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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道院记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洺水集》卷八、正统《富春志》卷六
朝廷张官置吏,凡以为民而已。
今州县之官,方其未至也人畏其来,既来也人望其去。
不特望其去而已,至有以三不肯书其门者,怨之怒之之深也。
亦固有未至也人徯之,既至也人安之,既满也人留之。
留之不可而去也,虽久而犹思之,不止思之而已,且复祠之祝之,子孙世世不忘之。
何顽友之俗不同若是邪?
及考其所以然,则俗无顽友也,吏有不同耳。
夫所谓良吏者,无赫赫之功,无皦皦之誉,唯奉法循理而已矣。
法者朝廷之公也,理者吾心之天也,率而循之,不过廉以饬己,宽以爱民,严以戢吏,勤以集事。
四者具矣,而又风之以教化,渐之以礼义,使诗书礼乐之泽浃洽乎平川广谷之间,则斯人也,岂惟徯之安之思之祠之祝之而已?
一有所为,民驩趋之,筑一台,营一观,率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邦君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营筑若是也」?
至若一游一豫,一觞一集,见其羽旄之美,闻其笙竽之声,则又曰:「吾邦君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燕游若是也」?
此无他,与民同乐也。
至若贪且酷者,凡有为焉,民疾视之,一台榭之筑、一亭观之修,举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邦君之好台观与,夫何使我至此极也」?
一觞豆之设,一管籥之陈,则又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邦君之好宴游与,夫何使我至此极也」?
此无他,厉民以自养也。
然则何以为厉民哉?
曰赋歛有经也,或取赢焉,或再输焉,或先期而督迫焉,或豫贷而不偿焉。
冤抑所望以伸理也,乃一以金为断焉,有则胜,否则负,多则胜,少则负。
是非贸贸,黑白蒙蒙,商校寡多,白昼为市。
民不幸小有过差,则讥伺之,搏执之,僇辱之,得金而后已。
虽不尽焉,而其徒抑何繁哉?
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民今而后得反之矣,君无尤焉。
吁,可惧也!
壬申癸酉之岁,予之为春江也,尝欲筑堂,名以道院
已而再期,来尘班列,迫不暇也,而亦不敢焉。
不敢者何也?
惧斯民之或疾首蹙頞也。
后十有一年,今令君竟为之。
予未知斯民之情也,已而询之邑人,则皆曰可也。
民以为可,则令君之啸咏其中,皆邦人之和气也;
笙歌其中,皆邦人之颂声也。
夫所谓道者,即理与法之所聚也;
曰院者,即理与法之所由以出而覃乎百里之封者也。
夫如是,则春江之人熙熙然如登春台,如饮醇酎,栖鹤白升,二十八乡之间皆道院也,岂止数楹之屋而已哉!
令君行且秩谢,翱翔天朝,予亦将乞身西还,鼓棹春江,登道院之堂,采遗爱之诗,而为令君无穷之贺,将不止今日区区纪笔而已也。
令君姓李氏名弥高,家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