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昔夫子自卫反鲁，删《诗》定《书》，系《周易》，作《春秋》，习礼正乐，又与群弟子疑难答问，集其善言者号曰《论语》。后世学者宗之，以为五经之錧辖，六艺之喉衿，欲进道者又不可不以为阶也。近世名公钜儒则有不然，提其篇章，以为非圣人之书，更其语句，以为非圣人之言。断以臆见，窃有疑焉，试与评之。且大《易》之书，更三圣，历三古，夫子从而系之，广大悉备矣。或者谓《周易》非圣人之全书，《文言》一篇，其文断而不属，乃汉世讲师自为之言，其果然乎？《周官》之书，制封建，立井田，法天地四时而备之，规模宏远矣，或有谓《周礼》非周公之全书，有不可信者三，皆秦汉诸儒之所损益，又果然乎？《书》有《洪范》，洛之所出也，箕子陈之，使彝伦攸叙明矣，或有谓《河图》、《洛书》怪妄尤甚，非有龟书出洛之事，何也？《记》之有《儒行》，述孔子之言行也，《家语》亦载之，所以示后世明矣。或有谓战国时豪士高世之语，多自誇大以摇其君，又何也？至于《鲁论》一书，记孔子之善言，彰彰可见，有纷更其言者，则以「诚不以富，亦祗以异」之言，以为当在「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可乎？有变易其说者，则以「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之言，以为「子在齐，闻韶音」；「子在，回何敢死」之言，以为「子在，回何敢先」，是乎？非乎？夫以二《礼》之书出于汉代，谓其杂于汉儒，是犹可也；《书》、《易》二经乃先秦古书，一以卜筮免，一以口传授，而《论语》又群弟子之所亲记者，岂容有可指之疑？而近世名公乃亦有是之者，岂为欺世惑众哉？不然，则经其可疑乎？幸详陈以祛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