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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立之795年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斯立足下。仆见险不能止。
动不得时。颠顿狼狈。
失其所操持。困不知变。
以至辱于再三。君子小人之所悯笑
天下之所背而驰者也。足下犹复以为可教。
贬损道德。乃至手笔以问之。
扳援古昔。辞义高远。
且进且劝。足下之于故旧之道得矣。
虽仆亦固望于吾子。不敢望于他人者耳。
然尚有似不相晓者。非故欲发余乎。
不然。何子之不以丈夫期我也。
不能默默。聊复自明。
仆始年十六七时。未知人事。
读圣人之书。以为人之仕者。
皆为人耳。非有利乎已也。
及年二十时。苦家贫。
衣食不足。谋于所亲。
然后知仕之不唯为人耳。及来京师
见有举进士者。人多贵之。
仆诚乐之。就求其术。
或出礼部所试赋诗策等以相示。仆以为可无学而能。
因诣州县求举。有司者好恶出于其心。
四举而后有成。亦未即得仕。
吏部有以博学宏词选者。人尤谓之才。
且得美仕。就求其术。
或出所试文章。亦礼部之类。
私怪其故。然犹乐其名。
因又诣州府求举。凡二试于吏部
一既得之。而又黜于中书
虽不得仕。人或谓之能焉。
退因自取所试读之。乃类于俳优者之辞。
颜忸怩而心不宁者数月。既已为之。
则欲有所成就。书所谓耻过作非者也。
因复求举。亦无幸焉。
乃复自疑。以为所试与得之者。
不同其程度。及得观之。
余亦无甚愧焉。夫所谓博学者。
岂今之所谓者乎。夫所谓宏词者。
岂今之所谓者乎。诚使古之豪杰之士。
屈原孟轲司马迁相如扬雄之徒。进于是选。
必知其怀惭。乃不自进而已耳。
设使与夫今之善进取者。竞于蒙昧之中。
仆必知其辱焉。然彼五子者。
且使生于今之世。其道虽不显于天下。
其自负何如哉。肯与夫斗筲者决得失于一夫之目。
而为之忧乐哉。故凡仆之汲汲于进者。
其小得盖欲以具裘葛。养穷孤。
其大得盖欲以同吾之所乐于人耳。其他可否。
自计已熟。诚不待人而后知。
今足下乃复比之献玉者。以为必俟工人之剖。
然后见知于天下。虽两刖足不为病。
且无使勍者再剋。诚足下相勉之意厚也。
然仕进者。岂舍此而无门哉。
足下谓我必待是而后进者。尤非相悉之辞也。
仆之玉固未尝献。而足固未尝刖。
足下无为为我戚戚也。方今天下风俗。
尚有未及于古者。边境尚有被甲执兵者。
主上不得怡。而宰相以为忧。
仆虽不贤。亦且潜究其得失。
致之乎吾相。荐之乎吾君。
上希卿大夫之位。下犹取一障而乘之。
若都不可得。犹将耕于宽閒之野。
钓于寂寞之滨。求国家之遗事。
考贤人哲士之终始。作唐之一经。
垂之于无穷。诛奸谀于既死。
发潜德之幽光。二者将必有一可。
足下以为仆之玉凡几献。而足凡几刖也。
又所谓勍者果谁哉。再剋之刑。
信如何也。士固信于知己。
微足下无以发吾之狂言。愈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