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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古文训序1164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九、《浪语集》卷三○、《书古文训》卷首、《经义考》卷八一、光绪《永嘉县志》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昔者子夏学《书》,见于孔子
子曰:「商也,何为于《书」》?
子夏对曰:「《书》之论事也,昭昭如日月之代明,离离如星辰之错行,上有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凡商之所受《书》于夫子者,志之于心,弗敢忘。
退而穷居河济之间,深山之中,作壤室,编蓬户,弹琴瑟,歌咏先王之风,则可以发愤慨喟,忘己贫贱,有人亦乐之,无人亦乐之,而忽不知忧患与死也」。
夫子造然变容曰:「嘻!
子殆可与言《书》矣。
虽然,其亦表之而已,未睹其里也」。
颜渊曰:「何谓也」?
子曰:「窥其门而不入其中,睹其奥藏之所在乎?
然藏又非难也,尝悉心尽志以入其中,则前有高岸,后有大溪,填填正立而已矣。
是故《帝典》可以观美,《大禹谟》、《禹贡》可以观事,《皋陶谟》、《益稷》可以观政;
《洪范》可以观度,六誓可以观义,五诰可以观仁,《甫刑》可以观戒,通斯七者,《书》之大义举矣」。
夫子于商之《书》谓之表,所以语谓之义,自以填然正立,一时三语,若不相谋。
然则帝王之书,其不可识矣,君子察于三者而后可以言《书》。
今夫天之昭明,地之博厚,而人之灵于万物,匹夫匹妇无不固已知之,至于风霆雨霁之迭兴,海岳河山之流峙,所以知之盖鲜。
喜怒哀乐出乎尔者,其静其作,则或自知之不暇。
不察乎近,孰明乎远?
不得乎身,何以论古之人?
是故以《书》学《书》,《书》而已;
遗《书》学《书》,非《书》矣。
不以不遗,未足与于《书》之旨。
以而遗之,从之不可,或庶几乎!
《书》之大义云尔,子言之也。
《书》之于事也,远而不阔,近而不迫,志尽而不怨,辞顺而不谄,吾于《高宗肜日》,见德有报之疾也。
茍由其道,致其仁,则远方归志而致敬焉;
于《洪范》,见君子之不忍言人之恶,而质人之美也。
发乎中而见乎外以成文者,其惟《洪范》乎!
之命受于人,汤、武之命受于天,不读《诗》、《书》、《易》、《春秋》则不知圣人之心,无以别之禅,汤、武之伐也。
语之不切,见诸言外,斯言之辨,可以观虞、夏、商、周之书矣。
走之于《书》,学焉不如子夏,观焉何敢望,世无孔子,则将何所取正?
述而藏之,以待能者,则庶乎以《书》观《书》者矣。
隶古定《书》最古,孔氏文义,多本伏生之说,唐明皇帝更以正隶改定,而俗儒承诏,文多舛駮,古文是训,不劳乎是正之也;
《书序》出于孔子,旨自有在,诠次百篇之后,将以归于古学,好古之僻,走何辞焉。
孔子学琴操而得文王之形,季子闻乐音而知其国之政,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
故叙篇端,论以读《书》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