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财论(下)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二、《梁溪集》卷一四四
议者曰:邦用之所以匮,我知之矣,爵禄滥而冗食多,耗蠹使然。今若罢冗局,省吏员,一切务为揫歛之计,则邦用可以不劳而告足。是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观其小而未观其大也。何哉?比年以来,耗蠹邦用者,其源有五:一曰营缮,二曰花石,三曰制造,四曰力役,五曰赐予。是五者,虚国罢民之本,而糜费之大者。今为揫歛之计,而不敢及此,是不务其本而务其末,不节于大而节于小,其于邦用,果能有所补耶?《易》曰:「甘节,吉」。又曰:「苦节,不可贞中」。则甘过则苦。今一切揫歛,不务中制,至于太过而苦,亦非长久之策也。夫官吏之冗,固宜有当罢省者,然要须清入仕之源,而使士大夫不失职则善耳。入仕之源素未尝清,员多阙少,既不足以容之,今又一切罢省,使数千人皇皇然无所归宿,可不为之念虑哉!为今之计,莫若于营缮、花石、制造、力役、赐予糜费之大者,裁损罢省,清入仕之源,使员阙相称,而士大夫不失职,则庶乎其可也。不然,犹之一家,父兄之所以自奉养者不能节约,而日朘削其子弟以给足焉,欲家道之肥,其得乎?此不可以不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