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潘子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宋元学案》卷四九
所论为学之意善矣,然欲专务静坐,又恐堕落那一边去。
只是虚著此心,随动随静,无时无处不致其「戒谨恐惧」之力,则自然主宰分明,义理昭著矣。
然著个「戒谨恐惧」四字,已是压得重了。
要之只是略绰提撕,令自省觉,便是工夫也。
所示数条,今各奉答,可更详之。
所论《孟子》、《大学》说正心处,不知敬仲如何说(如何是二说相似处,如何是有此四者心便不正?)
可更扣之,须尽彼说,方可判断,未可便以己意障断他人话头也。
纯仁可念,此间方为季通远谪作恶,忽又闻此,其祸乃更甚于季通,使人不能忘怀。
然此中近日改移新学,复为僧坊,塑象摧毁,要膂断折,令人痛心。
彼圣贤者尤不免遭此厄会,况如吾辈,何足道哉!
精舍春间有朋友数人,近多散去,仅存一二,未有精进可望者。
亦缘无长上在彼唱率,功夫殊无次第。
诸友颇思董叔重也。
或疑《清庙》诗是祀文王之乐歌,然初不显颂文王之德,止言助祭诸侯既敬且和,与夫与祭执事之人能执行文王之德者,何也?
某曰,文王之德不可名言,凡一时在位之人,所以能敬且和与执行文王之德者,即文王德之所在也。
必于其不可容言之中而见其不可掩之实,则诗人之意得矣。
读此诗,想当时闻其歌者,真若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又何待多著言语,委曲形容而后足之哉?
妄意如此,不知是否?
此说是。
《谷风》诗四章:「就其深矣,方之舟之。
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集传》以为兴体,某疑是比体,未知如何?
乞指教。
若无下面四句即是比,既有下四句,则只是兴矣。
凡此类皆然,非独此章也。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胡氏曰:「事君谏不行则当去,导友善不纳则当止。
至于烦渎,则言者轻,听者厌矣。
是以求荣而反辱,求亲而反疏也」。
某窃以为事君而纳忠,交友而责善,职所当然而心之不能已者,本非有求荣求亲之心,恐胡氏之说不能无过。
未知如何?
胡氏说尽人情,未有不是处。
孟子谓「柳下惠进不隐贤」,《集注》谓「不隐贤,不枉道也」。
某窃疑与下文「必以其道」意莫重叠否?
尚乞指教。
两句相承,只作一意读,文势然也。
「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微罪不知是指鲁言,是孔子自谓也耶?
乞指教。
自谓。
「知性则知天矣」,不知知性便能知天,亦有浅深耶?
乞指教。
穷理到知天处,自然见得。
「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某窃谓此章是借饥渴之害以言人心之害。
所谓人心之害,恐不止为贫贱而已,凡一切欲有,求之不得而遂不暇择焉,皆是也。
所谓人能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者,谓人能无以饥渴害口腹之类为其心害,则不忧其不及人矣。
未知如此说得否?
更乞指教。
此章从来有两说,以意则此说胜,盖不欲人以利欲害其心,如饥渴之害口腹也。
以语则不以饥渴之害动其心者为切于文义。
未知果孰是,但后说差不费力耳。
温公《稽古录》《秦论》谓「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秦之谓矣」。
又引贾生之论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某窃以为守固不当如此守,然攻亦岂可如此攻耶?
秦之兼并天下,不啻如禦人于国门之外者。
设使守之有道,且不可保,况又非其道耶?
然则论秦之亡者,岂可徒咎其守之非道,而不论其攻之已不善哉?
更乞指教。
贾生、温公之论若究其极,固为有病。
然彼其立论,非为攻取者谋,以为可以如是取之而无害也,乃为既得之后而谋,以为如是则或可以守耳。
今且试以身处胡亥子婴之地,而自谋所以处之之宜,则彼前日取之之逆者既不可及矣,吾乃可以拱手安坐以待其亡耶?
《魏论》,温公谓魏太祖取天下于盗手而非取之于汉室,某于此有所未喻。
盖尽忠以事君,兴衰而拨乱,此人臣之职也,安可因其危乱,自多其功,遂掩取之耶?
今有巨室,一夕寇至,据其室庐而攘其赀财,有强奴悍仆却其群盗而复其室庐,不归之于主而遂以为己有,谓吾取之于盗手,而非取之于主人,其可乎?
温公之论,殆将启天下奸雄之心,故不能无疑
并乞教诲。
温公此论殊不可晓,知其非是足矣,不须深论前贤之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