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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詳解卷四十二
             宋陳經
顧命(周書)
 此篇雖凶事死生之理始終變古制度纎悉周密莫不詳見學者不可以凶事而略之生之有死達人視之以為夜旦之常蓋人道之常然始終之義也自非學問之深者不足以語此此成王自幼冲得周召二公養成其徳學有緝熈光明至於臨死始終之變卓然不亂觀此書者當與曾子易簀春秋書公薨于路寢事同義是雖名分尊卑不同其所以達始終之義一也雖然此經之所載固嘗言帝乃殂落矣而無顧命又嘗書陟方乃死矣而無顧命又嘗言成湯既殁武王既喪矣而皆無顧命成王獨有顧命何也曰成王艱難變故中而得之也自堯舜禹湯文武以來百官總已以聴冢宰未嘗變故成王幼冲之始管蔡四國流言成王致疑其事亦殆矣凡天下一變者長一智遭一蹶得一便顧命之作成王其亦折肱而知良醫
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諸侯康王顧命
 顧命之書乃同召太保芮伯彤伯畢公衞侯毛公師虎臣百尹御事孔子序書獨云命召公畢公諸侯二公之職也三公内總百官外總諸侯特舉召公畢公當是召公西伯畢公東伯中分天下而治之如康王之誥曰太保西方諸侯畢公東方諸侯是也成王之將崩也命召二大臣率諸侯以相康王終始之義于是乎正矣顧命成王臨死迴顧為此命也雖然周官之書曰立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是則太保次于太師也命召公太保畢公太師召公居先周召二公同功一體之人周公既殁當國事之重任者莫召公若也故以召公先夫召公勲徳周公同而其位乃次于畢公之後以此古者腹心宗臣社稷同體不論職位下官資之崇卑春秋晉文公十九年在外及其成霸業無非趙衰狐偃為之謀主文公僖公二十四入國至僖公二十七蒐于被盧始命狐偃上軍趙衰為卿狐偃則讓於狐毛而佐之趙衰則又讓于欒枝先軫以後世論二臣自入國即當以高官大職處之可也經數而後命將上軍及為卿之任也又相遜齊桓公之霸全在管仲管仲只為下卿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禮享之不敢受且曰有天子二守國高當時國子高子嘗為齊上卿國高初無功于齊而管乃甘處于國高之下漢高祖之興全在張良其後太子使叔孫通太傅張良少傅由此觀之腹心之臣本無計較官位春秋漢世以來尚有之而召公大賢乎哉
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甲子王乃洮頮水相冕服玉几乃同召太保芮伯彤伯畢公毛公師虎臣百尹御事
 此作書者序成王以病之故具召其臣也惟四月
生魄十六日也王有疾不恱甲子王乃洮頮水成
 王將𤼵大命臨羣臣諸侯必當齋戒沐浴疾病矣不齋戒沐浴洮盥其手頮洗其面古人臨死之際猶必敬也如此扶相成王之官太僕者被王以袞冕加之朝服玉几出命玉几成王所坐之几也乃同時三公卿大夫自保而下是也
孔安國太保畢毛稱公則三公先後六卿次第
 冢宰第一召公領之司徒第二芮伯為之宗伯第三彤伯為之司馬第畢公領之司寇第五衞侯為之司空第六毛公領之召彤芮畢毛衞皆國名諸侯入為天子公卿古者三公不必惟其人皆以六卿兼之定公四年左氏傳曰衞侯為司冦知此六人
依禮次第六卿師氏中大夫掌以禮詔王居虎門
 之左司王朝得失之事帥其属守其門者虎臣虎賁氏也百司百官之長也御事掌事者蓋羣士成王於將崩之際召三公卿大夫羣士玉几出命命相康王所以顯其事於衆人而公命令天下天子天下共主與天下之人共戴而君之古之立君惟恐事之不顯衆人不覩然而可以窺伺之端遏禍亂之原矣成王於此正終康王亦自此而正其始其事暴白天下人人得而知之此顧命之書所以萬世帝王之法後世之君則不父子之間以死為諱繼承之際鮮有能正其終始唐順宗之為太子也二十餘年而其子已壯一旦順宗不能言而徳宗寢疾之久不能召宰相属以托孤之事至使宦者得以擬議其所立倘非因衞次公草詔得至禁中抗議廣陵王則其事亦危矣說者以為幾有趙高事人可不以此為監哉
王曰嗚呼大漸惟幾病日臻既彌留不獲誓言嗣兹予審訓命汝昔君文王武王重光奠麗陳教則肄肄不違克達殷集大命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昏逾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尚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弘濟艱難柔逺能邇安勸小大庶邦思夫自亂威儀無以釗冒貢于非幾
 此章乃成王𤼵大命以示羣臣也翼日乙丑而王崩前一日甲子成王乃能𤼵大命敘文所以得天下之由與己所以守天下其言不亂如此自非成王學問之力何以至此嗚呼而後言也漸進也疾大進幾危病者疾之甚也病且日臻既彌留日久是以疾有增而無減死者也予恐既死之後欲出誓言繼續我所欲言之志而不得故我詳審教命汝以見言之不苟𤼵欲使聴之專也昔君文王武王重光推言文武所以得天下之由父子光明之徳相繼故曰宣重光奠麗陳教則肄此言文武化民之大端治天下者以民為本民之所麗者在于衣食文武先定其民之所麗使民得所附著不至失所亦猶成湯謹厥麗耳民既有麗則衣食足矣然後可教故陳之以教既陳之以教于是使民習其教民習其教則是不違上知服從矣我文武所以化民如此故能革殷為周集上天大命在後之侗乃成王自謂也侗者倥侗自謙之辭也以敬而逆上天之威蓋天威即敬也成王人合天故曰迓天威守文武之教無敢昏貳而逾越其所守之心苟昏而不明必至放縱逾越成王惟其不昏所以不逾此數句乃成王學問所得處在此為人主者患在不能祖宗之業至於昏逾成王守文大訓不敢昏逾則為君之責塞矣無有缺然不滿者矣今而將死順受其正又奚憾焉今天降疾殆死生天理天降疾病於我之身其危殆弗興不起弗悟不覺不起不覺言其必死也爾羣臣庶幾明我之言以敬而保安元子康王成王所得者在敬既以敬而迓天威矣今復以此敬而授之羣臣使以敬而輔康王使嗣王能大濟艱難蓋天下本逸樂之具乃艱難之器也惟有以濟其艱難而後柔逺人能邇治近無所不盡安勸小大庶邦謂使小邦大邦皆得其安相勸勉于為善也為君之道不柔逺能邇安勸庶邦則不謂之君矣然柔逺能邇安勸庶邦要當一身始有威可畏謂之威有儀可象謂之儀爾思夫自治威儀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以臨其民爾不可以嗣子康王冒進非幾之事非幾危事威儀之反也康王不進非幾危事其所進者當自治威儀矣觀此章有以成王所得周公者惟此而已垂殁之際以是而付之羣臣
兹既受命還出綴衣于庭越翼日乙丑王崩太保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
公元前506年
 成王顧命羣臣已畢公卿大夫士既受命而還復其本位綴衣于庭綴衣幄帳周禮幕人帷幕幄帟綬之事鄭氏釋云在旁曰帷在上幕帷幕皆以布為之四合宫室曰幄王所居之帳也然則幄帳黼扆之上所張之物王𤼵顧命在此幄帳之坐命訖乃復反寢處以王病重不能臨此坐故徹出幄帳於庭將欲為死備也越明日乙丑王崩太保召公于是即命南宫仲桓二臣俾爰齊侯吕伋取干戈虎賁以迎康王南門之外即位大事古者豫建太子儲君之位欲其蚤定成王以乙丑日崩太保亦以乙丑日迎康王不待崇朝之間而嗣子之位定矣則變故何從而生哉此機會不可移時春秋以來魯昭公十二月己未薨于乾侯逾年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定公即位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反至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乃在是月戊辰相去六日遲速進退受制季孫意如不得以時定也又豈知顧命之書古人之意如此詳密當是時掌兵者齊侯吕伋太公之後仲桓南宫親信之臣也吕伋掌兵非有仲桓南宫將命以往不承也非有宰相之命則亦不敢𤼵也兵權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如此魯莊公即位之初遂以兵權授之慶父至于國人不能唐人神策軍使宦官統之至于廢立自如然則兵權豈可以妄授之人哉周禮虎賁下大夫其屬有虎氏八百人吕伋天子虎賁氏也南門之外路寢門外說者謂古者父子宫太子之宫在南門之外殊不知古人之意正欲使太子特出於外以兵衞再迎之而顯示衆人明其為天子之子也夫奸邪屏息不復窺伺之望矣不然安有成王寢疾彌留之久太子不在其側而在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東坡先生翼室路寢左右翼室也
成王喪在路寢康王于翼室而為憂居之主也恤
 憂也宅居宗主
丁卯作册越七日癸酉相命士須材狄設黼扆綴衣
 宰相之權如此其重也當百官總已以聴冢宰之時故此篇自乙丑王崩之後凡稱命者皆太保之命仲桓之取干戈太保命之册度之作太保命之以至黼扆四坐國家寶玉天子輅車無非太保之命命士須材言伯相而作册不言相者丁卯日去乙丑近故蒙上太保仲桓南宫毛之文也癸酉日去丁卯為逺故又言伯相伯相太保互稱也以其為三公則謂之太保以其為西伯諸侯則謂之伯以其為冢宰則謂之相册度者命史為册書法度顧命康王成王雖顧有遺命作册以此日作之既作册書因作受册法度下云皇后玉几宣成王言策書也將受命時升即位傳命以後康王答命受同祭享皆是法度越七日癸酉相命士須材王乙丑崩至癸酉九日乃始命士須材者天子七日而殯于死日為八日癸酉殯之明日太保命士材木須待以供喪用謂椁與明器之類也狄者下士也扆者屏風畫為斧文白與黒為黼前出綴衣于庭至此復設黼扆綴衣象成王平生時所為經于四坐言設則四坐皆設也
牖間南嚮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西序東嚮敷重底席綴純文貝仍几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雕玉仍几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玄紛純漆仍几
 此即狄設黼扆綴衣也王崩之後宣王命故布陳儀衞自狄設黼扆而下王之所坐也自越玉五重陳寶而下王之所寶也大輅賓階而下王之所乘也二人雀弁惠而下王之所衞也古人制度典章文物之間所以如此者豈為華侈之具哉此有深意存焉當前王方後王即位之始此國家大事所以此者一則象成王平生所坐所寶所乘所衞欲以後王愛慕之心使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也其一則起羣臣百官諸侯尊敬心想天天子而繫心嗣君也其一則以是人主之尊天下無二所坐如此所寶如此乘如此所衞如此如此尊嚴如此崇高富貴所以天下覬望之心也古人深意不為文具由漢以來蕭何未央宫天子四海為家非令壯麗無以重威及光武以漢家子孫司隷官儀之舊猶足以民心之思漢則聖人典章文物衣服車旗之制豈無意哉牖牕間者東户西户牖之間也天子之席三重諸侯再重則所敷重席者皆三重也舉其上席言重知其下更有席也蔑桃枝也黼黑白雜繒也純縁也以黒白雜繒為縁也華玉五色玉也仍因也因生時之几不改作也周禮吉事變几凶事仍几牖間南嚮所敷重者篾席白黑繒為縁以五色玉而飾憑几此見羣臣覲諸侯之座也東西廂謂之序底蒲蒻之席也綴雜綵也貝者水蟲取其甲以飾器文貝有文之貝用以飾几也此旦夕聴事之座也東序西嚮敷重豐席以莞為席也畫純以五綵色畫帛以為縁也刻鏤之玉謂之雕玉此養國老饗羣臣之座也西夾南嚮路寢太室東西序有夾室路寢正室西夾南嚮敷重筍席蒻竹為席玄紛黒綬也以黒綬為縁以漆而飾几此親屬私燕之座也以燕親屬不事華飾取其質也孔頴達云牖間是見羣臣覲諸侯之座見于周禮西序之坐在燕饗座前以其旦夕聴事重于燕飲西序聴事之座夾室之座在燕饗座後則夾室隠映之處親屬聴于燕饗
夾室為親私燕之座案朝士治朝之位王南面此西
 序東向以此諸座並陳避牖間諸侯座也東坡曰將傳先王顧命不知神之所在于此乎于彼乎故兼設平生之座也
越玉五重寶赤刀大訓弘璧琬琰在西大玉夷玉天球河圖東序胤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東房
 此一段所陳乃王者之寶也越玉五重陳寶一句乃緫下文而言之也于東西序坐北列五重又陳先
王所寶之器物五重西序二重弘璧也琬琰東序
 三重大玉夷玉天球也謂之重者玉有一雙古者雙玉為瑴陳寶者如赤刀大訓河圖之類皆是赤刀先儒武王時刀以赤為飾大訓虞書典謨也弘璧大璧琬琰大圭也此則陳于西序之座北大玉華山之玉也夷者東夷玉天球者雍州玉河圖乃伏羲所畫之八卦此則陳于東序之坐北虞書典謨之訓與伏羲所畫八卦先王以為傳國之寶其重先代遺文如此胤之舞衣胤者古之國名也所制之舞衣合于法度大貝亦猶前之文貝取其大者鼖鼓八尺先代之器商周以來寶之此則陳之於西房西夾坐之東也兊和古之巧者垂乃舜時共工也所造之戈弓竹矢亦有法度此則陳之于東房東廂夾室舞衣弓竹矢之微古人技巧之末爾苟合法度則亦寶之蓋其精妙于此無以復加
大輅賓階綴輅阼階先輅左塾之前次輅右塾之前
此則王者所乘之車輅周禮巾車掌王之五輅玉輅
 金輅象輅革輅木輅典輅云若大祭祀則玉輅大喪大賓客亦如之此篇所謂大輅輅之大者玉輅也在賓階西階南嚮綴輅繫綴于下玉輅之次者即金輅也在阼階東階南向地道尊右故玉輅在西金輅在東先輅象輅也在左塾之前門側之堂謂之塾塾前陳車以轅向堂北面次輅木輅金玉象皆以飾車故三者以飾為之名木則無飾故指木為名在右塾之前左塾門内之西右塾門内之東左右北面向堂也此皆路寢門内五輅取其四不言革輅者蓋革輅兵戎用故不必陳之
二人雀弁惠立畢門之内四人綦弁執戈上刃夾兩階一人冕執劉立東堂一人執鉞西堂一人冕執戣東垂一人冕執瞿西垂一人執鋭側階
 此一段乃王之儀衞也禮大夫服冕士服弁凡言冕者皆大夫也言弁者皆士也士之衞殯與在廟同助祭乃服雀弁故執兵以衞亦用雀弁鄭康成赤白雀如雀頭色也惠三隅矛也畢門之内路寢之門一名畢門天子五門臯門庫門雉門應門路門亦名畢門亦名虎門門者兩廂一人故曰二人綦弁者鄭氏云青黒色曰綦戈上刃亦兵器堂廉曰戺士所處也在階者兩廂二人故曰四人一人冕執劉立東堂言冕者大夫也劉鉞屬也劉與鉞亦兵器東堂西堂東西廂近階而立以備升階之人也一人冕執戣東垂一人冕執瞿西垂瞿戣皆㦸屬東垂西垂東西廂之階上凡言弁者在堂下言冕者在堂上堂上而言東垂西垂在堂上之逺地階上也一人執銳側階銳矛屬也側階者堂北階上也此所陳七兵其名不同皆執兵器以為衞也畢門之内與夾兩階去殯為逺使士為之東堂西堂東垂西垂側階在堂上去殯為近故使大夫為之先門次階次堂從外向内而敘之也次東西垂次側階又從近向逺而敘之也觀此一章古者執兵以為人主之衞者皆士大夫為之所謂侍御僕從罔匪正人者此也觀立政之書綴衣虎賁皆選吉士而當掌親兵者乃太公之子賢者之後為之至於執兵衞王又皆士大夫為之左右前後無非正人氣習之所薰染人主安得心術不正晉悼公使弁糾御戎荀賓為右使諸御知義羣騶如禮至漢之宿衞猶以忠力之臣與公卿子為之猶有古意後世苟簡人主寧近小人不肯君子王所者皆宦官武夫人主之徳何由而成而人主之勢亦何自而尊哉
麻冕黼裳賓階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即位太保史太宗麻冕彤裳太保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太史秉書由賓階隮御王册命
 前面鋪陳儀衞已定於是顧命康王麻冕者緒麻三十升為之皆吉服成王在殯何以吉服天下之計不得已而用之於吉服之中特示變焉周禮袞衣五章四章此則於裳獨用黼焉蟻裳者于裳畫蟻行往來之文也彤裳者纁裳也皆吉服示變
也王麻冕黼裳賓階賓階西階不敢當阼階以其
 死親也故由賓階而升卿士公孤大夫言之也邦君諸侯麻冕蟻裳就班無所執事故特言入即位太保三公太史册書太宗大宗伯也此三人如下文所言是也麻冕彤裳太保則奉介圭王考功鎭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介大也大圭鎭圭康王之所守也上宗宗伯也或云太宗云上宗者大宗伯一人小宗伯二人凡三人使其上二人也其一人奉同一人奉瑁同爵名使康王主祭祀也瑁王之所執以覆冒天下太保上宗皆由阼階而升蓋承圭奉同瑁皆是王命故重其事由東階而升也太史秉書即上文所作之册也隨王之後王由賓階太史亦秉書賓階御進也進王以册命當時卿大夫諸侯王皆在而所以執事則在此三人太保史太宗而已
皇后玉几道揚末命命汝嗣訓臨君周邦率循大卞燮和天下答揚文武光訓再拜興答曰眇𦕈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敬忌天威
 曰册命之辭也皇大后君成王也親憑玉几稱道𤼵揚臨終之命命汝康王繼嗣文武大訓臨莅天下之君率循文武大法調燮和協天下對揚文武光訓不負前人付託此敘成王意言成王命汝如此康王於是再拜而興荅曰𦕈𦕈言其微之又微也至微小子安能足以四方敬忌上天之威乎言任大責重非小子所能當也其謙冲退託之辭如此
乃受同瑁王三宿三祭三咤上宗曰饗太保受同降盥異同秉璋以酢受宗人同拜王答拜太保受同祭嚌宅授宗人同拜王荅拜太保降收諸侯廟門
 康王謙退自處以為不能于是一手同一手受瑁受之于上宗也既受之後王以瑁授人受同而祭禮成于三故三宿三進酒柩前也三祭三祭酒漿神坐三咤三奠爵于地也為此祭者告神言已受羣臣所傳顧命也祭之末必飲神酒受神之福上宗以同酌酒進王讚王饗福饗福酒畢王乃以同授太保太保受同降階盥手更洗别同祭祀以變為敬不可用王之同也既洗異同實酒于中秉璋以酢祭璋半圭酢報祭也王既祭太保復報祭酒大祭祀之亞獻太保至殯前欲祭祀以同授之宗人宗人小宗伯太保王宗人太保即以同授宗人太保受拜白柩云已顧命王則荅拜拜柩尊所授命太保乃于宗人處受同而祭王則三祭太保但一祭而已祭禮饗福宗人讚之嚌者至齒欲飲而實不飲也王謂之饗太保謂之嚌者互相備也宅受宗人宅居太保其所受福酒處足不移將拜故授宗人同祭既畢而更拜白成王以事畢也太保既白成王以傳顧命事畢康王亦荅拜敬所白也禮既畢則太保下堂有司遂收器物諸侯皆出廟門殯之所處故曰廟出路寢門外以待康王之後命也此篇所記成王于此而終康王于此而始其儀衞典章盛作史者記之其文簡古深有法存焉
 
 
 
 
 
 
 
 
 
 
 
 
 
 
 
 尚書詳解卷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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