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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总论(一)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六、《水心文集》卷五、《水心别集》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三、《右编》卷三八、《经世八编》卷六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八七、《四续古文奇赏》卷一四
今事之最大而当极论之,论之得旨要而当先施行者,一财也,二兵也。
虽然,财之所以为大事者,由兵之为大事而已,其举措为废兴之决,无先于此。
世之言兵者,充塞烂漫,可闻而不可听,可听而不可行者,无他焉。
言古者简易径省,无兵之患而有兵之利;
然而按乎今之异势异宜而不可用也,则古虽善而何益!
言今者繁密重滞,有兵之患而无兵之利;
然而习乎今之既安既成而不可改也,则今虽不善而何损!
虽然,此非真择利害以定取舍者也。
诚使真择利害以定取舍,则虽不必简易径省以慕古人之名,而今日之兵,其有患而无利晓然,庸人皆能言之,岂可不急图而亟变乎!
盖尝虑之,三代之丘乘两汉之郡国,管仲之内政,隋、唐之府卫,此古人之美名也。
自府卫变为召募,召募之法坏而边兵始重,于是藩镇之乱起。
收藩镇之重势,而人主聚兵以自将为名,竭天下之力以养之。
及人主不能自用,而柄任已不专于诸将矣,则四顾茫然,无所统一。
于是内则常忧其自为变而外则不足以制患,至于有莫大之兵而受夷狄无穷之侮,此非今世之所谓实患者乎?
美名不必慕,是各度其时之所能行者,可以言智矣;
实患不能制,是又不知其时之所当变,此不可以言智也。
姑试言兵之常制以合今日之事者有四:有边兵,有宿卫兵,有大将屯兵,有州郡守兵。
边兵者,因其地,练其民,不待内地之兵食而固徼塞也。
宿卫兵者,因都邑所近之民,教成而番上,与募士杂,国廪其半而不全养也。
大将屯兵者,悉用募士而教其精锐,全养之而已。
州郡守兵者,以州郡之人守之而不以州郡之力养之也。
故兵制各行而兵力不聚,然后有百万之兵而不困于财矣。
故进则能战,退则能守,而不受侮于夷狄。
今也一之。
边兵,募也;
宿卫,募也;
大将屯兵,昔有旧人而今募以补之使成军也;
州郡守兵,昔之禁兵消尽,而今募其人名之曰禁兵也。
四者皆募,而竭国力以养之,是徒知募而供其衣食耳,此所以竭国力而不足以养百万之兵也。
力则已困,用则不可,故进不可战,退不可守,百人跳梁则一方震动,而夷狄之侵侮无时而可禁也。
臣愿陛下审虑定计,以分四者之兵而变今之法,不过二年,法行制定,财不足以为大忧而兵可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