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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道成 南朝宋 · 沈攸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十一
吾闻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彼我可谓通之矣。
大明之中,谬奉圣主,忝同侍卫,情存契阔,义著断金,乃分帛而衣,等粮而食。
景和昏暴,心烂形燋,若斯之苦,宁可言尽。
吾自分碎首于阁下,足下亦惧灭族于舍人
尔时磐石之心既固,义无贰计,蹙迫时难,相引求全。
天道矜善,此理不空。
结姻之始,实关于厚。
明帝龙飞,诸人皆为鬼矣。
吾与足下,得蒙大造,亲过夙眷,遇若代臣,录其心迹,复忝驱使,临崩之日,吾豫在遗托,加荣授宠,恩深位高。
虽复情谢古人,粗识忠节,誓心仰报,期之必死。
此诚志竟未申遂,先帝登遐,微愿永夺。
自尔已来,与足下言面殆绝,非唯分张形迹,自然至此,脱枉一告,未尝不对纸流涕,岂愿相诮于今哉。
苟有所怀,不容不白。
初得贤子讳疏,云得家信,云足下有废立之事,安国宁民,此功巍巍,非吾等常人所能信也。
俄奉皇太后假令,云足下潜构深略,独断怀抱,一何能壮。
但冠虽弊,不可承足,盖共尊高故耳。
足下交结左右,亲行杀逆,以免身患。
卿当谓龙逢、比干痴人耳。
凡废立大事,不可广谋,但袁、褚遗寄,刘又国之近戚,数臣地籍,实为膏腴,人位并居时望,若此不与议,复谁可得共披心胸者哉?
昏明改易,自古有之,岂独大宋中屯邪?
前代盛典,焕盈篇史,请为足下言之。
群公共议,宜启太后奉令而行,当以王礼出第。
足下乃可不通大理,要听君子之言,岂可罔灭天理,一何若兹?
《孝经》云:「资于事父以事君」。
纵为宗社大计,不尔,宁不识有君亲之意邪?
乃复虑以家为啖以爵赏,小人无状,遂行弑害。
吾虽寡识,窃求古比,岂有为臣而有近日之事邪?
使一旦荼毒,身首分离,生自可恨,死者何罪?
且有登斋之赏,此科出于何文?
凡在臣隶,谁不惋骇。
华夷扣心,行路泣血。
乃至不殡,使流虫在户,自古以来,此例有几?
卫国微小,故有弘演,不图我宋,独无其人。
抚膺惆怅,不能自已。
足下与向之杀者何异?
人情易反,还成嗟悲,为子君者,无乃难乎,蹊田之譬,岂复有异?
管仲有言,君善未尝不谏。
足下谏诤不闻,甘崔杼之罪,何恶逆之苦。
太甲还位,伊不自疑;
昌邑之过,不可称数,霍光托,尚共议于朝班,然后废之。
犹有汤沐之施,论者不以劫主为名。
桓温之心,未忘于篡,海西失道,人伦顿尽,废之以公,犹礼处之。
强盛,谁能相抗,尚畏惧于形迹,四海不惬,未尝有乐推之者。
伊尹、霍光,名高于臣节,桓氏亦得免于胁夺,凡是诸事,布于书策,若此易晓,岂待指掌。
卿常言比迹夷叔,如何一旦行过桀蹠邪?
圣明启运,苍生重造,普天率士,谁不歌忭,实是披心罄节、奉公忘私之日。
而卿大收宫妓,劫夺天藏,器械金宝,必充私室,移易朝旧,布置私党,被甲入殿,内外宫阁管龠,悉关家人。
吾不知子孟、孔明遗训如此?
王、谢、陶、庾,行此举止?
且朱方帝乡,非亲不授,足下非国戚也,一旦专纵自树,云是儿守台城,父居东府,一家两录,何以异此?
知卿防固重复,猜畏万端,言以御远,实为防内。
若德允物望,夷貊犹可推心共处,如其失理乖道,金城汤池无所用也。
文长以戈戟自卫,何解灭亡。
吴起有云:「义礼不)脩,舟中之人皆雠也」。
足下既无伍员之痛,苟怀贪婪,而有贼宋之心,吾宁捐申包之节邪?
闻求忠臣者必出孝子之门,卿忠孝于斯尽矣!
今窃天府金帛以行奸惠,盗国权爵,以结人情,且授非其理,合我则赏,此事已复不可恒用,用之既讫,恐非忠策。
且受者不感,识者不知,不能遏奸折谋,诚节慨惋,隔碍数千,无因自封,不能知复何情颜,当与足下叙平生旧款?
吾闻前哲绝交,不出恶言,但此自陈名节于胸心,因告别于千载。
放笔增叹,公私潸泪,想不深怪往言。
然天下耳目,岂伊可诬。
抑亦当自知投杖无强,为必先及(《南齐书·张敬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