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论下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二
或者曰。月令之所作。以为君人者法也。盖非为聪明睿智者为之。将虑后代有昏昧傲诞。而肆于人上。忽先王之典。举而废之。近而取之。若陈隋之季是也。故取仁义礼智信之事。附于时令。俾时至而有以发之也。不为之。将因循放荡。而皆无其意焉尔。于是又为之言五行之反戾相荡相摩妖灾之说。以震动于厥心。古之所以防昏乱之术也。今子发而扬之。使前人之奥秘。布露显明。则后之人而又何惮耶。曰。圣人之为教。立中道以示于后。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曰信。谓之五常。言可以常行(一本行字下有之字)者也。防昏乱之术。为之勤勤然书于方册。兴亡治乱之致。永守是而不去也。未闻其威之以怪。而使之时而为善。所以滋其怠傲而忘理也。语怪而威之。所以炽其昏邪淫惑。而为祷禳厌胜鬼怪之事。以大乱于人也。且吾子以为畏册书之多。孰与畏人之言。使谔谔者言仁义利害。焯乎列于其前。而犹不悟。奚暇顾月令哉。是故圣人为大经以存其直道。将以遗后世之君臣。必言其中正而去其奇邪。其有嚚然而不顾者。虽圣人复生。无如之何。又何册书之有。若陈隋之季。暴戾淫放。则无不为矣。求之二史。岂复有行月令之事者乎。然而其臣有劲悍者。争而与之言先王之道。犹十百而一遂焉。然则月令之无益于陈隋亦固矣。立大中。去大惑。舍是而曰圣人之道。吾未之信也。用吾子之说罪我者。虽穷万世。吾无憾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