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一曲，白云万重。泓漻出涧，濎濙飞淙。彼何人兮，来牧饮河。謇胡为乎上流，污洗耳之馀波。恐若浼于童牛，伊昔陶唐氏之御天下也。长往不事巢、许及樊衡门，共约永矢不谖。锱看轩喾上事业，幻视宇宙间变化。片梦不出在涧，万乘何加于我。帝若曰：格。咨尔箕父，朕其倦勤。汝终陟位，盍幡然乎。超趄考槃，恐赤子之不乳。由也闻言，少焉夷犹。归告乃友，聊与为谋。巢父曰：咍。有迹必朽，有形必穷。名秽我身，位累我躬。尔何不匿其形而藏其踪。反秽累于名位，非吾徒也。不图至此，既自先贞，奈何后黩。遂击膺而麾之，坚屈瓢之难斲。许子乃惘然若有失，怅然不自得。徘徊空谷，俛仰长吁。眷清冷之有水，欣绿波之无泥。念昔日之尘闻，可因此而濯之。爰挹彼而注玆，洗乃耳而栖迟。时樊子之牵牛，蹊于斯而将饮。适一见夫如彼，去望望而不顾。曰我肥遁子抱犊，多年害马不留。一饮一啄，中道异辙，实宾未绝。利诱忽及，如斯之波纵洁，已污之耳难雪。胡为乎载来载洗，浼一涧之颔淡。既闻之，尚有愧于牛耳，使之饮焉宁堪。溯清沚而直上，聊于焉而乃牧。箕老为之羞恧，巢公闻而叹服。吾知其元武之一饮，可以激清风于万古也。呜呼，荡荡难名，帝尧之所以为君也。嚣嚣自得，三子之所以为隐也。以天下与人也不易，惟帝尧能之。轻天下弊屣也其难，惟三子以之。然则微帝尧之钦明，岂知许由之可以传位。微巢父之高尚，岂使许由以之洗耳。况非樊子之清标，孰知择流而饮犊。上是君兮下是臣，旷千载兮罕觌。洁其身以及其物，在若人兮尤难。惟彼宁子叩牛角，谩悲歌于南山。百里饭牛肥，岂无心于爵禄。夫岂若樊子之饮牛，贪可廉兮懦可立。邈高风之难及，慨末路之不淑。余尝覛箕山俯颖边，一派清流古迹依然。其下则许由之所洗耳，其上则仲父之所饮犊。目其地兮起想，顝彷佛而太息。但见芝馀五秀，桂遗八丛。泱泱碧波，凛凛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