陈得失,莫不切当不可废也。愚尝因诸家公私之论而折衷之曰:封建郡县皆所以分土治人,未容遽曰此公而彼私也。然必有公天下之心,然后能行封建。否则莫如郡县无公天下之心,而欲行封建,是授之以作乱之具也。呜呼。封建之难行久矣。盖其弊不特见于周秦之际,而已见于三代之初,何也。昔者唐虞之世建国至众也。天子巡狩而诸侯述职,然后敷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书之所载如此而已。不闻其争土地以相侵伐,干王略以勤六师也。舜之时有苗尝弗率矣。虽命禹以徂征,卒之以舞干羽而格,则是亦不战而屈之也。夫有苗在要荒之外,王政所不加者也,而不战足以服之。则当时四岳十二牧所统之。国其谨侯度以奉其上,而不勤征讨也,审矣。又安得如柳氏所谓:群之分,其争必大,大而后有兵;如苏氏所谓:争之端,而乱之始乎。所以然者,何也。则尧舜公天下之心有以服之也。盖尧在位七十载询于众庶以帝位授之舜,舜在位三十有三载询于众庶以帝位授之禹。而当时之众建诸侯也,有德者,爵之功加于民者,爵之,尧舜无庸心也。居天下之上,而与天下之贤且能者,分治之。逮其倦勤,则必求天下之有圣德者而禅之。夫惟天子不以天下自私,而后诸侯不敢以其国自私。是以,虽有土地之广、人民之众、甲兵之强、其势足以为乱,而莫不帖服于其下,如臂指之相使以为当然。是则,唐虞以公天下之心行封建,而当时封建所以无弊也。盖家天下自夏始,大封同姓而命之曰:藩屏王室,自周始,二者皆圣人。随时制变以纲维斯世未容以私议之也然。上视尧舜则少褊矣。故封建之弊始于夏而成于周。是以禹一传,而启有有扈氏之征;再传,而仲康有羲和之征。夫以天子而征诸侯,诸侯不率而上千天子之征,禹之前无有也,而始于有扈。夫有扈之罪曰:威侮五行,怠弃三正而已。羲和之罪曰:沈湎于酒,畔官离次而已。二罪者,以法议之,则诛止其身。而二人生于汉世,则一廷尉足以定其罪矣。而启与仲康,必命六师以征之者,则必恃其土地甲兵不即引咎而悍然以抗其上矣。书纪其事曰:大战曰徂征,而观其誓师之辞,有不用命之戮焉,有爱克厥威之戒焉,歼渠魁释胁从之令焉,则兵师之间所伤众矣。夫治一人之罪,而至于兴师,使无辜之人受用。兵之祸,则封建之弊也。故曰:已见于三代之初,此之谓也。夫有扈羲和之罪,虽王政所必讨,而比之猾夏则有间矣。舜之时,士师明刑足以正奸宄之罪。而启少康之时,非天子总六师不足以治诸侯怠慢沈湎之过。则可以见当时诸侯擅其富强,非文诰刑禁之所能诘也。自是而后,天子私其天位而世守之,诸侯亦私其国之土地甲兵而擅用之。幸而遇贤圣之君,德足以怀,而威足以制,则犹可摄服。而其中衰之际,人心未离,而诸侯先叛之。至于周列五等封群后,虽曰亲贤并建,而终不以异姓先诸姬。文昭武穆之封遍于天下,封建之法益详经制,益密而示人益褊矣。是以,夏商有国数百年苟未,至于桀纣之暴,犹足以制宇内而朝诸侯。而周数传而后即有尾大不掉之忧,故景王之责,晋曰: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藩屏王室,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而李斯之说亦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周天子弗能禁也。然则其效可睹矣。盖时不唐虞、君不尧舜,终不可复行封建。谓郡县之法出于秦而必欲易之者,则书生不识变之论也。夫置千人于聚货之区,授之以梃与刃,而欲其不为夺攘矫虔,则为之主者,必有伯夷之廉、伊尹之义。使之靡然,潜消其不肖之心,而后可苟非其人,则不若藏梃与刃,严其检制,而使之不得以逞此后世封建之所以不可行。而郡县之所以为良法也,而王绾淳于生之徒,乃欲以三代不能无弊之法,使始皇行之,是教盗蹠假其徒以利器,而与之共处也。则亦不终日而刃劘四起矣。或曰:禹之传子,周之封同姓,皆圣人。之经制也。而子顾妄议其私天下而以为劣于唐虞,何哉。曰:世之不古久矣。圣人不能违时,不容复以上古之法治之也。而世固不能知圣人之心也。《记》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然则殷周岂果劣于虞夏乎。而或畔或疑起于誓会者,以时人之不皆圣人也。《礼运》载:夫子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而继之以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是谓大同,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而继之以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是谓小康。然则官天下与家天下者,其规模之广,隘治效之。优劣虽圣人不能比,而同之矣。万章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而孟子累数百言辨之,以为皆天也。然则知禹之传子非私者,千载而下,一孟子而已岂可复望之。当时诸侯乎,世本称有扈氏以尧舜传贤,而禹传启,故启立而不服,遂征之。然则非愚之臆说也。

《性理会通》《封建》

问封建可行否。程子曰:封建之法,本出于不得已。柳子厚有论亦窥测得。分数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
张子曰:古者诸侯之建,继世以立此象贤也,虽有不贤者承袭而已,天子使吏治其国,使不得暴其民,故舜封象是不得已,周礼建国大小必参相,得盖皆建大国,其势不能相下皆小国,则无纪以小,事大莫不有法。
五峰胡氏曰:封建之法,始于黄帝,成于尧舜。夏禹因之,至桀而乱,成汤兴而修之,天下以安。至纣而又乱,文王武王兴而修之,天下亦以安。至幽王而又乱,齐桓晋文不能修而益坏之,故天下纷纷不能定。及秦始皇而扫灭之,故天下大乱争,起而亡秦,犹反覆手于须臾间也。
黄帝尧舜安天下,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夏禹成汤安天下,亦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文王武王安天下,亦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齐桓晋文之不王,非一事也,然不能封建,其大失也。秦二世而亡,非一事也,然扫灭封建,其大谬也。故封建也者,帝王之所以顺天理承天心公天下之大端大本也。
圣人制四海之命法天而不私己,尽制而不曲防,分天下之地以为万国,而与英才共焉。诚知兴废之无常,不可以私守之也,故农夫受田百亩,诸侯百里,天子千里,农夫食其力,诸侯报其功,天子飨其德,此天之分也。
郡县天下可以持承平,而不可以支变故,封建诸侯可以持承平,可以支变故。
朱子曰:封建只是历代循袭,不容已,柳子厚亦说得是。贾生谓树国固必相疑之势,甚然。封建后来自然有尾大不掉之势。成周盛时,能得几时。到春秋列国强盛,周之势亦浸微矣。后来到战国,东西周分治,赧王但奇于西周公耳。虽是圣人之法,岂有无弊。或论郡县封建之弊。曰:大抵立法必有弊,未有无弊之法,其要只在得人。若是个人,则法虽不善,亦占分数多了;若非其人,则有善法,亦何益于事。且如说郡县不如封建,若封建非其人,且是世世相继,不能得他去;如郡县非其人,却只三两年任满便去,忽然换得好底来,亦无定。范太史唐鉴议论大率归于得人。某初嫌他恁地说,后来思之,只得如此说。
或疏胡五峰论封建井田数事。以质疑。曰:封建井田,乃圣王之制,公天下之法,岂敢以为不然。但在今日恐难下手。设使强做得成,亦恐意外别生弊病,及不如前,则难收拾耳。
问:封建,周礼说公五百里,孟子说百里,如何不同。曰:孟子说恐是。夏商之制,孟子不详考,亦只说尝闻其略也。若夏商时诸处广阔,人各自聚为一国,其大者止百里,故禹合诸侯,执玉帛者万国。到周时,渐渐吞并,地里只营添,国数只管少。到周时只千八百国,较之万国,五分已减了四分已上,此时诸国已自大了。到得封诸公,非五百里不得。如周公封鲁七百里,盖欲优其他诸公。如左氏说云,大国多兼数畿,也是如此。后来只管并来并去,到周衰,便制他不得,也是尾大了。到孟子时,只有七国,这是事势必到这里,虽有大圣大智,亦不能遏其冲。今人只说汉封诸侯王土地太过,看来不如此不得。初间高祖定天下,不能得韩彭英卢许多人来使,所得地又未定是我底。当时要杀项羽,若有人说道:中分天下与我,我便与你杀项羽。也没奈何与他。到少间封自子弟,也自要狭小不得,须是教当得许多异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