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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日晚自天寿还呈秦少章 宋 · 周行己
 押愿韵
客思日百种,无一适所愿。
入夏对灯火,坐窗如坐圈。
开口畏祸机,俛首学痴钝。
嘉友不在眼,相思剧方寸。
晚凉策马出,豁然对清论。
盈月阻良觌,欢喜论缱绻。
上言得三益,次言科举困(原作囷,据殿本改)
新诗破烦想,觉人体中健。
重我特特来,殷勤留一饭。
促膝对夜树,萧爽无俗坌。
归来劳梦侵,令人欲高遁。
三学义举颂序 宋 · 叶寘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吹剑录外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嘉定十二年五月五日己亥太学生何处恬等二百七十三人相率上书,言工部尚书胡矩及其兄槻中外相挻,引董居谊、聂子述、许俊、刘琸,误军败国。
奏闻,未报。
宗学生公玘等十二人、武学生郭用中等七十二人又相继伏閤极言其事。
己未秘书监柴中行三学所言不宜含糊,付之不恤,是欲私芘其人,而使吾君有拒谏之失。
辛酉国子监丞萧舜咨劄白,诸生言事无非公论,而朝廷乃谓黜陟之权不当徇布韦之请,此非天下之公言,特左右游扬之私尔。
丞相乃召太学博士楼昉至赐第,俾谕诸生以学校为伸公论,输对为体朝廷,庙堂未尝加喜愠。
退,亦以劄白,乞采公论,助乾决夬。
若依违含糊,内伏疑根,则也一夫之颊舌,安能解千万人之惑,而公论且将回指于矣。
六月戊辰谏大夫始率其属论礼部侍郎袁燮,俱罢。
老儒,好持论,尝与争国事,欲振笏击之,为众所夺,朝廷欲示公行,故并及之。
进贤、退不肖,君相之任也。
自用舍不公,邪正杂糅,而后学校公论始不可遏。
子产不毁乡校,盖知公论之所从出,故韩愈追叹而誇颂之。
汉、唐太学生勇于义者,如王咸之救鲍宣刘陶之荐膺穆,何蕃之留阳城,皆盛举也。
之名载在信史,之事柳宗元贻书致贺,谓千百载不可复见,乃在今日。
夫士之传言,古以为常,今以为异,道之污隆,于斯可见。
圣朝追古,重学崇儒,无言不酬,有谏斯纳,虽大崒腾如崇、观间贼京钳天下口,屏气不得吐,而邓肃进诗讽谏花石,京欲罪之,上嘉其意,止给告归本贯。
方腊叛,果以花石指斥乘舆。
上思诗,当宁叹曰:「曾谓诸言官以谏名,反不如一布衣」!
乃罢中丞周武仲等。
靖康初鸿胪簿起家,建炎初正言
肆今皇上,恭俭忧勤,天开事机,抚而不发,群贤颙颙,待用而翔,顾如者拥蹲日久,邦之杌𣕕,佥曰汝由,三学纠义,扶而去之,如距斯脱,岂不快哉!
宗元非端人,贻书不足效,谨准韩愈颂子产例,作颂二十章,章十句。
南安军1279年5月25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五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大余县
梅花南北路,风雨湿征衣。
出岭谁同出,归乡如不归。
山河千古在,城郭一时非。
(韩本、四库本作饿)死真吾志,梦中行采薇。
乙卯入辽国别录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五
闰四月十九日,离新城县
五月二十三日,至永安山远亭子,馆伴使琳雅、始平节度使耶律寿,副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颖二十五日入见。
二十七日,入帐前赴燕。
二十九日,就馆赐燕,差枢密副使杨益戒押燕。
酒二行,戒令人传语有圣旨,请立。
臣括等寻离坐,于帐前与戒、寿、颖等对立。
戒云:「奉圣旨,昨来蔚、应、朔三州地界公事,朝廷两遣使人诣南朝理辨。
今来蔚、应两州已是了当。
只有朔州一处未了,终是难停往复。
未委卿等昨离南朝日,有何意旨了绝」?
臣括答云:「河东地界并已了当,差括等来回谢」。
戒云:「只是蔚、应两州已了,朔州地分俱未了绝」。
臣括答云:「括等只是差来回谢,此等公事不敢预闻」。
戒云:「今来系是圣旨宣问,侍读、馆使须合应报」。
臣括答曰:「此事虽不是本职,不敢预闻,既是承准宣命,有所知者,不敢不对。
昨来理辨三州地界,但北朝稍有照證处,尽已擗拨与北朝
如黄嵬大山、天池子,各是照据分明,难议应副」。
戒及馆伴梁颖皆言黄嵬大山自来系北朝地土。
臣括答云:「不委北朝有何文字照證」?
颖云:「南朝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南朝收得北朝照證甚多,亦有十年前照證,亦有今年照證,亦有州县照證,亦有圣旨照證。
且说最先北朝重熙十一年北朝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阳武都监翟殿直崞县教练使吴岊同行定夺,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自后顺义军累有公牒,皆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岂不分白」!
颖云:「此只是定夺苏直、聂再友地界,即非两朝地界。
两朝地界自在近南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当时先为苏直、聂再友侵耕过南朝地分,累经理辨。
康定二年南朝圣旨,岂可以琐细民务轻闻朝廷?
以两朝和好事重,更不理会,只仰以苏直、聂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远为界,北朝所以差上件官吏同行定夺。
若是北朝腹内百姓地土,何烦南朝圣旨及两朝差官?
今若言所定黄嵬大山脚只是苏直、聂再友地界,既不是南朝地界,不委以南邻著何人田土」?
颖等无语。
臣评言:「昨来北朝国书并白劄子内理会事目,如瓦窑坞、李福蛮、水峪、义儿马铺及三小铺、西陉一带等处,南朝虽有文字照验分白,但以交验贼踪,或捉送逃走军人,各依长连城、六番岭关子口铺并非两朝为界去处照据界限,并雁门、胡谷寨以东数寨下经治平年发遣铺分,朝廷已不论有无照證,更不理会,并应副北朝事理已尽。
其黄嵬大山自有原定界至脚下为界文字,其天池又有顺义开泰五年牒,称系宁化军地分,照验分白,今来更有甚商量」?
颖又云:「南朝照验文字,在河东时见刘少卿等将出数件照验,亦是难为案据,故为拖延」。
臣评答云:「学士们在河东时只争閒事,几时曾理会地界」?
颖又云:「天池地分自属北界显然。
天池神堂不属北界,因何却是北界行牒修葺」?
臣评答云:「既属北界,因何却是南朝修葺」?
臣括又云:「南朝庙宇自是顺义军越界横管。
譬如代州若牒朔州,云鄯阳县廨宇损漏,请疾速修葺,便也可以夺得鄯阳县也」?
颖云:「鄯阳县廨宇损,干代州甚事?
因何牒得朔州修葺?
有何义理」?
臣括答曰:「南朝天池庙损,干朔州甚事?
因何牒得宁化军修葺?
自有顺义军横管,岂可便为凭据」?
颖云:「今来蔚、应、朔三州地分内,蔚、应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分界至未了,侍读、馆使因何便言回谢」?
臣评答云:「北朝理会数事,理有可否,可者已从擗拨,否者难便商量,怎生不回谢」?
臣括又云:「两朝通和七八十年,使人一往一来,自是常礼。
地界公事,括等岂敢预闻?
适为圣旨宣问,使人已据确实理道开陈,更有何商量」?
颖又云:「康定二年未定界至已前,以何处为界」?
臣括答云:「以六番镇为界」。
颖云:「本是黄嵬大山分水为界,不委南朝却以六番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證」?
臣括答云:「若要南朝照證文字,却㬠有。
不委北朝分水岭为界,以何文字照證」?
颖云:「此中文字更不少,侍读且将出南朝照證文字来」!
臣括云:「但请将出北朝照證文字」!
颖等无语。
臣评云:「自来是长连城、六番岭为界」。
颖云:「有甚照證」?
臣评答云:「自来长连城、六番岭一带,关子口铺便是南北分界去处。
前后北朝州县交验贼踪、送还逃走军人,文牒㬠多,便是界至去处。
今来南朝虽有此等文牒照验分白,为只是因事该指铺分界至,不是特指定属南属北文字。
今本朝更不论有无照据,已依白劄子内处所擗拨应副北朝了当。
黄嵬专有两朝差官立定界至文字,及有顺义军累次公牒,并特指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天池又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特指说系属宁化军地分,并是北朝文字,理道分白,怎生改移」?
颖又云:「西陉一带地方亦有未了。
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分割,因甚自北以西便挑下分水岭,却向平川中指古长城为界」?
臣括答云:「此处便是分水岭
不向此中为界,更向何处为界」?
颖云:「此处岂是分水岭
分水岭自转向南下去,白草铺古长城,只是平川,何处有岭子」?
臣括答曰:「莫是学士不曾见彼处地形?
镇著分水岭,因何却唤作平川?
兼此分水岭以南,尽是南界铺寨及弓箭手铺子止杀,向南更怎生去得」?
颖曰:「虽有铺子,总是南界侵过分水岭北盖却,自合拆移,岂得却将铺子为硬界」?
臣括答云:「此许多铺子自是在分水岭南,北朝素知,兼有北朝圣旨照證,怎生不是硬界」?
颖云:「圣旨道甚」?
臣括云:「萧琳雅赍来圣旨、劄子内称,南朝侵过分水岭以北,盖却小铺子三坐,、义儿马铺,皆合拆移近南,于分水岭南修盖。
因何不说道土磴、石跌地分侵过分水岭,盖却铺子并义儿马铺」?
颖云:「土磴、石跌铺子不少,劄子内不成便说得许多铺子」?
臣括答云:「若实是侵过分水岭北,即须著说,有甚说不得?
自是不干著分水岭,故不说著,更何烦理会?
今且说黄嵬大山,北朝更有何照据(括自注云:「北界涿州累牒并理会西陉地界未了,今颖如此争辨,臣括以此言答之,颖知理屈,自此后更不曾言著黄嵬大山、天池子。」)」?
颖云:「东西一带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因何黄嵬大山不以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东西一带尽以分水岭为界有何文字照据」?
颖云:「㬠有南朝州军行过来文字照据」。
臣括云:「只是胡谷寨以东有文字,尚也凭不得,干黄嵬大山甚事」?
颖云:「既是一处照得以分水岭为界,即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若是一处以分水岭为据,尽要以分水岭为界,即西至岢岚军,东至檀、顺,尽合以分水岭为界也。
如此怎去得」?
颖云:「因何说得檀、顺,有何道理」?
臣括答云:「既云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即须如此。
学士元来也知去不得里」!
臣评随云:「侍读只是说喻」。
颖又云:「天池子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地里属宁化军
只此照證,最是分白。
其馀㬠有文字,更不须言」。
颖云:「只是紧执定这个文字」!
臣括云:「这个文字不执,更执甚文字」!
颖云:「这个只是州县一时错误行遣,当时官吏若在,必不轻恕」。
臣括答云:「但没便宜底文字,便总道错误即休,怎生使得」!
颖云:「既是南朝地界,因何乙室王及北界一百部族,在彼住坐放马半年有馀,无人发遣」?
臣括云:「既是顺义军有公文认下是南朝地方,便住坐五百年,亦是北人不合来侵入南界地分住坐」!
臣评曰:「边上地界接连去处,平时无事,两朝人往来樵采放牧,又有何不可?
岂为时暂住坐便来侵占为自己田地」?
臣括又云:「譬如民家,去别人地内居住一世、两世,若执出契书,亦须夺却。
住坐半年岂足为凭!
南朝只是守执北朝文字,乃是实据。
当时纵不发遣,自是北人不合侵越。
后来又拆却铺,立却十八个烽堆、七个铺子,岂是不经发遣」!
相次有一人裹拳脚幞头,自近前助说,臣评认是昨来萧禧随行都管高思裕,臣评却云:「且容侍读、评与枢密给事、馆伴琳雅、学士说话,不销得你搀说,且退」。
思裕即退。
后臣括又云:「如黄嵬大山、天池子不惟有向来所陈逐次照据,兼萧扈、吴湛国信来时有北朝圣旨。
为今来已指立烽台标杆,开撅壕堑,兴功建立铺寨,即且依旧。
北朝百姓也且教依旧,各更不侵占,岂不分白」!
颖云:「此是萧扈、吴湛传圣旨,已行谪降了也。
此文字怎生使得」?
臣括云:「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何却言使不得」?
颖云:「此是萧扈、吴湛错认圣旨,已行遣了」。
臣括云:「顺义军牒即云州县错误文字,不经朝廷处分,待不使。
今来圣旨又言是错,何故错得许多?
今后更有照證文字,只学士道错了不成便休也?
更理会个甚?
括等自是回谢,亦难为与学士争口舌」。
臣括更无言,稍退立。
颖又却云:「昨来北朝理会五处地界,三处了当。
若只有此二处,事体至小,因何却不理会了当?
不知此二处元是与不是理会数」?
臣括答云:「天池子元不是理会数(括自注云:「望颖回答,即引耶律荣来时劄子内落下天池子一节答之,颖却不问。兼萧琳雅赍来劄子内,亦只指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颖沈吟思虑次,臣括随声曰:「莫又待道错」?
颖又多说词理,大率并无照据。
益戒数目罢。
臣括待其语定,曰:「学士更说千般道理,也不济事,须是要的确文字。
南朝并无许多言语,黄嵬大山只八个字,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天池子祗六个字,曰『地里属宁化军』。
此外非某所知,更无可议论」。
臣括又退后立,益戒云:「今来圣旨所问,如何回奏」?
臣括答云:「但告枢密给事回奏,括等来时,祇是回谢,别无圣旨令来商议公事。
若是地界擗拨因依,适来已具咨闻。
本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两句确的照据」。
益戒遂顾寿、颖:「如此且休」。
遂相揖就座再坐,酒三行,益戒又云:「两朝和好事重,侍读、馆使早与了绝却好」。
臣括对云:「有何不了绝?
南朝道理适来已曾咨闻,自馀非括敢预」。
颖犹持昏赖之意,复申前说,臣括对云:「两朝和好七八十年,旷古未有。
昨来入界,见两朝万里农桑,人民富庶,此是两朝祖宗盛德鸿美,岂可以边界小事有伤和好大体?
盖是理难应副,非是占却」。
益戒云:「两朝和好,生灵受赐,侍读、馆使须体朝廷意,早与了当,却庶免往复」。
臣评对云:「继好息民,生灵受赐,诚如枢密给事之说」。
臣括云:「只为南朝照验分白,难为应副,兼事亦不由使人」。
臣评云:「这些土地得失,不系两朝损益」。
颖云:「北朝㬠有照验文字,为侍读、馆使坚言只是回谢,不肯商量,料得咨呈亦不济事」。
臣括云:「南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馀外非括所知,亦不烦相示」。
颖又云:「只如赤泥胶、段家堡也㬠有事未了。
重熙十二年,百姓石廷直理会疆界,赤泥胶近南㬠有地里在。
只是侍读、馆使不肯商量,未欲咨闻」。
益戒云:「且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未委东西石廷直等地土合如何」?
臣括答云:「若是援引石廷直所争地土文字,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东西地土自有始證(括自注云:「重熙十二年顺义军曾牒代州理会石廷直地土一牒,内云:须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意欲先认杀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却要一直向东,包占古长城以南地土,南北三十馀里,东西𥋧长。臣括所以称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东西土地自有买马城古长城止杀。臣括所以言自别有照据。」)」。
益戒等晓会,不再言。
颖觉理屈,却急言黄嵬大山须是分水岭为界,且论赤泥胶、段家堡。
臣括更不答,酒六行,起谢恩毕,展状,与益戒相别。
六月一日,赴横燕次,马上寿等谓臣括曰:「侍读备录见示南朝圣旨,已檄申枢密院也」。
六月一日,横燕酒二行,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传语云:「皇帝差杨副枢传宣」。
臣括、臣评各起立帐前,良久,杨益戒来云:「皇帝传宣:今日枢密院中书同进呈卿等来南朝圣旨,除续有回文外,其閒节次行遣,并先已闻达,即无不闻达事。
其萧禧不肯朝辞,只为公事未了,须至在彼商量了当。
所有萧禧倚柱立不肯下阶一节,待与问当。
此外有黄嵬大山、天池子未了当,卿等必须带得南朝圣旨来商量。
这起若不了当,必是不绝往复」。
臣括、臣评答云:「谨审圣旨,南朝只欲闻达,恐臣括、臣评蒙蔽。
所谕萧禧倚柱一节,待与问当,深见圣意敦重和好事体。
候括等到南朝,一一闻达」。
臣评对云:「上承圣谕,足见敦尚和好之体。
然自见行问当萧禧以上一节,宣谕评等,当一一归奏南朝
其黄嵬大山、天池,北朝言未了公事,使人虽闻,即不敢归奏」。
戒云:「到底来是不肯商量便是也。
不知除此外,南朝皇帝更有何意旨」?
臣评对曰:「若得本朝指挥来商议,岂敢不商议」?
颖又云:「蔚、应、朔三州地土,两州已了,惟有朔州地分黄嵬、天池未了,况的是当朝久来地分,今来须要了当」。
臣评云:「奈何南朝所执照据的确,甚是分白。
但恐北朝边臣生事邀功,上惑朝廷未已。
枢密给事北朝执政大臣,请试思南北两朝通好七八十年,兄弟叔侄情契如此,不知这件小事消与不消如此计较」?
戒云:「事小则固是也」。
臣评又云:「乞枢密附奏皇帝,此北界议论,是两朝皇帝家国事,或恐内外臣僚为已兴议论,却不敢自罢止。
更望皇帝自奋英断,早指挥了绝则好」。
戒云:「此事并是出圣意」。
颖云:「却道是公事不出圣意便是也」。
臣评对云:「评意道恐群臣议论不决,更乞特出自圣断也,几时不出圣意来?
方说话次,当便捉一两字来评执使人,于理不可」。
颖云:「莫馆使错」?
臣评云:「评不错,是学士错」。
颖云:「这些公事㬠小」。
臣评又云:「既言事小,到这里也好了当也」。
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
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隐藏。
况前来文事,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證文字来北朝理辨,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
臣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
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作回谢,朝廷却尽取去也。
今来只是回谢」。
戒又云:「侍读、馆使虽用回谢,离南朝后,北朝再有牒去,言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了,且令使人审行商议,恐到关推故不肯商量。
文字到后,南朝别有指挥」。
臣括答云:「都不知北朝再有文字。
雄州后,续领得本朝圣旨,内坐却据雄州奏到北朝涿州牒,却欲令括等审行商议。
后面奉圣旨,沈括等元只是回谢,已起发前去讫,难为更令商议。
并劄下雄州涿州闻达,不知曾见此文字否」?
戒云:「也见」。
云:「此便是圣旨也,更有何隐藏?
况两朝通和,南朝臣僚到北朝,更与北朝臣僚一般,岂敢对圣旨不实?
兼地界已是了公事,真不须如此理会。
黄嵬大山、天池子照据是分白,又是已一一开陈讫,今来使人更岂敢预闻他事」?
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云:「天池子自来乙室王在彼下帐,若是南朝地土,何故乙室王在彼住坐」?
答云:「南朝地界文字分白,自是乙室王不当过界住坐。
兼有其据,岂可不据文字,只据口也」?
晕又曰:「文字是在前,乙室王下帐在后,今合用前来證,不知合用后来證」?
臣答云:「若要在后證,则本朝修盖铺屋又在后。
若以在前为据,则本朝所执文字在前。
两头总是南朝有道理,更何须议论」!
颖又云:「且容问天池神堂到了是北朝地土,是南朝地土」?
答曰:「是南朝地土,学士何故不知」?
颖云:「既是南朝地土,因甚却要北朝行牒修葺」?
臣评答云:「昨日已曾咨闻,既是北朝地土,因甚却牒南朝修葺」?
颖又云:「如吴湛所传圣旨,已是失错。
一行上下,皆已行遣了也。
岂可便作凭据」?
答云:「北朝自行遣了萧扈、吴湛,怎生得知?
只是据得圣旨。
况上项圣旨至今已是多少年岁?
如今却旋道是错,莫行不得」!
戒云:「些小公事,北朝只是早要了当,只为南朝未肯了当」。
答云:「南朝为早要了当,所以擗拨许多地土,更有甚未了」?
戒又云:「侍读、馆使也合要早了」。
答云:「通和美事,普天率土皆要早了,何独使人?
事理分白,自是北朝称是未了,系在北朝
使人只陈说得道理,了与未了,岂敢知」?
戒云:「诚是。
侍读怎与夺得他朝廷事!
只恐别曾带得圣旨来」?
答云:「实别无圣旨」。
晕及颖只是重叠言前来曲说。
云:「此等言语累经示及,皆无凭据,本朝只据得文字,别无商量」。
戒、颖同言:「今来圣旨,只是恐侍读、馆使别带得事来。
侍读、馆使只是回谢,别无圣旨便是也。
只如此回奏如何」?
答云:「只是如此」。
梁颖犹纷纷未已,臣遂退立,揖戒,戒亦揖而退,臣等遂各就座。
此时酬答往来约一时辰,语言重叠,更不备载,大意止如此。
酒三行,颖又云:「北朝甚有證文字,但侍读不肯商量,更不敢奉呈」。
已知颖别无文字,此乃迤逦之词,答云:「学士如此言,必是别有文字,且请牢收取」。
酒罢,马上颖又言黄嵬大山事,词语极多,臣初并不曾答,直候颖言语稍閒,乃谓之曰:「不须如此繁说,若有好文字,只消一句。
学士凡说黄嵬大山,都不肯说著『脚』字,怎奈何文字上总有『脚』字。
前来顺义军牒虽曾暗落下『脚』字,后来累经理会,今年萧琳雅来时,劄子上已却认了也,学士必应知之。
假如除却『脚』字也无妨,只如重熙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顺义军牒内称:『六蕃岭直南,至黄嵬大山四十里』。
此处无『脚』字。
试请六蕃岭直南打量四十里,看到得黄嵬大山甚处?
又云『段家堡西南至黄嵬大山三十里』,亦无『脚』字,亦请打量看到甚处?
假令去却『脚』字,只将地里打量,也只打量得山脚下,何况元更有『脚』字。
更记得似萧琳雅持来劄子理会南侧北侧是如何,学士因何却不说著」?
颖云:「此是楼板、云内两寨接界处證,这底且休,且未理会,此中更别有据在」。
遂别说道理,臣急鞭止之曰:「且请休别说,且请理会了楼板、云内寨界至看。
劄子内言:『楼板寨西南至黄嵬大山南侧为界』。
不知楼板寨西南甚处得黄嵬大山?
莫却在东北上无?
学士更且子细勘会,这个是北朝自攀引底据文字」。
劄子引张庆文字云:「楼板寨西南至云内寨,以黄嵬大山南侧为界」。
黄嵬大山乃在楼板寨东北,颖已知劄子内所引失證,故前后并不肯说著此一节。
提问颖,颖自知理屈,但多方回避,不肯当。
颖云:「此项待别有咨闻,这里别有證里」!
遂笑之曰:「学士许多时在河东理辨地界,却被萧琳雅了当却。
学士须著且恁争辨,不成惣无言也。
学士河东时好与了却,如今已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才待去这两段田地上做工夫,莫后时也」。
颖云:「是何?
颖却是争功也」?
又云:「学士北朝名臣,南朝久闻盛名,今日事正好裨赞朝廷,早了却好」。
颖惟称谢,然言语重复不已。
答曰:「括醉也,不及一一奉言,且望不怪」。
适值渡一小涧子,臣与耶律寿先过,颖未过閒,臣策马先行,颖更说话不得。
颖却笑顾臣评曰:「侍读只是拣便宜处说,没便宜处便推醉也」。
直至帐前,马上相揖,遂散。
此时言语往还,马上行约十馀里方散。
初二日,射弓次,颖又顾臣评云:「昨日所说地界公事,蔚、应二州已了,只是朔州地分黄嵬、天池如何了绝」?
臣评云:「此虽是小事,亦无可商议。
北朝皇帝指挥了绝,即便可以了绝也」。
颖又云:「天池子既是南朝地土,自来口铺在甚处?
因甚直至苏钤辖时,方始移铺子向北下安置」?
答云:「自家地内近北取便拆移,有何不可」?
颖云:「自家地内盖铺子,因甚却领许多军兵何用」?
答云:「当时有无军兵不知。
若实曾领军兵前去,必是怕北界非理约拦。
将官到极边便将引军兵,亦是常事」。
臣评云:「自家地内掘壕堑有何不可?
既是掘壕盖铺,须得人功,不知当时是引军兵,差人夫来?
缘当时是部领人夫,怎生今日便指作军兵恶模样」?
颖又云云不已,臣答云:「此来等奉命回谢,本是传达两朝欢好,以礼会聚,不成却与学士斗颊舌也!
但请详取文字,不烦如此」。
颖又云:「黄嵬大山元只是定夺苏直地界,侍读今却要作两朝地界,恁地怎生教凭文字」?
答云:「文字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尚不凭用,更凭用甚文字」?
颖云:「累曾奉闻,元定夺苏直、聂再友地土文字云『北至张家庄』,若当初是定夺两朝地界,何故声说北至如此?
显只是定夺聂再友田土,岂得指作两朝地界」?
答云:「且得学士记得元文字分白,得子细说与学士
若说著北至字,却是南朝㬠有道理。
且得学士自记,容咨闻。
元是定夺文字,称『东至买马城,南至黄嵬大山脚为界,西至焦家寨,北至当界张家庄』。
四至内因甚只北至独有『当界』二字?
既只是北面至却『当界』,即东面、南面、西面不是南朝,更是何人地土」?
颖云:「侍读道是苏直田土北面方是北朝地分,便是也,恁地有何文字据」?
云:「括不恁道,其四至地内是康定二年南朝剖与苏直地土,北面是北界旧界,东面、南面、西面并是南朝见今界至」。
颖云:「有何文字据」?
云:「更要甚文字」!
颖云:「本朝自有据,未欲一一咨闻」。
云:「此是两朝正行定夺底文字,只恐更有别文字,也只改移这个不得」!
四日,就馆夜筵,酒数行,颖顾寿又说起黄嵬、天池,又顾臣评云:「馆使、侍读莫须与他商量了」。
臣评云:「只为不奉朝旨商量,怎生敢到此商量?
学士累历,必亦晓得」。
又云:「天池开泰五年后,更有甚据」?
臣评云:「有」。
臣评因顾臣,臣答云:「更㬠有文字,只是此数个文字分白的确,更不须别文字也。
至如天池子,太平四年二月十二日牒,于天池子西北过横岭子,批却签子木一株,其签木南至南界约三里。
如此文字㬠多,但一件文字可用后,其馀更何必援引」?
颖审听之,便向座旁与高思裕番语数句,如有共记之意。
臣评又云:「南朝据㬠有,今且略陈所记耳」。
颖又顾臣评曰:「前来侍读说道,黄嵬大山、天池子曾有北朝国信使带过圣旨去了界至,怎生道不知国信使是谁?
颖忘了也,试言看」。
答曰:「是萧扈、吴湛。
累曾共学士理会,何故得忘了」?
颖云:「萧扈、吴湛带去圣旨,不知是有文字?
为复只是口说」?
萧扈、吴湛来时,只是口说,卒无文字。
梁颖前来理会时,盖是记不得,遂称错了圣旨。
今必是旋去探寻案卷,见得只是口说,却欲来赖此圣旨,具在下文。
答曰:「口传圣旨」。
颖云:「恁地有甚凭据?
萧扈、吴湛见在此,当初何曾有圣旨」?
答曰:「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甚却道有甚凭据?
学士前日赐燕日与横燕日,两次对制使及一行人众,称是『扈萧、吴湛错了圣旨,上下一行,各已行遣了也』。
学士理会言语,莫往覆三二十转。
因何今日旋去检本子来,却道何曾有圣旨」!
颖云:「上下一行惣行遣了,不是说萧佶,几时说道行遣著萧扈、吴湛」?
答云:「是何?
萧佶是治平旧址,拨与北朝多少时也?
此回便有甚因依,说到萧佶身上?
此来从头只是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因甚说行遣萧佶?
有甚交涉」?
颖云:「颖不曾道行遣了萧扈、吴湛」。
曰:「学士制使及一行人众道了二三十度,言犹在耳,怎生便讳得?
兼此事却有凭据。
当时萧扈、吴湛虽是口传圣旨来,缘南朝却有圣旨、劄子,坐著萧扈、吴湛言语,已指挥各守地界,亦请北朝依此指挥,边臣不得更有侵越。
此劄子是萧扈、吴湛自赍回。
北朝已有行遣文字到边上,边上各曾有公文照会,怎生讳得」?
颖云:「这里不见有文字」。
但笑而不答,颖亦不固争,似有惭色。
酒行至十四盏,臣等共辞之。
颖固留,坚言只十盏也。
臣评笑谓颖曰:「不是侍读面前以榛实记数甚分白,这酒巡莫不尚厮赖」?
寿、颖共发笑。
顾臣评云:「前后学士所辨言语甚好,学士不错,学士南朝使人须著如此理辨方是也。
必然与朝廷密论时,自须依理道。
前后咨闻事理,学士心岂不晓?
言语且须著恁地不错」。
颖云:「不如此,须要理会归实,岂是强词!
颖云北朝證文字亦㬠多,只是侍读、馆使未见,见后须知得不错也」。
答云:「萧雅持来劄子内,天池子并无一件文字据,黄嵬大山只引著两件据:一件楼板寨南侧为界底,前日已咨闻,全没交涉;
一件称顺义军曾牒代州待于黄嵬山一带巡边,令代州告示人户知委。
代州回牒只称告示人户知委讫,不知此文字何用?
莫是执道代州不曾理会。
至如近日北朝文字称今年在永安山受礼,今来馆舍却去永安山八九十里,不成便须在永安山尖上受礼也。
顺义军人马从黄嵬大山脚下巡过去,唤做『黄嵬大山一带』,有何不可?
又不曾去黄嵬大山尖上巡边也,代州何须理会?
既言北朝證文字㬠多,因甚劄子内只说此两件?
必是此两件是最亲切底。
最亲切底尚且如此,其馀即不言可知」。
颖云:「不然,劄子内只是略举二件,此中㬠有文字在,只是侍读不理会,更不欲将出。
南朝凭据文字如何见得?
侍读必将得来。
若见得南朝的确文字,朝廷须有商量」。
答云:「文字尽在朝廷,非本职,不曾将来」。
见颖言朝廷须有商量,言语稍似婉顺,遂语颖曰:「两朝通好七八十年,这些事道理如此分白,不如早了,却是和好,各自守取道理莫好」。
颖云:「南北和好固是好事,如今地界了后,更胜如旧日去也。
旧日边上时有小争竞,只为河东地界理会来三十馀年也,至今未定叠,须至时有争竞。
若此回了却河东地界,今后边上更无一事,和好更胜如前日也」。
酒欲罢,颖云:「三两日来,朝廷有一个好商量。
此小事,侍读、馆使早与了当著好」。
见其语似婉顺,遂答云:「公事已了十分,但北朝道了便了也」。
先君子革斋先生事实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文山全集》卷一一
先君子讳字士表
嘉定乙亥八月二十四日宝祐丙辰五月二十八日殁于京,次年九月九日封于乡之佛原。
呜呼,天乎!
仁者寿,有德者禄,先君子乃止是邪!
不肖孤上累先君子久于旅,饮膳医药失节,用速祸。
非天实不德,有恶子至此,衅戾丘渊,身百莫赎。
柴骨栾心,不自意偷视息至今日,得黾勉图大事,犹沥血苫块,以字先德。
呜呼,尚忍言之!
先君子尝考次谱系,文氏繇成都徙吉。
世祖炳然居永和镇高祖正中繇永和徙富川
曾祖利民,妣郭氏。
祖安世,妣刘氏。
考时用,妣邹氏,继母刘氏。
世有吉德,乡以君子长者称。
一是方寸,留耕于子子孙孙。
先君子尝言:「滞学守固,化学来新」。
以一「革」字志韦佩,人皆称「革斋」。
性爱竹,依辟一室,傍竹居,或称「竹居」。
不肖孤闻之诸父,先君子幼颖慧,器质端重,进止如有尺寸。
书经目辄晓大义,越时举全文,不一遗。
见乡曲前辈,必肃容请益。
暨长,天才逸发,志闻道,嗜书如饴,终日忘饮飧。
夜擎灯密室至丙丁,或达旦。
黎明挟册檐立认蝇字,不敢抗声愕寐者,人虽苦之,甘焉。
蓄书山,如经、史、子、集,皆手自标序,无一紊。
朱黄勘点,纤屑促密靡不到。
至天文、地理、医卜等书,游骛殆遍。
手录积帙以百,挥汗呵冻弗斁。
钩引贯穿,举大包小,各有条。
间质难疑,剖析响应,某事出某书某卷,且指数以对。
为文发持满,无不的中,机轴必己出。
命意时,娓娓谈他事,若莽于寻绎;
一援笔,云行水流无凝滞。
中年文气益老,拾汗漫,归诸约。
不峭峭刺目,有温醇浑厚之风焉。
閒居侃侃,春意溢出颜面。
蚤事祖,尽敬祖母,优游暮齿,视药膳,卧兴扶持,华发钟爱。
父严母慈,侍夙夜,省燠寒,一出忱意,不视颜色为肃愉。
事继母笃至,始终无纤芥间,一家气象,蔼如和风,乡党称孝。
于宗族厚。
待季父削藩町,悲忻同情。
季父殁,不幸子病废,经纪其家,抚幼侄等己子。
疏从遗孤,振翼之,俾蒙于成。
辟居居无居者,岁时衣粒各有节度
尝谓宗族一本,谊不得不恤。
范文正公《义田记》规模次第,曰:「吾得志。
当放此行之」。
亲姻孤贫者,哀矜劳苦,抚字无遗力。
丧不克理办之棺,至己所服用,捐以歛。
虽在疏末次序,情文各惟其称。
与人交,好大体,不为细家迫速,户外屦日满。
绝甘分少,无疏密皆被和气,交谊天至。
闻贫困患难,赴急如不及,忱意感人,有临终握手,欷歔流涕托之以孤者。
岁大比,凡与大夫博士选者,皆有约首,谊绵数科;
间不能与,自捐赀籍其名,暨充赋,就奉为助。
约所不及,以意告,倾己有为行资,至贷以应,谊声铮然。
对人气语和易,鄙夫窭人亦曲加体接,无一失声气去里。
有蹈非彝,悉忠爱,援谊开陈,闻者感动。
见后进片善,奖予不容口,孜孜诱掖如子弟。
给饘数亩,耕者多不输,宁令负己,不忍直于有司。
莳园渔池,相效无一偿,亦不较。
间嗤不武,则曰:「彼贫且殆,吾奈何捃之」?
有窃负其赀去,既而困还,不惟不加责,恤其人终身。
将作室,累木齐垣,时疠死多露骼,恻然曰:「吾可无居,人不可无歛」。
匠棺惠贫者。
岁赈饥,随所有,不给,至市以应。
颠连无告,过目辄怵惕,随力为谋。
一日,读书至晏子敝车羸马事,愀然曰:「使吾族吾亲吾乡人休休有馀,至愿也」。
惜嗟再三。
家居,门荫茂木,暇日相羊芳阴间。
雅嗜,煎瀹多手出。
时邀朋游文字,语移日。
乐极浩歌纵奕,视世间融融沄沄,漠不介胸次。
性凯乐,惟恐咈人。
事经然诺,虽不利于己,不悔。
一言话,倾尽肺腑,无留藏。
应酬一切任真,事不可直济,或道以诡御,宁事不济,不为。
耻己胜,语及不平,辞和气舒,无忤色。
有以欺心,至知其私,不发,且无章于人,欺者多愧悔感泣。
人皆叹为有德君子,谓当于古人中求之。
诔者曰:「我公之德,言矩行规。
世智黄间,我心坦夷。
市利血刃,我范驱驰。
生平所为事,皆可质鬼神而无疑」。
呜呼,是得其槩矣!
天祥兄弟幼且长,先君子不疾其不令,昭苏蒙滞,纳之义方。
日授书,痛策砅,夜呼近灯,诵日课,诵竟,旁摘曲诘,使不早恬,以习于弗懈。
小失睡,即示颜色。
虽盛寒暑,不纵检束。
天祥兄弟慄慄擎槃水,无敢色于偷。
自此名师端友招聘仍年,至时先畴给费。
久之室罄,力弗逮,乃率天祥兄弟藏脩于竹居,陈所裒签轴,俾抉精剔华,钩索遐奥,董纲要,竟日夕弗倦。
虽贫,浩然自怡,有未见书,辄质衣以市。
得书,注意钻砅,又以授天祥,俾转教诸弟。
繇是程督益峻。
书警语遍窗壁,如三尺在目。
见为文章拨斸正气,辄不怿,必维以法度。
天祥兄弟奉严训,蚤暮侍膝下,唯诺怡愉,不翅师友。
或书声吾伊,或歛襟各静坐潜讽,或掩卷相与戚嗟人情世道。
此时气象,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天下之乐莫加焉。
岁乙卯天祥、璧俱叨与计偕,时仲弟霆孙年十有六,未试,墨于窗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竟以疾先撤棘一月卒。
先君子及是揽涕伫眙,悒悒痛悼。
天祥、璧将进礼部,欲董于征,顾先君子哭子方新,天祥、璧复去左右,恐益重哀,出可宽襟抱,且旦夕定省得不缺,不敢辞,以臈月望行。
次年天祥、璧俱侥倖奏名。
夏五戊戌,廷对。
踰挟先君子病暑,投凉剂立苏,方徙一静室,规便摄理。
甲寅,集英赐第,天祥以不肖冒首唱,归拜寓馆,移时,之期集所。
越一日,闻疾复侵,告于朝,不俟命,亟去侍药
省劄下,玉音给假三日
时先君子虽病,神色不改,视脉者聚伺变候,佥曰无虞。
戊午向申,忽病革,进药,却弗服,曰:「度吾不能起此疾,汝兄弟勉之」。
天祥、璧震怖号恸,请命于天,祈促龄寿亲算,不获命。
椎心祷呼,冀殒灭以代,又不获命。
入夜,寂然而逝。
呜呼痛哉!
呜呼痛哉!
厥明,畿漕闻于朝,朝命官吏来治丧事。
六月庚申朔天祥、璧奉柩出国门以归乡。
士庶人无不失声痛嗟,路祭巷哭,以返于先庐。
时七月癸丑也。
呜呼,先君子一至此邪!
不肖孤二十有一载,弟方冠且髫,承颜菽水,岁月几何,天乎,不使终养,而蹙之于中身邪!
惨焉逆旅,睇亲舍越在二千里外,天乎,不使终于正寝,而忍至于客歛邪!
往时征衣拜堂上,举觞饮饯,亲宾祖道外,期向何许,天乎,遂以是为永诀邪!
天祥、璧奉贡剡时,先君子已哀仲弟不见,孰谓方阶禄釜,先君子才见而祸遄作,天乎,天祥、璧何以窃第为邪!
呜呼,不肖孤事先君子不孝,奉起居无状,有疾病而闇不知,不能积忱衷臆,仓卒无以动天听,罪生不赎。
眦血被面,摧决肝胸,颠顿踯躅,裁以必死。
顾属纩一语,忍痛受命,不敢不勉,恐无以祗训于前人,以忝盛德。
乃相宅兆,筮曰吉,排土濡涕,坟以竣役,将奉体魄安焉。
呜呼,渺音容,隔幽阴,终天而止矣!
先君子妃曾氏。
今男三人,天祥、璧、璋。
女三人,懿孙、淑孙、顺孙。
遗墨有《宝藏》三十卷,《随意录》二十卷。
痛惟先君子利泽不施于人,名声不昭于时,匪石遗德,恐久遂沈泯。
天祥不揆不孝,裒录事实,沈痛刺骨,荒忽惝恍。
世有大手笔,能表章幽潜,光昭于无穷,稽首百拜以请。
仆以绍熙壬子中夏二十有五日始跻风篁探龙井遂至广福谒三贤像阅旧碑追观一代风流为赋此诗适月林依公留设茗供因书以遗之他日能为我揭诗板于壁间使示来者亦山中之一助也(龙井寺有辨才师赵清献苏文忠塑像) 南宋 · 周端臣
 押支韵
奇石烂横道,兹山信多姿。
江湖酾两股,一泓乃孤危。
相传龙所家,或恐神护持。
腥风转霮䨴,阴崖立淋漓。
惜无纬萧勇,探此抱宝痴。
山僧作屋意,惨澹生幽思。
胡为金缪影,颠倒眩俗儿。
坐来百念失,苍官导前驰。
招提果深登,屐痕恍前期。
咄哉少肉山,著此高颧师。
端能致遨游,绝唱相娱嬉。
过溪亦何事,相送了不疑。
渠能缚禅律,因来数须眉。
我爱秦郎记,字压头陀碑。
月林只夜夜,人物自一时。
贤愚尽蚁封,来者吾得知。
石槽行帐作五月廿五日。)甲寅 清 · 翁方纲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四十六
行殿曈昽旭景开,塞垣瑞色近蓬莱。
昔年忝预螭坳直辛巳始充日讲官,以迎驾来宿于此。),今日初随豹尾来。
夜雨恰宜消薄暑,午风喜为捲轻埃。
好山宛似支篷得,布幔层阴衬绿苔。
晋故豫章内史夏府君 西晋 · 陆云
 出处:全晋文
永宁元年五月二十五日,晋故豫章内史夏府君卒。
呜呼哀哉!
乾鉴育俊,崇兹大猷。
景灵垂祐,黄精协符。
濯踪浩素,阐志玄流。
熙光圣代,迈勋九区。
哀彼造物,殂命不均。
既褒斯美,吝兹遐年。
祈祈搢绅,泣涕流连。
故作斯诔,著之不泯。
其辞曰:
穆府君,远祖弥光。
功济黎献,泽洽八荒。
披图承禅,袭化轩唐。
洪风既振,遐曜休煌。
越殷自周,绍膺遗祉。
亮节三恪,侯服千祀。
悠悠讫兹,徽烈不已。
奕世本弘,厥美是纪。
惟神隆庆,笃生府君
玄祐秀朗,挥景烟煴。
诞载丰美,俊颖夙繁。
性与体和,孝友穆融。
虔兹君亲,姻族睦崇。
情广褒诱,品物虚躬。
安仁履素,接旧以冲。
澄鉴博映哲思惟文。
沦心众妙,洞志灵源。
探幽判疑,沈欲焱分。
甄滞群秘,义犹一贯。
崇规邈世,体道而盘。
瞻言先机,蔚藻腾翰。
处约由厚,交顺于颜。
文武未坠,君惟克修。
百行殊揆,君望斯周。
栖义初九,戢翼洪条。
琼辉四灼,景问绸缪。
在昔我国,元首载哲。
假寐俟旦,思庸俊逸。
旃检高麾,体亦秩秩。
仪刑柳惠,庶绩惟穆。
既穆其绩,英风弥邵。
天子有命,曾是在朝。
频繁帷幄,祗承皇曜。
神以测幽,明以远照。
目难识夷,观险改蹈。
譬彼清鉴,莫尘其操。
五纪迭御,载隆载倾。
南岳颓镇,荫辉素灵。
瑾瑜迁宝,投迹上京。
兆萌未缉,皇圣攸嗟。
韦临猗氏,接被郇瑕,道之以礼,育之以和。
齐俗拯弊,民靡不嘉。
振我翰音,洋铄诸华。
明明皇储,睿哲时招。
奋厥河浒,矫足云霄
俄轩玄辟,徽英扬飙。
光灼东朝,髦士攸希。
媚兹一人,示既翰飞。
委蛇华阁,陟降太微。
纳言赞事,渊裕徘徊。
习习和风,惟穆惟宣。
亦曰武昌,厥俗允新。
我后有命,爰授俊臣。
君子云顾,义在安亲。
秉文共武,言抚旧京。
仰肃慈颜,俯熙典刑。
移彼滞污,泮宫时营。
众否斯济,飞鸮革声。
春翘晞景,振鹭在庭。
高墉未奋,遭兹闵凶。
频蹙泣血,三载以终。
哀响未歇,台命朝隆。
厥命伊何?
俾守南裔。
匪日是屯,托身虚慨。
巾车既脂,驾言将逝。
彝伦惟清,路逼其序。
君之于远,乃恢斯绪。
思彼众逸,言寻厥楚。
暮瞻丰林,晨看渊水。
濯奇以翘,披途导轨。
彼湘之东,地险俗危。
明德审罚,替幽崇仪。
严不式刑,仁扶物施。
威和咸振,泽被遐畿。
皇道御世,与民靡偏。
改彼惠政,济此未均。
思一黔首,濯溉义渊。
揖望皇命,修翮徊翔。
循彼江𣸣,乃眷豫章
观风树政,德音允张。
洪化既摅,礼乐克昌。
闲非秋厉,淑春阳。
广命俊人,惟弓与旃。
丘园靡滞,鸾骥凭轩。
岂方伊类?
捉发躬勤。
震我声教,迈响惟殷。
君化大扬,自北而南。
君泽本沃,河汉载咸。
庆辉云荫,泥润川渐。
将配皇宿,登景具瞻。
昊天不吊,乃降兹厉。
高禄未融,凶焱中燧。
寝疾弥留,大命陨坠。
邦家不纪,沈哀结世。
呜呼哀哉!
式玩遗美,君实克明。
怀光畅幽,晞发结清。
体德秉真,审行居贞。
屈曳蹈机,与世靡矜。
天命棐谌,唯仁则延。
任道委分,亮曰斯然。
孰云府君,不闻其言。
永怀载念,忧心孔艰。
曰兄曰弟,笃爱缠绵。
晞光继轨,参融鸿振。
今君何之,背世遐湮。
同生拊膺,号哀瘁身
眇眇孤微,过庭曷遵。
天何忍斯,于何之臻。
自君初迈,既夷且荣。
今君反矣,素旗垂铭。
虽光百辟,托晷玄灵。
民恸于显,神孤于冥。
物从人感,辕马失征。
飘风悍响,潜鱼仰惊。
丰霄蹙荫,众羽徊鸣。
呜呼哀哉!
瞻彼日月,岁聿云夕。
寒暑穷化,四辰交错。
日考三从,案辔长薄。
蔼矣轜轩,脱驾窀穸。
背荣孤世,宁神大漠。
丘陵竦荫,閝闼寥窙
寤鬒惟哀,心摧涕潵,呜呼哀哉!
咨予与君,恩亲之微。
蒙恤于昔,投缨澜猗。
思周弱志,永庇惠辉。
何府君,昭景长违。
愿言咏眷,载伤载悲。
昔我经年,逝彼川路。
进阙初奔,退违陵墓。
仰瞻灵丘,俯增永慕。
恻剥肝怀,哀其曷厝。
呜呼哀哉!
舍田土顷亩在崇宁寺观免纳役钱诏崇宁四年五月二十五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八、《宋会要辑稿》礼五之一六(第一册第四七三页)
诸路人户舍田土顷亩在崇宁寺观,与免纳役钱。
居养依大观三年四月以前指挥御笔政和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六
鳏寡孤独有院以居养,疾病者有坊以安济,死者有园以葬,王道之本也。
诏令具在,而吏不奉法,观望废弛,至或彻屋鬻器,播弃孤老,甚失惠养元元之意。
其令转运、提刑司条具废弛事状及违法官吏以闻。
自今敢有废法,以违制加二等论。
即不得接便过为骚扰,仍并依大观三年四月以前指挥施行。
泛给香药钞等付河北籴便司广行收籴诏宣和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八(第六册第五五一二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六一八页
泛给香药钞并告敕、补牒、度牒、师号、紫衣共二百万贯,付河北籴便司广行收籴,以备储蓄,全在州军叶力乘时计置,乃无阙事。
提举官陈迈候将来依条限住籴日,比较逐州军知通及所委籴官首先籴买了足。
或收籴数多,保明闻奏,当议重行旌赏;
或弛慢不切用心,收籴数少,即重行责罚。
试中刑法者少委宋伯友措置以闻诏宣和三年五月二十五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一、《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三之二六(第五册第四四八○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八二四页
近年以来,试中刑法人数绝少,选任官多是避免。
法寺掌断天下狱案,刑名稍有差失,所系非轻。
可专委大理卿宋伯友遵依元丰制,令条具措置以闻。
跋申请释奠礼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五
正少时入乡校,见孔子南面,颜、孟位其左,西向北上,处处皆然,意其于《礼经》当如此耳。
及见《挥麈录》所载,以为孟子本位于右,自王安石升配位于颜子之下而居于孟子之上,故退孟子于左而列于颜子之次。
其后罢去安石,有司但撤安石之像,不复正孟子之位,故颜、孟俱位于左耳。
窃尝以蔡京、蔡卞虽怀奸挟邪,黩乱典礼,靡所不至,然亦必不敢颠倒错谬如是之甚。
今观晦庵先生所申请释奠之礼,乃知国朝祀仪正位居中,配位居东西向,或有两位止为一列,盖古人尚右,以右为重,无位于左者。
政和更修新仪,则配位南向西上,然亦不位于右。
绍兴以来复仍其故,颜、孟居左为一列乃其旧章,而《挥麈录》所载皆好事者强为之说,而非其实耳。
正窃惟圣宋受命,五星集奎,实开文明之运,盖自太祖皇帝首制《文宣王赞》,官其四十四世孙宜以为曲阜簿,而亲谒于庙者二;
太宗封宜为文宣公,而亲谒于庙者三;
真宗曲阜谒庙展拜,又亲制赞,又幸孔林,降舆乘马,至其墓次设奠再拜;
神宗诏以孟子配食;
徽宗诏绘子思列于从祀;
高宗中兴,又亲制赞文,至七十二贤亦皆自为之。
其所以作兴斯文之意,盖无所不用其极。
是以三百馀年之间真儒间出,而洙泗不传之学于是复传于世。
然配享从祀之位、释奠释菜之日与夫器币之数、登降之节、所以颁之天下、行之郡邑者,乃或有所未定。
至吾先生述而修之,补其遗阙,正其疑误,然后坦然明白,可举而行,岂百世之典礼亦有所待而后成欤?
惜乎奉常未及施行,权奸用事,伪学之论起,有司顾望,抑而不宣,世之爱礼者深惜之。
吾友罗坚甫传之笃志于斯,适从先生之子得之以归,分教阳安,始仿其制而为之器,其馀亦皆考焉以从,既又刻之版以贻同志,可谓知所本矣。
先生此书亦有未备者。
绍兴初,故侍讲文定胡公尝谓,康节、明道、伊川、横渠著书立言,发明圣人之学,有大功于名教,乞下礼官讨论封爵,载在祀典,以诏后学。
乾道中,故太学录魏公亦谓安石学术不正,误天下国家,乞黜安石而升濂溪、二程、横渠,皆未及行。
先生既未暇及此,而庙位次序列安石于末而无所议,若将以为当然者。
然其申请第一事,固已先乞明载安石降在从祀指挥,而礼寺已为备录龟山之章。
龟山之章拔本塞源,已极其情状,今故揭之而无所讳,则其意亦将有望于后之君子改而正之矣。
恐或者不达乎此,遂以庙位次序为已经先生之手而无复可议,故复及之,览者其详焉。
嘉定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门人山阳度正谨书。
宋知县宣义朱君墓志铭 南宋末 · 李亿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二
大丞相文靖朱公倬际遇思陵,擢位元辅,孙枝赫弈,簪笏蝉联,为吾邦中兴相阀之盛。
文靖府丞端学,克济其美,尝衣绣江□。
府丞吏书文洁公著,立朝谨重,居家清俭,乡党取法焉。
文洁生二子,延平史君子恭,其季也。
力学好修,有父风。
历湘、樵二郡,多惠政,人以比古循吏。
晚恬荣进,专一壑,不改其乐,自号草窗
君草窗之次子,讳掞字藻卿,娶李氏,亿仲兄江西漕干任之女。
仲兄殁,长兄静斋建倅修怜其孤,择对甚审,媒氏以君为言,静斋雅贤君父子,诺其请。
亲迎之日,竹湖兄韶导以入,退曰:「佳婿也」。
少以祖泽授承务郎,铨中,监涵头盐仓。
既至,值旱饥,艘运入境,邀价不发。
君罄己俸,假官帑,且贷之上户,合为缗四万,增数诱籴,损直赈粜。
区画有方,惠遍廛野。
里之豪右欲掠君之美,嗾乌台乡贵以苛征船户诬之。
君拂衣归,了无愠色。
事白,调平江府粮料院,改泰宁丞。
县故有营田,民冒耕岁久,郡惩庚寅、辛卯变,置未敢问。
至是,始檄君考覈。
君不怵不激,束吏勿扰,人吐其实,岁增官米三百馀斛。
秩满注海丰县,改沙县,皆不赴,最后知上杭
视印□浃,邻邑窃发,亟治守备,明谍候。
寇至,躬率尉寨民兵战禦,捐赏激励,人皆用命。
寇败走,邑赖以安。
士民书匹缯,闻其事于州,州有得民心之褒,将上功朝省。
俄丁草窗翁忧,媢功者□仇隅总专戮,并中君,君曰:「吾无慊」。
置不辩。
上杭瘴疠□,素穷空,寇未平,调度方殷,郡□□□星火,君不为沮,从容爬梳,卒皆办集。
生平奉亲孝,居庐哀毁,寝疾以卒。
生于宝庆乙酉二月癸丑,以咸淳乙丑闰五月壬戌终。
君眉宇秀整,见谓玉树
性敏锐,遇事立□,不以累其心。
虽生长贵胄,嗜问学,循礼法,安澹泊,□躁竞,臞然丘壑士也。
入仕二十年,书耆功历仅五考,积阶止宣义郎
伤哉!
直道事人,焉往而不三黜。
君男女各三人:文黻、文衮,并将仕郎,馀俱幼。
庆其在后耶!
亿一再入吊,侄女泣曰:「□以是年九月丙申朔葬君子贤沙飞来峰之原,请铭」。
其辞曰:单兑绮纨,慕前修些!
宜寿而夭,理数幽些!
风萧狖号,泽千秋些!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一三四三。
五月二十五日艮山门外晚眺 清 · 厉鹗
 出处:樊榭山房集卷第六
吴天入时凉似水,裌衣出城三四里。
城角远山青半环,分得浓岚落渔市。
荒陂缭绍行何求,云影水中凝不收。
蓬科谁与作都祭,阴森大树堪蔽牛。
几家丛薄径微窄,稚髦闯篱窥过客。
棕榈散叶覆深井,薜荔牵丝护攲壁。
喜闻田水夜初满,不道瓠花朝更坼。
半虹忽堕横一桥,恰当高处风刁骚。
四天万绿染未销,峰尖黄鹤如可招,画本髣髴临山樵。
深林绝礀藏过雨,山中茅屋愁漂摇。
道旁日暮纷惆怅,白荷欲语娇相向,斜倚珠盘踏寒浪。
菰蒲低处见船行,弭棹无人能一访。
我时小极因废书,消忧起病两有馀。
但思临平考古迹,安得汤镇谋村居。
朝廷蠲租诏宽大,官府劝农意乐胥。
携孥亦可号蚕室,息影颇爱开蜗庐。
试歌元丰岁连稔,姓氏何必闻乡闾。
水龙吟 清 · 厉鹗
 押词韵第三部
梅雨初霁,湖上山水浮动,凉气沁人肌骨。尺凫买舟,约予辈数人,缘孤山,掠苏堤,入西林桥,以泊于里湖。时意林鼓琴,敬身作小篆数幅,栾城觞碧筒劝客,予与尺凫各赋此曲,极暮乃罢去。丁未五月二十五日也。
蜻蜓偷眼凉多,飞随小舫摇空翠。
西泠五月,碧罗初染,冰壶乍洗。
多丽香车,閒情椒壁,梦尘空徙。
载荷心酒苦,桐枝弦澹,看一阵,风漪细。

更谱玲珑散水。
战长林、叶间疏吹。
高寒更忆,回峰隐舍,鸣泉僧寺。
易得惊秋,菰芦深处,此歌堪倚。
渐钟催人散,平波坠露,点青萤尾。
奏请裁省閤门员额疏靖康元年五月二十五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四、《胡少师总集》卷一、《靖康要录》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窃闻神宗皇帝即位之初,用宫邸直省官郭昭选等为閤门祗候司马光言:「此祖宗所以蓄养贤才,以待任使之地。
班序差遣,事事不同。
在文臣为馆职,岂可使厮役为之」?
知閤门之职,祖宗所重,宣导赞喝,不过三五人。
熙宁间通事舍人十三员、閤门祗候二十三员、看班祗候六员,当时议者犹以为多。
舍人一百八员、祗候七十六员、看班四员、内免供职者一百三员。
冗滥之弊,莫此为甚,盖由宦侍恩幸,卖以求财,朱勔父子所卖尤多,富商家子往往得之。
真宗时王夫人因圣节乞亲属补閤门,帝曰:「此职非可以恩泽授」。
并不许。
夫以恩泽授犹不可,而宦侍恩倖卖以求财可乎?
伏望特诏裁省,以杜倖冒。
庆元府教授陶公墓志铭嘉定十年四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二、《漫塘集》卷二八
嘉定辛未夏五月乙巳,皇帝御集英殿进士第,国学上舍奏名陶君大甄与焉。
先是君之兄大章亦由内舍试礼部,奏名擢第,教授庐州,累该恩封其父士达宣义郎
至是宣义携诸孙及常所亲厚供张和宁门外以须,君衣袍秉简,奉所赐尚书敕牒入拜亲膝下,曰:「微大人不及此」。
士类荣之。
浙右故多大家,以教子取科第为常,而登第罕及亲在,又兄弟出处不齐。
宣义寿且康,而君兄弟初命即为师儒官,不屑簿书期会事,故尤为世所歆艳。
既谒选,授迪功郎安庆府府学教授
甫一岁,丁宣义忧。
服除,得阙惟旧,未及戍而逝矣。
闾里泣相吊曰:「继自今,谁恤我者」!
盖由辛未丙子不六年间,而哀荣之反如此,余尚忍言之!
惟陶氏望浔阳,散居江浙者皆其裔。
君字成之
曾祖得祥,不仕。
文干,始自苏之震泽墅徙嘉兴思贤乡,以长子官右选封保义郎
宣义承父祖业,有裕惟用以赈贫教子,性孝友笃实,其事亲无所不尽。
母沈氏孺人,没于庆元间,葬所居之西二里,比宣义合葬,无岁不增葺。
居外艰时年已五十,毁甚,虽疾不御荤酒。
少与兄章之齐名。
章之性直亮,然颇伤急,君常以缓济之。
家事多属君,君裁处其平,无毫发私。
君以为可,章之亦曰可,虽财用会计,亦不复问多寡盈缩,其友爱如此。
乙亥夏宅坏于火,始议更建,余寓书引礼经,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劝使外同寝奥以待祭祀宾客,内殊阃阈以便燕私。
君复书曰:「吾兄弟少长相依,忍垂老异处乎」?
余恧焉。
云间陆氏。
其家既析异,有鬻业者,君受之。
既病,语妻子曰:「吾宁利此?
我死,汝称所宜尽归之」。
士以贫告踵相接,一无吝色;
其所爱敬,事之竭力。
邂逅启衅,曰:「吾惟不愧此心耳」。
一无所归咎。
乡邻不能自振者,日闯门自诉,率慊意去。
方宣义寝疾,祈祷百方,顾以妄施无益,默体亲志,许振贫十岁,岁千户,为钱五百。
是岁数已益,曰:「及吾未瞑,尚再行之。
继是毋忘,毋使吾有负也」。
妻子奉承惟谨。
素善自养,至是以饮冷得疾。
医曰弱也,过投刚剂,病遂殆。
预敕家务,细大不遗。
火后寓居旁舍,忽起,四顾曰:「是浅迫,宜亟迁」。
趣白章之,欲以翌日入新居,家人以未讫工难之。
章之幸其迁而愈也,亟命绸缪牖户,夜不辍工。
明日薄晚,君坐篮舆纵观前后,喜见颜色,及卧榻跃而登。
家人贺曰:「庶有瘳乎」。
君笑曰:「吾以彼难于停丧,又死非其所,使汝曹遗憾,故迁尔,诘旦吾其行乎」。
是夕不寐,数问夜如何
或曰将旦矣,即戒家人毋泣以乱我,因正容屏气而逝。
盖其用力于此久矣,得年五十四。
三子:长曰子濛,蚤卒;
次子沂、子渊,习进士业。
孙男一人,崇。
明年丁丑夏四月己酉,子沂、子渊奉伯父命祔君考妣墓。
前期,子沂衰绖访余漫塘上,拜且泣曰:「铭吾先君莫如子,子其毋辞」。
余娶君季女弟,与君兄弟游良厚,悼亡二十有五年,而君兄弟爱余如初。
余而不铭,谁当铭者。
铭曰:
维孝维友,百行之首。
既丰其本,宜末之茂。
亦既起之,而遂止之。
以启后人,尚勿泚之。
南郊大赦诏太清元年五月辛酉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四
天行弥纶,覆焘之功博,乾道变化,资始之德成
朕沐浴斋宫,虔恭上帝,祗事槱燎,高熛太一,大礼克遂,感庆兼怀,思与亿兆,同其福惠
可大赦天下,尤穷者无出即年租调,清议禁锢,并皆宥释,所讨逋叛,巧籍隐年,暗丁匿口,开恩百日,各令自首,不问往罪,流移他乡,听复宅业,蠲课五年。
孝弟力田,赐爵一级,居局治事,赏劳二年,可班下远近,博采英异。
德茂州闾,道行乡邑
或独行特立,不求闻达,咸使言上,以时招聘(《梁书·武帝纪》下)
乞将敕令格式颁降于县镇奏庆元六年五月二十五日 南宋 · 王资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五之二八(第三册第二七一一页)
大观旧法,诸尚书省更造到春秋颁敕令格式二册,正月十五日七月十五日以前进入听裁。
南渡以来,刑部进呈颁降,至今不敢少怠。
其间并是中外臣僚平居暇日议论精审,朝删夕改,然后建立,朝台谏给舍咸以为是,然后颁行。
日来止是颁下州郡,而不及县镇。
夫县镇于民为最近,裁决公事多致抵抵,狱讼以之不息,良民受害不少。
乞今后遇春秋一颁镂板,其县镇并同州郡一例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