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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八、《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
不睹不闻既即是隐微之间念虑之萌,则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者,盖非别有一段工夫在戒惧不睹不闻之后明矣。
只为「道不可须臾离」与「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不同,「戒谨不睹、恐惧不闻」与「谨独」不同,所以文意各别。
今却硬说做一事,所以一向错了也。
既以不睹不闻为己所不知,若能于此致谨,则所谓隐微之间念虑之萌固已不能不谨。
若果如此,则上段文意已足,不知何故又须再说必谨其独邪(曷尝有如此烦絮底圣贤?)
不愧屋漏,亦未免于微有迹也。
谓之表里洞然,更无查滓,则恐几于陵节矣。
若犹有迹,便是未能无愧于屋漏矣。
此段说得愈更支离,若只管如此缠绕固执,则只己见便为至当之论,亦不须更讲论矣。
前书写去已极分明,只是不曾子细看,先横著一个人我之见在胸中,于己说则只寻是处,虽有不是,亦瞒过了;
于人说则只寻不是处,吹毛求疵,多方驳难。
如此则只长得私见,岂有长进之理?
此亦便是论司马迁底心也。
今更不能再说得,只请将旧本再看,将此两节虚心体认,只求其分,勿求其合,认来认去,直到认得成两段了,方是到头。
如其未然,更不须再见喻也。
来教又谓心之有思与耳之有闻、目之有见为一等时节。
所圈出「思」字,初看即疑恐当作「知」字。
而寻旧本未见,不知当时的是何字。
又恐或是笔误,方欲再请旧本来看,子细剖析奉报,偶复寻得旧本,果是「知」字。
不知来喻何故如此错误?
岂旧本脱漏此一节邪?
如其不然,则此等处尚尔疏略,又安能得其精微之意邪?
元本两行,今再录去,可更详之。
旧本云:「心之有知与耳之有闻、目之有见为一等时节,虽未发而未尝无。
心之有思乃与耳之有听、目之有视为一等时节(云云)」。
再看来书他处所说已有「知」字,即是旧本元无脱漏,是直看得老草,将「知」字「思」字作一样看耳。
前书无闻无见之说,只做未有闻、未有见平看过。
若看得过重,以为无所闻、无所见,则诚近于异端矣。
未有闻见与无所闻见,平看重看不知如何分别?
更请子细说。
谓未有闻、未有见为未发,所谓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不知众人果能有此时乎?
学者致知居敬之功积累涵养,而庶几有此尔。
子思只说喜怒哀乐,今却转向见闻上去,所以说得愈多愈见支离纷冗,都无交涉。
此乃程门请问记录者之罪,而后人亦不善读也。
不若放下,只白直子思说底。
须知上四句分别中和,不是说圣人事,只是汎说道理名色地头如此。
下面说致中和,方是说做功夫处,而唯圣人为能尽之。
若必以未有见闻为未发处,则只是一种神识昏昧底人,睡未足时被人惊觉,顷刻之间,不识四到时节,有此气象。
圣贤之心湛然渊静,聪明洞彻,决不如此。
若必如此,则《洪范》五事当云貌曰僵,言曰哑,视曰盲,听曰聋,曰塞乃为得其性,而致知居敬,费尽工夫,却只养得成一枚痴呆罔两汉矣。
千不是万不是,痛切奉告莫作此等见解。
若信不及,一任狐疑,今后更不能说得也(详看此段来意,更有一大病根,乃是不曾识得自家有见闻觉知而无喜怒哀乐时节。试更著精彩看,莫要只管等闲言语,失却真的主宰也。)
以未发为太极。
以未发为太极,只此句便不是,所以下文一向差却(未发者太极之静,已发者太极之动也。须如此看得,方无偏滞,而两仪四象、八卦十二卦之说皆不相碍矣。)
太极动而生阳,动则为已发矣。
以动而生阳为已发,是也。
即不知静而生阴为已发,为未发邪?
前日所禀,未尝敢以已发为无太极也。
而又云已生两仪四象八卦,难以为未发。
未尝以已发为无太极,是也。
而又云已生两仪四象八卦,难以为未发,何邪?
《易》之无思无为比未发,犹是以心为言,于性之体段已是犹欠拈出。
以无思无为为说心而不及性,不知「心性」两字是一物邪?
两物邪?
来教谓有此气来配道义,始能充其体而无馁,若无此气来配,则虽有道义亦不能不馁矣。
孟子两言「其为气也」(云云,)即当以「气」字为主,而以下文「天地道义」等字为客,方是文意。
今却硬将文义纽转,以道义为主而气为客,又将熹说亦添入一「来」字,则区区所见虽谬,决不至如此之颠倒也。
前书之言已尽,今更不能说得。
只请且依此意捩转旧来话头,依《孟子》本文主客形势排龊,教成行道,有归著,直候将来见得旧说全然不是,方是究竟。
如其不然,不若忘言之为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