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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林 其二十一 二十一人之困穷由君之奢欲806年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问。
近古以来。
君天下者。
皆患人之困。
而不知困之由。
皆欲人之安。
而不得安之术。
今欲转劳为逸。
用富易贫。
究困之由。
矫其失于既往。
求安之术。
致其利于将来。
审而行之。
以康天下。
臣闻近古以来。
君天下者。
皆患人之困。
而不知困之由。
皆欲人之安。
而不得安之术。
臣虽狂瞽。
然粗知之。
臣窃观前代人庶之贫困者。
由官吏之纵欲也。
官吏之纵欲者。
君上之不能节俭也。
何则。
天下之人亿兆也。
君者一而已矣。
以亿兆之人奉其一君。
则君之居处。
虽极土木之功。
殚金玉之饰。
君之衣食。
虽极海陆之味。
尽文采之华。
君之耳目。
虽慆郑卫之音。
厌燕赵之色。
君之心体。
虽倦畋渔之乐。
疲辙迹之游。
犹未全扰于人伤于物。
何者。
以至多奉至少故也。
然则一纵一放。
而弊及于人者。
又何哉。
盖以君之命行于左右。
左右颁于方镇。
方镇布于州
州牧于县
县宰下于乡吏。
乡吏转于村胥
然后至于人焉。
自君至臣。
等级若是。
所求既众。
所费滋多。
则君取其一。
而臣已取其百矣。
所谓上开一源。
下生百端者也。
岂直若此而已哉。
盖君好则臣为。
上行则下效。
故上苟好奢。
则天下贪冒之吏将肆心焉。
上苟好利。
则天下聚敛之臣将寘力焉。
雷动风行
日引月长
上益其侈。
下成其私。
其费尽出于人。
人实何堪其弊。
此又为害十倍于前也。
夫如是。
则君之躁静
为人劳逸之本。
君之奢俭。
为人富贫之源。
故一节其情。
而下有以获其福。
一肆其欲。
而下有以罹其殃。
一出善言。
则天下之心同其喜。
一违善道。
则天下之心共其忧。
盖百姓之殃。
不在乎鬼神。
百姓之福。
不在乎天地。
在乎君之躁静奢俭而已。
是以圣王之修身化下也。
宫室有制。
服食有度。
声色有节。
畋游有时。
不徇己情。
不穷己欲。
不殚人力。
不耗人财。
夫然。
故诚发乎心。
德形乎身。
政加乎人。
化达乎天下。
以此禁吏。
则贪欲之吏。
不得不廉矣。
以此牧人。
则贫困之人。
不得不安矣。
困之由。
安之术。
以臣所见。
其在兹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