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郧阳府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卷目录

 郧阳府部汇考三
  郧阳府驿递考
  郧阳府兵制考
  郧阳府物产考
  郧阳府古迹考〈陵墓附〉
 郧阳府部艺文一
  竹山县瑞麦记      宋郑延年
  处置郧阳流民疏      明原杰
  创置郧阳府治记      周洪谟
  创置竹溪县治记       曾熙
  重修武阳盛水二堰记    王鉴之
  修建孔子庙记       李东阳
  郧阳安此斋桂花赋     彭文炜
  郧阳烟雨亭赋        沈晖
  鼎建保康县记        周训
  新建上津县记        周清
  天马亭记          许伦
  郧阳府迁学记        前人
  房县潵澥斗门堰碑记    王世贞
  郧西开河碑记        前人
  春雪楼记         徐学谟
  龙门书院记        郭正域
  寄郧阳陈元朗       袁宏道

职方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一卷

郧阳府部汇考三

郧阳府驿递考

     府县《志》合载郧县
总铺 在县前。
神定铺 去县二十里。
界山岭 去县南二十五里。
燎石铺 去县四十里。
远河铺 去县六十里,以上诸铺俱在县东,至均州路。
羊溪铺 去县二十里。
于家铺 去县四十里。
白桑铺 去县八十里。
官亭铺 去县九十里。
梅家铺 去县百三十里,以上在县东北至浙川路。
马昌铺 去县二十里。
洪门铺 去县四十里。
青桐铺 去县七十里,以上在县西,通郧西路。白鹤铺 去县二十里。
小岭铺 去县四十里。
花果园铺 去县七十里。
西沟铺 去县一百里。
岳家铺 去县一百二十里,以上在西南通竹山房县路。
房县
总铺 在县西。
羊峪铺 去县二十五里。
堤坪铺 去县西北七十五里。
杨子铺 去县西南一百十五里。
太山铺 去县西北一百一十里。
牛心铺 去县西北一百四十里。
板桥铺 去县西南一百七十里。
桃林铺 去县西北二百里,以上俱通郧阳府。马栏铺 去县东三十里。
斗口铺 去县东六十里。
青峰铺 去县东九十里,以上俱通保康襄阳。军马铺 去县西三十里。
文昌铺 去县西六十里。
陈家铺 去县西九十里,以上俱通竹山。观音堂铺 去县西北四十里。
麦场岈官亭 去县九十里。
窑坪官亭 去县一百八十里。
大木厂官亭 去县北一百四十里。
竹山县
总铺 在县前。
曲尺铺 距县东北三十里。
化口铺 距县东北六十里,以上通府城路。长山铺 距县东南二十里。
黄茅关铺 在县西十五里。
磻口铺 去县三十里。
保丰铺 去县西八十里,以上通竹溪路。得胜铺 去县西一百四十里。
大峪铺 去县西一百八十里,通陕西白河上
津路。
秦家铺 去县西一百五十里,通竹溪路。
竹溪县
总铺 在县南。
十里铺 去县十里。
水坪铺 去县东三十里。
县河铺 去县东六十里,接竹山界。
郭家铺 去县西四十里,接陕西平利县界。焦岭铺 去县东北三十里,接白河县界。
保康县
永康铺 在县前。
永安铺 去县南十五里。
永定铺 去县东南四十里。
永宁铺 去县东南七十里,通南漳路。
永兴铺 去县北二十里。
永隆铺 去县北四十里。
永盛铺 去县北七十里,通房县路。
郧西县
总铺 在县前。
土门铺 去县西北三十里。
香口铺 去县西北六十里,至上津。
观音堂铺 去县西南三十里。
泥河铺 去县西南五十里。
板桥铺 去县西南一百六十里,路至陕西。楼子铺 去县东南二十里。
大车铺 去县东南三十里。
箭流铺 去县东南五十里,至郧阳府。

郧阳府兵制考

        《府志》本府〈郧县附郭〉
郧阳抚治都察院  分守下荆南道。
协守郧阳镇一员  中军都司一员
左右两营守备各一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官兵一千六百员名
房县
均房协副总兵兼辖房县。
左右守备各一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官兵一千五百名
竹山县
游击一员  中军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官兵八百名
竹溪县
游击一员  中军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官兵八百员名
保康县
中军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二员  官兵汛守无定额
郧西县
把总一员  官兵汛守无定额

郧阳府物产考

        《府志》府总
谷属
稻    糯   黍    秫
稷    大麦  小麦   荞麦芝麻   蕨粉  菀豆   姜豆菉豆   小豆
菜属
葱    韭   蒜    茄
匏    萝葡  木耳   竹笋薤    苋
瓜属
冬瓜   西瓜  南瓜   王瓜丝瓜   黄瓜  甜瓜   苦瓜果属
银杏   栗   梨    柿
山查   杏   李    梅
橙    樱桃  石榴   枣
柑    胡桃  软枣   拐枣木属
楸    柏   柳    榆
槐    黄杨  白杨   樟
黄栌   蜡树
竹属
水竹   苦竹  斑竹   荆竹紫竹   茅竹
花属
牡丹   芍药  兰    菊
葵    萱草  蔷薇   桂
迎春   鸡冠  玉簪   海棠月月红  粉团  红梅   白梅芙蓉   木槿  紫荆   蜡梅药属
车前   瓜蒌  苍术   厚朴木瓜   南星  牵牛   稀莶山药   牛膝  葛根   黄柏黄芩   薄荷  紫苏   香附五倍子  杜仲  连   麻黄元参   野菊
禽属
鹅    鸭   鸡    鸽
野鸡   竹鸡  画眉   鸳鸯鹰    鹞   鹌鹑   黄雀鹳    脊令  杜鹃   秧鸡鸠    黄鹂  燕    野鸭八哥
兽属
虎    豹   熊    野猪猿    猴   牛    骡
马    犬   兔    驴
羊    豚   猫    羚羊黄鼠狼  獭   竹   狼鳞介属
鲤    鳊   鲭    黄颡露    鯮   鰔    桃花鲨    草鱼  鳖    蚌
螺    龟   穿山甲
货属
棉布   丝   枲    棉花苧麻   棠麻  桐油   麻油白蜡   黄蜡  鹿皮   牛皮以上六邑俱同

郧阳府古迹考

     府县《志》合载本府〈郧县附郭〉
汉王城 按《一统志》:在城东一百二十里。葬履坛 在县西北一百里,龙山顶,张黄二真飞升遗履而去,后人葬履于坛,有二石,道士侍立坛所。
濮王故宫 去县北一百八十里,唐濮王薨,妃阎氏舍宫建延福寺,即今乾明寺也。
梳妆台 去县东六十里,地名燎石,今称洗妆台。
天马山字 在城南一里,下临汉江,相传有白马昼夜出齧田稻,土人逐之急,即投崖下水中,久之崖忽崩裂如劈,壁上有天马山三字甚明,马不复见,字至今存。
镇远楼 在府治前,弘治中建,初为谯楼,正德中易今名。
房县
庐陵王城 在县西南门外,唐中宗废为庐陵王迁房居此,创有北望崇台,今废址存。
废永清县 去县东一百二十里,本房陵地,后魏分置大洪县,后周改曰永清,宋并入房陵,今属房。
秦城 去县西南一百二十里,地名秦白。昔人掘地得石,云秦白起伐楚屯兵于此。
熙春楼 今废。
围春堂 久废。
万寿宫 宋绍兴五年建,久废碑存。
忠孝里 嘉靖中,知县夏惟宁立,坊名以邑有吉甫之忠,黄香之孝也。
尹吉甫宅 在县南去庐陵王城一里。
梅来亭 在县北二十里,今名至喜铺。
望花台 在县治东。
袁天纲迹 去县东北一百里,今高垄尚存。九曲石 在县城围内,有大石一方,上凿九曲黄河之状。乱后,不知石所在。
竹山县
子房城 在县南一百里,猎者无心至其地,有丹炉铁棋莫可举,大竹三根,时或垂枝叶扫地,僧道有心往谒,止见草木森然,丹炉仙物皆不克见。
废上庸城 在县境,本古上庸国。按《一统志》:汉置县属汉中郡,隋唐属房州,宋省入竹山。城子坪 城倾圮,基磉犹存。汉王曾寓于此,故名。
登爽亭 宋姚叔勉登临宴乐处,今废。
喜丰亭 宋庆元中建,久废。
鬼田 在县东有地一顷,不生树木,惟产茅茨。每岁清明日,祭而燎之,可卜岁丰,歉燎草尽,即丰多,验。
擂鼓台 去县西一百二十里,东西相对,相距三里。世传杨六郎据其西,营筑台以窥敌之虚实,昼则耀兵恐敌,夜悬羊擂鼓若追击然。遂全师遁去,晓视之空垒而已。
学古洞 去县北七十里,洞稍幽邃,其规制像学舍。深阔容众,台凳砚俱石。相传夫子适楚讲学于此。
竹溪县
北天断剑 在县西南三十里,相传北帝飞升于此,断剑犹存。
白云崖 吕洞宾题诗剑画犹存。
保康县
九斤城 相传古人建城于此,将完秤土九斤以为水,土轻遂弃之,基址犹存。
馆驿沟 在县东南二十里,世传前代建驿于此。
郧西县
黄土城 相传废县遗址,按《一统志》:设县时,掘地得断碑,上有登云县三字。
周恭隐居 在废上津县北。
朱家寨 去县西南五里,高山绝顶,路仅可通。城墉基址砖石犹存,雨过辄得残甲铁片败器铜铁之属,未知所起。
去思亭 在县东南,知县侯爵有去思,故名。
陵墓附本府〈郧县附郭〉
麻衣真人墓 在白鹤观。
蛮王坟
狗冢 俗传目莲僧母葬此,今县有狗冢寺、山伯坟。
九女冢
唐濮王冢 去县北五里,王讳泰,俗呼李王坟。任知县墓 在县北一里,有碑。
张尚书墓 在县西隔江三里。
房县
吉甫墓 去县东七十里,向青峰山,碑祠无存。赵王冢 秦使王剪伐赵,徙赵王于房陵,即其冢。
太子坟 庐陵王太子死,葬此。
黄香墓 去县西三里,有祠久圮,署县事贾旻修。今废。
张敖墓 去县西百里,汉宣平侯也。
曹锦衣墓 有石碑尚存。
杨公墓 在县东关。
保义郎墓 去县北三十里。
竹山县
庐陵王世子墓 去县北三里。
楚子墓 在麻家渡玉皇阁前,上有古柏百馀,相传春秋时,楚子之上庸卒,葬此。
竹溪县
杨六郎墓 去县东二里。
嘉祐太子墓 去县西二里。
裘侍郎墓 元人也有断碑存。
保康县陵墓考,无。
郧西县
古墓 不详所自。
太子陵 在县境内。
金花小姐墓 在县月城内。
烈女墓 去旧上津北一里。
节妇墓 去旧上津南五里。

郧阳府部艺文一

《竹山县瑞麦记》宋·郑延年

竹山土田瘠薄,民生其间,耕耨甚勤,然一谷不登,食为之歉。庆元己未,余承乏是邑,明年春值小旱。麦不能秀,亟率同僚分祷甘雨,随澍远近,沾足二麦勃兴。四月既望,邑民李祖振之田得异麦二枝,其一五穗,其一两岐。父老惊喜,叹未有此,惟圣君在。上诚赞化育,和气充溢,无远弗届,感祥召瑞,不间僻邑,抑亦邦伯宣化之勤所致,延年惟谨于奉行耳。是岁二麦大熟,兆不虚矣。先是县治东有隙地,南望霍山之上,诸峰如簇浓绿浅,翠叠见层出,因创小亭。凡溪山在处,可一览而尽,工方告成,异麦适至。扁曰:喜丰以侈邑。人歌舞之情,尝闻张堪以麦两岐而兴歌周王,以禾同颖而名书,以至木连理芝九茎神奇之产,载于传记可考而知,皆非偶然者。自兹以还三登之庆,将不一书而足丰年之庆,会当有嗣古而作者,实非妄也。聊识其略。

《处置郧阳流民疏》明·原杰

题为处置流民事奉谕近闻:湖广荆襄河南等处流民自驱逐之后,中间去而复来。及近时,各处灾伤逃移之众日渐数多,不可不预为处置。命尔前往彼处,遍历地方除原有附籍外,其新聚流民。须一一取勘见数,公同各该镇守巡抚内外官员,从长计议查照,宣德正统年间,官司行过事迹,或编户附籍州县,或驱遣复业严立禁防,二者之间孰得孰失。务在询察人情,酌量事务,众以为是。虽已废之法在所当行,众以为非,虽已行之事在所当革,用图经久之计,无循目前之谋。又如本处卫所,或漫无统纪。当归之某司附近州县,或难以管辖当属之某府,凡事悉听尔便宜处置,务期停当,钦此。又准户部太子太保兼都御史李宾题称,郧襄等处流民须立州县以统治之,设卫所以控制之,则朝廷无南顾之忧,苍生免流离之患,抚安之计,无过于此。因奉旨著左都御史原杰去,务要处置停当,钦此。为照陕西、汉中等郡,金州、商州等县俱与。荆襄接境流民新聚处所,选委湖广、河南、陕西都布按三司官员王用等,遍历山谷,取勘流民,共一十一万三千三百七十一户,男妇共四十三万八千六百四十四名口。审系山东、山西、江西、四川并本省军兵等籍,随同镇守等处官员,议得流民先因原籍差粮浩繁及畏罪弃家,偷生置有土田,置有产业,盖有房屋亦不过养赡家口。别无非为事端,若因前例一概逐遣,恐去而复来,且各处顽民闻知地土空阔,纠集趁住,不数年必有甚。如今日者势难尽遣,合将近年逃来不曾置有产业者,原籍产业尚在流民戴广等,共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三户,男妇四万五千八百九十二名口并平。昔凶恶新发原籍者,照例遣回其本分营生流民张清等,共九万六千六百五十四户,男妇共二十七万二千七百五十二名口。仰遵俞旨,附各该州县编籍,应当差粮,仍严立禁条用杜将来,此非一时之安,亦属久远之计。奈襄阳僻在一隅,离布政司水路动经月馀,所辖一州十县内,均州、竹山、谷城、南漳、房县、上津等县,俱在万山之中。贼盗哨聚之处。离襄阳远则十日,近不下五六日。一旦有事,若待走报三司,议调官军,鲜克有济,必须就近添设司道府卫,位高望重且知利害所系,较之他术百倍。今踏勘郧县,地方广阔,迫近汉江,路通竹山、房县、上津、洵阳、淅川等县,正四通八达要地,盗贼出没之所。应展筑城池,添设府卫,控制地方,抚安军民。又据竹山里老杨郁等,并委官王用等呈告竹山县地名尹,店郧县南门堡,洵阳县白石河,商州丰阳镇南阳南,召唐县桐柏镇,房县马良坪、宜阳乡、穆册、赵保村,汝阳县杨埠,俱系长山大谷,密傍江河,各离县远,非独藏贼窠穴,抑且禁捕不前,合添设县治并巡检等官,因恐有违碍,又同各设委官踏看,得尹店、南门、白石、丰阳、南召、桐柏等处,相应立县。马良坪止可立堡,穆册保村、杨埠各应添设巡检,俱各遵奉敕旨,便宜处置,委官督理展筑郧县城池,添盖公署,奈工程浩大,必须军民兼役,方可图成。伏祈敕令湖广巡抚并分守官员趁时,修筑庶得坚完以抚流逋,以安地方,千万年幸甚。

《创置郧阳府治记》周洪谟

成化七年,荆襄流民百馀万,有司逐之。当盛暑暍死疫死者过半。予闻之恻然,乃著说曰:昔同修天下。《地理志》:见东晋时庐江松滋之民流至荆州,乃侨设松滋县于荆江之间。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置南雍州于襄水之侧。其后松滋遂隶于荆州,南雍遂隶于襄阳,垂千馀年,靖谧如故。此前代处置流民者,甚得其道。今若听其近诸县者附籍,远诸县者设州县以抚之,置官吏,编里甲,宽徭役,使安生理则流民皆齐民矣。何以逐为一日。大理寺正王君轼得予之说,以示监察御史薛君为学,学献于左都御史李廷用。用谓予曰:斯说甚善,惜未之行。适流民既逐复聚,用乃撮其大意以疏于朝,天子可其议,以副都御史原子英往莅其事。英乃大会镇守太监韦公贵及河陕等官,合谋佥议,籍流民十二万五千馀户,遂割竹山之地置竹溪,割郧津之地置郧西,割汉中洵阳置白河,升西安商县为商州,而析其地为商南、山阳二县,析南阳唐县、汝州为桐柏、南召、伊阳。流寓土著参错以居,即郧县、升郧、阳府以统六县,荐邓州、知州、吴远以知郧阳府事,荐河南监察御史吴文博以留守其地。置湖广行都司郧阳,卫以为保障。委都指挥柴政辈城而堑之。处置既定,升子英右都御史寻进南京兵部尚书,未之任,疾。卒于南阳。吴文博继之。抚治有方,军民忻戴。及代奔走京师,交章恳留朝廷从之,特晋大理寺右少卿抚治如旧文博与远。自被荐以来,益并力协心其抚新集,如慈母之保赤子,民既安业,乃当府治前为厅,后为堂,左为经,历司右为照磨所,东西为诸吏案牍房,前为重门,以及廨舍、仓库、囹圄靡不毕具。府治东为行都司及卫所,治南。稍东为大理公署为、布政分司,南为儒学,西为按察分司北为唐德观。城隍庙西树原公祠,以祀子英。百度既举远,乃寓书属记其经营之事。予惟流民若流水也,在顺其性而导之耳。使或逆之,则泛滥而壅溃矣。往岁刘千斤啸聚襄阳固当剿之,而其后有司虑有效尤者,乃又逐之。然剿之者不可剿,及其无辜而逐之者,岂能永杜其不再至。是皆失之于初,而逆其性者也。惟今日原公吴公为保釐之政,顺其性而导之。昔之逋逃者,今皆为编氓矣。昔之反侧者,今皆为良善矣。予故为次之,以为后之,处置流民者法。

《创置竹溪县治记》曾熙

成化辛卯,荆襄流民百万,巨盗李胡子等挟之为乱,有司捕之。虑有效尤者,下令逐之。其弗率者编配之械系以行,时当盛暑暍疫死者无算。盖不胜其惨矣。五年丙申,蚁集如故,朝廷简命都御史原公杰抚之。公朝夕驰至,遍历深山穷谷,不避艰险,敷扬德意,昭示大信于人。流民始而疑,既而罔不忭跃欣庆,愿公为之所,公谓民犹水也,水性之就下,犹民之秉懿而好德也。激而跃,壅而突,逆之而不知所底,非其性也。向昔胁从之党,岂皆盗耶。若立州县,简任贤能,轻徭薄赋先以羁縻其心。佩犊带牛以化成。其俗则荆榛疆土入贡于版籍之间,反侧苍生安枕于闾阎之下,抚安之计莫良于此。大理卿吴公道宏以御史按,治河南议与公协,乃大会镇守太监王公定、韦公贵,都御史刘公敷、张公瑄、余公子俊,布政使王公用,参政王公诏、孙公洪,参议杨公琚,按察使王公克复、何公乔新,副使费公臻等,籍流民一十一万三千,遂割竹山之地,使流民土著参错以居,竹溪之役始于是年九月,落成于明年二月。熙与典史昆明、李君浩用并力协心,究图厥终治前为厅,为堂,为诸吏案牍房,为重门。以严启闭为儒学,为府馆,为布政分司,为城隍庙,为按察分司城,为四门。门各有楼,与夫仓库、铺舍山川、社稷诸坛。凡制所宜有者,罔不毕备,劳费五倍其初矣。所籍民户编为七社。土著一社曰尹店,新附六社,曰在城,曰竹溪,曰浪河,曰秦坪,曰柿河。二年己亥,有例勘取漏籍流民续编二社,曰南江,曰后溪,合之九社,云先是民户所佃,官田亩税二斗七升。逃户之田吞没于豪猾者,频年责税于他户,贫民苦之。会户部下符,有制图册以正田粮之令。乃与李君合谋于邑人,并主簿杨君泽定图册以均田,验羡田以起科官田,损其重税之半。所损之税,以起科之数足之,赋始无逋负焉。大小徭役与列民,丁产上中下三等,等复析为三,每有徵发恒视书为,则吏书不得因缘为奸,役始无滥及焉。学校生徒,选俊秀以充之。又得学谕,蓬溪马君呈图古叶,毛君同相继掌教,严立科条士,始有恒业焉。所为羁縻而化成者,一遵公之成法也。丁未之冬,熙以秩满,铅山吕君聪以代未至,毛君被檄署理县事,谓竹溪创治,无文以纪岁月,非缺典欤。遂以属笔于熙熙。惟荆襄迤西多长山大谷,土壤腴沃,物产富饶,寒易以衣,饥易以食,此天地自然之利也。利之所在民必趋之往岁流民哨聚去而复来固其所也。为政者奈何违天地之利,拂民之性乎。原公置立州县,安插流移,亦惟因其利而利之,顺其性而导之耳。昔周公处殷之顽民迁于洛邑,戒长民者,不忌于凶德,君陈继治之。未尝忿疾于顽毕,公保釐之,惟在于不刚不柔而已。既立州县以安其身,又立司卫以护其生,非即不刚不柔以釐之者乎。比年以来,山匿野聚新附土著之民,莫不相生相养,安于无事之天。非独流民之利,亦国家之利,万世之利也。视区区忌疾而逐遣之者,孰得而孰失耶。公之功在社稷,德孚人心。在法当锡,谥立传熙,岂敢赘辞其间。特以毛君之言,爰撮其梗概而书之,以告后之司牧者,尚知创置所自哉。公名杰,字子英,山西阳城人。以处置流民,功升右副都御史进兵部尚书,未任以疾,终于南阳。时丁未五月十二日,遗爱所在三省之民,皆为立祠以祀,功德于万祀焉。

《重修武阳盛水二堰记》王鉴之

水居五行得生气为最先。其在天地间犹元气之在人身。得其平则利用济物,失其平则汤汤。方割荡荡怀襄,必有良医如扁鹊起而治之,则患可弭。而利兴考之往古,尝为患于尧之世矣。及禹治之地平天成,万世永赖天下之神功也。又为患于春秋战国矣。若孙叔敖、李冰、若文翁、邵信臣辈,或疏凿以除患,或潴灌以兴利,虽不敢妄拟禹迹,岂得不谓一代一方之良工哉。方今水患满天下,治者固当有其人而绩效弗彰,人皆忧之,吾得不忧哉。郧阳,古麇子国。成化辛卯,因逋聚乘衅,大兵克平之。后守臣论列始于其地,开帅阃设府治,寻命廷臣都宪总其政,于是其地始大然提封七邑,悉居万山水行其间,皆湍悍喷薄,无泓渟涵蓄之,致潦则激射,旱则促缩,民恒为病。先代有以郡治之东,灵泉之西,凿石为渠,堑河为堰,以溉田者二。曰武阳,曰盛水,为利甚溥。岁久湮没,军民每计田以为修筑,不过伐木畚土苟简目前而已。时雨骤作,山溪饮满,水势奔突,向之所伐以畚举随之去矣。渠水涸竭,涓滴如金,争讼如猬,苗之不硕,岁之不登,俗之不淳,悉由于此。弘治十三年庚申,西蜀胡君伦以明进士由部郎来知是邦周三载,明敏而练达,刚方而惠和,其于民事搜罗抉剔靡不兴革。壬戌春以修复二堰,事来上探其指设凿,凿有成算。予心许其能,遂以是秋申,明戒事有分守提督太岳太和山,内官监太监李公麟参议华君山,咸乐其有志于民,撤可缓之财以资其费,而都指挥黄焘指挥甄昂,辈又以力役赞之命,指挥徐琬推官周训董治工作伐石于山,取材于陆,仍旧地剔沮洳,去蘖翳甃,以巨石翼以良干,栉比而鳞次,虽高深广袤,不加于旧,而规模宏远,制度精密,蓄泄有时,斡旋有机,视昔则十倍有加焉。八阅月而告成,民不知劳,财不知匮,处者庆于室,行者歌于涂,以为自今伊始吾侪小民可无旱涝之是念矣。君子谓兹役也。事举其中得圣人之训宜有言,予惟尧舜之智急先务。当今之务,孰有大于水利者乎。孔子以惠而不费,为从政之美。今计其所费廉而所利大,政孰有美于此者。凡此皆可书以为将来劝,故为书之。使当代传胡君为良有司,而后世亦称其为良工。亦观风者分内事也。遂书以𢌿之。

《修建孔子庙记》李东阳

郧阳儒学孔子庙,盖因郧县之旧,弘治六年所建,郧本襄阳属地。成化十三年,都御史原公抚荆襄,以其民多流聚因籍而居,始请拓郧县城,及襄阳汉中土地,为七县置府,及学而庙未改作。至弘治十四年,都御史王鉴之抚其地,瞻顾之馀,愓然曰:是何以妥神灵而示令仪也。顾政令未孚,财力未裕,稍宽俟之。越二年,官有赢蓄,民有馀财,庶不顿于民。乃上其事,下知府胡君伦为殿九间,深加其二,广三倍之。栋梁耸峻,轮奂煇煌,帘陛轩级,层起叠见渊乎神明之居。入而观像貌温厉,配位庄严,申申訚訚,各极其致俨然圣贤之容。左右而观,庑舍环列,制杀而数,有加冠裳佩黻若侍坐而拱立者,先儒哲士之遗风,恍乎若未泯也。为戟门,为棂星。宰牲之厨,藏器之库,而金石干翟,笾豆洗罍之器。旧所未具者,则制于南都,乐舞之仪,节度之数,旧所未习者,则学于襄阳庙之所有事者备矣。予闻而叹曰孔子之道,在天下则天下祀之,在万世则万世祀之。非徒尊其道,将为依归,视法以求进其道也。故宫室以为居,粢盛醴币以为仪,钟鼓玉帛升降旋折以为文者,皆神而事之,庶几其神恒在于上下左右也。数者一不备,则于祭有缺,而于道茫乎无所入也。故能备而后能祭,能祭而后能学,古之学必祭先圣先师,孔子之道兼之者也。庙之在天下者,乌可阙哉。虽然圣人远矣,道之可求者,在乎六经而散见于日用之间。苟不尽其实,徒于文焉求之,则所谓经者亦糟粕耳,况于土木之间乎。书曰:惟食丧祭,祭固教之,所有事也。且道之在天下,无远近之间,郧虽僻地,而群分类聚,大抵皆天下之民。则学之政固不可缺而祭之,义又不可以不备,如兹庙是矣。王公举进士,初提学南畿,兴学立教,乃其所志,修废举坠,具有成绩,而其于学舍修饬尤谨,盖庙其重且大者也。教授林典辈走,使京师请记成事,以俟来者是为记。

《郧阳安此斋桂花赋》彭文炜

郧有院,院有木维牡丹之诗,篇篇纷纷其和续感富贵之多吟款异乡之幽独安此斋中桂花夐出,不封五大夫,不分六君子,山静日长咏子西,轻裘缓带而安此维,此木之叶正色凛相望,雄姿傲霜雪鳞甲生青苍美哉。放湖诗寘汝兄弟行,若夫凉风吹萚,白露零秋,枫落吴江,莲谢芳洲,何百草而不黄。惟此枝其独留于是南枝,发荣北枝,吐萼四出如琼三英,有约先篱菊而早开,殿秋葵而未落。飘天香,敞天衣,揽仙芳,开仙药,绿叶重芳青。阴可托则见步,明月入广寒。抚娑罗,剔团圞,运吴刚之斧,餐玉兔之丹,霓裳仙家羽衣宽,婵娟素娥相并。肩我有七宝,非等閒唤卿,桂子云中看,尔乃映绿堆。璚间黄吐玉,韵沁香奁光。摇金屋株,连五窦之芳,实表八荀之目。皋涂山在番禺东,乃如南岭梅花丛放,花满树香随风浃。日不散夜溶溶,子种鹫岭根移,蟾窟长菩提之,觉树有如来之。金粟降灵实于月,峰状如玑而非玉,迢遥此种出。天竺氤氲,寒岩尽群馥。惟蛩螀之与咏,岂蝴蝶之敢宿。吟小山兮隐士招,树丛生兮山之麓,叶作舟条如马。珠英灿如绮琼,叶润可把丹心。独自传芳,意不可写。若永叔咏以繁华,子瞻称为细蕊。鼓棹兮湘君,结旗兮山鬼。红非嫩,白非妖,绿自殊黄,自娇霜盈盈兮。兰桨咏韩诗兮,子苍暂假寐兮,中堂若三人兮,吾傍丹衣桓圭,黄衣信圭,白衣躬圭。峨峨而立冉冉不飞。噫。嘻执圭若木,非子而谁,俄而觉桂花累累,桂子若若。

《郧阳烟雨亭赋》沈晖

烽烟靖,甘澍零,鸿雁集,赪鱼宁,方牧李公创建兹亭。俯吸东流之河汉,仰摩北极之星辰。七邑之烟云入目,千村之雨露呈形。登临选胜因地势也。垒地作基,恤民力也。成以纳稼,不妨农也。构以茅竹,惜中费也。种花移卉,昭其文也。疏垣彻屏,昭其明也。离朱绝鲜,昭其质也。吞云纳日,昭其虚也。政事周景,色浮盼祥,烟兮霭霭思霖雨兮,悠悠彼妇子兮,干年谁宰牧兮,养恬于是驰情远眺兮。如躬亲其井里,澄怀静虑兮。如耳闻其喔咻,于斯时也。有鸟雀兮南飞,鸿雁兮北来,悲三匝兮无依,筑百堵兮莫偕。我公乃驾泰山之,云洒雨泽于荒郊,增千屯之灶,生烟火于根垓,此固公借亭而见志,夫岂同寻常之宣。豫而鸣谐,况地以人而后盛,人以德而可珍。追紫烟于浔阳,非宋则圮愬喜雨于右辅。微苏,亦沦我公兼而书之亭额,遂而贻之后人。期民隐之在昭,奠国祚于无垠,曰予小子陟兹嶙峋。抽彩毫而作赋,愧笔底之无神,倘后贤之踵武,尚何法之,永遵。

《鼎建保康县记》周训

论天下事有常变,处天下事有难易。夫时势易而处之固,易时势难而处之尤难。承其难而处之易,自非经常体变,有守有为者,弗克。有济保之去房一百八十馀里,地僻人稀,荒芜不理,且在万山之中牧民者难于抚治,所谓鞭长不及者也。弘治十一年,大臣谋请于上,自房以东,分隶保康,析居民而安辑之。报可。于是西蜀莲溪苏君惠和以乡进士,领符来邑,值时大祲时难为也。土著人稀,流民如水,势难为也。乃自到任以来,早作夜思,寝不贴枕。量度谋为,如经理其家;抚摩黎庶,如怀抱其子;理烦治剧,如肌肤被芒刺不暇搔摩,劳心焦思亦勤矣哉。夏四月吉,首建县治内外房舍三百馀间,先政所也。次建文庙,圣贤像貌衣冠俨然,笾豆簠簋祭器亦备。两庑、戟门、棂星门、明伦堂、号房四十五间,崇政道也。龙亭香案,仪仗整齐,遵王制也。城隍庙立,神有所栖,敬神明也。分司公馆五十馀间,谨承应也。阴阳、医学、养济、申明亭院一十二间,析庶务也。南北坛壝,规度基量,严祀典也。储备有仓,以备凶荒,防不虞也。四门有楼,民壮有居,杜外侮也。掌教公廨,教读社学,一十五间,尊师养蒙也。馆舍七处六十九间,通文檄也。南北有桥,济往来也。城高一丈八尺,博一丈二尺,周围四百二十丈,重保障也。居民以茅覆屋,屡被回禄,命易以瓦,无力者,官济之,谨风火也。城高乏水,取汲于河,乃自东山引泉至于通衢,不劳馀力,而居人得水,号曰苏泉,颁嘉惠也。凡百所司知无不为,为无不当。嗟乎。天下事役志高旷者,不屑为处心。退却者,不肯为其素行。以官为家者,不暇为。或又值时势之难为,而又不敢为。今君当时势之难为,而大有所为,以荒郊草野之中而落落建此大功,予于君知所重矣。莅任四载馀,以家人父子视其民,以家事综理报其国,以休息劳苦体其闾阎蔀屋之下,四方八达之老弱,于风晨月夕一饭不忘维藩维垣之戴,予于君尤知所重矣。因掌教李君纯之请,敢以是复谨记。

《新建上津县记》周清

城郭之建由来尚矣。盖所以慎封疆,禦奸宄,为深根固本之计,以图安于万世之久长也。是故齐桓之,楚丘召公之,谢邑韩侯之,实墉见之经传,不一而足。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孔子曰:城郭宫室以为固,其弗信矣乎。自始皇杀豪杰,隳名城,大小郡邑曾无藩篱之限,匹夫一呼,望风瓦解。而秦以亡,非明效欤上津,在秦蜀之交,东南北三面阻山,西则下临大川,形胜伟壮为郧阳七邑冠。旧有土墉,规制卑小且岁久倾坏,殊不足为捍外卫内资,正德庚辰,邑侯曾公槐来、知县事与判簿张公治莲、幕胡公茂实环视周匝,慨然太息,曰:城垣如此,脱有斩关之盗,难备不虞,此吾之责也。属以公务委任,力未逮者。二年及壬午嵩庐盗起势渐滋蔓,往往攻破城邑,公闻之。大惧,乃移文请其事于当道,悉报可。公复谋之张胡二公,遂出公帑之财,鸠工剜石于山,造甓于陶,贾材于河,偿工于佣。卑者高之,狭者广之,石以基之,砖以崇之,池以绕之,延袤凡二千五百馀步,高凡二丈,阔四丈,为五门。门各有楼,南曰达楚,北曰接秦,东曰通郧,西曰连汉,又南曰便民,黝垩丹绘焕然大壮。始于癸未季秋,成于甲申孟春。嗟乎。若侯之为,岂徒为观美已乎。周易孔子之训,盖将庶几而固封守,禦奸宄之道,耑在是矣。虽然城郭者,有形之险也。人和者,无形之险也。有形之险可能也。无形之险难能也。侯以豪杰之才,经济之学,牧民之责,本之以仁,行之以义,孚之以信。倡之以礼,让辅之以教化,齐之以刑政,盖非徒恃有形之险,以为险也。是故强梗者,化流移者,归健讼者,息游惰不事事者,力食而匪懈,弦诵洋洋文教兴焉。桑麻郁郁,田野辟焉。鸡犬呶呶,户口增焉。三年民歌之曰:明明鲁侯,厥惟父母,克宽克仁,实获我所。又曰:山兮亭亭,水兮清清,君侯之恩,山高水深。兹非所谓人和者欤得人和,而具有形之险,则城郭之建,虽侯之功,特侯之细者耳。而非侯之大者也。吾惧夫后之人不知侯之大,而区区于其细。因表而出之,使闻风者有所兴起焉,因勒诸石,以垂不朽云。

《天马亭记》许伦

郧城西南隔江有山,望之苍赪雄峻,曰天马岩。相传岩下旧有洞,前代时有骏马出,食于野,人伺而逐之,马逸入洞,将从之,岩崩。石壁有文曰:天马,因以为名,盖异说也。嘉靖己亥四月,予奉命使楚兄柳溪先生适守郧,便道过省得闻其事,欣然欲往。别日,兄偕僚佐诸君饯予于崖,次天晴景明,唱酬甚适。既乃登岩,见大石俯港,围可数十步,状特奇绝,问之,曰:此岩所崩石也。正压洞口,崩石上即其字文,乃令舆人掖之。以登甫及半,而磴绝不能前,但从石上仰观二字。大几五尺馀,天字已为都宪潘公修刻,可惜马字上截宛然,下四点稍模糊。然文理天成,绝非人为之者,所恨未得至其上,披苔藓摸索之耳。客有谋诸兄者,曰:君地主也,若凿通道建亭其上,以表胜迹,以便游人,奚不可。余既解缆,兄遂以其事白于抚治都御史石冈王公,公曰:汝图之未几。予事竣下襄,兄遣人以书邀于舟,曰:天马之岩,路坦然矣,亭翼然矣。更凿二洞以广燕息,一曰月窟亭,一则仍名天马。弟盍为我记之。予既奇其事,又嘉其地,又喜兄之能,表彰其胜也。有怀不尽,扣舷歌曰:圣人建极,王度绥天,锡休徵蔼四维。郊有白鹿庭有狮,天马不出尔何为。又歌曰:亭崒嵂兮江山明,洞窈冥兮云雾生。雉伏野兮大无惊,天马来兮,吾将贡汝于神京。于是书𥳑以授使者,俾刻之岩下,词惭未工。聊取备始,末记岁月而已。同游者都阃刘君节、甄君祥、张君坦、别驾杨君万春、司理吴君彭年、寇举人韦、庠生洎余侄位法,皆得附书。

《郧阳府迁学记》前人

郧自昔为县时,有学矣。既为府,随以升焉。旧在城南门之东隅,前蔽后隘,顾望无所见,市声流尘耳。目混昧士,子藏修游息未云获所,而岩氓野庶过其门,而欣慕者,莫厌听观,是故才彦未振,政化未洽也。嘉靖甲申,大中丞兰溪章公奉命抚治,始谒庙顾谓郧守四会李君津曰,子是而宫墙,圣贤居养,俊秀以作,新郧士一非所称。乃相度,府治西北得隙地,治之谋迁焉。次与抚襄副使南充王君佩共图之,分守陆君杰、金华卢君照后先协力,而都指挥谢君实敦工,作猎木于封内诸山,采滞材于竹溪,水涨若神助之者,鬻旧址以给,泛费群工既合,庙与制无乎。不备学与庑舍,视旧有加,凡为间百七十有奇,戟门方竖,彩云东升像,设欲迁淫雨顿霁,皆文明象也。事始六月之朔,尽冬十一月。而讫由卑隘即高明,甍栋山川相与辉映,况汉来自西北冲其后,绕西以东,而始复天马、龙门诸峰,拱掖回合。后若负屏,前如卓笔,若天发所盖,地出所藏也。仁智并临,各足所乐。公谓诸生曰:若属亦既出谷,迁乔得无,因地兴怀,脱凡近以自广身先善俗,而后于用世,茂绩垂成,公乃以总理河务被命北迁,而李君亦自郡擢使两淮盐运,乃寇公继受抚治之命。方锐意兴教,已复被甘肃之旨矣。今抚治全州蒋公曙由本藩受命,即付今守临潼,杨君淳以完美之任。于是两庑、贤像、垣墉、级甃黝垩髹,丹以次卒成。时提学咸宁许君宗鲁,按试公谓其取予赏罚宜少异他郡,以示奖劝,故咕哔之。童亦获收录溪壑之,人亦裹缯负粟相劳,向往前守李君,尝以章公之命,命训导牟纯诸生,曾天爵来请记。余辞以疾,今守杨君复遣天爵偕聂武从纯以至,则蒋公之命也。予勉而记之。夫古之为教者,皆所以明人伦也。化民育才一道也。故以爱人之君子临易使之小人,虽欲无治不可得也。国家既有乡社以教民,学校以育才,其卧碑所谕,亦令以圣贤之道。入告其亲而饮射读法,皆使观听于学宫,故由教致治与古同,辙然兴学固举世先务。远郡僻邑所系尤急,夫深山长谷,善人贤士所不至,使崇教之典不彰著,而斯人父子、兄弟、宗族闾党之间,诗书礼义不相信,尚何从以化。此可与庸心治体者言之耳。郧在楚西北之偏,山谷深长旧为逋逃渊薮,妨于土著,致烦金革自原中丞建府卫令附隶占籍,亦稍为乐土,生息日蕃,蔽垢隐刺,儆履霜之渐者,不容不置之意。此章蒋二公所以大兴学校,思由育才以化民,非于治体庸心能至是耶。余闻人以地产,道由教成,郧俗实近北方之强,御之良易。民勇于善,士勇于道,必无熟软委靡之习。虽蹈白刃死,忠孝非所难纯也。盍以此归,语其僚爵,与武也。使交成俗,善用副二公之志。他日闻楚人出,建光大之业者,敢谓非郧士哉。劳于是役者,悉记诸碑阴。

《房县潵澥斗门堰碑记》王世贞

房令朱衣上记:都御史幕府言邑,故房州地。四塞无商贾之羡,其民依采樵而食,所出薄不足以供。故恒苦饥,而独有邑南稻田万馀亩,号为肥饶。其所受水出滴水岩灌溉以时,则收倍他田。而其地则三畈中下,畈以次而受上畈之水,上畈以次而制中下畈之命水。凡见遏而不下,则弗敢播。旁泄而他注之,则弗敢播。而下畈亦时能窃发其防,以使上中畈之立涸。以故恒争而互为害,令以行部至田,所具得其状。乃行三老、周天禄等俾环畈而圩之,无使旁泄。自上而中而下至馆毂之口,凿石为斗门,大者三,小者三十有五,中为管七十馀。上溢则板以障之,下涸则起以泄之。凡为条石之以丈计者二千五百五十有五,为柱者百四十有四,为槽者十五工三千三百三十,赋帑金仅六十馀。因与守畈者约,当受水而不予水者罚,不当予水而辄起水者罚,其民咸听约束无敢犯。工成,愿得御史之一言以垂永久。铭曰:周有稻人掌稼下地潴防沟遂以迨列浍扬芟作田暵涝下地。惟此山邑罕,睹其利引流下输,建瓴斯易比于桔槔。厥益能倍门,此三畈以时启。闭房南穰,穰民靡虞岁,爰戒来者无怠厥事。
《郧西开河碑记》梁·大润
郧水之环城者四。曰天河,曰激浪,曰五里,曰直峪。惟天河汇众河所,会经四十馀里,南注于汉。巨石连亘,流常壅塞,故舟楫失利,而邑之馈饷、转输货物不免有负戴之劳,民甚病之。嘉靖戊申春,邑侯梅川黄公来莅兹土,承流宣化之。暇即以导河为务,顾民有事,东作乃暂止。逮冬,巡抚退斋林公兴利檄至。侯辗然喜曰:天时协矣,机宜会矣,事其有就乎。遂以兹役请于抚治素斋于公、郡守徐公,悉报可,且有乐事劝工之助。侯乃毅然以疏治为己任,度其用役之费,且首合乎。僚佐各捐俸以倡士民,亦罔不协劳输力。仰承休德而督率之任,则属之邑尉董君楠、幕宾陈君,可疏瀹有则而不穷,决排有方而不拂。始于孟冬,越六月而功就。回视昔之奔走道路者,以游以泳,真为有功矣。郧水之滨,睹此百年旷典,不能含默无言。窃闻父老云:役不及万人而功可大,费不过百金而利可久。若侯之伟绩宜勒之石,以昭示来兹谨徇民情。姑记导河始末,并系芜词俾颂侯功德者,知与玆河之利共悠远也。侯名珝,字凤翔,闽之永安人。词曰宪宪黄侯,维国之祯。中州佐政,遹骏有声。牛刀割鸡,辱是小邦。庶务芜秽,寝食不遑。以兴以革,召父杜母。美岂独专,民安物阜。顾瞻负戴,劳民伤财。天河疏凿,庶民子来。舟楫之利,济彼不通,可重可远。伊谁之功,咸曰仁侯。民得所天,循良有传。太史摩编,甘棠芾芾,流水漪漪百年遗爱,立此丰碑。

《春雪楼记》徐学谟

环郧而山者,以千万计。离列参差,萦亘联络,目尽不知其所之。土之人方凿其岨以耕,以故草木罕翳而咳,色赪颜望之童如也,熁如也。江汉自嶓蒙蜿蜒西来,经其下以达三澨两岸。束之流无连,舻縻舰之浸,以其山童而水蹙,即井里稍殊,而荒憬寥阒,若不以侈游人之观。然自余而观宇宙之观,宜无过于流峙二者,乃郧之表里襟带,控阨险塞巍然而森翼。何尝不足于观。而四时㴒漭之气勃发于烟云霞雾。日月之交乍有倏无,即与诸岩大泽之变幻,亦何以异而其观又未始不胜。顾其胜常伏于荒憬寥阒之中,往往为人所鄙弃,而予之游于郧也。久或乘而骛,或楫而浮,山巅水涯靡不历也。盖若有得于观而自以为羁旅之臣常不淹宿而去之,而复绌于文章之力,竟不能摅发其所以观,而用以为歉者,垂二十年,至是被大命至郧,再登其城延,睇四隅山川如故,陟其北有前开府王公所题春雪楼并缀诗二首悬炳栋楹,墨色如新。盖公以是岁榖日登,适雨雪始霁,触景娱臆一时。命笔藻思飞动,今读其词,铺叙玉壶银海之奇,揽结秦天梁苑之秀,飘飘乎若置身于琼台瑶圃。而举郧之荒憬寥阒尽驱,而退于无垠之界晃焉茫焉。若不知山之为穷而水之为蹙者,则为慨然叹曰:孰令郧之为观也。而公竟先余以观之哉。夫山川以雪胜,雪以山川尤胜。当是时,公岂不知山川恒有而雪不恒有,故以其不恒有者,而被于所恒有。而楼是以名独怪夫郧隶鬻熊之区。自春秋麇庸而降历二千馀年其山川未之有改也。而羊叔子、杜元凯、山季伦、陶士行之徒固相继而节镇之,亦相继而观于郧矣。篇咏缺如文献无徵焉,岂风气之锢摅发有,时而掞天之美抉地之奇。兼前之弃,开后之丽,郧之观不独先余以观之,而恃公以千古之观者。于是乎在文章之与地灵力相竞哉。或曰武昌盖有明月楼,云:夫武昌,乃名都山水之会,非荒憬寥阒之埒也。疑无俟庾征南以为观焉,然一夕之致尔。若夫清沴廓祲祈年福国令士嬉于伍,农歌于野,则章之词备矣。兹又公所以为理者,直偕左史留连谈咏已哉。公既去,以书来索赓其章而属为之记。余为勉赓如其章之数刻置。公后并记其事于石,以告夫来者。公名世贞,字元美,吴之太仓人,嘉靖丁未进士。

《龙门书院记》郭正域

郧阳据荆襄上游,控宛洛,通雍蜀。虽绾结四达而崇冈丰草,民多啸聚罕事。诗书大中丞建牙,其中比时号称无事。迩来羽流不戢群嚣,而闻守臣以守珰为神丛。御史中丞暨南北台省交章而竟不可问黄公抚郧之年,慨绳不可枉,臬不可挠。吾奉命来抚兹土而黄冠逃于法外,何以为民。上于是多方设间悬,格求之以闻竟抵于法。而郧之吏民欢然曰:我公真去我蟊贼也。郧民知有三尺矣。又慨然曰:仓廪不实,安知荣辱。原田不每,安知礼义。郧崇山邃谷,鸟道羊肠,无一望膏绣之田。山童而水涸,吾奉命来抚兹土,岁之不登,民且枵腹,如吾民何。于是为盛水、武阳二堰,郧民赖之。欢然曰:我公能长我禾黍也。我民饱此七尺矣。会大比士,郧襄二郡获隽者仅一人。慨然曰:士无肆则士与士不言礼义,上无教则士与士不言诗书。楚称人文而吾所辖者兼周秦,吾奉命来抚兹土而不作,人不兴贤徒责。其山栖野聚之民,劲悍决裂灭伦常而寡文学,何以得此髦士而用之乎。于是捐餐钱五百金与臬使者王公计之,王公亦捐餐钱四十金卜,风气完美。当城中为书院一区,题曰龙门书院以治,近龙门山也。为堂者二:题曰讲堂校艺其中,后曰石室聚书于内。旁列号房十馀间,以为藏修之所,又置学田建铺房以为久远修葺之资。始于万历丁未正月,成于本年十月。因檄三省之士居之,曰:楚之士能无咏湘兰,佩沅芷者乎。曰:秦之士能无咏蒹葭,赋上林者乎。周之士能无习龙马,咏二南者乎。吾拔其尤者与之,言礼乐、言诗书于是郧之人。欢然曰:我公又兴我人文而造我成人小子也。我民知有六艺矣。夫大中丞以天子重臣表帅一方,文武是宪在。昔太公治齐,诛华士而兴贤能。何武行部,扬州入。传舍问开垦顷亩,见诸生试诵论得失。薛谦光,为御史中丞,劾奏缁流曰:宪台理冤滞何所回避,而后兴教化。颜棐为京兆,整顿阡陌桑果买牛车,而又勤励理学,风化大行。以黄公之政,视前数君子何如也。夫猾民不诡于法,则朝廷尊。穷民不匮于食则妇子保,士子不跃于治则贤才出,黄公为政先其大者,一一可纪也。不佞正域,从臬大夫之请而为之记。黄公讳纪贤,号芳楠,四川荣县人,万历庚戌进士。王公名嗣美,号含虚,陕西朝邑人,庚辰进士,是役也,始终经营者司理李君,字可芳,赞成者。郡丞周君名国庠,别驾李君名之实。县尹张君名应春,督工。则镇抚苗良,弼税课司大使孙希忠例得书。

《寄郧阳陈元朗》袁宏道

郢诸生张明敬者,从沙门游过余。柳浪谬谓余知道者,以一大事为讯。余告之曰:夫二君子皆儒而禅者也。佛家以生死为一大事,而先师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一大事之旨也。今儒者溺于章句,纵有杰出者,不过谓士生。斯世第能忠孝廉节信,即此是道。然则使一世之人朝闻孝弟之说而夕焉,盖棺可乎。且七十子之徒,其中岂有不孝不弟其人者,而庶乎止一。子渊一贯仅及曾氏,是何说也。迨朱程氏出的知有孝弟之源本矣。而不信生死事大,夫闻道而无益于死生,则又不若不闻道之直捷也。何也。死而等为灰尘,何若贪荣竞利,作世间酒色场中一大快乐人乎。又何必以有限之身,事此冷淡不近人情之事也。有宋诸贤又未畅厥旨近代王又臣罗旴江辈出能决古圣精髓登孔圣堂,揭唐虞竿,击文武铎以叫,号一世之聋瞆,而世之儒者疑信相参。故余谓唐宋以来,孔子之学脉绝而其脉遂在。马大师诸人至于近来,宗门之滴派绝而其脉乃在。诸儒至于今,所谓螟蛉者亦绝。儒禅之统,绪不惟不见其人而亦不闻其语。今寒灰子儒心而缁服,明教禅心而儒服,是其中必有得也。愿有以益我寒灰,又言郧有佳士陈元朗者,迹游廛内而心托方外,是亦可语禅儒之旨者也。乞居士一言以诏之,余曰:无他说。因书以付之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