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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村集巻二十二
            大學士李光地
 書後
  書項羽本紀
班史司馬之流哉然班史王莽司馬氏紀項羽何其謬也君子不足道也彼嬴秦何以紀焉秦本西陲虎狼之邦蔑禮義仁信専用威武力戰百年而取天下志既遂矣乃悉除絶先王之道欲以塗塞抑遏萬世今二千載其跡未湔此其立國未足晉隋比而罪於后羿王莽浮矣故后羿之惡誅之者不必夏家王莽之姦何必夷自劉氏春秋法人人得而討之豈以其曽一區域猥列奠繋哉秦既無道享國又淺覆之者雖非宗周之裔要亦共工羿倫爾故董仲舒劉向以為大漢繼周班固言秦同歸殊塗俱用滅亡别諸五德之外以為閏位餘分豈不卓哉豈不卓哉
  書漢書諸候王年表
封建之事自子長孟堅据漢興亡而為之論其時前懲秦弊後鑒莽禍故稱述詩書枝葉相持大也比及曹魏疏棄本支坐亡之勢有宗室曹冋者續班馬之議迄於東漢之衰反覆前車之戒尤加詳焉謂封建非聖人意者始自唐柳宗元後文人之論史氏之評各推極利害不能相一追究古今制度不原聖人本指而徒放乎末流立説者皆未可以為萬代折衷況於利害亦未周盡彼漢有王莽之專而欲望於諸侯與唐有豎宦之孽而欲推咎藩鎮無異肝肺之内糜而争手足强弱也故曰處暑蚉蝱生日月西螢爝燿苟王政不綱親疎離畔於是而較得失封建不亦末乎是故君子不為私家之議而定萬世之經衆言淆亂折諸賢聖至哉乎朱子之言也封建行一則公天下以為二則君臣之義于天下三則有土人民之愛而苟簡之意不生四則更代變易之煩而善政之傳可久至於王度式微諸侯放恣此則由來者漸矣豈法制所能防哉自漢以來内無周公營洛之心外慕秦人一尊貴中漢宣久任治下蕭曹協和之規井牧因之而不修學校由是不舉地水之比無聞嶽瀆之祀忽諸儒者所以歎為苟道而明王賢佐之所嘅然思興者也何暇區區比擬形勢重輕圖度天命之久近哉
  書後漢書西域傳論後
按此自佛説入中後論佛之第一篇朱子嘗言韓歐闢佛禮法程以道理而能窮其詭偽變換之實者宋景文公唐書李霨賛也余謂賛言佛書鞮譯差殊華人剽取莊周列禦㓂之説以佐其高者其言誠當朱子釋氏論盡用其意然如范史此論曰誣異之甚曰好大不經竒譎無已而推其源以為道書之流極其竒幻以為鄒莊之比則凡景文之所疑者范氏先之矣自來無述此論者豈以范之人卑之耶然其家學乃自武子而來武子二王桀紂則於佛説必有所處惜乎蔚宗於時雖用其意必猶有所依違其間也且其遡騫超通道西南闕然無述則佛之有無不可知此尤足為尚竒好異者之戒今中國有人其姓孔其名某字某其言其行事炳明簡冊如吾高曽家譜真可信而萬無一之可疑者顧捨而求諸似有而無之人若曉而昧之書誠韓子所謂好怪者而已羲農黃帝聖人夏殷之禮聖作也以其荒遠無稽闕畧無證則夫子刪而不存况乎來自遠裔不可詰窮絶人區事出天外者哉
  書蜀志後
余讀蜀志畢為之憮然一歎夫劉氏立國微矣然四五十年之間人盡其用大抵清素節忠毅果烈之士為多且一二之士皆蜀產也豈信其時才則美哉劉葛君臣之間推誠樂善軒豁無猜惟才是取罔有親故疎逖而孔明方澹泊之操厲鞠躬之節以先之史又稱其科敎嚴明賞罰信是以吏不容奸人自厲如是則雖貪夫弱質孰不奮起況巴土山竒麗文翁以來世習文教因以禮義敺之所謂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才為世用有勇知方其所也夫區區之蜀而殫用其才抗衡天下乃有餘裕若治天下而猥憂無人豈不悖哉
  書韓子原道後(二首)
韓子博愛言仁程子非之謂舉用遺體也愚謂當合原性考之則知其言之精當不特無可而已者體也道者用也原性所以為性者五曰仁曰禮曰義曰智曰信而七情其外此韓氏所以列於情博愛為仁以情言也有情而後有道中庸喜怒哀樂發而中節和和也者天下達道韓子原道言仁義者舎而何以故者與生俱生者也情者感於物而生者也感物中節是謂率性博愛也行宜也仁義發性之用也是以繼之曰由是而之焉之道道名實如此今次韓書者先道其章仁義之云如無根本者苟先讀原性以觀原道可疑釋然矣其篇次應更定以合中庸語道之序
韓子大學止於誠意朱子亦譏之愚謂此韓子所以能識大學意者大學之道推之至於正心誠意盡矣身由是修家由是齊國天下由是治且平中孟子所謂之者人之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凡為天下國家九經所以行之一也是故語至於誠至大學格物致知中庸明善所以誠其身者也不在之外也故大學古文曰物有本末即物也知所先後即格也壹是皆以修身本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即物有本末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即如先後物格而後知至象山陸氏引物有本末致知格物一意以證為學講明先於踐履之事其指固如此陸譚經誠朱倫獨此一義愚竊以為甚精葢首章格物之義既明則其繼以誠意錯簡王伯安復古文又陸學也不如引此而自為之說何哉誠者聖人明者誠之端也異氏不明理而自謂誠則折之之辭當止於誠意正心不當上及格致其所治心而外天下國家則不能格物之由也故韓子引經不完是韓子所以大學意者
  書韓子王含秀才序後
隋唐間有文中子王通講道河汾中説家傳聖賢之流也然隋史唐初作也又謂作史者魏徴之徒皆其弟子曽不挂其名於儒林隠逸之間故其行跡到今疑之然觀王勃詩及劉禹錫輩所論其决有斯人明矣禹錫固韓同時況其書實有過人者程朱子皆以為荀揚不及韓子獨無稱焉何哉醉鄉王績無功文中弟也韓子悲其昬冥麴蘖不得顔曽聖人故然文中子孫尊之以為命世使其然醉鄉之所遇亦幸矣韓子何以悲之乎司馬溫公曰予讀其書誠好學篤行君子也其自任太重子弟譽之太過反使後之人莫之敢信也朱子曰假卜筮論語及妄引唐初文名臣以為弟子殆福郊福畤之所為非仲淹之雅意推原本始亦其平日好高自大之心有以啟之也予謂兩先生之論皆篤矣韓子識書之眞贋平日不道意或如此又惡傷於厚也而託醉鄉以寓意伊川退之責人甚恕其目荀與揚也猶曰大醇小疵
  書韓子進學解
此體文此篇與揚子解嘲千載稱絶矣解嘲中云炎炎者滅隆隆者絶觀雷觀火為盈為實天收聲地藏其熱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此段是全釋豐卦義炎炎者火也隆隆者雷也當其炎炎隆隆以為盈且實矣然豐卦雷居上則是天收其聲火居則是地藏其熱此其盛不可久而滅且絶之徴也豐之如此卦爻俱發日中之戒至窮極則曰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户閴其無人揚子所謂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揚子變易辭象以成文然輔嗣以來未有之者故此卦之義至今白也此篇謹嚴浮夸法正葩等字並極羣經要眇未有不精經術能文
  書柳子厚楊誨疏解車義第二書後
公元1679年
柳子廢錮自奮故其文日進識亦日廣矯然于既躓而思所建樹永柳諸書牘皆可觀也此書往復千言古來辭命之費未有之者然無餘言冗字一意反覆終竟其説孔子辭達而已此其庶與道之不傳學者以意為説各如其就之淺深雖幾似之矣而毫釐之際正學所為盡心柳子方内而圓外尋其意葢以恭讓小心祗懼敬戒皆為圓外之事而引堯舜禹湯高宗文武至於周孔以實之大指歸于欲行其道而為此售世嗚呼是何識聖人之末也且以是為圓外則所謂方于内者何物詩書經傳但讃列聖之外者而不及其内者與吾謂凡柳子稱列聖之事皆其内者也不恭不小心祗懼不敬戒則幾所罔念狂者而聖無由以聖聖無由聖則彼方兢兢翼翼自理其心之不暇而曰吾將以售行其道不亦遠乎柳子為是言凡以藥楊生之愁檢局而慕縱肆故進之恭謹之道不踰矩之説如是則是方也非圓也謬方圓之實而號不美宜乎無以楊生之心而息其喙也易曰敬以直内列聖之事皆敬也皆所以直内者也若夫外則義以方之而己未聞以圓也由柳子説則是義以方内敬以圓外也何其與易之意異乎無乃有撟敖不屑其中為是不得已恭讓所謂敬義者皆失乎然則圓之説果無施乎曰于易有之圓而神方以智精義入神則神圓而智方所以非方圓兩轍也或曰論語稱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柳子之言或出于此曰三者皆由内以方外之事非義内而禮孫外爾夫圎外之説行其敝也脂而不慙吾故曰以意為説而不考于相傳之道之過也
  書王荆公答司馬諫議書
公之鋭志强氣書可以觀矣惜乎公之褊於心而疎於術也夫千年積弊往古明規精於術者不能也自謂術之素矣非公於心而盡於理者亦不能也公以其所學者欲試之行自謂世莫加焉然周公心法治要布方䇿甚多顧獨取其制度之末漢儒解釋之誤者以為不可為精民洶洶不采多聞直諒之友溢於朝著而不諮不可為公且盡彼夫立功名破俗論齊法令民情商鞅之餘喙非聖人之至訓
  書曽子固書目録序
子思子言性又言道所以中庸隱怪者至矣至孟子之時有吿子立説賊性楊墨之徒盛其言以害道於是性善之指無父無君辨反覆累申而不厭自此更秦漢以越六代至于唐則性道不明已久其言性言道者韓愈為近之若李翺復性書乃反同于釋氏之意吁講切素其作此書自位為不庳矣而如此其他者乎性也不離情其言道也根於情而成於教其匪是而性曰雜佛老言者也匪是而言道曰是所謂老與佛之道也予讀曽子梁書庶幾中庸孟韓氏之㫖者與中庸至誠盡性則能盡人物性與天地參也其聖人盡道則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動而世為天下曽子祖其説曰含智之民肖翹之物有待於我者莫不由之以全其性遂其宜而吾之用與天地參矣德如此其至也而應於外者天下達道故為衣冠飲食冠昬喪祭之具以教其為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者莫不一出于人情與之同吉凶而防憂患者莫不一出于人理嗚呼其論美矣夫情與理何生生於性也彼所謂得於内者可行於外不可行於外者不得於内矣其諸中庸内外道者李翺復性則黜情合中孟子言觀之情不可黜也韓子曽子有得于是所以為賢也黜情者助釋老而為之攻者與
  書蘇子由三宗論後
殷有天下六百年而賢聖之君六七作無逸獨舉三宗何也曰為其享國長久也秦漢之主葢有祠神仙方士庻幾長久者矣其志皆以天下為樂而欲永享其逸也而周公言夀乃歸之無逸則知聖人之夀將以勞天下非以逸其身也抑因以知聖人之夀葢以勞天下得之非以逸一身得之何則功德在世故有以格于皇天也而以逸而夀者非天意嚴敬之在躬則有以凝夫正命也而以逸致夀者非天道天道合之天意則夫强志氣屏嗜欲不以外物賊乎其内武王所謂恭則夀也立命之本也損已以厚人德盛而福至㝠黙中有申錫之而不容已夫所謂仁者夀也得天之符也葢自學士大夫寡欲清心積行累善皆有行之而輒效者况乎帝王之生其受氣也尤厚而其功之所及德之所施又非可以尋常福報論者哉無逸之言三宗文王也曰嚴恭寅畏恭黙不言徽柔懿恭凝命之説與曰治民祇懼曰嘉靖殷邦又曰保惠庶民惠鮮鰥寡格天之說與盖必其敬天勤而後無逸之實也不然梁武帝清淨齋戒不可言從於躭樂者矣而其後禍乃如蘇子所譏又獨何哉
  書王守性善對後
性之説自周子以誠言程子理言之至朱子辨論反覆幾無餘蘊矣數百年來凡講訓書科舉之文誦師說成言未有以測其是非中間憤悱自安者出焉而求以識性乃反不勝背馳甚然則性之說其果難明與近代性命之學與程朱異者曰姚江三氏同時學名不與附和者有虚齋蔡氏整菴羅氏制舉之學為一時楷而能熟於或問大全之書者有守溪王氏余少讀虚齋引見拘拘焉疑於朱子理氣先後之說大指盖曰天地間皆氣也無始無終者也安有所謂理先氣後者哉至求其所謂理者盖曰凡氣運行過不及是也朱子圖說太極所以動而陽静而隂之本體也則欲更之曰所以動而陽静而隂之全體也意以為全體運行偏勝意可見而云本體不可知後得整菴困知記其疑與虛齋同其大指亦曰氣之外無所謂理者而已而又曰觀理者觀於氣之曲折而已至其果於自信遂訾朱子而上濓溪則與虛齋退然存疑者又未可同日也夫整菴當日號為直諒姚江者而其說乃如此其所以失者何也曰失皆在於不敢離氣而論性王氏以氣之靈當之蔡與羅以氣之迹當之也吾之所謂性者非靈非迹雖離氣言之而未嘗無此則所謂本體所謂大原實騐之在隂陽五行之中黙識之則超乎隂陽五行之上者也溪之論性曰天地間偪塞充滿皆氣也氣之靈則性也人得氣以生而靈隨之也姚江之傳溪舉是為稱首釋氏之説尊靈覺於無上以為隨氣而有其陋必為佛所嗤也姚江佛者而亟稱之亦為以靈言性之說合虛齋整菴所執又出其下然則性之說其果難明與溪又引夫子之言曰心之神明謂之性以吾所聞是聖也非性也此未知其誰是然既不出大傳論語之篇先儒未之引用也則置而不辨可也
  書鹿太公家傳
班固四豪五霸罪人也漢之俠者又四豪罪人豈非謂其赴難死黨不軌於義無益於公與東京之季倚乎公義矣然亦有徇聲挾氣為之者不根忠懇之誠不出醇厚之徳則於儒者之行猶逺故論之者一變至道也鹿氏父子祖孫粹然儒者服官居鄉潔修亮節暨乎投難死毁代有傳紀太公則介乎其間終身不仕頽然若一耕夫耳當魏忠賢糜滅善類之際中外仰息囘焰濺波靡焦爛於斯時也能為申屠太丘之事亦庶幾賢矣而太公䕶持營救歸骨收孤曽不吹毛之及已卒以誠心厚徳神之相之雖有害幾莫之能發此其所處較諸古人不亦優乎或曰不在其位而犯其難於中道槩乎余曰不然國步艱食土者皆君臣也嫠猶恤宗周之闕况公之父子皆列朝非遯荒出逖者比詩曰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觀其佐父以清直而勗子以勤瘁直至視其子孫殞身以殉忠孝而悲慰交胸大義慨然則公之平生其非逐名矯節而無怍于聖賢也决矣其諸隱徳細行傳中不悉論兹特論其大者以風焉
  書家譜傳
諸公隆萬間一時之選也雖奉常善揚祖徳然諸公靡然共聲可以觀仁矣盖吾祖仁洽于鄉顯于國斯是以不可掩也今吾子千餘雖有惰游食舊以老嗚呼仁之遺不其逺哉山之鬱雲澤物也雨于山而草木潤滋天地萬物應之道如環在循智者昭昭乎見之仁者亹亹焉行之豈有勌哉譬子孫於祖如草木於山焉山之澤不涸故草木不敝益自栽植茂翳以䝉覆隂潤山之澤其愈長乎燔焚斫伐澤且竭矣而亦可恃之有是故今日之稱祖徳不以幸而以戒
  書先公遺帖
鄭康成云天不欺至誠先君子平日見忽於人而䝉神諒凡叩卜祈禱夢寐感通之事鮮不應者此事地等脫難先君子毎毎言之是時先慈夫人亦夢神告汝家出賊須初夏初秋耳至四月九日伯父刼賊巢抜兩口七月七日合門生還顯異明年丁酉八月朔父又夢大父與同先正蔡虛齋先生居壁語録盈滿記其語云寒暑可意定故隨時静中功夫不可知何祥然父生明士習披猖時動以先詬病獨多程朱書及同郡蔡林諸公講說諄諄教授諸子精誠交通非偶然者越七年癸卯之冬鄉舉刖歸父一日忽曰科目行有變汝等讀書俟之明年改䇿論而地丙午以是售亦未知其感何魄兆也是又夢入關廟見偉然丈夫翔步者或指曰侯也父拜問前程事曰屯初一牢記在心父曰非盤桓居貞云乎侯曰固然甲寅閩中大亂親疎日以利害相刼父曰神警在斯可不勉諸時二賊多誅夷不從已者甚更為釘鑿之刑以威士大夫拳拳一意憂危彌厲嗚呼不肖遺孤之免于隕其宗非父之教祖考之餘徳而神明顯佑與父平生孝誠不以自居動曰神庇也此紙季弟藏之後三十年捧讀京師哽塞如覿音容囘念少壯幾何而今白首蒿棘之悲欲報安極敬書其後以示孫子
 策問
公元1709年
  己丑㑹試策問
先儒論學㫖一主敬二曰窮理三曰踐行此三者為學入徳之方亦即尊主庇民之道是故其敬純則所以不敢幽獨靖共夙夜者在此矣其理明則所以通達治本周悉世務者在此矣其行粹則所以潔已奉公憂國體民者亦在此矣我
皇上學貫天人道符堯舜近代程朱之書尤惓惓表章焉良以其標持以為宗掲知行以為要有黙契聖神之心者也夫義理不窮則於賢聖精㣲古今事變不能知也踐履不篤則於特立獨行遺大投難不足賴也然必先以敬何與敬為知行根柢朱子論之詳矣而或者以析知行支離主敬増添然則朱子之意其亦可尋源極委而親切言之與唐虞命臣必曰欽哉傳曰君臣主敬敬之一言於事君尤所重易之乾三言誠坤二言程子又曰誠則無不無乃存誠者即居敬之實與二字所為契合之㫖又何謂也夫修身致主同條共貫多士涵濡聖澤數十于兹所以講于儒先而為自獻之資者必有在矣其抒所學以對
周官之法溝洫防旱委積以傋凶荒統天行人事之消息而為之計意至周也我
皇上河渠水利之要窮極精㣲日者南北二河悉經聖謨指授濬渠修堤千里水澤荒區淤為沃壤矣又推之江列郡使大吏廵行相度因地髙下建閘啓閉潦有所洩旱有所資詩所稱原隰平泉流既清者何以加焉復以積貯為生大命常平之外推行社倉之法無非所以責成有司加恵元廣蓄儲而豫振救也夫河渠大者患其潰溢隄防宜急小者慮其填淤疏濬宜勤常平之筦于官者則主守出納宜嚴社倉之貯于民者則鄉正選擇慎將無講畫之詳者存乎法行法之善者存乎人歟我
皇上宵旰民瘼慮周萬世有司奉行良法未能盡著成效者何歟漢召信臣水利耿壽昌常平所以使民稱便者其要安在朱子社倉行之數十年而一縣無憂荒歉何道之遵也諸士異日皆有民社之責者其矢心竭慮以對
問經汙隆與世盛衰漢唐宋明之興莫不敦尚經術所關可謂重矣我
皇上所以尊經道者獨至而且篤信周程張朱之書以統壹諸儒之說經學之盛千載一時也夫經者天下公理非一家之私言故有後人發明之功不可誣者亦有前人傳述之勞不可泯者考五經傳註朱子手定易詩二者而已夫京焦卦氣孰與邵圖王弼清虛何似程傳朱子宗程邵以作本義其視前儒淺深醇疵之致可以約畧指歟齊魯韓嬰之詩不傳而毛氏孤行其說果盡孔門之舊歟考亭東萊之辯孰為得失也餘三經朱子未有成書而或者盛詆尚書古文以為贋作訾議春秋三傳以為謬于聖人之意至于儀禮疑周莫不推之為漢儒之過也夫禹謨訓說傳道書可得而詆與春秋三傳聖人最近可得盡訾與儀周禮周公經世大法可得疑且黜與漢儒守先待後之勤朱子盖屢稱之後紛紛之論其果有當與夫溯聖經源流先儒同異信而好古仰賛尊經崇道化學者事也其敷陳所見于篇
厯代史書多有律厯一志所以人時興王道也論者謂二事相為表裏理則然矣然其立法紛紛從來靡定至我
皇上厯數在躬聲律身度以故天官之職超邁古今其於律吕八之法圍徑之數莫不審究根源考定宻率千古疑誤至今日而始明者也夫厯法古稱地平今則曰地圓古立嵗差今則曰恒星行古贏縮今則曰髙卑度古五緯順逆伏留今則曰星輪非今之故為異實測則然也其所以然之故可縷而指與黄鐘律管司馬遷八寸一分班固九寸吕覽又曰三寸九分三家不同與抑未嘗不同而其說各有當與胡瑗蔡元定蔡邕圍徑之非其所定律管則仍徑一三之疏率不遇聖神孰審其真與夫律厯二者皆生于算古算術勾股弦矢於以割圜測弧亦綦宻矣今則有勾股直角又有銳鈍二角三角之形始全有弦線矢線在圜之中又有切線割線在圜之外八線之用始盡二者之算又皆歸于四率比例得之其理精微豈無能明言其致者與夫禮樂厯象儒者宜知九章之名列于六藝多士或言其理或陳其數以仰佐制作之盛焉
 
 
 
 
 
 
 
 
 
 
 
 
 榕村集巻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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