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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 其二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一、《莲峰集》卷七
古之英雄,其力之强,未有若项羽者;
其败之亟,亦未有若羽之亟者,此其故何也?
尝读史,见楚汉转战,以必争成皋也。
不然,之亡不至若是亟也。
沛公长者,天下之所归;
暴害残贼,故天下去之速。
且当是时,齐、魏、燕、赵、九江已尽入汉,孤立无与为助,而又轻用其锋,使汉得乘其弊。
是数者所亟败,而岂在成皋之得失哉?
虽然羽之势固必亡,然汉之君臣论战,皆无足当者。
使裒百斗之锐,亦足与旷岁相劫,而岂遽至于遁哉?
夫人必有羸疾之久,筋力精气悉已耗散,一旦赫然就尽,此无足怪者。
至于雄勇健特之人,冲击水火,冒犯风雷而不少衰,而亦卒然不救,此必其有所重伤亟困,以至于此也。
呜呼,之强亦必其形势有所大去,故其败若此速也。
且楚汉百战之场,实当中原八达之地。
使其无有要害岩险为之阨塞,则楚汉之成败将决于一日之间,而又何俟夫百战哉?
夫惟当时之势,楚东而汉西,而成皋以天下之险介其两间,以限二国之冲,彼此皆不能以踰焉。
故相持而不决者数岁,使其不然,则高祖可以长驱于楚之彭城亦可以直捣汉之关中,而又何难哉?
东击齐,成皋不可守,故汉得以劫五诸侯兵,直指彭城,据羽之巢穴。
幸其兵败,故引而西。
亦知天下之势在此而不可缓也,故百战京索荥阳间而必取之,既得而使枞公守之。
汉亦力破而必据之,及汉败于广武,而成皋复归又使司马咎守之,戒勿与汉战,俾汉无得东。
是时汉已失据,欲退保巩、洛。
会听郦生计,故复留,遂尽锐诱司马咎而破之,成皋始复入于汉,而羽明年遂亡。
此其理岂不昭然甚明也哉?
今夫猛虎负嵎,咆哮而凌厉,虽使万夫戈而不可向。
及其失势,奔走平地,则匹夫设阱取之,如杀狐兔无异也。
向使成皋,出入乎其间,以冲汉之腹心,汉将为冲轶之不暇,而能窘哉?
惟其形势一决,使汉得通兵于东,追固陵英布四面以至。
当是时,欲不亡得乎?
故夫兵家之要,必求重地以为门键,出入往来之孔道而重扼之,以制敌之命,不然则反为敌制。
汉之成皋光武河内,唐之潼关,皆当时所谓孔道者也。
汉惟得成皋而楚亡,光武河内,故河北遂定;
唐惟一潼关禄山得以西,唐社几不血食。
然则兵家孔道之所在,其可不谨之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