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冯澥奏 北宋 · 崔鶠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九、《皇朝文鉴》卷六二、《九朝编年备要》卷三○、《东都事略》卷一○五、《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二、《经济类编》卷三二、《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八
臣鶠近上章论谏冯澥,未蒙施行。澥复迁吏部侍郎,此士论之所共忧。臣适当言责,不得而已也。观澥之意,不过欲拘以熙宁、元丰之法为治。缘澥乃熙宁、元丰人材之一也,己之说行则身安,己之说废则身危,非为国家忠计。此天地否泰所系,国家治乱之所自分,不可忽也。昔在仁宗、英宗时,选天下敦朴敢言之士以遗子孙,而王安石用事,皆目为流俗之人,尽逐去之。乃自为新说以造士,号为新美之材充塞乎朝廷,而人主不闻天下之安危矣。元祐之初相司马光,收仁宗、英宗时人材用之,故宣仁圣烈皇后拥少主,不出帘帷而天下治。问其四夷,则率服矣。问其盗贼,则消弭矣。问其军士,则豫附矣。问其百姓,则富乐矣。当是时,天下之势安于泰山。及章惇用事,斥之于瘴海炎荒之外,蔡京阴蓄异图,凶谋益炽。于是尽收熙宁、元丰时人材用之,诱以美官,饵以厚禄。于是海内小人波荡而从之,万口一词,迭相唱和,为绍述之论,以诳惑人主。绍述一道德,而天下一于谄佞矣;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矣,绍述理财而公私竭矣;绍述造士而人材乏矣;绍述开边而四夷交侵、胡尘犯阙矣。此用熙宁、元丰人材之效也。譬之治疾,一医治病而病愈,一医治病而病坏,此贤否不待较而明也。且元符末,以连年四月朔日蚀。四月者,正阳之月,古人所忌。诏求直言,应诏上书者数千人。蔡京因此以除去异己者,乃遣腹心之党考定之。分邪、正二等,同己者为正,异己者为邪。澥与京同者也,故列于正等,擢以不次;而异于京者,京皆指以为邪,陷于罪戾,凡数千人。近者上皇下责躬之诏,其言以来,直言夺于权臣,反归咎建议臣僚。然则前日附会蔡京,号为上书正等之人,皆今日之罪人也。陛下嗣服之初,天下观陛下好恶是非以卜世之兴衰。今用蔡京正等之人,非上皇悔过之意。天下之士闻之解体矣。