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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上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六、《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五五、《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二
《太极图》曰:「无极而太极」。
可学窃谓无者,盖无气而有理。
然理无形,故卓然而常存;
气有象,故辟阖歛散而不一。
图又曰:「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
不知太极,理也,理如何动静?
有形则有动静,太极无形,恐不可以动静言。
南轩云太极不能无动静,未达其意。
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
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
且以目前论之,仁便是动,义便是静,此又何关于气乎?
他说已多得之,但此处更须子细耳。
诚与仁之名所以异者,诚自其浑然不动言之,而仁则已流出矣。
故在濂溪图诚为太极,而《通书》谓诚无为。
于图阳动属仁,于《易》元属仁。
程先生亦谓生之理便是仁,推此可见。
自性言之,仁字亦未流出,但是其生动之理包得四者,其实与诚字所指不同。
须更辨得分明始得。
临漳问仁、公,先生曰:「仁在内,公在外」。
此论与程氏所论固證得世儒以公为仁之误,但可学窃谓仁是本,公是末,必仁然后能公。
如程氏之说,则是公然后能仁,不知未仁何以能公?
仁是本有之理,公是克己功夫极至处,故惟公然后能仁,理甚分明。
其曰公而以人体之,则是克尽己私之后,只就自身上看,便见得仁也。
大学》云:「在止于至善」。
程先生所谓「理之精微,不可得而名,姑以至善目之」也。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
程先生云「仁者善之本」,乃是自发出说,与《大学》非有二善。
孟子性善自情观之,亦是因发以见其善,而其本善者固昭然而不可掩也。
程先生所谓姑以至善目之者,乃所以极形容其精微耳。
非谓精微之不为善,而借此以名之也。
近世诸儒论性往往执此说,谓性不可以善名,而必欲置之于浑沦茫昧之地,乃是粗见其外而不精见于内,故其说差。
此说得之。
命者,天之所以赋予乎人物也。
性者,人物之所以禀受乎天也。
然性命各有二,自其理而言之,则天以是理命乎人物谓之命,而人物受是理于天谓之性。
自其气而言之,则天以是气命乎人物亦谓之命,而人物受是气于天亦谓之性。
气不可谓之性命,但性命因此而立耳。
故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非以气为性命也。
人生有寿夭,气也,贤愚亦气也。
寿夭出于气,故均受生而有颜子盗蹠之不同。
贤愚出于气,故均性善而有尧、桀之或异。
然窃疑天地间只是一气,所以为寿夭者此气也,所以为贤愚者亦此气也。
今观盗蹠极愚而寿,颜子极贤而夭,如是则寿夭之气与贤愚之气容或有异矣。
明道志程邵公墓云:「以其间遇之难,则其数或不能长亦宜矣。
吾儿其得气之精一而数之局者欤」。
详味此说,气有清浊,有短长。
其清者固所以为贤,然虽清而短,故于数亦短。
其浊者固所以为愚,然虽浊而长,故其数亦长。
不知果然否?
此说得之。
贵贱贫富亦是如此,但三代以上气数醇浓,故气之清者必厚必长,而圣贤皆贵且寿且富,以下反是。
儒释之异。
儒释之分,正为吾以心与理为一,而彼以心与理为二耳。
然近世一种学问,虽说心与理一,而不察乎气禀物欲之私,故其发亦不合理,却与释氏同病,又不可不察。
和靖论敬以整齐严肃,然专主于内;
上蔡专于事上作工夫,故云敬是常惺惺法之类。
谢、尹二说难分内外,皆是自己心地功夫。
事上岂可不整齐严肃,静处岂可不常惺惺乎?
「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然谓之爱物,则爱之惟均。
今观天下之物有二等,有有知之物,禽兽之类是也;
有无知之物,草木之类是也。
如数罟不入洿池,不麛不卵,不杀胎,不夭夭,圣人于有知之物其爱之如此。
斧斤以时入山林,木不中伐不鬻于市,圣人于无知之物亦爱之如此。
如佛之说,谓众生皆有佛性,故专持不杀之戒,似若爱矣。
然高宫大室,斩刈林木,则恬不加恤,爱安在哉?
窃谓理一而分殊,故圣人各自其分推之,曰亲,曰民,曰物。
其分各异,故亲亲、仁民、爱物亦异。
佛氏自谓理一而不知分殊(佛氏未必知理一,但借此言。),但指血气言之,故混亲民物为一,而其他不及察者,反贼害之。
此但据其异言之。
若吾儒于物,窃恐于有知无知亦不无小异。
盖物虽与人异气,而有知之物乃是血气所生,与无知之物异。
恐圣人于此须亦有差等。
齐王爱牛之事,施于草木恐又不同。
此说得之。
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常不移而气不常定。
《中庸》曰:「大德必得其名,必得其位,必得其寿」。
理固当如此。
孔子无位,颜子夭死,蓬荜之士固有老死而名不著者,岂非气使之然耶?
故君子道其常而不道其非常。
然窃疑理先而气后,今理既不足以胜气,则凡福善祸淫之说不验常多,何以为天地之常经?
意谓气虽不同,然亦随世而异。
、禹以圣人在上,天下平治,以和召和,则气亦醇正而随于理。
如春秋、战国之时,刑杀惨酷,则气亦随之而变,而理反不能胜。
此处亦当关于人事否?
此于前段论性命处已言之矣,虽是所感不同,亦是元气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