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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运中和之极开皇极之门疏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
臣闻九官相逊,所以为虞廷之盛;
多士济济,所以致周室之隆。
盖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
未有乖争凌犯之习交肆于内,而安静和平之治能成于外者也。
《中庸》言位天地,育万物,必以致中和为本。
《洪范》论歛五福,锡庶民,必以建皇极为要。
《中庸》之与《洪范》,异书而同旨,中和之与皇极,异名而同意。
古圣王治天下,所以措一世于泰和,跻斯民于仁寿,其道未有不本诸此。
陛下以天纵之资,膺天位之重,知出治之道在问学,故垂精经典,知进学之益在讲读,故留意经筵
正心诚意之实,持之惟惧其不严,治国平天下之理,究之惟恐其不熟。
有君如此,其忍负之?
而十年之间,柄臣专国,钳天下之口而夺之气,正者引遁,直者销沮,迎合苟容之辈擢置朝行,寡廉鲜耻之徒散在郡国,故中外附和,如出一口,而天下之俗弊于谀。
坚冰顿消,太阳正照,天下拭目以观维新之化,戢者思奋,屈者求伸,不得其平者久喑而欲鸣,不获乎上者久愤而欲吐。
故谈辩风生,矫枉过正,而天下之俗又伤于激。
谀固非盛世事也,激而不已,亦岂国家之福哉!
光禹之持禄保位,无以起西汉之衰,南北部之互相讥揣,适以招东汉之祸,可为万世鉴也。
国朝之治莫盛于庆历,又莫盛于元祐。
祠醉之举纲,傲歌之摘瑕,赖老于谋国者力行救正。
绍述之论一起,群凶得志,善类吞声。
其初起于邪正之交攻,而其末遂至于夷夏之不靖,岂不甚可畏哉!
厥今权归人主,政在中书,若有将治之机,而外寇尚强,内势尚弱,未有平治之实。
生我王国,置身周行,谓宜不竞不絿,同心同德,各扬乃职,无旷厥官。
而迩者都司之争,几于奋臂,台臣之辩,至于交章,含沙或寓于奏对之间,下石或托于游谈之口,此何等气象,而见于今日!
不知是数者之纷纷,施之国家,所益者何事,所补者何策也?
陛下圣性高明,随宜区处,或用或舍,或去或留,虽浩乎天地之兼容,而亦截乎毫釐之有辨,百官知所戒惧矣。
然臣窃以为天下之患,每成于既著,圣人之虑,常谨于至微。
与其别是非于交斗之馀,不若绝偏党于无形之始。
盖人性本于善,外物感之而后性始迁,人心一于正,利欲汩之而后心始杂。
克念罔念,圣狂之所以分;
为善为利,舜蹠之所由判。
犹之水焉,澄其昏秽则清者自存;
犹之鉴焉,涤其氛埃则明者自若。
臣愿陛下密运中和之化,大开皇极之门,无有作好,无有作恶。
在上者既一惟斯道之遵,则无有淫朋,无有比德。
在下者亦皆惟有极之会,喜怒哀乐,发必中节,偏陂反侧,咸归于中。
上下共由于大公至正之途,相与于和协辑睦之境。
将见有所不为,为无不成,有所不动,动无不济。
其或不然,上作而下不应,君倡而臣不和,此方待以休休有容之量,而彼乃甘为截截小人之归。
则国有常刑,理有公是。
臣亦不敢畏避怨仇,以孤陛下责任之意。
臣蒙恩简拔,拊己兢皇,惟有愚忠,仰图报称。
故于请对之始,审量事势,揆度时宜,首以致中和建皇极之说为陛下献。
惟陛下垂听而力行之,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