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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野园记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七、《絜斋集》卷一○
资政范公之镇杭也,子弟请治地洛阳,因辟圃为佚老之地。
公曰:「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况于居室。
西都名园相望,谁独障吾游者?
禄赐之馀,以赡宗族可也。
奚以圃为」?
子弟敬遵其令,无敢复言,姑苏义庄遂为无穷之利。
司马丞相亦公辈人也,创独乐园,以极燕居之适,自为之记,实广二十亩。
东坡苏公赋诗,有曰:「中有五亩园,花竹秀而野」。
抑又何哉?
虽然,公亦非以游观为乐者。
培植名花,或不过一二本,曰「吾记其种而已矣」,自言「踽踽焉,洋洋焉,不知天壤之间,复有何乐可以代此」,是岂以游观为乐者乎?
然则先正二公之心,实未尝不同也。
某家故清贫,自宦游至今,田不过四百亩。
念族人之贫,思有以赒之,力不能及,每以为恨。
又思先君无恙时,空乏甚矣,而舍旁犹有三亩之园,植花及,日与其子若孙周旋其间,考德问业,忘其为贫。
后以为子舍,兹事遂废。
此吾家不可阙者。
与其增膏腴数十亩而传之后裔,孰若复三亩之园而不坠其素风乎。
于是乎决意为之,曰怡颜,曰蒙养,曰观妙,曰含清,皆所以为进德之地也。
平生酷好泉石,为山而水环之,虽秀而野,不事华饰,达于西塾,厥广倍之,而圃不复加辟矣。
稍有赢馀,燕及宗族,此固君子之所乐也,岂徒游观之谓哉。
昔者樊迟子张同登圣师之门,皆以崇德辨惑为问。
夫子于则有善哉之称,而张也则否。
函丈之间,圣师临之,门人侍焉,切己之问,不约而发,舞雩之下,风景可嘉,此心凝然,如侍函丈,此樊迟所以为善也。
士之涉此园者,思樊迟之所以问,圣师之所以答者,而有契于心。
呜呼,兹诚进德之机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