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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明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闻古之人臣建功立业者,皆有一定之谋,其始为之甚难,故其终成之常易。
如汉之韩信,蜀之诸葛亮,皆以功业许其君,而亲以身成之。
言出于口,终其身而不变者,其谋一定也。
近世则不然,轻言而遽改,忽行而骤废,始虑不审,终之汗漫而无所就,不可不察也。
仰惟陛下焦劳忧勤,十七年于兹,然而大功大业尚关圣虑,以臣策之,意者今之人臣所以事君者,未至于古耶。
请略举数端言之:如两淮安抚旧为两司,往者以议臣之策,为一司矣,继又分而为二;
荆鄂都统旧为两军,往者以议臣之策,为一军矣,继又分而为二;
发运司则骤兴而骤废,如宣抚司则再置而再罢,如市舶司则既并之复置之,如铸钱司则既分之复合之;
福建听民鬻盐久矣,忽夺而归之于官,继而委之于民;
如广南就邕州市马久矣,忽改而置之于南丹,继又归之于邕。
凡此,皆所谓轻言而遽改,忽行而骤废者也。
陛下以虚受人,闻善则从,如汉高皇之刻印销印,以明圣人之无我,可谓至矣。
然议臣之策,纷纷易变,臣窃谓古之人臣以功业许其君者,殆不如此。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应自今人臣有所建明,其事大体重者,并令两省杂议,某以为可,某以为否,中书籍记而上之,陛下徐观其事之成败,取其议之可否,以定其言之是非,而大明黜陟之法。
用是以察天下之真材,助成圣治,实建功立业之本也。
取进止。
严赏罚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南宋文范》外编卷一
臣闻赏当功,则臣下劝;
罚当罪,则奸邪沮。
尝罚公于上,事功立于下,此必然之理也。
陛下即位以来,勤综核之政,行必信之法,十有六年,海内乂安,百度时叙,圣德休盛,非臣愚所能胜识。
然求之事功,终未见卓然有以大慰天下之望,其故何哉?
岂非劝沮之道或有未尽耶?
臣愚不揆昧死妄论其故,陛下试少垂听焉。
自昔士大夫出而为世用,上之人有以激厉其委靡之气,而崇奖其功名之心者,舍赏罚莫行焉。
然赏罚之行必有次第,《传》曰:「罚不阿近,举不遗远」。
此明君驭世之至权也。
是故赏先行于下,则在上者咸知劝;
罚先用于近,则居远者无不服。
比年以来,臣所闻见,窃有疑焉。
何者?
一命而仕州县,以知效官,惟其位卑,其势远,故建议立言也,大吏辄以为强聒,拾掇细微,文致以罪者有之矣。
兴利除害也,豪民以不利于己,增辞饰非,讼陷以罪者有之矣。
大吏按于上,豪民讼于下,追召囚锢,靡辱不至,箠楚之下,何求不得!
往往先从废罢,继坐赃私,终身不得齿于仕版。
其间有材行素优,绩效昭著,上乏提撕,旁无介绍,虽有尺寸之赏,而文吏吹毛求疵,陆沈下僚,赍志以没者,不可胜数也。
若夫官崇势近,身贵名显,外持麾节,内别班荣,虽纵欲以害民,怙势而贪利,罪恶昭著,无从上达,偶然风闻,名挂白简,亦不过镌一秩、罢一任而已,曾不踰年,旋得美官。
其间又有巧为谀说,公肆诞谩,听其言如布锦摛绣,责其效如系风捕影,动以虚文,沾被醲赏。
陛下夤用刑赏,章别公罪,岂易谬戾如此!
臣敢妄论其万一者。
冯衍有言:「富贵易为善,贫贱难为工」。
官尊位重,则营助者众,法治之诚难;
官小力轻,人得而挤之矣。
由是观之,赏或醲于贵近,罚或偏于贱远,劝沮疑有未尽,非职此之故欤?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宣谕执政大臣,继自今官有崇卑,赏无厚薄,势有远近,刑无轻重,加惠孤寒微贱之质,勿庇富贵权豪之罪,如是行之,而士气不振,事功不著,未之有也。
狂斐之言,冒黩天威,罪当万死,惟陛下裁察。
宗室补试釐务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仰惟陛下即位以来,亲睦宗族,备尽教养作成之道,遂有名冠多士,学中词科,持节把麾,政事举者,不一而足,虽祖宗之时,亦所未有,可谓盛矣。
然宗室有官,从学者盖鲜;
武臣苟禄,效职者无闻,可不参稽旧法而为之制乎?
《书》、《传》所载国子,谓王之子与夫公卿大夫之子也。
国子监止试公卿之子,而宗子独不得预焉。
宗室、武臣近世咸知自爱,遵守礼法,出官之后,例得添差,不得干预职事,虽有材术,无路可显。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应宗室仕于朝为釐务官者,其子弟并曾得解人,并许赴国子监试,如有升补,依宗学舍法施行。
宗室、武臣添差州县差遣不釐务之人,许令知州监司精加选择,如委有材力,可备任使,保明备申朝廷,许令釐务,如有功过,依庶官罪赏施行。
庶几文武全材,卓然表著,各殚智力,共赴事功,非特宗子之幸,抑所以上合祖宗立法之本意。
差役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窃见比年士大夫多好轻议旧法,随即变更,往往不能无弊,试以差役一事言之。
限田之法,出于祖宗之旧,其制久矣。
比年有减半之法,盖所以抑强扶弱也。
又复为品官身后再减半之法,其弊致使士大夫之后不得义居,其利害曲折,有不可不详辨而熟究者。
谓如一品官,限田原格一百顷,今减半为五十顷,子孙又减半为二十五顷,其有子孙多者,通不得过二十五顷之数。
其法非不善也,殊不思一品官之后,岂无荫补三、五人京官、朝官仕宦者乎?
七品官一员计之,合破二十顷,以五员计之,则百顷矣。
又如三品官,限田元格八十顷,今减半为四十顷,子孙又减半为二十顷。
其有子孙多者,通不过二十顷之数。
其法非不善也,殊不思三品之后,岂无荫补三四选人、京官仕宦者乎?
以八品一员计之,合得十顷,以五员计之,则五十顷矣。
彼为子孙者义居,而通以父祖之官立户,则共占限田之数少;
析居,而各以自己之官立户,则通占限田之数多。
占数少者,不免差役,占数多者,皆得免差,是使士大夫之后,皆不得义居也。
此岂所以厚风俗乎?
盖尝以此法考之史传之间,惟秦商鞅立法,家有两男而不分异者,倍其赋,儒者之所耻言也。
以堂堂之治世,而使士大夫之后析居者免役,义居者差役,不几于阴用之法乎?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应自今官户用父祖官品立户者,其限田皆仍数旧,至用曾、高立户者,依减半法。
庶几不至析居以规避差役,此亦朝廷厚风俗之本意也。
临安丁役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窃见临安府,车驾驻跸五十馀年,列壁连营,建功赐第。
卜筑之地,本皆民产,一从分占,久免推排。
其间物力合科色役与夫夏秋二税无可催理者,有司失于申请,未曾蠲免。
钱塘仁和两县岁有定额,无繇销豁,遂将和买役钱逐科增添,抑配乡村贫下人户,谓如绍兴二十一年已前物力及三十四贯四百文,方敷和买绢一疋;
物力及三十贯已上,每一贯方敷役钱一十九文。
今来物力止及一十九贯五百文,即敷和买绢一疋;
物力止十贯已上,每一贯即敷役钱二十五文。
其数相去,不翅倍蓰。
夏税秋苗,名数虽存,人户无有,乡司保长逐岁赔偿,若不巧取于民,何所从出?
临安之民,亲依日月之光,近濡雨露之泽,其被恩优渥,宜若非他郡比也。
而产去税存,科配不均之患,岂应有之!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行下临安州,将见今应有营寨、官府、宫寺所占地段并拨赐田产,合纳夏秋二税并和买物钱,覈实保明,委无溢数,欲断自宸衷,尽行除豁。
所有两县后来增添抑配乡村之数,并合蠲减。
庶使畿甸千里,咸戴上恩,各安其业,不胜幸甚。
乞免临安府丁钱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两浙税丁之重,至有生子不举、长不裹头者。
丁谓为相,苏、秀获免;
胡则在朝,衢、婺遂蠲。
天子驻跸临安,五方之人萃聚繁衍,法当嘉惠而优恤之。
已降圣旨,自淳熙四年为始,权免三年。
去冬限满,圣意勤隐,不忍举催,再下展命之令,德至渥也。
而九县之民,犹若闵闵然有望于上者,惧日后再有起催之患尔。
六年蠲免,一旦复行,诚亦难矣。
圣恩宽大,国用无阙,何惜毫末,以慰畿甸之心?
是宜断自宸衷,特下明诏,将临安管下诸县丁钱自今后永与蠲免,更不催理。
将来恢复中原,銮舆还京,亦使此邦之民子子孙孙感戴上恩,无有穷极,不胜幸甚。
公荐举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窃谓时俗诞谩,士心迎合,其来久矣。
汉宣帝责实之政,宜其天下无复怀虚诈之心者,而王成伪增户口至八万馀,乃首蒙劳来之赏。
唐太宗英武之资,宜其天下无敢献谀悦之言者,而封伦乃谓圣武戡难,太宗不怒,不能正诡随之罪。
由是观之,人君端居九重,坐制万方,真伪胶扰,贤否混淆,将使革诞谩为实政,变迎合为忠言,盖亦难矣。
陛下励精图治,宵旰忘劳,寤寐贤才,勤恤民隐,真尧、舜之用心,汉、唐之君盖不足道。
迩者申明严令,浚发德音,俾荐举人材,必先实迹,陈献利害,务在可行,诚当今之急务也。
愚臣不佞,窃谓陛下责实以求士,而荐举者未必皆实效;
虚己以兼听,而奏对者未必皆嘉言。
辜负陛下求治之意,臣不胜愤懑。
今夫州县之官,抗尘走俗,服役下僚,不求闻达;
而当路大臣,其有特达见知、奏名于上者,几何人哉!
莫不引吭声哀,摇尾乞怜,短轴长笺,恃亲挟贵,铺张其履历,夸大其艺能,撰造事端,妄陈政绩。
廉耻已丧,荐举方行,所谓实迹,果安在哉!
献言之臣,忧国爱君,不顾得失,力辨是非,酌古治之本原,拂人主之胜心,其有一言悟合、事功立成者,几何人哉!
莫不观时之为,窥上所好,视其文如布锦摛绣,责其效如捕风系影,以至毛举细故,道听陈言,所觊投契上心,侥倖身计。
人材碌碌,议论平平,宜乎陛下当馈而兴叹也!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应今后荐举之士,必先博素行,精察治功,委有材力,方合荐扬。
不得私受启书,自陈实迹。
稍有虚妄,并坐谬举之罪;
委获实材,乞加举贤之赏。
奏对之臣,必先分别是非,指摘可否。
民间之疾苦,朝政之阙遗,咸得尽言,有犯无隐,不得窥徇时俗,迎合上心。
其文切中时病,乞施褒嘉之赏。
如此,则责实之令行,求言之路广,诈伪少息,忠谠备闻,共济事功,以图恢复。
臣不胜至愿。
时务奏议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闻立天下之事有大体,成天下之功有定谋。
堂堂圣朝,其体甚大,小节不足较也;
明明庙谟,其议一定,杂说不足进也。
方今南北之势,士大夫讲究都尽,不过强弱勇怯之不同尔。
人皆怀此,则心詟气沮,何以成功!
知有曲直之说,以立其大体;
知有逆顺之理,以为之定谋。
则徒强不足勇,虽弱不足怯也。
况今日未知孰弱?
直常在我,故我得其体之大;
曲常在彼,故所争不过小节而止尔。
我得其顺,故其谋未尝不定;
彼用其逆,故其说不过多诈而止耳。
靖康之祸,外示和柔,内怀机变,因割地以求衅,继遣使而请和,逼侵畿城,使犹踵至,朝廷上下,笃信无疑,因循败隳,终不省悟。
是皆溺于和议,初无定谋而然尔!
仰惟陛下即位以来,储精垂思,宵衣旰食,图回恢复,十有六年。
练军于外,而兵将无不精矣;
理财于下,而仓库无不实矣。
臣愚无所知识,区区之忠,犹愿陛下守其大体,无较小节以为之衅端;
执其定谋,无用和议而怠其战备。
以养士气,以待天时。
一旦天意悔祸,士心贾勇,电扫朔庭,风清旧壤,可日月冀。
狂僭之言,惟陛下恕其万死。
鄂州劄子(一)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闻兵民之政,不能无异;
守将之心,要在必同。
何则?
兵在军而将主之,所贵乎肃而不扰;
民居郡而守治之,所贵乎宽而有制。
二者之政,盖难必其同也。
若夫兵民错居,而斗讼或起,守将交际,而利害相关,傥存好胜之心,将有必争之患。
如此,则军旅欲肃而不扰,郡政欲宽而有制,不亦难哉!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凡有戍军兵马、州郡庶民,下臣此章,明使闻知,庶几守将无偏党之私,兵民绝乖争之患,同心合志,趍事赴功。
或有背公徇私,惠奸姑息,有闻于上,必罚无疑。
将见守将合而无间,兵民混为一体,何事不立,何功不成?
天下幸甚。
鄂州劄子(二)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闻天下之事,未尝无弊,救弊之术,必存乎人。
今夫鄂之为郡,财赋之源塞而未通,兵民之居杂而或扰,有势力者侵渔酒税之利,无忌惮者囊橐盗贼之徒。
弊至于此,可谓甚矣!
臣自惟人望素轻,材力凡下,敢不竭尽疲驽,少图微效?
然非得州县官僚同心协志,安能一力兴滞而补弊耶?
本州现任官属不少,固未能遥度其贤否。
欲望圣慈特降睿旨,许臣到官之后,分委办集。
其间有忘私徇公、兴利除害、职事修举、廉隅自持之人,具名奏闻,欲乞特赐旌赏;
或有避事委靡、黩货贪婪、奉法不虔、废职不举者,亦具名闻奏,欲乞重加责罚。
庶几刑赏兼明,人材知劝,非独一郡之幸,实国家劝沮之道,法当如此。
干犯天威,臣无任云云。
鄂州劄子(三)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臣窃见鄂州一年之间,三易守臣,前任莫濛曾具奏劄,备言财用窘匮,拖欠官钱及官吏请给至多,蒙陛下矜察,于总领所窠名钱内借钱五万贯应副急阙。
到任未几,忽又致仕。
继闻漕臣张栻兼权,未曾到任,复已改除。
见今止系本州官暂时权摄,则其窘匮又可知矣。
臣虽至愚不才,当空虚繁难之地,安敢避事?
亦不敢冒昧再干圣听,假借官钱。
惟虑臣到任之初,首蒙诸司催督旧欠,非特未有填偿,而本界按月官钱愈冗,不能办集,虚负罪责。
欲望圣慈特降睿旨,许臣自到任日为始,逐月先次趁办,见界合发诸色官钱有前政权官拖欠未发及借过钱数,容臣半年之后,纲纪粗立,财赋有馀,逐一分数补还,不敢违欠,庶可少逃瘝旷之咎。
干犯天威,臣无任陨越屏营之至。
尚书省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照会本州江夏等七县方承平日,二税苗米共管六万六千六百馀石,苗折绢三万三千一百馀疋,䌷绢布并和买䌷绢共九万四千四百馀疋,绵四万五千八百馀两,大小三千六百馀石。
今来诸县田土开耕九千以上,其未耕者,止是些小高仰瘠薄之地。
目今每岁秋苗上管七千七百馀石,夏税二麦二千一百馀石,除外并无分文尺寸合纳入官之物,比之昔日税赋,十分未及一分。
本州每年认发上供米九千二百二十六石,除管催秋苗米七千七百馀石外,自馀米一千五百馀石,并系收籴捲数起发。
询其所以,盖缘绍兴之初,土著之民流离他所,五方杂居,并缘为奸,包占逃绝田产,官司既无籍记,人户又无契帖,是致无以稽考。
逐年唯欲措置招集给佃,垦僻荒田,不暇计其多寡,往往大指四至,小立亩步,一时据凭所陈之数,抽纳税赋。
而又前后官司申明指挥不一,务在姑息。
是致豪强狡猾之人冒占田产,以为得计,不肯起税。
近有通城县人户陈祈告获宋崇一项,占田一千四百三十九丘,止纳一亩五分之税,如此之类,不一而足。
今来若不措置立限人户自陈,则非特失陷税赋,而惠奸之弊,何时可革!
欲望朝廷详酌,特赐指挥行下本州,立限半年,分明出榜晓谕,令人户将应管田土从实开具的磪已耕顷亩、土名、四至,经官自陈。
所有未曾送纳税赋,已前年分,一切除放,自截日为始,分作十年,每年起理一分,送纳施行。
更合取自朝廷指挥
足兵食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尝闻之,能足食者不歛民,善养兵者不蠹国。
将期藩篱巩固,江淮肃清,则兵不可不增;
万灶貔貅,千里樵炊,则食不可不足。
欲籍游手则无以赡,置乡兵则虑其扰,夺俸助军则无以养廉,入粟除罪则何以惩恶。
然则足食、足兵之计,将如何而可哉!
国家调歛于民非不足,而实济于用为甚鲜;
畜养之费非不多,而服役之人亦甚寡。
东南漕运三百万,则米固多矣,而飞挽之人亦云众矣。
既以远近之路而给其费,必以上下之流而计其便。
都下之需莫便于两浙,淮上之戍莫近于江东金陵一带则江西为上游,荆、襄两路则湖外为近壤。
自上流而下,则其至必速,由近路而来,则其费不多。
今则不然,有自江西而至郢者,有自湖南而至淮者,或溯流而留滞,或远路而倍费,人逃舟弃,官费米亏。
故曰调歛于民非不足,而实济于用为甚鲜者。
此也。
若夫押纲者在部无籍,操舟者在法无禁。
官以五百料为舟,米二万石为纲,舟用五十艘,夫募三百人,米或加多,钱亦准此。
交卸之地,得及八分者为全纲;
往过之舟,顾及三人者为足数。
盗米以为耗,赖有折会之法;
破人以支钱,虚存顾募之名。
一舟用金二十万,一去而不返者有之;
一夫支直数十千,未行而先遁者有之。
故曰畜养之费非不足,而服役之人为甚寡者,此也。
善为计者,因运粮以养兵,而无蠹国之患;
因养兵而足食,且无歛民之忧。
必也主变通之制,择练达之官。
路有远近,俾度支择近以相济,有馀则储积,不足则坐籴,如是则无倍费之患矣。
行有迟速,俾转运计程以相稽,运行则无弊,滞留则必欠,如是则无亏折之患矣。
使诸郡各以粮米之数、水脚之直召募水军,五人为保,五保为队,四队为将。
保管一舟,舟载米五百石;
将主一纲,纲掌兵一百人。
将乃押纲之官,兵乃操舟之卒。
较其靡费,则已减顾募之重;
责其阶级,不敢萌侵盗之心。
閒则教水战,用则运军食。
春夏驾已空之舟,则装发于郡;
冬至所卸之地,则防虞于边。
如将拓疆埸,控朔庭,渡江涉淮,长驱深入,是卒也岂不能保固吾圉,壮观江面?
若夫舍舟即陆,亦岂不能负粮戈,从诸军之后耶?
非特押纲无诈冒之官,纲船无弃捐之失,而民之输粟,尽登于太仓,官所养兵,皆供乎军用。
信能行此,则积弊俱销,兵食兼足,当自今日始矣。
茶寇利害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湖之南、江之西,饥羸之民数十辈,盗挟弓刀,骚扰州县,贻朝廷忧。
罢师黜将,旷日持久,临以数千之兵,尚延旦夕之命。
其故何哉?
岂非搏牛之虻不能以破虱,洞犀之弩不可以得鼠耶?
官军食宿有次舍,进止有行阵,戈矛为之器,甲胄为之衣,不令不敢进,不鼓不成列,乃欲使之驰逐于岩壑险绝之间。
彼方超陵山溪,践履荆棘,身缠软帛,手执短兵,巢穴之难穷,斥候之莫测,倏尔云合,忽焉鸟散,讵可以常法应之哉!
山高林深,上蔽天日,气候蒸郁,易生瘴疠,禁旅往来,将兵杂至,不服水土,丧亡必多。
彼方依附草木,蒙犯霜露,素所习服,益见精明,夫复何畏!
禾山之原,东至永新,西至茶陵,北抵安福萍乡之间,南直兴国、上犹之界,亘数百里。
豪民壮户,实繁有徒,爰因盗贼之区,皆为囊橐之所,庶免残其骨肉,又获保其屋庐,民贼通情,互相交结。
而官军之至,诛求刍粟,驱役负戴,家至户到,屠犬割鸡,或因疑似之问,以逞杀僇之势。
惊惶相瞩,咨嗟愈多。
由是贼盗踪迹,诡秘莫测,官军动息,毫发必知。
蚤虱之徒,自知干犯典宪,虽束手投戈,决无原赦之理,苟捐躯毕力,可图顷刻之生。
况兹官军数相倍蓰,号令不一,险易不同,怀顾恋妻子之心,有觖望犒索之意。
且谓战胜不足以为武,则赏未必厚;
战败乃所以为辱,则罪必不轻。
狐疑其心,犹豫其计,将求远胜,不亦难乎!
今日之计,赣、吉、袁、抚四州之地,正当择守臣,付以兵柄,优设赏格,召募土豪,团结鎗手,置立山寨。
每及百人,则以副尉补之;
五百人,则以承信郎宠之。
又能杀贼立功,则递增赏级,许以他日依军功材武注授差遣
不过置四寨于四隅,以塞其咽喉;
设二塞为游兵,以歼其耳目。
伺其动静以挠之,乘其出入以邀之,使之食不得饱,亦无食之可饱,寝不得安,亦何寝之能安。
又当多出金帛,反间其徒党,明示要束,许其自新,其胁从为如此,顾何乐哉!
不旬月间,可无噍类矣,此万全之道也。
若夫命将出师,蹂践乡井,飞刍挽粟,劳苦人丁,剪其荟翳,平其险阻,捣其巢穴,夷其族类,固足以快一时之意。
万一少稽奏捷之期,又将何以图之?
淮南王安曰:「厮舆之卒,一不备而归,虽得越王之首,臣窃为大汉羞之」。
此言政恐为今日设也。
区区之愚,千虑一得,无阶以达于上,愿执事留意焉。
船场纲运利害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六、《应斋杂著》卷一
窃谓营屯棋布,支鼎俟炊,方州不能飞挽刍粟,则必赖舟楫以济不通。
江西上游,木工所萃,置立船场,其来久矣。
采松桧,截𣏌梓,钉多庾,油溢漏泉,宜其可以任重致远,悠久无弊;
而乃半涂而废,一去不返,损则没于惊涛,腐则弃于长堤,非徒虚蠹国用,至于失兵食,误军期,其患岂浅浅哉!
切原其弊,盖有说焉。
岁额三百艘,无虑费四十万。
兵匠百人,监临四员,十羊九牧,无所听从。
占破之馀,所存无几。
工程不登,船额无限,任其卤莽,唯务速成。
一株之木,合锯而三,则斧而二之,此费木以省工,其弊一也。
兵匠既众,樵炊必多,各务爱家,既不敢显然窃成全之材以柴之,唯求其大木斲而小之,以供柴薪之用。
长者短而厚者薄,使以乘载,盖有不胜其任者矣。
图小利而贻大患,其弊二也。
刳木为舟,能浮于江者,贵其缜密无漏,今合众木而为之,必有罅隙焉。
固宜裁其边幅,密其机缄,使之合而无间,则钉虽少而益固,灰虽多而无用。
今乃并沓双木,贯以钉𨨠,恐其疏拆,实以油灰,用材愈多,而船愈不固,其弊三也。
钉用于舟,有以多为贵者,小人私铁、灰之利,而欺盗无已。
又惧其数见于外者,可考而知,则穴窍纳钉,止实其半,绝其半而再用之。
殊不知木深钉断,两不相及,击触解散,可立而待,其弊四也。
今能省官增匠,解锯不乏,则木常有馀。
断削之馀,可为樵苏者,官为之禁,以示于民,则匠失其利。
深密其缝,穷尽其钉。
则何忧乎妄费,何畏乎涉川。
顾是四者,特船场之弊尔。
船既成纲,尤有甚于此者。
造舟以来,不知其几千百艘也,科折于民,不知其几百万馀也。
兵匠之请受,监官之廪禄,又不知其几何。
而今日官船之在籍者,固无几矣。
盍尝考其数乎?
此无他,盖回运之钱已尽,则水夫无以为庸直;
米粮之数不足,则押纲无计而得还。
水夫逃散,官舟弃捐,甚可惜也。
今能逐纲差使臣一员以押船,名之起纲大帐,兵稍请受,则付之部米者,以回运钱物付之掌船者。
至下卸之所,米有亏折,俾部米者留之而自图。
船之既空,俾主船者押之而径返。
如此则纲船之弊去矣。
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敢觊听览之馀,详其可否而力行之,曷胜幸甚。
提举差役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七、《应斋杂著》卷一
窃谓法本无弊,人实弊之,人非弊乎法,弊乎事也,事至于弊,则将迁就以近乎法,故并与法而弊之矣。
方今法度备具,民业安安,迩臣建议,谓差役之法不便于民,将欲洗其弊而新之,立为一定之制。
甚大惠也!
今有疏为九则十二户之说,请天下通行之。
郡上于朝,朝下于部使者使者移督所属之令,咸俾效其所言,列于图册,又使得尽其愚以为献,此差役泰享之秋也。
某恭读祖宗之法,及绍兴己未至于今日,为役而建言,因言以为令者,深切著明,莫不详尽。
第原称差役之法,俾有物力者输免役之金,量其繁简难易,以给其顾直之多寡,则人乐于任事而不辞矣。
今则取其直而归于有司,从而役之,又从而责其输免役之金。
富者受产匿税,有豪右以为之庇;
贫者产去税存,无物力以任其事。
此所以甘破家析产,而必为避之计者,良有以也。
然则有二说焉:欲革而新之,则仍募役之名,无问官民贵贱之异,总其田而税之,亩若干而止。
以一都之数予一都之豪者二人,俾其久任正副之事;
以一保之数予一保之壮者二人,俾其分掌催科之事。
如此,则虽有智巧分户诡名,亦不得为奸以避之矣。
此一说也。
或有惮于更张,未易改作,则申严法禁。
富民得产而不受税者,与夫贫者产去而税尚存者;
士大夫庇有田之民,而妄立名籍;
乡书首挠无产之民,而虚桩物力;
或一家而分父母妻子私房之田,或一户而假亲戚故旧招认自己之产:立以程限,许以自新,与免其辜,尽并其业。
如踰首限,则设赏以立告,如得其实,尽以所首之田给之。
犯者不悛,论罪如律,刊示都保,使民明知。
如此,则隐寄之弊革;
隐寄之弊革,则差役可以指掌而定矣。
人知其当役不可免也,莫不忻然以就募。
又在乎所莅之官,优恤不失于宽,任使不失于劳,假之以力,而责之以事,尚何差役之足虑哉!
欲望台慈特赐详酌而施行之,岂特一路之幸,实天下之幸。
至如行九则、十二户之制者,此胶柱调瑟,按图索骏尔,又安能久而无弊哉!
某愚无知识,上干崇严,下情无任跼蹐战慄之至。
言灾异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七、《应斋杂著》卷一
尝闻善言天者,必有以證于人,人事尽于下,则天时应于上。
祥瑞之至,必协气之所薰;
时令之乖,岂休證之所致?
此古今之通谊也。
伏见今岁以来,春雨霖霪,夏风飘急,阴阳相薄,气候不齐,或云雷奔腾,或风雨凄洌,日出无光,星文变见,灾异之臻,顾岂无自而然哉!
良由庙堂之上,出令如反汗,用人如转石,小大之谋,甲可乙否,口是心非,边鄙之臣,挟隙怙威,贪利败类之所致也。
某诚愚,不当妄议国家事,然抱寸忠,岂能自已,窃有忧焉。
古人有言曰:「众贤和于朝,万物和于野」。
今兹稍愆泰和,致此乖戾,窃恐禾稼未登,凶荒忽至,兵革未宁,盗贼窃发,不可不预为之备也。
仰惟均调元气,仪型百群,自有藏用之妙,固非天下之所可窥测。
然区区之心,犹愿朝廷重号令而出,贵于必行;
举贤材而用,先于责实。
俾内外之臣,合谋共议,惟公道是图;
同心戮力,惟大功是立。
毋好异以植党,毋怀怨以嫉功。
庶几可以上豫天时,下安国步。
然后命方州当米贱之时,广储蓄以备凶荒,当无事之日,严保伍以防奸宄,斯所谓应以实而不以文者也。
将见三光全,寒暑平,五谷熟,群盗息矣,何天变之足惧哉!
伏惟听纳而亟图之,毋使患至而后虑,恐趣具之为难也。
位卑言高,莫逃刑宪,某不胜战慄俯伏待罪之至。
监司劄子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七、《应斋杂著》卷一、《琴川三志补记续》卷二
某辄有己见,上渎台严。
某尝闻,亲民之官莫如守令,而县令于民,尤为最亲。
一县之政,如财赋则有才者可以斡旋,如狱讼则仁而明者可以裁决;
以至驭吏催科,则自有条理,戢奸禁暴,则自有刑法,皆可以用力于其间。
惟是厚风俗一事,则难其术。
某叨令常熟殆及一考,到官以来,勤劳自效,惟是前数者尽心而已,止以风俗浇漓,未能顿革,日思所以变其故习,使之归厚,则未有以处之。
故常博访邑境,求一为善者特为之旌赏,以激励风俗,恨未之有。
比者境内有李十二者,因父病,膈气濒死,李十二遂刲腹取肝,和药饵以进之,其病即愈。
又有朱九七、朱四三,皆以母病革,刲股取肉,与之服食,而皆获痊安。
若此三人者,其在是邑,前此未闻。
某得是事,私自慰喜,以风俗之厚,当自此始。
于是即牒县尉,亲往问劳,审验之,具得其实,遂照应条格,给付钱帛以赏之。
阖邑之民,耳闻目见者,莫不为感激。
然某私意,则谓钱帛小惠也,非述其事以闻之于上,则未足以尽激励之道。
辄敢具情节以闻,伏乞台慈特赐详酌,敷奏朝廷,略加旌表,以彰其善。
上足以副圣天子孝治之效,下足以革四方浇浮之弊,教化行,习俗美,使今日之治,骎骎乎唐虞之治,抑何幸耶!
干冒威德,不胜战慄之至。
长沙王帅平贼启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七、《应斋杂著》卷二
肃将天指,护诸将以行师;
大振国威,慑渠魁而授首。
捷音雷厉,舆颂风驰。
恭惟某官间气所钟,英名夙振。
富经文纬武之学,兼出将入相之材。
由清切以御至烦,剸裁如一;
处纷扰以若无事,了办益多。
昨膺书殿之隆名,再揽帅垣之重柄。
偶鼪鼯之啸聚,轸旒冕之顾忧。
亟烦牙纛之亲临,遂使貔貅之愈壮。
龙韬一奋,鼠技自穷。
扫狐豕于窟穴之中,曾不阅月;
脱黔黎于锋镝之下,大奏肤功。
已同裴相之策勋,行继召公之锡祉。
永扶宗社,茂载旂常。
某久藉庇私,获观盛事。
谈笑青油之幕,虽沮从公;
弦歌「皇武」之诗,尚能献颂。
欢悰所激,柔惭奚殚?
林侍郎 宋 · 赵善括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七、《应斋杂著》卷二
恭审擢从方伯,进贰夏卿
几年寖远于朝行,公不为之少屈;
一旦径跻于法从,天独奖其孤忠。
惟道之高,故服者众。
邮音甫置,舆颂四驰。
恭惟某官焕乎黼黻之文,凛然冰雪之操。
穷羲经之隐奥,笑九师未得其传;
辩麟笔之谨严,视三《传》诚为可束。
至于扬历之伟特,乃其蓄蕴之绪馀。
学省郎曹,此才历块之始;
宰掾,未快抟风之程。
自一出于修门,遂五更于外服。
剖苕川、湓城,而列腾最课;
夔门湘水之棠,而正沸去思。
方易政于初潜之藩,忽诏还于清禁之列。
然今士论,又有公言。
谓归马盛时,夫岂劳征伐之掌;
而问牛当道,政所须调鼎之良。
伫宣制麻,即专宰席
某穷途久矣,薄宦萧然。
愧乏奇谋,曾玷石洪之入幕;
欣闻成命,妄希贡禹之弹冠。
敢恃殊知,冒陈迫悃。
幸仁人在上,傥不惜投手举足之劳;
庶孤迹有归,岂敢忘镂骨铭心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