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参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宾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二十四卷目录
宾主部纪事三
宾主部杂录
宾主部外编
宾主部杂录
宾主部外编
交谊典第二十四卷
宾主部纪事三
《宋史·儒林传》:喻樗,字子才,中建炎三年进士第,为人质直好议论。赵鼎去枢筦,居常山,樗往谒,因讽之曰:公之事上,当使启沃多而施行少。启沃之际,当使诚意多而语言少。鼎奇之,引为上客。鼎都督川陕、荆襄,辟樗为属。绍兴初,高宗亲征,樗见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赞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之所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毋以贼遗君父忧。鼎曰:策安出。樗曰:张德远有重望,居闽。今莫若使其为江、淮、荆、浙、福建等路宣抚使,俾以诸道兵赴阙,命下之日,府库军旅钱谷皆得专之。宣抚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曰:诺。于是入奏曰:今沿江经画大计略定,非得大臣相应援不可。如张浚人才,陛下终弃之乎。帝曰:朕用之。遂起浚知枢密院事。浚至,执鼎手曰:此行举错皆合人心。鼎笑曰:子才之功也田樗于是往来鼎、浚间,多所裨益。《冯康国传》:康国,本名轓,负气节。建炎中,高宗次杭州,张浚以御营参赞军事留平江。苗、刘作乱,浚外倡帅诸将合兵致讨,念傅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说之。时轓客浚所,慷慨请行,浚遣之至杭,说傅、正彦曰:自古宦官乱政,根株相连,若诛锄必受祸。今二公一旦为国家去数十年之患,天下蒙福甚大。然主上春秋鼎盛,天下不闻其过,岂可遽传位于襁褓之子。且前日名为传位,其实废立,二公本心为国,奈何以此负谤天下。傅按剑大怒,轓辞气不屈。正彦乃善谕之曰:张侍郎欲复辟固善,然须用面议。乃遣轓还,约浚至杭。浚复遣轓移书傅等,告以祸福。又复傅书,诵言其罪。轓至,傅党欲拘留轓,会勤王兵大集,傅等始惧,轓知其可动,乃说宰相朱胜非,以今日之事,当以渊圣皇帝为主,睿圣皇帝宜复为大元帅,少主为皇太侄,太后垂帘。胜非令与傅、正彦议,皆许诺。轓又请褒傅、正彦如赵普故事,遂皆赐铁券。诏补轓奉议郎、守兵部员外郎,五品服,更名康国。《挥麈三录》:建炎己酉,苗傅、刘正彦反,吕、张二公檄诸州之兵以勤王,檄至霅川,郡守梁端会寓客谋之。外祖曾公卷在坐,众未及言,公奋然曰:逆顺明甚,出师无可疑者。间数日,二凶取兵,公请械系使人,毋令还。当是时,微公几殆。高宗反正,中司张全真守白发其忠,诏进职二等赴阙。全真《奏议集》中载其荐牍,亦已刊行,故不复录。
《宋史·张九成传》:九成,字子韶,其先开封人,徙居钱塘。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馆阁。九成笑曰:王良尚羞与嬖奚乘,吾可为贵游客耶。
《胡松年传》:松年,喜宾客,奉入不足以供费,或请节用为子孙计。松年曰: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况俸廪,主上所以养老臣也。
《魏掞之传》:掞之,字子实,建州建阳人,初字元履。自幼有大志。师胡宪,与朱熹游。两以乡举试礼部不第。尝客衢守章杰所。赵鼎以谪死,其子汾将丧过衢。杰雅憾鼎,又希秦桧意,遣尉翁蒙之领卒掩取鼎平时与故旧来往简牍。蒙之先遣人告汾焚之,逮至一无所得。杰怒,治蒙之,拘汾于兵家所,且以告桧。掞之以书责杰,长揖径归。
《老学庵笔记》:秦会之有十客,曹冠以教其孙为门客,王会以妇弟为亲客,郭知运以离婚为逐客,吴益以爱婿为娇客,施全以剚刃为刺客,李季以设醮奏章为羽客,某人以治产为庄客,丁祀以出入其家为狎客,曹咏以献计取林一飞还作子为说客,初止有此九客耳。秦既死,葬于建康,有蜀人史叔夜者,怀鸡絮号恸墓前其家,大喜,因厚遗之,遂为吊客,足十客之数。
《云麓漫抄》:秦太师十客施全刺客,郭知运逐客,吴益娇客,朱希真上客,曾该食客,曹冠閒客,康伯可狎客。〈阙名〉庄客〈阙名〉词客汤鹏举恶客施殿前司军校不附议和以斩马刀,鬻于街傍,俟秦舆过,害之。赖直伞兵执住伏诛郭,临安人登科以少,俊选为孙婿秦每夕必留三杯郭多出久至中夜,或它宿留门以俟。秦尝以佩刀分遗子婿,一日宴集,皆佩之。而郭已遗人矣。秦大怒,适会其夜出,令门者无纳,遂罢亲。吴益常之宜兴人门荫,为人纯谨,遂令继郭,改吴为临安。倅骤得次对。秦薨,以无实历不得亲民,荫补不行,后得一子承官,晚还其致仕。朱希真洛人以遗逸召,既致仕,复出,多记中原事。秦喜之,秦薨,复归嘉禾曾,该戚里与其子熹为姻家,颇有才用,事为户部侍郎,后安置新州曹婺之东阳人登甲科,为秦閒客,不一岁,躐进奉常簿中书检正。秦既薨,追其科甲,复还上舍,后再登第。难于入差遣有为之地者,得签幕荆门军康伯可捷于歌诗,及应用文为教坊应制,秦每燕集,必使为乐语词曲,汤金坛人,本亦出秦门既薨,攻之不遗馀力,馀二人则忘之矣。〈按此所载十客与老学庵笔记微有异同故并载之〉《挥麈三录》:许志仁,龙舒之秀士,能诗善谑,早为李伯纪之门宾。伯纪捐馆,诸子延缁徒为佛事,群僧请忏悔之词于许,乃取汪彦章昔所行谪词中数语以授之。僧徒高唱云:朋邪罔上罪消灭,欺世盗名罪消灭。如此者不一。诸子愤怒,询其所由,知出于志仁,诟责而逐之。
《乐郊私语》:相传绍兴间有海盐丞,简傲不羁,志轻一世。尝谒一乡大夫主人偶迟而出,丞故好睡,比主人出,则丞已鼾声如雷矣。主人以客睡,不敢呼,亦复就睡,及丞觉,亦以主睡不敢呼,更复就睡如初。究之主客更相卧醒。至日没,丞起而去,竟不交一言。赵子固爱其事,为作图纪,其说于上置之座右曰:此二人大有华胥风气,足以箴世之责望宾主者。
《宋史·方信孺传》:信孺性豪爽,挥金如粪土,所至宾客满其后车。使北时,年才三十。既龃龉归,营居室岩窦,自放于诗酒。后赀用竭,宾客益落,信孺寻亦死矣。《刘仪凤传》:仪凤累官兵部侍郎兼侍讲。在朝十年,每归即匿其车骑,扃其门户,客至,无亲疏皆不得见,政府累月始一上谒,人尤其傲。
《黄𠏉传》:𠏉知安庆府,至则金人破光山,沿边多警。𠏉日以五鼓坐于堂,治府事,理民讼,接宾客,阅士卒,会僚佐讲究边防利病,次则巡城视役,晚入书院讲论经史。
《余玠传》:玠为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四川总领夔路转运使。大更弊政,遴选守宰,筑招贤之馆于府之左,供张一如帅所居,下令曰:集众思,广忠益,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欲有谋以告我者,近则径诣公府,远则自言于郡,所在以礼遣之,高爵重赏,朝廷不吝以报功,豪杰之士趋朝立事,今其时矣。士之至者,玠不厌礼接,咸得其欢心,言有可用,随其才而任之;苟不可用,亦厚遣谢之。
《陈寅传》:寅,历官州县。绍定初,知西和州。西和极边重地,寅以书生义不辞难。北兵入境,寅率民兵昼夜苦战,援兵不至,城遂陷。寅伏剑而死。宾客同死者二十有八人。
《郑清之传》:清之,历官左丞相兼枢密使。嘉熙三年,封申国公。四年,遣中使赐御书辅德明谟之阁,赐楮十万缗为筑室,乃日与宾客门生相羊山水间。
《金史·后妃传》:景祖昭肃皇后,唐括氏,有识度,好待宾客,昭祖闻后性度,乃娶与景祖。后虽喜宾客,而自不饮酒。景祖与客饮,后专听之。翊日,枚数其人所为,无一不中其肯綮。
《雷渊传》:渊,为文章诗喜新奇。善结交,凡当涂贵要与布衣名士无不往来。居京师,宾客踵门未尝去舍,家无馀赀,及待宾客甚丰腆。
《彀英传》:彀英,除留守,辄忿忿不接宾客,虽近臣往亦不见。上怒,遂改济南。
《辍耕录》:江右胡存斋参政,能折节下士。宾客至如家焉。故南北士大夫有经过其地,无不愿见者。每虞闇人不为通刺,苟不出日,即于门首挂一牌云:胡存斋在家。
顾仲庸,泰州人。以财雄一乡,倜傥好义,有古豪侠风。自奉甚薄而礼贤养士,无虚日名公钜儒,多馆其家。《明外史·郭子兴传》:子兴任侠,喜宾客。会元政乱,散其赀,椎牛酾酒,与壮士结纳。
《张士诚传》:至正二十三年,士诚自立为吴王,好招延宾客,所赠遗舆马、居室、什器甚具。诸侨寓贫无藉者争趋之。
《李文忠传》:文忠释兵家居,恂恂若儒者,家故多客,尝以客言,劝帝少诛僇,以是忤旨,颇不免谴让。
《胡宗宪传》:宗宪多权术,喜功名,因赵文华结严嵩父子,岁遗金帛子女珍奇淫巧无数。文华死,又因罗龙文以结于嵩,威权震东南。穷声色、玩好之奉,惟喜宾客,东南士大夫唐顺之、吕希、周毛坤、田汝成、徐渭沈明臣辈皆邀预谋议名用是起下至倡优盗贼,豢养有恩,能得其力。
《博平王安泧传》:安泧,惠王第十三子。勤于治生,田园僮奴车马甚具。以故宾客日造门,安泧倾已延纳之。其时称名德者,必曰博平。
《奉国将军多煌传》:多煌诸子谋壮、谋、谋、谋重、娴词藻暇则开园亭,与宾从雅歌赋诗以为乐,多炡亦奉国将军家居,以铁冒户限宾客杂踏岁,凡再易。《绿雪亭杂言》:长沙有朝士某者还乡,意气满盈,宾至则鼓,吹喧阗里,中有执友来谒之朝,士曰:翁素好诵诗,近日诵得何诗。执友曰:近诵得孙凤洲赠欧阳圭斋之诗,甚有味,乃朗然诵之。曰:圭斋还是旧圭斋,不带些儿官样回。若使他人居二品,门前箫鼓闹如雷。朝士闻诗,嘿然,明日宾至,门庭寂然。
《明诗纪事》:徐文长为胡少保幕客,掌书记督府势严重,文武将吏莫敢仰视。文长戴敝乌巾衣白布浣衣非时直闯门入,长揖就坐,奋袂纵谈,幕中有急需,召之不至,夜深开戟门以待侦者,还报徐秀才,方泥饮大醉,叫呶不可致也。倭既靖宴将士于烂柯山,文长走笔作铙歌云:接得羽书知破贼,烂柯山上正围棋。又云:帐下共推擒虎将,江南只数义乌兵。少保命刻石。
《列朝诗集》:沈周字启南,长洲人。风神散朗,骨格清古,碧眼飘须,俨如神仙。所居有水竹亭馆之胜,图书彝鼎,充牣错列,户屦填咽,宾客遝进,抚玩品题,谈笑移日。兴至对客挥洒烟云盈纸画成,自题其上,顷刻数百言,风流文翰,照映一时。百年来,东南之盛,盖莫有过之者。
《江南通志》:唐时荆南人徙居华亭,力稼穑,安淡薄,夏椿延为馆宾。供御甚厚,时曰:吾素清俭,不欲以肥甘损福。椿心重之。
《湖广通志》:吴良,吉黄冈人。耿天台伯仲过访,值雨涨,不能去,麦饭鲜虾为供。后恭简语人曰:盖不敢不饱也。
《列朝诗集》:郑琰字翰卿,闽县人。豪于布衣,任侠遨游,闽中词馆诸公争延致之。高文典册多出其手,每闭閤不听,出翰卿笑曰:吾具有须眉,安能作三日新妇。悒悒闷死,遂跳之金陵新安富人,吴生延致以上客礼之,翰卿醉,辄唾骂主人,呼为钱虏。吴与其兄搆讼疑翰卿泄其阴事,文致捕置,京兆狱,竟瘐死狱中。
宾主部杂录
《礼记·曲礼》:客车不入大门。〈集说〉马氏曰:客车不入大门,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门迎之,所以敬客。《左传·隐十一年》:滕薛来朝传,谚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
《尹文子·大道下篇》:康衢长者字僮曰:善搏字犬。曰:善噬宾客。不过其门者三年。长者怪而问之,人以实对,于是改之,宾客复往。
《史记·天官书》:张,素,为厨,主远客。〈注〉索隐曰:素,嗉也。尔雅云鸟张嗉。郭璞曰鸟受食之处也。正义曰:张六星,六为嗉,主天厨饮食赏赉觞客。
《韩诗外传》:盍胥对晋平公曰:夫鸿鹄一举千里,所恃者、六翮耳;背上之毛,腹上之毳,益一把,飞不加高,损一把,飞不加下。今君之食客,门左门右各千人,亦有六翮在其中矣,将皆背上之毛,腹下之毳耶。
《新书》:三军之行也,必有宾客群议得失,以资将用。有词若悬流,奇谋不测,博闻广见,多艺多才,此万夫之望,可引为上宾。有猛如熊虎,捷若腾猿,刚如铁石,利若龙泉,此一时之雄,可引为中宾。有多言或中薄技小,才此常人之能,可引为下宾。
《新序·杂事篇》:淳于髡曰:方内而员釭,如何。邹忌曰:敬诺,请谨门内,不敢留宾客。
《王充·论衡·儒增篇》:书称:齐之孟尝,魏之信陵,赵之平原,楚之春申君,待士下客,招会四方,各三千人。欲言下士之至,趋之者众也。夫言士多,可也;言其三千,增之也。四君虽好士,士至虽众,不过各千馀人。书则言三千矣。夫言众必言千数,言少则言无一。世俗之情,言事之失也。
信陵、孟尝,食客三千,称为贤君。汉将军卫青及霍去病,门无一客,亦称名将。
《盐铁论·孝养篇》:礼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是馈轻而礼重也。
《崇礼篇》:饰几杖,修樽俎,为宾,非为主也。
《刘协·新论》:商歌之士,鸡鸣之客,才各有施,不可弃也。《颜氏家训·风操篇》:南人宾至不迎,相见捧手而不揖,送客下席而已;北人迎送并至门,相见则揖,古之道也,吾善其迎揖。
《谭子》:乳童有宾主之敬,则鸡黍可以为大享,岂在乎箫韶也。
《南部新书》:荆南旧有五花馆,待宾之上地也。故蒋肱上成纳诗云:不是上台怜姓字,五花宾馆敢从容。《因话录》:人道尚右,以右为尊。先宾客,故西让客,主人在东,盖自卑也。今人,东让客,岂礼哉。
《资暇录》:今见宾旅出主人之门,必曰:客散孟尝门。但风闻便用,不寻其源,使主人知其源,必恶而不乐矣。实为客去就不可不知也。此是王右丞维悲府主已没之句,上句云:秋风正萧索。盖痛其主人殁,后同僚皆散,其可用乎。
易潜虚宾客也。君臣燕饮,有主有宾,诸侯朝聘,天子之宾,四彝朝贡,中国之宾。所以周官设行人之职,行苇歌序宾之礼,初宾择主人,有礼则亲,宾择有礼,主宜谨也。二三十辐共一毂。天子雍雍,四门穆穆。四门穆穆,无离心也。三秽其途拒其户,四邻攻之,莫之或助。秽途拒户,不与物交也。四重礼轻,币远人毕至重礼轻币不为利也。五伯父伯舅,惟宾惟友,礼循其旧,礼循其旧,固有制也。六秦帝按,剑诸侯西驰,面服心违,威劫之也。上东邻无客,西邻之集,西邻之集,亦可畏也。
《涑水家仪》:凡为人子者,有宾客,不敢坐于正厅,升降不敢由东阶。
《四朝闻见录》:大臣见百官,主宾皆用朝服,时暑伏甚,丞相淮体弱不能服,闷至绝。上亟诏医疾有间,后有诏许百官易衣自淮始。
《补笔谈》:古人尚右:主人居左,坐客在右者,尊宾也。今人或以主人之位让客,此甚无义。唯天子适诸侯,升自阼阶者,主道也,非以左为尊也。《礼记》曰: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乃就西阶。盖尝以西阶为尊,就主人阶,所以为敬也。韩信得广武君,东向坐,西向对而师事之,此尊右之实也。今惟朝廷有此礼,凡臣僚登阶奏事,皆由东阶立于御座之东;不自西者,天子无宾礼也。方外惟释门主人升堂,众宾皆立于西,唯职属及门弟子立于东,盖旧俗时有存者。
《释常谈》:接待宾客,谓之开东阁。汉公孙弘起客舍谓之东阁,招迎贤士,后为丞相,封平津侯。
接待宾客谓之东道。《史记》秦欲破郑,郑君谓秦王曰:若能舍郑,愿为东道之主。有宾客往来,可以救接其不达者也。
不倦宾客谓之握发吐餐。《史记》周公辅政七年,其子伯禽骄慢,公诫之曰:吾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于天下可谓贵矣。犹一沐三握发,一食三吐餐,以接宾客,恐遭人怨,恐遗天下贤士,汝慎勿骄慢于四方。
留客饮宴谓之投辖。昔陈遵饮酒,宾客满座,尽取客车辖投于井中。
凡筵宴有不屈命而自来者,谓之不速之客。周易曰:包有鱼,不利于客,有不速客三人来敬之终吉。《避暑录》:话滕达道为范文正公门客,文正奇其才,谓他日必能为帅,以将略授之,达道亦不辞,然任气使酒,颉颃公前,无所顾避,久之,稍遨游无度,侵夜归必被酒,文正虽意不甚乐,终不禁也。一日,伺其出,先坐书室中,荧然一灯,取汉书默读,意将以愧之。有顷,达道自外至,已大醉,见公长揖曰:读何书。公曰:《汉书》。即举手攘袂曰:高帝何如人也。公微笑徐引去,然爱之如故。章子厚尝延一太学生在门下,元丰末,学者正崇虚诞。子厚极恶之,适至书室,见其讲易略,问其说,其人纵以性命,荒忽之言为对,子厚大怒曰:何敢对吾乱道。亟取杖,命左右擒欲击之,其人哀鸣,乃得释。达道后卒为名臣,多得文正规模,故子瞻挽词云:高平风烈在。而子厚所欲杖者,绍圣间为相,亦使为馆职,然终无闻焉。文正之待士与子厚之暴,虽有间,然要之亦各因其人尔。
《希通录》:田文好贤下士,温公鄙之,为逋逃主,萃渊薮王介甫亦谓鸡鸣狗盗之出于门下,此士之所以不至。仆谓此不足责,有一事最无耻,请暴白之。《战国策》孟尝君舍人有与君之夫人相爱者,或以闻孟尝君曰:为君舍人,内与夫人相爱,亦甚不义矣。君其杀之。君曰: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其措之勿言也。世之君子尚以为当时有一子思不在三千之数,且田文志趣如此,而顾以此责之过矣。然使其能以礼招聘而子思且唾去,不暇讵,肯以车鱼之故而就之哉。《癸辛杂识》:贾师宪还越之后,居家待罪,日不遑安,翘馆诸客悉已散去,独廖玉莹中馆于贾府之别业,仍朝夕从不舍。乙亥七月一夕,与贾公痛饮终夕,悲歌雨泣,到五鼓方罢,廖归舍不复寝,命爱姬煎茶以进,自于笈中取冰脑一握服之,既而药力不应,而业已求死,又命姬曰:更欲得热酒一杯饮之。姬复以金杯进酒,仍于笈中再取片脑数握服之,姬觉其异,急前救之,则脑酒已入喉中矣。仅落数片于衣袂间,姬于是垂泣相持廖语之曰:汝勿用哭我,我从丞相,必有南行之命,我命亦恐不免,年老如此,岂能复自苦。今得善死矣。吾平生无负于主,天地亦能鉴之也。于是分付身后,大概言未既,九窍流血而毙。
世称父之友为执,则父之宾客宜何称。按《史记·张耳传》:外黄女亡,其夫去抵父客。《汉吴王濞传》:周亚夫问父绛侯客东坡赠王定国诗云:西来故父客。正用此耳,父客二字甚新。
《宜斋野乘》:或问孟子与孟尝君同时否。曰:同。周显王三十三年乙酉,孟子见梁惠王,王有利国之问,慎靓王二年壬寅,惠王薨,孟子去魏,适齐,而齐宣之立在显王三十七年乙丑,其卒在赧王元年丁未。孟子是年去齐,赧王乃慎靓王之子,显王之孙,方显王四十八年庚子,齐薛公田婴卒,其子文嗣为薛公号曰:孟尝君能招致诸侯,游士名重天下。则田文之立,在梁惠王未薨之前,而孟子适齐之时,田文已立二年矣。以《战国策》考之,冯谖西游于梁,说惠王聘孟尝君,齐王闻而谢之。则与孟尝君正同时也。曰:孟子既游于齐而孟尝君之食客数千人,有一亚圣之大才而不克置于宾客之列,何也。曰:太史公谓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则当时之客皆非贤士可知,盖孟尝君非不欲招致孟子,而孟子决不屑就也。一鲁仲连尚不为平原君留,则孟子安肯为孟尝客哉。其后孟尝君废而宾客一日皆背去,此市井势利之交,毋足怪者,君于此时不能自责,其取士之乖谬,而欲唾客之面愚矣。
《世范》:亲宾相访不可多虐以酒或被酒夜卧,须令人照管。往时括苍有困客以酒且虑其不告而去,于是卧于空舍而钥其门,酒渴,索浆,不得,则取花瓶水饮之,次日启关,而客死矣。其家讼于官郡,守汪怀中究其一时舍中所有之物,云有花瓶浸旱莲花,试以旱莲花浸瓶中取罪当死者试之,验。乃释之,又有置水于案而不掩覆,屋有伏蛇遗毒于水,客饮而死者,凡事不可不谨如此。
《清波杂志》:待之以礼,答之以简,与宾客言或许是为得体。杜正献公以翰林学士馆伴北使虏颇桀黠语,屡及朝廷政事,公摘契丹隐密询之曰:北朝尝试进士出圣心,独悟赋,赋无出处,何也。虏使愕然语塞,专对之次虽曰:合修成好,惟恐失其欢心,若彼稍乖恭顺,亦宜有以折其萌俾知有人焉于交邻遇客,初无忤也。
《野客丛谈》:《左传》有倚郑为东道主之言。后汉光武谓耿弇邓晨等皆曰:北道,主人。《北史》魏孝武谓成阳王曰:昨得汝主簿为南道主人。于是又有南道主人之说。史传之间,独未闻西道主之说耳。又观《赵肃传》独孤信东讨肃监督粮储,军用不竭,魏文帝谓人曰:赵肃可谓洛阳主人也。又有洛阳主人之说。《容斋随笔》但引《左传》后汉东道主人,北道主人语出处,而不考其他。
廉颇为赵将,宾客尽至。及其免归,宾客尽去。后复为将,客又至。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即从君。无势,我即去,此其理也。又何怨焉。颇无以应。孟尝君为齐相,宾客尽至。及其废黜,宾客尽去。后复为相,客又至。孟尝君曰:客何面目见文乎。客曰:生必有死,物之必至。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君独不见夫朝趋市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过市者掉臂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亡其中也。孟尝君卒善遇之。异时翟公事正与此二事同。翟公为廷尉,宾客填门。及废门,外可设爵罗。后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大书其门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客固薄矣,翟公何怪之有惜乎。无有以二客之言告之。《说苑》载此语,加一浮一没,交情乃出二句。双槐岁抄圣祖初起兵,犹用元制,甲辰正月,江南行省群臣奉上为吴王,以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为左相国,吴元年丁未十月丙午命百官礼仪俱尚左改善长为左相国,达为右相国。《礼记》玉藻曰:听乡任左。注云:凡立者尊,右坐者尊,左侍而君坐,则臣在君之右。是以听向皆任左以尊君。想当时二人侍上坐必任左,可知今中原及北方主宾相揖。立时,以右为尊。就坐,以左为尊。甚得礼意,由近辇毂故也。
《御龙子集》:主宾之礼,主升自阼阶,宾自西阶拜,则东西向古也。其地道尚右之义乎。诗曰:宛然左辟居己于卑也。
进则让右,坐则虚左。进北向故尚右坐,南向故尚左,其义一也。今之拜不北向哉。而居己于右,何耶。《檐曝偶谈》:古者宾位尚右。《史记》:陈平愿以右丞相让周勃语云:无能出其右者。及行尚西《礼记》曰: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谚呼主人为东道,则古人坐让右行尚西,亦甚明矣。后世不察,遂以东左为尊耳。
《丹铅总录》:佛经有云:乐行不如苦住,富客不如贫主。绝似唐人乐府也。
《读书隅见》:余尝谓主客之间有数等人。其上则师其客,其次则友其客,又其次则客其客。下此则与主客胥失矣。及见秦少游,论袁绍之亡,其言曰:其亡不在于官渡之败,而在于杀田丰。且曰:师士者,王友士者,霸臣士者,强失士者,忧何秦坑焚之不思耶。
《见闻搜玉》:孟尝君养天下客而未尝得一客,公孙弘接天下士而未尝得一士,鲁仲连固不肯与鸡鸣狗盗者伍也,汲长孺顾岂肯与奴颜婢膝者齿哉。若得一仲连则一客可以敌千客,得一长孺则一士可以埒千士,故山谷诗曰:匹士能光国,三孱不满隅。李适之罢相,作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是即翟廷尉,门可罗雀意也。田家五行雀噪檐前,主有嘉客至。
《明善全编》:亲宾往来,延款之礼酌于新故,务合其宜必令可常有留宿者,虽至亲卑幼亦当出就外馆。《遵生八笺》:燕客不宜杀生,良辰美景,贤主嘉宾,蔬食菜羹,不妨清致,何须广杀生命,穷极肥甘,笙歌饮宴于杯盘,宰割冤号于砧几。嗟乎。有人心者,能不悲哉。世习不以为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此也。《读书镜》:田文问其父婴曰:我闻将门有将,相门有相,君用事相齐至今三年矣。齐不加广而君私家富,累万金,门下不见一贤者,文切怪之。黄鲁直云:人生须辍生事之半养一佳士教子弟为十年之计。乃有可望求得佳士,既资其衣,食温饱,又当尊敬之,久而不勌,乃可以尽君子之心而享其功。每见士大夫家养客略与仆使同耳。如此何缘得佳士。蓺麻必不能为粟也。余观缙绅之家,养士多矣。生前则桃李无阴,死后则蒺藜入室,毋论子弟未得一士之用。而向之谗谄面谀者,且悉转为下石衷甲之人矣。故座有佳宾,家虽贫吾知其必兴门无国士族虽大,吾知其必败。赵抃罢政閒居,一士人以书贽见公,读之终卷,正色谓士人曰:朝廷有学校,有科举,何不以卒业,却与閒退之人说他朝廷利害。士人惶恐而退,山人范知璿献所为文于宋璟,璟判之曰:观其良宰,论颇涉谄谀,文章若高请从举选,不可别奏。古人云:当官不接异色。人不止巫祝尼媪礼,当疏绝至于工艺之人,亦不可久留于家。与之亲狎。此辈皆能变易听闻,簸弄是非,又有本非儒者,或假文辞字画以媒进一与,款洽即堕,术中如房琯为相,因一琴工董庭兰出入门下,依倚为非,遂为相业之玷。若此之类,能审察疏远,亦省事远谤之一助也。
滕达道为范文正公门客,文正奇其才,谓他日必能为帅,乃以将略授之,达道亦不辞,然任气使酒,颉颃公前,无所顾避,久之犹遨游无度,侵夜归必被酒。文正虽意不甚乐,终不禁也。一日伺其出,先坐书室中,荧然一灯,取汉书默读,意将以愧之。有顷达道自外至,已大醉。见公长揖曰:读何书。公曰:《汉书》。即举手攘袂曰:高皇帝何如人也。公微笑,徐引去,然爱之如故。陕西豪士刘易多游边,喜谈兵宝,元康定间韩公宣抚五路荐之赐,处士号易善作诗。韩公为书石或不可其意,则发怒洗去。魏公欣然再书不惮狄青每燕设易喜食苦马菜不得之,即叫怒无礼。边城无之,狄为求于内郡,后每燕集终日,惟以此菜啖之,易不能堪,方设常馔。夫狄武襄出于机,不若范文正公出于诚,要之驾驭英雄为将相者,如此俱少不得。
叶石林出蔡元长门下,所著有《避暑录》,中间纪蔡元长事多称为鲁公,而不名,此虽近于私,然亦见古人用心忠厚,有始终处。今之失足权门自甘厮养者,一遇其败,辄反戈攻之,冀文其丑,其又石林之罪人哉。然叶公,文人也。犹不足异,独陆放翁所载包明事则又士大夫所不如也。包明者,不知其乡里,少为兵事,汤岐公自枢密至左相明常在府。绍兴末,岐公以御史论罢,故例一府之人皆罢遇拜执政则往事焉。久之,御史中丞汪公澈拜参知政事,一府皆往汪公,盖前日劾岐公者也。于是明独不肯往曰:是常论击吾公者,将何面目事之。虽妻子饥寒不之顾,未几,以病死。方岐公贵时所荐,士大夫多矣。至其失势,不反噬以媚权门者几人。且岐公平日待明非有异于众人也,汪公之拜,一府俱往,非独明也,明而往事,汪公非有负也。泥涂贱隶,又非清议所及,而其自信毅然不移如此,盖有古烈士之风矣。书其始末,使读者有感焉。
司马温公作相,日亲书榜揭于客位曰:访及诸君,若有朝政阙遗,庶民疾苦,欲进忠言者,请以奏牍闻于朝廷。光得与同僚商议,择可行者进呈,取旨行之,若但以私书宠喻,终无所益,若光身有过失,欲赐规正,即以通封书简分付吏人,令传入光得内自省讼佩服改行至于整会官职差遣理雪,罪名凡干身计,并请一面进状光得与朝省,众官公议施行,若在私第垂访不该语及光再拜咨白。宋初执政私接宾客有数庶官,几不复可进,自王荆公欲广收人材,于是请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其情往往皆以送客时罗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而退,遂以成风。蔡鲁公喜接宾客,终日酬酢不倦,宾客少间则必至子弟学舍,与其门客从容燕笑,蔡元度禀气弱畏,见宾客每不得已,一再见则如啜茶多,退必呕吐,尝云:家兄一日无客则病。某一日接客则病,夫宰相弹压,百辟平章万几朝参而后冲,冲往来却与宾客书札分他一半疲精神亵体统。满门车骑则太浓,寻常寒暄则太淡,若欲相业光明必须痛除俗套,盖士风正则宜有吐哺之周公,私谒多则宜有谢客之司马。
《广东通志》:肇庆府开建县待客惟尚巨鱼,客至举家男女出见以为敬。
《长沙府志》:天下宴客多外庭,此地宴客必延入内庭,乃为恭敬。
宾主部外编
《神仙传》:有年少与蓟子训邻居,为太学生。诸贵人谓之曰:欲规富贵,但召得子训来,使汝可不劳而得矣。生便归事子训。子训知意,谓生曰:欲见者,语之令各绝宾客,吾明日当各诣宅。生如言告诸贵人,各自绝客洒扫,至时子训果来。凡二十三家,各有一子训。《述异记》:荀环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宾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而灭。《酉阳杂俎》:邢和璞尝谓其徒曰:三五日有一异客,君等可为予各办一味也。数日,备诸水陆,遂张筵于一亭。邢下山延一客。长五尺,阔三尺,首居其半。与邢剧谈,多非人间事故也。《艾子后语》:艾子在齐居孟尝君门下者,三年。孟尝君礼为上客,既而自齐反乎鲁。与季孙氏遇,季孙氏曰:先生久于齐,齐之贤者为谁。艾子曰:无如孟尝君。季孙曰:何德而为贤。艾子曰:食客三千,衣廪无倦色,不贤而能之乎。季孙曰:噫。先生欺予哉。三千客,余家亦有之,岂独田文。艾子不觉敛容而起谢曰:公亦鲁之贤者也。翌日敢造门下求观三千客。季孙曰:诺。明旦艾子衣冠齐洁而往,入其门,寂然也。升其堂,则无人焉。艾子疑之,意其必在别馆也。良久,季孙出见,诘之曰:客安在。季孙怅然曰:先生来何暮,三千客各自归家吃饭去矣。艾子胡卢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