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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榇诣阙上封事 南梁 · 郭祖深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九
大梁应运,功高百王,慈悲既弘,宪律如替。
愚辈罔识,褫慢斯作。
各竞奢侈,贪秽遂生。
颇由陛下宠勋太过,驭下太宽,故廉洁者自进无途,贪苛者取入多径,直弦者沦溺沟壑,曲钩者升进重沓。
饰口利辞,竞相推荐,讷直守信,坐见埋没。
劳深勋厚,禄赏未均,无功侧入,反加宠擢。
昔宋人卖酒,犬恶致酸,陛下之犬,其甚矣哉。
臣闻人为国本,食为人命,故《礼》曰:国无六年之储,谓非其国也。
推此而言,农为急务。
而郡县苛暴,不加劝奖,本年丰岁稔,犹人有饥色,设遇水旱,何以救之?
陛下昔岁尚学,置立五馆,行吟坐咏,诵声溢境。
比来慕法,普天信向,家家斋戒,人人忏礼,不务农桑,空谈彼岸。
夫农桑者,今日济育,功德者,将来胜因,岂可堕本勤未,置迩效赊也。
今商旅转繁,游食转众,耕夫日少,杼轴日空。
陛下若广兴屯田,贱金贵,勤农桑者,擢以阶级,惰耕织者,告以明刑。
如此数年,则家给人足,廉让可生。
夫君子小人,智计不同,君子志于道,小人谋于利。
志于道者,安国济人,志于利者,损物图己。
道人者,害国小人也,忠良者,捍国君子也。
臣见疾者,诣道士则劝奏章,僧尼则令斋讲,俗师则鬼祸须解,医诊则汤熨散丸,皆先自为也。
臣谓为国之本,与疗病相类,疗病当去巫鬼,寻华、扁,为国当黜佞邪,用管晏。
今之所任,腹背之毛耳。
论外则有勉舍,说内则有云旻所议,则伤俗盛法,勉舍之志,唯愿安江东,主慈臣恇,息谋外甸,使中国士女,南望怀冤,若贾谊重生,岂不恸哭。
臣今直言犯颜,罪或容宥,而乖忤贵臣,则祸在不测。
所以不惮鼎镬,区区必闻者,正以社稷计重,而蝼蚁命轻。
使臣言入身灭,臣何所恨。
夫谋臣良将,何代无之,贵在见知,要在见用耳,陛下皇基兆运,二十馀载,臣子之节,谏争是谁?
执事皆同而不和,答问唯唯而已。
入对则言圣旨神衷,出论则云谁敢逆耳。
过实在下,而谪见于上,遂使圣皇降诚,躬自引咎,宰辅晏然,曾无谦退。
且百僚卿士,甚少有奉公,尸禄竞利,不尚廉洁。
金积镪,侍列如仙,不田不商,何故而尔?
法者人之父母,惠者人之仇雠,法严则人思善,德多则物恶。
恶不可长,欲不可纵。
伏愿去贪浊,进廉平,明法令,严刑罚,禁奢侈,薄赋敛,则天下幸甚。
谨上封事二十九条,伏愿抑独断之明,少察愚瞽。
都下佛寺五百馀所,穷极宏丽。
僧尼十馀万,资产丰沃。
所在郡县,不可胜言。
道人又有白徒,尼则皆畜养女,皆不贯人籍,天下户口,几亡其半。
而僧尼多非法,养女皆服罗纨,其蠹俗伤法,抑由于此。
请精加检括,若无道行,四十已下,皆使还俗附农。
白徒养女,听畜奴婢。
婢唯著青布衣,僧尼皆令蔬食。
如此,则法兴俗盛,国富人殷。
不然,恐方来处处成寺,家家剃落,尺士一人,非复国有。
朝廷擢用勋旧,为三陲州郡,不顾御人之道,唯以贪残为务。
迫胁良善,害甚豺狼。
江湘人尤受其弊。
自三关以外,是处遭毒。
而此勋人,投化之始,但有一身,及被任用,皆募部曲,而扬、徐之人,逼以众役,多投其募,利其货财。
皆虚名上簿,止送出三津,名在远役,身归乡里。
又惧本属检问,于是逃亡他境,侨户之兴,良由此故。
梁兴以来,发人征役,号为三五
及投募将客,主将无恩,存衅失理,多有物故,辄刺叛亡。
或有身殒战场,而名在叛目,监符下讨,称为逋叛,录质家丁。
合家又叛,则取同籍,同籍又叛,则取比伍,比伍又叛,则望村而取。
一人有犯,则合村皆空。
虽肆眚时降,荡涤惟始,而监符犹下旧日,限以严程。
上不任信下,转相督促。
台使到州,州又遣押使至郡,州郡竞急切,同趣下城
令宰多庸才,望风畏伏。
于是敛户课,荐其筐篚,使人纳重货,许立空文。
其百里微欲矫俗,则严科立至,自是所在恣意贪利,以事上官
请断界首将生口入北,及关津废替,须加纠擿。
庐陵年少,不宜镇襄阳左仆射王暕在丧,被起为吴郡
曾无辞让。
请复郊四星(《南史》七十郭祖深传,帝溺情内教,朝政纵弛,祖深舆榇诣阙上封事,其略云云。帝虽不能悉用,然嘉其正直,擢为豫章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