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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功 南齐 · 萧宝夤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九
臣闻《尧典》有黜陟之文,《周书》有考绩之法,虽其源难得而寻,然条流抑亦可知矣。
大较在于官人用才,审于所莅;
练迹校名,验于虚实。
岂不以臧否得之馀论,优劣著于历试者乎?
既声穷于月旦,品定于黄纸,用效于名辈,事彰于台阁,则赏罚之途,差有商准;
用舍之宜,非无依据。
虽复勇进忘退之俦,奔竞于市里,过分亡涯之请,驰骛于多门;
犹且顾其声第,慎其与夺。
器分定于下,爵位悬于上,不可妄叨故也。
今窃见考功之典,所怀未喻,敢竭无隐,试陈万一。
何者?
窃惟文武之名,在人之极地;
德行之称,为生之最首。
忠贞之美,立朝之誉,仁义之号,处身之端,自非职惟九官,任当四岳,授曰尔谐,让称俞往,将何以克厌大名,允兹令问。
自比已来,官罔高卑,人无贵贱,皆饰辞假说,用相褒举。
泾、渭同波,薰犹共器,求者不能量其多少,与者不复核其是非。
遂使冠履相贸,名与实爽,谓之考功,事同岩涉,纷纷漫漫,焉可胜言。
又在京之官,积年一考。
其中或所事之主迁移数四,或所奉之君身亡废绝,或具寮离索,或同事凋零,虽当时文簿,记其殿最,日久月深,驳落都尽,人有去留,谁复掌其勤堕?
或停休积稔,或分隔数千,累年之后,方求追访声迹,立其考第
无不苟相悦附,共为唇齿,饰垢掩疵,妄加丹素,趣令得阶而已,无所顾惜。
贤达君子,未免斯患;
中庸已降,夫复何论。
官以求成,身以请立,上下相蒙,莫斯为甚。
又勤恤人隐,咸归守令,厥任非轻,所责实重。
然及其考课,悉以六载为程,既而限满代还,复经六年而叙。
是则岁周十二,始得一阶。
于东西两省、文武闲职、公府散佐、无事冗官,或数旬方应一直,或朔望(《通典》作「弦朔」。)止于暂朝,及其考日,更得四年为限。
是则一纪之中,便登三级。
彼以实劳剧任,而迁贵之路至难;
此以散位虚名,而升陟之方甚易,何内外之相悬,令厚薄之如是!
又闻之,圣人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孟子亦曰:仁义忠信天爵也,公卿大夫人爵也。
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
故虽文质异时,污隆殊世,莫不宝兹名器,不以假人。
是以赏罚之柄,恒自持也。
至乃周之蔼蔼,五叔无官,汉之察察,馆陶徒请。
岂不重骨肉、私亲亲?
诚以赏罚一差,则无以惩劝;
至公暂替,则觊觎相欺。
故至慎至惜,殷勤若此。
况乎亲非肺腑,才乖秀逸;
或充单介之使,始无汗马之劳;
或说兴利之规,终惭十一之润。
皆虚张无功,妄指赢益,坐获数阶之官,藉成通显之贵。
于是巧诈萌生,伪辩锋出,役万虑以求荣,开百方而逐利。
握枢秉钧者,亦知其若斯,但抑之则其流已注,引之则有何纪极。
夫琴瑟在于必和,更张求其适调。
去者既不可追,来者犹或宜改。
案《周官》太宰之职:岁终,则令官府各正所司,受其会计,听其致事,而诏于王;
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之。
愚谓今可粗依其准,见居官者,每岁终,本曹皆明辨在官日月,具核才行能否,审其实用而注其上下,游辞宕说,一无取焉。
列上尚书,覆其合否。
如有纰谬,即正而罚之,不得方复推诘委否,容其进退。
既定其优劣善恶,交分庸短,下第黜凡,以明法干,务忠清甄能,以记赏总而奏之。
经奏之后,考功曹别书于黄纸油帛,一通则本曹尚书与令、仆印署,留于门下,一通则以侍中、黄门印署,掌在尚书
严加缄密,不得开视,考绩之日,然后对共裁量。
如此,则少存实录,薄止奸回。
其内外考格,裁非庸管,乞求博议,以为画一。
若殊谋异策,事关废兴,遐迩所谈,物无异议者,自可临时斟酌,匪拘恒例。
至于援流引比之诉,贪荣求级之请,如不限以关键,肆其傍通,则蔓草难除,涓流遂积,秽我彝章,挠兹大典。
谓宜明加禁断,以全至治,开返本之路,杜浇弊之门。
如斯,则吉士盈朝,薪槱载焕矣(《魏书·萧宝夤传》,又略见《通典》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