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窃观《四牡》，劳使者之诗也，序《诗》者谓有功而见知则说矣。臣昨日上殿，因禀奏江西盗贼，圣训以李寀恐不能办了此事，臣退而有疑。朝廷顷以江西多盗，恐州县不能存抚，至于失业，遣察官采访措置，而名以宣踰，此寀奉使之指也。为寀者布宣德意，按察官吏，访求致盗之端，讲究弭盗之术，则寀之事举矣；至于讨捕诛戮，则非兵不可。犹一病人，陛下方命医视之，而药未具也。为医者观其形色，审其气候，某处纳邪，某处受病，归告主人，使具药而攻之，则医之事举矣。江西之盗，在处皆有，而虔、吉最甚。江西之兵，合不过三二千人，馀皆土军巡尉之属，与贼不相当也。深山峻谷，如窟如巢，兵至散而民，兵退聚而盗。寀将所有之兵分布搜讨，能当几处？筠州黄十五负险不服，寀方督申世景围捕，而处、吉、袁、抚接连湖南诸处，往往三五百人成群出没，此盖盗多兵少，力所不及也，非拥兵坐视而徒以招安为事也。若谓寀出使之日，便不带兵前去，则寀之意岂不以数郡皆有盗贼根株连结，自非得其要领，未易进兵？又恐前期遣发，重有劳费，是犹医者欲见病，然后求药于朝廷尔。寀之策非不善也。如闻寀自到江西，展体尽力，一路官吏，遂皆究心，数千里之外利害动息，皆便到朝廷，此其为补亦非小小。虽未可谓之有功，陛下亦当知而使之说矣。得无有告陛下者曰：「李寀授之以兵而不欲，今果不办矣」。信有是也，则愿陛下思朝廷所以遣寀之意，本不专使捕贼，而寀所以先措画招安者，盖坐无兵。今朝廷方分遣大兵随张守以去，亦须得寀遍历诸郡，详究利害，使民间知朝廷专有耳目之官与之采访，上下感惧而平定有期。若谓寀无功于江西而不令究其施设，则前日遣使之意虚矣。愿阐烛微之睿，旁昭靡盬之臣，臣不胜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