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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自动笺注)
沖虚至德眞經四解卷之十五德四
    和光散人守元
   力命(張曰命者必然之期素定之分也雖此事未驗而此理己然若)
   (以壽夭存於御養窮達係於知力此感於天理也○盧曰命者必定之分)
   (非力不成力者進取之力非命不就有其命者必資其力有其力者或副)
   (其命亦有力之不能致者无命也恃命而不力求者候時信命信力)
   (者失之遠矣信力不信命者亦非當也○政和力有智愚命有窮得喪)
   (之差莫相爲不貳心所立命○范曰古人有常言曰莫知致而至)
   (者命也又曰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命也夫命之在天未形有分且然无)
   (間固豈力之所能制哉唯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非有德者不能與此)
力謂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
物而欲比朕力曰壽夭窮達貴賤貧富我力
之所能也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堯舜之上而
壽八百顔淵之才不出衆人之下而壽四八
仲尼之德不出諸侯之下而困於陳蔡殷紂
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季札無爵於
吴田恒專有齊國首陽季氏富於
展禽若是汝力之所能奈何壽彼而夭此窮
聖而達逆賤賢而貴愚貧善而富惡邪力曰
若如若言固無功於物而物若此邪此則
若之所制邪命曰旣謂之命奈何有制之者
邪朕直而推之曲而任之自壽自夭自窮自
達自貴自賤自富自貧
 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命也豈可以制也
豈能識之哉朕豈能識之哉
 此篇明萬物皆有命則智力無施楊朱
 言人皆肆情則制不由義例不一似相
 違反治亂推移愛惡相攻情偽萬端
 要時競其獘孰知所以是以聖人兩存
 不辯將以大扶名教而致弊之由不可
 塞或有詐力干時命者則楚子問鼎
 於周無知亂適於齊或有天眞殉名
 者則夷齊守餓西山仲由被醢於衛故列
 子叩其二端使萬物自求其中苟得其中
 則智動者不以權力亂其素分矜名者不
 以矯抑虧其形生發言之㫖其在於斯嗚
 呼覽者可不察哉
 盧曰命者天也力者人也命能成之力能
 運之故曰運命莊子曰知不可奈何
 之若命是力不能運也孔子曰五十而知
 天命不知無以爲君子也然歷國應聘
 而思執鞭之士是不忘力也
 政和命在天力人力若可致也然在天
 者有非人所能勝則君子不謂力命在所
 聽也然在人者有非天所能違則君子
 謂命壽夭窮達貴賤貧富萬物之所受蓋
 有制之者矣爲其不敢迕也故直而推之
 爲其不可遏也故曲而任之旣非力之所
 能使亦非命之所能違自然而已弊弊
 然以多識爲事故曰朕豈能識之哉
 范曰時無止故年大小彭祖顔淵
 夭之所不同也分無常也故勢有得失仲
 尼殷紂窮達所以不同季札無爵於
 吴田恒專有齊國貴賤固異矣自道觀
 之有所謂貴賤首陽季氏
 富於展禽其貧富固異矣自道觀之有所
 謂同貧富者自然之分殆不可得致知
 故直而推之俾其各正而無私曲而任之
 俾其委順而無迕壽夭窮達貴賤貧富咸
 其自取使之者誰耶達命之情者不
 務知之所無奈何死生大矣不得
 之變而況得喪禍福之所介夫足以
 心已
北宫子西門子曰朕與子並世也而人子
達並族也而人子敬並貌也而人子愛並言
也而人子庸並行也而人子誠並仕也而人
子貴並農也而人子富並商也而人子利朕
衣則裋褐食則粢糲居則蓬室出則徒行子
衣則文錦食則粱肉居則連欐出則結駟
熙然有棄朕之心在朝諤然有傲朕之色
請謁不相遨游不同固有年矣子自以
德過朕邪西門子曰予無以其實造事
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厚薄之驗歟
 謂德有厚薄
 盧曰吾所造皆達汝所造皆窮德之厚薄
 可見
而皆謂與予並汝之顔厚北宫子無以
自失而歸中塗東郭先生先生曰汝奚往
而反偊偊而步有深愧之色邪北宫子言其
東郭先生曰吾將舍汝之愧與汝更之西
門氏而問之曰汝奚辱北宫子之深乎固且
言之西門子北宫子世族年貌言行
予並而賤貴貧富與予異子語之曰予無以
其實造事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將厚薄
之驗歟而皆謂與予並汝之顔厚東郭
生曰汝之言厚薄不過才德之差吾之言
厚薄於是矣夫北宫子厚於德薄於命汝
厚於命薄於德汝之達非智得也北宫子
窮非愚失也皆天也非人
 此自然而然由人巧拙
而汝以命厚自矜北宫子德厚自愧皆不
識夫固然之理西門子先生止矣予不敢
復言(聞理而服)
 盧曰西門子之而遂命也北宫子求之
 不遂亦命也不知命則有自矜之色自知
 命則無憂愧之心得不得非智愚非才
 德也西門子不敢復言知命之遂不敢
 恃德也
北宫子歸衣裋褐有狐貉之温進其茙
菽有之味庇其蓬室廣厦之蔭乗其
蓽輅若文軒飾終逌然知榮辱之在
彼也在我也
 一達理則外物多少不足以槩意也
 盧曰知命則不不愧不知德之厚薄
 也
東郭先生聞之曰北宫子之寐乆矣一言
能寤易怛也哉
 盧曰寐者言未覺也及其寤也乃怛之常
 耳
 政和世族言行年貌相若貴賤貧富窮
 達相異北官子非愚失也西門子非智得
 也失者以德厚自愧得者以命厚自矜
 在物一曲不通乎道非東郭其孰覺之予
 不敢復言特知非是而已悟則其意也
 消於道也其庶幾乎
 范曰命在天德在己古之君子修其在己
 者俟其在天者雖造事而達吾不以命厚
 而有所矜雖造事而窮吾不以德厚而有
 所愧安時處順衰樂不能入也北宫子
 則裋褐食則粢糲居則蓬室出則徒行可
 謂窮矣彼不知其厚於德也乃以是而自
 愧西門子衣則文錦食則粱肉居則運欐
 出則結駟可謂達矣彼不知其薄於德也
 乃以是自矜詎識夫固然之理哉東郭
 先生辭而闢之然後聞言而悟者無深愧
 之色聞理而服者去躬矜之行施於身者
 不願人之文繡也衣其裋褐有狐貉之温
 豈固以惡衣爲恥哉飽於内者不願人之
 膏粱也進其茙菽之味豈固以惡
 食爲恥堂高數仞我得志弗爲也雖庇
 其蓬室廣厦之蔭矣從車千乗得志
 弗爲也雖乗其蓽輅若文軒之飾矣終身
 逌然知榮辱之在彼也在我也則又遊
 劵之内行無名其視物之儻來適去猶
 觀雀蚊蚋虻之相過乎前耳詎足以易吾
 之素履邪非知命不能進此
管夷吾鮑叔牙二人相友甚戚同處於齊管
夷吾公子糾鮑叔牙公子小白公族
多寵嫡庶並行
 齊僖公母弟夷仲年公孫無知僖公
 令禮秩同於太子
國人懼亂管仲召忽公子糾奔魯
 糾襄公之次弟子
鮑叔公子小白
 小白糾之次弟
旣而公孫無知作亂
 襄公立絀無知秩服遂殺襄公自立
 人尋殺之
齊無君二公子爭入管夷吾小白戰於射中小白帶鉤小白旣立
 小白桓公
脅魯子糾召忽死之管夷吾被囚
 齊告魯曰子糾兄弟弗忍加誅請殺之召
 忽管仲讎也請得而醢之不然將滅魯魯
 患之遂殺子糾召忽自殺管仲請囚也
鮑叔牙桓公管夷吾能可治國桓公
曰我讎也願殺之鮑叔牙曰吾聞賢君無私
怨且人能爲其主亦必能爲人君如欲霸王
夷吾其弗可君必舍之遂召管仲魯歸之
齊鮑叔牙郊迎釋其囚桓公禮之
 鮑叔親迎管仲堂阜而脱其桎梏於齊
 郊而見桓公
位於高國之上鮑叔牙身下
 高國齊之世族
任以國政號曰仲父桓公遂霸管仲嘗歎曰
吾少窮困時嘗與鮑叔分財多自與鮑叔
不以爲貪知我貧也吾嘗爲鮑叔謀事
大窮鮑叔不以我爲愚知有利不利
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爲不肖
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北鮑叔不以
爲怯知我老母公子糾召忽死之吾
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爲無恥知我不羞
節而恥名不顯天下生我父母知我
鮑叔也此世稱管鮑善交小白用能
者然實無善交實無用能實無善交實無
用能者非更有善交更有善用能也
 此明理善交用能非但管飽桓公而已
 盧曰言其命之所應用則因交而獲申
 是更别有善交用能然則恃才獲用者
 命也因交而達者力也非唯天時有人
 謀人力而遂者皆歸於命命之來也鮑叔
 不得不盡力桓公不得不用之皆命矣夫
召忽非能死不得不鮑叔非能舉賢不得
不舉小白非能用讎不得不
 此皆㝠中自相驅使非人力所制也
 盧曰皆命成於力力成於命非有私焉
 范曰管仲之於齊其視鮑叔則友也其視
 桓公則君也分財自與而不以爲謀事
 窮困不以爲愚仩而三遂不以之爲不
 肖戰而三北不以之爲怯幽囚受辱不以
 爲無恥鮑叔之於夷吾固得夫善交
 道矣始有道之戰而射中帶鉤終有堂
 阜之迎而釋其桎梏位居高國之上號稱
 仲父之尊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桓公
 於夷吾固得夫用能之道矣管鮑善交
 實無善交桓公善用能而實無用能
 者舍是而求豈更有善交更有善用能者
 哉是則莫之爲而常自然殆有不可得
 致知者
管夷吾有病小白問之曰仲父之病病矣
可不諱云
 言病之甚不可復諱而不言
 盧曰將死不可諱言
至於大病寡人惡乎屬國而可夷吾曰公
誰欲歟小白鮑叔牙可曰不可爲人
潔廉善士也(清己而已)其於不己若者不比之人
 欲以善齊物也
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不能棄瑕録善)使之理國
且鉤乎君下且逆子民
 必引君令其道不弘道苟不弘則逆民
 不能納矣
得罪於君也將弗乆矣小白然則孰可
對曰勿已隰朋可(非君然而可也)其爲人也上忘
而下不叛
 居高而自忘則不憂下之離散
愧其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
 慚其道之不及聖矜其民之不遠己故能
 無棄人
 盧曰自忘其高自愧無德進善之志深
 矣不如己者哀而憐之則下人不離叛矣
以德分人謂之聖人
 化之使合道不宰割也
財分人謂之賢人
 旣以與人己愈有也
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
 求備於人則物所不與也
以賢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
 與物升降者物必歸
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
 道行則不聞見故曰不瞽不聾不能
 功
勿己則隰朋
 郭象曰若聞見則事鍾於己而羣下
 所措其手足故遺之可也未能盡其道故
 僅之可也
 盧曰不責物之常情是不聞於國也不求
 人之小過不見於家也
然則管夷吾非薄鮑叔不得不薄非厚隰
朋也不得不厚厚之於始或薄之於終薄
於終或厚之於始厚薄去來弗由我也
天理
 盧曰夷吾之情非有厚薄公薦也薦之
 則爲厚不薦則爲薄此皆力也桓公旣不
 用鮑叔鮑叔之命也用隰朋隰朋之命也
 使鮑叔無命夷吾不施力焉而隰朋
 命夷吾雖施力亦無益也
 政和謂之有者以别於所無而謂之無
 蓋以名其莫之有也世稱管鮑善交而曰
 實無善交蓋言其善與人交不可跂及
 爲交也莫之或有矣故曰實無善交者而
 又繼之曰非更有善交也稱小白用能
 者而曰實無善用能蓋言其善用不可
 跂及善用能也莫之或有矣故曰實無
 善用能而又繼之曰非更有善用能也天
 下之事時勢適然不得不召忽之死
 子糾之勢不得不死也小白之用夷吾時
 不得不用也鮑叔夷吾小白夷吾
 屬齊國之事則違鮑叔而薦隰朋是皆視
 時與勢非私我與彼者當其時順其勢厚
 薄終始吾何容心焉鮑叔與人則和
 而同故於交友之際則能全之鮑叔之行
 己則清而失之隘故於理國之事則不足
 以有任管仲厚之於始而薄之於終亦何
 有於我哉曰賢君無私怨者明人君以天
 下爲公不羞小節而恥不顯天下
 明人臣當自重天下之任以德分人者
 善貸且成故謂之聖人聖人之實不盡
 於此財分人者利下之事故謂之賢人
 然賢人之實不盡於此
 范曰老氏曰容乃公公乃王公也王也名
 生於實惟公則可以爲公惟王則可以爲
 王若鮑叔爲人不己若者所不比一
 聞人之過終身不忘豈所謂能容者哉若
 隰朋爲人上忘而下不叛愧不若黄帝
 而哀不己若者其於國有不聞其於家有
 不見則得夫容乃公之道矣管仲之對桓
 公以鮑叔不可以屬國非固薄之也不
 得不薄以隰朋可以屬國非固厚之也
 不得不厚薄厚之去來詎可容心其間
 哉一本自然而已
鄧析兩可之說設無窮之辭當子産執政
竹刑竹刑簡法鄭國用之數難子産之治
子産屈之子産執而戮之俄而誅之
 此傳云子産鄧析左傳云駟喘殺鄧析
 而用其竹刑子産卒後二十年而鄧析
 也
然則子産非能用竹刑不得不鄧析非能
屈子不得不屈子産非能誅鄧析不得不
誅也
 此章義例與上章同也
 盧曰作法者力也受戮者命也用其法者
 亦力也誅其身者亦命也力其事者才也
 才不遇者亦命也
 政和不得不刑者時也不得不誅鄧
 析者勢也
公元前522年
 范曰謹按左氏春秋昭公二十年子産
公元前521年
 定公九年駟喘殺鄧析而用其竹刑此則
 言子産鄧析者是直寓言明理而已
可以生而生
 或積德履仁遇時而通得當年之歡騁
 於一己之志似由報應若出智力
天福
 自然生耳自然泰耳未必仁德智力
 然交復信順之行得騁一己之志終年
 無憂虞非天福如之何
可以死而死
 或積惡行暴或饑寒窮困不顧刑戮
 賴生存而威之以死似由身招若應事
 至者也
天福
 自然死耳自然窮耳未必凶虐愚弱
 然肆凶虐之心居不賴生之地而威之以
 死是之死得死者故亦曰天福者也
 盧曰居可生時而得其生者爲天福
 居可死之時而得其死者天福也如夷
 吾求生於齊桓之時而得遂其生者信爲
 天福也如鋤麑觸槐以取喪不辱君命
 不傷賢才得遂其死垂名不朽天福
可以生而不生
 居榮泰之地願獲長年而早終
天罰
 願生而不得生者故曰天罰
可以死而不死
 居困辱之地而不願乆生而更不死也
天罰
 輕死不死復是天罰
 盧曰居榮泰地處崇高之位是可以
 而不得生如董賢之類是也困辱之地
 處屯苦之中是可以死而不得死人彘
 之類是也求之不遂皆爲天罰
可以可以得生得死有矣
 此之生而得生之死得死
不可以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
 此義之生而更死之死更生者也此二
 者可上義已該之而重出疑書誤
然而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無
奈何
 生死之理旣不可測則死不由物生不在
 我豈智之所如
 盧曰不由於物亦不由我知不能運力
 能成然可以任命
 政和以順而至者謂之福以逆而降者謂
 之罰可以生而生可以死而死皆順其常
 然故謂之天福言天之所福應順而至也
 可以生而不生可以死而不死皆逆其固
 然故謂之天罰言天之所罰縁類而降
 然或可以生而死或可以死而生若是
 命之行也孰知其故哉故雖智者大迷
 唯達者知通
 范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紀
 惟原始反終而知死生之說者達命之情
 不務智之所無奈何
故曰窈然無際天道自會漠然無分天道
 無際無分者是自然之極自會自運者豈
 有役之哉
天地不能
 天地雖大不能自然
聖智能干
 聖神雖妙不能逆時運也
鬼魅不能
 鬼魅雖妖不能眞正
自然者默之成之
 默無也
平之寧之
 平寧無所施爲
將之迎之
 功無遺似若將迎
 盧曰若合道成命天地不能聖智不能
 干運合理應變神鬼所不能欺何
 況於人事
 政和窈者言深而難見漠者言蕩而難名
 妙體無體窈然無際而其道以自然而
 會妙用無用漠然無分而其道以自然
 而運若是生死之變孰知其故哉天地
 不能犯者言天地雖大而自然之理所不
 能違也聖智不能干者言聖智雖妙而自
 然之理所不能逆也鬼魅不能欺者言鬼
 魅雖幽而自然理所不能罔也蓋自然
 者默而成之有乎不言無爲也寂然不
 動故平之寧之則處靜息迹而不累於有
 其有爲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故將之迎
 之則應物不藏而不蔽於無
 范曰窈者幽之極漠者定之至言天道
 然至幽而物莫能窺故曰自會而已無有
 際限天道漠然至定而物莫能撓故曰自
 運而已無有分别天地大有所不能犯
 聖智妙有所不能干鬼魅雖妖有所不
 能欺生生死死有自然默之者不假
 辯說也成之者無事贅虧平之而已
 則無欠無餘寧之而已勿攖勿擾有以
 將之斯能處適去之順有以迎之斯能安
 適來之時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是非
 至命者疇克爾
沖虚至德眞經四解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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