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兵食，大政也。以水佐攻者彊，以水佐耕者丰。盖水者，兵食之司命，而江淮者，抑又水之居也。疏而为川，汇而为陂，屏而为坊，堙而为埭，奇正出焉，胜负判焉，穰歉权焉。列于史谍者，遽数之不能终其物，试简其二三策论之。吴子夫差城邗沟，通江淮，此自南通北之道也。考其地形，所谓射阳湖，所谓末口，所谓广陵、韩江，流之源委，势之高下，名之迁易，论进取者皆不可不稽。魏文帝以舟师自谯循涡入淮，寒冰，舟不得入江，此自北通南之道也。考其地形，所谓精湖，所谓广陵故城，何所经历，何所通滞，何所开遏，论守禦者皆不可不察。芍陂之田，曹氏故迹也，垦辟之略，潴蓄之方，疆畎之数，可得而讲乎？濡须之坞，孙氏重地也，城之南北，岸之东西，洲之中外，可得而论乎？齐垣崇祖之守寿阳，欲堰淝水以自固，议者以自有淝水未尝堰难之，崇祖不顾，终以取胜。梁武帝堰淮水以灌寿阳，浮山之役，功力视崇祖不啻百倍也，魏人谓终当自坏，未几竟如所料。寿阳一地，在齐可堰，在梁则不可堰，料于前者拙，料于后者工，岂天时不齐而地利有改耶？抑主客殊势而攻守异便耶？跨江被淮，堰埭相望，鸡鸣、召伯、西陵、柳浦之属，其兴其废，琐琐盖无足议。若海陵之堰，则范文正公之所参定，近而可考者也。其堤隐然首尾百五十里，兴创之岁月，议论之异同，版筑之规画，灌溉之广狭，盖略可见。举一以例百，亦治水学者之经始也。具以质言，无为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