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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新建净社院记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一、《雪坡舍人集》卷三六
豫章胡君宏甫以书来言曰:「里有净社寺,乃古佛宫也。
唐会昌时已有之。
山曰长乐,寺曰长安,久矣。
宋治平三年,始赐今名。
中更兵而燬,隆兴甲申,有僧昙慧、昙应者始复之,焕于其旧。
应之徒曰了澄、了淳、了洪,皆克绍初服。
今主寺僧曰觉传者,又了洪之嗣也。
瞿昙法外,精黄帝歧伯书,以活人为佛事,寺之装严者益伟。
传老矣,欲志其修复,莫能自谒于宗工。
是寺也,某旧尝游焉,间赋之诗。
诗故在壁,不能无情也,用代觉传请于子,愿为之记」。
予复之书曰:寺之始末,与僧之能,子之书备矣,焉用赘。
试相与述净社之义可乎?
夫寺之所以名净社者,盖必合净土莲社之名而名之也。
瞿昙氏言西方有净土,有莲花
凡皈向其法者,死必生彼土莲花中,以是说鼓动天下。
中国人有乐其说者,结集为莲社,日诵佛名号,以祈生于厥土。
晋陶渊明、唐白乐天诸君子亦为之,以是尊信日众。
渊明、乐天岂真不达死生昼夜之理,信此茫昧不可诘之说,而幸生此身于莲花者哉?
其意盖有在矣。
渊明之时,温、裕强臣更擅而迭霸也;
乐天之时,牛、李二党争倾而互轧也。
二公也,自知不可以有为于斯世,故一以彭泽折腰去,一以香山退老归。
当时孔孟之大学未明,无以自适其心,晦其迹,故混身于莲社,寄情于净土,特托焉耳,岂实以为有净土之可游,莲花之可生哉。
瞿昙氏说三乘,其上乘高妙者,超然无所染着,视所谓生净土莲花,必曰幻化妄想,盖心地净明,即是净土,何必西方。
迥脱泥秽,即是莲花,何必净土。
何佛非我,何我非佛。
生之日诵厥名,死之日冀生彼土。
佛学之高者,固已默笑是说矣,况吾儒乎。
吾儒之所谓净者,在《书》为「精一执中」,在《易》为「洗心藏密」,在《语》为「克己复礼」,在《孟》为「尽心知性」。
所谓莲者,在周子之说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呜呼,此吾之所谓净土莲社者也。
宏甫,吾儒之英,其必然乎予之说。
苟然已,其以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